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斯沃斯家族的科研实力确实令人叹服,短短一个月内,实验室就迭代出四版抑制剂,最终研制出近乎完美的成品。
“塞缪尔少爷,这是最新款。”伦纳德,这位掌管家族实验室的核心成员,此刻正举着一管蓝紫色药剂详细解说着。
“新款抑制剂添加了特殊植物提取物,能显著缓解发情热症状,不过鉴于您是混血魅魔,具体效果还需实测。”
苏丞接过药剂,在灯光下观察着流转的奇异色泽,“这种植物很稀有?”
“极其罕见。”伦纳德压低声音,“只在特定星球生长,产量稀少到……连我们家族都要费些功夫才能弄到。”
他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但效果绝对值得,它能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将副作用降到最低。”
苏丞将药剂递还,闭眼靠在软椅上,“就按你说的做吧。”
伦纳德恭敬鞠躬后,实验室陷入寂静,当冰凉的药剂注入血管,苏丞立即在脑海中对系统说道:“扫描成分。”
小呆很快反馈,“宿主大大,提取物确实珍稀,效果与描述也一致,您在担心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苏丞注视着数据面板上平稳的曲线,“若那位公爵大人故意让实验室将普通成分替换成稀有材料,久而久之我就会变成离不开金丝笼的鸟儿。”
最新版抑制剂效果出奇得好,连公爵都难得露出满意神色。
“既然你身体已经无碍,咱们也该谈谈你输掉比赛的事了。”
当晚书房里,公爵指尖轻点,将申请书的全息投影展开。
“哈里森向皇家学院申请了重赛,你怎么看?”
苏丞毫不犹豫,“我拒绝。”
贝尔蒙特公爵面色骤沉,“我理解年轻人的傲气,但你本可以赢过哈里森,更重要的是,你作为皇帝陛下唯一的弟子,这场败绩会让陛下颜面扫地!”
“胜负本就是五五之数。”苏丞平静道,“更何况,您觉得陛下会欣赏一个需要重赛的弟子吗?”
他抬眸直视对方,“陛下‘血之统治者’的威名,可是用无数场不容失败的战役铸就的。”
*
皇家学院坐落在帝国母星埃尔卡尼斯,与皇室关系密切。
这座培养顶尖机甲人才的学府,正因哈里森的崛起而暗流涌动。
这位平民天才击败前任首席后,犹如投入湖面的巨石,彻底打破了学院内原有的权力格局。
机甲训练场上,哈里森刚结束一场精彩绝伦的实操演示。
导师的称赞声还未落下,学员们便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人群外围,雷文艾因斯沃斯,这位红发如火的家族继承人,正用阴鸷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幕。
“不过是个走运的贱民。”身旁贵族青年咬牙切齿道,“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雷文望着被众星拱月的哈里森,赤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急什么?很快他就会明白……平民永远只能是贵族的垫脚石。”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喊道:“塞缪尔回来了!”
这个消息霎时掀起轩然大波,训练室内议论声四起,却没人注意到哈里森骤然收紧的指节。
那日与德蒙的冲突后,他就明白,以塞缪尔的骄傲,即便因意外落败也绝不会轻易释怀。
而雷文作为家族继承人却始终被塞缪尔压一头,他如今终于等到对方跌落神坛。
“走。”他冷笑着转身,“去会会我们尊贵的‘前首席’。”
学院门口,苏丞刚踏下飞行器就听见熟悉的呼唤。
德蒙快步走来,深棕卷发在风中轻扬,“幸好赶上了!我可是特意从导师那儿打听到你今天的行程。”
“你和导师倒是熟稔。”苏丞挑眉。
德蒙笑着眨眼,“我姐姐嫁进了他们家族,这点面子总要给的。”
两人刚踏入宿舍区,一抹刺目的红发便拦在面前。
雷文唇角噙着讥诮,“病还没好就急着回来,我们‘前首席’可真是敬业。”
苏丞眸光微冷,记忆中,他和这个红发继承人可是有旧怨的。
见他不语,雷文突然横臂阻拦,当年他主动示好却对方被无视,那份屈辱至今灼烧着他的自尊。
“还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冷哼一声,“你以为现在还是从前吗?”
苏丞扫过对方充满恶意的眼眸,那里翻涌着多年积压的嫉恨。
“堂堂帝国新星输给个下等平民,真是……”雷文话音未落,却忽然嗅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
那股气息实在过于好闻,让他不由自主想要凑近苏丞后颈,德蒙见状猛地将人推开,“滚远点!”
雷文踉跄着被同伴扶住,他身后众人顿时气势汹汹起来。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雷文却抬手制止,他深深凝视苏丞,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德蒙松了口气,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你没事吧?”
“不必理会他们。”苏丞淡淡道,“雷文没胆子在学院闹事。”
德蒙欲言又止,他总觉得雷文刚才的举动古怪,却又说不清缘由。
不远处,哈里森静静站在廊柱阴影里。
一个月不见,塞缪尔眼角多了颗艳红的泪痣,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惑人气息。
这让他更加确信,那场比赛的意外,必定与魅魔血统觉醒有关。
哈里森眸色渐深,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染指塞缪尔,哪怕是那个所谓的家族继承人。
*
回到学院的第三天,苏丞收到了首席挑战赛重赛申请被驳回的通知。
他愣了一下,他清楚记得自己已经拒绝了重赛一事,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这肯定是贝尔蒙特公爵背着他搞得鬼。
他直接把这则驳回通知转发给公爵,那边很快发来一条信息,“这是陛下的意思。”
苏丞差点笑出声,看来这位高傲的公爵大人终于尝到苦头了。
就在他正想着怎么阴阳一下那位自负的公爵时,一条来自皇帝陛下的信息突兀地弹了出来——【月圆之夜记得来皇宫】。
看到这条消息,苏丞皱起眉头,塞缪尔和皇帝的关系一直让他感到困惑。
在帝国子民眼中,每月入宫觐见是至高无上的荣耀,皇帝陛下亲自指导弟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殊荣。
可真相只有塞缪尔知道,这六年来,他每次进宫都只是站在殿堂中央,承受着皇帝深不见底的目光。
那种压迫感仿佛实质化的重量,让他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从日落到黎明,除了自己的心跳声,整个大殿寂静得可怕。
皇帝的精神力强大到令人战栗,在这样的威压下站一整夜,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煎熬。
塞缪尔常常觉得,自己就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随时可能被撕碎。
但他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这份恐惧,皇帝弟子的身份是他最大的筹码,哪怕这份“殊荣”让他夜不能寐,他也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苏丞忍不住再次向系统确认道:“皇帝对塞缪尔的好感度真的始终是零?”
“是的宿主大大。”小呆回答,“根据数据来看,皇帝对塞缪尔的好感度从未有过波动。”
苏丞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看来只有亲自接触这位神秘的皇帝才能解开谜团了啊。
两天后,月圆之夜,苏丞并未前往皇宫,而是递交了病假申请,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贝尔蒙特公爵立刻怒气冲冲赶到了学院。
“你竟敢违抗陛下的召见?!”公爵脸色铁青。
苏丞不慌不忙,“最新款抑制剂效果不稳定,我的瞳色时常变化,进宫实在风险太大了。”
这些当然都是谎话,实际上这次最新款抑制剂的效果堪称完美。
见公爵沉默,苏丞继续道:“陛下已经批准了我的请求。”
事情已成定局,公爵不得不接受,但临走前,他仍厉声警告道:“今后所有进宫事宜必须提前报备,绝不允许你再擅自做主!”
苏丞对贝尔蒙特公爵的怒火毫不在意,他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为了完成攻略任务。
而这次请假正是计划的第一步,他就是要打破六年来塞缪尔从不缺席的惯例。
而苏丞也终于如愿听到了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
【攻略目标迪厄斯诺曼瓦伦诺尔对宿主大大的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共计-5点】
这证明皇帝并非毫无情绪,只是从未将塞缪尔放在眼里。
可现在,这个向来听话的“提线木偶”突然违抗命令,就像往平静的湖面扔了颗石子,虽然激起的涟漪很小,但至少证明湖水不是死水。
“今天还是不舒服?”德蒙看着窝在床上的苏丞,眉头紧锁。
这几天苏丞足不出户,饿了就喝营养剂,连最爱的机甲训练都缺席,让德蒙确信他的病并未痊愈。
“嗯。”苏丞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德蒙犹豫片刻,“要不……还是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吧?”
“不用。”苏丞翻了个身,“我睡会儿就好了。”
德蒙离开两小时后,苏丞才慢吞吞起床洗漱。
刚喝完一支青苹果味营养剂,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动作一顿。
监控画面里,雷文的身影让他挑了挑眉。
这个时间点,德蒙应该在上实战课,哈里森倒是有可能……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位。
“有事?”苏丞隔着门问道。
“是公爵大人的指示。”雷文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几分压抑。
苏丞犹豫片刻,还是开了门。
雷文的状态明显不对,眼下泛着青黑,眼神阴鸷中透着古怪的躁动。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公爵大人有什么指示?”
雷文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像毒蛇般缠绕着苏丞,从纤细的手腕到精致的下巴,最后定格在那双带着警惕的眼睛上。
“你那一个多月……根本不是生病吧?”
苏丞瞳孔微缩,雷文怎么会知道?
但转念一想,以贝尔蒙特公爵的谨慎,绝不可能让这种秘密外泄。
“你发什么疯?”他皱眉后退,防备的姿态不言而喻。
然而他话音未落,雷文却突然逼近,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
“别装了……我知道你藏着秘密……”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翻涌着令人不适的狂热,像是发现了猎物的野兽。
雷文的目光死死锁住苏丞骤然收缩的瞳孔,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弧度。
果然没错,那缕若有若无的幽香绝非他的错觉!
这些天他简直要疯了,那抹香气如影随形,他的眼前总不由自主浮现那段雪白的颈项。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梦见了塞缪尔,醒来时床单上一片狼藉。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对塞缪尔……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人!
要是没有塞缪尔,公爵的宠爱、家族的资源本该都是他的。
可如今他却要日日提防继承权被夺,他恨透了塞缪尔,怎么可能……
在连续几夜辗转难眠后,雷文终于下定决心。
他要确认那香气是否真实存在,如果是真的,一定是这诡异香气在作祟,才会让他对死敌产生这种荒唐念头。
可命运仿佛在戏弄他,他越是迫切想要见到塞缪尔,对方就越是不见踪影。
而梦中那愈演愈烈的旖旎画面几乎要将他逼疯,让他再也按捺不住,径直闯入了这间宿舍。
是时候结束这场荒谬的闹剧了!
“滚出去。”苏丞面色骤冷。
雷文讥讽地扯了扯嘴角,目光黏在那段白皙的颈项上,“装糊涂?”
他向前逼近一步,“那我只好亲自验证了……”
雷文突然出手,苏丞反应极快,格挡的同时一记重拳直击对方面门,趁机拉开距离。
若是驾驶机甲,苏丞能轻松击败雷文,但若比拼纯粹的力量,他明显处于劣势。
“别想逃!”
雷文爆发惊人速度,几步追上苏丞,将他狠狠按在门板上。
单手扣住那纤细的手腕,过于贴近的距离让那股幽香愈发清晰,他粗暴地撩开碍事的长发,露出那段雪白颈项。
灼热呼吸喷在颈间,苏丞浑身僵硬,“你疯了?放开我!”
“疯的是你们!”雷文冷笑。
苏丞额头渗出冷汗,手腕传来剧痛,他停止挣扎,转头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头一凛。
“宿主大大!”系统突然出声,“检测到雷文患有魅魔过敏症,对您的气息会产生严重过敏反应,轻则神志不清,重则产生幻觉!”
这奇葩设定让苏丞颇感无语,他深吸一口气,放柔声音道:“雷文,你冷静点,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没有隐藏什么秘密……”
雷文的手指狠狠掐住苏丞的脖颈,声音里压抑着疯狂。
“我才是艾因斯沃斯家的继承人!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人体改造?还是基因实验?难道我不配知道吗?!”
苏丞的视线开始模糊,窒息的痛苦让他发不出声音,在陷入黑暗前,他终于意识到,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听他解释。
怀中瘫软的身躯让雷文猛然惊醒,他居然在皇家学院对皇帝的弟子动手,一旦事情败露……
恐惧从心底涌出,雷文双手不住颤抖。
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得到了家族继承人的位置,若塞缪尔向皇帝陛下告发他,贝尔蒙特公爵绝不会保他。
他死死咬住牙,强迫自己深呼吸,现在必须冷静……必须想办法!
雷文深深凝视着怀中昏迷的身影,他的目光落在对方脖颈上刺目的红痕上,眼神愈发阴郁。
事已至此,他必须让塞缪尔永远闭嘴。
苏丞在喉咙火辣辣的疼痛中苏醒,视线模糊间看到雷文的身影,记忆瞬间回笼。
“你……”他沙哑开口,随即发现自己双手被牢牢绑在床头。
雷文转身,对上那双惊惶的眼睛,他目光扫过对方因挣扎而泛红的手腕,嘴角扬起残忍的弧度,“我们尊贵的首席天才,现在这副模样可真令人愉悦。”
“你疯了?”苏丞强忍喉咙不适,“在皇家学院行凶,皇室不会放过你!”
“所以我更需要确保你永远闭嘴。”雷文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最初的恐惧褪去后,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绝佳机会。
只要牢牢掌握塞缪尔的把柄,不仅能解决眼前危机,更能彻底击垮这个宿敌。
“别担心,”他俯身靠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听话……”
苏丞感受到雷文眼中赤裸的恶意,心头一紧。
这时系统突然出声:“宿主大大别怕!我已经偷偷给哈里森发了求救信号,他应该快到了!”
“干得漂亮!”苏丞暗自松了口气,哈里森这个时间肯定还在学院,以他严谨的性格绝不会错过任何课程。
看着背对自己的雷文,苏丞冷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雷文转过身,指了指桌上的终端,“知道录像功能吗?”
见苏丞沉默,他冷笑道:“你说要是皇帝陛下看到你被男人压在身下的画面,会怎么想?”
“你敢!”苏丞瞳孔骤缩,“陛下和公爵绝不会放过你!”
雷文解开衬衣纽扣,走到床边俯视着被束缚的苏丞。
即便满脸怒容,这张脸依然美得惊心动魄,想到即将看到对方崩溃求饶的样子,他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赌你不敢说出去,毕竟……”他伸手抚向苏丞领口,“一个被男人玩过的弟子,皇帝陛下也会嫌恶吧?”
“雷文,你刚刚在客厅对我动手的时候,我就已经向哈里森发送了求救信号。”苏丞突然道。
见雷文动作一顿,他放缓语气,“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求救信号?”雷文突然大笑,“忘了告诉你,我身上可是带了干扰器,你的终端根本发不出任何信息!”
感受到苏丞的惊诧,小呆立刻解释道:“他没有说谎,不过他那个信号干扰装置不够高级,屏蔽不了我的信号,所以您不用担心,哈里森肯定能收到求救信息!”
即便系统如此肯定,苏丞的心依旧悬着,求救信息是在他昏迷时发送的,若哈里森在学院,早该赶到了,可眼下……
雷文的目光落在苏丞紧抿的唇上,那淡粉色的唇瓣带着小巧的唇珠,诱人采撷。
他喉结滚动,粗粝的指腹正要碾上那抹柔软,却被苏丞偏头避开。
“别白费力气了……”雷文嗓音沙哑,手指顺着耳廓滑向雪白的颈侧。
当那股异香钻入鼻腔时,他眼底骤然翻涌起暗潮,“高贵的公主还没被凡人碰过吧?只要你乖乖配合,还能少吃点苦头……”
“宿主大大!哈里森不在学院,但正在赶来的路上,您再拖延片刻!”
得到系统确认,苏丞暗自调整呼吸,他放软声线,“雷文……先松开绳子好不好?我跑不掉的,这样绑着实在太疼了……”
雷文诧异地挑眉,没想到这个向来高傲的天之骄子竟会示弱。
他停下动作,恶意地低笑,“说点好听的,比如……”
他在苏丞耳边吐出下流的要求,满意地看到对方屈辱的眼神,“说出来,我就给你松绑。”
苏丞心知对方只是想羞辱自己,但拖延时间才是目的,他故作犹豫,“如果我说了……你保证会解开?”
“当然。”雷文瞥了眼桌上的终端,眼底闪过算计,若能录下这一幕,价值将不可估量。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传来哈里森即将赶到的讯息,苏丞抬眸,眼底的怯弱一扫而空,唇角勾起无声的讥诮,“你完了……”
雷文没听清苏丞说了什么,却被那抹笑意摄住心神,他呼吸骤然粗重,血液里翻涌起燥热,掌心急切地探向苏丞的衣襟,“别怪我……是你先勾引我的。”
就在雷文的手即将触碰到那柔软细腻的肌肤,一声巨响陡然传来。
他浑身一颤,惊恐地望向门口,哈里森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
当看清房内情形,哈里森的面色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双眸中的暴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显得极其骇人。
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塞缪尔是属于克鲁神的珍宝,岂容凡人染指?
“你,你怎么……”被那强大的威势所摄,雷文目光惊惧。
可他还来不及将话说完,就被一股巨力拎起,狠狠掼在了地上。
一记又一记重拳如暴雨般砸下,他整个人就像沙袋一样,被打得意识模糊,又在剧痛中反复清醒。
记忆中沉稳的哈里森此刻却暴戾得判若两人,眼看雷文已如烂泥般瘫软,苏丞急声喝止,“住手!再打会出人命的!”
哈里森充耳不闻,直到闻讯赶来的师生强行将他拉开。
然而闹剧虽已落幕,风波却刚刚开始,皇家学院高层在得知此事后,连夜召开紧急会议。
毕竟受害者是皇帝爱徒,而加害者更是同族继承人,此事的棘手程度远超想象。
而贝尔蒙特公爵得知后更是震怒非常,可就在他正欲动用家族力量压下这等丑闻时,学院已火速将处理结果呈报到了皇室。
当雷文的处罚公告赫然出现在官网时,目睹现场的学生们仍在窃窃私语。
他们忘不了那个画面,高岭之花塞缪尔衣衫不整地被缚在床上,凌乱中透着惊心动魄的脆弱……
流言如野火般蔓延,在贵族圈中掀起轩然大波。
那些亲眼目睹现场的学生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将高岭之花的遭遇扭曲成“勾引不成”的香艳戏码。
很快,塞缪尔就成了贵族们茶余饭后隐晦谈论的“那个人”,某些人甚至已经开始觊觎这位皇帝爱徒的美色。
而这恰恰是贝尔蒙特公爵最担忧的局面,家族继承人可以更换,但塞缪尔不一样,若因此失去皇帝的青睐,那才是家族无法承受的打击。
他当机立断召开家族会议,最终决议,剥夺雷文的继承权并逐出家族。
贝尔蒙特公爵冷眼看着病床上动弹不得的雷文,“等伤愈后,你将永远失去艾因斯沃斯这个姓氏。”
至于哈里森的重手?此刻公爵已无暇追究。
雷文如遭雷击,他挣扎着哭嚎,“公爵大人,是塞缪尔那个贱人勾引我的!求您别赶我走!”
在牵动伤势后,他冷汗涔涔地瘫回床上,“是他身上的异香让我失控……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贝尔蒙特公爵眼底精光一闪,事情果然如他所想,是与魅魔血统有关!但事已至此,当务之急还是封住雷文的嘴。
他沉声道:“此事还需彻查,但你继承人资格照旧剥夺,记住,若你再敢胡言乱语……”
公爵未尽的话语里透着森然警告,雷文浑身一颤,最终只能懦弱地点了点头。
第82章 祭品魅魔一个无用的工具罢了,不值得……
导师重重拍桌,“哈里森!艾因斯沃斯家族没有追究你重伤雷文的事情已是万幸,你现在又在学院打架,难道是想被退学吗?”
“我无法容忍……”哈里森指节捏得发白,“他们污蔑塞缪尔前辈!”
见学生执迷不悟,导师揉着太阳穴叹气,“谣言止于智者,你越是这样冲动,反而越会给塞缪尔招来非议,你当务之急是专心学业,至于那些谣言……等这阵风波过去自然也就淡了。”
走出办公室,哈里森眼底翻涌着暗潮,当初他以弱者姿态接近塞缪尔,步步为营才赢得对方青睐。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是一毕业后就带塞缪尔离开帝国母星,去找自己的母亲,可如今却因他的一时冲动,让心上人沦为众矢之的。
塞缪尔会因此怨恨他吗?这个念头像毒蛇般时时刻刻啃噬着他的心脏。
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若塞缪尔决意分手,他根本不可能强行带走这位艾因斯沃斯家族的骄子、皇帝陛下的爱徒。
这些焦虑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哈里森,直到他的终端突然收到来自塞缪尔的讯息,那双黯淡多日的眼眸才重新燃起光亮。
*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阳台,苏丞望着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出神。
自那件事后,大半个月时间过去,实验室那边终于查到了有关雷文魅魔过敏症的资料。
这种万分之一的罕见病症,偏偏让雷文撞上了。
更棘手的是,如果再次遇到患有相同病症的人,他身上属于魅魔的气息随时可能引发相同的麻烦。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贝尔蒙特公爵再次将他禁足了。
“塞缪尔少爷,请您试试这个。”伦纳德递来一枚精巧的choker,“它会与肤色完全融合,内置的干扰装置能让人闻到厌恶的气味。”
戴好后,苏丞看着镜中果然完美隐形的choker,不禁想起之前在ABO世界的经历。
他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现在就去测试效果吧,我想早点解决这个麻烦。”
星际时代的医疗技术确实惊人,短短半个月,之前被哈里森揍成一滩烂泥的雷文就已经恢复如初。
只是此刻的他再无往日神采,活像条丧家之犬。
“现在还能闻到塞缪尔少爷身上令你躁动的气息吗?”伦纳德问道。
雷文死死盯着毁掉自己一切的仇人,面色阴沉得可怕。
他多想狠狠掐住那纤细的脖颈,看对方在自己手中断气,但身后虎视眈眈的保镖让他不得不低头,“不会……现在只有令人作呕的气味。”
得到满意的答案,两人离开监禁室,伦纳德回身看了眼低着头站在原地的雷文,在房门闭合后,他不由轻叹。
“得知了这样的秘密,雷文怕是永远都走不出这里了。”
“你在可怜他?”苏丞挑眉。
“怎么会……”伦纳德恭敬行礼,“一个曾对您下毒的旁系,能留条命已是家主大人对他的恩赐。”
有了伦纳德的背书,贝尔蒙特公爵终于放下心来,苏丞也顺利解除禁足,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哈里森发去信息。
在皇家学院时,哈里森及时赶来救他*,苏丞着实松了口气。
系统也及时提醒他,哈里森对他的好感度已经突破50点,成功解锁有关哈里森的隐藏剧情。
由于当时情况混乱,苏丞根本无暇细想,可当他事后回想才猛然惊觉。
恋人之间,50点的好感度是不是太低了?
