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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你好凶【VIP】


    温梨犹豫了片刻,微微点头,“可以。”


    这里是京大图书馆,周围都是学生们吃瓜的眼神,顾明宇又是这儿L的老师,她不好驳了他为人师表的面子。


    “就在这聊吧。”


    顾明宇绽开笑颜,“这儿L人多,我们到二楼吧,那边有咖啡馆。”


    “咖啡就算了…”温梨神情淡淡,“我有点阴影。”


    顾明宇眉宇一凛,“对不起,我学生的事,我郑重向你道歉。”


    “过去的事,不提。”温梨顺了下裙摆,坐回原位。


    顾明宇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手中的外套,瞳孔缩了下,“这是靳总的衣服?”


    温梨将衣服折好放于双膝,“对,他陪校长上三楼了。”


    “是校长特别邀请的吧?”顾明宇讪讪道,“靳总可是财神爷,图书馆建成了,可藏书阁还空着呢,校长不得想办法引他上楼看看,好让他慷慨解囊把那钱窟窿给填满。”


    温梨听出顾明宇语气里的不屑,也瞧出他其实是个很清高的人。


    毕竟是三姨介绍的人,人品方面温季军当时做过简单调查,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好老师。


    她浅笑,保持中立态度:“那也是靳总自己愿意慷慨的。”


    “可不是嘛,他不是京大毕业的,却为京大做了很多贡献,学校论坛上就有一个专属于他的话题楼,叫什么……心软的神。”


    顾明宇笑笑,给她倒了杯水,在她对面坐下,“不过你应该很久没上学校论坛了吧?”


    “嗯,平常太忙。”


    温梨有点不自然的带过。


    其实她今天早上摸鱼的时候才上过学校的论坛。


    京大的学生对靳远聿有多崇拜,她最清楚,她就是混在他们当中的其中一员。


    曾在无数个睡不安稳的夜晚,她用小号悄悄给「心软的神」留言。


    开心了,委屈了,生病了……


    她每次都会留下简短三个字。


    那怕从来没收到过任何回复,甚至都不期盼有回复,因为靳远聿出国后就再也没登录过那个社交软件。


    她只不过是一个人在念“三字经”。


    ……


    每次陷入回忆就有点难过,差点走不出来。


    温梨双手捧着带吸管的杯子,小口啜饮,小脸不施粉黛,如清水芙蓉。


    明明只是一杯免费的温白开,却被她喝出了昂贵的既视感。


    顾明宇静静看着,心口悸动再显。


    怎么会有这么让心动的女孩?让人看着,就情不自禁地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他喉咙发紧,小心翼翼的开口,“温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温梨呆呆回过神来,“如果是想跟我谈这件事,我想…上回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顾明宇捏紧双手,心有千般不甘。


    上次是他错失机会,但他坚信,他不会一直运气那么差的。


    何况温梨并没有不喜欢他,不然为什么还留着他微信?


    随即,他温润的眼神倒影着温梨那粉雕玉琢的脸,满是执着和自信。


    “梨梨,其实你是在考验我对不对?我听一圈内人说,你上周拒绝了靳总最好的兄弟,证明你并不一定要嫁入豪门!”


    温梨看着他,微微蹙眉,“我为什么要考验你?”


    “因为那个意外,因为那杯咖啡,你误会我了,你退缩了!”


    他情绪一时有些激动,顾不上周围异样的目光,揉着眉心发出内心的剖白:


    “遇到你之前,我还挺能装的,谁追都没感觉。可认识你之后,我一点都装不下去…这段时间我总是忍不住去关注你的一切消息,工作,圈子,爱好……一开始我以为靳远聿是你男朋友,我很绝望;后来又听说他只是你的哥哥,我又很开心。我每一天都在想你,像这样患得患失、对一个女人魂牵梦绕的感觉,一辈子只有过这一次。”


    温梨静静听完,清澈见底的眸无波无澜。


    “抱歉。”


    除了这两个字,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顾明宇神情僵了一瞬,片刻后,一股酸涩的味涌上来,心被撕裂出很大口子,“除非你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否则我释怀不了。”


    温梨抿唇,“我确实有男朋友了。”


    “他是谁?”


    “不便告知,总之,如果有什么让你误会的,今天一并解决吧。”


    温梨说着拿出手机,名片,准备删除好友。


    顾明宇瞳孔一缩,,“别删……”


    因为太着急,他的手覆在温梨手指上。


    ,温梨小脸微白,猛地反应过来,抽回自己的手。


    ,惆然若失,“我……”


    忽然,一道冰凉阴厌目光砸过来。


    顾明宇身体一僵,他瞧着靳远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楼梯口,面容冷峻的盯着他。


    那幽深的眸光好似冰刃,几乎要从他的手掌中心刺穿。


    “靳、靳总。”


    顾明宇莫名的浑身发冷,心虚地捏了捏指尖。


    温梨也没想到靳远聿这么快折回来,看来是有事要提前走。


    对上他极具侵略性的黑眸,她下意识的捏紧手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委屈,还有点无措。


    看着她紧张又自责的可人模样,靳远聿眉梢微挑,周身的冷意渐散,几步走到她面前。


    然后自然地往她旁边一坐。


    因为温梨坐的位置是靠墙的角落,他高大的身形坐上去,就显得有些拥挤。


    看起来格外的亲昵。


    两个高颜值的人挨在一起实在是引人注目,越是极尽克制,越是显得极致暧昧。


    已经有人频频侧目。


    靳远聿似无察觉,身子慵懒随性往座椅轻靠,长臂自然地放在温梨身后的靠背上。


    两人身子几乎能贴在一起。


    他随意地扫一眼顾明宇,黑睫被头顶的光线投下一片阴影。


    “怎么称呼?”


    顾明宇尽量表现得淡定,“顾明宇。”


    靳远聿目光环了周围一圈,又落在他右手上,凌厉的轮廓更显紧绷。


    “顾老师刚才骚扰我秘书的行为,恐怕不止我一个人瞧见了,你打算私了,还是让校长来处理?”


    他声音低沉慵懒,说得轻描淡写,那双浓黑的眸却透着威胁。


    “不,不是骚扰。”顾明宇额头微微渗出薄汗。


    试问谁敢拿自己的前程和一辈子的清誉开玩笑?


    “那就是私了?”靳远聿依旧冷冷淡淡,“道歉,会吗?”


    顾明宇指节泛白,望向温梨,心里生起一股顿挫感,“梨梨,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梨梨也是你叫你吗?”靳远聿碎冰般眸子睨着他,“需要我教你什么是分寸?”


    靳远聿狭长眸子半眯,身体稍稍往温梨那再靠了靠,如同一只野兽护着幼崽。


    顾明宇的手骤然紧了。


    他能察觉到两人之间那微妙的不对气氛,却又说不出来哪不对。


    总之,不像兄妹。


    “那靳总现在在做什么?”他舌尖抵着上颚,困惑的话在喉咙处转了好几圈,最后只剩这句,“难道你也在追温梨?”


    靳远聿唇角微勾,正准备开口说“是”,掌心突然一痒,好似有只猫咪爪子挠了挠他。


    连带着身子敏感地颤了颤。


    他低眸看着那小手,还有她颤动的羽睫,明显感受到她在紧张。


    是不想公开,还是不敢公开?


    靳远聿也不勉强,直直看向顾明宇,慵懒反问,“是又怎样?”


    顾明宇脸色彻底白下去。


    从上而下的强大压力,顾明宇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胸腔发出被击溃的声音时,他看见温梨喝过的那杯水到了另外一只冷白分明的手中。


    靳远聿拿起水杯,薄唇含住她含过的吸管。


    水从吸管渡入他口中,再缓缓被吞咽,低头看她的时候,满眼都占有欲。


    温梨盯着他滚动的喉结,耳尖逐渐开始泛红。


    他是故意的,故意做给顾明宇看的。


    不但如此,他放于桌下的大手反握住她柔嫩的小手,轻轻揉捏,把玩。


    而后,十指紧扣地放到自己腿上。


    仿佛窥见天日似的。


    顾明宇望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瞳孔颤张,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们不是兄妹吗?


    顾明宇感到世界观塌了。


    “怎么?”靳远聿撩眼,语调泛冷,“顾老师不会说话?需要用手语交流吗?”


    顾明宇盯着温梨羞红的脸颊,感到浑身颤抖,胸腔处爆发着不甘心。


    有那么一刻,他好想冲这对兄妹大吼:你们怎么能在一起?!


