淡蓝色的T搭配白色的裤子,腰间系一件西装,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引来路人频频回头。
洛初旁若无人地走在路上,微风吹来了几许清凉,这个夏天就要过去了。
周滢总是比她先到家,家里有人有灯,让她感到温暖。
坐在沙发上追剧的周滢看到徐洛初系着一件西装回来,十分稀奇地出到玄关来看。
摸了摸质地,高级西装啊,周滢啧啧两声,“哪来的?”
“纪南京的,来月经弄脏了裤子,他给我遮挡。”洛初如实回答,把西装随意地挂在玄关。
“哇,这男人几个意思,是想和你再续前缘吗?”周滢开始吃瓜。
“你想多了,我们俩现在比普通同事都不如,彼此客客气气的。”
徐洛初进房间拿睡衣,带上门后听到周滢在外面喊,“欲盖弥彰!”
她不知道的是,没有什么欲盖弥彰,更没有什么再续前缘。
洗完澡出来,徐洛初把衣服扔进阳台洗衣盆泡,周滢试图再捡起之前的话题,“你们俩就没有一点眼神交流之类的?”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徐洛初说她。
“都没说分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了,算怎么一回事。”周滢还是有点愤愤不平,毕竟两人也算好过,就算要分开也应该有个仪式感吧,这事应该男人来做。
“大概不是正式女朋友,所以觉得不需要吧。但这个不重要,我和前任不也是什么也没说,断得悄无声息吗?”
周滢笑起来,“这倒是的,你可能就是属于这个体质的,不过你前任好歹表白了。”
“我和纪南京这情况有什么白需要表啊,又不是恋爱关系。”
徐洛初也在沙发上躺下来,想要松乏松乏,却糟了周滢一脚,“你就嘴硬吧你,那天晚上那副鬼样子应该拍张照给你自己看看。”
徐洛初不接她的话茬,开始调侃她,“你和丁易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了,这几天也没见小叮当过来。”
“不怎么样。”周滢实话实说,他们也没什么,就是走得比之前更近了一点而已,偶尔会微信联系,闲聊一下,都是周滢主动,她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徐洛初急起来,一段时间没关注,以为他们发展得不错了呢,结果是不怎么样。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如果有那个意思,我去问问丁易。丁易带个孩子,会畏首畏尾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会觉得你一个女孩子跟着他太吃亏。”
“我是想着顺其自然呗。”
“如果你不是我朋友,我会鼓励你走向丁易,丁易是个很好的男人,情绪稳定重情重义,经历过事情会更懂得珍惜;但你是我朋友,所以我保持中立,你自己的事自己想清楚。”
周滢不说话了。
她分析徐洛初的感情可以头头是道,可是轮到自己却看不清了。
大概每个人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次日,徐洛初起了个大早,把西服送到楼下洗衣店,衣服的内衬脏了,一直挂在玄关,徐洛初觉得难受。
早上给康康带咖啡时,顺道帮纪南京也带了一杯冰拿铁,感谢他昨晚脱衣相救。
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只有少数几个高管参加,会议内容严格保密。
是关于地产公司组织构架优化,大环境日益严峻,过去的构架已经不适合现在的需求。
说白了就是地产公司的高层人员调整,乃至部门的合并与拆分,
徐洛初没有参会,康康进去做了会议记录。会议讨论激烈,每个高管背后都有各自的支持者,本质上可以说是一次权利的斗争。
开了一个上午的会,徐洛初看着人资兰总黑着脸进出好几次。
临近中午,会议还没有结束,徐洛初订了午餐送进去,高管们个个撸着袖子,包括纪南京。
徐洛初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干过架,但吃饭时又异常和谐。
下午会议结束,康康把会议记录交给徐洛初整理,徐洛初有点犹豫,“这样不好吧?”
“我忙转不开,请示了纪总的,所以赶紧整理好了发给纪总,一定要注意保密,万一从我们这走漏了风声,我们就得滚蛋。”
所以徐洛初才不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可是如果烫手的山芋不接,下回有好事也轮不到你。
就像不背锅的下属不是好下属。
所以整理这份会议记录时,纪南京给她发信息,让她拿着笔记本到总裁室,就地整理好发给他。
升起百叶帘子,整个总裁室呈开放状态,一个坐在办公桌,一个坐在会客区。距离不小,但一眼就能看到。
纪南京看文件累了会抬头远眺,见她聚精会神听耳机打字,又低头继续看文件。
等她把会议记录做完,发给自己后,他提前下班了。
徐洛初今天也没加班,基本准点走的。
去公交站的路上遇到田念真,田念真车摇下车窗,冲她招手,“来,跟我上车。”
田念真也不说什么事,徐洛初就这样懵里懵懂地上了车,她想着不会又带她去喝酒吧,她得问清楚。
“不喝酒,不喝酒,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田念真卖着关子。
徐洛初本想着问问纪南京是不是也在,但又有点刻意,也就没开口。
今天他很早就走了,她猜测应该是有别的事情,没空和田念真约。
田念真带着她先去了蛋糕店,取了个小蛋糕,徐洛初这才知道是有人过生日。
小小一个蛋糕很精致,徐洛初在想这么小的蛋糕,会不会是哪个小朋友过生日。
“是去参加生日party吗?我没准备礼物。”
“要什么礼物,我们能去就是给面子,我也没买礼物,所以就顺手订了个小蛋糕。我们又不是主角,怕什么的,凑个热闹罢了。”田念真安慰她,“会打麻将吗,晚上一起打两圈?”
莫不是三缺一吧?徐洛初算是懂了,她笑笑说,“打钱的吗?”
她不太会,要是真打钱,保不准裤衩都赔掉。
“打钱啊,不打钱多没劲。”
“……”徐洛初显得有些小气,“我不太会啊。”
“没关系,输赢没几块钱。”
但是,徐洛初觉得,田念真和他们这些普通人是有壁的,她说的几块钱也许在徐洛初这里是很大一笔钱。
不管了,走都走到这里了,再下车就小气了,再说她又不是赌博,只是玩玩而已,他们还你能把她一个圈外人怎么滴啊。
可好像有点不对劲,车是往纪南京家方向开的,莫不是去他家吧……
兴许只是路过,或者田总的其他朋友也住哪个小区,毕竟他们一个圈子的人都喜欢扎堆买房,做邻居。
然而最后,田念真真的把她带到了纪南京家里,在门口她很想跑的,可又怕被识破了。
田念真站在门口按门铃,问着徐洛初,“知道这是谁家吗?”
徐洛初摇头,假装不知道,双手胶在一起,心里忐忑不安。
纪南京见到自己会怎么看,会认为她是有意接近的吗?
“行,那你一会儿可别骂我。”田念真说笑间,门就开了,对方明显的一愣。
“现在下班了,你可别骂她,是我把她强行拖来的,人多给你庆生,热闹。”
纪南京看了徐洛初一眼说,“不会,进来吧。”
田念真把蛋糕塞给纪南京,拉着徐洛初的手往里走,直接越过了纪南京,招呼徐洛初换鞋。
“瞧把洛初妹妹吓得,脸色都变了。”田念真熟门熟路,帮徐洛初挂包,“别紧张,随便坐,南京,他们还没来吗?”
“来了,正在停车。”纪南京把蛋糕放进冰箱,又在酒柜取了一瓶红酒,准备醒酒。
餐桌上早已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
徐洛初跟着田念真,在沙发边坐下,难怪他早走,是要回来准备晚餐的。
她想着她并没有多喜欢眼前这个人的,因为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
天天给他订酒店机票,身份证在她相册的收藏栏里,乃至于号码都熟烂于心,可是偏偏没有留意他的生日。
说到底是不够喜欢。
田念真和纪南京随意地闲聊,之后拉着徐洛初走到餐桌前,跟她说:“下了班就不是老板,所以用不着这么拘谨。再说了不是都传他是你表哥嘛,表哥家就是自己家,怕什么的。纪总工作上虽然严厉了一点,生活中其实还是不错的。”
徐洛初也不是拘谨,只是现在心态有点奇怪,半天都没有调整过来。
明明到处都很熟悉,却要假装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徐洛初,去帮忙把中岛台调好的酱料分出来。”纪南京看她不自在,开始给她分派工作。
“不是,都下班了,能不能别让她做事了,现在人家是客人。”田念真开始替她抱不平。
纪南京往醒酒器里倒酒,上好的葡萄酒酒香浓郁,摇晃着醒酒器,紫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曳,他看了一眼已经到中岛台的徐洛初,怼田念真说:“那你去啊!”
田念真挽起袖子,往中岛台走去,“洛初,我来了。”
“生气了没?”田念真徐洛初。
“没有,这生什么气啊,田总,我很快弄好,您就别动手了。”徐洛初笑着。
“你看,做秘书的脾气就是好。”田念真夸赞道。
在摇醒酒器的纪南京心里想着,好脾气?那是你没见过她坏脾气的时候。
“但是我得纠正你一个毛病,都下班了和我们说话别一口一个您的,显得我们年龄大。所以得懂事一点,明白吗?”
徐洛初被田念真说笑了,“好,明白了。”
说话间,曾亦森和张明磊就到了,两人看多了个徐洛初,颇感意外,同时热忱地打着招呼,“洛初妹妹也来了。”
不消说肯定是田念真一时兴起带过来的。
徐洛初对着他们腼腆一笑:“张医生,曾总。”
之前的接触里得知张明磊是个医生,曾亦森在他们另一个兄弟公司。
纪南京听不得“妹妹”这个称呼,徐洛初什么时候成他们的妹妹了,但又不能说什么。
四个同学聚在一起,徐洛初有点尴尬,她是个突然的闯入者,夹在他们中间,格格不入。徐洛初调整着自己,想着就当还没下班吧,她是陪着领导应酬的秘书,服务于在座的各位老总。
而两个男人看着一大桌子菜,食材卖相都是一顶一的好,曾亦森不禁感叹,“纪总,讲究啊,今天是请了哪家的厨子来做的这一桌?”
“这还用说,一看就是江南家的。”张明磊抢了纪南京的回答。
饥肠辘辘,他们两个坐下来,曾亦森拿起醒酒器开始倒酒,张明磊提醒他,“手洗了没有,就敢摸杯子。”
曾亦森觉得这个医生真的神烦,这有外人在,一点面子不给他留。
确实也是没洗手的,只好起身去了中岛台,但中途又折回来去洗手间,顺便解个手。
待他从洗手间出来,手里拎着一根头绳说,“纪南京,你有女人?”
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同学们,他家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曾亦森嚷嚷道,其他两个同学迅速起来,凑过去看,确实是一根头绳,咖啡带花色的,年轻女性无疑了。
徐洛初心里难免紧张,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发现,那根头绳是自己落下的。
吃瓜三人组齐刷刷地看向纪南京,“纪总……”
“……”纪南京瞬间无语了,“我就不能有女人了吗?”
“人呢,交出来……”
纪南京迟疑了一下说,“分开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落在了徐洛初心里,她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昨晚剪过很干净。
她的心里到底起了波澜。
“好险啊,我晚上还想叫思怡过来的。”张明磊还想撮合黎思怡和纪南京,结果好家伙,人家都有女人了,这要是思怡在场多尴尬,“但是不对啊,都分开了,为什么不清理痕迹?”
徐洛初也是有这样的疑问,她总以为他会处理这些东西的。
都是一些无聊的问题,纪南京懒得搭理他们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他走过去坐到了餐椅上,招呼他们说,“来,先吃饭吧。”
他确实没有清理痕迹,因为从来没想到这边去,没几样东西,放着就放着呗,也不碍他事,柜子里还有她的内衣内裤呢。
以后有必要时再清理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捂得这么严,那为什么又分开了?”田念真八卦地追问。
田念真觉得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因为这就是他们这帮损友平时的相处方式,何况纪南京的嘴比他们损多了,找到机会还不得怼回去啊。
“你和赵嘉言怎么分开的,我们就是怎么分开的,这个答案满意吗?”
纪总不高兴了,但戳到了田念真的痛处,她一定要反驳回去,“谁说我和嘉言分手了,我们只是闹别扭而已。”
“闹别扭是吗,那我打个电话叫他来吃饭。”纪南京知道怎么戳人肺管子,因为他刚刚也被戳了。
“你还想不想好好过生日了。”田念真威胁他,然后她突然想到,纪南京这个混蛋,刚刚拆了她的台,把她和赵嘉言的事捅了出来。
徐洛初在这呢,这让自己怎么面对她,她瞬间觉得无地自容了,抢了人家预备对象,还和她套近乎。
她田念真也是要脸的。
这个瓜有点大,徐洛初的内心有一点点的震动,赵嘉言真的和田念真在一起了……
田总得偿所愿。
不过和她也没多大关系了,赵老师有赵老师的人生。
田念真有点不好意思地坐回到了徐洛初身旁,夹了一块卤牛毽子塞嘴里,想了一下索性直接和徐洛初摊开说,“我和嘉言在一起,你不会介意吧?”
徐洛初摇着头,也低声说:“不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赵老师只吃了那一顿饭而已,其他没什么。”
田念真越发地喜欢这个妹子了,看得出来她是没生气的,真是心比海阔。侧面证明,她不喜欢赵嘉言,或者从来没看上过他。这才是最重要的信息。
还没敬寿星,两个女人先喝了一杯,从此心无芥蒂。
第42章 第42章发了一笔横财
“生日快乐!”
所有人举杯祝纪总,然后一饮而尽。
一把年纪了谁过生日,不过是几个要好的同学借机聚聚,吃顿饭,让纪南京家的棋牌室派上用场罢了。
这棋牌室可不就是为这帮子损友准备的吗。
吃了几口菜,他们开始礼貌性地轮流敬纪总,敷衍归敷衍,餐桌礼仪还是要的,敬一杯抿一小口。
三个人说了一堆很没正形的祝福词,比如:祝你早日和前女友和好,祝你早日找到下一任,祝你寿比南山……
气得纪南京七窍生烟,但是他们不管,哪壶不开提哪壶,主打一个快乐。
大家敬完酒,还差徐洛初,田念真看她认真吃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内心感叹道:还真是来吃饭的,平时看她挺灵光的,到这时候怎么不顶用了?
她终于看不下去地用手肘捅了一下徐洛初,“不敬你们纪总一杯?”