后来调出数据记录,苏丞这才发现,原来之前哈里森对原主的好感度只有40点,这个数值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而塞缪尔的记忆又完美诠释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对哈里森根本毫无戒心,甚至将德蒙的多次警告都当作了阴谋论。
可现在想来,德蒙竟然是对的,哈里森确实是蓄意接近,但图谋的却非首席之位,而是塞缪尔的生命。
这一切都源于哈里森惊人的身世,他不仅并非平民,甚至身上还流着帝国最尊贵的血脉。
他的父亲正是前任皇帝,母亲则来自一颗神秘的星球“塔尔洛斯”,而哈里森作为克鲁教圣女的子嗣,他生来便是圣子。
二十年前,他在这个世界的攻略目标,也就是现任皇帝不顾先帝反对,亲率舰队将塔尔洛斯星夷为平地。
登基之日更是血洗皇宫,屠尽皇室男性成员,“血之统治者”的恐怖威名由此传遍星际。
哈里森与这位暴君实为同父异母的兄弟,为了隐藏身份,哈里森还将天生的银发染成贵族常见的金色。
他一出生就背负着杀父之仇与灭族之恨,可残存的克鲁教徒却无力抗衡帝国铁骑。
直到十五年前,他们获得神谕,艾因斯沃斯家族的混血魅魔将成为救世主。
只要将成年的魅魔带到神像前,克鲁神便会降临圣子之躯与其结合,诞下能带领遗民复仇的“神之子”。
看完这段隐藏剧情,苏丞不由脊背发凉,系统传输的资料中有详细说明,哈里森作为圣子必将灰飞烟灭,作为母体的魅魔也会在生产时被吸干生命。
而在他看来,这所谓的“神之子”分明就是邪神想要制造一个可以用来降临彼世的容器。
*
收到来自塞缪尔的信息,哈里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艾因斯沃斯家族的庄园。
在管家的带领下,他终于在会客厅中见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房门关闭的轻响中,两人静默相对,最终是苏丞先迈步靠近,“为什么躲着我?”
哈里森喉结微动,他本想否认,却又想起这些日子刻意保持的距离。
德蒙说得对,骄傲的塞缪尔确实需要时间平复,可他没想到,这竟被塞缪尔误解为了逃避。
“我只是……”他声音低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作为恋人,我不仅没能保护你,还让你陷入那样的境地。”
苏丞径直走到他面前,仰起脸时眼底泛起涟漪,“你觉得我会怪你?”
见哈里森摇头,他追问道:“那你为什么避而不见?”
凝视着那双盛满委屈却毫无怨恨的眼睛,哈里森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或许是忧虑过重了。
塞缪尔此刻的态度已经充分说明,他并未因那些糟糕的事情而与他生出任何隔阂。
这让哈里森胸口发烫,这个骄傲的人竟愿意为他放下了所有防备,而本该欣喜若狂的他,此刻却只能尝到满嘴苦涩。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
“为什么道歉?”苏丞突然上前环住他的腰。
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可如此亲密的接触,却越发加重了哈里森心中的罪恶感。
“那天是我太冲动了。”他声音艰涩,“害得你被流言中伤……”
苏丞仰起脸,眼底映着哈里森紧绷的面容,他轻笑,“我只需要你的信任,别人怎么想,和我有什么关系?”
哈里森呼吸一滞,那个对旁人冷若冰霜的塞缪尔,此刻正用全世界最温柔的眼神望着他。
可这份独属于他的殊荣,此刻却像包裹了毒药的蜜糖,令他难以下咽。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词来——“弃猫效应”,被抛弃过的猫总会对新主人格外温顺。
他厌恶自己竟产生这样卑劣的联想,却又清醒地意识到,塞缪尔此刻的依赖,正是他完成任务最好的筹码。
“在想什么?”苏丞的呼吸拂过他喉结。
明明是冷清的嗓音,语调听起来却那样缠绵,感受到怀中人的双臂已经攀上自己的脖颈,哈里森心中悸动更甚。
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温热的气息相交,自然而然催生出了暧昧。
可就在唇瓣相贴的一瞬间,哈里森却宛如触电般挣开了恋人的手臂。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使命与欲念在胸腔里撕扯,他几乎能听见克鲁神在耳边的低语。
刚刚真的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经受不住诱惑吻下去了。
但他知道不能,塞缪尔是属于克鲁神的,他绝不能玷污克鲁神的所有物,这是大逆不道的亵神!
“为什么?”苏丞咬住下唇,声音发颤,“是你先告白的,却始终连一个吻都不肯给我……我就这样让你提不起兴趣?”
“不是!”哈里森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我只是……”
“只是什么?”苏丞猛地转身,眼底泛起水光,“连小孩子都知道亲吻喜欢的人,可你呢?”
他扫了眼某处,忽然冷笑,“不过你的身体倒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哈里森眸光颤动,信仰在脑海中尖啸着警告,可胸腔里翻涌的渴望却快要冲破桎梏。
他握紧掌心纤细易折的手腕,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摇摇欲坠。
“求你……再给我一段时间……”
哈里森不敢再去看那双让他悸动的双眼,他将人抵在墙上,灼热的呼吸倾洒在雪白的颈侧,眸底却满是挣扎。
“我会给你答案的。”
*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有关塞缪尔的流言不仅没有平息,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这些流言不仅在学院内四处传播,甚至蔓延到了帝国的各个角落,给艾因斯沃斯家族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贝尔蒙特公爵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到底是谁在操控舆论?!”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正试图通过毁掉塞缪尔来切断艾因斯沃斯家族与皇室的纽带。
而此时,苏丞正凝视着日历上被红圈标记的日期——月圆之夜。
他已经不能再称病推脱了,这次他必须直面那位拥有“血之统治者”之称的皇帝陛下。
有关这位皇帝陛下的传闻确实令人胆寒,他曾血洗皇宫,亲手终结了包括先帝在内所有拥有继承权的男性皇族。
当最后一个“瓦伦诺尔”倒下时,帝座之下已血流成河,这份狠绝,也为他赢得了“血之统治者”的恐怖名号。
飞行器窗外的云层飞速掠过,苏丞在脑海中仔细阅读着皇帝陛下的简介,只觉得这个世界的攻略目标实在有些丧心病狂。
他又看了看那-10点的好感度,一时陷入沉思,皇帝的好感度居然还在持续下跌,看来那些流言已经传到了皇宫。
塞缪尔的记忆里关于皇帝的画面总是模糊不清,只有铺天盖地的阴影,和一双血色眼眸。
这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足以说明皇帝给原主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而当他走进那恢弘华丽的天穹殿,真正看到端坐于皇位之上的高大身影后,才终于明白了那种恐惧的源头。
皇座上的男人银发如瀑,血色瞳孔里凝结着千年寒冰,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而是屠戮过千万生灵的恶神。
苏丞迅速低头,却仍能感受到如有实质的威压碾过脊椎,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塞缪尔,在这位帝王面前,连呼吸都像是一种僭越。
“小呆!立刻检测我的理智值!”
“一切正常呀宿主大大~”
然而苏丞刚松口气,刺耳的警报突然炸响:【警告!攻略目标精神力入侵!启动A级预案……3、2、1,系统接管完成!】
苏丞:???
在系统音的警告声中,他的视野骤然拔高,竟像游戏视角般俯视着跪在大殿中的“自己”。
银发帝王缓步走下台阶,军靴踏地的每一声都像踩在神经上,令人心惊肉跳。
“塞缪尔……”冰冷的血色瞳孔锁定猎物,“你觉醒了魅魔血统?”
苏丞心头一紧,这个被贝尔蒙特公爵严防死守的秘密,竟被皇帝一眼看穿了?
【宿主大大快回答啊!】系统急忙催促。
“是……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机械而僵硬。
皇帝忽然俯身,银发垂落间带来刺骨寒意,“那么……你月圆之夜会发情吗?”
“会……陛下……”
银发帝王凝视着少年异常平静的面容,指尖抚过他冰凉的脸颊,“你身上没有味道,是注射了抑制剂?”
“是的……陛下……”毫无起伏的声音再度从少年唇间溢出,“但敏感的人……还是能闻到……”
“有趣。”他掐住少年下巴,“艾因斯沃斯家族为了掩盖你的身份,倒是准备充分。”
看着少年无神的双眼,银发帝王的血色瞳孔骤然暗沉,多年前血洗皇宫的记忆翻涌而上。
当年,克鲁神的污染早已渗透进帝国最核心的家族,而那些被“种子”寄生的皇族,临死前也是这样空洞的眼神。
二十年前那个血月之夜,是他亲手将光刃刺入了父皇的胸膛,当时那个疯子还在癫狂大笑,“你体内也有种子……你是特殊的……终将成为吾主的容器……”
而可笑的是,他也确实如那个疯子所言,成为了唯一反噬种子的异类。
但每当血月升起时,精神海里翻涌的红雾都在提醒他,厮杀还未停歇,折磨永无止境。
直到大祭司跪在他面前,说出了那个预言,“陛下,唯有混血魅魔的气息能净化诅咒……”
冰冷的瞳孔中倒映着少年精致的面容,银发帝王忽然松开钳制。
或许今夜,他真能在这具身体上找到救赎——毕竟……这是大祭司死前唯一选定的祭品。
苏丞以第三视角俯视着大殿,银发帝王周身散发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他不解地皱眉,“为什么还不解锁皇帝的资料?”
【叮!剧情资料包发放中……】系统光速响应,【已获取攻略目标“迪厄斯诺曼瓦伦诺尔”完整档案,是否立即查阅?】
“立刻打开。”苏丞果断确认。
瞬息间,尘封的皇室秘辛如潮水般涌来,迪厄斯的生母惨死于先帝与情妇之手,而那个毒妇成为继皇后后,更是不遗余力地要置迪厄斯于死地。
但真正促使迪厄斯血洗皇宫的,是他发现所有男性皇族都被某种寄生体侵蚀。
那些扭曲的生物正在蚕食整个帝国,而他是唯一清醒的刽子手。
但最令苏丞感到震惊的是,迪厄斯收塞缪尔为徒的真相。
世人皆道皇帝惜才,这才破例将塞缪尔收为弟子,但只有迪厄斯自己清楚,这一切皆因皇室大祭司的预言——
“艾因斯沃斯之血,混以魅魔之息,将为诅咒之子破晓。”
可二十年来,迪厄斯翻遍整个贵族谱系,却始终找不到那个预言中的混血种。
后来连年征战,虫族战争的硝烟暂时掩盖了这个执念,直到情报官呈上那份关于天才少年塞缪尔的报告,艾因斯沃斯家族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才终于浮出水面。
迪厄斯当时以授艺之名,将少年收归羽下,而每个满月之夜的单独指导,都是他不动声色的试探。
可惜年复一年,少年身上始终嗅不到半点魅魔的气息。
直到那场震动学院的首席挑战赛,昏迷的塞缪尔周身突然爆发的能量波动,才终于让蛰伏已久的银发帝王看到了转机。
此刻,觉醒后的少年就站在他面前。
迪厄斯银发下的血色瞳孔微微收缩,二十年等待的答案,终于到了揭晓的时刻。
苏丞的脊背瞬间绷紧,若让皇帝确认他体内的魅魔血脉能压制诅咒,恐怕他今日就走不出皇宫了!
但幸好,他脖子上还戴着家族实验室的最新产物——可与皮肤颜色融为一体的choker。
小呆忍不住问道:“宿主大大,留在皇宫不是更利于攻略目标?”
苏丞从上帝视角盯着一步步逼近的帝王,听到小呆的疑惑,他忍不住冷笑,“然后被皇帝囚禁在皇宫里,当一辈子活体净化器?”
迪厄斯俯身的姿态不像在检视猎物,倒像刽子手在丈量斩首的角度。
从戴上王冠的那一刻起,迪厄斯就深知感情是权力的枷锁。
所以,他从未将塞缪尔视为弟子,从一开始,他就只把这个孩子当作一枚棋子。
如果塞缪尔体内的魅魔血脉真能压制他身上的诅咒,那么,他不介意让艾因斯沃斯家族继续繁荣百年。
至于代价……不过是让这个少年沦为祭品,永远囚禁于皇宫深处,成为他镇压精神海中邪祟的工具。
这一刻,苏丞终于明白了真相,原来每一次月圆之夜的觐见,都是一场无声的掠夺。
皇帝的精神力侵入塞缪尔的意识,像毒蛇般蚕食他的记忆。
他曾以为是塞缪尔对皇帝深入骨髓的恐惧扭曲了记忆,才让那些画面模糊不清,可事实显然更残酷,那根本就是精神入侵留下的痕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皇帝下手尚有分寸。
他的精神力精准而克制,既未摧毁塞缪尔的意识,反而在一次次对抗中,让塞缪尔的精神壁垒愈发坚韧。
这算仁慈吗?不,这只能证明……迪厄斯连折磨,都能控制得恰到好处。
银发帝王修长的手指悬停在choker上方,苏丞的瞳孔细微收缩着,他忽然想到……
这位能用精神力给塞缪尔“上课”的暴君,说不定也能用精神力破解艾因斯沃斯家的最新黑科技,意识到这点,他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突然……迪厄斯俯身的动作顿住了。
他本该闻到两种可能,要么是能缓解诅咒的魅魔幽香,要么什么也没有……
但此刻钻入鼻腔的,却是某种令人厌恶的气息。
在确信这种味道不仅没能缓解痛苦,还让他越发烦躁后,迪厄斯猛地后撤一步。
银发帝王的神情没有暴怒,没有失望,连眉梢都没多动一分,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废品的成色。
当精神力枷锁突然撤去时,意识迅速回归身体令苏丞无法自控,“砰”地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地面发出闷响。
“唔!”他口中不自觉溢出痛呼,在抬头时,生理性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迪厄斯转身时,月光正落在那双罕见的紫色眼眸上,瑰丽而梦幻。
那里面没有往日的恐惧或麻木,只有雾气氤氲的茫然与无措,甚至少年仰头的姿态,恍惚间让他生出一种错觉。
仿佛少年面对的,不是一个泯灭人性、屠戮血亲的冷酷帝王,而是一个可以撒娇的亲昵之人。
“陛下?”带着鼻音的呼唤让迪厄斯骤然回神。
他看见少年迅速苍白的脸色,方才的亲昵感像被擦去的露水,转眼又变回那副熟悉的惊恐模样。
苏丞的瞳孔里映出银发帝王冷漠无情的面容。
他浑身僵直,仿佛被凶兽盯上的幼崽,直到喉间泛起异样的味道,他才猛然惊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咬破了舌尖。
再顾不得其他,随着“砰”的一声,苏丞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滚出去。”银发帝王冷冰冰的话语终于响起,一个无用的工具罢了,不值得他再费心思虑。
而听到着这三个字的苏丞顿时如蒙大赦,他躬身退到殿外时,衣物早已被冷汗浸湿,直到再也感受不到皇帝的目光,他才踉跄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第83章 祭品魅魔那你现在……是要继续当懦夫……
书房内,贝尔蒙特公爵的面色阴沉得可怕。
皇室公告来得猝不及防,虽然早有风声说皇帝对塞缪尔不满,但正式解除师徒关系的诏书还是让整个贵族圈震动不已。
贝尔蒙特公爵一拳砸在书桌上,“都是哈里森那个混账!”
从首席挑战赛的失利到雷文事件,再到如今和皇室关系的破裂,这桩桩件件都绕不开哈里森。
“听说他上周还来找过你?”公爵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事到如今你还和这个灾星来往?”
“公爵大人……”苏丞平静道,“输掉首席挑战赛是因为我觉醒魅魔血统的时机不对,至于雷文那件事,也实属巧合,这些不能怪到哈里森头上,更何况他还救了我。”
公爵深吸一口气,强压怒意,“现在说这些没用,你觉得……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苏丞看着眼前面容疲惫的公爵,轻声道:“陛下的旨意,恐怕……”
“你!”公爵猛地抬头,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丞平淡的神情,难道只有他在为此忧心思虑吗?
“你难道以为这事与你无关?别忘了你母亲的病情!如果没有家族的支持,没有那些昂贵的治疗设备……”
他话未说完,但威胁之意已不言而喻。
书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苏丞却只觉得可笑,他嘲讽道:“公爵大人,您也不要忘了,我的母亲同样是您的女儿,难道我离开家族后,您就要眼睁睁看着我的母亲不治身亡吗?若真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
听到这番话,贝尔蒙特公爵神情一僵,因为苏丞说得没错,虎毒尚且不食子,就算他当年狠心将自己的女儿赶出家族,如今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埃莉诺不治身亡。
贝尔蒙特公爵的情绪逐渐冷静,他望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少年,神情一时间格外复杂,如果……如果塞缪尔没有那样低贱的血脉,倒确实是继承人的好苗子,只可惜……
“你……下去吧……”
想到那些虎视眈眈的贵族世家,贝尔蒙特公爵深深叹息一声,接下来,他到底又该如何抉择,才能确保家族在这场风暴中安然度过呢?
*
系统新买的虚拟形象是一只奶牛猫,苏丞撸着毛发顺滑的猫猫,心情愉悦。
小呆:“宿主大大,您现在连皇宫都进不去了,接下来该怎么进行攻略任务呀?”
苏丞轻笑:“急什么?公爵大人现在怕是比我还着急,倒是哈里森那边……得抓紧了。”
小呆:“啊?为什么啊?”
“你想啊,”苏丞捏了捏猫爪垫,“我要是现在就被克鲁教抓去献祭,以哈里森现在的好感度,怕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要是刷到80点以上……”
小呆恍然大悟:“所以上次您故意冷落他是在……”
“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罢了。”苏丞勾起嘴角,“现在好感度多少?”
“上次涨到60又掉回56了!这个反复横跳的臭男人!”小呆气鼓鼓地亮出数据面板。
“这说明他在挣扎。”苏丞轻轻挠着猫咪下巴,“被信仰束缚的感情就像堤坝后的洪水,只要找到缺口……”
“宿主大大要放大招了吗!”奶牛猫兴奋地竖起尾巴,“先从哪方面下手?”
苏丞眯起眼睛:“当然是要激起他对我的占有欲。”
*
暮色中的庄园镀着一层橘红色的光晕,哈里森站在大门外,眸底满是落寞。
自从上次分别,他发给塞缪尔所有消息再次石沉大海。
当夕阳快要沉入地平线时,哈里森终于如愿看到那道令他思念万分的熟悉身影。
“塞缪尔!”他几乎是扑到铁门前,“我……”
少年抬起眼睫,夕阳映在那双墨色瞳孔里分外美丽,“要分手的话,在这里说就好。”
哈里森瞳孔骤缩,他死死攥住铁栏杆,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我一直避免和你亲近,只是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
苏丞挑了挑眉,“嗯?那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样的理由需要你如此克制?”
哈里森垂眸,声音苦涩,“我以前……和你提过,我来自一个很偏僻落后的星球,我们那里有个习俗,伴侣在成婚前不能同房……”
“我害怕。”他颓然松手,“我怕碰了你,我们就得不到神明的祝福了。”
苏丞静静看着他,“所以这些年……你宁可看我患得患失,也不肯说真话?”
他的眸色骤然冷淡,“还是说……你其实很享受这种若即若离的游戏?”
“不是的!我只是……”
哈里森猛地抓住苏丞的手腕,又像被烫到般松开,他的瞳孔剧烈颤抖着,好似陷入了巨大的挣扎,片刻后才仿佛下定决心。
他单膝跪地,“我发誓,从今往后你才是我的信仰。”
苏丞垂眸看着这个虔诚如信徒般的姿态,忽然轻笑出声。
他伸手抚上哈里森紧绷的脸颊,轻柔的话语带着蛊惑,“那你现在……是要继续当懦夫,还是……带我走?”
*
平价餐馆的灯光依旧温暖熟悉,苏丞支着下巴,看哈里森熟练地切着牛排。
“帮我吃掉好不好?”他突然推过几乎没动的餐盘。
哈里森抬头看了苏丞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点了点头,很快解决了剩余的食物。
两人走出餐馆时,夜色已浓,苏丞忽然驻足,“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你家呢。”
他的尾音很轻,却让哈里森瞬间绷直了脊背。
“现在要去吗?”他声音有些哑,“不过……我家很小,可能会让你失望。”
苏丞耳尖突然红了,他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声音很轻,“那个……你家里有准备……就是……”
在意识到苏丞话语中的意思后,哈里森突然松开手,脸色涨红。
“等我一会儿……”他环顾四周,然后快步走向亮着灯的便利店,脚步声显得有些慌乱。
快速买好需要的东西后,两人回到哈里森在校外的住所,随着公寓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苏丞被重重抵在玄关墙上。
哈里森的吻来得又急又凶,像沙漠旅人遇见绿洲般贪婪。
苏丞被动承受着对方生涩的啃咬,直到血腥味在唇齿间蔓,是哈里森那急切的动作磕破了他的下唇。
当哈里森终于退开时,苏丞的唇瓣已经被欺负到红肿水润的模样,他呼吸一滞,暗沉的眸底翻涌着陌生的欲念。
克鲁神会理解的,哈里森在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祂的降临,而这个荒谬的借口竟真的让他彻底放开了枷锁,不再顾虑重重。
不知何时,苏丞的外套已经滑落在地,就在被压向床榻的瞬间,他抵住哈里森的胸膛。
“等等……”他瞥向浴室的方向,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羞赧,“让我先洗个澡。”
哈里森原本情致上头,在听到苏丞的请求后,心底的躁动才稍稍平息。
他的恋人明明在旁人面前疏离冷清,却唯独对他展露乖顺柔软的一面,这种反差足以满足任何男人的征服欲。
他深深凝视着苏丞,嗓音低哑,“好,我等你……”
浴室里隐约的水声传来,却无法浇灭哈里森心头翻涌的热潮。
这是他第一次肆无忌惮地触碰塞缪尔的身体,也是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恋爱的滋味。
此刻他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份注定短暂的甜蜜里,不愿思考其他。
然而浴室中的苏丞却与恋人截然相反,他非但没有半分甜蜜,反而苦恼至极。
刚刚要不是系统在脑海中疯狂示警,他险些就要把持不住。
想到自己注定无法与哈里森更进一步,苏丞惆怅地叹了口气,“管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系统信誓旦旦:“宿主大大放心,十分钟内必到!”
得到确切答复,苏丞总算松了口气,他匆匆冲完澡,掐准时间推开浴室门。
氤氲水汽中走出的身影让哈里森呼吸一滞,过大的浴衣松松垮垮挂在苏丞身上,敞开的领口露出大片奶白色肌肤,与泛着绸缎光泽的黑发形成强烈对比。
哈里森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不经意瞥见那双踩在深色拖鞋里的脚。
圆润的脚趾因紧张微微蜷缩,在白里透红的肌肤衬托下,显出几分惹人怜爱的稚气。
哈里森的眸光骤然暗沉,几乎是本能地俯身扣住恋人的脚踝,指尖触到的肌肤细腻温润,让他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
这双脚生得极好,白皙纤巧,连微微绷起的足弓都透着精致,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掌心细细爱抚。
“哈里森!”苏丞下意识缩腿,却没能挣脱对方滚烫的掌心,他耳尖泛起薄红,“你……”
这声轻唤让单膝跪地的哈里森如梦初醒,他难以置信自己竟会失态至此,不仅攥着恋人的脚不放,甚至生出更旖旎的念头。
慌乱松手时,他只觉得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整个人又闷又热。
忽然,一只微凉的手贴上前额,他抬眼对上苏丞担忧的目光,那些躁动的情绪奇异地平复下来。
“你额头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哈里森仓促起身,实在羞于启齿自己是被那双玉足撩拨得浑身发烫。
暧昧的气氛在沉默中发酵,哈里森突然将人拦腰抱起,天旋地转间,苏丞已被轻柔地放倒在床榻上。
高大的身躯随即覆了上来,灼热的吐息喷洒在颈侧,“塞缪尔,我等不及了……”
就在他用指尖勾住浴袍系带的刹那,一声巨响骤然炸开。
哈里森条件反射扯过被子将苏丞裹得严严实实,他转身挡在床前,望向房门的目光满是寒霜。
“你们……”哈里森眼中燃起怒火,却在看清为首之人时骤然凝固,站在门前的,赫然是艾因斯沃斯家族的管家。
管家抬手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扫过卧室景象时骤然锐利。
他面色阴沉地一挥手,数名全副武装的护卫立刻鱼贯而入,将哈里森团团围住。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哈里森不得不按捺住动作,而躲在他身后的苏丞紧紧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愤怒而惊惶的眼睛。
“管家?!”苏丞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视线扫过那些武装人员时骤然凌厉,“谁允许你带人闯进来的?”
