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禁忌暧昧 > 60-70
    第61章 豪门里没有童话【VIP】


    【上一章新增了616字剧情,已看的宝宝需要重看一遍!比心~】


    “他的计划里怎么可能没有你呢?”康叔眼眶瞬间湿红,“他对你的好,对你的宠,那都是掏心掏肺的,你又不是傻瓜,怎么会感受不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的婚姻由不得自己,他问过郑律师,那份协议条款很复杂,如果要作废,需要两家长辈、且位高权重者同时签字才能通过。目前顾家那边就剩一个顾月嫣,可以忽略;而靳家这边真正掌权的人仍是靳老爷子,他不签字,靳生就必须在三十岁之前执行这份协议,否则,CEO话事人的位置都保不住。”


    温梨眨了眨眸,靠在墙边,缓缓蹲下,虚弱的呜咽一声,“我明白了。”


    “你别怪靳生。”康叔也缓缓跌坐到椅子里,无奈叹息,“站在他这个位置,有太多身不由己,我在靳家呆了几十年,分别跟了两代靳生,两人都是华尔街名声大噪的金融大亨,虽然他们性格迥异,手段也各有各的狠辣,但万物不离其宗啊!”


    “所以…豪门里没有童话。”


    温梨又哭又笑,“这五年,我确实错过了很多,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他,从未真正靠近过他,难怪老爷子说我是个灾星。”


    “你别钻牛角,其实老爷子一直都很认可你,只是他有私心,想要你嫁给一少爷……说实话,也只有你能拴得住一少爷那条恶犬,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其实我和靳之行……算了,都结束了,不重要了。”


    挂了电话,*温梨崩溃大哭,像是要将自己对靳远聿的不舍和恋慕一次性都哭掉。


    哭到心脏干涸为止-


    春节过后,苏城迎来新一轮降温。


    那些细密而见不得光的露水,转眼被埋葬在厚重的积雪里。


    温梨睡得极不安稳,浑浑噩噩地做着各种各样的梦———


    一会是在雨里,男人西装革履,宽肩窄腰,深刻入骨的性张力仿佛要随着滚动的喉结迸发而出。


    他骨节分明的紧紧手握着伞柄,替她撑着伞,薄唇的弧度微扬着,亦正亦邪,似笑非笑,眸里蕴着几分疏离和危险。


    他说:“再敢和男人约会,腿打断。”


    画面一转,是雪花纷绕的落地窗前。


    她被男人强悍灼热的身体拢住,胸口紧贴玻璃,心跳随着一汹而上的暖意猛烈抨击着胸腔。密集的吻裹挟她低而轻的喘/息。


    男人含着她泛红的耳,嗓音低哑到磁。温柔又恶劣的情话一句句轻轻带起,又重重落下———


    “放松些,宝贝儿,我是你的,又跑不掉~”


    “再不放过哥哥,哥哥就要交卷了。”


    “这么恨我?那就用力,对…就是这样,我靳远聿亲自灌溉的花朵,亲手酿制的花蜜,自然是最甜的。”


    ……


    一会又回到五年前,男人狠绝的话一字一顿,像利剑一般锋利地刺穿她的胸膛———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哥哥———”


    温梨在一阵铺天盖地般的难过中醒来。


    身体时冷时热,体温高高低低。


    像是戒/毒一样难熬,这感觉比屠杀还要灭绝人性。


    她睁着眼,无声无息地与寂莫对峙,直到被再次被刻骨的思念淹没,吞噬。


    “靳远聿……我好痛。”


    黑暗中,她掩面哭泣,缠缠绵绵地咳嗽到天亮-


    转眼到了情人节。


    京市入春,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有雨。


    靳之行耐不住地支着拐杖走向窗边,指尖轻触文心兰的叶子,眼睛却望着灰色的天发呆,瞳孔漆黑。


    “明叔。”


    他忽然喊道。


    “来了!”


    明叔捧着一束妖魅的蓝玫瑰,笑容满面地推门进来,“一少爷,今天是情人节,这是院长千金送给你的———”


    “丢掉。”


    靳之行冷冷两个字。


    “哦,”明叔似是早有意料的接过话,“这是院长千金送给你的「丢掉」。”


    靳之行微微皱眉,“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听着,马上帮我安排飞机,我要去一趟苏城。”


    “啊?”康叔快速地眨眨眼,“要去看温梨小姐吗?”


    “对,我哥忽然失联,她……还好吗?”


    “她……”明叔斟酌着,小心翼翼,“夫人不让我告诉你,其实温梨小姐…病了大半个月,还没完全好呢。”


    “你说什么?”


    ,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身体向前冲。


    明叔忙扶住他,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阴郁黑眸,吓得闭上眼,用花挡住脑袋,“别、别打头,已经够笨了。”


    “明叔。”


    清冷的声音。


    明叔吓得又是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夫人。”


    “你先去吃饭吧,顺便帮少爷安排好飞机。”


    “啊?”。


    靳之行也微微怔住。


    盛乔玫脚步轻盈,红唇微勾,“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老巫婆,,我要去新加坡了,以后,没特别


    靳之行瞳孔一震,“为什么?”


    盛乔玫美眸一扫。


    “我这就去安排。”明叔立刻懂事地退出去,并带上门。


    盛乔玫打开羊皮夹包,白皙的指尖夹出一张卡片,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眼底蕴着薄雾,“这是妈咪在新加坡的住址,你以后要是…方便的话,可以来看我。”


    靳之行没有去接,眼神复杂又审度,“您又在搞什么阴谋?”


    “这次妈咪是认真的,没有任何阴谋。”


    盛乔玫将卡片轻轻塞进他的上衣口袋,又替他理了理微歪的衣领,仍是笑着,声音却难掩的落寞。


    “妈咪累了,不想再斗了,自你爸走后,我就觉得一切争斗已经毫无意义,没意思极了。”


    靳之行敛眸,片刻后低沉道,“去新加坡也好,外公已经在那边铺好了路,您过去也算是主人家,独霸一方。”


    “没错。”盛乔玫点点头,自嘲一声,“我啊,原本就是千金小姐,却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份争来的感情,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现在想想,一生要强,不如一生要钱,对于女人来说,世界的尽头是独立,不是什么狗屁爱情。”


    “……”


    “也许你永远不能原谅我,觉得我背叛了你爸。”盛乔玫转到窗前,模糊的视线落在嫩黄的花苞,忽然释怀,“女人的青春,就如这娇花一般,转瞬即逝。而男人只要长得帅就没什么好怕的,老了老了,还是个老帅哥。你们永远不会明白我们女人要的是什么,有了红玫瑰,心里又放不下白玫瑰。”


    “您到底要说什么?”靳之行蹙眉,“难道爸爸从前对您不好吗?”


    “好啊,他也曾为了娶我,不惜与全世界为敌。”


    顾月嫣笑着阖上眼皮,两行清泪缓缓落在白皙脸颊,“可后来我发现,他娶我的真正原因不是用情至深,而是你外公想找个优秀的接班人,看中了他的才华,那个时候你爸刚从北美渡金回来,风头有多劲?毫不夸张的说,港姐排着队要当他姨太太,港城特首,澳城首富,无不对他青睐有加。我那个时候年轻自负,自然也是动心动念,非他不嫁。”


    “所以,他中了你和外公的圈套?”靳之行瞪大眼睛,后知后觉心头发颤,“难怪他会后悔,临走之前还惦念着件婚纱,那十一万一千三百一十四颗钻石……”


    “那原本是他为前妻准备的生日礼物,她是个浪漫的疯子,非要你爸补办一场婚礼才肯罢休,而我当时已经和你爸在筹办世纪婚礼了,怎么可能同意?”


    盛乔玫咬着嘴唇,眼底泛起一抹疯意,“再后来,就演变成了两个女人的战争。我非要在她生日那天嫁给你爸,而她大抵也是疯了,一把火点燃了那件没制作完成的婚纱……”


    “你们,是你们……”


    靳之行连连后退,握紧的指骨作响,被戾气染红的眸子泛着杀意,“是你们一起逼死了她!”


    “对,你爸那长相,那家世,再配上那举世无双的才华,就是原罪。以为那箱钻石送给你和温梨、成就一段美好爱情,就能抵消自己的罪恶感?简直可笑之极!”


    盛乔玫倏地站起来,美眸微眯,“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你懦弱起来真的和你爸很像。五年前,你为了让我放过温梨,故意在我面前羞辱她,驱赶她,其实是为了保护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靳之行瞳孔微缩,搭在拐杖上的手指紧攥着。


    “都说靳家出情种,我也算是见识到了,虽然我不是你爸最爱的女人,却也不希望,你错过一生最爱。”


    盛乔玫说着,低眸掏出一个小方盒,仔细端详,笑得溢出眼泪,“其实,你和你哥竞拍珠宝的时候我也在场,这颗红宝石叫《太阳之心》,是你想要送给温梨的生日礼物对吧?为什么后来见到她又怂了呢?”


    “我……”靳之行心虚的低下头,稍长的发丝盖住他微红的耳尖,“我后来还是觉得,她不会喜欢这么艳俗的红。”


    “不,你是怕被你哥的那颗《挚爱》比下去。”盛乔玫将盒子塞进他手里,顺势拍了拍他的肩,“儿子你记住,妈咪再坏,再差,也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害谁,也绝不会害你。”


    靳之行抬起头,眼眶酸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勇敢去把温梨追回来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情人节浪漫的夜,苏城的小镇上人影憧憧,石桥、小舟,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宁佳佳和陈颖儿一左一右挽着温梨的手,一路上赏景拍照,打卡发博,又不忘斜科打诨地互踩。


    宁佳佳:“你能不能拍好点?把我家梨子拍得这么漂亮?发到微博里岂不是一秒就被人抢光了?”


    陈颖儿:“她长成那样,我真的拍不丑的。再说,穿着超短裙不方便,哪像你,拍个照片角度都这么刁钻,脖子长歪了吧?”


    “是是是,我就是棵歪脖子树,我妈生我的时候脐带绕颈,我差点缺氧,成了个智障行了吧?”


    “倒也不必那么坦诚,其实你脖子很长很漂亮,没有十斤老凤祥根本挂不住的那种。”


    “……你是竞争对手派过来瓦解周大福的吧?”


    陈颖儿刚要再怼,忽然整个人定住,捂住嘴巴。


    “我勒个雪天霹雳!你们快看———那个长得好爽又好惨的男人是谁?”


    “靳之行?”宁佳佳也定在原地,小声低咕,“他来得真好,来得真谬啊!”


    温梨一愣,反应慢半拍地掀起眼皮。


    白皙立体的五官,有股野蛮生长的清高劲,那双透亮的狐眸来不及躲闪,就那么撞进男人晦涩难懂的黑眸。


    她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浪漫又绝望的夜晚,空降在她面前的男人,不是他等的那个人。


    竟是靳之行。


    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恍如隔世。


    男人撑着医院专用的拐杖,一手抱着文心兰,一步一瘸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白矜贵的脸,如同凛冬霜雪。


    他声音低哑微冷,粤腔音色却很好听,“梨梨,哥哥带着兰花来看你了。”


    第62章 拴恶狗【VIP】


    温梨望着靳之行恍神片刻,突然急促的咳嗽起来。


    “咳咳…你怎么来了?”


    她捂着嘴,微微弓着身子,咳得眼睛都红了。


    “风太大了,回去再说吧。”


    宁佳佳心疼地揉着她薄削的背,一边偷瞄靳之行的反应。


    靳之行眉眼微动,快步上前脱下风衣外套,披到温梨肩上,还扯了扯衣领,紧紧攥着。


    好像怕她被风吹跑了。


    一股清冽独特的定制男香从风衣里弥漫开来,尾调带着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味。


    温梨嗅到了。


    但她实在太虚弱,没多余动作。


    不排斥,也不反抗。就像蔫了的小草一样窝在宁佳佳的身上,漆黑的眼看着他,眉眼脆弱。


    从前她也纤弱安静,但在他面前像只小刺猬。


    而她此刻很乖很乖,脸颊有种病态的苍白,眼睛湿漉漉的,像可怜的小猫咪一样望着他。软软糯糯。就像普通人家妹妹对哥哥那般,毫不戒备。


    靳之行与他对视两秒,突然心就剧烈地疼起来。


    愈发觉得自己从前有多幼稚,多懦弱。


    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对她说一句重话,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委屈,甚至,他愿意把一切都给她,包括他的命。


    温梨扫一眼他怀里的花,莫名有些气恼,“一盆普通的花而已,你何必千里迢迢地带来?本来腿脚就不方便,尽给自己添麻烦。”


    靳之行看着她娇喘吁吁,可怜柔弱的模样,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又痒又软,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


    “我就钟意这盆,一点也麻烦。”


    他帮她把帽兜也戴好,因为单手操作,动作有点别扭。


    “我帮你拿着兰花吧。”陈颖儿好心提醒。


    “不用。”靳之行没看她,只下意识问,“你哥有消息了吗?”


    “没有呢。”陈颖儿眼神调皮地反问,“你是在担心你哥的安危,还是担心他突然回来,打断你另一条腿?”


    靳之行一下被问住,撩眼看过来,眼神凉飕飕的。


    吓得宁佳佳呼吸一滞,握在温梨肩上的一双手悄悄收紧。


    “靳远聿再不回来,我都想把你推到他怀里了!”她贴着温梨耳朵咬牙切齿。“他真的好凶,也是真的好帅!


    温梨:“……见色忘义。”


    陈颖儿从小见惯了圈子里的各种纨绔恶魔,一点也不怕靳之行。


    她十分淡定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哥以前在美国突然失联过一次,也是和你哥在一起!他们两个都是事业心很重的男人,我爸妈都不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咱该吃吃,该花花,该挖墙角就使劲挖。”


    “……”


    “他们真的没事吗?”宁佳佳心里还是很担心,“虽然周烬走之前有跟我报备,不过我还是好担心,听说靳远聿以前多次进入白人暗杀名单,好可怕,他们三个会不会正在被追杀?”


    话落,一阵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街边小摊上的各式挂件被吹得叮当作响。


    温梨被吹得瞳孔缩了缩,小脸更是苍白了几分。


    “呸呸呸,你看你,净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老天爷都听不过去了吧?”


    陈颖儿手忙脚乱地收起手中的拍立得,一边安慰温梨,“你别听她瞎说,她那精神状态,不知道看了多少抗日神剧,癫癫的。”


    “……”


    宁佳佳下意识用手捂嘴,岔开话题,“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你们出来多久了?”靳之行低沉的问温梨。


    “出来挺久了,我爸还在家等我,我得回去了。”


    此时一直守在不远处的保镖队长闻声径直走过来,一脸肃然,“温梨小姐,温先生让我马上送你回去。”


    “嗯。”


    “不必了,我送她回去。”靳之行抢先一步挡在前面,借势用身体替温梨挡去寒风。


    队长不慌不忙,“二少爷,你腿伤还没好,这里又鱼龙混杂,要不,我让人先护你回酒店?”


    靳之行冷哼一声,声线极淡,“我知道你们只听我哥的,但现在我哥不在,这里我最大,我说了算。”


    “……”


    队长左右为难,只好看向温梨,“温梨小姐,靳生……”


    “我和靳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也不再是他的秘书。辞职信我今早已经发到他邮箱,他回不回来,存不存在,都与我无关。”


    温梨一字一字说道,声音冷若冰霜。


    所有人错愕地看着她。


    靳之行也呆住了。


    这女人刚才不是还软得像水做的一样么?