    但冷静一想,他们本来也没有血缘关系。


    何况,靳远聿一向都是被追被撩的一方,凭那长相和实力,要是他主动哄人,哪有女孩子能抵御得了?


    最终,理智战胜了那种毫无意义的冲动。


    “抱歉,温梨小姐。”


    顾明宇说到一半,嗓音莫名哑了,“冒犯了。”


    温梨抬了下眸,声音很浅,“请你以后不要再打听我的隐私。”


    顾明宇盯着她那双澄清干净的眸子,本想说什么,但另外一道森冷目光盯着他。


    他只得僵硬点头。“好。”


    “礼貌互删吧。”靳远聿沉沉嗓音压下,目光扫过他桌上的手机,周遭空气陡然冷了好几个度。


    顾明宇拿起手机,最后深深看一眼温梨。


    “你删了我吧。”他站起来,尽管内心很不舍,面上仍保持着成年人该有的体面,“我回去就…删了你。”


    讲完,他迈开脚步。


    等顾明宇身影彻底消失,温梨在无数偷瞄的目光中看向靳远聿,能感觉到对方压下来的低气压。


    “删了他,马上。”


    “哦。”温梨粉腮微鼓,眼神带着点委屈,声音糯糯的,“你好凶。”


    “……”


    靳远聿对上她无辜纯净的眸子,慢慢凑近她耳朵,轻笑一声又问,“怎么凶了?是狠狠抽、你,那样的凶吗?”


    他琥珀色的瞳色隐着溺人的温柔,故意在“抽”字停顿一秒。


    那一秒升起的羞耻感,足够将她整个人融化掉。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有毛病,最近变得脆弱敏感的身体只要挨他近一点就会反复涌起热意。明明他的暗示是野蛮的,色/情的,但自己却忍不住被带偏。


    甚至心里隐隐有了些许期待,脑里开始浮现那些做过的画面。


    双手被绑着按在头顶,细腰被紧紧圈着,锁死。


    他伏着身,狠狠地,把她从床尾撞到床头……


    “宝宝在想什么?”


    见她耳朵红得滴血,靳远聿眼底的笑意更浓,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她的手指,揉起来像在揉什么小动物,软得不行。


    温梨浑身发热,连指尖都是烫的,“没、没什么,可以走了吗?”


    “我去跟校长打声招呼,你去洗个手。”他提醒道,只字未提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他把校长和一众领导都给晾在三楼了。


    “好。”


    温梨知道他重度洁癖,一切私有物、所有领地范围之内,都不允许出现别人沾过的痕迹。


    自然也包括她的手。


    温梨自觉拿起手机解锁,删了顾明宇的名片,才怯生生的道,“其实他没有骚扰我。”


    “我知道。”靳远聿低头又吸了一口水,从鼻腔里哼出点冷傲,“所以我刚才放过他了,不是吗?”


    “又是威胁,又是拿校长来压他……”温梨对他吐吐舌头,“用最绅士的方式,讲最狠的话,你坏透了。”


    “我不否认,但至少他人设立住了,还是受人尊敬的好老师,他该感谢我,是我及时阻止了一场灾难。”


    “……”


    温梨有些好奇地凝眸,“那如果…我真的被人骚拢了呢?”


    “我会废了他。”


    男人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眸光冷寒,“手,脚,任意碰过你的部位。”


    讲完,又怕吓到小姑娘,他慢悠悠地弯腰,轻揉她贴着创口贴的脚后跟,垂眼笑了声,“我抱你去洗手间,好不好?”


    “不用。”


    温梨感到手,脚,都在抖。


    “那…可以牵手吗?”他退而求其次,眼神软下去,声音幽幽低哑,“已经二十五个小时没亲了,我现在就想亲女朋友。”


    第32章 小树林【VIP】


    “不、不可以。”


    这里是图书馆。


    温梨怕他来真的,起身逃也似的迅速跑走了。


    她怕再晚一步,自己的心跳声就要被他听见了。


    温梨洗完手刚走出图书馆,迎面有个腼腆的女生踩着小碎步走到她面前。


    女生扎着的丸子头,白皙的小脸红扑扑的,长相漂亮,声音清清脆脆。


    “温师姐,你人最好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靳总?”


    她递过来一个粉色的信封,还有一盒曲奇饼干。


    马卡龙色,看起来是手工制作,很诱人。


    温梨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弯唇问,“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呢?”


    女生看她一眼,抿了抿唇,“我怕被他当面拒绝,实际上有很多同学找他要过微信,但都被拒绝了,所以我才想到…写情书。”


    讲完,她又害羞的加一句,“是不是很low?”


    温梨眼眸微动,恍惚间,好似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


    粉色情书,小心翼翼珍藏。


    夹在日记本里的荼靡花瓣,记录着盛开的瞬间,她将爱意融入他的名字,永恒定格。


    思绪飘过,她微微摇头。


    喜欢,是一种很纯粹的情绪,不该被贴上标签。


    温梨接过饼干和信封,声音轻柔,“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但,下不为例。因为公司有制度,秘书不能随意替老板收礼物。”


    女生眸光闪亮,仿佛看见了神女,九十度鞠躬:“谢谢温师姐,你真是仙女下凡。”


    “……”


    温梨拎着饼干回到停车场,刚一拉开门门,康叔就鬼鬼祟祟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这是……”


    温梨笑笑,“一个女生亲手给靳总做的饼干,还有情书呢。”


    康叔呆滞了几秒,“你不丢掉?”


    “为什么要丢掉?至少得让靳总知道这件事吧?”


    “……”


    康叔晒干了沉默。


    这小姑娘难道是被靳远聿亲傻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看见靳远聿也回来了。


    男人眉眼冷峻,领口被风吹得微乱。


    康叔立即直起身来,“祖宗回来了?”


    “嗯。”


    祖宗长腿刚迈上车,立即闻到一丝的奶甜味。


    眉心微微蹙眉,“什么味道?”


    温梨托着下巴,一脸平常地指了指那盒饼干,“一位学妹送的。”


    靳远聿睨了一眼,不做他想,以为是送给温梨的。


    “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是吧?看着心情就不错,对吧?”温梨眸色迷迷。


    靳远聿对甜食一点好感都没有,但温梨从小爱吃甜食,他也不驳她的话,慵懒的应了声,“嗯,还行。”


    康叔:“……”


    刚才还以为是温梨傻,现在看起来,谈恋爱的靳远聿变得更傻。


    下一秒,温梨嘟嘴,“还有封情书呢,靳总要不要打开看看?”


    靳远聿眉梢一挑,垂眸看她,“给我的?”


    “昂。”


    温梨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神色不变。


    他有种被偷家的感觉,“你替,别人,转交情书给我?”


    “是——”


    她想说是以秘书的名义。


    倏地,他抬手握住她的腰,五指用力收紧。


    温梨腰窝被握得滚烫,撩眼看他,眼底雾蒙蒙的。


    男人没再说话,但眼眸很深。


    半晌,他捉住她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嗓音低沉,“你以前收过很多情书吧?”


    温梨微顿,没想到他会联动到自己身上,她只好轻轻点头,“有。”


    “大学期间,很多人追吧?”


    “嗯。”温梨如实回答,“挺多的。”


    她是他们那一届的校花。


    靳远聿静静看她,眸色愈深,好似要将她漂亮的眉眼刻进基因里。


    “那你自己呢?给谁写过情书吗?”


    他发出灵魂疑问。


    温梨眼睫轻扇,故作镇定,开口才觉喉头发涩,“写过一封。”


    靳远聿顿了半秒的呼吸,“你说什么?”


    他仍维持着倾身过来的姿势,一双墨眸却阴沉地睨向她纤细脖子,大掌形成一个虚握的手势。


    连空气都充斥着戾气。


    康叔见气氛不对,眼珠子左右摇摆,“……我去下洗*手间。”


    下一秒,温梨已经率先打开门,惊慌失措地往小树林跑,边跑边不怕死的挑衅,“我就写,你又能怎么?”


    紧接着,另一边的车门也被打开。


    砰!


    靳远聿下车,关回车门。


    么快。”


    男人就这么姿态散漫地走进校园的树荫小道。皮鞋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令人窒息的声响。


    阳光落在他颀长身影,连墨


    他一手插在裤袋里紧的纤细身影,


    盯着盯着,忽然心头一软,。


    风很大,他笑得轻肆,无尽宠溺,“小崽子,看把你惯的。”


    康叔看着,完全呆住了。


    老板还真是…邪邪一笑很倾城-


    图书馆旁边,是京大学生的约会圣地小树林。


    此刻寥寥无人。


    周烬带着宁佳佳坐在长椅上,大手揉捏着小手。


    凉风吹拂,女人垂着脑袋,脸颊微红,磕磕巴巴,“不不不是说…不谈恋爱吗?”