徐洛初正好在吃东星斑,被田念真一提醒,把肉囫囵吞了下去,都没尝出味道,还差点噎到,抿了一口酒才起身举杯对着纪南京,“纪总,敬您,祝您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其他三人都乐了,好正式的祝词,今晚还是头一个,起着哄。
纪南京没起身,看了她一眼后才迟迟举杯,抿了一小口说:“谢谢。”
徐洛初不是傻子,不可能喝完杯中酒,也仰头喝了一口,田念真拉着她的胳膊,“快快,坐下来。”
敬酒算是完了,这样大家才能快乐吃饭,快乐聊天。
桌上的气氛顿时松快很多,玩笑归玩笑,也没有哪个不识相的再提起他曾经的女人,虽然是真的非常之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都带回家里了,看来也是认真了,但为什么就分手了?
如果今天不是有徐洛初在,他们非得抓住纪南京问个明白不可,当然他也不一定会说。
老板也是要面子的,给他留点面吧,不然日后工作都没有威严了。
两个男同胞有点怨念起田念真来,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私密的场合带上纪南京下属来吃饭,这不是纯给他添堵吗?
他们不明白田念真的用意,田念真是想着纪南京又不喜欢玩麻将,勉强他还不如找个牌搭子。
几个人聊天不免聊到前段时间的HIV,身为医生的张明磊给他们添了不少八卦,纪南京对这个话题感到不舒服。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严肃地提醒田念真,“喜欢玩可以,一定要选好人,做好措施,万一给你来个仙人跳,你就完了。”
“你们别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好吗?我有嘉言后就改邪归正了,一心想做贤妻良母。”
田念真死鸭子嘴硬。
“我们还不知道你嘛,上次我们都紧张了一下。”张明磊数落田念真,那么喜欢玩,迟早出事。
徐洛初一开始假装沉浸式吃东西,后来实在听不下去走开,去上洗手间。
这些话纪南京就不能私下里说吗,她一个外人在,田总多尴尬。
外面他们继续聊着,纪南京一本正经地劝田念真,“想和嘉言好,就好好和他过,时机成熟把婚结了,别整天闹,闹了伤感情。”
……
田念真沉默不语,这道理谁不懂,但感情是这么简单的事吗?
“别光说老田了,你自己也适用这句话,都老大不小了。”曾亦森终于把话题自然地转回到了纪南京身上。
他们四个人,曾亦森和张明磊感情生活稳定到让人嫉妒。曾亦森是大学校园到婚纱,结婚日子都出来了,定在年底;张明磊和太太青梅竹马,一个圈子的人。
所以每回谈到感情,免不了给纪南京和田念真上教育课,他们俩耳朵都长茧子了。
纪南京靠在座椅上,喝了酒,精神多少有点亢奋。从他这个位置看出去,刚好看到徐洛初的背影,她刚刚从卫生间出来没回餐桌,而是坐在了阳台的茶几边看手机。
这样的场合她懂的避嫌。
一顿饭下来,一言不发,光看这她默默吃东西了。
他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就不能和徐洛初继续下去了?其他事情也没那么要紧的,即使要紧也没什么关系,只保持单纯的性关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他们俩那天晚上都走得那么决绝。
他们还在说着什么,纪南京没太注意听,该收尾了,他冲着阳台喊了一句,“徐洛初,去切点水果。”
徐洛初赶忙放下手机,去切水果,熟门熟路地走到冰箱门边,想了一下又问纪南京,“纪总,水果是在冰箱吗?”
纪南京“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徐洛初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哈密瓜和西瓜、黄桃,放到中岛台,熟门熟路地找到果盘和水果刀,洗净水果板,切起来。
等田念真过去,她已经把西瓜去皮切好,得到了田念真的连连夸赞。
田念真光吃也不好,于是动手帮忙切黄桃,没看见削皮器,她高喊纪南京,“南京,你家削皮器在哪?”
这个纪南京真不太清楚,因为很久没有吃带皮的水果了,于是纪南京去到中岛台帮忙寻找,结果半天没找到。
徐洛初本不想插嘴,但看他们实在是太笨了,于是顺嘴说了一句,“好像在工具架子第二层最里面……”
结果田念真真的找到了削皮器,她惊讶地看着徐洛初,徐洛初找补说,“我拿水果刀时,随意扫了一眼,所以刚刚也不是非常确定。”
田念真也没多想,开始削皮,她其实也只是削了两个杨桃皮,其他都是徐洛初干的,但是徐洛初干这些活儿为什么能这么流畅,盘子以及工具的归位,好像是在自己一样。
难道做秘书的都有这个天赋?不可思议,那么她做饭也一定很好吃。
外面几个男人在收拾餐桌,也是胡乱收拾一通,明天等阿姨来做卫生。田念真看着纪南京的身影,依旧贼心不死地跟徐洛初打听,“你见过纪总女朋友没,是不是上回姓江的那女的?”
作为秘书,天天近距离相处,所以知道老板的私事太正常了。
徐洛初知道她说的是江雅言,“你们都瞒着,我哪里可能知道,但应该不会是江小姐吧。”
“为什么不会是江小姐?”田念真追问。
老天爷啊,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以至于徐洛初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幸好这时候纪南京又过来了,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水果给我。”
徐洛初把两盘水果都给他,自己也跟在后面,生怕田念真还会揪住她不放。
几个人围着小会客桌吃了几口水果,曾亦森已经按捺不住打麻将的心,看着张明磊没有停的意思,说他:“吃几口得了,别浪费了大好时间,开始打麻将吧。”
“今天我得把上回输的钱捞回来。”曾亦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哎,洛初妹妹会不会打麻将?”
“会一点点。”徐洛初如实说。
“那今晚就你了,你们纪总不爱打,你给领导顶班,让纪总给你发工资,另外赢了算你的,输了算她的。”曾亦森冲着徐洛初眨了个眼。
田念真也怂恿她,“洛初妹妹,这买卖还不错,稳赚不赔。”
“这合适吗?”徐洛初笑起来,买卖确实挺划算的。
“……”
张明磊见有羊毛可以薅,马上停了口,“合适合适,来来,别磨叽了,棋牌室走起。”
“……”纪南京无语了,可劲了他一个人来薅,是想把这些年输给他的钱,都赢回去是吧。
于是他们四个转战了棋牌室,徐洛初弱弱地问了一下打大打小,这决定了她牌技。
“你又不掏钱,管什么大小。”
于是徐洛初闭了嘴,曾亦森分好筹码,自动麻将机蹭的一声起来,开始了他们的夜生活。
本地麻将,刺激的金龙金雀,筹码翻好几十倍,第一圈下来,徐洛初已经傻掉了。
这得输掉多少钱?
该死的纪南京去哪里了,她不得已开始发信息摇他:【快点过来救救我】
这时候纪南京正在书房把一点收尾的工作做完,听到微信,看了一眼,是徐洛初,不自觉地笑起来。
他们的最后一条记录停留在了二十天前,他给她发信息说等他一下,她说好。
简简单单的对话,却觉得充满了温情。
他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呆,关掉电脑,去了棋牌室,整个棋牌室乌烟瘴气。
这些没品的人,抽起了烟,纪南京顺手打开了抽气,训斥说:“你们素质能不能提高一下,别让人抽二手烟。”
纪南京自己会抽烟,但烟瘾不大,偶尔烦的时候抽个一两根,但基本都在室外。
他们也知道纪南京的脾气,让人抽二手烟这个也确实不合适,主要到了胡牌的紧要关头,没人有空搭理他,只默默地把烟掐掉。
纪南京扫着桌上,走到徐洛初身后,徐洛初正要出牌,纪南京马上制止说,“隔壁那张。”
隔壁有两张,你说的到底哪张?徐洛初拿了左边又拿右边,都是可以出的牌,让她吃不准纪南京说的是哪一张。
纪南京直接伸手拿牌,打了出去,又越过她的肩膀,以最快的速度,帮她把牌整理好。
“不仅仅要看自己的牌,也得看桌上的牌,记住谁要了什么牌,谁出了什么牌。”
他的五指修长,拿牌的姿势也很好看,而更要命的是呼吸就在耳畔,这让徐洛初分了心,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甚至连牌换了一种思路都半天没看出来。
“打个牌你还装上了。”曾亦森非常不满,“当还在上班呢。洛初妹妹,有这种老板是不是觉得特别的没劲,上班当牛马,下班感觉还是牛马。”
徐洛初只是笑笑没接话,田念真打了一张牌出来,见其他人没反应之后,纪南京把牌拿过来说,“胡了。”
徐洛初一头雾水,因为都没搞明白怎么胡的。
这一把明胡,但因为是庄,又有很多花,所以收回了不少筹码,徐洛初信心大增,好像是她打赢的。
只要赢钱就有了兴致,但纪南京一直没走,她也不好鸠占鹊巢,问他:“要让位给你打吗?”
“你玩吧。”
但纪南京没走,甚至移了一把椅子桌在了徐洛初身后,一张牌一张牌教她打。
徐洛初并没有很认真的听,因为紧张,怕出错又怕思路跟不上被骂。
微信响,她看了一眼,是纪南京:【专心一点】
……
她哪里不专心,倒是他,当着面的发什么信息,也不怕别人看出端倪?
徐洛初没回,实在太过明显了。
他们打牌节奏很慢,但都打得精,如果晚上没有纪南京,她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当然,她觉得自己也是有运气在身上的,什么三金倒,天胡,来了好几把。
所以这个晚上徐洛初靠着运气和纪南京的加持,发了一笔横财。在看到收款金额时,她着实是被惊着了,说目瞪口呆都不为过。他们都是这样打麻将的吗?
妈呀,果然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不敢收,觉得不合适。
田念真拍着她的手道,“瞧你这点出息,有什么不合适的,拿去买个包,不爽吗?”
徐洛初满心欢喜,“爽,太爽了。”
曾亦森十分怨念,这个包他贡献了一半多的钱,凭什么啊,纪南京有这么做人的吗?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啊。
原本想薅羊毛,结果自己变成了羊。
第43章 第43章泄密
打完牌已经是凌晨一点,但个个精神都很好,输钱的不甘心想要赢回来,赢钱的兴奋,因为没见过世面,以为打麻将只是百八十块钱的消遣。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就相当于普通人百八十块钱的消遣。
酒散得差不多,但是半夜也有帽子叔叔抓酒驾,没人敢造次,开始叫代驾。
徐洛初打算跟着田念真走,她总不会不送。
“要不然别走了,就在这凑合一个晚上吧。”纪南京跟着他们出棋牌室,客套了一下。
谁都听得出来,但田念真是真不想走了,因为太累了,这一路回去,到家洗漱好天都快亮了,明天还得上班,现在只想抓紧时间补觉。
两个男人得回家,太太们电话已经催了好几趟,胆敢夜不归宿,是要跪搓衣板的。
田念真看看两位男同胞再看看徐洛初,挽过徐洛初的手,“要不我们晚上这里睡吧,明天早上回家洗漱完上班,总比熬夜好的。”
“……”徐洛初无语,没换洗衣服啊,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在丁易家打麻将,她也直接赖他家睡,绝对不回家。
“田总,您可以在这睡,我住得不远,打个车回家二十分钟的事情。”
田念真拉着徐洛初不放,“我一个女的多少有点不方便,是吧?”