    现在讲着刀子般的话,且不说,听着就很虐。


    越虐,靳之,又病态般生出喜悦。


    难道,


    出手,攥住她细软的手腕,指腹隔着衣袖布料摩挲一下,嘴角微微上扬,“真巧,


    众人:???


    那么大一只恶狗,就这么被拴住了?


    “你怎么能辞职?又发什么疯?”温梨愣愣看着靳之行,眼睛红红的。刚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攥得更紧。


    “我没疯,很冷静。”


    他抬手,旁若无人地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嗓音压得低哑,“我们不是早就约好了吗?”


    温梨呆怔住。


    忽然想起某个瞬间,在射击馆的某个角落,靳之行也像此刻这样,目光温柔的问她:


    “如果哪天,你不想当我哥的秘书了,可不可以告诉我?”


    而她当时一门心思都扑在靳远聿身上,生怕与他发生任何让某人误会的牵扯,于是公事公办打发他:“当然,我辞职会和你打招呼的。”


    没想到,就那么一个简单的一问一答,靳之行竟然当成了和她在约定?


    男人轻轻一扯,将她从宁佳佳怀里拽出来,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她拢在怀里。


    “梨梨。”男人笑得放浪不羁,“你抬头看看。”


    闻言,众人都下意识地仰头。


    砰砰!


    两朵烟火同时在幽静的天空绽开,盛放成“温梨”两个字。


    很漂亮的艺术字体。


    名字底下是一片碎星点缀,像银河一般晕染天际,璀璨夺目。


    温梨彻底愣住了。


    陈颖儿和宁佳佳看痴了。


    “哪个天才设计的?好美啊!”


    温梨眨了眨眼,只有她知道,这是靳之行的手笔,他独特的字体。


    靳之行侧过脸望向她,柔声提醒,“还有。”


    砰砰砰!


    天空再次绽开无数朵荼靡花,每一朵花最后幻变成一个字母。


    所有字母组成一句句告白的词——


    「Ialwaysrememberthatday我一直都记得那一天」


    「whenImetyou我见到了你」


    「Iloveyou我爱上了你」


    “我比我哥更早爱上你。”靳之行凑近她耳,低声告白,“别再拒绝我,我知错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温梨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脖子一凉,她惊愕地低头,发现锁骨中间多了一颗心形的红宝石。


    鸽血红鲜艳欲滴,落在她牛奶般的白嫩肌肤上,不但不落艳俗,反而高贵无瑕,美艳动人。


    配上那双又亮又纯的眼睛,活脱脱像皇室贵族里走丢的公主。


    “heartoftheSun?”温梨呆呆地呢喃。


    “对,还有这场烟花,原本都是在你生日那天就要送给你的,又怕惹你生气……更怕惹你想起妈妈,伤心难过。”


    靳之行慢条斯理地在她颈后扣好铂金扣,又将她柔软的发丝轻轻拨出来,重新放下去。


    动作放得极轻,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


    温梨反应过来,“我不能收……”


    “别动。”他将她转过来,仔细打量,黝黑的瞳仁里有烟花不断炸开,带着一种病态的偏执,“真美,不是它,是你。”


    她天生衬得起任何颜色,任何珠宝。


    街上人来人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不断侧目,忍不住多看几眼。


    男人矜贵俊美,女人娇俏漂亮,实在是比天上璀璨的烟花还好看。


    宁佳佳和陈颖儿对了一眼,默契的走到一边的小摊旁。


    “怎么办怎么办?”宁佳佳搓着小手哈气,一边急得直跺脚,“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真的觉得靳之行也挺好的,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演的。”


    陈颖儿一脸老干部:“他绝对是暗恋很久了!虽然他以前有过很多女人,但圈里有句名言,浪子回头金不换,梨梨这桃花啊……不开则已,一开十里。”


    “两个都很般配,身材也都是顶A的,要是我的话,真的好难选啊!呜呜呜,要不是靳家限号,真想两个都要啊!”


    “也不是不行。”陈颖儿摸摸下巴,一脸陶醉:“一三五哥哥,二四六弟弟,最后一天,三合一?”


    “斯哈……”宁佳佳吞了吞唾沫,“光是想象一下,我就爽到青筋爆起!”


    “哈哈,我也是……那画面。”陈颖儿捂脸,“涩掉了!”


    另一边,五个保镖小哥面面相觑,一个个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队长双手一摊,表示要完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遍遍重复着给靳远聿发信息:


    [靳生,二少爷这次有备而来!势不可挡!]


    [你再不回来,温梨小姐就要嫁给他了!真的,定情信物都戴上了!]


    [你收到温梨小姐的辞职信了吗?二少爷也辞职了!他们要一起私奔了!]-


    彼时,美国某区小镇。


    靳远聿双眼通红地盯着屏幕上不断下跌的数字,眉眼漆黑,嘴唇干裂。


    “头儿,已经跌到谷底了。”周烬靠过来,看着他英俊的眉眼,静等他开口。


    靳远聿微微弯腰,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眸底似有细微的情绪一闪而过。


    片刻,他抬唇,嗓音嘶哑,“准备买入!全部,干!”


    “太阳终于出来了。”陈明翰累倒在沙发里,仰卧着闭上眼睛,眼下的乌青明显,“黎明前总是特别冷,年岁是我的闹钟。”【注1】


    “翰哥,这话什么意思啊?”周公子挤到他身边,同样一脸疲惫。


    陈明翰继续念念有词:“他身上一切都老了,只有一双眼睛还像海水一般碧蓝,总那么愉快,从不沮丧。”【注2】


    “啧,说人话,就说我们这一次赢定盛老头了吧?”


    “一定赢,聿哥说干,咱就干。”


    “干完这一票,今晚就回家!”周公子兴奋地坐起来,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苦咖啡,邪魅一笑,“我此刻真的真的,好想你妹啊!”


    “你他妈说什么?我妹?哪个妹?”陈明翰一个激灵坐起来,拎起他的衣领。


    周公子笑得吊儿郎当,“你还有几个妹?”


    “你小子一直惦记我家颖儿?”


    “可不是,从她初中就惦记上了,可惜她没良心啊,满心满眼都是——”周公子看向靳远聿,苦涩一笑,“聿哥,你说,我这回能赢吗?”


    靳远聿冷眼旁观,嗓音冷漠,“我只关心今天几点能离开这鬼地方。”


    “干活吧!”陈明翰立即认真站直,拍一下周公子的后脑勺,“快,再不和温梨联系上,聿哥要疯了。”


    “啧。”周公子吃痛地摸摸后脑勺,眼神却意味深长地落在靳远聿劲瘦的窄腰上,“果然,开过荤的男人克制力就是差,等回国见到温梨妹妹,聿哥不得把操练了二十八年的精兵全给她?干个十天十夜不下床?”


    “不给她,难道给你?”陈明翰白他一眼,视线下移。


    “补药啊!”周公子吓得捂着屁股跳开,“我可受不起聿哥那又粗又长的大柱子!会死的!”


    “哈哈哈!”


    靳远聿:“……”


    第63章 追妻【VIP】


    港城,回春天。


    空气湿漉漉,沉闷潮湿得能拧出水来。


    靳远聿落地的一刹那,心口似有感应般,骤然一阵钻心的痛,痛得他直不起腰,差些猝毙。


    “阿聿,你怎么了?”


    “聿哥,没事吧?”


    兄弟们全乱作一团。


    有人递水,有人递氧气瓶。


    陈明翰更是夸张,弯腰就想把他公主抱,“我抱你下机。”


    “喂,你行不行啊?”周公子忙阻止,“别把聿哥给摔了!”


    “别碰我。”靳远聿蹙着眉心,捏紧拳头,额角青筋明显,“手机……”


    “在这,”周烬立刻把全新的定制手机递过去,“已经切换回国内系统了。”


    “嗯。”


    靳远聿沉吟一声,手指快速解锁,拔出那个朝思暮想的电话号码——


    嘟嘟的等待音冗长而漫长。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一声又一声,无人接听。


    靳远聿鼻尖浮起几颗细密的汗珠,挂断,又再拨打。


    这次刚响了一声,就被掐断了。


    叮~叮~


    铺天盖地的信息接踵而至——


    最扎眼、最让靳远聿心碎的莫过于温梨昨晚发的一封邮件和一条微信。


    Pear工作号:[这是我的辞职信,祝靳生一切顺利]


    宝宝:[再见,靳远聿]


    靳远聿死死掐着手机,浑身微微战栗,一阵天旋地转的黑暗,如同直面死亡般,巨大的恐惧感与疼痛感同时袭来。


    他眼眶泛红地盯着手机,直到头痛欲裂,喉头尝到一丝血腥味,才陡地清醒过来自己被甩了。


    她说了再见。


    他几乎能感觉自己的魂魄抽离开身体。


    周烬僵硬地翻阅着信息,汗如雨下,西装里边的衬衫瞬间湿透。


    “头儿,出事了,二少爷已经得到老爷子的默许,让人把那箱钻石提走了!另外,他、他在筹备,要向、向温梨小姐求、求、求婚!?”


    话落,


    整个机舱都充斥着风雨欲来的低气压。


    众人都脸色发白地望向靳远聿,噤若寒蝉。


    无人敢靠近。


    因为他脸上已经找不出半点血色了。那近乎失心疯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月牙发圈,眸色深得像是吞人的无底深渊,令人闻风丧胆-


    比起港城无处不在的奢华,苏城小镇上的洋楼小院显得清幽雅致。


    安静,也安宁。


    夜已深,温梨望着早已熄屏的手机,陷入无知无常的状态。


    叩叩!


    突然,门被敲响。


    接着“啪哒”一声,房间灯被人打开。


    一瞬间头顶的光线强烈得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照亮,她的世界却是一片黑暗。


    靳之行撑着拐杖懒懒靠在门框上,一米九的身高直逼门顶,一双长腿无处安放,懒散又自带压迫感。


    “我能进来吗?”他勾着唇,一双桃花眼溢满宠溺,“嗯?小佩奇。”


    温梨白他一眼,“你还没走啊?菲菲公主。”


    “……”


    靳之行低低笑了一声,抬步往里走,同时目光锁定她,如锁定猎物。


    温梨眼眸动了动,视线由远而近地落在他那条微微离地的腿上,心里忍不住划过一丝心酸。


    何必呢?


    温梨故意刺他,“就剩一条腿了,还不好好回病房躺着,大半夜爬两层楼梯、爬上阁楼来做什么?”


    靳之行在她身旁坐下,凑近嗅了嗅她发香,笑得邪恶,“闻不到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温梨下意识躲闪,眼神很冷,“你再这样,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好凶啊。”靳之行抬手拍一下自己的伤腿,语气一贯的放浪形骸,“放心,就算哥哥这条腿废了,中间那条还好好的,还能陪你玩翘翘板!”


    “……”


    温梨被他那绝世无双的厚脸皮震惊住,强压着一脚把他踹下楼梯的冲动。


    “怎么?你和我哥玩过翘翘板了?”


    靳之行无视她看流氓一样的眼神,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五指微微张开,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压低的嗓音像是恶魔般低语,“他耐力是不是很好?每回都能给你十个以上的高/潮?其实我也可以——”


    “靳之行!”


    温梨气急地后退,顺势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


    用力到指节发痛,双肩发抖。


    靳之行被打的微微偏过头去,白皙


    “好爽,再来。”


    他不但不生气,眼里反而盛满了病态的笑意,“好久没被你这样打了,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巴掌很久了。”


    “……”


    “信不信,我单腿也能把你弄晕过去?”


    “……”


    心梗。


    “开个玩笑嘛,好不容易盼到温叔叔出门,你就陪我。


    ,他终于正经一点,直起腰来,笑笑扬声,“还记比赛,都是你当裁判。”


    温梨揉了揉辣痛的手指,思绪瞬间被他带进回忆的围城里。


    “记得。”她低声应。


    靳之行盯着她清丽的眉眼,眸色微暗,“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男人,男人,远比你想象中恶劣、危险的多。”


    “嗯,是不了解。”温梨木讷的、发自内心的感慨。


    “无论是剑道,还是拳击……我们比的不止是技能和体力,我们更喜欢看你按下计时器的个动作,因为从那一秒开始,你的视线便会紧紧锁定我们两个,一秒,两秒……我们像被关进笼中的困兽,在你面前献祭般地角斗。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博得你多看一眼。”


    说着,靳之行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枚陀飞轮铂金怀表。


    温梨几乎一眼认出,心更梗了。


    那是她当“小裁判”时,戴在脖子上的那枚怀表。


    靳之行轻笑,指腹拂过银色表面,眼神掠过一抹偏执的阴郁。


    “为了抢到这枚怀表,我硬是挨了我哥十几拳都不放手,脸被打肿,手被踩在地上摩擦…仍是觉得好幸福,因为最后还是我得到了它。”


    温梨红着眼看他,心里难受得不行,又不知如何归劝。


    这些话,如果放到以前,温梨不会有任何感触,甚至会一味的抵触。


    但自从上次在病房,靳之行把她当成朋友一样地向她坦露了一切,她才懂得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靳之行这人,表面凶神恶煞,游戏人生,其实心地单纯,并且善良。


    如果不是他孤身一人闯到境外去救人,可能,靳远聿早就死了。


    “后来,我像被打出毛病了一样,开始迷恋这枚怀表,因为它有你的味道,迷恋所有你用过的东西,偷偷地收集你用过的笔,橡皮,手帕,甚至是……衣物。”


    靳之行边说边邪肆的笑起来,“有一次运气不好,偷了你的胸/衣,被你发现了,你也像刚刚那样,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巴掌。”


    温梨瞳孔缩了缩。


    这件事她当然记得,而且印象深刻。


    因为事后季姨向靳远聿告了状,结果不用说,靳之行当晚又被按在泥泞里打得很惨。


    也许,他一开始和靳远聿并不一样,也不敢招惹他。


    但最后被打的次数多了,自然想要反抗。也明白了,对待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方法。


    毕竟,用魔法打败魔法才爽。


    于是,两个不懂爱只懂恨的人斗得乐此不疲,打得昏天黑地。


    靳之行把怀表戴到自己脖子上,指腹仍捏着表环,幽幽道:


    “我知道,那件事之后,你彻底地讨厌我,见到我都绕路走,就像《怦然心动》里的朱莉。我也彻底慌了,像贝克那样不知所措,企图跟你道歉,你不接受,创造机会和你偶遇,你骂我是变态跟踪狂……你总是有各种理由厌恶我,远离我,反正你眼里只剩我哥,再也不看我一眼。”


    “别说了,靳之行……”


    “不,我想说,我和你其实有误会,除却巫山不是云不是吗?我那会心智不成熟,一时气不过,想证明自己不比我哥差,可惜用力过猛,亲了那个女生……我发誓,我亲下去的那一秒就后悔了。”


    “即便有误会,我对你也不是爱情。”温梨抱着自己,鼻子发酸,声音微微破碎,“靳之行,我现在真的不讨厌你了,我们依旧是朋友,是兄妹,这样不好吗?”