    “不谈啊。”周烬歪着脑袋,笑意蕴了些玩味,蔫坏蔫坏的,“作恋爱嘛,看别人谈才有意思,对吧?”


    宁佳佳睨着自己被揉得泛红的手,颤抖着声,“那那那,我们现在在干嘛?”


    “做情侣间该做的事。”


    “……你想把我当成真人版的模拟女友?那得先打五千,看看实力。”


    “小姑娘懂得挺多啊。”周烬凑近些,轻轻啄一下她的耳朵,“打五万,把你对闺蜜说的话,说给我听,好不好?”


    “啊。”


    宁佳佳整个人像着火一样跳起来,“你你你,流氓!想得美!”


    讲完,她下意识地盯着自己的腿。


    死腿,快跑!


    可惜双腿有自己的想法,软绵绵的,跑不了一步。


    “怎么就流氓了?”周烬挑眉与她对视,笑意不减,像是在刻意地撩她,“明明是你先撩拨的我。”


    宁佳佳微微一愣,天真的上钩了,“我哪有?”


    “那我问你,上次吃饭的时候你一直对着我笑是想表达什么?我长得像个笑话吗?”


    “……”


    “还有,温梨生病那几天,我每天都喝你送来的汤,每天起床都流鼻血了,你炖的是迷魂汤吧?”


    “……谁让你喝了?”宁佳佳嗫嚅,“康叔都丢垃圾桶了,你还捡回来,你活该!”


    “是,我活该。”


    周烬敛起笑,不紧不慢的语气,“我只是不允许你的善良被当作垃圾一样丢掉,我只是想证明,你没有错,你不用因为老板说几句苛责话,就看自轻自艾。”


    话落,宁佳佳有些慌乱地抬眸,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心跳声咚咚怦击着耳膜。


    平时伶牙俐齿的小嘴,此刻一句也接不上。


    昨晚连夜背的梗都全忘了。


    “我不习惯…和男生相处。”她扑闪着睫别开眼,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兔,耳尖热成一片。


    又乖又可爱。


    周烬伸手握住她颤抖的细腕,轻轻一带。


    将小兔搂在怀里。


    他凑近了她一些,掌心抚着她僵硬的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眼尾温柔地弯起,“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宁佳佳瞬间坐直。


    他搂着她小小的身板,声音轻得像是怕吓到她,“我问过温梨了,你不是不婚主义,只是没碰到真正了解你的人。”


    宁佳佳瞪大眼睛,恐惧的情绪化为心颤与疑惑,“你也不了解我呀。”


    “我看人很准,一眼就看出你是我的。”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呼吸与她交缠住。


    冷风吹过,化为缕缕白雾。


    他唇锋擦过她唇瓣,如同有耐心的猎人,狩着猎到的小兔,舍不得一口吃掉。


    要吻不吻的。


    惹得宁佳佳脸更烫了,全身酥软。


    完了完了。


    她一手捂着小心脏,听见自己心声骤响:“跳跳跳、跳的好快呀。”


    就在她退无可退的时候,腰肢被扣住,轻易地捞了回来。


    周烬唇贴着她白皙下颌,呼吸沉沉,“如果你不确定,可以吻我试试,如果吻起来是甜的,就证明我是你的。”


    “……你这也太抽象了吧?”宁佳佳羞臊地推他。


    “嘘,有人来了。”周烬屏起呼吸。


    宁佳佳也隐约见树林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好像是你追我赶。


    紧接着是一道宠溺的男声,低哑中带着诱哄,“告诉哥哥,情书写给了谁?”


    被哄的女人声音黏黏糊糊的,带着娇/喘的破碎,媚入骨髓,“嗯…就不告诉你。”


    宁佳佳耳朵一颤,猛地捂住嘴巴。


    一双大眼睛顿时瞪圆。


    周烬也听出是谁的声音,顿时勾起唇角,将怀中的小兔抱得更紧,“看来,你脑子里那些黄黄的东西,以后只能分享给我一个人了。”


    宁佳佳人还在震愣中,呆呆呓语,


    “好消息,我磕的CP是真的。”


    周烬哑笑,“那坏消息呢?”


    宁佳佳又惊又好奇地瞧向不远处那对男女。


    透过枝叶缝隙,那女人身段软得像一汪水,被男人抵在粗壮的树干上狠吻着,不断地哼哼唧唧,夹杂着暧昧的水声。


    男人修长的手虚虚握着她脖颈,低头吻得认真,侧脸线条绷紧。


    可见吻得极深。


    瞧不见正面,但那抺鹅黄色的裙摆,她再熟悉不过了。


    “他们在舌//吻。”周烬喉结滚动,哑着声,“好激烈。”


    宁佳佳瞬间羞红了脸,蔫了巴唧的,“坏消息…梨梨终于还是栽在靳远聿手里了。”


    话落,她感受到腰间的手陡然紧了紧,随之,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按住,迫切地往下压。


    “喂……”


    “嘘,不要惊扰了他们…”周烬滚烫的唇含住她几乎惊呼的小嘴,舌/尖自她唇间闯入,撬开她牙关。


    顷刻含住她还没来得急躲闪的舌头。


    力道不算温柔,近乎贪婪地攫取源源不断的甘霖,肆意扫荡。


    “甜吗?宝贝。”他含糊地问,手在女人腰线上轻轻摩挲,眼底带着一丝微妙的快意和恶劣,“看着自己的闺蜜被人亲成那样,再看看你自己…是不是和她一样享受?”


    “周……”狗。


    宁佳佳张嘴想要骂人,却反被吻得更深,舌头被压制,无力挣扎的一双手也被扼在一起,按在男人滚烫坚实的胸膛。


    宁佳佳唔一声,耳朵敏感的颤了颤,连同着双肩都在发抖。


    周烬似乎找准了她软肋———原来她爱听禁忌露骨的。


    越露骨,她就越敏感,情不自已。


    不错的小癖好。


    周烬微勾起唇,趁机猛攻她的脆弱点,“宝贝,你听,你闺蜜被靳远聿吃掉了,一口一口地含着…”


    宁佳佳被他的话激得浑身打颤。


    像以往偷偷躲在被窝里看小黄书。与男女主角是谁无关,最先闯入感官的是香艳的画面,接着,是落在自己身上的真实体验。


    她余光偷偷睨一眼远处那对交叠的身影,恰好见到温梨被凌空抱起来。


    像袋鼠一样面对面。


    靳远聿离开少许,等温梨换好气,又迫不及待地吻住她,并带着她仰头,含走她嘴角的水痕。


    温梨被吻得脖颈往后仰,又溢出破碎声音。


    视觉冲击力太强,宁佳佳心狠狠一跳。


    明知非礼勿视,她却兴奋得像个猥琐的变态。所有感官被放大到极致,由内而外散发的潮汐感,一波又波地涌上来。


    “怎么样?沉浸式的看别人谈恋爱是不是特别变态…哦不,特别刺激?”周烬手越收越紧,身体散发的热量似要将她融化。“你真的好棒,好敏/感,天生就该被我亲到肿。”


    宁佳佳像溺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气,眼尾沾着阵阵涟漪。


    片刻后,她卷起小腹。


    十个脚趾头同时绻缩起来。


    周烬捧起女人泛红的脸庞,感受到她异样的颤抖。


    难以置信。


    第一次接吻,只是接吻。


    他就把人吻高|潮了?


    小说番外都不敢这样写。


    他额头抵着她汗津津的额头,哑得发颤的嗓音带着些许暗爽,“你被我标记了,宝贝儿。”


    第33章 电梯【VIP】


    枫林深处,凉风乍起,刮起一阵落叶盘旋,缠绕于两人腿边。


    这个吻足够漫长缠绵,两人唇齿都有些发麻,温梨缩在他怀里,像小猫一样不断颤栗。


    靳远聿稍微离开一点,唇落在她耳后的脉搏,牙尖轻咬,辗磨。舌尖沿着耳朵轮廓一路延伸,勾勒。


    沉沉呼吸落在她颈侧。


    感受她身体越来越滚烫,而后,出其不意地含住她的耳垂,吮咬。


    如此反复,比直接做还要磨人。


    弄得她眼尾溢出更多眼泪。


    “回去?”