曾亦森和张明磊笑出声来。
“说洛初妹妹也就算了,就你,脱光了趟床上,南京都怕是都硬不起来。”
曾亦森说完,同时挨了田念真和纪南京一脚,徐洛初捂着眼靠在田念真肩膀,这说的是什么虎狼字词。
“你也是说话不讲分寸的,看看洛初妹妹都不好意思了。”张明磊笑着训斥了曾亦森两句。
“明天要上班,你们要留还是要走,快点做决定。”纪南京开始下逐客令。
田念真是不打算走了,她打起哈欠,“你们男同胞快点回去吧,我们明早再走。”
她推着徐洛初往客房走,“他家有三间客房,你随便挑一间。”
徐洛初也没再客气,挑了平时睡的那间,田念真挑了隔壁一间,互道晚安后,各自睡觉去了。
兴奋之余,也是累了,徐洛初想睡觉。
她寻思着是去那换洗衣服还是就这样合衣睡一个晚上。如果没有衣服也就算了,这是衣服就在衣帽间,哪里甘心合衣睡一晚。
洗完澡,明早在打开房间门之前把衣服换好就行了,至于换下来的内衣内裤现洗了,放洗衣机烘干。直接带回家,一举多得。
一会儿等田念真睡着了,她打算去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走,自觉一点给人腾位置。
万一刚好他刚好有了中意的人。
她刚躺下,信息就进来,【要睡衣吗?】
真是瞌睡递枕头,要什么来什么,【你帮我把睡衣、内衣内裤都装好,挂门口】
纪南京没有秒回复,徐洛初发了个:【?】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了个:【挂上了】
徐洛初去开门拿衣服,被一团黑影吓了一跳,他生愣愣地倚在了门框上,手臂上挂着她的衣物,吊带睡裙内衣内裤。
胆子可真不小,田念真随时可能出来。
纪南京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直勾勾的,是这样的夜充满了欲望。
他们了解彼此,徐洛初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直接拿过衣物,轻声说:“早点谁吧。”
纪南京没接话,徐洛初直接关上门,马上又打开,纪南京还在。
“东西帮我收拾一下,明早我带走。”
门再次关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拦着。他找了个袋子细细地把东西收拾起来。
面膜,护肤品,内衣内裤,头绳头箍……
东西看着没多少,装起来也是小小一包,给她发信息:【挂门上了】
她很久没回,大概洗澡去了,他犹豫了一下直接开门进去,把一小包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
卫生间传来水声,磨砂玻璃遇水变得半透明,莲蓬之下饱满的曲线变得若隐若现,他整个人冲动起来的同时,又充满了罪恶感。
在把想法变成行动之前,他出了房间,轻声关上房门。
他们的关系永远绕不开性。
所以又好上又怎么样,不过是重蹈覆辙,生理上的满足罢了。
缺失的安全感,以及彼此精神上的需求才是根本。
一段关系的坍塌一定是内部出了问题,就像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建立起良好的信任关系,怀疑和否定彼此的过去,没有想过很远的未来,甚至对此产生了默契,闭口不谈其他。
看着关系很好,不脸红也不吵架,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交过心,而关系的破裂本质上是对现阶段关系的不满足。
信任的重建需要时间,甚至可能永远建立不起来。
说到底是不够喜欢,才会在瞬间做出决定,才会有后来的种种。
他在夜深人静时思考这段关系,而徐洛初也没睡。
水声掩盖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徐洛初从卫生间出来才发觉纪南京来过。
后来又走了,所以他们现在就算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是不可能的。
床头柜上放着一小包东西,她打开扫了一眼,最重要的几项有收纳,挎包很大,放进去也不觉得臃肿。
明早她要早起,可是躺在这样一张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她按捺着那颗躁动的,想要去找他的心。她从前想要的纯纯的生理上的关系,就摆在面前,她突然就不想要了。
也许是单纯的吃腻了,又或者是人心的不足。
她知道自己,只要他一撩拨,她就会马上缴械投降,甚至主动投怀送抱,但这和从前一样,不会有改变。
每个礼拜**,吃饭,没有人会关心未来问及未来。
那不如就这样吧,对谁都好。
次日,徐洛初起得很早,打包了她所有的东西,赶在田念真起床前离开了。
中午时分,田念真给她发了几款包包,让她挑,说晚上带她去买。
徐洛初心里想着着败家娘们,非要让她把这小几万块钱花在包上吗?但是是人家的钱,人家说怎么花就怎么花,只要她高兴就行。
她心疼钱的同时,也高兴。
谁能想到,她的第一个奢牌包包是这样得来的。
晚上和田念真去买包,余钱徐洛初很懂事地买了一瓶香水送给她,田念真一点没客气,“我就当是拿回扣了,等下次打麻将我再叫你。”
下次不能叫纪南京。
徐洛初嘴上应着好,心里可是不答应的,她一普通老百姓,哪能经得起这么玩,况且纪南京哪能次次都护着她。
田念真把徐洛初送回家,分别时,田念真冲着车窗喊,“小徐总,明天我要看到你背这个包上班。”
“……”
强制买包,强制炫富。
回到家里,她跟周滢炫耀着打麻将得来的新包,logo足以闪瞎眼,周滢羡慕得口水直流,让她下回打麻将带上她。
徐洛初突然就很理解赌徒的心态,赚了一比还想着更多,输了一定要翻本,太上头。
赚一次就好,不贪不贪,至于如果真的有人情这回事,她不管,全甩给纪南京。
“明天给老娘背去上一天班,你替我感受一下炫富的滋味。”
“突然有一天背着这么贵的包,别人会以为我傍大款了。”
“你难道没有吗?没有纪南京,你能摸得到这个包?”周滢直戳人肺管子。
次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徐洛初真的背着这个包去上班了,办公室的女同事个个都是鉴包达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包包的大概价格,甚至八卦的她们还上去摸了摸,看看是不是A货。
一向低调的她,怎么突然就炫富起来了。
田念真上楼开会,特意绕到她的工位去,和她说说笑笑一番才进会议室。
纪南京也发现她背了新包,原来女孩子都喜欢这个,上回他买礼物,在包包和钻石项链里选了项链,他觉得包包俗气。
但好像他错了,女孩子都喜欢俗气的,带着金钱味道的东西,徐洛初也不例外。
那天田念真和她逛完街,田念真就直接甩了两张照片在群里,麻将款变现成了包包,不过徐洛初挺没良心的,送了田念真一瓶香水,而他这个辛辛苦苦打了一个晚上麻将的人连一声谢谢都没听着。
田念真进会议室,纪南京让她把先前那份人事调整的会议记录打印出来。
早前在线发给纪南京后,徐洛初就把这份文件删除了,因为康康有交代,不能外泄。
人事调整的风声早就有,初版也不一定是最终版,人资和高管们还会继续开会探讨,但如果名单泄露会必然会有引起不满,陷入新的各方势力角力,企业陷入严重内斗,影响项目推进。
徐洛初又找纪南京要了一份文件,才小心翼翼地打印出来,打印时打印机卡纸了,她搞了半天,差点叫技术。
打印完,打印机又出了几份文件,她拿了自己的文件走了,直接装订送进总裁室。
过了几分钟,纪南京给她打电话,“会议记录不全。”
徐洛初瞬间就慌了,她进去看到纪南京沉下脸,把记录甩在她面前,“自己看。”
徐洛初翻了翻,少了一张关键页,她来不及细想直接跑回到打印机旁,果然是有一张文件在打印机上。
显然有人看过了,她心里凉了半截,硬着头皮把纸送进总裁室,重新装订,跟纪南京道歉,“纪总,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丢哪里了?”
徐洛初低着头,“打印机旁边。”
纪南京抬手看了一眼表,“足足过去了五分钟,这五分钟里一定有别人看过了。如果他有心传出去,那么第一责任人就是你。”
“是你不知道这份文件的重要性吗,还是康俊泽没有交代过你?”纪南京站起来,就差摔桌子了。
徐洛初一声不敢吭,简直不敢想象这是什么低级错误导致的灾难,一张照片可以全集团传阅。
就像康康说的,她要滚蛋了。
“你平时小心谨慎,做事细心又认真,所以对你一千个放心,今天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背了一个几万块的包,就洋洋自得,飘起来了是吗?还是觉得你可以不用这份工作,如果真的不需要,就给我滚蛋!”
徐洛初不敢置信地看着纪南京,一言不发,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然后转身摔门而去。
进到卫生间,眼泪不争气就掉了下来,她是做错了事没错,可是有必要这样夹枪带棒,甚至是尖锐的批评吗?
眼泪还没擦完,纪南京的电话就进来,“你最好找到补救措施,不然造成不良影响,别怪我不留情面。”
见徐洛初一声不吭,纪南京又说,“去监控中心看看刚刚是谁打印过文件。”
徐洛初挂掉电话直接去了监控中心,亮出工牌,因为时间精准,监控中心很快找到视频,她看到自己走后是孟丽娜站在打印机旁收文件,从侧面看她并没有掏手机的动作。
刚入职时和孟丽娜有过嫌隙,后来被纪南京收拾过一回,她也不再争锋相对,关系不咸不淡。
徐洛初离开监控中心上楼,直接找到孟丽娜,和颜悦色问她:“丽娜,刚刚打印文件,看到一份秘书处的文件没有?”
孟丽娜微微一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就是什么都看到了,但她的意思是什么都不会说。
徐洛初稍稍安了心,可终究还是忐忑,因为孟丽娜明知道是秘书处的文件,并没有主动归还秘书处。
当然,这是徐洛初的错,还是她的情义,不还她也没什么错。
她给纪南京发了信息,【是丽娜,我和她交涉过了】
【如果造成不良影响,我愿意辞职】
她想了一下,把买包的钱转回去给他,她感谢田念真的好意,但绝不接受纪南京的羞辱。
她虽然穷,但几万块的包,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纪南京在开会,没回复,后来也一直没有收到回复,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工作照常进行,看不出纪南京的情绪。
她十分后悔过去和孟丽娜交恶,倘若换成是别的任何一个同事,她今天也不可能这么忐忑。
所以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不能轻易得罪人,因为你不知道她会在哪里等着你。
这个事情说简单也简单,只要纪南京向孟丽娜施压,她一定什么都不敢说,可是纪南京会这么做吗?
会的吧,因为如果泄露出去,他麻烦事也是一堆。
但不敢问。
徐洛初想请孟丽娜吃个饭,可这样一来用意又太过明显了,不请她自己又过不了那一关,会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尽力。
临下班时分,徐洛初还是约了孟丽娜,说团了一张券请她吃日料,孟丽娜很爽快地同意了。
两个人一起下班,打了个车去了常去的日料店。
这是一家自助餐厅,人均单价300多,菜品丰富,食材新鲜,因为是工作日,徐洛初团了一张60块的券。
两个人去得早,还有位置,落座后两人都略有点尴尬。
餐厅灯下,孟丽娜打量着徐洛初这个人,再到她的包包,眼神里流露出艳羡。公司有钱女孩子不少,背奢牌包包的也是有,但很少看见有人平时背着几百块的包,突然有一天就能背个几万块的包来上班。
乍富更容易让人非议和嫉妒。
徐洛初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说,“是个超A货啦,是不是很像真的?朋友从广州帮我带回来的。”
她现在觉得这个包真是烫手,也是脑子进水了,要背着来上班,平白无故挨一顿骂。
孟丽娜没有反驳,她不懂包,但懂包的同事说是真货,刚上市的热门款。
好在都是女生,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从工作延伸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并不是说有多投缘,至少气氛还算融洽。
徐洛初点了一盅酒,她们俩什么也没说,相当于是一切尽在酒中。
快吃完时,孟丽娜去上洗手间,她手机没带,有电话进来,一直响。
徐洛初忍不住地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着陈新知的名字。
陈助啊,这个点应该不是为了工作吧,而且他们好像也没什么工作交集才对。
徐洛初想了一会儿,他们平时在办公室好像也不太聊天的。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瓜。
等孟丽娜回来,徐洛初和她说,“刚刚电话一直响。”
“是吗?”孟丽娜低头看了一眼,按掉手机说,“我们走吧。”
两人出了门,住的方向不同也就各奔东西,徐洛初在去等公交车的路上看到孟丽娜上了一辆车。
定睛一看,那不是陈助的车吗?
好大一个瓜。
第44章 第44章“挺能耐的,说到做到。……
虽然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但只要低调,不影响工作,没人举报的情况下,领导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管你。
陈助情况不同,他是有家室的人,假如是真的,那就是出轨,孟丽娜是小三。
原本觉得陈助能力强,人也不错,现在徐洛初对他好感全无,而孟丽娜知三当三?她图什么啊。
徐洛初激动得都把白天的事抛诸于脑后了,真想找康康聊聊这事,但想归想,这事说不得,况且还有把柄在孟丽娜手上。
同时她意识到,自己也握住了孟丽娜的命门,刚刚应该让她发现自己的,这个把柄才有用。她后悔没去打个招呼,可又觉得这样未免太坏了一些,孟丽娜会尴尬死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
回到家里,徐洛初一刻都没停歇,把包里的东西整出来,放回原来的包里。如果纪南京不收钱,她发誓再也不会背这个包。
反正钱又是大风刮来的,她不心疼,只是辜负了田总。
自从知道孟丽娜的秘密后,徐洛初突然胆子就不怕了,也不在意纪南京有没回她信息了。
周滢见她在房间半天没出来,进去瞧了一眼,看她正整理包包,好家伙说背一天就真背一天啊,起码背个两天呗,一天能过什么瘾。
徐洛初很想和周滢吐槽一下白天的破烂事,但她学乖了,这事谁都不能提,哪怕是周滢也不行。
不是怕周滢四处宣扬,而是保持基本原则,就不容易犯错。
次日起床看微信,发现纪南京在凌晨时回她微信了,就一个字:好。
到底是她辞职好还是和孟丽娜交涉过的好?随他便吧,反正她做好最坏打算了,大不了就是辞职回家。
她甚至还想了一下,如果辞职要去干什么,像周滢一样找家外企上班吧,福利差一些,工资未必会比今城差多少。
此刻她无比想念曾经在今建的日子,没这么多是是非非,每天安安静静上班,平平淡淡生活。
晚上没怎么睡好,早上却起了个大早,她把洗衣店里拿回来的衣服装好,直接带去公司,挂在纪南京的衣柜里,还给他。
她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但纪南京被她更早,他们俩可真是勤劳。
见到他,徐洛初眼神也不给地叫了一声:“纪总。”
直接拿着西装进去休息室,他的休息室是个迷你小套间,设施齐全,什么都有。徐洛初挂好衣服出去,刚好遇到纪南京进来,挤一挤也是可以过去的,但两个人都不愿意将就,僵持在狭小的过道里。
最后是纪南京退了出去,让徐洛初出来。
“西装洗好挂回去了,谢谢。”
“好。”
徐洛初收拾完总裁室和自己的工位,端着自己和康康的杯子进茶水间,纪南京自己在泡咖啡,她假装没看到。
泡咖啡是她的工作,但纪总并不是每天都喝咖啡。
她在想着昨天的事情,是不是应该把看到给纪南京做个汇报,这应该不算八卦,是工作的一环。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从茶水间出来,陆续有同事上班,其中包括孟丽娜,因为一顿饭,两个人关系拉进了一些,会下意识地打招呼。
人的关系都是要处出来的。
开早会之前大家闲聊,徐洛初当着孟丽娜的面,对陈助说:“陈助,昨晚也在天桥商场附近逛街吗,我看到你的车停在了路边。”
徐洛初什么也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孟丽娜有点忐忑,不确定徐洛初看到他们没有,即便有也只是在敲打他们。
她重要的把柄在自己手上,不会轻举妄动,况且她们昨晚算是彻底和解了。
陈新知面不改色,“是在附近有点事情,见到我怎么不打个招呼?我可以顺你一程。”
他们住在同一个片区,陈助是厉害的,这话让他说得滴水不漏。
“下次遇到,我一定叫你。”
徐洛初过了两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同时这两天她也是小人,细细观察着陈助和孟丽娜的动向。
不细看,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细细观察还是有的:比如有三次,他们前后脚进了茶水间;再比如他们会同时消失在办公室二三十分钟,都有各自的理由,又同时出现;也会有眼神交汇,但绝对不是单纯的同事关系……
因此,徐洛初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没有冤枉他们,所以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彼此手里都有刀,谁怕谁,你想让我死,自己也别活。
中午和和康康一起吃饭,吃的刀削面,店里空调不够低,吃得他们浑身冒汗。
餐桌上没有纸巾,徐洛初顺手从包里拿了一包餐巾纸,一人一张擦汗。
康康调侃她:“哪个包怎么不背了?”
徐洛初真的想踢康康一脚,连他也这么笑自己。
而后康康话锋一转,正色说:“包太晃眼了,不如普通包实用,是没什么必要。”
徐洛初听出了话外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蛐蛐自己了,康康这是在提醒自己。
“他们说得很难听吗?”徐洛初试探着。
“是不太好听,但你也不用在意,身正怕什么影子斜。”
康康真是好,他无条件地相信徐洛初,但徐洛初有点不服气,“一个包而已,碍他们什么事了,况且我就不配背一个包吗?”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他们不会说我傍大款了?这个大款地中海,大腹便便,或者是说我做了别人的小三,要给人生私生子?”
康康笑出了声,“你理他们作甚。”
“……”
徐洛初只是随口一说啊,但是这种八卦为什么一点心意没有?为什么就不会说她勾搭纪南京啊?
因为纪南京不是发量很好,身材也不错,纪南京他单身,她们会被气死。
算了,被狗咬一口,总不能咬回去吧,况且那么多狗。
下午时分,康康收到地产公司同事信息,他打开扫了一眼,瞬间顿住了,把文件分别转发给了纪总和徐洛初,徐洛初也经手了此事。
徐洛初看到微信,手都是抖的,刚好是她落在打印机上的那一页,也是会议记录的核心部分。
纪南京犹言在耳:我饶不了你,而她也是夸下海口,如果此事泄露,她用辞职来担责,瞬间脚软。
看康康匆匆进去,又匆匆出来,又进去,一脸严肃,跟着陈助理也进去了,这一进去就没再出来。
徐洛初不敢问。
看着低头办公的孟丽娜,徐洛初恨意来了,咬牙切齿。
请客吃饭的手段拉拢并没什么用,看你不顺眼想要捅刀子,随时随地都可以。把柄在她那呢。
但是逻辑又不通,孟丽娜不会听不懂她和陈助的聊天,她哪能傻到挥刀自宫。
很快办公室开始窃窃私语,到下班时全集团都传遍了,指名道姓:总裁办秘书处徐洛初泄露了名单。
至于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什么的都有。
肯定是有意,没看她前些天背了个几万块的包,指不定怎么来的呢;无意的吧,谁还能故意去泄露保密文件,工作不想要了啊?