    “不好。”


    靳之行眼眶泛红,眼角溢出几颗泪,像小狗一样的看着她,微微倾身,不敢进,又不愿退。


    “从我第一眼看见你,从爷爷告诉我说、你是我未来的媳妇儿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当老婆了。”


    “……”


    温梨越听越崩溃。


    靳之行自顾自地流泪控诉:


    “好不容易熬到十八岁,我想我应该可以亲到老婆了吧?我好开心。”


    “我想,亲老婆之前我应该像个成年男人一样,布置一场浪漫的告白。”


    “谁知道,你对着大海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你的眼神好冷好冷,它像刀一样刺穿了我。”


    靳之行幽怨的看着她,字字带泪。


    “我那会恨透了你,我不信这世上真有不可替代的人,我不信离了你我就活不了。于是我开始不停地换女人,不断尝试在不同女人身上寻找替补。”


    “十八岁的生日,我对着蛋糕发誓,我一定要忘掉你的味道,我要找到一个能让我戒掉对你的瘾、能让我骄傲地站到你面前的女人*。”


    “你会找到的。”温梨把纸巾盒递到他面前,怯生生地瞧着他,“靳之行,人应该往前看,不要再纠结于过去了好吗?我,你,我们都会走出黑暗——”


    她正说着,下巴忽然被捏住。


    男人炙烫的呼吸逼近她的眼,执拗得像条默默流泪的丧家犬。


    他缓缓低头,要吻不吻的距离,含泪的目光已经偷偷轻吮她的唇。


    “找不到了。”在怦然的心跳声中,他克制又绝望,声音轻的像怕吓到她:“我也是后来才懂,我戒不掉的,不是对你的瘾,是对你的爱。”


    “哪怕没有亲吻,没有上床,也是每分每秒思之如狂;只是看你一眼,被你骂上一句,就能心神荡漾一整天,比高/潮还快乐十倍。”


    “……”


    “哦不,哪怕高/潮的时候,我脑海里也都是你的模样。”


    砰!


    一声巨震,惊醒沙发里的两人。


    阁楼的门猛地被人用力撞开。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冲进来,居高临下,只穿着单薄衬衫的宽厚肩膀,瞬间挡去他们头顶的光。


    男人整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五官,只看见一截冷硬又凶狠的下颚线。


    “你们在做什么?”


    他开口,嗓音黏着血丝般的嘶哑。


    那令人窒息的冷冽气息,那霸道的口吻,一秒就让温梨心脏抽痛。


    也让靳之行惊愕心颤。


    靳远聿不是一个小时前才落地港城吗?怎么做到这么快降落在这里的?


    “哥……”


    话落,遥遥腾空飞来一个矿泉水瓶,精准砸在他身上。


    紧接着,捏得泛白的拳头就要落在他脸上。


    “靳远聿,你住手!”


    温梨眼皮狠狠一跳,像个小小的英雄一样冲到他前面,唇瓣颤栗,“你不准打他!”


    靳远聿猛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呼吸又沉又闷。


    脑里克制不住地想起刚刚两人接吻的亲密姿势。


    心瓣像被一片片生生撕下来,痛得喘不过气。


    他嫉妒得像被人掐着喉咙灌了一缸陈醋酸水,原本红着眼眶,此刻更是红得像发疯的魔。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哑着声问。


    好难过啊。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冒着生命危险,想名正言顺地娶她,想给她拼回一个完美的未来。


    她却不要他了。


    再一次不要他了。


    靳远聿身体像被掏空,落下的拳头轻轻搭到她的肩上,体力不支似顺势将整副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温梨吓得一手搭在他的后腰,吃力地扶住他,这才看清他的脸。


    他瘦得下巴都尖了,苍白的唇干裂出一道血子,胸口伴着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深邃深沉的目光似有实质,一寸寸落在她美艳无双的脸蛋。


    那目光的温度,刚好熨烫着她像玩偶一样被丢下的自尊。


    他看着她笑得冷淡又残忍,“宝宝,你好像忘了我说过,谁碰你,我就废了谁!”


    温梨眼睫微颤,猛地推开他。


    “不准!”


    靳远聿虚虚靠在墙上,惊痛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温梨打开一双细臂,将靳之行护在身后,扑簌簌地掉着眼泪,“靳远聿,我说,我不准你再碰他一根手指。”


    “为什么?难道,你最爱还是他?”


    “呵。”温梨冷嘲,默默流泪,“你又不懂爱,我爱谁,不爱谁,都和你说不着!”


    靳远聿喉头再次尝到血腥味。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里,痛得脸色白到惨烈都没停。


    即便这样,女人仍是残忍的一字一句挑断他麻痛的神经,“靳远聿,我不再是你养的猫咪,我是人,我有思想,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你不要再用过往的恩情控制我,我们结束了,不会再乖乖地任由你摆布。”


    “过往?恩情?”靳远聿整个人像被劈开,“原来在你眼里,我对你的用心,只是让你感动报恩?”


    “你不是想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要背着你去医院看靳之行吗?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当时都聊了什么?现在靳之行就在这里,你可以直接问他,问他愿不愿意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第64章 追妻【VIP】


    靳远聿望着女人那双泛红的眼,清丽的眉,想到那两片饱满柔软的唇刚刚可能被别的男人舔过,吮过,他冷戾的眸再次被嫉妒的火焰染红。


    一股难以遏制的、混杂着病态占有欲和毁灭冲动的戾气,在他的胸腔深处轰然爆发。


    杀意再起。


    理智摇摇欲坠。


    他第一反应就是要杀了那个男人!杀了靳之行!


    但那样只会把他推得更远,让她更害怕地想逃离。


    作为一个成熟男人,孰轻孰重,他还拎得清。


    何况,他还心存幻想,幻想着她没真正爱过靳之行,幻想她能主动向他解释。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欠他一个解释。


    “当年……”他喉头动了动,强压着声音,“有什么真相?”


    “当年的真相就是那箱钻石啊!”


    靳之行突然语气轻松的接过话来,笑得玩昧,“我和温梨差点就大婚了这件事,哥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


    温梨:?


    靳之行在搞什么鬼?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盛乔玫都已经去了新加坡,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难道他救过靳远聿这件事打算永远都不说?


    对上哥哥疑惑的眼神,靳之行抿着的唇微微勾起,“哥,你该不会不知道?咱爸曾经想过要为你妈妈定制一件旷世瞩目的婚纱吧?”


    靳远聿黑眸微眯,心里燃起的一丝期望渐渐熄灭。


    这对他来说,确实算得上是另一个真相。但关于妈妈的一切,他早已心灰意冷,也不再那么执拗地刨根究底谁对谁错。


    他只想紧紧抓住眼前人。


    抓住这属于他的最后一缕曙光。


    “那天在病房,他就跟你聊这个?”靳远聿望着温梨,冷峻的眼眸里是藏掩的独占欲,一寸一寸阅读她的微表情,明显不太信。


    怎么可能?


    她长得这么清纯诱人,还把自己养的兰花都送给了靳之行,他们单独呆在一起三十一分钟零七秒……


    哪个男人能扛得住不心动?


    “不就是「绵绵旧情」吗?不就是他对你「暗里着迷」那些破事儿吗?”靳远聿苦涩一笑,酸酸的,颤抖的,“我才不在乎。”


    “不是,”温梨又气又无语,透过逆光的缝望着他,声音发紧,“是靳之行……”


    “梨。”


    靳之行捏住她一点点衣角,轻轻扯了扯,可怜巴巴地摇头,像个乖小孩,“不要说……”


    “你别碰她!”


    靳远聿视线微偏,冷冷定焦在他的手,恨不得要马上剁掉那两根手指!


    他刚才叫她什么?


    梨?


    单一个字?


    凭什么?


    他都还没这样亲昵的叫过她呢!


    靳远聿越想越偏,血液不断涌向头顶,难以忍受地飞起一脚,鞋尖精准地踢在靳之行的小腿上——


    “啊!!”靳之行被踢得松开手,却借势捂住自己的伤腿,好像等得就是这一刻,他演得很出色,“好痛……”


    靳远聿:“……”


    刚才他踢中的明明是另一条腿。


    “靳之行,你伤哪了?”温梨惊恐地转身,见他捂着伤腿,眼睛红红的快哭了,顿时更生气地瞪向靳远聿,“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总是打人,是不是天生就有暴力倾向啊!”


    “……”


    靳远聿握成拳头的手指骨节愈加发紧,掌心渗出血丝,却仍是压不住胸口翻涌的酸涩。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温梨半蹲在靳之行面前,一脸担忧。


    靳之行一脸无辜地摇头,又很快恢复笑容,“没事,我哥刚刚留了力。”


    “好吧,那我送你下楼。”温梨站起来把拐杖递给靳之行,“你小心点。”


    靳远聿:“……”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靳之行的态度变得这么温柔了?


    疯了。


    他快被她逼疯了。


    “嗯。”


    靳之行勾了勾唇,接过拐杖,借力站起来,一条手臂就要去搂温梨的肩。


    却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那条手臂被靳远聿眼疾手快地打下去。


    “……”


    两人眼神像两根高压电线似的在温梨的头顶撞上,恶狠狠的互不退让,像两条凶狠孤僻的野狗。


    空气里仿佛弥漫着浓烈的焦味儿,温梨却浑然不知,她望着陡峭的楼梯,揉了揉眉心,“我还是让保镖来接你下楼吧。”


    “没关系,我今晚就睡这,你在哪,我就去逗她,“反正我们”


    温梨:“……”


    “想和梨梨一个户口本?”靳远聿一把将弟弟推到墙角,冷冷道,“那你还是做梦来得快一点!”


    “你又有什么资格弱者,扑过去就要压制哥哥,像愤怒的狮子一样揪住他衣领,国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我的事,


    靳远聿被压得坐到沙发上,修——


    “嘶……”靳之行应声倒进一旁的沙发。


    两个男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


    又是这样。


    没完没了。


    这画面温梨只觉多看一眼都胃痛,她转过身去,眼眶酸胀,“你们慢慢打,狠狠地打,最好能一次性把对方打死,我才好放心地找个人嫁了,省下一大笔封口费。”


    话落,两个男人同时顿住。


    瞳孔震颤的同时,默契地松开对方的衣领。


    “我累了,你们都请回吧。”温梨抹了下眼尾,笑得落寞而破碎,“这段时间我开始怀疑,那个蔡大师说得对,我命中带煞,谁靠近我都不会有好结果。”


    “胡说!”


    下一秒,她身体一轻,整个人被靳远聿打横抱起——


    男人炙热的体温隔着衬衫传导过来,熟悉的淡淡木质香混着些许来自大海的微咸味道,温柔地将她整个包裹。


    温梨缩了缩脑袋,除了要对抗身体里隐隐作痛的难过拉扯,还要对抗这一刻来自靳远聿的致命温柔。


    可一时的温暖,难抵这些日子她所经历的刺骨寒凉。


    凭什么她总是被质疑、被丢下的那个?


    而他,什么时候都可以说走就走,说消失就消失。甚至,到现在仍是一副有恃无恐、势在必得的样子。


    酸涩的情绪再次被无限放大,心口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已经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单纯的难过。


    她吃力地推他胸膛,一双手却软绵绵的柔弱,眉眼破碎,嗓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呜咽,“你放我下来,我们结束了…”


    “我没同意!”


    靳远聿温热的大掌压着她后腰,让她肌肤紧贴自己腰腹。


    另一只手像抱婴儿似的地托着她后脑勺,十足十的保护姿态。


    温梨像扑腾的鱼儿一样试图挣扎,“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只要我想结束,随时都可以喊停!”


    靳之行也趁机逼近,几分讽刺,“哥,你不是出了名的翩翩绅士吗?现在在干嘛?强抢民女?”


    “要你管?”


    靳远聿看也不看他,抱着怀里的小软团转身下楼。


    “温先生交代了,如果梨梨不愿意,谁也不准硬来!你要把梨梨抱哪去?”靳之行在后面追了几步,无奈,只剩一条腿的他,一个人上楼尚且勉强,下楼就不可能了。


    眼睁睁看着温梨被抱走,他眸光狠戾,冷冷发话:“哥,你等着瞧,这回你输定了!”-


    靳远聿一直抱着人走出小院,穿过梧桐树下,走上石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靳远聿……”


    “别说话。”男人停下脚步,壮硕的双臂紧紧锁住她细腰,微微弯着腰,呼吸沉沉地地头埋进她香软的颈窝里。


    “让我抱一会。”他含住她一只耳朵,吮了吮,轻声哄道,“乖,就一会。”


    他这一路,比唐僧取经还难。


    她总以为自己是他要渡的一个劫。


    她不会知道,其实,她才是他要取的经。


    时间仿佛静止,海啸停止了翻涌。


    他静静抱着他的女孩,贪婪地、x瘾发作似地猛嗅她身上自带的荼靡幽香。


    “好香。”


    “我的宝宝好甜好甜。”


    他脆弱地闷哼一声,微偏头,薄唇贴着她唇,没往里探,只动情的轻吮一下。


    柔软,香糯,像熟透的蜜桃汁。


    没有一丝其他男人的气息。


    温梨尚在气头上,没发现男人一瞬间变呆愣的表情。


    接着,他脸上脆弱的苍白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般的惊喜。


    所以,是他看错了?她没有和靳之行接吻!


    他被这个幸福的回旋镖击中眉心,胸腔内灼烫的热意层层叠叠地往外翻涌,让他差点压抑不住的笑出声来。


    “宝宝。”他抱着她,猛地原地旋转,“我爱你——”


    “喂……啊———”


    在空中“飞翔”了五六圈之后,温梨眼冒金星地被他压在一堵不知名的古城墙上。


    无人的暗巷,他长腿抵在她腿间,抬手捏着她脸,低垂着眼皮,漆黑眼底光色闪动,嚣张至极,“坏女人,我要亲哭你。”


    “?”


    温梨抱着他手臂,呼吸发紧,还没来得及压下旋转带来的心悸,靳远聿已经精准的吻下来。


    这次,他凶猛地撬开她的唇齿,迫切的与她气息交缠。


    两截柔软的舌,一触即发。


    带着近乎野蛮的侵略感,一寸寸地探入,疯狂地攻城略地。


    温梨跟不上他的节奏,身子瞬间软下去,眼睛很快蒙上一层浅淡的雾气,透着湿漉漉的娇憨,呆呆的盯着他看。


    半天还没回过神。


    沾了糖渍的唇角溢出几声难耐,好似被公猫捕捉的小母猫一样,发出让人听着脸红心跳的嘤呜。在寂静无人的夜里格外引人遐想。


    这声音媚入骨髓,伴着暧昧的水渍,更刺激了靳远聿脆弱的神经。


    他狭长的黑眸轻眯了下,像只有攻击力又倦怠的公猫。


    大手倏地扣着她腰,更发狠地压着唇她深吻,舌侵入,肆意搜刮她的糖。


    滚烫的腰也紧紧贴合。


    她被吻得滑下去,他一手捞回来。


    她要缩腰,他按着不让。


    直到她喘不过气,如同散光近视患者,眼前一片模糊。


    靳远聿才松开一点。


    她喘息着换气,没从缺氧的状态里出来,他再次俯身垂颈下来,低头吻她。


    半个多月的空窗期,他们一点也不好过。


    为了稳住身体,她失守腰间的代价,就是被靳远聿掌握了所有感官和语言。一并威胁她的,还有他那毫无人性的硕/物。


    她口不能言,就这样被他硬控。


    越挣扎,越渴望。


    理智在不断喊停,身体却在这场温热的甘霖里坠落,没有尽头,没有原则。矛盾的情绪使她崩溃,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已经牢牢记住了他,也认定了他。


    “呜……靳远聿。”她脸颊涨红,呼吸困难,“不要。”


    “乖,不够。”


    “不要…再纠缠不清了。”温梨心一横,发狠地咬他一口。


    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靳远聿皱了下眉,微微放开她,仍是贴着她唇一下一下的啄吻。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我故意让顾月嫣发出去法国的消息,只是个障眼法,实际上只有她去了法国,我和团队一起去的美国。”


    “那你为什么不能提前跟我报备?”