    低沉二字含着潮气,更是暗示。


    渴望已积攒了整个星期,忍耐已到了极限,他的反应比初次接触时还要热烈。


    温梨亦是如此。


    她眼泪汪汪的,如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猫,湿漉漉的盯着他,一副勾人不自知的娇弱模样。


    “图书馆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嗯。”


    他定定落音,一手替她整理着衣襟,“校长原本想请吃饭,我拒绝了。”


    “你和校长认识很久了?”


    “你考上京大多久,我和他就认识多久。”


    “这么巧?”


    温梨从他身上滑下来,双脚一触及地面就站不稳。


    下一秒,不盈一握的细腰又被扣过去,整个人像软体动物一样,娇软地贴向他贲张的腹肌。


    这个角度往下看,更显得她胸|部逆天的饱满。


    他静看她片刻,轻阖眼眸,耐不住地低下头。


    湿润的唇落在她眉心,舌尖抵过的肌肤带着浓烈的占有欲。


    “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吗?”他闭着眼睛,尾调卷着微涩的颗粒感。


    “想。”温梨压着心口悸动。


    “因为你入学那天,我回来过。”他哑声呢喃,回忆起来,“那天你穿着白衬衫,蓝色牛仔背带裙,银色行李箱上面贴着很多猫咪贴纸……”


    男人清冽的气息在鼻尖萦绕,温梨心狂跳不已。


    “靳远聿……”温梨不禁踮起脚吻一下他下巴。


    “嗯?”


    感觉到她声调变了,靳远聿掀开眼皮。入眼是女人泫然欲泣的模样,眼里又有新泪在打转。


    他黑眸沉了沉,大掌抚上她被风吹得泛红的脸颊。


    这一碰,她眼里的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砸在他虎口上,烫得他心狠狠一颤。


    “宝宝怎么哭了?”


    他嗓音低哑,语气却染上了少有的慌乱,“是不是还在生哥哥的气?”


    温梨眼眶泛红,抬手勾住他脖颈,哭音很轻,一抽一抽的,“五年前,电话里,你不要我……”


    靳远聿呼吸骤然一沉,因慌了神而浓稠的眼眸,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连声音都在颤,“不是不要…对不起,哥哥不该讲那么重的话。”


    其实他当时讲完就后悔了。


    不然,也不用过后痛了那么多年。


    无论如何,无论她钟情于谁,他都不该对她讲狠话,不该与她决裂。


    她从小依赖他,他不是不知道。


    那些话刺伤她的同时,也击溃他自己。


    “我恨你,这五年我恨透了你。”她将湿淋淋的脸埋到胸膛,小手微微攥紧他的大衣,呜咽着,“你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后来我爸做手术,取出脑袋里的子弹……”她无辜可怜地看着他,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我好怕他醒不过来…我怕又被丢下。”


    靳远聿静静听着,胸口不断起伏。


    痛意来得有点汹涌,他英俊清冷的眉宇微微蹙起。


    树枝轻晃,落叶沙沙作响,谁的心在无声融化。


    他温热修长的手扣住她软绵绵的腰,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在怀里,脸贴脸蹭了蹭。


    又低头吻她红肿的嘴唇,一下一下的吻———


    “傻瓜,哥哥永远不会丢下你。”


    “只要能让你解恨,回去怎样罚哥哥都可以。”-


    回到车上,靳远聿终于把人哄好,止住她的眼泪。


    小姑娘靠他怀里,恬静软糯,随着呼吸胸口起伏,挂在睫毛上的一滴泪落在瓷白柔美的脸颊。


    靳远聿低下头去,含住那颗泪,顺势将人抱到腿上。


    冷峻的眉眼明明很寡情,落在她身上却带着几分柔软。


    温梨任他抱着,整个身子都陷在他怀里,睫毛垂着,小猫一样脸贴在他胸口,可怜兮兮。


    “哥哥,你还会出国吗?”


    “不会。”


    “,是你本人发的吗?”


    的。”


    “哦。”


    一时间车厢安静。


    靳袋,看太阳从天边一点点没入地平线,橙色光影一寸寸晕染他工笔雕刻般俊美的轮廓。


    脸,漂亮得犹如幻梦。


    康叔偷偷瞄一眼后视镜,被这一幕震撼到了。


    心狠狠一跳。


    好美的画面,般配得让人不忍心惊扰。


    静等片刻,他才清了清嗓,轻声问,“祖宗,回家吗?”


    靳远聿这才收回视线,身子向后靠了靠,对上怀里人湿漉漉的眼睛,唇角的笑意不羁,“回家吗?祖宗。”


    康叔:“……”


    温梨脸又红了,她低垂着脑袋,纤细手指把玩着他修长的指尖,声音不自觉的发软,“我得先回一趟公司,有份文件很急,你下周一要用。”


    “好嘞!”康叔立即直腰,收神,目视前方。“坐好了,小祖宗们!”


    车子错开晚高峰繁忙路段,穿过隧道的时候,一片漆黑。


    温梨抬眸看着靳远聿,却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看清他卓越的轮廓。


    若隐若现,扑朔迷离。


    那则公告真的是偶然吗?他靳远聿要什么样的秘书没有?就算心血来潮要招私人秘书,为什么偏偏是她毕业找工作的时候?


    一切巧合得顺理成章,便很难让人不怀疑是蓄谋已久。


    他该不会……铺那么大的网、绕那么大个圈,只是为了给她一次重新靠近他的机会?


    走完神,她又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太言情了,这都敢想。


    靳远聿才没那么恋爱脑。


    黑暗中,男人也在看她,指腹压着她唇揉了下,呼吸一起一落,起起伏伏,目光缠绵又潮湿。


    温梨勾住他修长的脖,手臂借力跪坐起来,与他平视的时候,她想的是咬他一口。


    下一秒,她又觉得不妥。


    至少得等无人的时候再咬。


    未等她退缩,靳远聿微微侧过脸,一手扣住她后脑勺,精准地捕捉她的唇,长躯直入。


    车里安静,只剩细碎缠吻的声音。


    男人一手按着她肩,一手揽着她细腰往他身上压,气息侵入她嘴里。


    温梨被吻得睫毛轻颤,眼尾泛红,身体始终绷紧,拼命忍着不敢溢出呜咽的声音。


    下一刻,男人捏起她下巴,迫使她打开嘴巴。


    “给我。”他嗓音很哑,揽弄着寻找她的舌,无论躲到哪,他都找得到。


    找到了,便更发狠,带着点惩罚的意味,滠吸的同时,也交换自己的糖。


    车子驶出隧道,唰一下,有光闯进车里,照亮了一对情侣的拉丝暧昧。


    温梨一瞬间清醒,想要后退,但吻上了瘾的男人哪会放过?


    她双手被缴获,举过头顶。


    他一手攫住她下颌,牢牢固定着她,没有怜惜。继续含着她唇深吻,吻得她无力招架,脖颈往后仰成漂亮的弧度。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总裁专用停车场。


    康叔抹着汗下车,关好车门,也不敢去看车里的情况。


    颤着手去摸烟,才发现今日出门时烟盒被老婆没收了。


    最近他在戒烟,烟瘾并不大,但一想到刚刚某些不可思议的画面,他血压又噌噌的上来了。


    此刻只想狠狠地抽完整一包。


    后面的保镖车紧跟着停稳,久久不见老板下车,以为发生了什么命案。四名保镖从车上跳下来,作势就要围上去。


    却被康叔拦住,“去去去,都离远一点。”


    四人面面相觑,四脸懵逼。


    过了好一会,车门一侧被打开。


    靳远聿修长的腿先迈下来,衬衫的扣子松开了好几个,凸起的喉结上赫然多了一个小小的牙印。


    鲜红的,咬得不算轻。


    更要命的是,他怀里还抱着个软糯糯的小姑娘。从他下车,关车门,都没有停止去吻怀里的“小软团”。


    “宝宝好乖……”