当孟丽娜发现文件的第一时间,去找了徐洛初,看徐洛初坐在工位上一脸生无可恋,也无心安慰,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自己择出来。
“洛初,这事不是我干的,我也没拍照,”她解释着,“再说我有那么蠢吗,这名单一泄露,我就是第一怀疑对象。而且这对于我,一点好处没有,所以请你务必相信我。”
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但是又怎么解释,泄露的刚好是她看到的文件,而这件事只有她们俩和纪南京,三人知道。
纪南京他怎么可能把这事情泄出去,孟丽娜也是一脸无辜,最后眼里甚至隐隐都有泪,大概和她一样心里也是害怕的,直到事情的严重性,怕一个小心就丢了饭碗。
难道是这件事是她做梦的时候自己捅出去的?
徐洛初理不清这个逻辑,而这一切都汹涌而来,明显是冲着自己,要把她名声搞臭,甚至彻底打垮。
她只是个谁都可以替代的行政人员啊,连个干部都算不上,平时在办公室人员也算不错,除了起初和孟丽娜意外,她连得罪人的机会都没有,是谁这么看得起她?
还是说她和纪南京的关系被人发现,情敌想下黑手?
这个就难说了,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做得隐秘,你发现不了。
但是扯远了,问题还是回到了孟丽娜身上,在她身上找突破口。
孟丽娜好心想要陪她吃个饭,徐洛初拒绝了。
下班时分,康康和陈助从总裁室出来,徐洛初去问情况,康康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纪总让人资调查了,我们就等调查结果吧。”
康康回到自己工位,徐洛初追了过去,“康康,你生气了吗?”
康康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笑了一下说:“我怎么会生气,你做得非常对。”
徐洛初看他不像生气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又跟康康打听,“纪总有没有发火?”
“没发火,他比我们早收到风声,就简单说了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影响不太好,你要有个准备。”
“就这样吗,那你们怎么进去了这么久?”
“你以为就为了这个事情吗?不是,主要是聊开疆的事情。”
徐洛初不知道康康是不是宽慰自己的,权当是吧,她空坐了两个小时,一点事情没干,这时候又回了工位上,打了一份辞职报告。
她现在也不管外面怎么看了,既然和纪南京说了要辞职,那就辞职吧,死不了人。
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鼓足勇气去敲总裁室的门,纪南京回了一声:“进!”
纪南京见她手上拽着一折A4纸,手指陷进了纸里,也没说话,等着她开口。
而徐洛初见到他,有万分委屈,也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咬着唇犹豫了许久才把辞职信交到他手上。
纪南京打开看了一眼,笑了,“挺能耐的,说到做到。”
他把辞职信收到了抽屉里,看了一眼外面的办公区,人都走光了。
他站起来问徐洛初,“有什么想说的吗?”
“刚刚问了丽娜,她信誓旦旦地说这件事不是她干的。”
纪南京看着她:“你相信她吗?”
情理告诉她,不是孟丽娜;逻辑告诉她,只有孟丽娜,所以她没有答案。
“那就是你干的。”纪南京一字一句地道,见徐洛初眼里都是愤懑,补充说道:“不是你就是她,既然相信她,那就是你,没有第三个人。是你吗,小徐总?”
徐洛初气不过当场怼他,“你滚蛋。”
纪南京开始收拾东西,他要走了,徐洛初也没打算再呆下去,但她又想起孟丽娜闪着的泪光,对纪南京道:“我之所以觉得孟丽娜有可能被冤枉,是我手上有她的把柄,而她也知道这个事情,我们心照不宣。”
这事倒是让纪南京眼睛一亮,觉得事情有趣起来,“详细说说。”
徐洛初把事情说了一遍,纪南京心里有了数,也没说什么,只温声问:“要去吃个饭吗?”
“不吃。”徐洛初一口回绝,转头就走。
搞笑了,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情和你吃饭,再说当她徐洛初是那种不记仇的傻白甜吗?
不说别的,光光那个包,她都能记仇一辈子。
第45章 第45章沉冤得雪
徐洛初从总裁室出来,快速收拾东西走人。
手机微信进来好几条,一条她妈的,一条周滢,一条是田念真。
她妈和周滢都说生活,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妈说最近新得了两斤红菇,她要寄一斤给她,让她帮忙转送给纪南京,因为她爸说上次送给他们的酒很贵很贵。
一瓶酒而已,至于吗,他们这送来送去的,没完没了。
要是红菇寄过来,她非得自己炖了补身子不可。她略过了这条信息,没有回复的欲望。
周滢是老问题,问她回不回家吃饭,她回了一个:【你先吃,给我留一点】
田念真发的直接是语音,她今天出差了,但出差并不妨碍她吃到瓜,一开始还挺兴奋的,因为她乐于见到纪南京翻车。
一路顺风顺水惯了,偶尔翻个车有什么要紧的,况且他完全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可主角是徐洛初啊,要不是她认识徐洛初,并且离谱的涉及到那个包包,这事她可能就信了。
毕竟吃瓜又不用成本,否定一个人也不要成本。
田念真觉得自己是好心办坏事,好心让她买个包,结果被当成了靶子,所以必须得发个语音安慰她一番。
别小看了这些口水,有时会淹死心志不坚的人。
安慰的话无非是那些,但在这个时候在徐洛初这里却很受用。
这个公司,除了康康外,只有田念真真心实意安慰过自己,她让她就当这些人放了个屁。
徐洛初笑了的同时又觉得心酸,在纪南京面前不肯留下的眼泪,莫名其妙地对着田念真的屏幕落了下来。
大约是被安慰后更容易脆弱,不过这种情绪也没有持续很久,因为纪南京马上就出来了。
她强收眼泪收拾东西,纪南京比她早一步,站在电梯口,不知道是在等她还是在等电梯。
徐洛初慢慢悠悠收拾完,他还在那。
电梯早就到了,她低着头跟在纪南京身后按下一楼,纪南京直接按灭楼层,徐洛初再摁亮,纪南京继续摁灭。
对于要不要一起走,都较着劲。
最后纪南京实在是累了,放弃了,直接下了地下车库。
徐洛初依旧是去坐公交,纪南京车子开出来时,她还在路上晃悠,他本想踩一脚油门走的,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又软下来,把车停在她身旁。
徐洛初无动于衷,纪南京直接下车,打开副驾驶,强行把她塞了进去。
这回徐洛初倒是老实了,不想再动,纪南京启动车子,前行了一段,车子发出警报声:“请系好安全带。”
徐洛初才反应过来,拉过安全带扣上。
“直接送我回家吧,周滢煮了饭,我回家吃一点。”
“我也去蹭一点,行吗?”
纪南京是笑着说的,他看上去心情并不坏,洛初甚至有点奇怪,起初那会儿他可是要弄死自己的,真的全集团传阅时,他反而是淡定了,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色不改之感。
好像没多大事儿。
“离我远一点,没看外面怎么编排我的,说我傍大款,说我做小三,肯定也说我拿着名单去换包了……”
说这些时,徐洛初又红了眼,她别开脸,倔强地仰起头。
“你不会和他们说,你傍的大款是纪南京吗?”
徐洛初被气笑了,带出了眼泪,除了能出一口气外还顶什么用,工作照样要丢,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给你安个爬床上位的名头。
那些看得到的努力和付出马上会被否认,付诸一炬。
纪南京在中控抽了一张纸,递到她面前,徐洛初拽过来,压了压眼角。
没什么眼泪,就是刚刚没控制好情绪。
纪南京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前被停过职,你知道的吧?”
自然是知道的,但徐洛初也没接话茬,只低头撕着手里的纸巾,一小条一小条地堆在一起。
纪南京继续说:“因为*接到了太多的匿名姓,各种名头都有:乱搞男女关系,贪污受贿,以权谋私……整个集团的中上层都想我死,后来因为影响太坏直接停职,都没人资什么事,是纪尾介入调查,把我请去喝茶了。”
“纪尾都是狠人,比我这种狠多了。我在里面呆了三天三夜,大家都以为我的前途完了,基本没有翻盘的可能,听说都有人开香槟庆贺了。但我坚信我是有明天的,因为我没干过,就是这样的信念让我坚持下来了。”
“没干过的事情,无论多么凶狠,怎么套话拿出什么莫须有的证据,我坚决予以否认。这段经历让我永生难忘,也正是这段经历让我有了极强的自我约束能力,无论多大的利益或者美色诱惑,都无动于衷。”
“贪欲每个人都会有,但它是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是永无止。而我的年薪和分红足以让我过得富足,钱财乃身外之物,没必要为了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最后搞得身败名裂。”
徐洛初听着纪南京的剖白,好像被感染了,心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此刻,纪南京在她心里有了另外的形象:一身正气,一尘不染。
他本就高高在上的形象里平添了几分高尚和庄重,她甚至生出了敬畏之心,不敢调侃于他:你是如何经受美色诱惑,而又是怎么主动诱惑我的。
这是怎样的一段心路历程。
而自己的这点经历在他面前算得了什么,再说她也确实是犯了错,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她突然揣摩起他在办公室骂自己时的心情,并非单纯的口不择言吧,是不是在恨她贪慕虚荣,经受不住诱惑?
洛初复盘过那天上午的心情,因为那个包,她确实被影响了,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满足。
或者说没有这个包,兴许真的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所以是咎由自取吗?
她的脸色终于是缓和了下来,五官也有了知觉,她太渴了,四处找着水,最后问纪南京,“有水吗?”
纪南京从置物盒里随意抽了一瓶给她,徐洛初看了一眼,“是开过的。”
“刚刚开的。”
纪南京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一瓶扔给她,但徐洛初直接喝了那瓶开过的。
她刚刚只是想问什么时候开的,他却以为她是介意他的口水。
车停在小区门口,坐了两分钟徐洛初才解开安全带,“我先上去,今天谢谢你。”
谢他送了自己一程,谢他与自己分享了一段经历。
纪南京侧过身,温声说:“既然都有辞职的决心,那应该也有面对的勇气。出了问题,解决它就是了,这件事最终也会有个结果和定论。明天人资找你例行谈话,不必紧张,把握好分寸就行,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徐洛初消化着这句话,大概是让她只说确定的事情?
见她没回答,纪南京又问了一句,“你懂我的意思吗?”
徐洛初似懂非懂地点了个头,纪南京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算是安抚,“上去吧。”
她下了车,进小区的路上心里又不免开始怨念他:明明是可以这样好好说话的,为什么非得骂他个狗血淋头,就图个嘴爽是吗?
到家里,看到周滢留了不少东西,她甚至有点后悔没有请纪南京上来吃剩饭剩菜。
想必因为这件事,他也费了不少心思,而现在全集团都盯着他,看他对这个传闻里的关系户是什么样的态度。
微信进来一条推送,是转给他的那笔钱超过24小时,退了回来。
她没有倔强地再转一次。
他在意的不是这笔钱或者这个包,而是她的工作态度。
给他拖后腿了,徐洛初感到愧疚。
次日去上班,进入集团大楼,满满都是异样的目光,要是往日,徐洛初会恨不得找个地洞转进去,但她今天无所畏惧。
就像纪南京说的一样,没有做过怕什么。
康康惊奇于徐洛初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以为今天会见到一个颓废的徐洛初,没想到她居然精神饱满,甚至还化了个淡妆。
她这是要做给全集团的人看呢,她徐洛初坦坦荡荡,虽然犯了错,但没干那些龌龊事。
早会结束,徐洛初被兰总请去了人资,出乎意料的是纪南京也在。
在人资谈话室,一张桌子,徐洛初和他们面对面坐着。
“纪总,我们开始吧。”兰总开门见山,干净利落,纪南京只点了个头。
“那天打印文件都有谁在场?”
“只有我,但我粗心落了一张文件在打印机上,就是大家传阅的那一张。”
“后来呢?”
“后来我是通过监控中心的视频发现,在我之后是孟丽娜打印了文件。我第一时间去找她,两人达成默契,她会当成什么都没看见。而且在监控里,我确实没有看到她掏手机的动作。”
“她有没有口头承诺?”
“并没有,我们都是成年人,说话并不那么直白。”徐洛初如实说。
“这件事有没有和第三个透露过,哪怕是我们公司之外的第三人?”
“没有。”徐洛初现在无比感激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没有草率地把这件事告诉康康和周滢,否则他们也要被牵连进来。
“最近听说你买了个昂贵的新包包,这个包可以溯源吗?”兰总十分犀利。
“当然,我可以提供人证和小票,乃至发票。我和旅行部的田总一起去买的,你可以向她了解。”徐洛初不卑不亢。
“你平时很低调,是出于什么心理让你突然买一个高于你月工资工资几倍的包?”
“这个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吗?但是如果你们要溯源,银行账号乃至要我父母的银行账号,我都可以提供。”徐洛初有点火了。
兰总看出她不高兴,不再深究,转移问话:“你和孟丽娜关系怎么样?”
“说实话一般,没有太多交集。”
“知道她都和谁私交好吗?”
这突然就懂了纪南京昨晚的提醒,在这等着呢,“我跟她没有私交,更不会知道谁和她私交好,微信记录为证。”
他不想她卷入到更复杂的纷争中去。
“好,我问完了。”兰总转头对纪南京道:“纪总,您还有要补充的吗?”
“没有。”
纪南京全程只有这两个字,兰总起身送徐洛初出去,她拍着徐洛初的肩道:“例行谈话,刚刚没有冒犯的意思,你的包也很好看。”
“没关系,我理解。”徐洛初笑着,虽然她刚刚真的很窝火,想要骂人。
这不是在谈话,是在审犯人。
而兰总不会得罪人,刚刚是公事,现在是私交。
她前脚出来,孟丽娜后脚进去,不止是她们,当天还有康康和其他高管都被约谈了。
纪南京后来还有会议,并没有每个都陪同,只参与了徐洛初和孟丽娜两个主要嫌疑对象。
但是孟丽娜是红着眼睛出来了,这差点颠覆了徐洛初的三观。
她也没去过问,如果是孟丽娜,她没什么好问的,如果不是孟丽娜,那她哭什么。
徐洛初笃定是孟丽娜的环节出了问题,就是不知道兰总又问了哪些角度刁钻的问题,纪南京亲自下场了吗?