    “我以为几天就可以回来了,本想速战速决给你一个交代,没想到中了盛老头的圈套,差点全军覆没。”


    “交代?”温梨又气又委屈地哭起来,“如果你真的爱我,不会舍得让我难过,不会和别的女人演情侣,更不会舍得让我活在恐惧中。”


    “你听我说!”


    “不听!我想了很久才明白,是因为你不够爱我。”


    “我承认,和江盈演情侣的时候,我有一半目的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想看看你心里有没有我……”


    “我在意又怎样?吃醋又怎样?你知道的,我的出身不配,注定我当时根本不敢妄想!根本不能有任何情绪!而你,游刃有余的享受这一切,享受着我自卑崇拜的眼神。”


    “不是这样的,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受够了!”温梨崩溃的推开他,用尽全力。


    靳远聿被推的微微往后仰,后背抵住寒冷的墙却不觉得冷。


    此刻他血液几乎凝固。


    “那你呢?回家之前就把行李全打包带走,你随时都准备抛弃我不是吗?我也怕,怕我一说要出国,你就会马上说分手。”


    温梨别过脸,眼睛红的像兔子,“是,我和你在一起没有一点安全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有未来,既然我们都看清了彼此不是对的人,何不给彼此一个痛快?”


    “现在想反悔?”靳远聿胸口起伏,眼眸温柔而残忍,“来不及了,宝贝儿。”


    他捏住她下巴,抬起,声音带着病态的狂妄与偏执,“你知道吗?为了不让京大的任何男生靠近你,我私下给你周围的同学、给年级和宿舍上下打点了多少关系?给整个学校建了多少钱?”


    “………”


    “为了和你重逢,让你心甘情愿地回到我的身边,我在学校论坛上挂招聘信息,还给校长打电话,让他亲口把这个消息传遍整个校园。”


    “………”


    “为了让你尝到吃醋的滋味,我故意把江盈的口红丢进垃圾桶,把她的眉笔掰断,故意带着穿高跟鞋的她走坑洼不平石板路,直到她受不了要换平底鞋……这样,你就会很快出现,然后把我接回家。”


    “………”


    温梨恍惚地望着他,像望着月亮的方向,呼吸堵得厉害。


    颊边两根发丝像羽毛般轻飘飘地往下落。


    靳远聿抬手,两根发丝恰好落入他掌中,与他的掌纹纠结在一起。


    柔软得像棉花。


    “你确定,这是爱吗?”她泣声问。


    “当然,我确定。”他顺势捧起她的脸,像捧着天上掉落的星星,每一个字,都带牵动一次她缱绻的心跳,“每分每秒,我都想存在你的视线里,每时每刻,我都想嵌进你的身体里,被你吸咬,被你挤压、被你榨到一滴不剩……然后醒过来又可以继续爱你,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再也找不到像我们这样契合的伴侣。”


    “你的爱好残忍。”温梨呼吸越来越不畅,几乎当场晕倒,“残忍到没人性。”


    “那宝宝喜欢怎样的我?”


    他的话随微风吹过,目光也变得潮湿黏腻,“我可以改。”


    “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我要的,你给不了的。”


    温梨抱着自己缓缓蹲下来,长裙轻轻拂过他的西装长裤,依依不舍。


    她缩进墙角,默默流泪,“我不明白,为什么顾月嫣可以看你的小号,我却不可以?为什么你在美国疗伤的事她全程参与,我却像个局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情?为什么这五年我用小号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却狠心的一条都不回?”


    “你说什么?”


    靳远聿耳边似有烟花炸开,喉结上下滚了下,几乎失语,“你用小号给我发过信息?”


    第65章 追妻【VIP】


    温梨倏地清醒过来。


    自己在乱发什么神经呢?靳远聿根本没再登陆过那个号,就算登过,他也不知道那是她的小号啊!


    爱情果然会让人变蠢。


    她搞不清自己这段时间到底是在和靳远聿怄气,还是在暗暗和顾月嫣较量。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遗憾。”温梨抱着自己摇了摇头,呼吸发涩地垂着眼睫,“在你最黑暗的日子里,我不曾给你任何温暖;在我最无助、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能陪在我身边。我们错过的那五年,是我们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更遗憾的是……”


    她尽量镇静地侧过脸,眼神清澈沉静,“更遗憾的是,我们生命里一直有个更合适结婚的对象。”


    他听着她口中“更合适结婚的对象”,黑眼底掀起波澜,心像被海水淹没一样苦涩冰凉。


    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她,久久不能言语。


    万籁俱寂,惨淡的月光静悄悄照在他身旁的石砖,却始终无法照亮他唇紧抿的唇,以及漆黑一片、让人看不出想法的眼。


    温梨心口一涩,低下头去。


    她不想看他这张脸,这张让她难过痛苦了半个月却一眼就被治愈的脸。


    更让她迷茫的是,五年前,明明是他先表现出一副陌生的样子。


    为什么又要在她考上京大时偷偷回来看她?为什么要铺那么大的网、甚至背着她动用全校的资源、将她紧紧地绑回到他身边?


    这到底是爱?还是尚未尽兴的狩猎者隐隐伏藏的新一轮追捕?


    先抛出诱人的禁果,然后像静待猎物的黑豹一样潜伏在暗处。


    他迷人的笑容,温柔的眼神,充满力量的腰以及紧致挺翘的臀……他的一切,都是她心痴神迷、放纵渴望的罪恶之果。


    当她为禁果所诱惑,就会流连忘返。


    当她乐食禁果,忘记周围的危险时,他便可关笼收网。


    最后,可怜的小兔子被捕获,被凶猛的黑豹按在脚下,无法动弹。


    身处这场诱心的风暴中心,她输的彻底。


    而他依旧是高不可攀、冷酷、却仍然让人敬畏的高岭之花。


    他大概不会懂,从来没有赢过的人,有多渴望赢一回。


    “靳远聿,如果我当时不主动投简历,不主动靠近,不给你捉住我的机会……”她垂着眼睫微微喘气,“现在的我们,会是怎样呢?”


    倏地,她手腕被人从身侧攥住。


    “没有如果,也不会有不同。”靳远聿弯下腰来,盯着她细细的一截儿腕,喉结滚了一下,“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


    “……凭什么?”温梨眼眶骤然红了,半是赌气半是讽刺,“你的人生剧本握在你爷爷手里,你早已没了婚姻自由,如果我不投那份简历,你也不会来找我,我们会像陌生人一样。现在陪着你身边的那个人就会是顾月嫣……”


    “你不来找我,我难道不会去找你吗?傻瓜。”他轻笑一声打断她,“无论天涯海角,我们都会被彼此吸引,会重新在一起的。”


    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划过她白嫩的肌肤,在自己指出的指痕间挑起一阵细密的酥痒。


    “宝宝有句话说的对,我确实错过了你最美好的五年,但你有没有想过?在那之前,是谁撩拨了我整个青春?”


    “?”


    温梨彻底僵住了。


    他曲指捏起她下巴,居高临下的审视她羞怯的模样,眼尾轻扬,眼底染着的笑意罪恶而残忍,低磁的声线一字一句充满着毁坏欲:


    “是谁,趁我看电影睡着了凑过来偷亲我?是谁,在我生病的时候皱着眉头把苦涩的中药喝进嘴里又渡给我?又是谁,在摩天轮的最高处吓得抱着我的腰、坐在我腿上乱扭,把我弄出生理反应?”


    轰——


    温梨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所有的思维和感官,在那一刻彻底停摆。


    原来,少女时期的天真烂漫早已被他识破。那些隐晦的、她一直自以为藏匿得很深的小秘密,在他眼里,不过是再拙劣不过的小伎俩。


    猎人永远是猎人。


    耳畔似有白噪音穿耳而过,羞耻与恐惧,来自灵魂最深处。


    “而你呢?长大后却不想对哥哥负责,跑去跟别人谈恋爱,甩了我一次,还想甩我第二次?你良心呢?”


    靳远聿说着偏了下头,红的瞳眸。也照出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浓烈到近乎偏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整个生吞。


    温梨心口涩痛,


    “,靳远聿一瞬间攥的更紧,手背浮起道道青筋。


    “嗯,疼……”


    她抽着气,哭音可怜又破碎。


    靳远聿喉结滚了又滚,手却默不作声地松了两分。


    默然间,温梨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任由他握着,心也软了下来。


    半晌,她怯生生地看他,心跳加速,“上次我和靳之行的聊天录音,你想听吗?”


    靳远聿微怔,“你不生我气了?”


    “不是不生气,我这人一向讲道理,一码归一码,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温梨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而后又停下动作,“但你得等我回到家之后,才能打开。”


    “好!”


    靳远聿猛地将她拽入怀里,一阵喜悦的心悸涌上来,嘴角压也压不住。炙烫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化着一团棉花糖似的白雾,“那你小号呢?叫什么名字?”


    “……”


    温梨嗦瑟了一下,心跳又加速。


    口袋里的手机恰在此时响了起来,吓得她一个激灵。


    “我该回去了!我爸回来了!”


    她像一个早恋被抓包的乖乖女,手都微微颤抖。


    靳远聿却不肯放手,那双深沉的眼紧盯着她,似乎在期待什么。


    “那我怎么办?”他问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往下看了一眼自己,胸腔震出低低闷闷的笑声,“它比你嘴还硬,我根本走不了。”


    “!”


    温梨脑袋一懵,紧接着,后脑勺就被他大掌扣住。


    他薄唇强势地落下来,却在要吻上她唇瓣的那一刻忽然刹住。


    仿佛在和她比着耐力一样。


    男人微颤的尾音像猫爪一样挠人心扉。


    温梨看着眼前喉结上下滑动,感到口干口渴,心口狂跳。


    那里突出又锋利,好想咬一口。


    她有预感,再不走,温季军肯定要带着整个武术馆的徒弟杀过来了。


    “宝宝,”靳远聿比她先认输般地含住她唇,贴着她小腹蹭动,薄唇勾出清浅弧度,瑞凤眼里揉出几分欲气,低沉粤语懒懒的拖腔带调,“求下你,今晚就让我住在你房间吧,哥哥攒了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还攒了好多好多……”


    “……???”


    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小祖宗们———”


    巷口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提醒,接着,康叔鬼鬼祟祟的地探出一颗水灵灵的脑袋,“有人来啦!快跑!”


    “啊!”


    温梨吓得一个闪身,躲到靳远聿身后。


    “鬼……有鬼。”


    “……”


    望风中的康叔风中凌乱。


    靳远聿忍不住被她的反应气笑,顺势将人一把捞起,轻松地托着她圆滚滚的臀背到背上,转身慢慢悠悠地往另一方向走。


    康叔望着两人背影,挠挠头,“不是,都说了我是外鬼,不是内鬼,小祖宗怎么还吓成这样?”


    靳远聿抬头望了望,才发现这是一片古建筑的遗址,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两座神庙之间的窄巷。


    举头三寸有神明。


    他的宝宝却吓得像猫咪一样浑身发抖。


    真是……好可爱。


    “宝宝怕鬼?”


    “嘘~”温梨还是很害怕,勒紧靳远聿的脖子,脑袋不停往后探。


    靳远聿被勒得呼吸发紧,却甘之如饴。


    心道,怕就对了。


    怕就抱紧我,再也不要离开我。


    他坏坏地想着,身后的手却安抚性地轻拍她的臀。


    Q弹的手感瞬间触动身体里的某些记忆片段,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猛地蹿上来,又在下一秒,奔腾着冲向不可言说的地方。


    “怎么了?”温梨察觉到他脚步微顿,收回神线,探头往前,“是不是我太重了?”


    “……”靳远聿感受着后背上的小软团一下一下轻撞,皱了皱眉,缓了好一会,才继续往前走。


    “别怕,要真是鬼的话,哪会叫我们祖宗?”


    他安慰着,呼吸沉沉地仰头,在心里默默嘲笑着自己——


    靳远聿啊靳远聿,瞧瞧你现在,多像条随地发情的狗!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清晰的认识到,一物降一物是真的存在。


    自从碰了温梨这个女人,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顷刻成了笑话。


    “梨梨……”他轻轻地唤她。


    “嗯。”温梨轻轻地应,像小时候那样,趴在他肩上,望着他流畅的下颌线犯迷糊。


    “梨。”


    靳远聿又唤一声。


    “嗯?”


    女人声音很细很软。


    他能感觉到她心跳快了点,微妙而生动。


    靳远聿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无声扬唇,“没事,就想这样叫你。”


    “无聊。”温梨嗔道,目视前方,“出了巷口左拐。”


    靳远聿突然想到什么,微微侧过脸,微烫的耳朵送到她唇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轻了这么多?”


    话音刚落。


    一道刺目的灯光照进深巷,两人同时被刺得偏了下头。


    紧接着,一辆劳斯莱斯停下来,黑色豁亮的车身横在巷口,挡住他们的去路。


    靳远聿被迫停下脚步。


    温梨揉了揉眼睛,好几秒才适应刚刚一闪而过的强光,认出这是靳家的车。


    “是…爷爷?”


    这时,后座车窗缓缓落下。


    靳承江那张沧桑的老脸渐渐被照亮。


    他的身旁,还坐着另一位白胡子的绅士长者。


    是盛老爷子。


    他锋利的目光越过靳远聿投在他身后的温梨脸上,笑容缓缓绽开。


    “梨梨小公主,别来无恙啊。”


    第66章 哄妻【VIP】


    保镖开路,一左一右拉开车门,两位长者依次迈下车。


    无形的枷锁和威压轰然降临。


    温梨眼睫微颤,下意识抱紧靳远聿的胳膊,用力到衬衫布料都攥出深深的褶皱。


    靳远聿一怔,眼梢压低,语气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在怕?怕和哥哥分开?”


    温梨眼睫染上雾气,倔强的摇头,“才不是。”


    “那……”他懒懒拖长调子,“是怕这两个老头联手对付哥哥?”


    温梨呼吸一滞,又一次被他洞察感十足的剖析口吻所折服,鼻尖酸涩地发出一个低闷的音儿,“嗯。”


    想了想,她突然凑近他耳朵轻喃:“五年前,钟老头用我爸的性命威胁我,逼我和他交易,这件事你爷爷是知晓的,但他却装聋作哑,那时我就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以为这样说,靳远聿会认真应对,至少先把她放下来。


    谁知,靳远聿低低笑了声,一双臂弯将她箍得更紧,“别担心,我爷爷虽然糊涂,但还不至于蠢到和姓钟的联手。”


    “那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因为你啊。”靳远聿嗓音嘶哑一顿,又说,“我的梨梨是宝藏女孩,是千年一遇的镇宅之宝,他们都是来和我抢宝藏的。”


    “……”


    他的梨梨。


    宝藏女孩。


    动人的情话烫熨入心,好似在她结了薄冰的心湖上投下一颗石子,“啪”一下敲碎坚脆的外壳,露出依旧柔软脆弱的滚烫。


    温梨白皙的脸庞瞬间泛起淡淡的红,只是她很快隐藏*了情绪。


    因为另一边,温季军带着另一波人踏着夜色赶来———


    靳之行也在其中,见此情景,有点意外,“爷爷,外公,您二位怎么都来了?”