    他一手托住她臀,一手轻柔的捋着她凌乱的发丝。


    边吻边哄。


    边哄边往电梯走。


    依旧是斯文禁欲的气质,几乎孤僻的眉眼。


    可他此刻正半阖着眼睑,含着女人的红唇。


    狭长微翘的眼尾染了几分色气,耳朵轮廓也绯红一片。


    低头亲吻的动作很霸道,带着很强的侵略性,好像要把人整个吞下去。


    四名保镖和康叔同时石化了几秒,才反射性的转过身去。


    不敢直视。


    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他们光风霁月的老板?-


    私人电梯停靠在一楼,门缓缓关上。


    橘黄光线中,男人就这么抱着她。


    衣冠整齐,背影颀长挺拔。


    他们视线在空中飞升一个度,又像磁铁一样互相碰撞,吸引。


    最后绞在一起。


    默契地紧紧嵌合。


    电楼高度不断攀升,离心力让温梨吓得止不住哭泣,感觉自己像是深陷在可怕的沼泽里,不停地被他着拽往下坠。


    今天的靳远聿好像是疯了。


    他一言不发,狭长的眸染上野兽般的猩红,指节收拢,握紧她塌陷的细腰。


    缓缓地退出是为了给下一次冲击蓄力。


    等退到一定位置,他喉结一动,又狠狠……


    随着“砰”一声巨响。


    电梯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刚要回去站岗的保镖们再次警惕起来,齐刷刷看向总裁专用梯,只见红色数字不断增加。


    高空中一下又一下的巨响传来,伴着钢板的强烈震感,紧接着,整栋大厦警报声四起,震耳欲聋。


    康叔吓得呆滞了。


    指间燃了一段的烟灰,随着下一声巨响传来,断成两截。


    第34章 密码2【VIP】


    电梯到达顶层。


    靳远聿抱着人走出去,只是步子比正常走路要迈得慢些,一步一顿。


    身后的警报声仍在回响。


    头顶的感应灯似是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今晚全部失常的一起亮了。


    窗外夜色缭绕,走廊里却犹如白昼。


    温梨因为缺氧而没有丝毫力气,全靠他的支撑才不至于跌落。


    她整个人在灯光下白得发光。


    暗流涌动,在强光下无处遁形。


    她怔了片刻,一抬头,发现靳远聿竟也在看着那突兀,黑眸沉沉。


    深不见底的眼神像是着了火,跳跃着明晃晃的欲念。


    绅士还是败类,在他一念之间。


    他拇指压了压,唇边勾起邪气的笑,那漫不经心的小动作无关风月,好像单纯是被自已愉悦到了。


    简直要命。


    像个男妖。


    温梨却被他整蛊得心跳停了一秒,一双细臂软绵绵地攀着他肩膀,像抱紧唯一的浮木。


    想说话,可唇随即又被他封住,舌也被他勾惹着,只剩喉间溢出的断断续续。


    身子不断颤抖,像落水的猫咪在水里扑腾,急促地呼吸着。


    直到停在休息室门口,靳远聿的吻才温柔下来。他大手一带,将她在半空中翻转———


    离心力让温梨呼吸一紧,惊呼出声,“啊……”


    再睁开眼发现自已正对着体息室的密码锁。


    靳远聿动作顿了一下,缓了缓,才欺下身来,唇贴着她脸颊,嗓音撩人又危险,“记得密码吗?”


    温梨蓦地怔住。


    密码,又是密码。


    梅开二度了属于是。


    只是这次靳远聿没有像上次那样,故意停下来,而是将她压进更汹涌的漩涡里。


    严丝合缝。


    他仍是那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


    那双温柔的黑眸像蜜酒一样引她沉醉,“宝宝又忘了啊?”


    说着,他捏起她下巴,直起腰居高瞰视她,“忘了,可就要,一直,被哥哥,罚到,天亮呢。”


    “没忘……”


    温梨呼吸迟滞,心跳得更快。


    「聿LAVIE」的密码是她的生日加他的名字。这里的密码,靳远聿也告诉过她,她今天早上才打开过。


    怎么这会全忘了……


    她双手撑在门上,在一堆错乱的记忆里苦苦拼凑,可越用力去思考,晕眩感就越是直达大脑。


    伴随着男人极具迷惑性的声音,她只觉耳朵痒痒的,


    所有情绪都被他此刻性感的样子替代。


    她晕乎乎的,认输的话在心口呐喊无数次,却羞于口。


    靳远聿故意逗弄,“怎么了?不记得了吗?宝宝。”


    他尾音上挑,戏谑味更重。


    “我忘、忘了……”她眉眼破碎,哑着声。


    讲不完一句话,她又一次趴在他手臂上,一双手无力滑落,身子软得像面条一样挂着。


    男人眉梢得挑,满意地勾起唇角,将她软得像猫爪儿握起,覆在密码控制面板上。


    “今天是正式比赛,宝宝要是再输给哥哥的话……”


    他哑着声退后一点,勾着她回到崩溃的边缘,又恶劣地讨回去,“我得想办法帮你加深点记忆。”


    温梨死死咬着唇。


    “我记起来了…”


    她克制再克制,哆哆嗦嗦,“这里和「聿LAVIE」的密码…反着来,是你的生日…加我的名字。”


    说着,果断用拇指去按。


    嘀嘀的按键音夹在皮带扣碰撞的清脆声响中,她对潜伏在暗处的危险毫不知情,只想快些打开这道安全门。


    这里虽然没有摄像头,但是保镖随时可能上来。


    况且再不找到着落点,她感觉自已的腰就快要断了。


    想着,她按得很快。


    谁料,靳远聿也跟着快。


    她慢,他便慢。


    如同缜密的网,完全不容她躲避,精准而暴力。


    最后一个字母被按下的时候,靳远聿手臂线条因太过用力而绷紧——


    温梨手指一滑,按错了。


    面板上提示红色警戒!


    温梨瞳孔震颤,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里是总裁室的密道,连接着整栋大厦的警报系统。


    下一秒,整个顶层发出警报声,响彻云霄。


    温梨吓得重来,慌乱中再次输错一个数字。


    警报声持续,震耳欲聋。


    “啊,哥哥救命!”她这下真要急哭了,眼泪汪汪的看着靳远聿……


    “输了啊?”他笑得邪气,小泪痣红得快要滴血。


    染了欲的眉梢轻浓稠的像个妖孽,好像下一秒就要魔化了一样。


    抽出,折叠,勾在修长的指间,再扯直。


    动作优雅。


    是那种不迫。


    温梨凝着森冷的皮漆光泽,愣了一秒,才从惊恐中反应过来。


    他说的“加深点记忆”,是这个意思。


    她鼻子红了,眼睛更红,可怜兮兮的呜咽,“明明说好罚你的…怎么变成罚我了,这不公平。”


    “不,这对哥哥来说,才是最大的惩罚。”


    啪!


    他手腕劲力带起新鲜的冷风,轻巧落下。


    不算重,也不太轻。


    辛辣的痛感传遍全身。


    如烛油滚过,野火燎原般燃烧。


    凤凰涅槃,卷土重来。


    温梨咬紧牙,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被彻底唤醒。


    “宝宝记住了,考核哥哥的关键,不止是方式,还有时间。”


    靳远聿抬起左手瞥了眼铂金腕表,又放下,轻轻安抚她微微弓起的脊柱。


    接着,右手再次扬起——


    第二下,第三下……


    连警报声都成了和谐的伴奏。


    “宝宝,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恨。”温梨咬牙切齿。


    “不,是爱。”


    一场惊动全世界的爱。


    “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我是你男朋友,那就别怪哥哥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全世界。”


    “靳远聿!”


    “嗯…大点声。”-


    楼下,消防车都来了。


    “没人跳楼,已排除。”


    “也没有火警。”


    保安人员上蹿下跳,对讲机闪烁不停。


    保镖们相对比较冷静,有秩序地进行安全排查,另一批人守在总裁室门口,一脸森严。


    “靳总接电话了吗?”宁佳佳坐在温梨的工位上,抓着头发问周烬,“梨梨和他在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没人接。”周烬收起手机,眉头微蹙,“温梨包都没拿,还在车上。”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总裁休息室原来有两扇门,但这属于高级机密,他有职业操守,当然不能说。


    “什么?”宁佳佳跳起来了,“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吗?”


    康叔和周烬对一眼,又别开眼,强撑着中年人该有的淡定,“没发生过。”


    应该一时半刻停不了,他想。


    小六原本下班了,听到警报声又跑回来,“这代表着靳总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或者是有人试图窃取公司的机密。”


    闻言,宁佳佳更急了,“周烬,你难道没有休息室的密码吗?”


    周烬摇了摇头,看向康叔,有所顿悟,“康叔,您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康叔老脸微红,脑袋摇得钟摆。


    要他怎么说?


    说老板骚起来把整栋集团大厦都操响了吗?


    这话也太糙了。


    宁佳佳跳到他面前,眼珠骨碌碌,“为什么不能说?是下章要入v了吗?”