“少爷恕罪。”管家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等属下处置完这个胆大包天的平民,再向您详细禀报。”
说罢,他对护卫们下达了命令,“以诱拐贵族的罪名将他拿下!”
“住手!”苏丞厉声喝止,可护卫们已然动作利落地将哈里森制服。
见哈里森立时被困了个结识,苏丞再也按捺不住,他赤着脚从床上一跃而下,全然不顾松散的浴衣滑落肩头。
注意到护卫们的目光,管家厉声喝道:“你们在看什么?还不快低下头来!”
苏丞早已顾不得这些,就在他正要怒声质问时,管家已快步上前为他系好浴袍。
“少爷,请注意您的身份。”管家压低声音警告,“若让公爵大人见到您这般模样……”
“你派人跟踪我?”苏丞眯起眼睛打断他。
管家面不改色,“属下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毕竟与平民交往风险太大,如今事实证明我的担忧不无道理。”
“哈里森是我的恋人!”苏丞斩钉截铁地说,目光凌厉地扫向被五花大绑的哈里森,“我要你立刻向他道歉!”
管家脸色骤变,阴鸷地瞪向哈里森,而被注视的人却恍若未觉,只是怔怔地望着苏丞,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们向来默契地隐藏着这段关系,在贵族眼中,与平民相恋无异于丑闻,可此刻,苏丞竟为了维护他当众挑明。
哈里森胸口发紧,他比谁都清楚贵族世家的规矩,苏丞此举必将招致严惩,这份真挚让他既感动又愧疚。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苏丞声音冰冷。
管家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少爷,属下只是履行职责保护您的安全,绝无冒犯之意。”
苏丞丝毫不为所动,眼神锐利如刀,“我要你立刻向哈里森道歉!还是说,你已经不把主人放在眼里了?”
这番话让管家脸色微变,在权衡之下,他只得转向哈里森,勉强挤出一句,“哈里森先生,若有冒犯之处,我向您致歉。”
哈里森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他能清晰感受到管家眼底的蔑视,但他也很清楚,现在必须尽快平息事态。
他平静地说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苏丞神色稍霁,冷声道:“既然知道他是我的恋人,还不快松绑?”
“恕难从命。”管家眸底划过一抹冷意,“这次行动是奉公爵大人之命,特别嘱咐要将这位……哈里森先生移送警署。”
苏丞脸色骤变,沉默良久才咬牙道:“我会亲自向公爵大人解释,现在立刻放人。”
管家垂首而立,姿态恭敬却寸步不让:“属下不敢违抗公爵大人的命令,还*请少爷见谅。”
窒息的沉默中,哈里森率先开口:“塞缪尔,不必担心,我相信警署会秉公处理。”
苏丞紧蹙眉头,知道已无法挽回,他只能放轻声音安慰道:“我陪你一起去,一定会把误会解释清楚。”
“恐怕不行。”管家突然插话,面无表情地说,“公爵大人命令您即刻回庄园,若您执意违抗……”
苏丞脸色铁青,他自然明白管家未尽的话语里暗含威胁,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护卫将哈里森押走。
见大局已定,管家神色稍霁,他脱下外套轻轻披在苏丞肩上,语气关切,“夜深露重,少爷当心着凉。”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苏丞猛地挥开他的手,将外套狠狠摔在地上,赤着脚踩踏而过,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管家缓缓弯腰拾起沾染着脚印的外套,他将布料凑近鼻尖,深深吸了口气。
那上面混合着沐浴乳与少年特有的淡香,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
书房内,贝尔蒙特公爵听完汇报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重重拍案而起,“堂堂贵族竟与平民厮混,简直不知廉耻!”
苏丞冷冷瞥了眼一旁添油加醋的管家,强压下心头怒火,平静道:“恕我直言,哈里森的天赋连陛下都青眼有加,现在皇家学院里多少贵族子弟都在巴结他,您不妨亲自去看看。”
“那些不入流的小贵族也配与我艾因斯沃斯家相提并论?”
“以他的能力,获得爵位只是时间问题。”苏丞微微扬起下巴,“若能被陛下收为弟子,他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这样的潜力股,难道不值得投资?”
贝尔蒙特公爵眯起眼睛,“你是说,你接近他是为了笼络?”
“各取所需罢了。”苏丞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况且,也只有这样优秀的人才配得上我。”
公爵心头一震,眼前这个冷静算计的少年,哪还有半分往日任人摆布的模样?这份心机与魄力,俨然已有了家主风范。
“……你说得有理。”良久,公爵终于松口,“但在他证明价值前,你们的关系必须保密。”
苏丞优雅行礼告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公爵攥紧了扶手。
这个已经完全不受控的混血魅魔,究竟会给家族带来怎样的变数?
*
系统:“宿主大大,现在要去警局捞人吗?”
苏丞轻笑:“不急,总得给公爵留点面子,等过两天他气消了再说。”
系统犹豫道:“那个……您这算不算……仙人跳啊?我看的电视剧里……”
“胡说什么呢?”苏丞挑眉,“仙人跳图的是钱财,我这图的可是真心。”
系统困惑:“可哈里森现在被关在警局,不会记恨您吗?”
“小傻瓜。”苏丞揉了揉系统的虚拟猫耳,“一帆风顺的感情最经不起风浪,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越是阻碍重重,越是刻骨铭心。”
系统恍然大悟,电子屏弹出疯狂记笔记的动画:“原来如此!制造危机也是攻略技巧!”
苏丞眼中闪过狡黠:“不如看看现在哈里森的好感度?”
系统突然炸毛:“天啦!直接飙升到70了!宿主大大太厉害了!”
“意料之中。”苏丞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对纯情的哈里森来说,今晚的亲密接触也足够他辗转反侧了,更何况……”
他勾起唇角,“我当众护着他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
苏丞本打算让哈里森在警局多待几日,这样既能让事态发酵,又能让孤立无援的哈里森对他更加牵肠挂肚。
可没想到,皇家学院竟连夜动用特权将人保释了出来。
消息传到贝尔蒙特公爵耳中时,这位家主脸色骤变。
皇家学院如此迅速的营救行动,背后必定有大人物授意,难道事情真如塞缪尔所言,皇帝陛下对哈里森青眼有加?
公爵面色冷沉,塞缪尔日渐显露的锋芒本就令他不安,若再与受皇室青睐的哈里森联手……
这两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迟早会成长为连贵族世家都难以制约的存在。
更令他感到心惊的是,如今家族继承人未定,以塞缪尔展现出的手腕,若再借哈里森之势角逐家主之位……
公爵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绝不能让魅魔的血脉玷污艾因斯沃斯家!
杀意在胸腔翻涌,却又被理智强行压下,昏暗的灯光下,公爵突然冷笑。
他忽然想到,自己何必亲自动手?只要让陛下知晓塞缪尔的魅魔血统……
想起当年血洗皇室的暴君,公爵确信,这份欺君之罪,足以让陛下亲手处决这个玷污皇室颜面的逆徒。
*
得知哈里森平安返回皇家学院的消息,苏丞还有些遗憾,颇有种自己还未能尽情发挥,事情就已经结束了的感觉,他立刻决定趁热打铁去见一见哈里森,顺便稳固一下好感度,却没想到竟遭到了管家的阻拦。
“公爵有令,少爷近期不得离开家族领地。”管家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苏丞眯起眼睛……事情似乎偏离了预期,他不动声色地等到傍晚,径直找上贝尔蒙特公爵。
“您为何软禁我?”苏丞单刀直入。
公爵反常地没有动怒,反而和颜悦色道:“别误会,我正在安排你面见陛下的事宜。”
他从终端调出一份文件,“下个月禁卫军将在费欧诺克斯星举行狩猎考核,这届皇家学院的毕业生都可以参加。”
苏丞眼底闪过一丝警觉,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期待,“您是打算……让我借此机重获陛下的青睐?”
公爵微笑颔首,却没注意到少年垂眸时掠过的冷光。
他眉头微蹙,“但仅凭一次偶遇,恐怕难以改变陛下的决定。”
公爵笑容和煦,“届时会有人制造异兽暴动,你只需抓住机会保护陛下,展现忠诚即可。”
“那为何还要限制我的自由?”
“这也是为你好。”公爵十指交叉,“自首席赛后你疏于训练,在下个月到来前,你必须完成我布置的机甲考核。”
离开书房后,苏丞让系统查询了一下公爵的好感度,在得知公爵的好感度竟然已经跌至-50点后,他顿时心头一跳。
很显然,这份反常的“关怀”背后,可能藏着致命的杀机。
在接下来的二十天软禁期间,哈里森频频来访,却一直被阻拦在庄园外。
苏丞虽然在通讯中悉心安抚着哈里森,却只字未提公爵的阴谋,反而将这次禁足归咎于公爵对他们恋情的处罚。
而这番以退为进的策略,也成功让哈里森的好感度悄然攀升至75点。
第84章 祭品魅魔“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就在苏丞为贝尔蒙特公爵的计划困扰时,伦纳德突然带来了关键情报。
“公爵命我缩短抑制剂时效,还要求配制伪装成抑制剂的无效药剂。”伦纳德压低声音道。
苏丞眸光微闪,“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您母亲曾对我有恩。”伦纳德神色郑重,“而且……我认为您才是最适合带领家族的人选。”
苏丞深深看了他一眼,这绝不只是报恩那么简单,这位家族元老分明是在暗中站队。
“我明白了。”苏丞唇角微扬,无论如何,这份情报都来得恰到好处,现在他终于能看清公爵布下的杀局了……
月圆之夜前夕,管家如常为苏丞注射了“抑制剂”,这次他的态度却出奇的恭敬。
“这是最新研制的药剂,效果更稳定,公爵大人嘱咐您无需顾虑,全力保护陛下即可。”
苏丞沉默地接过装着三支备用药剂的金属盒,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表面……
自从得知伦纳德的情报后,他反复推演,终于拼凑出大致真相,公爵应该是想借皇帝之手,除掉他这个混有魅魔血统的“家族污点”。
“真是好算计。”苏丞唇角勾起冷笑,虽然尚不确定异兽暴动的说辞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很明确,这确实是接近皇帝的绝佳机会。
*
皇帝直属的300禁卫军虽人数不多,却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
每年的实战考核都十分严苛,今年的考核地点则定在了危机四伏的费欧诺克斯星,考核任务为24小时不间断的异兽狩猎。
这些被称为“异兽”的生物凶残可怖,更可怕的是它们会不断变异,最终进化为游荡宇宙的星兽。
每当星兽现世,必将给周边星系带来灭顶之灾。
帝国曾想彻底毁灭费欧诺克斯星,却因其特殊位置可能引发星系连锁反应而作罢。
如今只能定期清剿,防止养蛊般的厮杀催生出更可怕的存在。
此次参与狩猎的除了300禁卫军,还有皇家学院百余位毕业生。
所有人的机甲都会全程记录狩猎过程,最终按猎杀数量排名,前300名将获得禁卫军资格。
苏丞没有随学院飞船同行,而是乘坐艾因斯沃斯家族的专属飞船抵达。
刚踏上费欧诺克斯星的土地,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
“塞缪尔!”
转头望去,顶着一头深棕卷发的德蒙正兴冲冲地跑来。
“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呗!”德蒙挠了挠头。
这段时间他始终忧心忡忡,自从皇帝陛下宣布解除和塞缪尔的师徒关系后,他便夜不能寐,生怕骄傲的塞缪尔承受不住打击,作出什么傻事来。
此刻见塞缪尔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他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没有在意其他学生打量的目光,苏丞状似随意地问道,“哈里森最近怎么样?”
听苏丞忽然提起哈里森,德蒙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那是混杂着幸灾乐祸与嫉妒的神情。
“听说他因为诱拐贵族小姐被抓进警署,还是学院出面保释的。”他压低声音,“现在那些巴结他的人可都躲远了……毕竟实力再强,品行不端也……”
话说到一半,德蒙突然停住,期待地观察着苏丞的反应。
苏丞面上不显,心里却哭笑不得,那个被“诱拐”的“贵族小姐”,可不就是他自己么?这回可真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塞缪尔?”德蒙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该不会还在担心他吧?难道你们……”
“我们和好了。”苏丞平静道,“之前他救了我,我们的误会也已经解除了。”
“可都是因为他!”德蒙突然提高声调,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要不是他,陛下怎么会……”
“德蒙!”苏丞蹙眉制止,却被对方一把拽住手腕拖向角落。
在无人的僻静处,德蒙眼底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情感,“塞缪尔,有件事我憋太久了,我怕再不说……会后悔一辈子。”
“德蒙,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苏丞微微偏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攻略目标之外的感情,他可无暇回应。
德蒙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以为自己的心意已经足够明显,可塞缪尔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分明没有一丝悸动。
“我喜欢你。”德蒙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是真正的爱慕……”
苏丞适时睁大眼睛,脸上浮现为难的神色,“我一直把你当作最重要的朋友,从没想过……”
“我知道这很突然!”德蒙急切地打断他,勉强扯出笑容,“我不求你现在就接受,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抱歉。”苏丞轻轻摇头,语气温柔却坚定,“我很珍惜我们的友谊,不想改变现在的关系。”
这句话像利刃般刺进德蒙的心脏,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他比那个平民出身的哈里森差在哪里?!
苏丞面露犹豫,片刻后才低声道:“很抱歉,德蒙,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真的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德蒙瞳孔骤然紧缩,一个名字闪电般划过脑海,“是哈里森?你喜欢的人是哈里森对不对?!”
看到苏丞点头的瞬间,德蒙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滔天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涌,那个卑贱的平民,凭什么夺走他视若珍宝的人!
可即便愤怒到浑身发抖,德蒙还是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他太清楚了,但凡流露出一丝真实情绪,他和塞缪尔之间就彻底完了。
“我明白了……”德蒙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苏丞歉疚地望着他:“也许我们需要保持距离……等你真正放下之后,如果你还愿意……”
德蒙攥紧双拳,明明已经卑微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连最后的情分都不肯留给他?
质问被他咽回喉咙,最终化作一声苦笑,“……好。”
直到苏丞的背影消失在茂密林间,德蒙依然僵立在原地,忽然,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眼底翻涌着病态的执念。
今时不同往日了……那个曾经高不可攀的塞缪尔,如今不过是个被皇帝抛弃的普通贵族子弟。
想起父亲前些日子的暗示,德蒙唇角勾起,艾因斯沃斯家族正在衰落,而他们克莱斯特家族……可是如日中天呢。
若是提出联姻结盟的提议,说不定连贝尔蒙特公爵都会心动……
德蒙眼底暗芒涌动,身后却忽然传来枯叶被踩碎的轻响,他猛地回头,浑身绷紧如临大敌。
粗壮的树干后转出一道挺拔身影,黑金制服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那是皇室禁卫军的专属装束,整个帝国最精锐部队的象征。
德蒙迅速收敛神色,恭敬行礼:“前辈……”
“别这么拘谨嘛。”来人笑着摆手,语气温和,“刚才碰巧在树后休息,没想到听到学弟的表白……”
德蒙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这样狼狈的场面竟被敬重的前辈撞见,他恨不能立刻消失在原地。
“这有什么。”禁卫军成员了然地拍拍他的肩,“当年毕业前我也被拒绝过,咱们算是同病相怜。”
听到这番话,德蒙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他望着前辈与自己相似的金发,鬼使神差地低喃,“我真的……愿意用一切换他回头看我一眼……”
禁卫军成员盯着德蒙看了许久,突然压低声音道:“德蒙是吧?我看你就像看到当年的我,这次狩猎考核,或许是你最后的机会。”
德蒙疑惑地皱眉,“前辈的意思是?”
对方警惕地环顾四周,凑近低语,“我这里有支‘兽引剂’,只要涂在机甲上能吸引低级异兽,我本打算用这药剂来刷成绩,但现在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这管药剂。”
见德蒙仍不解,他神秘一笑,“把它涂在你心上人的机甲上,等兽群来袭时你英雄救美,说不定就能一举打动他。”
德蒙心头一震,虽然这个提议让他心跳加速,但理智随即发出警报,他们只是学员而已,面对兽群风险还是太大了。
前辈压低声音道:“危险与机遇并存,区区低级异兽不足为惧,实在不行就发求救信号,但并肩作战的情谊可是千金难换。”
他拍了拍制服,“你信不过我,总该信我这身衣服吧?”
德蒙内心挣扎不已,比起强迫联姻,他自然更渴望两情相悦,可未知的风险仍令他犹豫,“可是我……”
见劝说无效,前辈叹息道:“真羡慕你还有机会,当年若有人愿意帮我一把,我也不至于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每次任务结束后,都只能独自一人借酒消愁。”
这番话像刀子般扎进德蒙心口,想到塞缪尔可能和别人卿卿我我的画面,他几乎要咬碎牙根。
“天快黑了,我得走了。”禁卫军站起身,“你还有一晚上考虑,如果你放弃,这药剂我就自己用了。”
德蒙望着渐暗的天色,内心的天平终于倾斜,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愿意赌上这一次。
他快步追了上去,“前辈!那药剂我要了,我出双倍价钱!”
“你小声点!”禁卫军成员紧张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呵斥,“这东西可是违规的!”
随即他将一个银色金属盒塞给德蒙,“用机甲发射装置打到目标机甲上就行,见效很快。”
德蒙正要转账,对方却摆手制止,“考核期间信号监控严密,回母星再说。”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记住,这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待德蒙走远,禁卫军成员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意。
作为艾因斯沃斯家族安插在禁卫军中的暗棋,他接到的任务是将这管特制药剂用在塞缪尔身上。
这样不仅能吸引低级异兽,连中高级异兽也会蜂拥而至,两个学员根本无力抵挡,必死无疑。
现在有了德蒙这个替罪羊,他只需暗中监视即可。
*
翌日清晨,导师讲解完考核事项后,学员们各自准备,苏丞正在清点装备时,德蒙走了过来。
“塞缪尔,我能和你组队吗?”德蒙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苏丞略显诧异,他明明昨天才拒绝过对方的表白,但看着德蒙诚恳的眼神,他还是点头应允,“当然,我们依然是朋友。”
德蒙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迅速转移话题,“还有其他队友吗?”
“就我们两个吧。”苏丞调试着机甲参数,“配合生疏反而影响效率。”
这正合德蒙心意,两人简单交流战术要点后,随着出发信号响起,一前一后进入机甲。
行进途中,苏丞注意到德蒙的行进路线颇为反常,几乎一直朝着密林深处推进。
但他并未点破,只是默默跟随着,早在出发前,他就通过系统锁定了皇帝的实时位置,此刻正不动声色地调整着行进方向。
行进间,苏丞注意到皇帝已深入考核区域腹地,这正合他意,无论德蒙是否有意为之,此刻的前进方向都与他的计划不谋而合。
最终德蒙在一片开阔地带停下,这里视野好,又临近中级异兽活动区边缘,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他开启通讯频道:“就在这附近狩猎如何?”
苏丞爽快应允:“好,保持通讯畅通。”他已经盘算着借机甩开德蒙,继续深入寻找皇帝的机甲。
看着塞缪尔的机甲隐入丛林,德蒙握紧药剂,谨慎地保持距离游弋在附近。
不多时,他眼前一亮,立即将自己此刻的坐标发送出去,“我这里发现十几只群居低级异兽,速来!”
苏丞只得暂时搁置计划,等他抵达时,德蒙已经率先发动了攻击。
这些低级异兽虽智力低下却凶悍异常,一旦锁定目标便不死不休。
德蒙凭借着优秀的驾驶技术尚能应对,而苏丞的加入却立刻扭转了战局。
只见苏丞的机甲如鬼魅般切入战场,光剑精准斩落,瞬间将一头异兽身首分离。
德蒙压力骤减,不由为塞缪尔行云流水的操作暗自喝彩,而越是见识到对方的优秀,他心中的执念就越发强烈。
趁着战局混乱,德蒙悄悄将药剂装入发射口,在接近苏丞机甲时,他果断扣动扳机。
试剂瓶碎裂的轻响完全淹没在异兽的嘶吼中,连机甲的自动检测系统都将其误判为飞溅的碎石。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德蒙仍感到一阵心悸,他紧盯着机甲雷达,既期待又恐惧着即将蜂拥而至的兽群。
此时的苏丞早已关闭了烦人的碰撞警报,直到系统突然提示:“宿主大大注意!德蒙刚刚向您的机甲发射了吸引异兽的特殊药剂!”
他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让系统继续关注德蒙,自己则专注于战斗,很快,这群低级异兽就被他们联手剿灭。
战斗后,苏丞调取机甲监控,却发现德蒙当时恰好站在视线死角,画面中只能看到挡在前方的异兽。
他心中暗自揣测,莫非德蒙是被他拒绝后因爱生恨,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
就在此时,德蒙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塞缪尔,我们继续吧?”
苏丞暗自决定将计就计,“好,这次一起行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德蒙竟欣然同意,这让苏丞隐约感到不对劲。
就在这时,四周草丛突然传来异响,数十只形态各异的异兽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面对如此规模的兽群,两人仍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
苏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随时准备阻止德蒙逃跑,然而下一秒,那台熟悉的机甲却挡在了他面前。
“塞缪尔小心!”通讯器里传来德蒙热血沸腾的声音,“异兽数量可能比看到的更多!我一定会保护你!”
看着德蒙勇猛地冲向兽群的身影,苏丞突然明白了,这家伙根本不是要谋害他,而是想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苏丞又好气又好笑,难道这傻子就没想过,这种冒险的做法可能会害死他们两个人吗?
他强压怒火,一边加入战斗一边喊道,“情况太危险了,我们必须突围求援!”
“别发信号!”德蒙固执地回应,“凭我们的能力,一定能消灭这些低级异兽!”
苏丞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暂时不发求救信号,两人奋力厮杀间,低级异兽的数量虽多,却也开始显露出疲态。
就在德蒙暗自得意之际,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啸骤然响起,那些原本凶猛的低级异兽突然僵在原地,随后竟如潮水般仓皇退去。
“不好!”苏丞心头一紧,能让兽群如此畏惧的,必定是更高级别的异兽。
果然,随着树丛剧烈晃动,一只通体漆黑的类人型异兽跃出。
它体型比机甲还小,形似黑猩猩,看似威胁不大,但系统立刻发出警告:“宿主大大小心!这是罕见的影猿,速度极快,双爪锋利无比!”
德蒙却浑然不觉危险,反而兴奋地冲上前去。
苏丞急忙喝止,“别过去!那是高级异兽!”
话音未落,那影猿已化作一道黑色残影,瞬间在德蒙机甲上留下三道深可见内舱的爪痕!