    “今晚真是热闹啊!”


    盛老爷子看看轮椅上的靳之行,又瞧瞧背着人的靳远聿,笑得意味深长,“让我猜猜……到底哪只狼崽子,今晚能抱得美人归呢?”


    “笑话!”温季军早已忍无可忍,捏紧拳头冷哼出声,“我女儿又不是任人宰割的兔子,岂是说抱就能抱走的?”


    “温叔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闭嘴!”


    温季军脸色铁青地打断靳之行道歉的话,又回过头,眸光死死锁定在靳远聿脸上,“你又来做什么?还没把我女儿害的够惨吗?”


    “对不起。”靳远聿语气谦逊且淡,少了不可一世的散漫,多了几乎可见的虔诚,“今晚没经您同意就把梨梨带出来,让您担心了,我很抱歉,请您把梨梨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


    “别演了,早之前干嘛去了?”温季军学武之人中气十足,嗓音再怎么压着也是极具穿透力,“你现在把我女儿放下来,别纠缠,我可以既往不咎,咱们好聚好散。”


    讲完,也不看其他人什么反应,他大步流星地绕到靳远聿身后,语调随之变轻,“梨梨,跟爸爸回家。”


    温梨指尖微缩,视线落回靳远聿俊逸的侧脸,小小声提醒,“靳远聿,你放我下来吧。”


    这一回,靳远聿没听她的。


    男人英俊的眉眼掩映在灯光和阴影之间,微鼓的衬衫灌满了初春料峭的风,一身寒意地站那儿,挺拔如松,不为所动。


    “靳远聿!”


    温季军身后的十几名青年一个个宽肩窄腰,热血愤懑。


    “温梨生病咳嗽到快死掉的时候,你人在哪?”


    “就是,说关机就关机,一句解释都没有,凭什么一句对不起就想把我们的小可怜师妹抱走?”


    靳远聿一怔,心脏发出了沉闷的重击,狠狠绞着痛。


    梨梨生病咳嗽到差点死掉?


    “靳远聿,”温季军伸出铁钳似的手,“我警告你,离我女儿远一点!”


    一想到女儿为眼前这个男人流尽眼泪,高烧到整晚说胡话,痛苦得在床上打滚,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要将温梨生生从靳远聿背上给剥下来!


    温梨吓得小脑袋缩了缩,红红的眼睛溢出新泪,“爸,我这就跟你回去,您别打他。”


    温季军掌风一顿,“……”


    他哪有要打靳远聿了?


    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


    “我这就回家。”


    温梨微微挣扎了两下,靳远聿却将她往上托了托,长臂一捞,将她捞到胸前抱着。动作流畅利落,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这一幕落在长辈眼里,倒也不觉有什么,毕竟靳远聿对温梨从小都特别,一言不合就抱走,宠得无法无天。


    年少难受,只是觉愤怒,心中像是困着一头猛兽,横冲直撞,几乎撞碎自己的肺腑。


    如今长大了,也次的认识,再看这样一幕,就像是火星子落入眼睛一般,一直痛入心扉,


    他全程看得清清楚楚,靳可避免地压着女人娇软的身体,正曲线上。


    占尽女人身上最性感的地方。


    看着女人像乖兔一样被揉进偾张的肌肉里,我见犹怜,靳之行眸色深了几分,喉咙微痒,“哥,不如,我们坦诚地谈一次?”


    “再说吧。”靳远聿瞥他一眼,冷淡道,“没见我忙着哄孩子?”


    “……”


    不得不说,他爸是懂计划生育的,提前六年给他生了这么个死对头大哥。


    “阿聿,先放梨梨下来。”靳承江始终冷着脸,虽然只是提醒一句,压迫感却强得让人感到窒息。


    “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放下来?”靳远聿反问,像一只叼着肉的野狼,那双漆黑的眸溢出昭然若揭的野心和绝对的独占欲。


    “这么多长辈和外人都在,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身份?谁在乎?”靳远聿冷屑一笑,狂妄至极,“今晚谁也别想拦我!”


    “阿聿!”靳承江捂住胸口。


    “无妨,年轻人一时冲动难免感情用事。”盛老爷子假意相劝,脸上仍是带着笑,嘴角噙着几分看好戏的兴致盎然,“既然今晚人这么齐,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讨论一下,到底谁更有资格娶梨梨小公主?”


    听到“娶梨梨”三个字,靳之行眼眸划皆过一抹绚亮光彩。


    靳承江看在眼里,无奈叹息。


    造孽啊!


    看来天要灭靳。


    一个困不住,一个走不出。


    兄弟两人都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脾性。


    让他帮谁好?手心手背都是肉。


    “阿军,你觉得呢?”靳承江无可奈何,转而去问温季军,犹如春风拂面,“去你的武馆,大家坐下来商量怎么样?”


    温季军嗤之以鼻,“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我女儿命里犯靳,这辈子不可能嫁给姓靳的男人。”


    “阿军,别说气话。”靳承江眉眼流露几分少有的赤诚,“梨梨毕竟是姑娘家,你忍心让她夹在兄弟中间,再次卷入流言蜚语吗?”


    话落,温季军僵了僵,下意识望向温梨,“梨梨,你听明白了吗?明明你什么也没做,是他们兄弟俩不请自来又赖着不走,明明是弟弟用情不专,哥哥三心二意,到头来竟成了你的流言蜚语?你瞧瞧,靳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就是!别信他们,正常人体内三分之二都是水,资本家体内三分之二都是坏心眼!”


    一时间,青年们一个个拳头硬举起来,势要一起对抗恶势力。


    温梨不敢看靳承江,从小就怕他,尤其不敢直视那双眼。


    “靳远聿……”她埋着头嗫嚅,“该说的我们都说清楚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放过彼此吧。


    再闹下去,她连苏城都待不下去了。


    靳远聿余光落在她微红的鼻尖,眼神平静,又藏着点热烈。


    “别怕,交给我。”


    他言简意赅,修长手指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就像提前约定一般,响一声就挂了。


    一刹那,轰隆声震耳欲聋。


    一辆黑色机车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贯穿人群——


    开车的正是靳远聿的大保镖,队长——陈烈。


    他此刻目光坚定得像公主的骑士。


    “陈烈?”温季军差点一拳砸歪大徒弟的脑袋,“叛徒!内鬼!”


    “对不起师傅……”陈烈抱着头盔,任骂任打。


    “阿聿,你要做什么?”靳承江脸色一白,似有不好的预感,他强压怒火,“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靳远聿将温梨安置在后座,替她戴上头盔时,目光不经意扫过众人表情各异的脸庞,理性与疯狂交织间,他眉眼冷峻,无所畏惧:“我要和梨梨私奔,不行?”


    “混帐——”


    “爷爷!”靳之行见势不妙,以退为进,“让我独单和大哥谈一谈。”


    两位长者相视一眼,眼神里都带岁月打磨的圆滑狡诈,明明各有算计,又都表现得从容优雅,谁也看不透谁。


    靳远聿瞥一眼从轮椅上站起来的弟弟,嘴唇微微勾起,一股懒散的桀骜劲,“不怕死的话,就跟来!”-


    机车像黑豹一样咆哮着融入夜色,一路畅通无阻。


    刺骨北风拼命往里靳远聿的衬衫里涌,也吹乱了温梨的长发。


    “宝宝,抱紧我。”


    他微微压身,加紧油门,浑身上下散发着优雅又狂悖的疯感。


    车轮压过路上的水洼,溅起水花,他低磁的尾调夜风吹散。


    “你说什么?”


    温梨听不清,自他背后仰着小脑袋,一脸无辜。


    靳远聿微微侧头,光影一下一下掠过他矜贵又充满孤绝感的眉眼。在月色和雪色的映衬下,他整个人彻底褪去了人间烟火气,那张脸,更是帅得惨绝人寰。


    温梨放肆看着,心狠狠地跳。


    “我说,”他狭长的眸深邃,重复一遍,“抱紧我!”


    这次,温梨听清了。


    她紧紧箍着他劲瘦的腰,像溺水时再努力求挣扎的蜉蝣,哪怕最终沉入海底,她也舍不下这个让她爱到骨髓里的男人。


    “靳远聿,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轻阖双目,侧脸贴紧他后腰,好似在问自己,这样真的好吗?真的理智吗?


    回答她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她忍不住好奇地往后瞧。


    果然,一辆蓝色布加迪紧追其后,却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靳之行单手控着方向盘,眼神孤煞。


    温梨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轮廓。


    他的身后是一片漆黑的夜色,显得形单影的孤独,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好像随时要被那无边的黑暗吞没。


    空气越来越冷,四周寂静如死。


    温梨只觉得靳之行好傻,为什么要追来呢。


    收回视线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脑子里某根弦一瞬间断了,一股让她遍体生寒的不祥预感扑面而来。


    “靳远聿,你是故意引他来的?对不对?”


    “是他心甘情愿来的。”靳远聿语调极为低沉,平铺直述,倦怠的态度听起来像在宣告某种游戏规则,“我也没想到,他爱你爱到如此地步。”-


    二十分钟后,直升机机坪。


    螺旋桨轰鸣,气流搅动。


    温梨没想到平生第一次体验直升机,会是在如此残忍又崩溃的情况下。


    随着高度拉起,被绑住双手垂直吊在直升机底下的男人被狠狠甩出海面,发出一声惊痛的尖叫。


    “哥——”


    “靳远聿!你来真的?你疯了?”


    温梨背后、掌心,额头,全是冷汗。


    她恨不得扇靳远聿两巴掌。


    他居然把这么危险的事当成游戏来玩。


    他怎么能?


    “他是你弟!他是无辜的!”


    “就因为他是我弟,他才有存在的价值。”


    男人低眸扫一眼机坪,拿起对讲机,淡漠的语气漫不经心,又胜券在握,“爷爷,在?”


    地面,靳承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几度摔在地上,又抓着对讲机爬起来挥手。


    “阿聿——靳远聿!”


    “您不是很喜欢逼人做选择吗?现在,您来教教我,怎么选?”


    听着靳远聿不做半点遮掩的硬核话术,年迈的长者再无昔日一代枭雄的影子,顿时像普通老无所依的老人一般嚎啕大哭。


    “阿聿,我错了,你要爷爷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先把你弟弟放下了,快,他的腿再泡下去会废的。”


    “抱歉,今天您不交出掌权人位置,不签这份退位让权的文件,我就让您的小孙子一直这么泡着。”


    讲着,他轻轻一推,直升机又降了一个档。


    靳之行大半个身子没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一个海浪打来,他发出几声惨烈的呛咳。


    “好,我签!我马上就签!”


    靳承江双手接过郑律师早已拟好的法律文件,扫一眼像石头柱子一样杵在一旁的康叔,顾不得一切地挥笔签字,并按下手印。


    温梨看着这一切,心脏仿佛瞬间沉到了底一样,溺水般的窒息钝痛。


    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颤声问身旁的男人,“靳远聿,权力什么时候让你变得如此可怕?罔顾伦理,心狠手辣,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宝贝,我知道我让你感到害怕,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靳远聿瞥她一眼,字字句句,都充斥着一针见血的疯批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心一点点偏移,从你开始心疼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疯了,就像现在,又开始心疼他了,我又开始想杀他了。”


    温梨嘴唇翕动,好半天才发出破碎的颤音,“我和靳之行根本就没谈过,一天也没有,一分钟也没有!你根本就不会懂,他有多努力的想要重新拿起画笔,你却亲手把他再次推向地狱。”


    靳远聿身子猛地一震,原本攥在操作杆的手骤然失力,差点掉了下去。


    直升机随之摇晃,降了一个档。


    刚被拉上来的靳之行双腿再度泡进海里,扑腾一阵,又被拉起来。


    温梨撩起发丝别在耳后,流着泪点开手机,把听筒贴在他耳朵,“你自己听听,你时时刻刻容不下的,想亲手杀掉的,是怎样一个弟弟——”


    「我从来就没想过和我哥争,从来都没有。」


    「我知道他比我强,比我优秀,比我更适合当靳家的话事人,而我从小就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在他这棵大树底下乘凉,在树荫底下涂涂画画,自由自在,快乐逍遥。」


    「我很失败,我生命里最惊艳、最重要的两个人,竟都如此厌恶我。我觉得,这世界不该有我。」


    「我承认,就算哥哥讨厌我,我却做不到讨厌哥哥。就算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还是喜欢有哥哥的感觉。他说了过,除了他能欺负我,但别人不可以。因为我和他冠着同样的姓,流着相同的血,欺负弟弟,就是侮辱哥哥。」


    「十五岁那年,有个好友骗我说,我哥被人抓了,我信了。结果,我被骗到荒山野岭的隧道,他们合起伙来围殴我一个,抢光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我永远记得,那些棍棒一记又一记地打在身上的感觉,被人背叛的濒死感铺天盖地袭卷来,我却在想,要是我哥在就好了……他们一个个都得断手断脚。」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觉得,死在谁的手里,都不如死在我哥手里好。至少,他的拳头不会打偏,他的眼神总是带着解恨的痛快……所以,在会议室的那次,我没有还手,我就想知道,我的哥哥,会不会心疼我一回,如果我死了,够不够让他解恨?」


    「小时候我的愿望很简单,我想拍一张有哥哥的全家福。」


    「所以,当那辆货车撞向我哥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谁敢伤害我的家人,我就杀了谁!」


    第67章 哄妻【VIP】


    靳之行被放下来时,整个人像经历了一场海难,浑身冰冷僵硬,失去知觉,脸色白得像鬼,几乎和尸体没什么区别。


    靳承江扑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卷起他湿漉漉的风衣口,一瞬间,一截血肉模糊的手腕暴露出来。


    再检查另外一只手,同样是深深一道血口子,触目惊心。


    “阿行……”


    靳承江心痛如绞地垂下头,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落在靳之行紧阖的睫毛上,“你千万挺住,千万别学你那没良心的爹地,丢下我啊!”


    温梨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幕,急促呼吸,一双腿也像被灌满了海水,无法挪动。


    冷风刮起她的衣角,她侧目去看靳远聿,他仍僵坐在驾驶舱里,玻璃上起了模糊的水雾,却丝毫未削减的他五官的英俊深刻。


    他紧紧盯着她,目光炙烫,薄唇紧抿,衬衫下的一双手臂肌肉线条凹凸流畅,手背上青色血管绵延微凸。


    四目相对,温梨好像读见他此刻如海浪般涌出的心声,揽动着她麻痛的神经——


    【别过去,别不要我……】


    “老爷子,医生来了!”


    康叔的声音划破沉重的夜色,他领着医生和护士快速移动,一双老寒腿跑成了飞毛腿。


    “快,到车上拿毛毯!”


    “二少爷没事,只是海水实在太冷,需要马上把他湿衣服给换下!”