    小六:“要付费才能进去看?”


    康叔滞了下。


    这种事,就算付费也不能看。


    月黑风高,伟大的爱情动作片,只有当事人才能领略其中奥妙。


    “可能靳总是在给温秘书单独演示吧,只是不小心按错了密码。”他头头是道,颇有几分大内总管的风范:“所有人,全部后退!”


    “我们为什么要后退?”宁佳佳更疑惑了。


    周烬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粉糯的的小脸,挑眉道:“因为康叔要开始装逼了。”


    “……”


    所有人瞪大眼睛,后退三米。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康叔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熟练的倒出两颗。


    “补药啊!”小六惊呼,“康、康叔这是要畏罪自杀?”


    宁佳佳一听,立刻英勇地冲过去,抢走他手里的瓶子,一看,“救心丸?”


    周烬和保镖们:“……”


    宁佳佳呵呵傻笑,“误会了哈,康叔怎么会想不开呢?您要是犯了错,顶多是被发配到后宫当个老公主,青山不变,奖薪不减,嘿嘿。”


    康叔白她们一眼,无奈叹息,“有的人活着,已经让你们开始怀念了是吧?”


    小六:“不是不是,康叔加油!”


    保镖队长忍不住问,“康叔,您要直接输密码进去吗?”


    “我……见机行事。”康叔服完药,顶着天大的压力,一步步走向总裁室。


    边走边捋起袖子,气度不凡。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快速输入密码的时候,却见他身形定在休息室门口,鬼鬼祟祟的贴着门听了几秒。


    又抬起手,小心翼翼的在门上敲了三下。


    一长两短,跟特务头目在对暗号似的。


    “小祖宗们,忙完了吗?先关一下警报系统,okk?”


    众人:“…………”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周烬看着这一幕也满头黑线,差点晕倒。


    不一会儿,警报声真的停了。


    大家欢呼,以为是康叔的功劳。


    只有康叔自已懂得其中“门道”。


    这道门隔音那么好,里面的人又做得昏天暗地,加上警报声那么大的嗓音,他那点敲门声能起什么作用啊?


    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外面那帮猴子看罢了-


    密道这头,温梨终于输对了密码,但小命也差点折在靳远聿手里了。


    活着,但微死。


    男人单手将人抱起,沾了蜜的指腹轻压一下她唇瓣,露出餍足恣意的笑。


    “我的妹妹仔,好棒。”


    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


    皮带被随意丢到沙发,衣物一件件落在地上。


    他抱着她走进浴室,像哄着心爱的小宠物一样,喉音发涩,“宝宝乖,哥哥帮你洗澡。”


    第35章 喜欢的【VIP】


    浴室热气弥漫。


    手工定制的西裤搭在盥洗台上,吸饱了水,莹润欲滴。


    磨砂玻璃内,水声潺潺。


    香薰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换成了荼靡与橙花,清甜幽香不刺鼻。


    温梨一双手臂黏乎乎地圈住靳远聿的脖颈,瓷白的脸颊遍染湿意,抿着唇,注意力全在他手上。


    他动作很轻柔。


    泡沫细腻柔软,从泛红的耳朵到修长的脖子,从纤巧的锁骨到柔软的指尖,


    一点点揉搓,好像真把她当成毛茸茸的小猫咪,耐心地给她顺毛。


    他半敞的衬衣扣子还未完全解开,湿漉漉的紧贴在肌肤上,半透不透,勾勒出精壮坚实的肌理轮廓,比不穿还性感。


    温梨经不住诱惑地凑近,贴唇在他唇上吮着,身上的甜香也一并往他呼吸里钻。


    靳远聿搓揉的动作微顿,手臂箍紧她的腰,阖上双眸回吻她,边吻边抬手去扯自己的衬衫。


    扣子崩落。


    他边脱边吻,一贯的利落偏执。


    紧紧贴在一起的两具身体很快又热了起来。


    可接下来,他触碰到她背上浅浅的红痕时,温梨立即敏感的缩了缩,松开他的唇,水汪汪的眼睛闪烁着细微的光。


    下一秒,她从他身上滑下去,赌气的转过身,拧开花洒,自己给自己冲掉泡沫。


    瓷白的侧脸气鼓鼓的。


    生起气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倔犟的不说话,但会给他甩冷脸。


    泡沫褪去,露出两片薄薄的蝴蝶骨,皮肤雪白,伴随着微微的颤抖,看上去像是个安静又漂亮的小天使。


    仿佛一眨眼就要展开翅膀飞走了。


    她后背线条很美,腰极细,脖颈到肩膀的弧度像极了无瑕的白瓷。


    他静静看着,呼吸起伏,一双清冷的眸罕见地流露出认输的情绪。


    上前一步自后抱住她,双臂像钢铁一样紧紧缠绕住,不容她动弹半分。


    绷到发紧的腰腹肌肉,一并威迫在她后腰。


    “不准生闷气。”他捏着她下巴,将她脸掰过来,“不准———”


    对上她纯净又勾人的眼神,他心尖一颤,霎时间,语气不由自主的软下去,“不准不理我。”


    连认错都那么霸道,这不准哪不准,简直跟从前一摸一样。


    “不准坐他的机车后座。”


    “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不准送同样的礼物给别人,我要独一无二的。”


    ……


    更让温梨生气的是,她竟一点也不讨厌这样霸道的他。


    从小被他驯养的像宠物一样听话。


    气自己在他面前一点出息也没有,就算刚刚被他用皮带惩罚,她都不觉得痛苦,反被打开了心理防线。


    更主动、更渴望地迎上他海啸般的袭击。


    一定是太喜欢他,才会被他驯化。


    从心理学上讲,极度迷恋一个人,是因为配不上他。


    这样想着,眼泪更是委屈地往下掉。


    她倏地转身,紧攥他手臂,低头对着他宽厚的肩就狠狠咬下去!


    男人眸眸微深,任她咬着。


    几秒后,他似是耐不住地微抬下颌,另一只手也痒痒*地,直接覆上。


    充满张力的五指大大打开,又紧紧收拢。


    温梨唔一声松开了嘴,软软靠在他臂弯,粉嫩的指尖蜷缩着抵在硬梆梆的手臂。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他圈住她的腰,将她带回来,炙热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肩,连带着水珠,一路往下含吮。


    温梨也不示弱,顺势去咬他耳朵。


    最后两人都晕乎乎的,呼吸短促,谁也好不到哪去。


    “咬死你!”温梨无力的恨道。


    靳远聿唇角轻勾,瞥一眼自己肩上多出来的红色牙印,不堪在意地轻笑一声,“留着点力气。”


    讲完,不等她反应,他附身在她微肿的唇上亲了亲。


    声音暗哑,揽动人心,“怎么办?宝宝嘴巴这么小,要受苦了。”


    温梨惊羞地睁开眼,从上往下看,正好对上冒着热气的深红。


    青筋狰狞。


    昭示着某种凶悍的摧毁欲和攻击力-


    夜色渐深。


    康叔排队取到订制的私厨菜,还不忘把温梨的包拎上,哼着小调下车。


    不知名的群聊已经炸开锅。


    康叔打开一看,原来是周烬把他拉进了公司的【顶层小水群】。


    平


    为了显得自己很洋气,天道酬勤”改成了“半tour废”。


    前台田螺看靳总笑容很多,不会是恋爱了吧?


    Miss李(格子间8):如果说,我亲眼看见靳总在微信备注一个名字,叫“宝宝”,你们信吗?


    小六不是老六:卧槽!不信!


    柠檬(财务九把刀):卧槽x666!


    Miss刘(格子间5):靳总腰是腰腿是腿,到底哪家千金这么好命,简直不要太幸福!


    半tour废:big胆!谁家老板腰不是腰?腿不是腿?难道是妖怪?


    周烬: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


    柠檬(财务九把刀):未来的总裁夫人说:靳远聿,我想和你在顶层,做上一整夜。


    小六不是老六:楼上的嘴替说到靳总心坎上了!嗯,对,他要do得人尽皆知!


    半tour废:big胆!big胆!


    周烬:@柠檬,今天不做i人?


    柠檬(财务九把刀):我很内向的,路上见到帅哥都不敢直接上去亲。


    周烬:把你的心剖开来.jpg


    ……


    康叔看得扶额,“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新时代的年轻人精神状态真是堪忧啊!


    他默默把群调到免打扰,又被另一个标题吸引了眼球。


    一个叫#靳氏集团顶层诡异警报事件#的话题迅速冲上热搜。


    这种话题虽然有些邪门,但架不住靳氏树大招风,就有人爱磕。


    康叔瞧一眼,嗤之以鼻,“大惊小怪!”