“德蒙!”苏丞的机甲猛然前冲,硬生生替德蒙挡下致命一击。
驾驶舱内,德蒙脸色惨白,方才那一爪若是击中机甲驾驶舱,他早已命丧当场。
“还能动吗?”苏丞紧盯异兽动向,声音紧绷。
“机甲受损……行动受限。”德蒙喘息着回答。
苏丞当机立断,“我已经发出求救信号,你立刻撤离!我来牵制它!”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德蒙声音发颤。
“你现在只会拖累我!”苏丞厉声喝道,“快走!我会拖延到救援到来!”
德蒙死死攥住操纵杆,羞愧与悔恨如潮水般涌来,若不是他轻信前辈,擅用兽引剂,怎会害得塞缪尔陷入死局?
通讯器里传来苏丞冷静的声音,“相信我,我不会硬拼的。”
德蒙眼眶通红,他不敢想象,若塞缪尔因此……
“塞缪尔……对不起……”他嗓音带着哽咽。
“立刻撤离!”苏丞厉声打断,“这是命令!”
通讯器中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最终化作一句颤抖的话语,“你一定要活着!”
确认德蒙的定位逐渐远离,苏丞果断切断了通讯。
他并非要为德蒙牺牲,而是突然意识到,在异兽追杀下“误入”陛下狩猎区,岂不是合情合理?
影猿的嘶吼近在咫尺,苏丞嘴角微扬,操纵机甲朝着系统标记的方位疾驰而去。
*
密林深处,一头覆满鳞甲的异兽咆哮着冲向迪厄斯。
腥风扑面之际,皇帝陛下身形微晃,轻松避开这致命一击。
他凌空跃起,光剑如雷霆般斩向异兽脖颈,却在鳞甲上迸出刺目火花。
异兽吃痛怒吼,笨拙转身时暴露出下颚弱点,迪厄斯剑势陡转,寒芒直取要害。
伴随着颅骨碎裂的闷响,庞然大物轰然倒地,震得落叶纷飞。
迪厄斯收剑环视,作为帝国最高主宰者,他执意独行并非护卫失职。
而是因为自当年融合那颗“种子”后,他的身体就已经突破人类极限。
在这颗封锁的星球上,能威胁到他的存在屈指可数,若真出现连他都无法抗衡的危险,那再多护卫也是徒增伤亡。
在尚未找到塞缪尔的日子里,每逢月圆之夜,他就是这样通过杀戮来缓解精神海的剧痛。
如今预言破灭,塞缪尔未能带来救赎,他只得重拾这血腥的宣泄方式。
正待他寻找新猎物时,一声刺耳兽吼骤然划破密林。
迪厄斯眯起猩红的眼眸,只见远处惊鸟四散,两个庞然大物一前一后冲出树丛。
前面那架皇家学院制式机甲已残破不堪,装甲板被撕开狰狞裂口,精密元件裸露在外,连驾驶舱都布满蛛网般的碎痕。
可它仍在顽强战斗,宛若垂死战士最后的倔强。
迪厄斯握剑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已经认出了这熟悉的机型,也看清了紧随其后的巨大黑影,竟是一只罕见的影猿。
异兽暴怒地捶打胸膛,攻势愈发凌厉,迪厄斯清楚这种异兽的速度与破坏力有多么惊人,唯有眼睛和腹部才是它的弱点。
电光石火间,迪厄斯如鬼魅般突进,光剑精准刺入异兽要害,伴随着凄厉哀嚎,这头猛兽轰然倒地。
硝烟散去,那架机甲却诡异地静止了,驾驶舱毫无动静,通讯请求也无人应答。
迪厄斯纵身跃上机甲,来到布满裂痕的驾驶舱前。
光剑轻划,防护罩应声而开,就在他准备进入时,一缕馥郁芬芳突然涌入鼻腔。
刹那间,精神海中翻腾的血色雾气竟如退潮般平息。
迪厄斯瞳孔骤缩,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大祭司的预言,他迫不及待跨入舱内,目光如炬地射向驾驶座。
驾驶座上蜷缩着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漆黑如墨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几乎将整张脸都遮掩起来。
在帝国,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极少拥有纯正的黑发。
而这届皇家学院毕业生中,唯有塞缪尔一人拥有这样纯正的黑发,所以在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迪厄斯就已经确定了驾驶员的身份。
“塞缪尔?”
迪厄斯冰冷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困惑,他明明记得上次验证时,这个少年身上的气息对他毫无作用。
可此刻,那股馥郁芬芳却真实地安抚着他躁动的精神海。
走近几步,迪厄斯注意到驾驶座下散落的物品,一个银色小盒、几支空注射剂,还有一条黑色的颈带。
他拾起黑色颈带,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是他上次在塞缪尔后颈闻到的味道。
迪厄斯的眼神骤然转冷,原来如此,上次的验证结果竟然是伪造的?塞缪尔就是用这个东西蒙蔽了他的感官?
被欺骗的恼怒让他一把扣住塞缪尔的下巴,强迫对方抬起头来。
可当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紫色眼眸映入眼帘时,迪厄斯却不禁一怔……
这是纯血魅魔才有的特征,可上次月圆之夜,他分明记得这双眼睛还是黑色的。
“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冰冷的质问在狭小的驾驶舱内回荡,这个跟随他五年的学生,此刻看起来竟显得如此陌生。
第85章 祭品魅魔看来这只小魅魔……很喜欢说……
少年白皙的面颊染着病态的绯红,薄唇被咬得红肿不堪。
眼尾那颗朱砂泪痣在情潮晕染下愈发艳丽,将原本清冷的气质撕得粉碎。
魅魔发情期的灼热来势汹汹,即便苏丞死死攥紧操纵杆,仍在迪厄斯指尖触碰到肌肤时泄出一声呜咽。
他猛地拍开那只手,声音里带着破碎的颤音,“别……别碰我……”
少年纤长的睫毛剧烈抖动着,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汗湿的黑发黏在颈侧,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整个人如同暴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蔷薇。
清脆的声响在狭小的驾驶舱内格外刺耳,迪厄斯盯着自己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他不敬,但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少年,他终究没有发作。
“回星舰。”迪厄斯不容抗拒地将人抱起,就在此时,通讯器突然响起,“塞缪尔同学!救援队马上到,请坚持住!”
“不必。”迪厄斯简短回应,“人我带走了。”
通讯那头立刻噤声,“遵命,陛下!”
来到树下,迪厄斯取出那枚精致的召唤徽章,随着他抬手一抛,空间骤然撕裂,一台银白色机甲踏破虚空而来。
机身流转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光辉之翼”——这台承载着荣耀与痛苦的机甲,总能让他想起那个曾经英明神武,最终却将皇室拖入深渊的男人。
“主人。”浑厚的机械音响起,“检测到您的精神波动异常,需要启动镇*静程序吗?”
迪厄斯沉默着没有回应,这台与他精神力绑定的机甲总能敏锐感知他的情绪波动,这也正是他鲜少召唤“光辉之翼”的原因。
“不需要。”他简短否认,随即俯身抱起倚在树下的少年,“开启驾驶舱权限。”
“遵命,主人。”光幕落下,两人瞬间被传送至舱内。
就在这时,“光辉之翼”突然发问,“这位是您的伴侣吗?”
“不是。”
“那为何……”
“安静。”
机械音戛然而止,比起学院制式机甲,“光辉之翼”的驾驶舱宽敞得多,还设有专门的副驾驶位。
迪厄斯刚将人放下,一双滚烫的手臂突然环上他的脖颈,随即一个带着甜香的吻笨拙地印在他唇上。
迪厄斯浑身一僵,从未与人如此亲密接触的他,却在魅魔特有的幽香中逐渐失了方寸。
怀中人青涩的啃咬让他无师自通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察觉对方呼吸紊乱才勉强分开。
“我要死了吗?”少年呜咽着,紫眸氤氲着水汽,泪水将睫毛浸得湿漉漉的。
他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搂住迪厄斯,“救……救救我……”
迪厄斯凝视着那双被情热折磨得迷离水润的紫色眼眸,明知对方神志不清,他还是沉声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嗯……救救我……求你……”
少年温热的泪水沾湿了迪厄斯的衣襟,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兽般在他怀中轻蹭。
向来厌恶与人亲近的皇帝此刻却意外地没有推开,这个能安抚他精神海的少年,注定要成为皇宫中的禁脔。
“光辉之翼”的机械音突然打破沉默:“主人,根据人类行为数据库显示,您现在的行为符合68%的……”
“立即进入休眠模式。”迪厄斯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命。”机甲的智能系统暗了下去,但最后它还不忘补充,“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
驾驶舱内重归寂静,只有怀中少年细微的啜泣声偶尔响起。
迪厄斯垂眸看着那张泪痕未干的脸庞,即便在昏睡中,那纤长的睫毛仍在不安地轻颤,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狂风骤雨里。
他伸手拭去少年眼角的泪珠,指尖流连在那片泛红的肌肤上。
迪厄斯从未想过,这个曾经恭谨守礼的学生,会在情动时绽放出如此惊人的艳色。
那双总是清冷的紫眸氤氲着水汽的模样,比最醇厚的美酒还要醉人。
他的目光扫过少年脚踝上触目惊心的淤青,不由喉结微动。
昨夜那些破碎的求饶声似乎又在耳畔响起,让他险些再次失控。
就在此时,“光辉之翼”的提醒适时打断了他的遐思,迪厄斯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燥热。
他必须记住,这个少年只是缓解诅咒的工具,再契合的身体关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若因贪恋这份温暖而放松警惕,让秘密暴露……
迪厄斯眼底闪过一丝凌厉,他绝不会允许自己重蹈父亲的覆辙。
小心翼翼地将少年安置在副驾驶位上,迪厄斯正欲起身时,目光却被那纤细腰肢上斑驳的青紫痕迹所刺痛。
他沉默片刻,还是轻轻将自己的外袍覆在少年身上。
失去温暖的少年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微启的唇间溢出几声破碎的呢喃,迪厄斯俯身倾听……
“哈……哈里森……”
这个名字让迪厄斯眸光一暗,他记得那个在首席挑战赛上击败少年的平民学生。
更令他胸口发闷的是,方才缠绵时那些含混的呜咽,原来都是在呼唤这个名字。
一种陌生的灼热感在胸腔蔓延,迪厄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收紧,即便这只是场交易,他也绝不允许怀中人在这种时刻想着别人。
此刻他竟真切地体会到何为妒火中烧,甚至生出一种想要将那个名叫哈里森的学生斩于剑下的冲动。
*
为期一天的狩猎考核终于落幕,德蒙虽因意外提前退出,无缘禁卫军选拔,却因那管药剂带来的战绩在毕业生中脱颖而出。
导师的赞许、同窗的艳羡纷至沓来,却丝毫不能缓解他内心的焦灼。
从意外发生至今,救援队始终含糊其辞,即便星舰已启程返航,他依然未能见到塞缪尔。
这种反常的回避让德蒙坐立不安,而他频繁的打听也很快传到了皇帝耳中。
迪厄斯指尖轻点光屏上德蒙的个人资料,显示是塞缪尔的组队搭档,皇家学院的室友,看起来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就在此时,轻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迪厄斯转身,正对上大床上少年初醒时迷茫的目光。
那双昨夜还泛着紫芒的眼睛,此刻已恢复墨色。
苏丞的意识逐渐清醒,随即被浑身的酸痛击中,当某个隐秘部位的异样感传来时,他脸色瞬间煞白。
慌乱中他试图起身,却因腰肢酸软重重跌回床榻。
脚步声由远及近,苏丞抬头,对上一道居高临下的身影。
剪裁考究的深色制服勾勒出挺拔轮廓,领口金线刺绣的皇室纹章在灯光下流转着威严的光泽。
苏丞瞳孔微颤,沙哑的嗓音里带着难以置信,“陛……陛下?”
他茫然地望着虚空,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在逃避某个可怕的现实,“我这是……怎么了?”
迪厄斯眸光微沉,少年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让他莫名烦躁,昨夜情热稍退时,这人明明清醒地哭喊着求饶过。
“需要我调出驾驶舱的录像帮你回忆吗?”迪厄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
这自然是谎言,他绝不会允许“光辉之翼”记录这等私密时刻。
苏丞浑身一颤,最后一丝侥幸也被碾碎,破碎的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中,他终于记起了战斗中突如其来的燥热,纠缠的体温,还有……
他脸色煞白,指尖深深陷入被褥,那些零星的画面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他竟与皇帝陛下……
“看来你还记得。”迪厄斯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苏丞眸光颤抖,可干涩的喉咙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这时,床垫微微下陷,银发帝王竟在他身边坐下。
他粗粝的指尖抚过少年泛红的眼尾,“你的紫眸很美。”
然而这句称赞却霎时让苏丞如坠冰窟,他的魅魔身份暴露了?!
感受到少年瞬间僵硬的身体,迪厄斯语气稍缓,“不必害怕,我很欣赏你的眼睛,也不在意你的血统。”
苏丞慌忙想要起身请罪,却被一只手掌轻轻按回枕间,迪厄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现在,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了。”
作为帝国至尊,他不必掩饰自己的需求,这个能安抚他精神海的少年,必须成为他的专属床伴。
“我希望你以后留在皇宫,至于身份……你会以近侍的身份留在我身边。”
哪怕少年心有所属,迪厄斯也毫不在乎,比起一个平民学生,他能给予少年想要的任何东西,甚至包括艾因斯沃斯家族的家主之位。
这样的条件,谁会拒绝?然而少年惊慌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陛下!”苏丞的声音发颤,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单,“是我冒犯了您……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但这样的关系实在不妥……”
迪厄斯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是因为曾经的师徒名分?”
当然不止如此,苏丞内心翻涌着对哈里森的愧疚,却不敢吐露半个字,以这位暴君的手段,若知道真相,难保不会对哈里森不利。
“是……”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我这样的卑贱之身无所谓,但若连累陛下名声受损……”
面对如此拙劣的借口,迪厄斯眸色渐深,他用指腹摩挲着少年颤抖的唇瓣,看来这只小魅魔……很喜欢说谎呢。
“塞缪尔……”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你觉得一个弑父杀兄的暴君,还会在乎什么名声?”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少年苍白的脸颊,“回到母星后,你将作为近侍留在皇宫,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苏丞瞳孔骤缩,“陛下!这……”
“这是命令。”迪厄斯不容置疑地打断,除了私心,他更是察觉到了少年身边潜伏的危机。
那三支失效的抑制剂绝非偶然,在这危机四伏的帝都,唯有将少年禁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才能确保安全。
待皇帝离去后,苏丞蜷缩进被褥,身体的不适提醒着昨夜的放纵。
他脸上露出痛并快乐的神情,昨晚确实很爽,就是放纵完了身体有些遭罪。
小呆:“宿主大大,昨晚亲密接触后皇帝好感度从0飙升至40点呢!不过您喊出哈里森名字时掉了5点,现在又掉5点,只剩30点了。”
苏丞轻笑:“意料之中,激情时涨的好感本就不稳定,以他的人设只掉这么点,说明对我的身体很满意,至于哈里森的名字……自然是故意让他听见的。”
小呆:“等回宫后天天亲密接触,好感度肯定能涨回来!”
苏丞眯起眼睛:“未必,这位陛下自制力惊人,现在更多是把我当缓解诅咒的工具,不过……这具身体的魅力,迟早会让他食髓知味。”
*
回到皇宫后,迪厄斯立即召来医生为少年诊治,然而每当医师试图靠近,都会遭到少年激烈的抗拒。
“陛下,塞缪尔少爷拒绝任何检查……”医生战战兢兢地汇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深知自己撞破了不该知道的秘密,生怕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迪厄斯神色未变,只是淡淡道:“药留下,你退下吧。”
待医生如蒙大赦般退下后,皇帝亲自带着药膏来到少年房间。
他推门而入时,只见少年正蜷缩在床角,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地喊道:“我说了不需要上药!”
“塞缪尔。”
皇帝冰冷的嗓音让少年浑身一颤,苏丞慌忙转身,局促地攥紧被角,“陛、陛下……”
“为什么拒绝治疗?”
“我已经……已经好了……”苏丞耳尖通红,声音越来越小。
让外人检查那种私密部位?光是想象就让他羞耻得脚趾蜷缩。
迪厄斯眸光微沉,那夜他将人折腾到昏厥的记忆犹新,少年此刻的推脱在他眼中不过是拙劣的谎言。
“既然你拒绝医生,那就由我来。”迪厄斯的声音不容置疑。
苏丞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惶,“陛下,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皇帝已来到床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比起陌生人,你应该更能接受我。”
少年咬着唇,最终认命般躺下,双手掩住发烫的脸颊。
迪厄斯仔细检查后却陷入沉思,明明昨夜红肿不堪,此刻竟已恢复如初,这惊人的自愈能力,恐怕与魅魔体质有关。
“已经痊愈了。”他松开手,看着少年如受惊的兔子般钻进被窝。
“我就说已经好了……”苏丞话到一半突然噤声,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在对皇帝发脾气。
迪厄斯挑眉,“你很怕我?”
若是旁人敢这般无礼,早已身首异处,但对着这个刚成为自己情人不久的少年,他意外地生出一丝纵容之心。
苏丞纤长的睫毛不住轻颤,明明眼前的帝王并未释放威压,他却仍控制不住地想要蜷缩起来。
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来得莫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缘由。
迪厄斯眸光微动,世人皆畏他暴戾,但少年这份惊惧似乎尤为特殊,莫非是长期精神操控留下的后遗症?
这个认知让他眉头微蹙,诅咒需要少年近距离安抚,可若每次相见少年都如惊弓之鸟……
长此以往下去,必定会给少年的身体和心理都带来极大的伤害。
“看着我,塞缪尔。”他指尖轻抬少年下颌,血色眼眸中罕见地褪去凌厉,“不必害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可少年依旧躲避着他的视线,那双紫眸里闪过的惶恐,仿佛在透过他凝视某个可怖的梦魇。
就像夜夜悬挂在噩梦里的两轮血月,教人遍体生寒。
少年瑟缩的模样让迪厄斯眸光微沉。那双紫眸中刻骨的恐惧,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
五年来的精神操控,早已在少年灵魂深处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思及此,他放轻了语气,“会有人照顾你的起居,把这里当自己家便好。”
转身之际,他身后突然传来带着哭腔的哀求,“陛下……求您放我走……”
迪厄斯回首,撞进少年含泪的紫眸,昨夜欢爱的痕迹尚未褪尽,此刻眼尾泛红的模样,反倒勾起他心底罕见的怜惜。
“塞缪尔……”他声音不自觉地放缓,“我以皇室荣耀起誓,绝不会伤你分毫,只要你愿意留下,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即便是举行加冕仪式,让你成为我的皇后。”
“不!”少年突然抱头尖叫,连身体都在颤抖,“我不要!”
那声音里的惊恐是如此真切,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怖的诅咒。
少年激烈的抗拒让迪厄斯眸色骤冷,身为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何曾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
可这份难得的退让,换来的竟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塞缪尔。”他声音里的温度骤降,“记住,这不是商量,是命令,从今往后,你只能留在皇宫。”
随着房门被重重摔上,系统提示音在苏丞脑海中响起:
【攻略目标迪厄斯诺曼瓦伦诺尔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5】
系统:“吓死我了!刚才皇帝的眼神好可怕,差点以为他要动手……”
苏丞:“放心,我现在可是他唯一的解药,他舍不得。”
系统:“可是好感度又降了!从40一路掉到25,呜呜……”
苏丞:“就是要让他情绪起伏,像这种高岭之花,最怕的不是生气,而是无动于衷。”
系统:“那接下来宿主大大打算?”
苏丞:“一个向往自由、心有所属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做笼中鸟?所以绝食抗议什么的,也很合理吧?”
系统:“明白!这就为您兑换辟谷丹!”
“乖。”苏丞满意地眯起眼,“既能保持身材又不伤容颜,辟谷丹果然是攻略必备。”
*
抛开自由不谈,皇宫的生活堪称奢靡至极,最令人垂涎的当属帝国最顶尖的厨师团队制作的珍馐。
可惜这些与服下辟谷丹的苏丞毫无关系,为了维持“心如死灰”的人设,他不得不整日蜷缩在那张云朵般柔软的大床上,连花园夜景都不能去欣赏。
好在将身体托管给系统后,他能在精神空间里和系统开黑打游戏、刷星际剧集,日子倒也逍遥。
正常人绝食三天已是极限,即便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时代,人类生理需求依旧无法违背,这场博弈的结局,注定是皇帝先低头。
起初迪厄斯并未在意少年的抗议,在他看来,这种幼稚的绝食最多坚持一两天就会屈服。
然而当第三天傍晚,侍女再次端回原封不动的餐食时,皇帝终于坐不住了。
少年如同失去生机的木偶般静卧在床,消瘦的面容上写满决绝。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竟真敢以性命相搏。
夜色深沉时,迪厄斯再次踏入寝殿,床榻上的少年苍白如纸,却因这份脆弱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那双紫眸在听到动静时缓缓睁开,竟已能坦然迎视他的目光。
“你宁愿死,也不愿留在我身边?”迪厄斯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波动。
少年虚弱地撑起身子,眸光却亮得惊人,“陛下,我只求……不做任何人的囚徒。”
这一刻,迪厄斯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既恼怒于少年的倔强,又不禁为这份宁折不弯的骨气所触动。
良久,他沉声道:“我可以给你自由,但你必须成为我的情人。”
“为什么?”少年干裂的唇微微颤抖,“帝国那么多人心甘情愿侍奉您,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迪厄斯无法道出真相,索性顺着话锋反问,“既然你说有无数人愿意,为何独独你不肯?”
苏丞抿紧苍白的唇,他怎能坦言心中已有挚爱?又怎能解释那份刻入骨髓的恐惧?
“为什么不说话?”迪厄斯眸色渐深,“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不愿做我的情人?”
少年指尖猛地蜷缩,却强自镇定道:“不是的,陛下,我只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关系转变,您于我如师如父,突然要成为情人,我实在……”
谎言!
迪厄斯再清楚不过,少年心里装着那个叫哈里森的人,至于什么孺慕之情?五年精神操控留下的只有恐惧,哪来半分敬爱?
“无妨。”迪厄斯声音沉了下来,“你大可以继续视我为长辈,这不妨碍你当我的情人。”
骤然降临的威压让空气都为之一滞,少年绝望地闭上眼,如待宰的羔羊般轻声道:“那不如……请陛下赐我一死……”
迪厄斯注视着少年决绝的神情,忽然话锋一转,“在求死之前,你不想知道那晚抑制剂为何失效吗?”
苏丞猛然睁眼,是啊……三支抑制剂同时失效,这绝非巧合。
“检测结果显示……”迪厄斯缓缓道,“那些针剂里根本就没有抑制成分。”
“不可能!”少年瞪大双眼,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那是公爵大人亲手交给我的……”
“贝尔蒙特公爵?”迪厄斯冷笑,“他比谁都清楚,在狩猎区失去意识意味着什么。”
苏丞面色煞白,无意识地摇头,“可他是我的外祖父啊……”
“对艾因斯沃斯家族而言,你只是维系皇权的工具,在失去利用价值后,你这样的混血魅魔,只会成为玷污家族血脉的‘污点’。”迪厄斯字字诛心。
少年眼中的光芒渐渐涣散,迪厄斯的话语像一把钝刀,一寸寸剜开血淋淋的真相。
“陛下说得对……”苏丞嘴角扯出苦涩的弧度,“我确实……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
“而且别忘了,你的母亲还在艾因斯沃斯家族的掌控中。”迪厄斯突然道。
那黯淡的紫眸微微一亮,又迅速熄灭,“母亲她……患有嗜梦症,如今我被家族抛弃,谁还会耗费资源救治她……”
“那么做个交易如何?”迪厄斯俯身,在少年耳边低语。
“只要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为你的母亲使用皇室才能够启用的珍贵医疗资源,保守估计,有90%的几率可以将你的母亲唤醒。”
第86章 祭品魅魔每一粒纽扣的分离,都像是亲……
90%的治愈率让苏丞瞳孔骤缩,嗜梦症作为星际公认的不治之症,从未有过成功唤醒的案例。
而这个数字又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让他下意识怀疑其真实性。
“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等你母亲醒来后再履约。”迪厄斯淡淡道。
有希望将母亲唤醒这件事对苏丞来说冲击实在太大,他缓了好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同时也下定了决心,“若陛下真能唤醒我的母亲,我……愿意做您的情人!”