    “别碰到他的腿,小心点。”


    现场乱中有序。


    “梨……”靳之行低哑微弱的闷哼声夹在寒冷的气流里。


    也许是因为医生的话具有一定的安抚作用,也许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温梨很快便冷静下来,做出选择。


    黑暗与光泾渭分明。


    深渊里的人永远望不到尽头,看不见星辰。


    她收回视线的同时,也收起杂念。


    她毫不犹豫地迈出脚,走向靳之行,走向光明的一端-


    两周后。


    靳之行转到京城医院,手腕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腿伤的感染也得到控制,渐渐能脱离拐杖,扶着床沿稍微支撑着下地,像个刚学走路的孩子。


    盛乔玫也放下心来,向靳承江提出准备回新加坡。


    “你不留下来多陪陪阿行?”靳承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从前这个女人像护崽的母老虎,别说儿子伤成这样,就是不小心磕出点血口子,她都要上蹿下跳地投诉。


    如今像变了个人似的,除了刚开始见到儿子伤口时眉心紧拧之外,她没有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寻死觅活的地要找靳远聿算帐。


    就连盛老爷子也没有说什么,来探过几次病,都是一反常态的安静,整个盛家上下隐隐弥漫着神秘的诡异。


    “你…是不是有了新的联姻对象?准备在新加坡结婚了?”


    靳承江终是问出心中疑惑。


    近日种种不符合常理的迹象,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那就是盛家找到更强的合作伙伴,准备杀靳家一个回马枪。


    盛乔玫淡笑,隔着探视窗看向病房内正在喂靳之行吃苹果的女孩,眉心是从未有过舒展。


    “爸,您多虑了,我只是不想在这碍了阿行的眼,您看,他眼里哪容得下旁人?我真的好么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了。”


    靳承江顺着她目光望去,正好见到靳之行就着温梨的手咬下一块苹果,眼眸,眉梢都染着柔软,好像眨下眼就跑出一溜笑意来。


    那笑容太过纵容宠溺,多一个人都融不进去。


    偏偏他自己毫不自知。


    靳承江感到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忧起另一个来。


    也不知道那大魔头后来怎么样了。


    自从苏城那晚,温梨拒绝和靳远聿回港,选择了留下来陪靳之行,靳远聿就决绝一笑,独自一人开着直升机飞走了。


    也不知道偷偷躲在哪里哭,半个月都未再露面-


    病房里,靳之行边嚼苹果肉边含笑逗人,“你这苹果哪买的?好甜。”


    温梨看也不看他,一脸正经,“怎么?想要链接?”


    “……”


    靳之行滞住,刚想爆笑,温梨一块苹果堵住他嘴,仰着小脸蔫坏蔫坏的,“瞧瞧你现在磨唧的,像个没牙的老太婆!”


    “哪有?我已经吃得很快了,你喂慢点,我快噎住了。”


    “快?半个苹果吃了二十分钟,这苹果要不是泡过盐水,都不知道氧化成什么样子了!”


    靳之行委屈巴巴的,抱过一个抱枕垫在手肘,支着下巴看他,一瞬不瞬又小心翼翼试探,


    “,嗓音甜而清冷,“我辞职了。


    看她,没接话,也没问她和靳远聿的事。


    他不打算。


    片刻无言后,他刚想开口邀请她一起到盛氏工作,温梨却率先开口:


    “我已经拿到新的offer。”她轻松的语气,懵懂的眼神带着一点小骄傲,“远恒集团,总经理职位,厉不厉害?”


    “远恒集团?我怎么没听说过?新公司吗?”靳之行若有所思。


    “是的,很新,上月刚成立的能源公司。”


    温梨收拾起小桌板,转身去洗手,顺便对着镜子看一眼自己,眼神清澈又认真。


    好像怕自己忘了自己的模样。


    “这家公司靠谱吗?要不,还是和我一起吧。”靳之行收起散漫,认真道,“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


    温梨撩发丝的动作微顿,转过脸看他,从他绷紧的嘴角,细小的弧度中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


    他那句话,一语双关地再次向她告白。


    “我明天来看你。”温梨没什么表情的收回视线,走到门后去取包,睨一眼他的手,“记得,别偷懒,明天我会检查作业。”


    靳之行指尖一缩,明白她口中的“作业”是要他克服心理障碍,尝试着作画。


    “可是……”靳之行心里有点没底,又开始逃避,“我的手废了,以后吃软饭都要靠你喂了,还画什么画啊。”


    “靳之行。”温梨白他一眼,眼神奶凶奶凶的,像炸毛的猫,“别逃避,你已经逃避了五年了。”


    “哦~”


    靳之行被她毫无震慑力的眼神温柔到,全身酥痒,莫名其妙地浪荡起来,“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乖乖交作业。”


    温梨早已习惯他的厚脸皮,头都懒得回,只丢下一句,“你可以不交作业,我明天开始就不来看你了。”


    “啊?”靳之行急了,“你敢?”


    砰。


    留给他的只有紧闭的门板和一屋的寂静。


    “这女人,狠心是真狠心,牛逼也是真的牛逼。”


    靳之行气得血往头顶上涌,浑身难受似的暴躁起来,“明叔,我要洗澡!”


    门外的明叔没忍住噗嗤偷笑一声,才推开门进去,“二少爷,你怎么又要洗澡?”


    明明温梨来之前他才刚洗过。


    靳之行暴躁地抬手一扯,病服扣子崩落,他喉结滚动,“好热,我出了一身汗,好臭。”


    “哪臭了?我闻着香得很,一股美团的味道。”


    明叔笑着替他剥下上衣,悄悄打量他肌线沟壑犹如文艺复兴的雕塑似的身体,咽了咽唾沫,“二少爷,你有这样给温梨小姐展示过身材吗?”


    靳之行怔住,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后眼神暗了下去,“再好的风景她都见过了,我这具身体对她来说并不是最吸引的。”


    明叔当然听出他话里有话。


    这是又在和哥哥较劲呢。


    原来万花丛中过、一身风流骨的桀骜少爷,在爱情面前也有不自信的时刻。


    换做以前那些女人,他连名字都没记住过。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明叔笑吟吟,“靳生的身材比例确实很优越,可在我看来,你的体型和温梨小姐更衬,年龄也比靳生更有优势。”


    “真的?”


    “真的。”


    靳之行勾起唇,指腹捏住腰带一端,轻轻抽出,脑里陡然浮现梦里那种需要打马赛克的激烈画面。


    梦里的他身热情动,压着人,伏在她身上放肆发/泄情/欲,从客厅到房间,开路打桩都没那么疯狂。


    好想被她亲一下。


    就一下,像梦里那样,她抽着气,娇娇软软地吻上来,只一秒,他便舒服得马上死掉都愿意……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靳之行猛地转过身去,嗅着空气里温梨留下的淡淡幽甜,耳尖微红,“我、我要洗冷水。”


    明叔:“……”


    年轻人不要太过分啦-


    三月倒春寒,京市飘起小雪。


    温梨走出医院,打开包,取出一把袖珍的伞,撑开,走进雪中。


    默默走了一段,她忍不住将手伸出伞外,接住一两片雪花。


    收拢掌心的时候,雪花融化的冰冷触感让她有一瞬恍惚。


    突然想起两个月前的那天,她就站在这里,站在这个位置等靳远聿。


    那天的气温比现在冷,雪也比现在大。


    男人逆着光走来,漂亮的眉眼斯文禁欲,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又野又痞,像淬了蜜糖的毒。


    纷纷扬扬的雪花夹着寒霜,他们却都揣着一颗滚烫的心,奔向彼此。


    他将她圈在怀里,紧紧搂住,灼烫的吻像雪花一样落在她的眉心,眼尾,鼻尖。


    “我爱你。”


    她终于等到他亲口告诉她,他爱她。


    也是那一天,她下定决心要嫁给靳远聿,要当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要转正,要成为所有人羡慕的靳太太。


    可惜,他们还是没能走到最后,最终以一种成年人的默契冷静结束,不说分手,却也不再联系。


    温梨仰起头,一阵剧痛随之袭来,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的心脏。


    靳太太……


    脑里一道强光闪过,温梨瞳孔微微收缩。


    才想起自己春节期间病了那么久,辞职又过于草率,还有东西落在总裁室。


    也不知道靳远聿这段时间有没有回去过?有没有打开保险箱?有没有发现她写的那张许愿卡?


    想着,她心狠狠一跳,下意识的加快脚步。


    可惜老天好像也和她作对,趁她失魂落魄之时,陡然刮起一阵刺骨寒风,刮走她手中的伞。


    温梨回过头,望着被风卷得老远的小伞,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她踩着小碎步追了一小段,突然定住。


    只见一道欣长的身影从树后面转出来,径直走向她的伞,而后,弯腰捡起,收拢了伞。


    男人一身黑衣,站得并不算挺直,松垮地弓着背,即便这样,那浑身线条轮廓仍是扎眼得没得挑,尤其那双修长的手,如匠工精心雕刻的冷玉,整理着伞的动作不紧不慢,漫不经心。


    像在静等伞的主人自己找来。


    雪隔绝了大部分视线,温梨瞧不清男人的五官。


    只瞥见他袖口露出一截手臂,白皙如雪,凸起的青筋一直延伸到手背,色气呼之欲出,偏偏,那上面束着一条简单的发绳,还缀着个小小的月牙儿,犹如已婚男人戴上婚戒,呈现出一种神圣忠诚的禁欲感。


    温梨认出那发圈,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一条。


    现在,竟成了靳远聿最喜欢的。


    她定在那,呼吸微动,耳畔的风雪仿佛都安静了。


    只剩心跳声震耳欲聋。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本能跑开的时候,却发现脚底好像长了根一样,挪了半天,才挪出一道不足一厘米的印痕。


    没办法。


    这才是她真正的本能。


    本能的见到他便挪不开眼,本能的舍不得。


    靳远聿好像弓着腰缓了好一会,才直起身,冷冽的目光穿过狭窄的雪缝看过来,带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侵略感。


    温梨踌躇了一瞬,没动。


    最终,还是靳远聿先朝她走来。


    黑影如山移动,他的脸白皙清隽,下颌胡茬发青,眼睛却猩红如血,像一匹被夺舍的野狼。


    路过的人匆匆一瞥,无不心颤。


    他于风雪中打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坚硬发烫的胸膛,撞得她呼吸发闷,挤压得她胸腔发疼,眼泪一颗颗溢出眼眶。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颤着声问。


    “想你了。”他呼吸很淡,眼中却有波澜起伏,后音压抑着快要克制不住的欲念,“很想,很想。”


    半月又半月。


    加起来不过一月,温梨感觉好像隔了半生未见靳远聿。


    他的怀抱一如往昔的温暖,冷冽的木质沉香夹裹着风霜的气息,性感又危险。


    两人紧紧拥抱,呼吸互渡,谁也不再开口。


    管它天塌地陷、海水倒灌,浪浪如何反复扑打。他永远像那巨大沉稳的礁石,岿然而震慑,将惊涛骇浪稳稳压下去。


    天寒地冻的,温梨却被他抱出了一身薄汗。


    好久好久,他松开她一些,抬手,粗粝指腹滑过她被粘着雪花的发丝,轻轻撩过,目光专注定格在她清丽眉心,看着她,嗓音磁哑。


    “我看了你的小号,看了给我的所有留言,每一句都是三个字……好痛的三个。”


    温梨眸光清澈地盯他一瞬,早有所料的垂睫,泪眼朦胧地扯了扯唇,“这五年发生了很多事,我有想过告诉你的,可每次以提到靳之行,你都很抵触,特别是回公寓那次,在车上,我想说出来的,但你说,你不想听我和他的故事。”


    靳远聿身形微颤,一手捂了下心口,莫名其妙地跟着她笑起来,“是我自以为是,是我活该。”


    “没关系,靳之行和盛老爷子说好了,盛家那边不会再追究,你就好好当你的继承人……”


    “我也辞职了。”他指尖拂去她的脸颊的泪,“离开靳氏了。”


    “什么?”温梨震惊地瞪大眼睛。


    靳远聿笑着落泪,神情夺目而凄美,“宝宝,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哥哥,现在的我像个魔鬼,一定让你很失望吧?”


    “靳远聿……”


    “对不起,那天你爸态度强硬,爷爷逼我放手,盛老爷子又虎视眈眈,全世界都是反对的声音……我没有退路,才会用了那么极端的方式。我没有逼爷爷退位的意思,只是骗他签下同意我和顾月嫣解除婚约的协议书。现在,爷爷已经知晓了,我已经把继承权还给阿行,我解脱了,自由了,也彻底输了。”


    男人五指微张,指腹抚着她后背,顺着脊柱滑动至后腰,用最轻、最慢的劲,将她摁在自己腰腹,把她当作蝴蝶一样紧紧粘在标本上,生怕她下一秒就会飞走。


    “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句,”他下巴抵在她白嫩的脸蛋上,整个人像病了一样,脆弱地挂在她肩上。


    粗糙发青的下颌刺得她微痛,呼吸像发烧一样烫得她肌肤一片粉红。


    温梨缓慢眨了眨眼,随着呼吸起伏,细微的麻痒倏地钻入骨髓,五脏六腑都被他勾得发烫。


    “哪一句?”她吸着气问。


    只听他幽幽的声音带着微喘,好似从遥远的地方赶来,迫不及待,又充满期待,“你说,「即便我失势,即便最后我输了,你也会一直站在你这边」这一句,还算数吗?”


    第68章 虐完了!往后都是糖啦!【VIP】


    温梨仰着头与他对视,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闷闷的泛起一阵涩痛。


    男人一双漆黑的眸缱绻潋嗔,眼底轻波澜盈溢,莹亮剔透的泪珠要落不落的,可怜得要命。


    好像用力摇一下,他整个人就要碎掉了。


    “宝宝。”男人低哑的声音撩拨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弦,目光专注得几乎要将她点燃,“哥哥现在一无所有了,你还愿意跟我吗?”


    她没听错。


    是跟。


    他并不是在求复合,也不是在向她求婚,只是在问她跟不跟他,跟他一起走,或许是一起创业。


    她以为他知道她的小号、看过那些“三字经”留言以后,会第一时间回来找她,也不枉她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谁知,她等了半个月都未见他露面,再见面,他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愿意跟我吗”。


    这场暗恋终究得不到满分的回应。


    温梨眼眸忽闪,刚刚那心如捣鼓的期翼,亦如飞蛾扑火般转瞬即逝,化为灰烬。


    话也无端的决绝,“抱歉,以前是以前,现在的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了,所以——”


    她眼睫轻颤,看见自己小小的身影在他眸中渐渐变得闪烁不稳定,如同她千疮百孔的心,在下意识地闪避危险。


    “抱歉,我不会再跟你了。”


    她爱时清醒沉沦,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无论他得意或是失势,心志从未动摇。


    可此刻,她感到be感拉满*。


    不是她不想要他,而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她向他走了九十九步,而他却连一步也迈得如此勉强。


    “为什么?”