    刚进电梯,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很急,“让阿聿接电话!”


    “靳总他…他…”康叔假装好害怕:“他正焦头烂额呢,公司出了这种意外,他正在发脾气呢。”


    靳承江闻言,气也消了些,“他也知道着急了?哼!他到底在搞什么,就算是温梨输错了密码,他不是在身边吗?总不至于让警报声叫了两个小时吧?”


    康叔心虚地定住,眼珠子左右平行移动,强装镇定,“会不会是系统出了问题?”


    “阿康,你老实告诉我。”靳承江是个悲观主义者,“我害怕的事情是不是发生了?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


    话到这份上,康叔也不敢再编了,“在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不可以先问您一个问题?”


    “你问。”


    “您最终要让靳总娶的是哪家千金?我认识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后,传来一声轻叹,“事关重大,我还不能说。”


    “天机不可泄露是吧?行。”康叔大摇大摆走出电梯,“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可泄露天机。”


    “反了你……”靳承江气得拍桌子。


    “对不起啊老爷子。”康叔不卑不亢,“一仆一主,单线联系,这是靳家祖传的规矩,我的主子是靳总,他不让说,我自然不能说,对吧?”


    “……”


    “不过有句话还是想提醒您,温梨的性子看似柔软,但「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注:出自老子的《道德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


    有文化真可怕-


    温梨被抱出浴室的时候,人还是懵的,惊魂未定。


    靳远聿拿浴巾把她身子擦干,又用浴袍把她整人裹住,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他薄唇微抿,拿来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男人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浴巾。


    两人一站一坐。


    吹风机呼呼的响着,他大手轻柔地撩起她湿发,一边低眸看她,眉眼漆黑。


    她也仰脸看他,微歪着脑袋,又乖又软,清澈见底的眸湿润又干净,嘴角还沾了一点透明的糖渍。


    靳远聿正想抬手去擦。


    下一秒,她却伸出舌|尖快速舔掉。


    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刚尝到什么新奇的味道,还在回味。


    “……”


    靳远聿差点没控制住把自己的浴巾给扯了。


    不但如此,她时不时还偷瞄他的腰。


    这不怪她。


    实在是那个位置孤高如白塔,太扎眼。


    靳远聿死死盯着她的微微红肿的嘴唇,目光深沉,仿佛盯着一朵诱人的罂粟,一沾即瘾。


    “要不要再试试?”他哑着声问。


    温梨一愣,脑袋立即往后缩了缩。


    刚才在浴室,靳远聿并没有来真的,只是抵在她嘴边,非要她尝一口。


    想起生日那天,他说过补尝她,会请她吃更美味的冰激凌。


    哪曾想,这又是他的圈套。


    “宝宝乖。”


    “试试,香草味的。”


    一开始浅尝辄止,没有强迫。


    后来他又哄又骗,把她脸都怼得变形了。


    “是害怕?还是不喜欢?”


    靳远聿丢掉吹风机,直挺挺地望向她,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整个人看上去危险又克制。


    温梨瞳孔颤栗,又惊又羞地往后挪,浴袍下的一双细腿又白又嫩,泛着浅浅的粉色。


    他附下身,握住她白玉般的一只脚踝,吻了吻,固执的非要一个答案:“不喜欢我的味道?”


    “不是……”温梨微微摇头,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她羞怯地垂下睫毛,“是、是害怕。”


    “那就是喜欢了?”


    他眉宇间的冷冽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连他自己都没觉察的溺爱,嘴角控制不住地弯起,笑意弥漫,“是不是很喜欢?”


    “嗯。”


    纵然羞耻与酥麻感慢慢笼罩全身,但温梨还是尊从本心承认:“喜欢的。”


    她喜欢的是他的全部。


    “这样呢?”他让她踩着自己,慢条斯理地摩挲她粉白的脚丫,唇角微勾,沉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懒惰的动情,“喜欢吗?”


    温梨小脸唰的红到耳根,下意识要收回脚,他却更快地出手,轻轻一拽,将她一双脚丫都捉住,一并捧在掌心。


    夜色的掩映下。


    他微微凌乱的发丝垂在额前,小幅度的动作拉扯出蛊惑的重影。他摘去绅士的面具,让她直面自己的强悍与放浪。


    得寸进尺的坏。


    温梨嘴巴微张,浑身发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要宝宝喜欢,以后怎么欺负哥哥都行。”


    他缓缓附下身,将她双腿架在肩上,声线裹着沙般磁哑,“别说踩着我往上爬,就是坐我脸上都可以。”


    他对她有的是耐心。


    等到她愿意的那天,他一定要用她最喜欢的口口,狠狠撬开她的牙关。


    直抵她的喉咙。


    想着,眸光幽深地捧起她。


    有力的双手充满着掌控感,虎口控着她腿不让她动弹分毫。


    深邃的眸像是有一种魔力,深深吸引她坠落其中。


    “宝宝。”


    他轻唤。


    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嗓音整蛊,似是向她抛出诱饵,引她咬钩。


    “看着我。”


    他温热的视线一点一点沉入她沉溺醉人的眼神中,然后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吮|吸,吞咽。


    第36章 她说过的胡话【VIP】


    这是重逢之后,两人第一次解开心结,默契的灵魂一触即发,狂野而疯狂。


    温梨有许多话题想和他聊,而靳远聿有许多爱要和她做。


    往往是温梨讲着讲着,就突然被他吻住。


    吻着吻着就被抱到腿上。


    温梨也乖的像小奶猫,任他为所欲为。


    在「聿LAVIE」当着季姨的面,他也毫不避忌。


    温梨问他想吃什么水果,他低头系着扣子,懒声说只想喝梨汁。


    结果梨汁榨好放到他面前,他却一把揽住她的腰不让走,贴在腰后的手带着威胁感。


    “陪我。”


    他沉哑开口。


    那么一个温润矜贵的大少爷,高贵的像天上月不沾染世俗,现在眼里却透着深不可测的欲望。


    他抬起冷玉般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缓缓滚动的喉结,声音轻轻,“有点痛。”


    温梨脸颊泛热。


    她咬出来的小牙印已经淡了许多,浅浅的紫红色。


    应该是不痛的了。


    很明显,靳远聿在索吻,还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薄薄红唇微微张着,蛊惑人心。


    温梨鬼使神差地微微踮脚,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印下一吻,舌尖舔过,一触即离。


    “我滴个乖乖……”


    季姨被喂了一大碗狗粮,捂着脸跑开了。


    温梨亲完,对上男人幽邃的眼神,那里面分明抑制着浓稠的情潮。


    她羞涩低头,推开他想逃跑,却被牢牢圈在怀里。


    他眸底藏着一抹疯狂,抬起她下巴的同时,薄唇狠狠压了下来。


    她细腕勾住男人修长的脖子,被抱着一路吻上楼。


    外套从肩膀滑落到臂弯,露出睡裙,嫩白皮肤紧贴着微凉的西装裤。


    男人刚系上的衬衫扣子,尽数崩落。


    吻着吻着,两个换了一个姿势,温梨视线正对衣帽间的落地镜。


    镜子里映出一室缱绻暖黄。


    她嫣红欲滴的脸庞近在咫尺。


    更让她心口震颤的是,身后原本空荡荡的一面墙柜,不知什么时候挂满了漂亮的女士服饰。


    各种限量版,走秀款,琳琅满目。


    靳远聿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低头咬住那细细的吊带,滚烫呼吸像在她耳畔,似燃起了一团火,“小时候…你说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是这样的在一起吗?”


    温梨呼吸一窒,感受他强硬的气息直顶到胃,她心跳乱的毫无方寸。


    “这就害羞了?哥哥讲点让你更害羞的。”


    男人温热的大掌抚上她不停颤栗的蝴蝶骨,抬手掐她的脸颊一下,嗓音染上几分恶劣,“有一次你高烧不退,抱着我说了一晚上胡话…你说等到你十八岁的时候,你就要把我给睡了,还要给我生好多好多猫崽。”


    “不可能……”


    就算是脑子烧坏了,也不会把她心里的话给烧出来吧?