“你还是想清楚再回答。”迪厄斯眸色转深,“一旦交易成立,你将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苏丞心头一凛,后背隐隐渗出寒意,可当母亲憔悴的睡颜浮现在脑海中时,他所有的犹豫都化作了决绝。
那个用尽半生守护他的女人,那个教会他爱与温柔的人……若能换她醒来,纵使永堕深渊,他也甘之如饴。
“陛下,我已经想清楚了,只要您能唤醒我的母亲,我愿意终生侍奉在您左右……”少年抬起苍白的脸,紫眸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以我的灵魂起誓。”
迪厄斯终于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可当听到“终生侍奉”这四个字时,他心头却掠过一丝莫名的空落,却又转瞬即逝。
离去前,迪厄斯深深望着床上的少年,同依旧冰冷的声音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那就养好身体,我要的可不是一个骨瘦如柴的情人。”
房门合拢后,苏丞轻笑着戳了戳系统:“口是心非的皇帝陛下,明明在关心人,却偏要说得这么刻薄。”
小呆弹出的光屏上好感度数值跳动:“宿主大大!刚刚谈话间皇帝好感度涨到35点了!”
“所以说啊……”苏丞rua着系统幻化的奶牛猫,“感情不能光靠甜言蜜语,偶尔展现点骨气,反而能让对方看到更真实的魅力。”
“喵呜?”奶牛猫困惑地歪头,“可是这样不会惹人生气吗?”
“这就叫情趣~”苏丞捏着猫爪轻笑,“越是难摘的花,越让人想征服不是吗?”
*
皇家学院的毕业晚宴上,璀璨灯火下,众人相谈甚欢,唯有德蒙独自倚在阳台栏杆,借酒浇愁。
“德蒙前辈,听说考核时是你和塞缪尔前辈组队?”
德蒙猛地灌尽杯中酒,眉宇间尽是烦躁,“关你什么事?滚远点!”
哈里森强忍不悦,自从狩猎考核后,他就再没联系上塞缪尔,艾因斯沃斯家族更是将他拒之门外。
“传闻说……是塞缪尔前辈引开异兽救了你?”
德蒙脖颈青筋暴起,狠狠将酒杯掷在哈里森脚边,“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给我滚!”
哈里森眸光微闪,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看来传言果然不假……
意识到塞缪尔可能受了伤,哈里森眉头紧锁,他原定计划是带塞缪尔返乡参加仪式,可现在这个计划怕是要搁浅了。
*
与皇帝达成协议后,苏丞终于能好好品尝一下皇家顶级厨师的手艺。
考虑到肠胃已经许久未进食,他还是先从清淡的粥品开始,但即便是最简单的白粥,经过顶级大厨的烹饪也鲜香四溢,让他回味无穷。
就这样养精蓄锐数日后,苏丞发现皇帝迟迟不肯再露面,甚至好感度还有下滑的趋势。
他立刻决定主动出击,毕竟在皇宫的时间宝贵,必须抓紧机会刷好感。
“我想见陛下。”他对侍女轻声道。
当晚,苏丞被引至皇帝的书房,推门而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往日威严的帝王此刻身着深色丝质睡袍,银发如瀑垂落肩头,在暖色灯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
这般慵懒随意的装扮,竟比那身威严的常服更添几分摄人心魄的魅力。
书房里银发帝王正在批阅文件,苏丞乖巧地静立一旁,不敢出声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在脑海中与系统嘀咕:“陛下穿睡袍见我……该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吧?”
小呆:“?!宿主大大觉得皇帝是想和您……那个了?”
苏丞:“不一定呢,说不定只是刚沐浴完懒得换正装,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想怎么穿都行~”
就在这时,小呆忽然提示:“宿主大大!皇帝正在看您!”
他猛地抬头,猝不及防撞进那双血色眼眸,又慌忙垂下视线。
“找我有事?”迪厄斯问道。
少年指尖微微蜷缩,轻声道:“陛下,我的身体已经恢复……想问问交易何时开始?”
皇帝起身走向沙发,示意他落座,“你母亲已从艾因斯沃斯家接来皇宫,随时可以开始治疗。”
“真的?”苏丞紫眸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那……我能先见见我的母亲吗?”
“自然可以。”迪厄斯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不过在见你母亲前,有个问题需要你如实回答。”
苏丞立刻挺直腰背,“陛下请问,我绝不隐瞒。”
“艾因斯沃斯家的管家说……”皇帝血色眼眸微微眯起,“你和那个叫哈里森的学生是恋人?还在他家中私会?”
苏丞心头一凛,却强自镇定道:“陛下明鉴!我和哈里森只是好友,是管家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哦?”迪厄斯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可管家说,是你亲口承认的,而且当时你们衣衫不整抱作一团,还不止一人目睹。”
苏丞鼻尖渗出细汗,他死死攥紧双手,“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因为公爵一直反对我和身为平民的哈里森来往。”
书房陷入沉寂,迪厄斯凝视着少年强作镇定的模样,却没有立即拆穿这个拙劣的谎言。
那些年精神操控留下的恐惧,让少年连撒谎时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但即便强忍恐惧,少年也要维护那个平民的模样,让迪厄斯眸色愈发深沉。
这份执着的守护,恰恰印证了哈里森在少年心中的分量。
见皇帝沉默不语,苏丞指尖发颤,“陛下……是不信我么?”
“你让我如何信?”迪厄斯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苏丞面色煞白,忽然,他站起身,手指颤抖着解开衣扣。
每一粒纽扣的分离,都像是亲手撕碎自己的尊严,衣衫滑落在地,少年如玉的身躯在灯光下微微发抖。
“我以母亲的名义起誓……”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这具身体,只属于陛下您一人。”
灯光下,少年白皙的肌肤泛着羊脂玉般的光泽,每一处曲线都精致得令人屏息。
迪厄斯目光缓缓掠过那具青涩的躯体,纤细却不柔弱,腰腹线条紧致流畅,每一处都透着少年独有的朝气。
“所以……”迪厄斯嗓音暗哑,“我是唯一碰过你的人?”
苏丞脚趾不自觉地蜷缩,“是的,陛下……”
“这些字眼可经不起推敲。”皇帝忽然低笑一声,他慵懒地招手,“过来。”
少年咬唇垂眸,像只认命的猫儿般挪步上前,还未站稳,就被一把拽入怀中。
“啊!”苏丞惊呼着攥住男人衣襟,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让他浑身都泛起淡淡的粉色。
“陛……陛下……”柔软的黑发垂落胸前,带来细微的痒意。
苏丞僵着身子不敢动弹,更不敢抬眼,上次发情期的记忆太过模糊,此刻真实的触碰让他如坐针毡。
迪厄斯宽厚的手掌牢牢扣住少年单薄的肩头,灼热的呼吸拂过那泛红的耳垂,“用更确切的词汇起誓,我会更愿意相信你。”
“什……什么……”酥麻的触感从耳廓蔓延,苏丞只觉得浑身发软,思绪都变得混沌。
“管家说,当时你们在床上……”粗糙的指腹碾过少年柔软的唇瓣,直到那抹淡粉变得艳红欲滴,“他也像我这样……碰过你吗?”
“没……没有……”少年声音发颤,湿润的黑眸里漾着粼粼波光,长睫如蝶翼般轻抖。
迪厄斯不禁暗叹,怎会如此敏感?他还未真正做什么,就已将人欺负得泫然欲泣。
他轻吻着少年眼尾那颗朱砂泪痣,感受着怀中人细微的战栗,“真的没有?我要听你亲口说……”
“陛下,我……我真的没有和哈里森做过那种事,请……请您相信我……”
少年哽咽的嗓音里带着难耐的颤意,魅魔体质让他此刻浑身发软,只能无力地倚在皇帝怀中。
晶莹的泪珠顺着泛红的眼尾滚落,在下巴凝成水痕,最后滴在迪厄斯手背上。
“别哭了。”皇帝终是心软,指尖轻抚过少年柔软的发丝,“我相信你。”
说着,他将人打横抱起,“今晚留下休息。”
苏丞慌乱抬头,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忐忑。
“放心。”迪厄斯看出他的担忧,“在你母亲醒来前,我不会越界。”
得到承诺的少年终于放松下来,竟就这样在皇帝怀中沉沉睡去。
迪厄斯放轻脚步将人安置在床上,正要离开时,却见少年无意识踢开被褥,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
粉嫩的脚趾在深色床单上蹭了蹭,可爱得让人心痒。
迪厄斯忍不住握住那纤细的脚踝,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眸色渐深。
手指顺着小腿线条缓缓上移,却在触及膝窝时戛然而止。
“啧……”最终他还是收回手,转身走向浴室。
确认皇帝离开后,苏丞倏地睁眼,眼中哪有半分睡意:“这都能忍?我都这样了,他居然自己去冲冷水澡?”
小呆兴奋地蹦跶:“宿主大大!好感度暴涨15点,现在50了!”
“意料之中。”苏丞叹息,“男人嘛,知道自己是第一个,当然心花怒放,接下来这座冰山,也该慢慢融化了~”
*
晨光透过纱帘洒落,苏丞在暖意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枕在皇帝臂弯里,他屏住呼吸,悄悄打量起身旁人的睡颜。
平日威严的帝王此刻敛去锋芒,浓密的剑眉下,高挺的鼻梁投下浅浅阴影。
那双令人胆寒的血眸紧闭着,薄唇却仍抿出严肃的弧度,仿佛梦中也在发号施令。
视线顺着颈线滑下,落在男人结实饱满的胸肌上,皇帝平日里的着装十分严谨威严,领口的纽扣都会扣到最上面一颗,禁欲气息十足。
恐怕除了他之外,没人能看到皇帝如此性。感的一面。
想到这里,苏丞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
“唔!”
猝不及防被收紧的手臂带入怀中,苏丞*鼻尖撞上鼓鼓的胸肌。
浓郁的雄性气息随着热度扑面而来,这瞬间就勾动了苏丞身为魅魔的本性,酥麻感窜上脊背,他白皙的肌肤瞬间泛起诱人的粉色。
迪厄斯睁眼时,正对上少年雾气氤氲的紫眸,那眸光潋滟如水,倒映着他的面容,恍若含情。
暧昧的气氛突然被打破,苏丞红着脸向后缩去,试图挣脱皇帝的怀抱,“陛……陛下,请放开我……”
迪厄斯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发现怀中的少年正蜷缩着,耳尖通红。
“怎么了?”他嗓音低哑,带着晨起的慵懒。
苏丞把脸埋得更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没想到会这样……”
迪厄斯低笑一声,掌心抚过少年紧绷的脊背:“没什么好害羞的。”
“陛下!”苏丞慌乱地抓住他的衣袖,睫毛轻颤,连脖颈都泛起薄红。
“放松……”迪厄斯语气平静,像在讨论天气,“这对你有好处。”
苏丞眼睫轻颤,意识朦胧间,只觉某种令人战栗的温度,将他引向陌生的境地。
少年泛红的眼尾让迪厄斯眸光微沉,他低头靠近那通红的耳尖,怀中人便如触电般轻颤着软倒。
待雾气散尽,苏丞才惊觉自己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绯色,眸中隐约闪过一抹紫芒,与那日在机甲里如出一辙。
“还好吗?”迪厄斯轻抚他发烫的脸颊,看来魅魔的本性远比想象中更强烈。
苏丞缓了缓神,方才那种蚀骨的快感仍让他指尖发麻,声音已然软得不像话,“陛下……我好累……想再睡会儿……”
迪厄斯眸色一暗,将少年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现在还不能睡……”
秒懂皇帝的意思,苏丞脸色微白,“陛下……您答应过等我母亲醒来才……”
银发帝王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揉弄着那柔软的唇,暗哑的语调里藏着危险的暗示,“既然没力气……那就换这里。”
*
“什么?!”贝尔蒙特公爵猛地从座椅上弹起,手中茶杯“砰”地砸在地上,“塞缪尔昨夜留宿在皇帝寝宫?!”
黑衣探子躬身低语,“千真万确,今晨眼线刚传来的消息。”
公爵挥退来人,颓然跌坐回椅中,自皇帝接走塞缪尔母亲起,他就隐约感到不安,那位冷血的帝王,怎么可能突然大发善心?
如今谜底揭晓,公爵额角渗出冷汗,当初是他亲手递出的三支假抑制剂,如今竟阴差阳错将那个混血魅魔送上了皇帝的床榻!
“是魅魔发情期的香气……”公爵喃喃自语。
皇帝一定是没能抵抗这诱惑,才与塞缪尔有了肌肤之亲,但以那位冷酷的性子,怎会因此就将人留在身边?
*
当侍卫前来通禀时,迪厄斯并未立即应允,而是转向少年,“你想见贝尔蒙特公爵吗?”
苏丞故作迟疑后点头,即便皇帝不提,他也必须见公爵一面。
毕竟在皇宫森严的守卫下,唯有贝尔蒙特家族的力量能助他与哈里森重逢。
会客厅内,少年临窗而立的身影格外孤寂,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紫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公爵大人……”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可怕,“在您心里,我们的血脉亲情就如此廉价?”
贝尔蒙特公爵脚步一顿,他原以为少年对家族毫无眷恋,可此刻那压抑的颤音里,分明藏着被至亲背叛的痛楚。
他原本准备好的推诿之词在喉间转了转,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塞缪尔,作为家主,很多时候……我别无选择。”
他望向少年苍白的脸,“将那三支假抑制剂交给你时,我也曾辗转难眠。”
亲耳听到公爵承认此事,苏丞眸色一沉,多年来积压的愤怒与委屈如岩浆般喷涌,几乎要灼穿他强装的平静。
“不必拿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搪塞我!”苏丞眼中燃起怒火,“您厌恶我体内的魅魔之血,所以即便我身上流着艾因斯沃斯家族的血脉,在您眼中也永远是个外人!”
会客厅内空气骤然凝滞,贝尔蒙特公爵却神色如常地向前迈了一步,“塞缪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存续。”
“包括谋杀我?”少年冷笑。
“正是。”公爵的回答斩钉截铁。
看着少年错愕的神情,他沉声道:“你曾说过,艾因斯沃斯家族上百族人加起来都不如你,这句话让我既愤怒又恐惧。”
苏丞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所以您担心……我会争夺家主之位?”
“若没有那该死的魅魔血统……”公爵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你本会是最出色的继承人,只可惜……”
他声音渐冷,“我绝不能让你玷污家族血脉,令先祖蒙羞。”
荒唐与悲凉在胸中翻涌,苏丞忽然觉得可笑,自己竟因这样荒谬的理由,险些命丧黄泉。
“我以性命起誓……”少年眸光如炬,“我从未觊觎过家主之位,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天罚!”
贝尔蒙特公爵望着那双坚定的紫眸,长叹一声,“或许是我多虑了,若早些与你开诚布公,也不至酿成大错……孩子,请原谅我。”
见素来强势的公爵竟低头认错,苏丞怒意渐消。
沉默半晌,他忽然释然一笑,“这些年承蒙家族照拂,今日恩怨便两清吧。”
这番宽容反倒让公爵心头一紧,未及深思,少年接下来的话更令他震惊。
“既然我是家族负担……不如就此断绝关系。”苏丞直视公爵双眼,“让我与母亲脱离艾因斯沃斯家族,从此您也不必再忧心。”
“你要……叛出家族?”公爵眉心骤蹙。
少年平静颔首,“这对您而言,不正是求之不得吗?”
贝尔蒙特公爵陷入沉思,如今事情发展完全出乎预料,少年非但没有借机索要继承权,反而主动提出脱离家族。
这反常举动令他警觉,这到底是少年本心,还是皇帝授意?若是后者,那其中必有深意!
冷汗浸透后背,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四大贵族与皇室维持的微妙平衡已持续太久,而塞缪尔的魅魔身份,恰是打破平衡的利刃。
皇帝只需公开其魅魔身份,就能让所有贵族认定,艾因斯沃斯家族为讨好皇室,不惜培养混血魅魔进献。
届时家族将孤立无援,彻底沦为皇室附庸……
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酿成的危机,贝尔蒙特公爵脊背发寒。
“公爵大人?”少年的呼唤将他惊醒。
贝尔蒙特公爵额间渗出细密汗珠,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以家主身份准许你们母子脱离家族,但切记,艾因斯沃斯家族的血脉永远在你体内流淌。”
苏丞如释重负地行礼,“多谢公爵大人……”
临别之际,公爵状若无意地提起,“对了,那个叫哈里森的学生最近常来拜访……”
少年瞳孔骤然收缩,这细微的反应没能逃过公爵锐利的目光。
“还有件事要向您道歉……”苏丞突然压低声音。
“关于哈里森被送去警署那次……其实我们根本没有那种关系,当时只是为了反抗您的控制,才故意演戏的。”
公爵眯起眼睛,少年每次提及那个名字时,眼底闪过的痛楚根本骗不了人,这份感情,远比想象中要深刻得多。
“原来如此……”他从善如流地应道,“若他再来拜访,我会转告他,你一切安好。”
见对方信以为真,苏丞松了口气,心底却泛起酸楚,为了母亲,他不得不伤害所爱之人……
“还请您不要将我在皇宫的消息告诉他。”少年声音微哑,“就说我在养伤,痊愈自会相见。”
望着公爵离去的背影,苏丞垂眸掩去算计,以他对这位老狐狸的了解,方才的表演足以令其起疑。
苏丞确信贝尔蒙特公爵不会令他失望,只要公爵主动接触哈里森,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会促成他们见面,这也正是他想要的完美结果。
然而就在他与公爵周旋时,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皇帝好感度-5,当前60点】
苏丞立即意识到,或许暗处的摄像头正捕捉着他每个细微表情变化。
如今他与皇帝的交易已持续半月有余,在皇帝安排下,他的母亲已开始接受治疗。
这些夜晚他始终与皇帝同寝,对方确实信守承诺,仅止于偶尔的亲吻拥抱。
但他们忽略了关键,魅魔的发情期从不会缺席,月圆之夜,在皇帝渐沉的目光中,情热难耐的苏丞主动吻了上去。
尽管事后腰酸背痛,但皇帝的“夜间服务”令他很是满意,更关键的是,好感度飙升了15点,达到了65点,这表明他已初步获得了皇帝的信任。
可惜激情带来的好感度终究虚幻,他仅仅流露对哈里森的一丝旧情,暗处窥视的皇帝就无情扣除5点。
苏丞明白,经此一事,皇帝必将重新评估他与哈里森的关系,而这段时间里,好感度的增长恐怕也要停滞了。
第87章 祭品魅魔他迷茫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
书房内,迪厄斯凝视着监控画面,血色眼眸暗沉。
记忆中少年与公爵交锋时锋芒毕露的模样,与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
这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即便有过两次亲密,少年对他的恐惧仍深入骨髓。
但最令他在意的是少年提及哈里森时的神情,当初少年为救母亲毫不犹豫答应交易,让他误判两人感情浅薄。
但此刻监控中那份难以掩饰的在意,才让他意识到,作为少年的初恋,哈里森或许是有特殊意义的。
不过迪厄斯并不在乎,他相信再深的感情,也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消磨。
望着被侍从带入书房的少年,银发帝王那双暗红眼眸愈发深邃难测。
“与贝尔蒙特公爵的谈话可还顺利?”他状似随意地问道,“他承认抑制剂的事了?”
苏丞站在书房中央,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抿了抿略显苍白的唇,“是的,陛下,公爵大人亲口承认,是因为担心我觊觎家族继承权,才想借那些无效的抑制剂在狩猎考核中除掉我。”
少年停顿片刻,才再度开口,“为了彻底打消他的顾虑,我请求与母亲一起脱离艾因斯沃斯家族……公爵大人已经应允了。”
迪厄斯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显然对少年的坦诚颇为满意。
他站起身,缓步走近,“既然已经脱离家族,那往后便安心住在宫里吧。”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终少年深吸一口气,抬起那双墨色眼眸,“陛下……如果可以,我想住在宫外。”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迪厄斯意料,他眉峰微蹙,“理由?”
在他面前向来胆怯的少年,这次与他对视的瞬间,竟固执地没有移开,“皇宫……太压抑了。”
迪厄斯眸色微沉,这段时间以来,他早已习惯拥着少年入眠,只有这具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身体,才能让他摆脱那些纠缠多年的噩梦,获得难得的安眠。
这也是融合那颗邪恶种子后,唯一能让他安然入睡的方式。
“塞缪尔。”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作为我的情人,你的安全理应由我负责,我对贝尔蒙特公爵的承诺……并不完全信任。”
苏丞的唇瓣被咬出一道浅浅的齿痕,他张了张嘴,却在皇帝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最终沉默。
*
深夜的寝宫笼罩在银白的月光中,纱幔随着微风轻轻浮动。
大床上,皇帝的手臂仍紧紧箍着怀中熟睡的少年,忽然,他平稳的呼吸变得紊乱,喉间溢出几声模糊的呓语。
当那双眼睛再度睁开时,原本冷峻的目光已被某种扭曲的狂热所取代,仿佛有另一个灵魂正透过这双眼眸窥视着世界。
“祂”缓慢地转动眼球,动作生涩得像是初次操控这具躯体。
渐渐地,那双瞳孔开始诡异地收缩,最终化作两道猩红的竖瞳,在月光下泛着冷血动物特有的幽光。
当视线落在怀中少年身上时,那目光中的贪婪几乎化为实质。
苍白的手指抚上少年纤细的脖颈,指腹摩挲着跳动的脉搏,“祂”嘴角咧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沉睡中的苏丞突然感到一阵窒息,他迷茫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非人的竖瞳。
那里面盛满了他读不懂的疯狂,极度的恐惧瞬间攫住心脏,他本能地想要挣扎逃离。
“嘘……”冰凉的手指骤然收紧,将少年所有的反抗都扼在喉间。
苏丞浑身僵硬,在绝对的压制下不敢再动分毫,似乎满意于他的顺从,脖颈上的力道稍稍放松,却仍如毒蛇般缠绕不去。
月光无声流淌,两人在死寂中对峙,苏丞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那双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里面翻涌着某种令人胆寒的渴望。
“陛,陛下……?”苏丞喉间溢出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意,“不……你是谁?”