    靳远聿颤着声,死死拽着她手腕,却被什么胳了一下。


    他垂眸看过去,就见她白皙细腕上多了一条黑色的皮绳,皮绳上穿着一颗心形的红宝石。


    近看殷红如玫瑰花瓣,远看又如朱砂痣烙印。


    他当然知道这颗宝石代表着什么。


    情人节,苏城那场精心设计的烟火告白虽已落幕,可「温梨」两个字却永远绽放在每个人心里。


    从小到大,全世界都觉得温梨应该嫁给靳之行。


    他们八字配,年龄配,性格配,爱好也配……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heartoftheSun,他确实像一个小太阳,不像我,冷血动物。”


    靳远聿喉咙发干,指腹轻揉她腕间血管,一路往上延伸。


    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


    温梨心口微痒,咬唇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转腕挣扎几下,没挣开,反被捏住无名指,放进嘴里,舌尖缠绕,从指尖勾勒至根部。


    “靳远聿……嗯……”


    温梨呼吸短促地叫停,声音却不受控制的软绵绵,发嗲发颤。


    呼吸带着潮气,眼底也湿润一片。


    “你接受了他?”靳远聿颤着声,忽然失神地轻笑了一声,语气平静得诡异,“这是他给你的定情信物?”


    “算是吧,情人节那天,他突然降临,那场烟花秀和这颗红宝石,原本都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温梨总觉得他平静的背后,翻腾着波涛汹涌的危险情绪。


    她直视着他,眼睫轻颤。


    半是赌气,半是委屈。


    “那一刻我就想,他撑着拐杖都能漂洋过海来到我面前,你为什么不能呢?”


    “所以,我送的礼物都不重要了?”他依旧拽着她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唇角有一根润泽的拉丝,语气透着浓浓的不甘,以及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你不要我了吗?”


    温梨心狠狠一抽,锥心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是痛的。


    “到底是谁不要谁?”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到安全距离,视线模糊一片。


    “什么礼物?拍卖会的时候,你有说过《初吻》和《挚爱》是送给我的吗?没有,你看着我捧着它们一路,然后告诉我保险柜的密码,让我把它们放进去,然后锁起来。”


    “……”


    “什么你爱我?周烬秘密出国都知道要向宁佳佳报备,你呢?上一秒还在说爱我,下一秒就出现在顾月嫣的微博里,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输得彻彻底底。”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呢?当我熬了大半个月、满心欢喜的以为你是回来哄我的,结果,你却是利用我把靳之行引到海边,像猫玩老鼠一样玩儿他,无论我怎么喊都不肯收手,不顾我的感受也不顾他的死活,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


    “……你是觉得我自私,我阴暗,我不配爱你?”靳远聿眼眶泛着淡淡的粉,血丝潋滟着水气,“他善良,他阳光,他才配,对吗?”


    “对。”


    话讲出口,


    与他的关系,“这段时间我想通了,我才二十二岁,我的人生才刚开始,为什”


    “不要这样,宝宝,不要离开我。”


    靳一步。


    她却退后两步,气音破碎,“我们放过彼此吧,靳远聿,


    “我就像一只蝴蝶,原本只要我展开翅膀,就能去往整个世界,哪怕飞不过沧海,至少见识到海的广阔。可自从你捉住了我,把我做成了活标本,我再怎么拼命展开翅膀,都飞不出你为我制定的小框,从此只能僵硬的供你欣赏,直到死在框里。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为了满足你的控制欲和摧毁欲?”


    她望着他抬腕,“这颗宝石,不是靳家的「传家宝」,也不是全世界最贵的礼物,但它能带给我好运和信心。”


    靳远聿僵硬地望着她一步一步后退,最后只剩一声清晰的祝福——


    “也祝你好运,靳生。”


    雪花轻絮,满地清白。


    靳远聿站在那,像雕像一样屹立不动,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温梨一路跑到地铁站,才揉搓着自己的指腹,发现有些冻僵了。


    她回头看一眼医院的方向,只瞧见一棵高大光秃的梧桐树。


    突然就想起那一句伤感的句子——梧桐虽立,其心已空。


    过了许久,她感到脸上微凉,抬手一摸,又是泪。


    再见了,靳远聿。


    漫天的雪花像铺天盖地的悲伤。


    突然,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温梨。”


    温梨懵然地回头看,就见盛乔玫婀娜的身影立在一辆商务车旁,她穿着黑色风衣,一双桃花眼极其漂亮,雪白的脸上那对殷红的嘴唇异常迷人。


    司机随即也下车,在盛乔玫头顶撑开一把伞。


    温梨好像冻傻了,反应迟钝的唤了声:“夫、夫人。”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盛乔玫向她伸出手。


    温梨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小脸苍白,“不用,也请您别误会,我没有要利用靳之行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的天赋不该被辜负,才华不该被埋没,我想帮他…不对,我想试着让他重新拿起画笔,这是我和……是我欠他的。”


    听着女孩一通局促地输出,盛乔玫微微扬起嘴角,无奈一笑,“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有件事想告诉你,是关于靳远聿的。”


    温梨微怔,一听到靳远聿的名字,她鬼使神差地吸着气走过去-


    靳氏有一家空中花园式的餐厅,也叫安美依迪丝餐厅,是上一代靳生留学归来后亲自设计打造,业内称之为餐厅界的Top。


    整个花园餐厅犹如悬浮在半空中,花园席位不但可以赏雪,还能360度全景瞰览整个市中心的繁华。


    以往,温梨只在照片和宣传视频里见过,没想到盛乔玫竟会带她来这吃饭。


    “一直都好想问你一个问题,喜欢京城,还是喜欢港城?”


    刚入座,盛乔玫便抛出一个自己都无法回答的日常问题。


    好像在问,你喜欢晴天还是雨天。


    温梨目光仍落在层楼叠榭的远处、落在靳氏大楼的最顶端,久久收不回来。


    从前需要仰望的霓虹和天际线,此刻全被踩在脚下。


    “我都喜欢。”她平静道。


    盛乔玫莞尔,“一般人都会说看哪个季节,比如现在,港城温暖舒适,让人心生向往;又比年前,我又很向往京城的第一场雪。”


    话落,温梨不禁想起第一次和靳远聿在「聿LAVIE」赏雪的情景。


    那么寒冷的冬夜,他的呼吸却那么滚烫,如春风拂过她的肌肤,他抱着她吻得沉迷,高大强悍的身影将娇小的她包裹起来。


    他控着她腰,一次比一次用力地送她直上青云,和她一起跌进热浪卷绕的月亮船。


    他们从沙发上滚到地毯,滚成一团。


    情到浓时,他眼里浓稠得化不开的欲/潮,如喷发的岩浆。


    一整夜,起起落落,他将情爱酝酿成酒,与她一起醉生梦死,飘飘欲仙。


    “无论春夏秋冬,有人惦记的地方,就有信念和勇气,相信一切皆有可能,相信一回头,就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一年四季,都是最好的天气。”


    温梨轻声答完,才缓缓从仙境中走出来,脸颊微烫,“不好意思,这里实在太美,让人文艺病都犯了。”


    “没关系。”盛乔玫笑笑,眸里隐着淡淡的惊诧,“是你自己,真的和阿行圈里那些女孩很不一样。”


    顿了顿,她漂亮的美甲拨弄一下无名指上的婚戒,落寞一笑,“也是,你从小被打压,被欺负,见惯了各种丑恶,好不容易遇到美好的事物,自然知道要紧紧抓住。可惜我没你那么幸运,我在你这个年纪被保护得太好,还是个恋爱脑,蠢事做尽,不到南墙不回头。”


    “直到前不久,我生命里最惊艳的那个男人不在了,当我捧着他的骨灰盒时,那一刻的刺骨冰冷让我惊醒,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愿意安静听我抱怨,没有人会在我生理期为我煮红糖姜茶,没有人会在我生病时哄我喝下苦苦的药……”


    盛乔玫别过脸,笑得悲怆,“后悔的感觉真的好痛,好痛。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不和他赌气,哪怕知道他心里第一位不是我,我也该感激他曾经把我当作可以信赖的亲人,不该自甘堕落。”


    温梨细细品着她这番话,心中斟酌哪句最有问题,却又发现毫无破绽。


    受靳远聿影响,温梨从小与她站对立面,也习惯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是这段时间以来,盛乔玫的转变之大,让人始料未及。


    她这人,人如其名,盛气凌人,娇生惯养的带刺玫瑰。


    可自从丈夫下葬那一刻开始,盛乔玫高傲的心气也好似被一同埋葬在靳氏墓园里了,用盛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她废了,一蹶不振,毫无斗志。


    菜品上桌,服务生为她们各倒了一杯红酒。


    盛乔玫轻晃酒杯,眸中升起一层薄雾,“这酒,还是他去年存放在这的,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像过去的每一个纪念日一样,我们吵架了,他终于承认,这些年他一直都活在前妻自杀的阴影里,每年的这一天都是他的忏悔日,他后悔和我结婚,痛恨被我爸控制……他说下辈子不要遇见我。我当时被伤透了,伤得体无完肤。这瓶酒,是我砸剩的最后一瓶。”


    温梨瞳孔震颤地望着盛乔玫,望着她将酒杯送到唇边,和着泪一同饮下。


    “那个时候,您知道他病了吗?”


    “不知道,他什么都瞒得很好,唯独他仍然爱着前妻这件事,他却不瞒到最后……所以我那会特别恨他,恨不得把整个靳家都毁掉!”


    “早在五年前,你就差点毁掉靳远聿了不是吗?”温梨冷冷望着她的眼,如同望着鳄鱼的眼泪,“你想让他变成残废,永远站不起来,永远当不成继承人。”


    盛乔玫指尖一顿,继而媚笑起来,“真是没想到,阿行连这件事都告诉了你,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了救他那位好大哥,他也差点毁了自己?救火,是会被火灼的。”


    “阿行不会被毁的。”温梨清纯的眼眸含着笃定的自信,“我会让他好起来,让他相信,他的善良没有错,救哥哥也没有错,错的是您。”


    “我听出来了。”盛乔玫放下酒杯,往后靠了靠,“你这段时间对阿行好,是在替靳远聿赎罪?”


    “我不是圣母。”温梨端起酒杯,指腹揉过高瘦剔透的杯脚,心底一片荒凉,“靳家人的罪,凭什么我来赎?”


    “那你……”盛乔玫眼神试探,“真的了解靳远聿吗?”


    “不完全了解。”温梨克制着情绪,如实道,“但我知道你五年前为什么要把靳远聿送出国,为什么要买凶害他,是因为你发现老靳生瞒着你为前妻定制了一件婚纱,一箱钻石——”


    “错!我还不至于为一箱钻石嫉妒到发疯!”盛乔玫目色冷戾,“是因为我发现靳远聿有病,和他妈妈一样的病!他表面看起来近乎完美,事实上就是个没有心、没人性的疯子,屡次对弟弟下死手!你不是不知道,阿行多少次差点死在他手上,偏偏靳家上下都包庇他,老爷子更是纵着他,还说我才有病,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把他这个定时炸弹送走…至于买黑车撞他这个点子,是我醉酒后被人挑唆做的决定,钱打过去我才知道,对方是靳家的仇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境处的事我无法掌控,无法逆转。”


    “就算他真有病,靳家也该看医生,不该被这样送走!”温梨胸口起伏,眼眶酸涩得生疼,“不就是抑郁症吗?他妈妈是自杀,又没有伤害别人,他从小过得那么压抑,心里评估出现偏差……”


    “抑郁症只是靳家对外的说法。”盛乔玫轻轻掐断她的天真,“事实上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而且多是基因遗传。”


    “基因遗传?”温梨眼中满是探究,细微的错愕掩饰的极好,“那他妈妈是什么病?”


    “双相躁郁症,靳远聿也是。”


    温梨肩膀一抖,手肘不小心蹭到桌角的手机。


    啪哒。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翻了个身,滚下台阶,又跌进下一层的露台——


    盛乔玫和温梨同时瞪大眼睛。


    直到服务生将手机捡了回来,温梨仍是呆滞的说不了话。


    她捏着手机,双手不由控制地颤抖,因为刚刚手机摔得太厉害,系统自动开启了车祸检测功能,并触发紧急人。


    此时屏幕上正闪显着大红醒目的SOS提醒:“正在拨打紧急联系人电话——【靳远聿】”


    第69章 宝宝好r,好舒服【VIP】


    温梨瞳孔闪过片刻恍惚,接着,条件反射地猛戳挂屏幕。


    动作之快,像摸到电闸似的。


    只是没想到,靳远聿比她动作更快,几乎秒接!


    “在哪?发生什么事?”


    男人声音低沉焦灼,呼吸比平时重了几倍,“宝宝?你说话,别吓我!”


    温梨眉心一跳。


    这是去年入职靳氏时,靳远聿为她配备的新手机,谁能想到,他早在那个时候就把自己设置成她的紧急联系人?


    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解释,对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快。


    她清澈的听见他厚重绵乱的呼吸声。


    他在奔跑。


    他以为她被车撞死了吗?


    “康叔,陈烈!”靳远聿嗓音染上了强烈的恐惧和焦急,“备车!”


    下一秒,温梨听见“砰”一声巨响!


    沉闷的撞击声似在她耳边炸开!


    “靳生!?”


    “天?钢化玻璃都撞碎了,靳生的鼻骨铁定断了!”


    “哎哟我的祖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离玻璃远点!”


    “这个定位,”靳远聿嗓音发闷发颤,似是下一秒就要失去全部力气,“她说不了话了,快———”


    “好,好。”


    温梨听得额间泛起汗渍,呼吸都忘了,抓起包就要走。


    “温梨!”


    盛乔玫叫住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温梨抿抿唇,将手机听筒抵在心口,眼眶发热的望着她,“多谢您告诉我这些,也多谢您没有把靳远聿的病情公诸于众,祝您在新加坡一切顺利。”


    “等等。”


    盛乔玫难以置信也难掩失落地拉住她的手,满眼震惊。


    “你真的想清楚了?得了这种病的人,情绪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心境会在「躁狂的高峰」和「抑郁的低谷」之间来回波动。他发起病来无法自控、也无法预期自己下一秒的状态,有时甚至会抑郁到躲起来让人找不到,或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甚至自杀,你真的不害怕吗?”【注:部分资料来自网络】


    温梨瞳色微颤,但躲闪不过半秒,又以一种近乎慌乱却仍强作镇定的目光回望。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虽然他一直隐藏得很好,但在我的潜意识里,他一直都和别人很不一样。他优雅又狂悖,矛盾至极,但并不让我感到害怕,而且,他一直在克制自己,发病也不敢来见我。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个真相,他大概永远不会让我知道。”


    如此一来,过去那些让温梨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忽冷忽热,那些她从他眼中看到的翻涌暗潮和灭顶疯感,还有他误会她变心而忽然消失的消极抵抗……


    种种迹象,都如珠子一般串了起来。


    原来,他才是害怕被甩、又忍不住小心翼翼靠近的那个。


    他不敢完全坦露自己,怕下一秒就会被当成异类,当成怪物。


    “至少,他把他生命中最美好的都给了我,照亮了我最黑暗最孤苦的五年。”


    温梨轻轻地呢喃出声,眼里盛满笑意,甜软的声线带着若有若无的漫不经心,“我总得亲口问一问,他这段时间为什么要躲起来。”


    盛乔玫仍是不理解,苦心劝她回头,“温梨,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真的是善意的提醒你,和一个健康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至少,你想离开他的时候,不用担心他会拉着你同归于尽!当年靳远聿他妈就是这么威胁他爸的!”