除了谈话以外,人资还有什么手段,徐洛初不知道。
流言蜚语还在继续,即便再坦荡,一天两天,时间久了也会觉得烦,所以等待的过程对于徐洛初来说无比煎熬。
她的辞职信还躺在纪南京抽屉里,他没说批也没说不批,看处理结果吧。
康康说开除不可能,处分跑不掉,而她又没有级别,一般情况是扣绩效,取消年底的优秀员工评选。
她才来半年,本身就参与资格,所以和没有差不多,而扣绩效,她认了。
八卦之心驱使,徐洛初还是会留意陈新知和孟丽娜,奇怪的是两人从人资找他们谈话开始,就看不出什么苗头了。
徐洛初猜测着这个剧本的走向,是陈新知怕引火烧身,断了和孟丽娜的联络?
那陈新知就是渣男中的渣男。
一周后,孟丽娜休假了,徐洛初知道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但她仍旧猜不到是谁,纪南京肯定早就知道答案,徐洛初也没敢问。
她休假的第二日,陈新知也休假了。
这个时候徐洛初就有点看不懂了,难道这两人一起休假是偷偷摸摸旅游去了。
她怎么也不会把这件事和陈新知联系在一起,虽然他私德有亏,但业务能力很强,并且作为总助,拿着高年薪,有什么理由干出这样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来?
全集团通报那天,关于徐洛初的流言也就戛然而止。
是孟丽娜无意之中和陈新知透露了徐洛初犯错的事,陈新知揪住这一点转移嫁祸,故意泄露名单,并且用小号在八卦群里带了节奏,让事情进一步发酵。
同时通报了孟丽娜和陈新知的婚外恋情,通过排查内网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基本确认了两人的关系。
处分结果是开除陈新知;孟丽娜记大过一次,扣绩效半年,取消优秀员工评选两年;徐洛初并非主管犯错,扣绩效三个月,取消优秀员工评选一年,以示惩戒。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通报内容里并没有提及陈新知的动机,徐洛初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得罪了这位爷,让他对自己这么下死手。
而公开了陈新知和孟丽娜的关系,这个瓜可以吃很久,就是对孟丽娜太过残忍。
她藏着掖着,也是要脸面的。
沉冤得雪的这一天,徐洛初觉得自己重生了,请总裁办的同事和下午茶,任他们点什么,当然这些同事里包括了纪南京。
徐洛初拿个本子一个个登记过去,最后才是纪南京,她跑去问,纪南京说:“我能把下午茶换成晚餐吗?”
徐洛初大笔一挥,准了。
是值得庆贺的,不仅仅是纪南京,她还想请康康和田念真。
田念真真是够朋友,上次出差一回来就过来看她,又是请她去做美容又是陪她看电影的,宽慰她。
所以她在想是要一起请吗,主要是怕康康会觉得尴尬?
等下午茶的时间里,徐洛初去问康康愿不愿意,康康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上班面对纪总也就算了,下班再面对他,我放不开手脚,还有田总我跟她又不熟。”
“那我们单独找一天约?”
“单独约单独约。”
“那等你有时间通知我,或者现在订个时间?”徐洛初欠不得人情。
“随便找个周末,如果要加班就吃完饭一起回来加班,不加班就玩一会儿,还可以逛逛街什么的。”
徐洛初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康康说随便找,她就随便找了,就这个周周末。
于是定下来,她又去约田念真,和田念、纪南京三人一起吃饭。
田念真转头告诉了纪南京这事,纪南京觉得血直直往脑门上冲,他们俩吃饭带一个田念真,徐洛初是脑子有毛病吧。
饭他不吃了,谁稀罕。
【纪总大忙人,他说没空吃饭,你和他没约好的?】田念真问徐洛初。
……
徐洛初心里骂道:有毛病吧,请你吃饭还不乐意。
下午茶到时,徐洛初送咖啡进去,领导不喝下午茶,也不能那么不懂事真不给买,拿铁他还是喜欢的。
咖啡送到纪南京跟前,纪南京说了一声:“谢谢!”
“听说您点的晚餐取消了对吗?”徐洛初问得小心谨慎。
“嗯,不吃了。”纪南京啜了一口咖啡。
“好的,那晚上我就跟田总一起去了。”
见纪南京半天没应声,徐洛初转头走了,不吃就算了,本来可以四个人一吃个愉快的晚餐,现在非得拆成三个单独的约,都觉得她有时间还是觉得她不会累。
今天先和田念真吧,周末排康康,下个礼拜排纪南京。
于是徐洛初又给纪南京发信息,和他说了最近的安排,他的晚餐推后吧,时间由他来定。
纪南京直接回了:【不吃】
【收到,那我就不做安排了】
……
刚刚明明听康康说要单独约,凭什么康康值得一个单独约,而他就要和田念真搭伙拼约,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早知道就让陈新知那个王八蛋直接把她弄死了,留着有什么用。
【想知道陈新知为什么对你下狠手吗?】
徐洛初觉得纪南京才是写文案的高手,成功钓到了她。
【想明天知道可以吗?】
【过期作废】
【……】
算你狠,徐洛初又去和田念真沟通改天再约的事宜,好在田念真不似纪南京那么脾气暴躁,说改天约就改天约,饭哪天吃都一样。
所以这样一比较,徐洛初就觉得田念真是个天使宝宝,太好说话了。
最终,徐洛初终于敲定了和纪南京的晚餐,随便找了一家人均100块,口碑还不错的餐厅,把大众点评店铺链接甩给了她。
纪南京也没什么意见,回了个:【好】
然后沉下心来喝奶茶,徐洛初复盘了一整件事情,又想到了休假之中的孟丽娜。
这次通报对她来说无疑是暴击,如果换成是徐洛初,她绝对没有脸回来上班,甚至连手续都不会回来办,收拾东西之类的,联系关系要好的同事,让她同城快递送回。
那天看她眼泪汪汪从人资出来,徐洛初就推测她并非是一个心里承受能力强的人。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大概死的心都会有;不过话说回来,都做小三了,脸皮有那么重要吗?
第46章 第46章我们好过吗?
离饭点还有距离,徐洛初和纪南京索性加了半个小时班,错开下班高峰期。之后,徐洛初先走,在离公司两栋楼的路口等纪南京。
两个人直接去了餐厅,工作日,徐洛初没有定位。
去的时候餐馆人不多,有探店的客人在拍抖音,而且镜头有可能扫到他们俩。
徐洛初想起之前在小红薯上刷到过笔记,办公室恋情被短视频入镜,同事刷到后扒了出来。
当时她和纪南京还有关系,看得心有余悸,如今是没关系了,私下吃饭入镜也是不好的,更何况她的流言蜚语还没有真正过去。
餐厅的位置在商场周围,他们还可以有其他选择,在徐洛初的建议下,换一家店。
纪南京觉得她谨慎过头,大庭广众吃个饭而已,但是她愿意折腾,就随她去了。
一起出了餐厅,重新找吃的。
大大小小一排的餐饮店,和商场分人流,各色菜系,大众小众餐饮,眼花缭乱,徐洛初有点抓瞎了,不知道吃什么好。
两人并排走在一条不宽的红砖路上,她询问纪南京,“纪总,想吃什么?”
纪南京眉头微蹙,“出来了就别纪总纪总的叫。”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老板带着下属来吃饭。
徐洛初撇了撇嘴,“那您看看这一排有什么想吃的。”
纪南京看了一眼这一路望不到头的餐馆,提出建议:“我们找一家人多的往里钻就行,味道应该差不了。”
边走边看,最后还是没有进排队餐厅,而是进了一家人流尚可的粤菜馆,原因是整体环境不错。
没有包间,找了一张角落的四人桌落座。
先点菜,徐洛初把菜单交给了纪南京,他熟悉粤菜,懂吃。
纪南京也没客气地接过菜单,因为了解徐洛初的饮食习惯。
桌上放着一碗开水,一个茶壶,徐洛初按照老广的习惯,涮了涮餐具,倒了杯茶,推到了纪南京身旁,纪南京习惯性地敲了两下桌面。
不是在本土,也都是消过毒的餐具,其实不需要再洗一次了,徐洛初想着老板可能只是想保留这个传统而已,让他看起来更正宗。
纪南京点完菜,给徐洛初过了一遍,徐洛初自然是没有异议的,直接递给了服务生。
两人喝着茶。
面对面坐着无事可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生出了尴尬感,徐洛初甚至找不到话题,她想低头刷手机。
小菜上得很快,凉拌海蜇头和醋蘸八爪鱼,外加一份五香牛肉,卖相不错。
纪南京不客气地起筷,若无其事地吃起来,徐洛初见不过,也一起吃。
味道中规中矩,两人却一直没放下筷子,好像是来吃小菜的。
徐洛初终于忍不住地问:“接下去是不是要招总助了?”
没话题就聊工作吧,总比干坐着好。
“人资已经开始了。”
“康康说他要转岗,去竞聘。”徐洛初觉得这样聊天也不算八卦,况且纪南京肯定也知道他的想法。
“这是好事。”纪南京问她:“你不去吗?”
“我吗?”徐洛初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在纪南京肯定的眼神下,她才敢确定他说的是什么,“我比康康还差远了。”
“凡是总要试了才知道,何况失败又有什么关系,多一次经验不好吗?”
纪南京鼓励她,但是康康大概会把她杀了,下午他让她连这种念头都不要有,因为他要确保自己能上位才行。
徐洛初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也就是去人资凑个热闹罢了,何况康康都未必能胜出。
陈助不谈其他,业务水平没问题,所以有点可惜。
说到这里,她恍然才想起今次出来吃饭的目的,是为了知道陈助为什么要加害于自己。
“对了,陈助为什么要这么做?”
“危机意识。”纪南京送了一块海蜇头进嘴里,“他很敏锐。”
徐洛初听得摸到了一点边,“你是说他察觉到你蓄意地带着我,他担心将来被我取而代之?”
纪南京默认了。
简直是无妄之灾,徐洛初有点不信,“是他亲口说的,还是你猜测的?”
“亲口说的,事情有了证据之后,我和他敞开心扉常谈了一次,他无意中发现了你几乎把他所有的事情都干了一遍,让他产生了很强的危机感。于是借着这次的机会,把你往死里整,以为可以永绝后患。正常的职场斗争。”
“……”徐洛初无语,“他怎么不怕查啊?”
“他做得很隐蔽,要不是一开始我就怀疑他,没这么快出结果。”
“他毕竟是你助理,你怎么会怀疑他的?”因为徐洛初从来都没这么想过,她和陈助出过差,认为他是个靠谱的人。
结果靠谱的人出了轨,大跌眼镜,即使这样,徐洛初也没有把她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一是认为孟丽娜不会向别人泄露此事,二是觉得他没有动机。
给纪南京找麻烦不就是给他自己找麻烦吗?
其实纪南京有意培养徐洛初这事也是私下里暗戳戳进行的,只是陈助细心,他从发现端倪开始留意,到后来火冒三丈。
所有的工作仍旧以他为主,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加上之前有江雅言要来做特助的传闻,有了特助等于架空了他,他认为自己是不被信任的,随时可以被取代。
“你和我说看到孟丽娜和他在一起,他们关系亲密,孟丽娜就有可能说漏嘴,而他就成了知道这件事的第四个人。这份完整的文件只有你我看过,孟丽娜只看了那一页,并且没有拍照。但他是我助理,要搞到这份文件太简单了。”
“孟丽娜毕竟是个女孩,比较单纯,而且明知道你捏着她的短处,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但陈新知不一样,他觉得这是他除掉你最好的机会,因为你确实犯了错,刚好那几天那么高调,就借机制造舆论,想要置你于死地。”
纪南京耐心地解释着,实际上孟丽娜不敢轻举妄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纪南京出面给她施压了。
所以事情出来时,他也是没有头绪的,不知道会是谁干了这样一件愚蠢无比的事情。
但徐洛初提供了关键的线索,他马上锁定了嫌疑人。
不是不相信陈新知,而是比起小女生,陈新知的城府深得多。
“不过我觉得奇怪啊,你这样培养我,不知道我们私下关系好吗?”徐洛初觉得疑点很多。
“就是因为私下关系好,才有上位的可能,才会处心积虑除掉你,重要的是他以为明面上没人发现他看过文件,所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你想想,正常情况下,这件事如果查不出来,你以为自己还有翻盘的可能吗?”
“没有。”徐洛初如实回答,她不禁感叹,这跟破案似的,差点莫名其妙成了替罪羊,臭名昭著,洗都洗不白的那种。
纪南京原本想把他送进去,在他身边一年多,没有犯过大错,但并不是绝对的干净,只要过得去,纪南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仔细一想觉得没必要,他敏锐又偏执,真送他进去,一定会回来寻仇,并且会把矛头指向徐洛初。
没关系,去了松散一点的公司,自然会有人送他进去。
这件事聊完,徐洛初又不免八卦起来,“孟丽娜怎么跟他好上的啊?挺傻的。”
纪南京睨了她一眼,“那我们怎么好上的啊?”
“……”徐洛初脸部红心不跳,“我们好过吗,好过吗?”
“行,一会儿我帮你回忆回忆。”纪南京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过去,徐洛初脑子里闪过一阵画面,瞬间脸红了。
这大庭广众的,说的都是什么鬼。
纪南京剃了一块鱼肉夹到徐洛初碗里,若无其事地问她:“吃完饭要做什么?”
“回家,好多天没有睡个踏实觉了,我得补觉。”徐洛初夹起鱼肉往嘴里送,焦虑,精神紧绷,现在卸下心里的大石头,她恨不得能睡个三天三夜。
“以后给你布置的作业就不好在公司做了。”纪南京非常自然地提起这件事。
隐蔽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啊……”徐洛初抬起头,她都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实际上徐洛初有一段时间没写作业了,因为他们已经分开很久了,而陈新知只看到了之前,没留意后来。
“那就……”徐洛初犹豫着,最后咬牙说,“算了吧,我慢慢学也可以的。”
“原来徐洛初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纪南京又给她剥了一只虾。
“形势所迫,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徐洛初颇有些无奈之感,不放弃又能怎么样。
他们是还会有眼神交流,纪南京有意无意地撩拨着自己,就像刚才,仅此而已。
这个话题就这样终止了,买单时,纪南京喊来服务生,徐洛初想起他很久以前说过的话,说女孩子应该保持矜贵,不要买单,她突然就不想买单了。
服务生过来,徐洛初坐着假装看不懂,一动不动,纪南京眼神示意她,“不是说你请客的吗?”