本能告诉他,此刻禁锢着他的绝非平日里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而是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银发在月华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那双猩红竖瞳如同捕食者般锁定着猎物。
“皇帝”缓缓俯身,冰冷的吐息拂过少年颈侧,每个音节都像是毒蛇吐信般渗入骨髓,“记住,你永远属于我……”
【警告!宿主遭遇不明精神侵袭!启动防御协议!】尖锐的系统提示刺破迷茫,苏丞瞬间清醒。
映入眼帘的是骤然收缩的蛇瞳,那一瞬间的恐怖威压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冰冷的指腹碾过少年眼尾的泪痣,“皇帝”喉间溢出低沉的笑声,“乖一点……”
这声音裹挟着不容抗拒的意志,仿佛无数蛛丝将猎物层层缠绕。
苏丞绷紧的脊背渗出冷汗,在令人窒息的威压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就在窒息般的压迫感达到顶峰时,皇帝的身体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般重重砸落。
苏丞猝不及防被压得闷哼一声,坚实的胸膛撞得他眼前发黑,连方才的恐惧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了几分。
“……陛下?”
苏丞试探性地轻唤,可耳畔传来的均匀呼吸声,以及脖颈处的温热吐息都在告诉他……皇帝或许只是陷入了昏迷。
他费力地将沉重的身躯推开,借着月光仔细端详。
此刻的皇帝面容安详,仿佛方才那双猩红竖瞳与危险低语都只是场噩梦,但脖颈处残留的触感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绝非幻觉。
【扫描完成,检测到邪恶种子精神污染,已解锁隐藏剧情兑换选项】,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
苏丞轻抚脖颈处的皮肤,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那个存在虽然危险,却意外地懂得克制……
沉吟片刻,他果断选择兑换剧情包,在这种关乎性命的事情上,他从不吝啬积分。
随着数据流涌入脑海,真相逐渐明晰,原来那并非外来者占据躯体,而是皇帝融合邪恶种子后诞生的第二人格。
然而真相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皇帝分裂的第二人格并非单纯由邪恶种子导致,而是长期压抑的欲念为种子提供了滋生的温床。
更可怕的是,那颗被同化的种子并未消失,而是化作某种坐标深深扎根在皇帝体内。
通常来说,克鲁神无法随意将神识投射到人类躯体,一方面是因为法则约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凡人肉身根本承受不住神性的冲击。
但皇帝强大的精神力与邪恶种子结合后,竟形成了特殊的容器,让克鲁神得以钻过法则缝隙,通过坐标投注微量神识,借第二人格显现。
“所以这个第二人格……”苏丞眉心微蹙,“既是皇帝欲念的具现,又掺杂了克鲁神的邪性?”
【正确,该存在极不稳定,可能严重影响攻略进程。】系统光幕闪烁着警示红光。
“有办法消除吗?”
【商城虽有驱邪道具,但根据主神条例,禁止使用会改变攻略目标本质的物品。】系统停顿片刻,【违规将直接导致任务失败。】
苏丞望着月光下皇帝沉静的睡颜,眉头紧锁,魅魔的精神力在高等神祇面前,终究还是太过渺小了。
更可怕的是,如今就连系统商城都无能为力,这让向来习惯掌控全局的苏丞有些无所适从。
烦躁感如蚁噬般啃噬着苏丞的神经,他辗转反侧至天光微亮,才勉强合眼。
然而没过多久,身侧轻微的动静就将他瞬间惊醒。
睁开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皇帝披散着银发的背影,这个画面立刻唤醒了昨夜的恐怖记忆。
他下意识绷紧身体,不确定眼前之人究竟是那个熟悉的暴君,还是可怖的异类。
当皇帝转过头时,那双恢复如常的血色眼眸让苏丞暗自松了口气。
但迪厄斯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眼中未来得及掩饰的戒备。
“做噩梦了?”皇帝俯身揉了揉少年发顶,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这个总是对他充满戒心的小家伙,此刻缩在被子里的模样活像只炸毛的猫。
确认眼前是正常的皇帝后,苏丞才慢慢放松下来,但他心中却疑惑丛生,难道皇帝真的对自身第二人格的存在毫无察觉?
“想去看看你母亲吗?”迪厄斯突然开口,“治疗师说,她最近出现了眼动反应。”
“现在可以探望?”苏丞惊讶地睁大眼睛,瞬间将方才的忧虑抛到脑后,他记得皇帝明确说过,治疗期间严禁开启治疗舱。
“虽然不能开启治疗舱,但监控画面可以实时观察。”皇帝的声音将苏丞的思绪拉回现实,“说不定你能亲眼见证她的眼动反应。”
待皇帝离开处理政务后,苏丞又小憩片刻,醒来时,发现迪厄斯已经回到寝宫,正坐在沙发浏览终端信息。
“要吃点东西吗?”皇帝抬眸问道。
苏丞摇了摇头,起床简单梳洗后,他一路跟随皇帝来到皇室专属的医疗机构。
沿途的研究人员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却在触及皇帝冷峻的侧脸时慌忙低头。
在穿过数道自动门后,他们终于来到核心治疗区。
“陛下。”值守的研究员立即行礼,迅速调出治疗舱的监控画面。
淡绿色液体中,埃莉诺如同沉睡般漂浮着,苏丞仔细端详许久,却未发现任何眼动迹象。
虽然系统已确认治疗效果真实有效,但他内心其实并不期待与苏醒后的埃莉诺相处,毕竟这具身体里住着的,早已不是她真正的儿子。
“我能在这里多待会儿吗?”苏丞轻声询问,完美维持着担忧母亲的人设。
“当然。”迪厄斯颔首,只要少年不再提离宫之事,他愿意满足任何要求。
临走前,皇帝特意嘱咐,“不要触碰任何仪器,一小时后会有人来接你。”
*
苏丞终究还是没能观察到埃莉诺的眼动反应,等他回到寝宫时,却发现皇帝已经在餐桌前等候。
他本想在对面落座,可皇帝一把抓住他手腕,不容拒绝地将他拉到身旁。
“听说你喜欢这个?”银制餐叉将菜肴送入他碗中,迪厄斯反常的殷勤让苏丞浑身不自在。
他勉强咽下食物,却见皇帝又接连夹来数道菜品。
“陛下,我自己来就……”
“不喜欢我照顾你?”皇帝唇角微扬,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苏丞突然僵住,他敏锐地注意到,那看似温柔的注视下,分明涌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他猛地起身想要逃离,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
等他再度恢复意识时,冰冷的手臂已将他牢牢禁锢,近在咫尺的血色瞳孔中翻涌着令人战栗的疯狂。
“和那个无趣的家伙相处很乏味吧?”耳畔响起的嗓音带着黏腻的恶意,与平日的迪厄斯截然不同。
苏丞的挣扎在对方铁钳般的怀抱中显得如此无力。
“你……不是陛下。”他强作镇定,可声音却泄露了他的惊恐。
“真聪明。”非人的存在愉悦地低笑,指尖抚过少年绷紧的颈线,“现在,该换我来享用你了。”
“你……究竟是什么……”苏丞并非真的畏惧眼前这个非人之物,而是担心对方不可预测的行为会导致任务失败。
那双血色眼眸骤然亮起狂热的光芒,“我就是迪厄斯,我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欲念。”
冰凉的手指抚上少年脸颊,“是你让我苏醒的……你太特别了,让我无时无刻不想将你据为己有。”
“不,你不是陛下。”苏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只是个寄生在他体内的怪物。”
对方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冷酷,“聪明的孩子,不过……”
被苏丞点破,祂终于不再试图隐瞒,吐息如毒蛇般阴冷,“如果你把我当作迪厄斯,待会或许能少受些苦。”
这句话让苏丞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难道这个混杂着克鲁神神识的存在也打算……
【宿主大大请放心!】系统及时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要孕育神嗣需要大量神识投射,现在这点微末意识绝对无法令您受孕!】
得到系统保证,苏丞顿时松了口气,只要不会导致任务失败,他并不排斥和皇帝的第二人格发生些什么,就当是场刺激的角色扮演了。
甚至他还有些恶趣味地想到,等皇帝的主人格发现,自己竟然被第二人“绿”了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见少年沉默不语,“皇帝”满意地勾起唇角,指腹用力摩挲着对方泛红的耳垂,“现在……让我们玩些有趣的。”
在“皇帝”说完这句话后,苏丞曾一度失去意识,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他迟钝地眨了眨眼,才意识到自己的双眼被黑绸蒙住了。
滴答的水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更凸显出此刻诡异的寂静。
身体刚微微一动,苏丞就僵住了,他的双手也被丝带反绑在身后。
“醒了?”耳畔响起带着笑意的低语,湿热吐息拂过颈侧。
苏丞佯装惊慌地瑟缩了一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是说过了吗?”那声音愉悦地上扬,指尖顺着脊椎缓缓下滑,“当然是享用我的所有物。”
“放开我……”他声音发颤,惊恐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兴奋,这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体验,让他连脚趾都不自觉蜷缩起来。
“不乖的孩子要受罚哦。”金属的冰凉触感突然贴上脚踝,惊得苏丞猛地一颤。
有力的手臂立刻箍住他的腰肢,将他牢牢禁锢在原位。
当锋利的刃口轻轻划过肌肤时,苏丞终于绷紧了身体,“住手!”
“别怕,不会伤到你的……”祂把玩着手中泛着寒光的银剃刀,修长的手臂轻松穿过苏丞的腿弯,“只是帮你修整一下。”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苏丞浑身一颤,伴随着细微的沙沙声,他清晰地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
“你……”苏丞声音发紧,这个出乎意料的发展让他一时语塞,“能不能停下……”
“你的身体很美。”祂专注地操控着剃刀,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唯独这里不够完美,所以我亲自来修正。”
银刃在指尖灵活翻转,“放心,虽然是第一次做,但我很小心……毕竟这么漂亮的肌肤,留下伤痕就太可惜了。”
“你……住手!”苏丞咬紧下唇,身体的自然反应却出卖了他。
“嗯?”祂突然停下动作,玩味地打量着少年的变化,“看来你很享受?”
感受到胸腔传来的震动,苏丞耳尖通红地反驳,“这只是正常的……”
剃刀突然抵上脖颈,冰冷的刀刃贴着跳动的脉搏,祂的声音骤然危险起来,“你好像不怎么怕我?”
苏丞屏住呼吸,开始重新评估这个异类的危险等级。
“怎么不叫陛下了?”祂轻笑着收紧手臂,两人紧贴的身躯让祂能清晰感知到少年身体的僵硬。
苏丞一时语塞,这个第二人格的思维跳跃得令人难以捉摸。
他迟疑片刻,试探着轻唤,“……陛下?”
“真乖。”得到想要的称呼,祂满意地移开剃刀,继续方才的工作,锋利的银刃游走间,那片肌肤很快变得光洁如新。
“看,多完美。”祂解开蒙眼的黑布,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苏丞眯起眼,待视线聚焦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
宽敞的浴室里,整面落地镜清晰地映照出他被反绑着束缚在“皇帝”怀中的羞耻姿态。
但最令人震惊的并非镜中的画面,而是束缚着他的东西。
方才被蒙住双眼时,他只感受到冰凉滑腻的触感,此刻才看清,那竟是几根乳白色半透明的湿滑触手,正牢牢缠绕着他的四肢。
“满意吗?”祂的声音因兴奋而愈发低沉,像在欣赏精心布置的艺术品。
苏丞确实被震住了,虽然自诩玩得开,但这样的人外场景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心跳失控地加速,连声音都变得不稳,“这……这些是……”
“我的一部分。”祂愉悦地轻笑,触手暧昧地收紧,“放心,很快你就会爱上它们。”
苏丞清晰地感受到四肢被某种诡异的存在缠绕着,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浑身发毛。
他下意识挣扎,却发现那些触手的力量远超人类极限,任凭他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不……别用这种东西……”
或许是刻在基因里的厌恶,他对这种湿黏的触感本能地排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抗拒。
他强忍不适,试图和眼前的怪物谈判,“你不是想要我吗?我可以配合……但别用这些触手……”
“为什么?”祂歪着头,血色的眼眸紧盯着镜中面色惨白的少年,眼底翻涌着病态的兴奋。
“明明很适合你啊,或者……”触手暧昧地滑过苏丞的锁骨,“你更喜欢别的颜色?”
“不!我都不喜欢!”苏丞斩钉截铁地拒绝。
祂低笑一声,触手尖端轻轻抵上少年的唇瓣,语气危险,“这么快就忘了规矩?我教过你该叫我什么?”
“陛……陛下……”苏丞咬紧下唇,“我真的不喜欢这些……什么颜色都不行……”
“啊,我懂了。”祂忽然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那张属于皇帝的俊美面容因表情过于生动而显得扭曲诡异,“你喜欢那个叫哈里森的男人,对吧?”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你是不是更喜欢这个颜色?”恶意满满的语调里带着戏弄猎物的愉悦。
苏丞眼睁睁看着原本乳白的触手逐渐变色,可最终呈现的并非哈里森那双湖水般清透的绿眸,而是一种刺眼到离谱的荧光绿。
几条黏腻的荧光绿触手在眼前妖娆舞动,苏丞只觉得荒谬至极,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苏丞脸上毫不掩饰的嫌恶让祂眯起了眼睛,触手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脸颊,祂若有所思地开口,“那紫色呢?就像你发情期时的眼睛颜色……”
荧光绿的触手开始逐渐变色,最终定格在一种诡异的深紫。
苏丞盯着这茄子皮般的颜色,开始怀疑这个怪物是不是色盲,这和他魅魔状态时的紫眸哪有半分相似?
对苏丞的腹诽浑然不觉,祂得意地摆动着那些深紫色的触手,镜中倒映出邪异的画面。
雪白肌肤与黏腻触手形成鲜明对比,祂满意地欣赏着,触手暧昧地在少年身上游走。
“多相配的颜色,是不是很美?”
苏丞简直要被这糟糕的审美逼疯,这些湿滑的深紫触手不仅毫无美感,还带着令人不适的暗示。
他看着巨大落地镜中的场景,只觉得以人类的审美来说,有些过于不堪入目。
“陛下……”他强忍不适,“这个颜色实在太奇怪了,能不能……换回最开始那种半透明的乳白色?”
如果非要选择,至少那个看起来还顺眼一些。
“不喜欢?”祂声音里带着恶作剧般的愉悦,“但我已经决定了,这就是最适合你的颜色。”
触手突然收紧,冰凉的黏腻感让苏丞浑身发毛。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陛下……这样只会让我更紧张,如果您想要的话……只要收回这些触手,用正常的方式,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呵。”祂不悦地冷哼,“那和迪厄斯抱你有什么区别?相信我……”
一条触手缓缓滑过苏丞腰际,祂声音中隐隐含着笑意,“等你尝过这种快乐,就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第88章 祭品魅魔怨恨的种子悄然萌芽。……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浴室内终于归于寂静。
迪厄斯的神智渐渐回笼,恍如从一场荒诞的梦境中苏醒,当他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浴室里时,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随即,这困惑化作了震惊,他的双手正死死扣着一对纤细的脚踝,顺着视线往下,他看清了脚踝的*主人。
少年仰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面色苍白如纸,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粉嫩的唇瓣被咬得血迹斑斑。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遍布全身的伤痕,那些红痕与淤青在白瓷般的肌肤上格外刺眼,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暴行。
然而面对这幅惨状,迪厄斯的眸色却愈发幽深。
少年在灰色大理石映衬下,宛如一件被献祭的艺术品,脆弱中透着令人窒息的病态美感,莫名激起人心底最阴暗的施虐欲。
就在迪厄斯沉溺于这扭曲的美感时,少年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痛苦地蹙眉,被咬破的唇瓣渗出一道刺目的血痕,此刻的他就像开到荼蘼的玫瑰,仿佛下一秒就会凋零。
这个画面也终于唤醒了迪厄斯的理智。
“塞缪尔……”
不安如潮水般涌来,他意识到那场“梦境”很可能是真实发生的暴行。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竟对这样的少年产生了不该有的阴暗欲念。
“放……放过我……”透支过度的身体让魅魔的体质也承受不住。
苏丞意识模糊,分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皇帝还是那个怪物,只能嘶哑地哀求,“陛下……求您……”
少年说完便紧紧闭上了双眼,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阴影。
迪厄斯心头猛地一颤,颤抖的指尖急忙探向少年颈侧,直到感受到微弱的脉搏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塞缪尔!”
他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抱起,怀中人冰凉的体温和虚弱的呼吸让他胸口泛起阵阵刺痛。
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让他隐约明白,少年此刻的惨状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醒醒,别睡……”他低声呼唤,指腹轻抚过少年冰凉的脸颊。
苏丞眼睫轻颤,缓缓睁开双眼,当看清皇帝眼中真切的担忧时,他黯淡的眸子忽地亮起微光,气若游丝地开口:“陛下……真的是您吗?”
“是我。”迪厄斯立即收紧双臂,声音低沉而坚定,“别怕,已经没事了。”
“小心……”苏丞的视线渐渐涣散,在陷入黑暗前用尽最后力气提醒道,“那个……怪物……”
将少年安顿在医疗室后,迪厄斯立即调取了监控记录。
画面中的“自己”举止如常地吩咐厨房准备少年爱吃的菜肴,甚至亲自为他布菜,但这些温馨的场景,在他记忆中全是空白。
想起那颗被自己强行融合的邪恶种子,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浮现在迪厄斯脑海。
虽然他早已将其压制,但每逢月圆之夜,残留的意志仍会撕扯他的精神海,难道那颗邪恶的种子已经进化到能操控自己身体的程度?
想到少年可能在自己意识空白时遭受的折磨,迪厄斯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愤怒与自责在胸腔翻涌,但更强烈的是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作为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他绝不容许任何存在以这种方式亵渎他的权威。
*
苏丞原以为被那些触手怪物折腾过后,他至少要卧床休养好几天。
却没想到皇室医疗技术如此先进,或者说他魅魔体质的恢复力实在过于惊人,仅仅小半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元气。
虽然身体已经无恙,但他精神上却进入了漫长的贤者时间,那晚过于刺激的“游戏”,让他短期内对任何亲密互动都兴致缺缺。
“唉……”他无奈叹息,触手带来的快感确实超乎想象。
但这样下去不仅会掏空身体,更会影响之后与皇帝的正常互动,怎么看都得不偿失。
小呆突然兴奋地插话:“宿主大大!皇帝好感度昨晚暴涨15点,现在已经有70了哦!”
“嗯?”苏丞诧异,“和那个怪物……也能涨皇帝好感?”
“不是啦!”小呆解释道,“是皇帝清醒后看到您受伤的样子,愧疚感爆棚才涨的!”
苏丞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如果皇帝的愧疚能转化为好感度……这或许是个速通秘籍?
*
关于皇室诅咒,整个帝国最了解的莫过于大祭司,但大祭司已故,迪厄斯只能求助于其传承者,一位白发苍苍的学者。
学者沉思良久,最终建议迪厄斯通过冥想和内省来控制那个占据他身体的存在。
然而迪厄斯很快发现,即便拥有强大精神海,掌握这种古老技巧也绝非易事。
在修行无果后,迪厄斯转向科技手段,皇室秘密研究机构的全面检测显示,他的身体和精神海都毫无异常。
这时治疗室送来少年的检测报告,当看到“体内存在促进快速恢复的未知物质”时,迪厄斯眸光一沉。
他清楚记得,当初在光辉之翼带回少年时的检测并无此项。
“是那个怪物留下的吗?”迪厄斯眉头紧锁,立即下令对这种物质展开研究。
他必须知道,这种物质除了恢复能力,是否还有其他影响?
处理完这些,夜色已深,回到寝宫时,少年正蜷缩在床上,紧闭的双眼和微蹙的眉头,昭示着他并不安稳的睡眠。
看着少年恢复红润的面容,迪厄斯心头却浮现出他当时苍白哀求的模样,指尖不自觉地抚向那微蹙的眉心。
“唔……”少年突然惊醒,身体猛地一颤。
在昏暗光线中,他警惕地环视四周,最终锁定床边的身影,紧绷的肌肉和急促的呼吸都昭示着他随时准备逃离的警惕状态。
“塞缪尔,是我……”迪厄斯放柔声音,收回手。
少年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惊惶的眼睛,“陛……陛下?真的是您?”
迪厄斯打开顶灯,今天反复查看监控时他就发现,那个怪物再怎么模仿,也藏不住眼神里的邪气。
他相信少年能分辨出来,“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苏丞的目光在那双暗红眼眸上停留片刻,虽然冰冷,却如山岳般令人安心,他慢慢从被窝里钻出来,“陛下……”
迪厄斯坐在床边,手指刚触到少年凌乱的发丝就察觉到他的瑟缩,立即收回手,“还难受吗?”
见少年摇头后仍欲言又止,他主动开口,“你是想问那个‘怪物’的事?”
苏丞点了点头,“陛下,我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塞缪尔,那个怪物……你可以理解为我的第二人格。”他斟酌着词句,“这一切都与皇室诅咒有关,但我向你保证,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不会让你再受祂的迫害。”
见少年仍睁大双眼,他又补充道:“这个诅咒牵涉甚广,一旦泄露不仅会动摇我的地位,更可能引发帝国动荡,所以……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苏丞震惊之余更觉困惑,他不明白,皇帝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诉他?难道就不怕他借此生事?
迪厄斯敏锐地捕捉到少年眼中的复杂情绪,他突然意识到,这场危机或许正是打破僵局的契机。
“塞缪尔,我明白若非你母亲的事,你宁死也不愿留在我身边。”
他深深凝视着苏丞的双眼,“但对我而言,你很重要,我告诉你这些,既是不愿欺骗你,也是希望……你能了解更真实的我。”
苏丞怔住了,皇帝眼中罕见的郑重让他意识到,自己对迪厄斯而言或许并不只是个床伴或宠物……
难道……他是被皇帝当作伴侣看待的吗?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挣扎所取代。
他怎能忘记自己是怎样被迫留在皇帝身边的?更何况,他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
如果接受皇帝,岂不是连心都背叛了哈里森?
这个念头让他羞愧难当,难道几次肌肤之亲,就能让他堕落成只知贪欢的魅魔吗?
他垂下眼睫避开皇帝的目光,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怪物……还会再来吗?”
迪厄斯很想给出肯定的答复让少年安心,但他更不愿欺骗对方,“我不确定……但我会尽全力阻止祂。”
苏丞轻轻点头,尽管畏惧皇帝,但在他心中,皇帝始终是强大不可战胜的存在。
这份信念如坚固城墙,暂时挡住了他对怪物的恐惧。
“陛下,我相信您!”他鼓起勇气,第一次直视那双冰冷的眼眸。
这一刻,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克服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原来皇帝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
“您一定能消灭那个怪物!”
迪厄斯注视着少年眼中闪现的锋芒,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神采。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少年能在自己面前展现真实的一面,因为只有卸下恐惧,他才能真正走进对方心里。
“谢谢你,塞缪尔……”他罕见地放柔声音,手指轻抚过少年柔软的发丝,“有你的支持,我一定能渡过这次危机。”
苏丞被这番鼓励说得心头一热,他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陛下,那个怪物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复述给您听……”
“不必勉强。”迪厄斯目光微沉,他确实想了解浴室里发生的事,但更不愿看到少年因此痛苦。
“我没那么脆弱。”苏丞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我也会尽全力配合您尽快解决那个怪物。”
迪厄斯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但如果你一旦感到不适就立即停止。”
苏丞郑重点头,开始讲述那晚的经历,说到触手的形态时,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泛起红晕。
那些粗鄙的言辞让他羞耻得几乎说不下去。
“他还说……说我会为他诞下子嗣……”苏丞困惑地皱眉,“可我是男性,这怎么可能……”
迪厄斯瞳孔骤缩,通过少年的描述,他已经拼凑出那晚的恐怖画面。
不仅身体被触手侵犯,更可怕的是,那个怪物很可能在少年精神海里种下了种子。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种子的可怕,除了他成功同化种子外,其他被寄生者全都沦为了克鲁神的傀儡。
这也是当年他宁可背负暴君之名,也要肃清皇室的缘由。
*
迪厄斯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当晚他就带着苏丞前往研究院进行精神海检测。
当检测结果显示异常能量波动时,苏丞心头一跳,在脑海中悄悄询问系统,“这该不会真是那个邪恶种子吧?”