    “嫁给阿行吧,你们真的很登对,你们才是靳家的未来,他真的很爱很爱你。”盛乔玫握紧她的手,语气放轻下来,“抛开爱情和家族利益不谈,毁掉我们女人的,不就是男人和孩子么?你可以不嫁人不生孩子,但千万不要拿命去赌,你会后悔的。”-


    餐厅楼下。


    靳远聿扶着车门,差点一脚踩空,冷汗已经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靳生你看!”


    保镖们像见到神女一般,一个个眸光闪闪,“那不是温梨小姐吗?”


    靳远聿抬眸,世界像是安静了一瞬。


    光晕在他眼中漾起波澜。


    女孩一袭白色羽绒,米粉色围巾遮住她半张粉白小脸,流苏上别了一串银光闪闪的小铃铛。


    这种小铃铛发出的响声不会很吵,很清脆,还悦耳。


    三个小铃铛上面烙印着三个小小的字母,分别是———J、Y、Y。


    那是去年圣诞节的时候,他跑遍了整个京市才挑选到的心仪礼物,那个串小铃铛挂件,也被当成饰品别在围巾上,温柔地包裹住心爱女孩。


    当时他送完礼物,望鼓鼓的小脸,觉得全世界她最可爱。


    着?


    “靳总是不是把秘书当成一级婢女了吗?小铃铛都挂上了。”


    一级婢女?


    他查了一宿资料,网上有些记载上写着:古代有些贵族士家的贵公子,会在最喜欢的侍寝婢女头上戴上一串铃铛,彰显着独一无二,也束缚她成为自己的禁/脔。


    他觉得很有趣。


    却又不想束缚她。


    比起驯欲,他更愿意被她驯服,成为她独一无二的巨型玩具。


    ,温梨已经看见了他。


    女孩一双黑漆漆的眸清澈见底,像刚醒的猫儿似地眯了眯,然后毫不犹豫地进雪中,走向他。


    那娇美的脸蛋儿被雪花折射的光斑洒得白皙透亮,不笑的时候,粉唇也微翘,眉眼柔美清丽得耀眼。


    好似走失人间的小天使。


    空中飞舞的雪花,就像围着她的无数个洁白小精灵。


    靳远聿紧紧盯着她,双腿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目光一遍遍扫过她脸颊、手脚,确认她完好无损,他心口仍是怦怦直跳。


    “靳远聿,我没事啊……”


    温梨还没走到他面前,微凉的小手就被一只骨骼分明修长的大手包裹住。肌肤触感温热,指尖淌过电流般发烫。


    轻轻一带,漂亮的小天使落入他滚烫的怀。


    “你吓死我了。”他低头看她,闷闷的颤音隔着胸腔传出。


    天地万物,都不及怀里这双乌黑纯净的眸子来得震慑,来得唯心。


    温梨直直看着他,眸光干净忧郁,“你是不是以为我被车撞了?”


    “嗯。”他粗砺的指腹揉过她饱满的唇,顺着下颌往下,捏起她下巴,要吻不吻的距离,“我以为你死了。”


    “那你怎么没有哭?”温梨勾起唇,懵懂又调皮,“你好冷静哦。”


    “谁说他没哭?哭了一路了都!”康叔在车里抖着老寒腿,一身反骨。


    “他冷静个屁,额头上还顶着个包——”陈烈也想透露点什么,靳远聿突然侧过头,凶狠的眼刀扎过来。


    陈烈打开伞举高,乖乖噤声。


    温梨仰着小脸,心口划过一抹疼痛,抬手撩开男人额前稍长的发丝,手却立即被他抓住,“别看,丑。”


    “就要看,我还没见过你丑的样子呢。”


    “……”


    温梨固执地抬起另一只手,微凉指尖轻轻穿过他发丝,触碰到他红肿的额角,瞬间像小狗一样耷拉着眼眸。


    她心疼又气恼的样子,透着点稚嫩的孩子气,“你好笨哦,撞脸的帅哥我见过,撞玻璃的霸总…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


    靳远聿耳尖微微泛红,掩饰尴尬似地一把将人竖抱起来,还颠了颠,好像要把她调整好,对准,然后嵌进骨髓里。


    “哥哥以后不想当霸总了。”他贴着她耳轻声呢喃,“好糗,脸都丢尽了。”-


    车子缓慢行驶在茫茫风雪之中。


    后座宽敞,温梨安静地靠在皮椅里,看着男人跪在自己面前,眼眸湿润,一双手抱着她双腿,俊美的脸上是隐忍破碎的表情。


    温梨觉得自己一定也有病,因为她此刻心里扭曲般得到极大满足。


    他就像一朵高高矗立在流石滩中的蓝莲花,植株挺拔,茕茕孑立,纤薄的花瓣有种能打动到人心底的温柔。


    只要深深凝望他,便会生出错觉,好像这世间所有的奥妙和美好,都隐藏在那抹纯粹而深邃的蓝色里。


    而此刻,她只要弯腰,就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叫她如何不满足?不兴奋?


    靳远聿不知她心中所想,薄唇紧抿,乖乖跪着,也不敢为自己狡辩,只是时不时贴过来蹭她脸,眼神狗狗的把盯着她,像做错事的大型狼犬在求主人原谅。


    主人没发话。


    他便一路跪着,跪到靳氏停车场。


    温梨也不急着下车,指尖拨弄一下围巾上的小铃铛,发出一串清脆的声音,眼神像钩子一样地看着他,细声细气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


    “我猜的。”靳远聿忍不住凑近一些,将脸埋进她腿间。


    炙烫的热气隔着衣物渗入皮肤,温梨耳朵敏感的颤抖,心口乱跳。


    难道他发现了保险柜的秘密?


    下一秒,靳远聿的话打消了她顾虑。


    “君子兰开花了。”


    他呼吸炙烫地咬一点她的衣角,像狼崽一样嗅着她身上自带的淡淡幽甜,喉咙发干地扯了一下领口。


    虽然动作很克制,但扣子还是崩掉了一颗。


    他有点懊恼的皱了一下眉,一双手躁动地无处安放,到处乱抓。


    “宝宝送给哥哥的花开了,好美,真的像孔雀开屏。”


    “……”


    温梨心疼地看着他指甲抓破了自己的耳朵却毫无察觉,鼻子酸得不行。


    心想,君子兰真的不好养。


    她差点就把它养死了。


    忽然,她目光一凛,视线被他锁骨上的一道深深的血痕吸引。


    是一道新增的抓痕,深的地方还渗着血丝,难道……是因为她在医院门口拒绝了他?


    温梨浑身颤栗。


    如果她没猜错,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完全治愈好躁狂症。


    但他想她了,所以冒着雪跑到医院来找她,又怕被她看出端倪,只好偷偷躲在梧桐树后面。


    “要不是我的伞恰好被风吹走,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躲在树后面?”温梨望着他,眼眶酸胀。


    靳远聿微微一愣,才清醒过来似地捧起她脸,狠狠吻一下她颤栗的唇,眼眸发亮,“宝宝在心疼我吗?”


    温梨眼眶一热,指尖抚过他性感的锁骨,凑近呼了呼,柔声哄,“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额头上的伤也要处理。”


    “可以和好吗?”


    男人却答非所问,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近在咫尺,灼热交织,“可以吗?”


    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嘴唇,脸颊,下巴……握在她腰窝的手克制地,偏执地揉,像是怕伤了她,另一只手覆在她心脏的位置,一下一下地捏。


    温梨声音轻颤,喊他,“靳远聿……”


    “嗯哼。”


    靳远聿再也克制不住地含住她的唇,箍在她腰间的手也骤然用力。


    位置对调,她被他抱起来摁在腿上。


    他凶狠地撬开她微张的唇,深深吻住她,吻得虔诚,手从领口伸进去,喉咙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哼。


    “……宝宝好r,好舒服。”


    “嗯,别…”温梨羞红了脸,想挣扎,却发现身体动不了,她只能软绵绵地任他按着腰深吻。


    微麻的痒意瞬间蔓延至全身。


    直到被吻出生理性眼泪,舌被压制得发麻,衣领被破开,锁骨被咬住,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怎样一个男人。


    第70章 兔子老婆【VIP】


    空气燃烧。


    青天白日的,却犹如黑夜降临。


    锁骨处传来又痒又麻的刺痛。


    带着一股异样的电流直击灵魂深处。


    不同于以往的吮吻,这一次靳远聿是真的用牙齿咬她,像饿极的狼终于吃上最嫩最甜的肉,力道明显是克制过的,不太重也不算轻,刚好让她颤栗流泪。


    恰在此时,靳远聿裤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温梨咬紧牙关忍着,在昏暗中近乎窒息。


    “你手机…一直在震。”


    “那不是手机。”他懒散地仰起下巴看她,邪恶如魔,“那是宝宝的大狗子,它最听你话了。”


    “……”


    靳远聿喘/息着掏出手机,余光晦暗地扫一眼,随意扔到一边。


    温梨分明瞥见“顾月嫣”三个字一闪而过,心口瞬间泛起汹涌酸意,闹情绪般地蹬一下双腿。


    吊带随之落到手臂上,胸前扣子已被咬开,露出的雪肤莹白如玉。


    靳远聿呼吸一滞,着魔般般地咬上去狠吻,却不舍得一口吃掉,尖尖的牙磨蹭着,在那留下一串红印。


    “梨…”


    他口齿不清地喊她。


    一手按着她修长的纤细腰肢,微微向后倾斜,敞开的衬衫下肌理流畅明朗,冷白皮肤下的血管暴筋。


    一道道长长条条的伤痕隐约可见。


    温梨心脏一阵抽痛,又犟强的不认输,细白手臂艰难推开他一点,手伸进他的衣服,掐住皮扣中间,提了提。


    “你输了,靳远聿。”


    她说过,终有一天,要赢他一次。


    哪怕饮鸩止渴。


    她颤着调子磨他,眼梢秾丽娇艳,“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比赛还没开始,我都还没开始动笔,你就急着要交卷?”


    “嗯……哥哥输给你了。”


    靳远聿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在颤抖,像刚打了镇定剂一般,每根汗毛都竖立起来,又痒又酥。


    痛苦与欢愉交织。


    她温热柔软的气息,如温热的泉水没过他心口,浸透每一个狂躁不安的细胞,缓解那股难抑的躁狂。


    比药物更管用。


    “妹妹仔好棒,嗯哼……”


    第一次,他这样放纵自己不再克制、也不再用计时器计算她纵情起来有多野,平均每隔几分钟,她会丢下他靠岸一次。


    他认输地将自己交付到她手中。


    像一匹最野最烈的马被她骑着驯服,亲手把缰交到她手里,只做她一人侍臣。


    畜力到最后,他最后一丝理智崩坏,发狠地一顿暴戾深纵。


    向上而生的力量野蛮桀骜,仿佛顶天立地的巨柱,不由分说地耸入云霄。


    “唔……”


    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哭出声。


    得到的是无声得过分的野犷回应。


    空气渐渐变得稀薄。


    温梨还来不及呼吸新鲜空气,男人又钳着她脸蛋吻上来,吻得很欲很凶。在痛苦与解脱之间徘徊,似乎只是为了获得那活命的氧气。


    像两片不完美的拼图,找到了对的方向,严丝合缝的拼接在一起。


    甜渍互渡。


    近乎癫狂的状态下,他的吻技好到再一次刷新她的认知。


    灭/顶,肆/欲。


    温梨承受不住地仰起雪白天鹅颈,秾丽潮红的眸子水光荡漾,几缕被碎发落在她楚楚可怜的眉眼。


    好久好久,靳远聿终于放过她的唇,又执着地追寻眸中的跳跃的甜果子。


    刚咬到嘴里,下一刻却被自己偏执又暴力的撞开。


    吻偏,他却愉悦地笑着重来。


    如此反复,乐此不疲,像一个努力取悦自己的疯子,自娱自乐。


    温梨头晕目眩,像是徜徉在海洋之中,一会儿波涛汹涌,一会又被他抱在怀里轻拍着背轻哄。


    最后,她不知道怎么上的顶层。


    等她再次活过来的时候,靳远聿已经把她抱从浴室里抱出来,一边吻她唇,一边很轻地把她放在柔软床沿。


    温梨累极。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手机在床头震了几下。


    她实在无力,眼皮也掀不开,直接拉过被子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靳远聿俯身帮她掖好被子,又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才拿起她床头的手机,指纹解锁,眸色幽暗的看起来。


    靳之行:[老婆(亲亲)]


    靳之行:【图片】【图片】


    靳之行:[你看,我有在认真完成作业呢!快夸我一下!]


    靳远聿盯着「老婆」两个字,身体僵了一瞬,眸色暗红,醋海翻涌,理智像被一颗原子弹轰的渣都不剩。


    他咬着后槽牙,看都不看靳之行发过来的图,抬手就敲字。


    力度之大,好像在敲靳之行的脑门!


    靳之行:[?]


    ,要画一百张!]


    靳之行:[啊?]


    靳之行:[感觉天塌了!(已老实)]


    “老实了才恨恨地退出微信。


    忽然想到什么,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又重新解锁,把刚刚的聊天删的干干净净。


    掩这件事。


    做完这一切,他才心情愉悦地找来自己的手机,把温梨的电话号码、邮箱、微博小号大号都备注成「老婆」。


    当然,微信还是「宝宝」。


    他唯一的宝宝-


    温梨是哭着醒过来的。


    昏暗中,空气粗莽凌乱。


    靳远聿侧身抱着她,微垂着头,漆黑的眼眸直直看着她,一瞬不瞬,眸底危险的占有欲和贪婪色气一点没减弱。


    反而像逆着风的火一样,越烧越猛。


    当她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被一股全然陌生的锲入感折磨到崩溃。


    她胀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过清醒几秒,意识又一次被摧毁到模糊涣散。


    纤粉指尖掐进他健硕粗壮的手臂,像小猫崽的软爪给猛兽挠痒,毫无攻击力。


    这副可怜兮兮的娇媚模样,让他病态的摧毁欲得到极致的满足。


    “靳远聿,你…不用休息的吗?”温梨吸着鼻子,期期艾艾,“你在做什么。”


    “我正在补充能量啊,宝贝儿。”


    男人把玩她身后硕大的毛茸茸兔尾,将尾巴尖尖放到她手心,让她握着感受。


    感受那股极霸道的力量,此刻正与靳远聿同进同出。


    “我的兔子老婆……好乖呢。”


    他指腹漫不经心地揉一下她红肿的唇,笑得邪气十足,“宝宝今天赢了,哥哥*该给什么奖励呢?香草味?还是荼靡味?”


    温梨心惊,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哑着嗓子问,“天怎会黑了?几点了?”


    “十二点了。”


    靳远聿低笑,喑哑的嗓音暧昧缱绻,缓缓后退,直到高大的身子撑在她脸的上方。


    冷冽的木质沉香扑面而来。


    “晚上十二点?”温梨惊呼,抬头想看时间,却被按了回去。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


    来不及反应,所有感官已被他香草味的气息深深占满。


    他强势顶开她的牙齿,压倒性地侵占她每一寸,探往喉深处。


    “是靳远聿的十二点。”男人喉结滚动,滚烫掌心扼住她绷紧的下颌,嗓音沉哑蛊惑,“宝宝…吃雪糕要干杯哦。”


    夜还很长。


    限制级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图片    【星座小说】XinGzuoXs.COM【星座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