“上次不是才说过让我不要抢着付账的吗?”
“今天不是抢,就是你请。”纪南京转向服务生,“找她买单。”
“真是小气。”徐洛初气不过,看了一眼账单,点开扫一扫,扫了一下服务生手上的扫码牌。
服务生全程憋着笑。
纪南京拿着手机起身走了,站在门口等徐洛初,心情还不错。
徐洛初出来后,想起要添一些皮筋之类的小东西,和纪南京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进商场买东西,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纪南京觉得这女人是哪出问题了吗,一起出来,让她一个人回去,咬着牙说:“那就一起去买吧。”
是在报复自己刚刚让她买单了吗?未免太记仇了。
小商品超市在三楼,为了不绕圈,他们找到了边门的轿厢电梯,两人和很多看电影的人挤在了一起,二楼还有人提着大袋东西的人非要挤进来,徐洛初退无可退,几乎是靠在了纪南京身上。
……
是该庆幸呢,还是庆幸,总比别人好吧。
可是她感受到他的手轻轻揽上她的腰肢,是习惯性使然还是怕她跌倒?
她并没有感到讨厌,她怎么会讨厌他呢。
所幸,二楼到三楼也就是几秒的时间,人潮散去,他们也重获了自由,呼吸都变得顺畅。
徐洛初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下回还是绕一下走扶梯吧,比垂直电梯安全。”
纪南京没应她,两人走在人潮里,徐洛初带着他直奔经常去的连锁店,里面挤满了小年轻。
“你有要买的东西吗?”徐洛初问道。
实际上纪南京都不知道这种店铺都是卖什么的,好像是女生用品?他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拒绝地道;“没什么要买的。”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
纪南京真的没进去,店铺门口刚好有一排的娃娃机,有一对情侣在玩,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太笨了,一直夹不上来。
看着看着,他手有点痒了,恨不得上去帮他们一把,这样女孩子肯定很高兴。
但到底是没有付诸行动,太过幼稚了。
徐洛初很快就出来,看纪南京盯着哇哇机看,她猜出了他的意图,大概是想夹娃娃,又放不下身段?
那徐洛初来成全他,直接抢过他手中的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输入30块钱,送他面前,让他输密码。
纪南京没接手机,直接给她报了一串密码,徐洛初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可是支付密码,她要牢牢记在心里,以后干坏事就方便了。
保不准他所有密码都是这个……
想想还挺刺激的。
密码输完,银币哐哐哐落在了机器里。
纪南京终于找到了施展抱负的机会,从徐洛初手中抓了两个银币,问她说:“你想要哪一个?”
徐洛初看了看,指着一个库洛米的玩偶说,“我要这个。”
纪南京看了一下路线,好像没什么难的,于是上手操作起来,结果第一不就失败了,操作不当,连娃娃都没操作起来。
很快又塞了一个进去,他这次学乖了,先试试手感,但是这玩意居然计时……
天杀的,这谁设计的机器。
继续从徐洛初手上拿了几个硬币,但接连几次都是失败,不是夹得太晚就是放得太早,徐洛初实在看不下去地去指导他。
当年这东西她和周滢没少玩,后来发现有那个钱都不知道能买多少娃娃了。
“你得快准狠,从这条路进去会不会更快?”
“不会,我选择的路径是最优的,但是这夹子有问题,经常半路就掉了。设计机器的人也是挺狠的,一到出货口就掉下,保证不会掉洞里。”
“不然人家怎么赚钱。”徐洛初回他说,纪总不知道人间险恶,不知道多少人被这娃娃机给套路了。
了解原理以后,剩下的只有征服欲,他一定要拿到这个娃娃,就像他一定要征服徐洛初一样。
隔壁情侣终于是抓了一个娃娃出来,高高兴兴地走了,而徐洛初手上的硬币越来越少,纪南京开始变得沉着冷静,花了二十几块钱买了经验,分析着按钮的操作,乃至每一步的卡点,终于在还剩两个硬币是拿到了紫色的库洛米。
徐洛初从纪南京手中接过娃娃,激动地把娃娃放在脸上亲了又亲,“纪总真棒,真厉害。”
经历艰苦卓绝,终于如愿以偿。
大抵每个女生都拒绝不了这种得来不易的礼物,虽然是它并没有多可爱,也毫不起眼。
纪南京见她如此的快乐,不免也被感染,嘴角微微翘起,可是这时候配的这句台词,亲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第47章 第47章叫一句南京哥哥
没什么东西要买了,两个人默契地边逛边往外走,走到商场向导牌处,纪南京突然停下来,看了一会儿,问徐洛初:“要去看场电影吗?”
徐洛初看了一眼手机,八点多钟,如果看九点场的,出来11点,也不会很晚,于是打开手机说:“我看看有什么电影。”
纪南京也凑到她身后看,两部剧情片,两部搞笑片,还有一部重映的奇幻动画《小王子》。
徐洛初看着《小王子》的画面良久没有滑动,纪南京替她做了决定,“就看这个吧。”
徐洛初转头狐疑地看着他,“这种类型,你能看吗?”
“能啊,《小王子》故事本身就不错,应该不会太差。”
“那我就买下去了。”
工作日9点场,又是重映的电影,只有死忠粉买单,所以几乎是包场。
徐洛初选了位置付了款,时间还早,她建议:“我们去买一杯奶茶好吗?”
纪南京没有反对的理由。
两人又倒回去,徐洛初熟门熟路地带着纪南京去买奶茶,买经常喝的某茗,一人一杯。
奶茶店门口有不少人,徐洛初怕时间来不及,上去咨询取单时间。*
纪南京看到有人扫码下单,也有样学样地拿出手机扫码,并走到徐洛初身后问她:“要喝点什么?”
“啊,你下单吗?”徐洛初不禁好笑,真是难得的场面,不点一杯太可惜,“我要一杯杨枝甘露,三分甜。”
一排各式的奶茶里找到杨枝甘露,发现里面还有其他口味,直接喊徐洛初,“你过来。”
徐洛初凑过去,扶住他的手臂,纪南京配合地放低手机,让她选择。
“椰奶,大杯,三分糖”
纪南京点了一杯,要结算,徐洛初问他:“你不喝吗?”
“你的借我喝两口就行了。”
“真是扫兴。而且看电影耶,时间很长的。”徐洛初不高兴地埋怨,没见过这样的,一起去看电影只买一杯奶茶,又建议说:“他们加还有拿铁,买杯尝尝。”
有拿铁,纪南京也没有改变主意,和徐洛初一起坐在人群里等着那杯奶茶。
徐洛初不禁揣测起来,他和别人看电影也这样吗,只买一杯奶茶,不会被吐槽和嫌弃?
服务员叫号时,是纪南京去拿的,他把吸管插好,尝了一口才给徐洛初。
徐洛初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就知道他对奶茶有多不喜欢了。
时间差不多,两人上去看电影,徐洛初去兑票,看纪南京一脸好奇,问道:“以前没干过这事情吗?”
纪南京没说话。
“之前不会没看过电影吧?”徐洛初笑话他,应该不可能才对,以前她在今建,总裁办还会组织看电影呢,领导也会和他们一起去。
“瞧不起谁呢,我都是看私人影院。”
纪南京怼徐洛初,徐洛初瞬间大笑,那就是没有看过公众电影,“学着点,以后约女孩子可以用得上。”
接着她的头上重重吃了一记,“就那么想让我去约别的女孩吗?”
“这和我想不想有多大关系。”徐洛初嘴犟,她不想这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
她仍旧煞有介事地教他,纪南京想着这徐洛初是真把自己当傻子了。
取完票,纪南京看一旁有卖爆米花,主动上去买了一桶,捧到徐洛初面前,徐洛初想着还是挺会的。
最后排的中间位置,是徐洛初最喜欢的位置,坐得高看得远。
画面很美,音乐配得也秒,但儿童电影,为了迎合儿童口味,故事做了很大改编,落入了俗套。
可人生本就是俗套的。
看的时候徐洛初并没有太大感触,因为对于她这样的成年人来说,鸡汤太多了,但当听到“她不是一朵普通的玫瑰,她是你的玫瑰”这句台词时,她不免有些感慨,甚至湿了眼角。
那是陪伴你看过无数日落的,刻进你生命里的玫瑰。
每个人都是小狐狸,也是玫瑰。
她看着身旁的人专注认真地看着屏幕,她在想这一生会是谁的小狐狸,又会成为谁的玫瑰。
屏幕灯亮起时,他们坐了一会儿,徐洛初把几粒爆米花捡了吃完,纪南京也去掏,徐洛初顺手把手里的喂到她嘴里。
原本两人同时保持的边界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吃完爆米花,两人出场,各自去上洗手间,然后下楼。
出门口时发现下起了小雨,两人小跑着去停车场,徐洛初后悔没提醒他把车停在商场地下车库。
不近的距离,头发都湿了,纪南京先去后备箱拿了一条毛巾,自己胡乱擦了一下,上车后打开阅读灯。
阅读灯下,徐洛初正用纸巾擦拭脸庞,头发依旧湿漉漉的。
纪南京拿着毛巾犹豫着是给她还是替她擦头,最后还是探过手,徐洛初头歪着躲闪了一下,要抢过他手中的毛巾,“我自己来。”
这个动作让纪南京起了歹念,倾过身摁住她的后脑勺,强行帮忙擦拭。
他低着头,浅浅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颊,她不自觉地闭上眼,太久没有近距离接触,脑子里不自觉地有了片刻的混沌。
她发疯地以为他会吻自己,她根本是在渴望的对吗?真是可怕的想法。
本能地挣扎了两下,纪南京放开她,很坏地问她:“脸红什么?”
徐洛初猛地就清醒过来,在想什么呢,她从来都不是他的玫瑰,她提醒他:“该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
纪南京扔掉毛巾,启动车子,开到匝道口,付了停车费,默默地走着。
徐洛初的内心慢慢趋于安定,再明显不过的暗示,此刻只要她愿意,他会带她回家,他们的关系又会恢复到从前。
经常睡觉,经常吵架或者冷战,然后陷入一个循环,也可能甚至连吵架也不会有,只是单纯的睡觉。
“要搬来和我住吗?”
纪南京突然说道,徐洛初愣住了,他在说什么?
“我是说这样可以方便监督你写作业。”
“没关系,我自己慢慢学吧,学不了就算了,本来也没有太大的志向。”徐洛初如实说。
没有人再说话,车子行至意境华城,纪南京转进了小区门口,徐洛初解开安全带时,纪南京拉住了她。
眼神里的东西,徐洛初懂,和过去并没有太大不同。
他们不久前在这个位置接吻,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分开了,像在人群里不知不觉走散了一样。
后来她明白和理解了那些有过关系,又分开的男女,为什么还是能够共事,甚至还是朋友,就像他们一样。
不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是因为不够喜欢,没有成为彼此刻进生命里的玫瑰,所以见一见,说几句,最多心伤一下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倘若真的是非常爱,她会怨恨,也会转身就走,甚至永不相见。
工作可以再找,前景也别处也会有。
“若初。”
纪南京喊她,声音低低的,让徐洛初回过神来,她也低声说:“我该上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纪南京放开她的手,双手又捻住她的耳朵,轻声问她:“有想过我吗?”
徐洛初静默着没有回答,他似乎也没想等她的回答,他喃喃地回答说:“我很想你。”
徐洛初感觉脑子受到了一阵暴风雨的袭击,她侧头笑着回望他,“是哪里想我,身体吗?”
“身体想。”纪南京看着她顿了一下,“心里也想。”
徐洛初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可是他说的“心里也想”这四个字格外动听。她没有犹豫,不管不顾地跨越中控,倾身过去堵住他的嘴。
她的要求太低了,低到只要他说想她,她就臣服。都不需要多喜欢,更别提多爱。
周滢说,他们的分手本质上是情感需求的升级,都不甘心于只做彼此的床伴,而时间会为他们做出选择。
徐洛初不清楚这是不是时间做的选择,只知道吻他的时候,她是倾尽全力的,她甚至尤觉得不够和不甘,握住他的口口,质问他:“到底是这里更想我,还是心里更想我?”
甘于被动的纪南京抓住她的手,不许她胡闹,终于主动地吻上她,非要什么都说吗,不会感受吗?
吻了几下,他受不住地放开她,再次系上安全带,往家里开。
电梯直接入户,刚出电梯已然按捺不住,吻在了一起,纪南京一边凭感觉按着指纹锁,好几次都没有解开,但彼此的唇一刻也没离开过。
终于开了锁,两人进屋,纪南京一脚踢过门,发出一声巨响,他把她直接按在门上,掀起裙子问她:“现在能想起我们好过吗?”
“纪总,想不起来。”徐洛初故意逗他,手不安分地抵抗。
纪南京顾不过来,扯下领带直接把她的双手绑住,“这么喜欢叫纪总,嗯?”
徐洛初闷哼一声,纪南京声音瞬间变得嘶哑,“不喜欢叫南京哥哥了吗,叫一句怎么样?”
徐洛初脑子陷入混乱,游走在记忆里的南京哥哥和总裁室的纪总之间,纪南京却还在哄着她,“乖,叫一句给我听听?”
重逢以来,除了出差偶遇那次出于权宜之计,她喊他“南京哥哥”外,其他时候一次也没叫过,甚至名字也很少叫。
她这里,他的称谓只有纪总或者您,纪南京那是吵架时的专属名词。
徐洛初始终张不开嘴,纪南京也不气馁,想让她开口,有的是办法,情到浓时,她什么都可能说,什么都肯叫。
然而,他还没等到那一刻,电话先进来了,他起先不想理会,但电话声孜孜不倦,徐洛初先清醒过来,提醒他:“先看看谁的电话。”
纪南京不得已地拿过手机瞄了一眼,瞬间冷静过来,“是家里阿姨的电话。”
平时这个点她们早睡着了,他不敢耽搁,只着了一条内裤走到阳台接电话。
徐洛初收拾着地上的衣服,去衣帽间找了一件纪南京的T套上后出来,纪南京已经套上了裤子,利落地收拾着自己,一脸严肃。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纪南京有些歉意地看着徐洛初,“我妈摔倒了,好像盆骨骨折了,我得送她去医院。”
“那我需要过去帮忙吗?”
纪南京挑眉看她一眼,“这个点,你有胆子去吗?”
纪南京了解她,她也就是嘴上客套而已,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
“那我还是改天再去看她吧。”徐洛初有点怂,实际上如果他说需要帮忙,她可能也会跟着去了。
和他一起去玄关,她又问:“应该没别的问题了吧?”