“当然不是啦!”小呆立即回应,奶牛猫形态在精神海里骄傲地昂起头,“根据主神公司最高守则,我们系统必须守护宿主的精神安全,就算我受损也不会让那种邪恶的东西寄生在宿主身上!”
苏丞笑着揉了揉小呆的猫脑袋,毫不吝啬地夸赞一番后继续追问,“那这些异常能量是什么?”
“那个第二人格当时想给您打精神烙印,被我及时拦截了。”小呆解释道,“这些只是破碎烙印的残余能量,过段时间就会自然消散,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得知真相的苏丞松了口气,但迪厄斯看完报告后却是脸色骤变,他立即询问研究人员,“能清除掉这些异常能量吗?”
研究人员谨慎回答:“陛下,虽然能量很不稳定,但若及时用仪器处理还是可以清除的,只是……过程会非常痛苦,需要极强的意志力。”
迪厄斯眼中闪过一丝庆幸,他清楚记得,当年那些被寄生的皇室成员,体内的种子早已与精神海完全融合,最终都变成了可怖的怪物。
而现在,至少少年还有救。
“塞缪尔,这些异常能量必须立即清除,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丞心知这些能量会自行消散,却无法向皇帝解释。
好在小呆表示可以接管身体感知,让他免受痛苦,于是他故作忐忑地点头,“陛下,我准备好了……”
躺在治疗台上,随着仪器启动的嗡鸣声,系统精准操控着苏丞的身体反应。
迪厄斯紧握少年冰凉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坚持住,你能做到的。”
由系统接管身体后,“苏丞”的手突然用力回握,额角青筋暴起,细密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那痛苦隐忍的模样让迪厄斯心如刀绞,若非他的缘故,少年怎会遭此折磨?
当清除程序接近尾声,少年的身体渐渐放松,迪厄斯急忙俯身:“塞缪尔?”
苏丞缓缓睁眼,布满血丝的眸子透着疲惫,虽然系统屏蔽了痛觉,但身体消耗却是真实的。
他虚弱地勾起嘴角:“陛下……我没事……”
见少年话音未落便陷入昏迷,迪厄斯心头一紧,“他情况如何?!”
冰冷的声线裹挟着骇人威压席卷整个医疗室,在场众人顿时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陛、陛下……”研究院主管硬着头皮解释,“清除过程很顺利,只是精神力消耗过度导致昏迷,只需静养即可恢复。”
得到确认后,迪厄斯周身寒意稍敛,他小心翼翼抱起治疗床上的少年,眸光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温柔。
而此时昏睡的苏丞并未听见脑海中响起的提示音:【攻略目标迪厄斯好感度+5,当前75点】
*
深夜,苏丞在睡梦中突然感到小腿传来异样的触感。
他猛地睁眼,只见一条乳白色半透明的触手正在他唇边游移,似乎正在寻找入侵的契机。
苏丞心脏骤然紧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在最初的惊骇过后,他立即意识到,是那个怪物又来了。
距离上次怪物出现已经过去两个多月,这段时间里,皇帝对他的态度明显软化,他知道这是好感度即将突破第一个阈值的征兆。
但经验告诉他,若不下猛药,好感度很难突破80点大关,果然,这两个月来尽管皇帝对他百般呵护,好感度却始终卡在75点纹丝不动。
身处深宫,能利用的变数实在有限,思来想去,唯一能打破僵局的,竟是这个曾助他刷高好感度的触手怪物。
而现在,它终于再次现身了。
借着月光,苏丞看清了怪物脸上那抹诡异的假笑。
他缓缓起身,趁对方不备,迅速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巧的黑色装置。
这是皇帝给他的,专门用来对付怪物的高科技武器,可以在启动的瞬间将目标麻痹至昏迷。
苏丞正要启动装置,一条触手突然缠住他的手腕。
剧痛之下,武器脱手落在床上,眼看另一条触手就要卷走武器,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扑向怪物。
“胆子不小。”怪物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冷笑着用触手将他牢牢禁锢,“投怀送抱?但很可惜这份‘礼物’……我不怎么喜欢。”
苏丞没有挣扎,直视怪物双眼高喊,“陛下!快醒醒!别让这怪物得逞!”
怪物刚要嘲笑苏丞的天真,突然身形一滞,眉心痛苦地皱起。
在触手力道微松的一瞬间,苏丞趁机后退,继续呼喊,“陛下!我知道您能听见的!回来吧!”
怪物眼神恍惚一瞬,随即被暴怒取代,“闭嘴!”
见皇帝未能夺回身体,苏丞迅速抄起床头安神香瓶掷去。
“砰!”香瓶正中面门,液体溅入眼中,怪物发出痛吼的瞬间,苏丞转身冲向房门。
可还未触及门把手,冰冷的触手已缠上四肢,将他狠狠拽回。
被触手拖向怪物的苏丞猛地低头,狠狠咬住缠在身上的触手。
怪物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骤然收紧触手,“再反抗就勒断你的手脚!”
剧痛让少年面色发白,却仍倔强地高喊,“陛下!快醒醒!别让这怪物……”
话音未落,怪物突然浑身剧颤,神情恍惚间竟吐出微弱呼唤,“塞缪尔……”
“陛下!”苏丞眼中燃起希望,声音更加坚定,“是我!您快……”
“闭嘴!”怪物暴怒地勒住他的脖颈,苏丞眼前一黑,无力地瘫软下来。
当他用尽全力抬起头时,那双盈满生理泪水的眼眸竟依然倔强,“我……相信陛下……一定会……消灭你……”
怪物瞳孔微缩,这个看似脆弱的少年,竟能保持如此意志。
但随即祂又嗤笑出声,多么可笑啊,这份盲目的信任。
毕竟没人比祂更清楚,那个所谓的皇帝,从始至终都在欺骗这个天真的少年。
怪物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就这么相信皇帝?”
苏丞没有立即回答,他正通过系统购买着疼痛屏蔽buff。
待痛感消退后,他抬起苍白的脸,声音虚弱却坚定,“我当然相信陛下,你刚才的反应已经证明,陛下迟早会消灭你!”
“天真得可怜……”怪物嗤笑道,“让我告诉你真相吧,你心心念念的皇帝,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你休想挑拨离间!”苏丞冷冷打断。
“不信?那就听好了……”怪物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又恢复阴冷,
“当年皇帝肃清皇室,可不是为了争夺皇位,皇室成员都被种下邪恶种子,只有他靠着强大精神力同化了种子,但每到月圆之夜,残留能量仍会让他痛不欲生。”
看着少年警惕的神情,怪物愉悦地继续道:“你以为与你无关?大错特错!多年前大祭司就预言过,艾因斯沃斯家的混血魅魔是唯一能解开诅咒的存在,所以皇帝收你为徒,根本不是看中你的机甲天赋,而是将你当作解咒的工具!”
这番话犹如惊雷炸响,苏丞瞳孔骤缩,难道这些年所有的器重与栽培,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那些旁人艳羡的目光,此刻回想起来竟像是最恶毒的嘲讽。
怪物见状,如同吐信的毒蛇般继续蛊惑,“还不止呢,为了不让你起疑,他每逢月圆之夜召你入宫时,都会对你施加精神控制,甚至在你精神海烙下恐惧印记,这也是你内心深处惧怕他的真相。”
最初的囚禁确实令苏丞愤怒绝望,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在一次次亲密接触中,那份依赖与信任与日俱增,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滋生了怎样的感情。
但此刻怪物的每句话都像利刃,将过往温情生生割裂,怨恨的种子悄然萌芽。
然而就在负面情绪即将吞噬苏丞的理智时,他猛然惊醒,他怎么能因一个怪物的话,就对陛下产生怀疑?!
怪物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在意识消退前留下最后一句话,“既然不信我,不如亲口问问你亲爱的陛下?”
随着怪物的意识退去,迪厄斯逐渐恢复了身体掌控权。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清晰地目睹了少年为唤醒他所做的一切,那个向来胆怯的少年,竟不惜受伤也要将他从黑暗中拉回。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冰冷的心罕见地泛起暖意。
【迪厄斯好感度+5,当前80点】
他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小心翼翼扶起瘫软的少年,“塞缪尔,伤得重吗?”
苏丞摸了摸自己刺痛的脖颈,在对上皇帝目光时眼神复杂地摇头,“我没事,陛下……”
迪厄斯正欲将人抱起,却听怀中人轻声问道:“陛下……您都听到了吧?”
皇帝身形微僵,他明白少年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沉默片刻,他终是点头,“嗯。”
苏丞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将疑惑问出了口,“那怪物说的……都是真的?每逢月月圆之夜……您都在操控我的精神力?”
第89章 祭品魅魔终有一日,他会彻底逃离你的……
明明决定不再欺骗,可面对少年澄澈的目光,迪厄斯还是迟疑了。
他太清楚,一旦承认这个事实,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温情,那些少年眼中渐渐浮现的信任,都将在瞬间化为乌有。
迪厄斯深吸一口气,直视少年双眼:“是,那个怪物说的都是真的。”
苏丞瞳孔微缩,眼中光彩瞬间黯淡。
“塞缪尔,我欠你一个道歉。”迪厄斯声音低沉,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低头认错,“我不求你原谅,但请给我弥补的机会。”
漫长的沉默后,苏丞轻声问道:“所以……对您而言,我始终就只是个工具吗?”
“最初确实如此。”迪厄斯眼中闪过痛色,“但现在,你是我最重要的伴侣。”
想起那些月圆之夜的缠绵,苏丞心头泛起苦涩,“如果今天怪物没有揭穿,您会主动告诉我真相吗?”
迪厄斯沉默了,他无法给出肯定答复,也不愿再以谎言搪塞。
良久,他才开口,“我无法保证,但我可以承诺,从今往后,绝不再对你有任何隐瞒。”
这句话彻底浇灭了苏丞心中最后一丝期待。
他垂下眼帘,长睫掩住盈眶的泪水,那些萌动的情愫,此刻如同冻结的湖面,再不起一丝波澜。
“陛下。”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人愿意活在谎言里,若您真当我是伴侣,从一开始就该坦诚相待。”
*
自那日后,苏丞再也无法用往日的态度面对皇帝。
怨恨与无力感交织在他心头,最终化作冰冷的沉默,即便在最亲密的时刻,他的回应也只剩机械的配合。
“抱你去洗澡?”迪厄斯轻吻少年柔软的唇瓣。
“好……”苏丞的声音空洞得令人心碎。
迪厄斯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脚步沉重如负千钧。
他比谁都清楚,那些伤害不是几句道歉就能抹去的,要重新赢得信任,唯有以真心换真心。
两个月过去,皇宫风平浪静,怪物再未现身。
可迪厄斯的心情却越发沉重,他与少年的关系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日渐疏远。
书房里,迪厄斯手中的笔久久未动,这两个月来,他试过各种方法,可少年始终用最简短的应答敷衍,连目光都刻意回避。
更令他忧心的是,少年日渐消瘦的身形,即便他命人搜罗星际美食,少年也只是忧郁地望着食物,动筷寥寥。
“叩叩……”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首席科学家匆匆入内,脸上带着罕见的凝重:“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迪厄斯眸光一沉:“说。”
首席科学家双手呈上报告,声音紧绷,“是关于塞缪尔少爷体内的不明物质,我们发现其具有极强的修复再生能力,经过上次清除后又再度死灰复燃,但更关键的是……”
他翻开报告指向某处数据,“其中检测到与当年皇室寄生事件相似的成分,虽然含量极微,暂时未造成明显影响,但随着累积可能引发成瘾反应,至于最终是否会导致意识丧失……目前尚不能确定。”
“成瘾?”迪厄斯眉心紧蹙,瞬间明白了那个怪物的险恶用心,它竟想用这种方式让少年离不开它。
“这次能彻底清除吗?”
首席科学家沉重摇头,“这种物质在死灰复燃后,已经迅速与神经系统结合,清除难度极大,我们……暂时没有解决方案。”
这份报告让迪厄斯下定决心,或许他该同意少年先前提出的出宫请求。
这样既能让少年远离怪物威胁,又能换个环境调节心情。
等风波过去再相见时,说不定他们之间冰封的关系也能有所转机。
傍晚回到寝宫时,迪厄斯看见少年依旧如常侧卧在床上。
这段时间以来,少年除了进食减少外,几乎整日都保持着这样沉寂的状态,让他不禁担忧起对方的精神状况。
“塞缪尔?”他在床边坐下,轻唤道。
见少年没有反应,迪厄斯继续道:“研究院的报告显示,那个怪物留下的物质存在潜在危险,为安全起见,我决定让你暂时出宫休养。”
苏丞闻言立即坐起身,眼中久违地泛起光彩,“陛下是说……允许我搬出皇宫?”
那张精致的脸庞因期待而生动起来,明亮的眼眸让人难以拒绝。
但想到这份期待是为了逃离自己,迪厄斯心头突然涌上一阵陌生的窒闷感。
这异样的情绪令他猛然警觉,自己竟已经开始在意少年的去留?
但帝王应有的冷静很快压制了那丝不该有的情绪。
“皇宫对你而言已不再安全。”迪厄斯声音低沉,“我无法预判那个怪物何时会再度出现,更不确定下次是否还能压制住它。”
苏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能感受到皇帝的关切是真心实意的,可那些欺骗的阴影仍如寒冰般冻结着他的心。
“多谢陛下体恤……”他冷淡地回应。
迪厄斯眉头微蹙,“但出宫后,你必须住在我安排的住所,并由禁卫军保护。”
*
迪厄斯为苏丞安排的宫外居所坐落在皇城僻静处,是座被高墙环绕的雅致院落。
最令苏丞惊喜的是,皇帝竟将御厨也一并派了过来。
环顾这方小天地,苏丞暗自盘算,眼下他既已出宫,首要之事自然是去见哈里森。
半月后,贝尔蒙特公爵的宴会请柬如期而至。
苏丞心知机会来了,却仍按礼数禀明皇帝,皇帝之前已承诺过不会限制他的自由。
宴会当日,苏丞身着御赐礼服重返艾因斯沃斯家族。
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为了方便贵族们笼络合心意的皇家学院毕业生,而他的出现霎时引来无数惊诧的目光,因为外界早有传言,说他在狩猎考核中重伤不治身亡,这才许久杳无音讯。
察觉到有人在向这边靠近,苏丞无心应付这些好奇的目光,他佯装未见快步离去。
躲在宴会厅角落,苏丞冷眼旁观着宴会上的觥筹交错,负责护卫的禁卫军似乎被气氛所感染,有的甚至举杯与宾客攀谈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寻找哈里森,却意外瞥见精神焕发的雷文,这位曾被剥夺继承权的少爷,如今已看不出当初的狼狈。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望去,却见是贝尔蒙特公爵正含笑走近。
自从确认少年成为皇帝情人后,公爵的态度明显软化,此刻眼中甚至带着几分关切与担忧。
“塞缪尔,你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如果有需要的话,艾因斯沃斯家族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苏丞不动声色地晃着酒杯,“多谢公爵大人关心,我只是小病初愈。”
见套不出话来,公爵索性话锋一转,“对了,今晚我特意邀请了你在贵族学院的同窗,包括哈里森……他看起来对你很是想念。”
注意到少年骤然收紧的手指,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你要去见见他吗?”
苏丞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的禁卫军,他确实想见哈里森,这段未了断的恋情像根刺扎在心头,即便痛苦不堪,也该是时候做个了结。
注意到少年的犹豫,贝尔蒙特公爵顺着视线看去,轻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担心那些人,作为你的外祖父,我这点风险还是担得起的,快去吧,他在等你……”
苏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在犹豫片刻后,最终低声道谢后转身离去,待他走远,公爵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与阴沉。
穿过一段昏暗的长廊,苏丞终于在偏僻的阳台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明明他已经下定决心斩断情丝,可在见到哈里森的瞬间,他的心仍不受控地漏跳了一拍。
以至于当对方将他拥入怀中时,他竟鬼使神差地没有躲开。
“哈里森……”埋入那个温暖的怀抱,苏丞轻叹。
哈里森收紧双臂,这数月来的思念,此刻终于有了归处,“塞缪尔,我好想你……”
然而苏丞却在这温存的时刻猛地推开了他,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决绝,“我们分手吧。”
哈里森如遭雷击,素来沉稳的神情也有了一丝裂缝,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什……什么?”
苏丞明白这对哈里森并不公平,但拖得越久只会让对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他强忍心痛,再次重复道:“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哈里森竭力保持冷静,“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是累了。”苏丞垂眸避开对方视线,“你知道公爵的态度,我不想再继续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夜风拂过,月光下哈里森凝视着沉默的恋人,良久才轻叹道:“塞缪尔……公爵都告诉我了。”
“什么?”苏丞猛地抬头,心跳骤然加速。
哈里森双手轻抚他的肩膀,眼中满是疼惜,“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是皇帝强迫你,你这样做也是不想连累我,但我绝不能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苏丞浑身僵硬,自尊被撕碎的痛楚比想象中更甚,月光掩盖了他惨白的脸色,却遮不住他眼中翻涌的绝望。
哈里森将他拥入怀中,“别怕,我们一起想办法……”
苏丞死死咬住嘴唇,泪水却不受控地涌出,他将脸深深埋进对方胸膛,单薄的身躯轻轻颤抖,无声的泪水很快浸透了哈里森的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苏丞终于从哈里森怀中抬起头来,他眼尾泛红,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哈里森心疼地轻抚他的发丝,“别哭了,会好起来的……”
这温柔的抚慰让苏丞再也硬不起心肠,他咬了咬唇,声音沙哑:“可我……背叛了你……”
“这不是你的错。”哈里森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贝尔蒙特公爵已将一切和盘托出。
当他得知恋人被皇帝强行占有时,愤怒与自责几乎将他淹没。
“没人能反抗皇帝。”他轻吻恋人湿润的眼角,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该愧疚的是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这番安慰如春风拂过,驱散了苏丞心中阴霾,他轻声道:“谢谢你,哈里森……”
“若公爵大人没告诉我……”哈里森叹息道,“你真就打算独自承受这一切?”
“我……我不知道……”苏丞靠在哈里森怀中,疲惫地望着夜空中的弯月,“这一切太复杂了,我甚至不知该向谁倾诉……”
“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哈里森心头莫名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塞缪尔落入母亲手中,就会成为克鲁神的祭品。
而身为圣子的他,在生出抵触情绪的一瞬间,就已经是对信仰的亵渎!
他声音不自觉地带上迟疑,“我们可以远离纷争,只有你和我……”
“不行!”苏丞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我母亲还在皇宫接受治疗,若我逃走,皇帝一定会杀了她!”
这番话如冷水浇醒了哈里森,他压下心中翻涌的异样情绪,轻抚恋人脸颊。
“我明白,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何时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对不起……”苏丞黯然垂眸,“我必须留下保护母亲。”
“我尊重你的决定。”哈里森温柔承诺,“但如果你需要帮助,一定要告诉我。”
月光下,两人相视而笑,眼中满是对彼此的眷恋,殊不知,暗处正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当看到两人相拥的身影时,那人嘴角勾起恶毒的笑容,悄然用手腕终端录下了全过程。
宴会散场时,哈里森只能远远望着苏丞在禁卫军护送下离去,他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而在艾因斯沃斯家族的书房里,贝尔蒙特公爵正仔细查看着雷文呈上的终端录像。
当画面定格在这对恋人相拥的瞬间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笑意。
“做得不错。”公爵收起终端,对站在一旁的雷文露出赞许的神色,“这次你总算为家族做了件有用的事。”
雷文立即躬身行礼,眼中闪烁着谄媚的光芒,“多谢公爵大人,我一定继续努力!”
待雷文退下后,公爵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殆尽。
他之所以让雷文去做这件事,正是看中他与那两人的旧怨。
一旦皇帝震怒追查,这个蠢货就是现成的替罪羊,这样一来既能除掉隐患,又能清理门户,何乐而不为?
*
次日,迪厄斯收到了那段视频,画面中两人亲密相拥的场景让他的血色眼眸骤然转冷,但很快理智就压下翻涌的情绪。
如今质问少年已经毫无意义,毕竟是他用不光彩的手段将人禁锢在身边。
现在他该考虑的,是如何将哈里森从少年心中彻底抹去。
【直接杀了那小子不就得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倏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迪厄斯瞳孔骤缩,是那个怪物!但奇怪的是,他并未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堂堂帝王,杀个学生不过一句话的事。】那个声音继续蛊惑,【你真能忍受心爱之人被抢走?】
迪厄斯确实动过杀念,但他更清楚,这样做只会让哈里森永远活在少年心里,甚至让少年对他生出刻骨的仇恨。
深吸一口气,他猛然警醒,这怪物分明是在试图操控他的思想,他绝不能被它得逞!
*
那日在艾因斯沃斯家族的会面中,哈里森早已预料到苏丞会受到严密监控,特意交给他一部秘密终端。
此后每晚,苏丞都会与哈里森视频通话,当然,这并非出于思念,而是另有深意。
入住小院的第二天,系统就跳出过警示,这里所有通讯信号都被监控。
但他毫不在意,甚至刻意要让皇帝看到他与哈里森的“浓情蜜意”,借此来刺激皇帝的嫉妒心。
转眼到了月圆之夜,尽管担心体内的怪物会伤害少年,但迪厄斯还是来到了小院。
“陛下……”庭院中,苏丞躬身行礼。
迪厄斯在两步外停住,仅仅半月未见,少年的疏离感却越发明显。
但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本该陷入发情期的少年此刻竟神志清明。
“抑制剂是贝尔蒙特给你的?”皇帝声音微冷。
感受到皇帝的不悦,苏丞略显紧张,却仍点头承认,“是上次宴会时,我向公爵讨要的。”
“你应该清楚。”迪厄斯沉声道,“抑制发情期会对魅魔的身体造成损伤。”
苏丞明白皇帝所言非虚,但自从与哈里森重逢后,他便再也无法忍受那种失控的堕落感,那不仅令他羞耻,更让他对哈里森充满愧疚。
他低垂着头,声音却异常坚定,“陛下,我厌恶那种失控的感觉,抑制剂虽不能完全压制,但至少能让我保持一丝理智,恳请陛下体谅。”
迪厄斯眸色一暗,若在往日,他或许会相信这番说辞,但少年的一切改变都始于与哈里森的重逢,这让他不得不生疑。
他猛然上前,钳住少年下巴迫其抬头,那双血色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当真如此?”
在那锐利的目光下,苏丞本能地别开视线,声音隐隐发颤,“是……是的,陛下……”
尽管识破了少年的谎言,但迪厄斯却并未点破,只是一想到少年心中装着他人,一股陌生的情绪就在他胸腔中翻涌……
那是嫉妒吗?他不确定。
但此刻他唯一确定的,就是他要用最原始的方式让这具身体记住谁才是它的主人。
皎洁圆月高悬夜空,银辉如纱笼罩万物,忽然一阵夜风拂过,厚重乌云缓缓遮蔽月光,也掩去了卧房内旖旎的景致。
苏丞如暴风雨中的小舟,在汹涌浪潮中颠簸沉浮,他死死搂住皇帝脖颈,贝齿紧咬下唇,企图用疼痛维持最后一丝清明。
迪厄斯眼中泛着诡异的红光,这是受到体内怪物影响所致。
在这暗芒中,他清晰看见少年此刻的模样,紫水晶般的眼眸涣散迷离,大颗泪珠滚落,沾湿了凌乱的黑发。
见少年哭得这般可怜,迪厄斯动作稍缓,他撬开那紧咬的唇瓣,转而轻啮泛红的耳垂,感受到怀中人战栗后,又在那雪白颈项留下点点红痕。
“塞缪尔……”他沙哑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叫我的名字……迪厄斯……”
这声呼唤如惊雷劈开混沌,苏丞蓦然清醒,在对上那双暗红眼眸时,仿佛看见深渊中蛰伏的凶兽,令人战栗的威压让他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迪……迪厄斯……”苏丞的声音被哭意浸得绵软,可他才刚唤出口,声音便碎成断续的呜咽。
少年羞恼得耳根通红,却只能在这暴风雨中随波逐流。
“没什么可害羞的……”迪厄斯低笑一声,他忽然觉得让少年保持清醒也不错,“你大概不记得了,每次发情期,你都会热情得连我都招架不住。”
“陛……陛下……”温热吐息拂过肌肤,激起一阵战栗,苏丞声音发颤,“别……别说了……”
“我说了……叫我迪厄斯……”皇帝收紧手臂,将怀中颤抖的少年拥得更紧。
“迪……迪厄斯……”苏丞哽咽着将脸埋进对方肩颈,凌乱黑发间露出的肌肤泛起大片红晕。
随着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他彻底脱力地瘫软下来,连指尖都再抬不起。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迪厄斯早已离开处理政务,苏丞揉着酸软的腰肢,勉强拖着发颤的双腿走进浴室。
镜中的景象令他怔住,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满青紫咬痕,活像被野兽标记过的领地。
他轻勾嘴角,心知这是皇帝在宣示主权。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苏丞故意放任终端闪烁,却始终未接哈里森的视频来电。
直到第四天,苏丞看着脖颈上已不再那么显眼的痕迹,这才特意换上高领衣衫,拨通了哈里森的视频。
“塞缪尔!”哈里森满脸焦急,“这几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苏丞避开对方视线,轻声道:“有些事耽搁了……我没事。”
哈里森眉头紧锁,突然他脸色骤变,“是他来找你了?”
苏丞抿了抿唇,终是点头,“以后每个月圆之夜,陛下都会来……”
哈里森面色瞬间阴沉如铁,眼中寒芒乍现,愤怒与无力感交织,让他几乎捏碎手中的终端。
长久的沉默后,苏丞哑声道:“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人。”
透过屏幕,哈里森清晰看到恋人眼中的绝望。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塞缪尔,我此生唯爱你一人,纵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苏丞心头一震,眼眶微微发热,“谢谢你……这世上除了母亲,只有你是真心待我,只要你相信我,我也绝不会放弃,此生……我也只爱你一人。”
然而面对恋人全然的信任,哈里森心底却涌起一阵刺痛。
他突然分不清,究竟是用强权占有恋人的皇帝更可恨,还是怀着不纯目的接近对方的自己更卑劣。
这个认知让哈里森内心天平悄然倾斜,也让他骤然惊觉,如今的自己已无法将恋人送上祭坛。
因为比起对克鲁神的忠诚,此刻他心中对恋人的爱意竟更为浓烈,那个带着少年远走高飞的念头,也在心底越发清晰起来。
“塞缪尔……”他温柔注视着投影中的恋人,“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希望,总有一天,我们会摆脱这一切。”
“我答应你。”苏丞将手心贴上投影,隔着虚空与恋人十指相扣,久违地露出笑意,“我相信你,哈里森。”
与此同时,皇宫高塔之上,迪厄斯静立窗前,他冰冷的目光穿透夜色,俯瞰着灯火璀璨的皇城。
身后的办公桌上,监控设备正清晰播放着这段缠绵悱恻的视频对话。
强烈的情绪波动下,迪厄斯精神海中那股阴暗气息开始翻涌。
或许是被视频中情比金坚的誓言扰乱了心神,这次他竟未多加抵抗,任由恶意在意识海深处蔓延。
【看啊,他们多么恩爱。】怪物阴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对你而言,塞缪尔永远是可望不可即的幻梦,你越是强求,他只会恨你越深,终有一日,他会彻底逃离你的掌控。】
迪厄斯暗红眼眸冰冷异常,“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见皇帝回应,怪物的声音越发得意:【他明明承诺与你交易,却背地里与旧情人藕断丝连,这难道不是背叛?尊贵的帝王,何时变得如此宽容?】
这番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迪厄斯心中的天平瞬间失衡,他开始质疑自己的退让是否值得……
身为帝国主宰,他向来要风得风,却唯独对这个少年百般容忍,可最终换来的却是毫不犹豫的背叛。
【迪厄斯……】怪物的低语如同恶魔的蛊惑,【是时候让塞缪尔明白,背叛帝王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了……】
第90章 祭品魅魔皇帝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
苏丞发现自己被软禁了,原本负责保护的禁卫军突然变成看守,将他禁锢在这方寸小院中。
在意识到这点后,他心中满是愤怒与困惑,明明皇帝已经亲口承诺不会限制他的自由,为何如今又反悔?!
犹豫再三,他还是拨通了皇帝的视频通讯,然而当那张冰冷俊美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时,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陛下……”苏丞强忍不安,“是您下令限制我的自由?”
迪厄斯眸光冷冽,“小院里检测到不明通讯信号,为了安全起见,这是不得不采取的措施。”
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心头,苏丞手指微颤,险些将手中的终端摔落,皇帝指的分明就是他和哈里森的秘密联系!
“塞缪尔?”皇帝冰冷的声音很快将他拉回现实。
苏丞咬了咬舌尖,刺痛让他勉强保持镇定,“我明白了……”
迪厄斯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最终微微颔首,“如果发现异常,一定要及时上报。”
通讯切断的瞬间,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而来。
苏丞不动声色回到卧室,将哈里森给的终端藏入口袋,然后缓步走向后院池塘。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正通过隐藏监控实时传送到皇帝面前。
当看到少年如预料中那般悄悄将终端投入池中后,迪厄斯眼底的暗色愈发浓重。
*
自从被软禁后,苏丞发现皇帝造访的频率越来越高,从每周一次,到隔三差五,最后竟变成每晚必至。
更令苏丞感到不安的是,他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异常反应。
只要见到皇帝,就会莫名燥热难耐,靠近时更是四肢发软,恨不得立刻贴上去缠绵。
这些变化自然逃不过迪厄斯的眼睛,少年眼中不自觉流露的渴望,身体从抗拒到迎合的转变,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正是他体内怪物通过亲密接触,在少年体内种下的成瘾物质在作祟。
明明当初将少年送出皇宫是为避免这种伤害,可如今却成了他驯服少年的利器。
至于这究竟会对少年造成怎样的影响?迪厄斯已不在意,他不再需要摇摆不定的感情,他只要一个彻底沉沦的傀儡。
【杀了哈里森,让塞缪尔彻底死心!】怪物在他脑海中放声大笑,【让他永远成为你的玩物!】
月光透过落地窗,为迪厄斯俊美的侧脸镀上冷辉,办公桌上静静躺着两份文件,一份是哈里森的详细档案,另一份则是一纸调令。
他要让哈里森亲眼见证少年在他身下意乱情迷的模样,以少年骨子里的骄傲,届时定会主动斩断这段感情。
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
毕业前夕,哈里森突然接到禁卫军实习调令,这在皇家学院史无前例,同窗们投来艳羡目光,校方更是将他视为学院荣耀。
然而接到调令的哈里森却是面色凝重,但皇命难违,若抗旨不遵只会招致更严苛的调查。
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完成入职手续后,他并未被安排进军营,反而被带到城郊一处幽静的院落中。
“你的任务是保护这里的主人。”领路的禁卫军神情肃穆。
当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哈里森如坠冰窟。
此刻在池塘边坐着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恋人,他瞬间意识到,这绝非巧合,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听到脚步声,苏丞转头望来,在看清来人竟是哈里森后,他瞳孔骤然紧缩。
“塞缪尔少爷,这位是哈里森,从今日起加入护卫队。”禁卫军的介绍声打破沉寂。
在此时此地见到哈里森,苏丞没有感受到丝毫喜悦,而是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如今异常的身体状况,寒意顿时爬上他的脊背。
难道皇帝已经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安排的用意究竟又是什么?
苏丞心跳加速,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他早该想到的……
为何每次皇帝靠近时,他都会产生那种难以自控的渴望?
为何现在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会让他沉沦其中,如同发情期般丧失理智?
那些清醒后的自我厌恶,那些徒劳的抗拒尝试,一切都在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
皇帝……对他的身体动了手脚,而现在,这个残忍的游戏即将在哈里森面前上演。
光是想象哈里森目睹自己堕落的模样,苏丞就感到一阵窒息,而恋人眼中可能浮现的鄙夷与嫌恶,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他恐惧。
哈里森看着恋人苍白的脸色,强压下心中痛楚,他挺直腰背,模仿着禁卫军的姿态行礼:“哈里森向您报到!”
苏丞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辛苦你了……”
哈里森胸口传来阵阵刺痛,却只能强忍痛楚,郑重回应:“谨遵陛下旨意,定当竭尽全力保护您!”
与此同时,小院内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早已将这一幕幕清晰呈现在迪厄斯眼前。
刹那间,他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那抹混杂着恶意与快意的神色,仿佛被体内怪物短暂占据。
但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无情,快得让人怀疑方才是否只是错觉。
*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哈里森甚至逐渐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
虽然他与恋人鲜少交流,连仅有的对话都恪守礼节,但他已心满意足,至少他还能日日见到对方,确认其安危。
然而苏丞却越发不安,最初几日,他庆幸皇帝未曾造访,可随着时间推移,这份庆幸逐渐化作隐忧。
甚至碍于无处不在的监控,他连向哈里森传递不安的机会都没有。
可很快……这份表面的宁静,终被那个人的到来打破了。
那日,当迪厄斯踏入院落的刹那,无形的压迫感瞬间袭来。
在对上那双暗红眼眸时,哈里森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那种仿佛直面克鲁神像时的战栗,是刻在基因里对不可名状之物的恐惧。
震惊、愤怒、猜疑在心头交织,但此刻根本容不得他多想,他只能随队友上前行礼。
低头的瞬间,他感受到皇帝如有实质的目光好似要穿透他的灵魂,那是与朝拜克鲁神时如出一辙的窒息感。
礼毕,哈里森强压恐惧抬头迎视,他要让皇帝知道,即便地位悬殊,他也绝非懦夫!
可迪厄斯的目光却只是漠然掠过众人,最终落向他们身后,那里正站着他的恋人。
*
当晚,哈里森接到皇帝传召,当他来到书房外,发现守卫尽数撤离,空荡的走廊静得可怕。
然而推门而入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却令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皇帝端坐书桌后,怀中搂着衣衫凌乱的纤瘦身影,那熟悉的墨色长发随着起伏轻轻摆动,伴随着令人心碎的喘息声。
哈里森如遭雷击,记忆中那个清冷如月的恋人,此刻竟在皇帝臂弯里绽放着陌生的媚态。
迪厄斯一手执笔,一手环住少年腰肢,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僵立的哈里森,随即专注欣赏怀中人……
被蹂躏得艳红的唇瓣,迷离含情的双眸,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彻底沦陷的媚意。
“塞缪尔……”哈里森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可那沉溺在欲望中的身影却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
唯有迪厄斯捕捉到少年眼底转瞬即逝的清明。
他放下笔,修长手指插入对方发间,另一只手突然收紧,将想要扭动的腰肢牢牢禁锢。
然后他故意说道:“他在叫你……”
苏丞此刻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得不到满足的委屈让他呜咽着用脸颊蹭着皇帝,像只讨宠的小猫般惹人怜爱。
“想要什么?”迪厄斯轻抚少年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沉温柔,“说出来就给你……”
“迪厄斯……”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寂静书房中格外清晰,“你……”
“真乖。”迪厄斯吻去少年眼尾的泪珠,突然将人按倒在冰冷书桌上,修长手指深深陷入那截细腰,仿佛要烙进骨血。
苏丞本能地环住皇帝脖颈,任由高大身躯将自己完全笼罩,两人缠绵的身影,将门口的哈里森彻底隔绝在外。
亲眼目睹这一幕,哈里森如遭千刀万剐,心脏被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双腿也像灌了铅般无法移动,只能自虐般看着皇帝肆意玩弄他的挚爱。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哈里森感到灵魂被生生撕成两半,愤怒叫嚣着要手刃暴君,理智却警告他弑君必死。
这分明是皇帝精心设计的阳谋,但哈里森确信,他那清冷高傲的恋人一定是被卑鄙手段所控,否则怎会如此失态?
最终,他还是选择隐忍,只要一息尚存,他终有一日要救出心爱之人!
*
次日清晨,苏丞醒来后目光中满是茫然。
“醒了?”
迪厄斯冰冷的声音传来,他已穿戴整齐,正站在不远处凝视着床上的人。
在彻底清醒后,苏丞脑海中闪过零碎片段,昨夜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哈里森的声音。
他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惊慌与无措,强撑起身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指这个?”
迪厄斯轻点终端,墙面立刻现出投影,是他与皇帝在书房中缠绵的画面。
在看到哈里森推门而入后,苏丞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这一刻他只觉如坠冰窟,耳边嗡鸣作响。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被哈里森所爱的资格。
屈辱、愤怒、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嘶哑质问,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为什么?”
“因为欺骗。”迪厄斯缓步走近,将打捞出的终端扔在床上,“你与哈里森的私情,在艾因斯沃斯家族的密会……这些,我都知道。”
苏丞怔住了,原来自己所有的挣扎,在皇帝眼中都如同儿戏般可笑。
“我只是……害怕你会伤害他……”他声音发颤,整个人都在发抖。
迪厄斯捏住他的下巴,声音冰冷,“说谎,就该受罚。”
“罚……”苏丞恍惚想起与哈里森的点点滴滴,他确实错了,却没想到代价如此惨痛。
皇帝俊美的面容此刻阴冷得可怕,仿佛昨夜的温柔都是假象。
“哈里森已经亲眼目睹了你的堕落,没有男人能容忍这种事,你已经永远失去了他。”
这残忍的宣判让苏丞如坠冰窟,眼前人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可怕的怪物。
“或者……”迪厄斯声音骤然森冷,“杀了哈里森,才能彻底抹去他在你心里的痕迹?”
“不要!”苏丞脸色煞白,他死死攥住皇帝的衣角,泪水夺眶而出,“我发誓再也不见他了!求您饶了他!”
然而这番哀求却只让皇帝眸色更冷,他意识到……少年心底,竟还藏着最后一丝希望。
【杀了他!】怪物在迪厄斯脑海中尖啸,【只有彻底摧毁哈里森,塞缪尔才会完全属于你!】
迪厄斯眸色微暗,指腹重重碾过少年红肿的唇瓣,“记住你的承诺,别让我失望。”
待皇帝离去,苏丞蜷缩在床上,像只受伤的小兽般瑟瑟发抖。
“小呆,昨晚皇帝好感度回升了吧?”他在脑海中询问。
“是哒宿主大大!昨晚当着哈里森的面,皇帝好感度不仅恢复到80点,还额外涨了5点呢!现在已经有85点啦!”
苏丞若有所思:“虽然昨晚意识模糊,但我能感觉到皇帝看我的眼神变了……他很可能已经找到压制那个怪物的方法了。”
*
那晚离开书房后,哈里森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住处。
次日清晨,他被告知实习提前结束,但他并没有返回学院,而是将自己封闭在公寓里,切断了一切联系。
日复一日的煎熬中,恋人被皇帝肆意占有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闪回。
痛苦与自责几乎将他吞噬,直到某天,一个意外的访客带来贝尔蒙特公爵的邀约。
哈里森本想拒绝,却在看到随信附上的密语后改变了主意,那是只有他和塞缪尔才知道的暗号。
在底层辖区一间破旧酒馆里,做了伪装的哈里森终于见到了这位位高权重的公爵,对方开门见山:“我可以帮你救出塞缪尔。”
“为什么?”哈里森警惕地皱眉。
贝尔蒙特公爵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有些家族旧事不便明说……但当年若我没有为了所谓颜面赶走塞缪尔的母亲,她也不会早逝,这也是我毕生之憾。”
哈里森眉头紧锁,“您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弥补对塞缪尔母亲的愧疚?”
贝尔蒙特公爵郑重颔首:“当年我未能护住她,如今绝不能对她的儿子见死不救。”
“可塞缪尔的母亲还在皇宫治疗……”哈里森迟疑道。
公爵环顾四周,突然压低声音道:“那根本就是皇帝的谎言!她早已没有苏醒可能,只是被用来要挟塞缪尔的工具!”
这话如惊雷般炸响在哈里森耳边,他想到恋人若知晓真相……该有多么痛心。
“若他母亲能开口,也一定会希望他逃离苦海。”公爵叹息道。
沉默良久,哈里森终于下定决心,即便这是陷阱,他也必须赌上性命一试。
*
那日过后,迪厄斯发现少年变得异常温顺,如同一只拼命讨好主人的小动物。
但他分明看见少年眼底挥之不去的阴郁,那强撑的笑容脆弱得令人心颤。
他忽然掐住少年下巴,迫使对方直视自己,“塞缪尔,你究竟在怕什么?是怕我……还是怕我对哈里森下手?”
帝王的目光如深渊般令人窒息,苏丞喉头发紧,所有辩解都卡在舌尖。
他意识到自己早已被看穿,任何谎言都只会将哈里森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你太紧张了。”迪厄斯忽然松开手,起身时投下一片阴影,“去参加宴会散散心吧,别总闷在这里。”
苏丞心头一紧,却又不敢深思,只是乖顺地垂下眼帘,“遵命,陛下……”
几日后,一套雪白的精致礼服被送了过来,苏丞在镜前缓缓转身。
剪裁精良的衣料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形,领口处成色极好的红色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着奢华的光晕。
“宿主大大,皇帝突然放您出门肯定有诈!”小呆在他脑海中焦急地转圈。
“哈里森的好感度都90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或许是皇帝故意设计的……请君入瓮的戏码?”苏丞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掩饰神情。
“不过事情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哈里森背后也有不容小觑的势力,如果他这个圣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的母亲还有那些教众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
*
当苏丞踏入宴会大厅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很多宾客都停下了交谈,齐刷刷望向了他,只是那目光中除了惊艳外,还夹杂着晦暗不明的窥探。
他当然明白这些视线的含义,自从上次在艾因斯沃斯家族的宴会上现身,关于他“死于狩猎考核”的谣言便不攻自破,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加不堪的流言——
艾因斯沃斯家族之所以培养他,不过是为了讨好皇帝的特殊“癖好”,所谓的师徒关系,不过是掩盖肮脏交易的遮羞布。
而成年后解除师徒名分,则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帝的情人……
若是不了解皇帝的为人,苏丞或许真会以为对方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
但那些贵族们明知皇帝冷酷无情,却仍对这类桃色传闻津津乐道。
毕竟,还有什么比高高在上的冷血帝王却被传有特殊“癖好”更刺激的呢?
然而面对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苏丞却忍不住暗自冷笑。
这些流言看似损害了皇帝的名誉,但他怀疑,这背后或许就是皇帝本人的手笔。
毕竟……这样的传闻足以让其他贵族认定,艾因斯沃斯家族早已在暗中投靠皇室。
从而令其彻底失去其他家族的信任,而这,也正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晚宴上,或许是忌惮他“皇帝情人”的身份,今晚竟无人敢上前搭讪,苏丞倒也乐得清闲,他不动声色地走向角落,将自己隐没在阴影之中。
但他没有察觉,此刻正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穿过人群,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
哈里森知道,一旦他表露出真实身份,禁卫军一定会立即将他拿下。
如今他在贝尔蒙特公爵的协助下,伪装成侍者,才能悄无声息地混入宴会。
时间缓慢流逝,哈里森借着端送酒水的机会,一步步向心上人靠近。
当距离足够近时,他隐晦地打了个手势,刹那间,整个宴会厅陷入漆黑。
突如其来的黑暗引发一片混乱,宾客们的惊叫与杯盘碎裂声此起彼伏。
而苏丞在短暂的错愕后立即反应过来,这突发情况可能和哈里森有关!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苏丞身形一颤,他压低声音,“哈里森?”
“跟我走。”哈里森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没时间了。”
苏丞心头一紧,他反握住哈里森的手腕,焦急道:“这是皇帝的陷阱!是他故意让我来参加宴会的……”
哈里森背脊一凉,但转瞬便压下不安,在行动前,他就已经清楚,自己早已没有退路。
他声音中透着决绝,“就算如此,我也一定要带你离开!”
“你疯了!”苏丞猛地驻足,“带着我……你根本逃不掉!”
这个*反应早在哈里森预料之中,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浸了迷药的手帕,在恋人惊愕的目光中捂住了对方口鼻。
当怀中身躯软倒时,他稳稳接住,随后将人打横抱起。
*
意识逐渐回笼时,苏丞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意识刚清醒,他就对上哈里森满是歉意的眼眸。
“塞缪尔,你醒了?”哈里森连忙扶住想要起身的他,“药效可能还没完全退,你别急着起来。”
苏丞甩了甩仍有些昏沉的脑袋,下意识环顾四周,舷窗外,无垠的星海正在缓缓流动,远处行星的轮廓逐渐模糊。
他瞳孔微缩,“我们……已经离开帝国母星了?”
“嗯。”哈里森松了口气,庆幸恋人比预想中冷静,“是贝尔蒙特公爵安排的飞船,现在……我们已经自由了。”
自由?苏丞指尖微蜷,皇帝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走猎物?
除非……这本就是场精心设计的钓鱼行动。
“塞缪尔?”见他沉默,哈里森轻轻握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担心母亲,但贝尔蒙特公爵已经派人查证过,皇室根本没有治愈她的方法,皇帝……一直以来都在欺骗你!”
苏丞垂下眼帘,他其实并不担心埃莉诺,以皇帝的傲慢,还不至于迁怒一个病人。
眼下最危险的,反而是眼前这个为他铤而走险的圣子。
他猛地甩开哈里森的手,眼中瞬间蓄满泪水,“你骗人!母亲明明已经有了眼动反应,她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单薄的身躯在宽大的睡袍下微微发抖,像只受伤的小兽。
哈里森从未见过他这般激动的模样,心脏顿时揪成一团。
“塞缪尔……”他伸手想安抚恋人,却被狠狠躲开。
这个回避的动作让哈里森如坠冰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苏丞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里带着破碎的质问,“你就这么相信贝尔蒙特公爵的话?连切实的证据都没有,就认定我母亲没救了吗?”
哈里森呼吸一滞,他无法否认,当听到公爵说埃莉诺夫人无药可医时,自己心底确实闪过一丝庆幸。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带走塞缪尔了,这个可耻的念头让他颇感羞愧。
“不是的,我……”他徒劳地想要解释,却见恋人已经蜷缩成一团,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我不能放弃母亲……绝对不能……”呜咽的声音从指缝间漏出,每一声抽泣都像刀子般扎在哈里森心上。
他僵在原地,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