“阿姨说精神状态很好,就是很痛,应该问题不大。”纪南京换上鞋,亲了她一口,“你好好休息,养好精力,等我回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没正形的。”徐洛初嗔怪地拍他的胸膛,“赶快走吧,别让阿姨等急了。”
“走了,早点睡。”纪南京忍不住地又凑上来亲了一口,徐洛初推着往外走,“小心开车。”
依依不舍,像对热恋的小情侣。
第48章 第48章以后没刮胡子别亲我
这一晚徐洛初因为吃饱过一回,格外满足,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但两点多时也醒来一回,打电话问问纪南京,她妈什么情况。
纪南京几乎是秒接起,“你怎么还没睡?”
“怎么样,严重吗?”
“问题不大,医生说安排个微创手术,过几天就能出院。”纪南京声音压得低,“我晚上不回去了,你自己睡。”
“知道了,那你能睡一会儿吗?”
“有阿姨在,也有床,我就是搭一把手,所以别担心。睡觉吧,乖一点。”
“好。”
洛初挂断电话,放下心来,主要现在微创手术太牛了,她家一个亲戚腰断了,微创第二天就出院,啥事没有,据说体感和之前没有太大区别。
次日是被纪南京的胡子扎醒的,洛初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气得差点打他。
可看着他一脸疲惫又不忍心,自己翻了个身,腾出位置来让他睡一会儿。
“怎么这么早回来?”
“护工来了,所以我回来洗漱一番。”他开始胡来,手被洛初打掉。
“快点睡一会儿吧,一会儿还要上班,早上还有会。”洛初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以后没刮胡子别亲我。”
“真的很扎人吗?”
“扎扎你自己的手臂看看。”洛初抬起他的手臂往脸上招呼,结果纪南京一点反应没有。
“有点痒痒,感觉刚好。”纪南京又往她跟前凑,徐洛初用枕头堵他,但一点用没有。
但也没敢真干什么,闹了一阵,纪南京着实觉得有点累,搂着徐洛初眯了一会儿。
徐洛初要回家换衣服,纪南京笑她,“上次谁让你急哄哄的带回家,决绝得像这辈子都不想和我有什么瓜葛了。”
“好像你想和我有什么瓜葛似的。”徐洛初小声怼他,这件事上大哥别说二哥,谁也别说谁。
纪南京亲了她额头一口,“那天晚上我是想的。”
徐洛初凶他,“快点闭上眼睛,睡觉吧,别聊天了,不然没完没了。”
“你也再睡一会儿,老陈来接我,顺路送你回家,等你换衣服下楼。”纪南京手搭在额头,搂着徐洛初,不再说话。
徐洛初已经睡饱了,无聊地在他胸口划着圈圈,白色衬衣面料舒适,纪南京捉住她的手,“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徐洛初无声地挣开手,从他臂弯里滑脱出去,乖乖地躺在了另一侧,刷起手机。
她刷着手机,想着要安排时间去看纪阿姨,不知道是出院前好还是出院后好。
得准备竞聘材料,但不用说,她一定是陪跑的,就当是给自己的转岗之路铺垫经验。
旁边鼾声传来,她转了个身,面对着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他们又在一起了,仿似回到了从前,又不像从前。
她暂时感觉不到是哪里出了变化,悄悄再次靠近他,依偎在他身旁,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一刻她不会再去想前路,觉得不是那么重要,可又不像从前想睡睡就跑的心态,她想拥有这个完完整整的人,有一天是一天。
从身体到心灵,昨晚他说他想她了,这足以让她激动很久,过去的不愉快被她抛诸脑后。她觉得自己有颗强大的心脏,具备自我修复的能力。
被鼾声所感染,她好像也困了,睡了一个回笼觉。
闹钟响起时,徐洛初弹跳起来,身边的枕头空空如也,她寻了出去,在客厅阳台找到他,此时他已经装扮整齐,精神奕奕,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手边一杯自己冲泡的拿铁。
“起床怎么也不叫我?”
“也不是很晚,回去洗漱还是在这里洗?”
“回去洗吧,更快。”
纪南京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合上杂志,起身准备出发,徐洛初速速回了房间,换好衣服,争取赶在纪南京进玄关前出去。
纪南京见她急急忙忙,开始讲她,“能不能稳重一些啊,我和老陈会等你。”
徐洛初吐了个舌头,她怕的是迟到,绩效没了,全勤好歹保住了。
两个人下了楼,老陈早已在车旁等候,见他们来了,主动打开副驾驶后座的门,请纪南京上车。
老陈虽然早知道他们俩的事,但毕竟是第一次早上见到他,徐洛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头都不敢抬地从另一边钻进车里。
纪南京瞧她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要不是刚和好不舍得下手,就想拍她一头了。
徐洛初想起纪阿姨手术的事情,就直接问了纪南京,纪南京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一会儿就会知道,等查房结束,医生会通知。”
“等手术安排好告诉我,我找个时间去探望。”
“术后去吧,或者干脆等出院了再去。医院有阿姨和护工,挤了一屋子人,不方便探视。”
“这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会安排时间。”徐洛初一点也不留情面。
老陈竖起耳朵听八卦,这两人只要他开车,他们俩就跟演默剧似的,今天倒是稀奇,小徐总主动打开话匣子,还和纪总顶嘴了。
早上听说纪总母亲住院的事了,都要去探望,那就是见家长了,好事将近?
有段时间没看见小徐总,纪总每天绷着个脸,他都以为两人闹掰了,这又峰回路转了,果然还是小情侣闹矛盾。
也不知道这小两口谁的手段更高一点,他猜测是小徐总,能把纪总搞定一定不是一般人。
到了意境华城,徐洛初对着老陈歉意地道,“等我十五分钟。”
“没关系,慢慢来。”老陈礼貌回应。
慢是慢不了的,踩着高跟鞋的徐洛初小跑着进小区,在路上还碰到了上班的周滢,周滢开口就是:“昨晚怎么没回来?”
“……”徐洛初抿嘴微微一笑,走人了。
周滢自然是知道她去了哪里,这两人终于是和好了?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
她真想看看这个把她朋友搞得五迷三道的男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小区门口堪堪停了一辆高级轿车,远远看过去,坐着司机和老板。司机在四处看,后座的老板在接电话。
周滢远远拍了个照,发给徐洛初确认,迟迟没得到回复。
徐洛初正回到家里在速速换衣服,洗漱,根本没时间看手机。
家里还有两袋牛奶,她打算拿走,就是晚上记得补回来;周滢蒸了鸡蛋和馒头,她全部笑纳,分成两份,把有鸡蛋的那份匀给了纪南京,也不管他嫌弃不嫌弃。
她今天特意休闲打扮,没穿高跟鞋,飞奔下楼,纪南京看得眉头直皱,才和她说过稳重一点,马上就犯,过马路也这样是吗?
刚想骂她,结果一袋子的早餐塞进他的手里,直接骂不起来了,他看了一眼:红糖馒头、鸡蛋,牛奶,配比倒是健康的。
到了公司,离着几栋楼的位置,徐洛初强烈要求下车,纪南京说她,“你这是欲盖弥彰,老陈在呢,谁还能说什么。”
“……”徐洛初分析起利害关系,“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万一被有心之人放大,我又要上公司“热搜”。”
好不容易才下来,谁还会上赶着上去,再说了,这要是被发现她就要滚蛋,回今建去,说不定连今建都不要她。
纪南京就随她了,反正走路的是她,又不是自己。
下车之前,她又把纪南京手里的早餐抢了回去,“我帮你带进去,你一堂堂总裁,拎着个保鲜袋进去,和你形象不符。”
“……”
眼看着就要迟到了,徐洛初继续和时间赛跑,进了办公室还是气喘吁吁,康康却觉得她的气色比起前些天好了不止一点点。
不过现在康康神气了,陈助走了,新人还没到,康康兼了一部分工作过来,竞聘这件事上是十拿九稳了。
徐洛初故意气康康,“我也要去竞聘,你的竞聘资料借来参考一下,行吗?”
康康骂她,“我是绝对不会借给你的,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就要来跟我抢饭碗了。”
结果输完,康康就把资料甩到她面前,“谅你也没实力和我竞争。”
十拿九稳的好消息后,还有一个对于康康来说是致命打击的坏消息:听说江雅言小姐也投递了简历。
为此兰总十分高兴,她表示一定要把江小姐纳入公司人才库。
康康得到这个消息时,一个下午都没说话,他拿什么和江小姐这种有国外名校背景的高材生竞争?
这就是半场开香槟的坏处,计划永远比变化快。
徐洛初安慰康康说:“本土的不一定会比洋柿子差,你的优势在于经验比她足,业务比她熟悉,所以不要灰心丧气。”
“说这些也是没用的,你知道我现在寄希望于什么吗?”
“什么?”徐洛初追着问。
“寄希望于纪总拒绝人资,说他不招女助理。”康康陷入了沉思,徐洛初明明也是女性,是纪南京把她从今建借调过来,他亲手打破了自己定制的规则。
“……”
这角度清奇,但现在助理位置空缺,纪南京有什么理由拒绝?而且江小姐确实优秀。
第49章 第49章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听说纪总和人资兰总掐架了,原因不得而知。
但总裁和人资吵架,多半是用人问题上发生了分歧,人资有招人的权利,总裁有用人的权利。
虽然过后两人还是和和气气,但吃瓜的同事们都想知道谁胜谁负。
这几日因为纪母住院,纪南京一下班就去陪母亲,所以徐洛初也很自觉,没有和纪南京说私事。
纪南京不知道是忙还是忘记了,一直没有和徐洛初说手术安排的时间,徐洛初直接给纪母去了电话。
纪母声音虚弱,但因为是徐洛初的慰问电话,格外高兴,“是南京告诉你的吗?”
“嗯。”徐洛初带着自然的笑意,“手术时间定了没,我想去看看您,顺便看看有没什么要帮忙的。”
“不需要不需要。”纪母连忙推辞,“白天两个阿姨,南京晚上下班也会过来陪我,哪用得着你,况且你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
徐洛初静静地听着。
“我呀就是做了个小手术而已,不要这么劳师动众的。”纪母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不中用,摔了一跤就摔疼了。让你妈妈洗澡什么的也小心一些,多吃点钙片,预防骨质疏松。”
徐洛初应下,“好的,我会买一些钙片,给他们补上。您是哪天的手术?”
“明天手术啦。”
“那我下班过去看看您。”徐洛初显得很诚恳,也是真心想去探望。
“如果真想来看我,那周五来,我明天手术后天就出院,我们一起吃个饭,你刚好和南京一起回来,怎么样?”
徐洛初答应着,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其实病人并一定喜欢有人探视,因为需要花精力应酬。
比如程露当初就是这样,拒绝了一切的探视,因为不愿意让人看到她掉光的头发和憔悴的面容,也没有精力应酬。
所以徐洛理解纪母的心情,并且尊重她。
纪母这边挂完电话就后悔了,后悔拒绝洛初来看她,甚至后悔没让洛初来照顾自己。
想要儿媳妇,这个时候就别管什么客气话,答应洛初,让她过来照顾,借机让她和自己那个傻儿子培养一下感情。
话又说回来,他们俩每天培养好像也没见培养个什么出来,前些天她特意问了这事,纪南京就一句话:“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同事关系?之前表现的好像并不是这样,又是送茶叶送酒,还亲自送徐妈妈去动车站,傻子都看得出来有事。
想必是自己生了个只会工作,不会经营感情的笨儿子。纪母好生奇怪,在一个温暖和睦家庭里长大的人,怎么会不懂得经营感情,最后到了婚姻失败的地步。
是她的责任,没教好孩子。
合上电话的徐洛初查了查保健品和补品,先备下一份价格适中的,又给她妈打了个电话,通报一番,让她自己去联络,她的义务就算尽到了。
整理文件,送进总裁室让纪南京签字,纪南京正在通话收线,放下电话,拿过文件,在标记的页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签下最后一个字时抬起头,对徐洛初挑眉,“给我妈打电话了?”
“你一直没和我说,我就自己问了。”徐洛初笑了一下,“纪总,不夸夸我吗?”
这调皮的画风,突然让纪南京有点不适应,但他还是很配合,“懂事。”
眼里藏着笑意。
徐洛初想问问早上他和兰总为什么吵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作为秘书这样问就是僭越。
帮忙整理案前的文件,低着头正好对着纪南京,他不经意之间抬头,修身西装下的裹胸若隐若现。
“晚上有安排吗?”他写着批注,问她。
“有安排了,纪总以后要约,麻烦早一点。”今天丁易父女要来家里吃饭,她很久没见小叮当,想她了。
“最近很忙吗?不会还和那个小老板约着吧?”纪南京不经意地问着,下笔不自觉地重了。
“小老板?”徐洛初半天才想起是贺凯,她早就拒掉了,挺好一人,可惜没缘分,“我怎么闻到了酸味。”
纪南京一个文件举起,本应该重重拍下去,终究还是改成轻轻一拍,胆子挺肥,调侃到他头上来了。
徐洛初也没躲开,缩了缩脖,跑开了。
准点下班,和纪南京一起进的电梯,他在最里面,徐洛初在最外面,透过缝隙,看到他在低头发信息。
之后她的推送进来。
……
有什么不可以用嘴说吗?
纪南京:【送你回去】
徐洛初心里甜了一下,嘴不自觉地往上翘,等出了电梯才回了一句:【好,在前面路口等我】
徐洛初快步走向约定的路口,左顾右盼下上了车。
纪南京看她如此谨慎,睨了她一眼,徐洛初解释,“陈助和丽娜活生生的例子,被人发现就被咔嚓了。”
“情况能一样吗,你有老公还是我有老婆。”纪南京不自觉地大声起来,“而且他们俩被通报也是事出有因。”
“你就不怕他们俩裹挟报复,然后被当成典型吗?到时候被停职,哭都哭不出来……”
“因为这事被停职,亏你想得出来。”纪南京笑着摇头,转动方向盘。
“公司章程规定了不允许同部门恋爱,你作为总裁公然带头违反,难道不该接受处罚?甚至有可能被调查。”
纪南京眯着眼,“那我们现在在恋爱?”
“没有。”徐洛初矢口否认,“我阐述的仅仅是公司章程,没有别的意思。”
“那就不是恋爱。”纪南京摸着下巴,单手扶着方向盘,“那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
这是世界上最简单的问题,也是最难的问题。
“那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徐洛初把问题抛了回去,让他去定义,他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纪南京又不傻。
徐洛初侧头看他,老神在在地开车,只是她瞎紧张了,“核心关系是老板打工人,纪总认同吧?”
“认同。”纪南京把车停在了红灯前面,拧开一瓶水,“小徐总,你继续。”
“纪总,没有了。”
纪南京喝了一口水递给她,徐洛初不明所以接过来,仰头喝了几口,纪南京又用手背探了探她的脸颊,徐洛初觉得有点奇奇怪怪,躲开了。
这大白天的,大庭广众之下,哪里来的流氓。
“所以徐洛初。”纪南京看着她,突然就严肃起来,“你管这种可以共喝一瓶水的,甚至是有肌肤之亲的关系叫做老板与打工人,对吗?”
纪南京见她不说话,继续说,“徐秘书的标准真低。”
原本开着玩笑,徐洛初突然就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了,但这句话踩到了徐洛初的尾巴,她奶凶起来,“聊天就好好聊天,不许人生攻击。”
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徐洛初生气地脸朝外面,心里骂他不会聊天,又想起之前背包事情,被他骂个狗血淋头,还不能还嘴,真是气死个人。
纪南京也生气,明明是她不好好聊天,说出什么关系有那么难吗?话都到嘴边了,承认有那么难吗,还委屈上了。
车开到意境华城门口,纪南京看她还是气鼓鼓的样子,终是心软下来,拉过她的手臂,低声说:“好了,别生气了,是我的错,我不好好说话,跟你道歉,可以吗?”
徐洛初一开始别开脸不理她,纪南京也不知道哪来的脸皮,直接在她的颈后亲了一口,酥酥麻麻。
青天白日的,到处都是人,有可能还会碰到邻居。
“我错了,错了。”他又亲了一口,“别生气了,容易长皱纹。”
“当然是你的错。”徐洛初也学会了无理取闹,转头像个孩子一样打他的胸膛。
纪南京自然不敢动,也不敢躲,任她打了一会儿后,捧起她的脸亲,亲得她没了力气,自然也就不打了。
不打了就放开她,徐洛初抹了抹嘴唇,坐直身子,解开完全带,抬头看到隔壁停着一辆车很眼熟,车上的人摇下车窗,正看着自己,一脸坏笑。
是丁易。
徐洛初脸唰的就红了,刚刚纪南京大概是为了哄她,没停在路边,而是找了个车位泊车。
没注意他和丁易到底是谁先进的车位,但她敢肯定,丁易目睹了全程。
这家伙指不定怎么笑话自己了。
见徐洛初看着外面,问她:“遇到熟人了?”
“嗯。”徐洛初低头承认,又仰头噘嘴,在得到一个亲吻后,她才开门下车,对着车窗里说:“我先走,你路上慢点。”
“去吧。”
徐洛初红着笑脸走向丁易,冲着他说,“你什么也没看到,你什么也没看到……”
“可惜我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看到了。”
丁易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无情地戳穿她,大笑起来,气得徐洛初想伸手打她,后座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阿姨。”
亏得孩子在后座,不然她要挖地洞。
徐洛初跑去后座,小叮当打开车门,直接扑进她的怀里,让徐洛初好一阵抱。
纪南京也没马上走,而是看了一会儿,他总觉得对面冲着徐洛初笑的男任有点面熟,不知道在哪见过。
直到看到后座下来的小女孩,他才想起那时他们有过关系后在一家餐厅重逢,她和这对父女一起吃饭,举止亲密。
他从来没问过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她也从来没提起过。
一定是很特殊的关系。
那男人很自然地冲着纪南京笑,两人隔着车窗挥了挥手,徐洛初却一点也没有要介绍他们的意思,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向小区。
从背影看,一家三口无疑。
他倒不会误会他们的关系,兴许是邻居*呢,或者是同住一个小区的朋友,关系要好。
他也有要好的异性朋友,所以并不怀疑徐洛初和他们的关系,只是心里难免酸涩。
第50章 第50章这一亲就不想放开,变成……
徐洛初牵着小叮当,一旁的丁易走着走着又忍不住爆笑出声。
小叮当奇怪地看着她爸爸,问道:“爸爸,你笑什么呀?”
“就是,像个二傻子似的。”徐洛初引导着小叮当,“没个正形。”
小叮当想了一会儿,一脸嫌弃地说:“是有点像二傻子。”
徐洛初睨他,这二傻子还在笑,想着想着自己也笑了起来,“不许和周滢说。”
本来一个二傻子,现在变成两个二傻子,小叮当嫌弃的同时,还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这两人说的是什么呀,她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呀?”
丁易拍了一下小叮当脑袋,“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小叮当瘪了瘪嘴,不敢再说话。
两个大人都严肃起来,毕竟孩子在呢。
三个人上了楼,懂事的小叮当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喊:“阿姨。”
她找的是周滢。
周滢此时正在客厅整理超市刚送到的东西,她今天翘班,提前回来准备。
周滢答应了一声,听着声走出来,对着小叮当展开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来来,看看我都买了些什么。”周滢开始找小朋友的零食,“吸吸果冻、薯片、酸奶、坚果,你喜欢的蜜瓜……”
小叮当满心欢喜,她真是喜欢周滢阿姨,和洛初阿姨一样好。孩子是敏感的,她能感觉到善意,直到谁对自己好。
丁易说晚上他来下厨,洛初举双手赞同,她把厨房交给了周滢和他,带着小叮当下楼玩耍。
路上两个人聊天,小叮当问洛初:“阿姨,我爸爸和周滢阿姨在谈恋爱吗?”
“……”这个问题难倒了徐洛初,她斟酌着该怎么回答。
别看小叮当才八岁,但是因为程露病重的那几年里,几乎等于母爱的缺失,她比普通孩子早熟,且懂事。
她曾经和徐洛初说过:“我爸爸迟早要结婚的,我也会有新妈妈。”
当时徐洛初心酸得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宽慰她,“新妈妈也是妈妈,新妈妈会对你好的。”
这次徐洛初问的是,“你喜欢周滢阿姨吗?”
“喜欢啊。”小叮当想当然地回答,“她好温柔,不像我妈妈对我那么凶,要是她做我妈妈就好了。”
徐洛初想起了程露,一生要强,病种的日子希望孩子快点成长,自然是严厉的,她不知道自己留给孩子的印象却是这样的。
她墩身对小叮当,认真地说道:“不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妈妈,无论以后谁做你的新妈妈,你要永远记住一句话:你妈妈程露是爱你的,她的凶是对你全部的爱,明白吗?”
她不知道小叮当听懂了没有,可是一个人不能忘记自己的母亲,如果暂时忘记了,当她某一天觉醒时,会用后半生赎罪,用愧疚的心疯狂怀念母亲,破坏现有的亲子关系。
她希望小叮当在健康的心态下长大,她有生她的母亲,也有养她的母亲,都是母亲。
小叮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徐洛初觉得没关系,只要她还记得母亲,那她迟早有一天会理解洛初阿姨今天说的话。
徐洛初不知道周滢和丁易发展到什么程度,但周滢成功的笼络了小叮当的心,这点太厉害了。
即使这样,他们应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小区的孩子们集中在游乐区,集齐了各个年龄段,徐洛初放手让她去玩。孩子适应能力和接纳能力都很强,很快融入到了新的朋友圈子,玩起了游戏。
游乐区边上围着一群家长,聚在一起聊天,聊孩子的学习生活,徐洛初和他们不熟,也插不进去,选了快石头坐下来刷手机,时不时地瞄一眼孩子。
纪南京发了微信过来,是一张很美的晚霞,位置应该是医院附近的公园,那边有个很大的停车场。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徐洛初看着身后的晚霞,忍不住也拍了一张发过去,同样的晚霞,不同的背景,意境自然不同,她也随意配诗一首:【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徐洛初发了个偷笑表情包,真是酸,可看着两张几乎一样的照片又觉得格外的好,像是两人一起看了一场日落。
纪南京问她:【在哪呢】
【小区里,遛娃呢】
徐洛初随意拍了一张孩子的照片过去,以示证明。
【你什么时候还接了这工作的?】
【接了两三年了】徐洛初回他。
【也挺好的,攒攒经验,以后知道怎么带娃】
【带什么娃,谁要带娃】
徐洛初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又觉得不合适,会让他有歧义,马上撤回,可是好像晚了。
撤回后纪南京微信秒回:【又没说和我的娃,你这么反应过度干什么】
还秒撤回。
……
【嗯,对,我可以和别人生娃,以后会和别人生娃】
【那就再见】
徐洛初给了他一个滚蛋的表情包。
纪南京没再回信息,徐洛初想象着他此刻走在去医院的路上,边走边回信息,过马路时停了手机,快速地穿过马路。
她无聊地等着他的信息,时不时地翻看一下,结果表情包应验了,他真的滚蛋了,到吃饭前都没回。
天擦黑时,徐洛初带着小叮当回家,一进门,饭菜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厨房里的两个人还在忙碌,一个刷锅,一个炒菜,徐洛初站在门边饶有兴致地看了好一会儿,配合挺默契的。
看着不像是第一次配合做饭的样子。
徐洛初也不点破,带着小叮当去洗手,又和她一起摆碗筷,小叮当看着桌上的饭菜,夸张地表示:“我已经馋得口水直流了。”
徐洛初拿了瓶椰汁,先给倒上,好先让小叮当拥有属于孩子的优先权。
排骨玉米汤、手撕鸡、虾仁炒芦笋,水煮鱼片、耗油炒生菜,菜不多,但每一道都是精华。
几个人上桌吃饭,徐洛初觉得自己像个闯入的外人,但她这个外人当得高兴。
小叮当提议要干杯,在小朋友的倡导下,四个人干了一杯椰汁。
席间小叮当闷头干饭,大人边吃边聊,小叮当吃完,大人们才到半程。
小叮当下桌看电视去了,大人们开始海聊,胡说八道。
丁易忍不住地问了徐洛初,“亲你的那男人是上回那个甲方老板吗?”
徐洛初登时踢了丁易两脚,这个卖友求荣的家伙,说好了不告诉周滢的。
周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吗,“你们在说什么?”
丁易把下午看到的事情,以及上次在青柠吃饭的事说了一通,徐洛初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周滢追问丁易,“那男人长得好吗?”
“还不错,坐在车里看着挺周正的。”丁易上回就觉得不对劲,不是正常的合作方态度,明星超出了普通男女关系。
周滢不免有点失望,她对纪南京带着天然的滤镜,她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是高冷带感的,有男性魅力。
但到了丁易嘴里就是轻飘飘的“周正”两个字。
“好好谈,别整天吵架,伤感情。”丁易严肃起来,他把徐洛初当成妹妹,他希望妹妹能收获一段感情,走向婚姻。
周滢和他八卦过一回,但徐洛初没提起,他也就当了哑巴,免得她尴尬;而今天不一样,他看到了,可以说几句。
徐洛初不敢顶嘴,这时候顶嘴了丁易也像纪南京一样会骂人,因为知道他没把自己当外人。而且她和纪南京真的会吵架,就像今天也吵架了,两个人差点又下不了台。
她“嗯”的一声答应下来。
接下来就是劝导时间,两个人苦口婆心地劝她一番,比如好好珍惜,彼此珍惜之类的话。
徐洛初不由得感叹,这两人不去婚姻中介做红娘可惜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俩人这俩人公然讨论别人亲嘴,竟然都脸部红心不跳,不觉得尴尬。
他们都不是随便的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俩亲过嘴了。
暧昧期的男女哪里可能私下里说亲嘴的事,说不定刚刚在厨房就亲过一嘴。
她是过来人,她懂。
发展得比自己想象的要快,所以徐洛初总是会有隐隐的担忧,怕前路各种障碍,他们走得艰难。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吧,她现在开始攒份子钱,要给他们一份厚厚的贺礼。
尾巴时,丁易
吃完饭,徐洛初很自觉承包了善后工作,擦桌子洗碗,拖地,干完这一切才去看手机。
纪南京的信息终于进来了;【我在你楼下】
她看了一下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发的,那么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在楼下干嘛,去吃饭了?
她借着扔垃圾的功夫下楼,周滢拦着她,“等丁易下楼,让他带下去。”
“没关系,我吃太饱,挺难受的,走动一下。”
这是个绝佳的借口,周滢居然找不到破绽。出了门,徐洛初给纪南京发语音,“刚刚吃饭,没看到信息,现在下去,等我一下。”
健步如飞,扔了垃圾,小跑着出去,在大门口没看见纪南京的车,微信也没回。
她打了个语音过去,被按掉,再打,再被按掉。
徐洛初有点急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没回信息,就不理自己了吗?
她没回,纪南京不会打电话,还是不懂得她家住哪里?
左顾右盼后,在停车场转了一圈,才找到纪南京的车,他正在专注地接电话,大概是工作电话。
原来是这样。
徐洛初瞬间原谅了他,她敲击车窗,纪南京抬起头看到她,按下静音键,“马上就好。”
徐洛初上了后座,耐心地等着纪南京工作电话收尾。
窗外明月当空,车内阅读灯闪着微光,徐洛初拨弄着自己的尾发,有点开叉,该修一修了。
拨弄着拨弄着,伸过来一只大手帮她的忙,当然,也不妨碍他接电话讲工作,一本正经。
徐洛初拍掉手,待他挂掉电话,又伸了过来。
这回徐洛初没动,任他帮忙捋着,只问道:“怎么不上楼找我?”
“合适吗?”纪南京故意问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时候徐洛初想的是,你愿意就合适,你不愿意就不合适。
“真的吗?”纪南京隔着中控搂过她的背,轻声说,“那我下次就直接上楼。”
这句话多少有点半信半疑,但他也没多问,因为她未必想说。
“你怎么来了?”
“我回家,绕过来看看。”纪南京亲她鬓角,“要去兜风吗,还是去后座座一会儿?”
“去后座吧。”
于是两人去了后排,徐洛初自然地枕在了纪南京的腿上,纪南京抚着她的发,两人什么也没干,享受着这份片刻的宁静。
“你说我的头发染一下好吗?”
刚刚捋发尾,她想着头发上一个深一点的颜色,会不会更洋气一些,却又拿不定主意。
纪南京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不要,黑色最好看,纯天然。”
徐洛初捏着他的鼻子,“都不知道,你这么保守。”
“这和保守有什么关系,是审美问题,你不需要修饰就很好看。”
谁都喜欢被夸,徐洛初得意地笑起来,“今天发现你不仅仅保守,还很会油嘴滑舌。”
纪南京笑了一下,捏住她的脸:“油嘴滑舌是这样用的吗?”
他不满徐洛初把这样的贬义词用在自己身上,微微用了力,接着俯身下去亲了一口。
这一亲就不想放开,变成了吻,深情又专注,想要吞掉彼此,之后就想要车震,但他们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和最基本的节操。
公众场合,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