    但这又确实是她写进日记里的话……


    陡然升起的巨大羞耻感令温梨感到窒息,潋滟的眼睫颤抖着,脸颊因缺氧而泛起潮红,经久不褪。


    不等她细想,靳远聿另一手握她腰,骤然发力让她紧紧贴住自己,手背青筋凸起,“宝宝你看,我们在一起呢。”


    “……嗯。”


    他眼尾泛着红,动作凶狠而暴戾,“你说过的话,我都当真了…包括胡话。”


    温梨心脏像是被敲了一下,轻轻震动,连着瞳孔都在颤。


    一滴泪落在他肩上。


    靳远聿被烫得一震,仰起头,吻住她娇嫩的唇。


    沉哑嗓音回响在她耳畔:“我的梨梨,好乖。”


    “又甜,又多汁。”-


    周日上午。


    康叔按照靳远聿的吩咐,把明叔约到僻静的太湖边钓鱼。


    “哥,我害怕,靳总会不会一枪把我给崩了?”


    “啧。”明叔瞥一眼他的手,“你这手抖得,鱼儿都咬不住钩。”


    明叔一脸愁容,“说得你好像不怕靳总似的,听嫂子说你最近可没少吃救心丸。”


    “吃归吃,但我真的好喜欢这种人到中年一事无成直接躺平的感觉,每天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简直不要太爽!”


    明叔一脸羡慕,“你那位祖宗确实事事有交代,件件有着落。不像我那位祖宗,富贵与我无关,罪恶还要和我平摊。”


    “哈哈,鱼上钩了!”


    康叔猛地收绳,一看,笑容逐渐消失。


    他钓到一根树枝。


    “哈哈,哥,你鱼没钓到,还倒贴了。


    “啧。”康叔不以为然,“哥乃神人也。”


    靳远聿慵懒地走来,看,莫名的觉得别扭。


    他嗓音淡淡,,别钓鱼了,不如喂鱼吧。”


    两人瞬间警觉。


    “祖宗来了。”


    “靳总。,抓了抓所剩无几的头发,目光四处飘。


    “二少爷没来,别紧张。”


    靳远聿在他面前站定,修长掌心摊开,是一包鱼粮。


    他低沉的声线很平,却自带天然的压迫感,“经过的时候在路边买的,我记得,明叔你最喜欢喂鱼了。”


    明叔整个像被雷劈中。


    一些不好的回忆瞬间涌入脑海。


    小时候靳远聿在一个小鱼缸里养了很多热带鱼,六岁的弟弟靳之行被吸引,喜欢得不得了。


    但哥哥不让他碰鱼,甚至欣赏都不让他欣赏。


    弟弟便趁哥哥上晚修的时候去喂鱼,肥嘟嘟的小手一抓一把,欢乐地往鱼缸里狂撒。


    当晚,他成功把哥哥的热带鱼全喂死了。


    撑死的。


    靳远聿放学回来一看,差点疯了,少年拎起小屁孩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毒打。


    弟弟当时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不过哭归哭,他皮也是真厚。


    过段时间见哥哥又换了一个超级大的鱼缸,他眼睛又亮了。


    屁颠屁颠的围着鱼缸转,想喂鱼又不够高,于是他摆出小少爷的架势,指挥明叔,“把鱼粮全部倒进去!”


    明叔不敢苟同。


    他就找来戒尺,学着哥哥抽他屁股的那样,狠抽明叔的屁股!


    辣条音还带着点奶声奶气,“快给我喂!不喂我拿枪毙了你!”


    明叔最后只能向恶势力低头,被迫把鱼粮都倒了进去。


    刚倒完,就见靳远聿恶狠狠地冲进来,一手执着铲,一手拎起小屁孩往花园里走。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他直接把弟弟像树苗一样“种”在新挖的坑里,只露出上半身。


    时不时还用小铲子在周边加点土。


    吓得弟弟回去后,整整一个月都尿床。


    ……


    这么多年过去,那“种人”的画面还在明叔脑里历历可见。


    “明叔?”


    “阿明,靳总叫你呢。”


    明叔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接过鱼粮,半垂着头,“靳总,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而不言,只要…只要不是陷害二少爷的事。”


    话落,康叔轻轻踢了他一脚,“说什么呢?”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怕的要死。


    这辈子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婆都不怕,偏偏就怕靳远聿。


    “无妨。”靳远聿狭长的黑眸轻扇,里面有危险的光在流转,却似不经意的问,“这两天二少爷过得怎么样?”


    一提靳之行,明叔眼神微变,眉头微微拧着,“二少爷这两天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话很少,吃饭也没胃口。”


    “不疯了吗?”靳远聿轻轻转着手腕,问得随意。


    “啊?”明叔抬头看他一眼又立即低下头,仿佛面对神明,不敢直视他的眼,“靳总,你这是在关心二少爷吗?”


    靳远聿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算是吧。”


    明叔展颜,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二少爷他最近乖了很多,晚上也不…玩女人了,改成了夜跑,白天除了处理工作,就是去医院看望靳生,只是他看起来很不开心。”


    靳远聿望着湖面,目光很静,“不错,是成熟了,景达公司这件事,他办得很好。”


    很好两个字咬音的有点重。


    但明叔此刻太过惧怕,并未觉察。


    康叔也未多想,只见他一直转着手腕,“靳总,你手怎么了?”


    靳远聿微微摇头,俊逸的脸一如往常的冷峻,却又有点异于往常的好气色。


    半晌,他调子裹着暖意,“手麻了。”


    “……”


    多半是被压的。


    康叔和明叔神同步地伸长脖子,目光齐刷刷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果然,有迹可寻。


    旧的小牙印还没消,上面又多了个鲜红的,很深,看起来是新咬的。


    这么仔细瞧,才发现他耳朵、下颌,都有很暧昧的粉色抓痕,配上他那种斯文禁欲的脸,有种坏到极致的反差感。


    彰显着他晨起的蓬勃欲望已在出门前得到疯狂地释放。整个人酥酥的,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恣意满意。


    明叔像见到什么世界第八奇迹。


    他咽咽唾沫,“靳总,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靳远聿收回视线,嗓音偏冷,“我想知道,五年前,我离开港城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叔有些无奈,“如果是关于温梨小姐和二少爷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海边的告白现场,是谁布置的?你总知道吧?”靳远聿眼神阔然淡漠,直直盯得人心颤。


    “我真的不知道,只记得那天是情人节,夫人让我盯紧点二少爷,但二少爷早有防备,半路就故意把我支开了。等到了晚上,突然就有媒体报道:二少爷和温梨小姐在一起了。”


    “之后呢?温梨小姐开心吗?”靳远聿抿紧嘴唇,眸光锐利地盯着明叔,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二少爷呢,每天都出去和她约会吗?”


    康叔也盯着明叔,神情紧绷着,“阿明,你照实说就行。”


    第37章 上瘾【VIP】


    “之后……”


    明叔仔细回忆,“温梨小姐倒是没什么变化,但二少爷像变了个人,情绪暴躁无常,酗酒,飙车,还经常和夫人顶嘴吵架,慢慢开始夜不归宿。再后来,他拿起画笔手就会不自觉地抖……有一天,他说他再也不画画了,他把所有画都卖了,用那笔钱请了国外的专家给温先生做手术。”


    “所以,那笔钱就是所谓的分手费?”靳远聿眸光凝着厉光。


    “对,手术很成功,但温先生醒来后执意要走,温梨小姐也是,她说想要自由。靳生和夫人当然不会轻易放他们走,后来二少爷……”


    “二少爷替他们求的情?”


    “不。”明叔颤巍巍地回忆着,“哪天二少爷忽然冲出来,疯了一样的指着温梨小姐,用…很恶毒的语言羞辱她,还让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会这样?”康叔难以想象。


    靳远聿眉心深深拧紧,“很恶毒的语言?他说了什么?”


    明叔抠着手,颤着声,“他说温梨小姐是一个无趣至极的乡下妹,是个不值钱的风水摆件,整天像个木头一样,他看一眼都心烦。”


    讲完,他和康叔对了一眼,“我讲的都是实话。”


    再看靳远聿,他眉尾曳动,凌厉的下颚线愈发冷硬。那只插在裤兜里的手,指节被捏地泛白。


    片刻后,他缓缓启唇,“温先生走的时候,我爸有没有说什么?”


    “他当时身体很虚弱,话都讲不清楚,靳生也没多为难,只交代他永远不要再回港城。”


    靳远聿眼眸微动,沉了一口气便转身,“好,我了解了,谢谢明叔。”


    见他要离开,康叔有些愕然地追上来,悄声问,“祖宗,你不问靳生遗嘱的事了?”


    靳远聿脚步不停,冷冷扯唇,“遗嘱的事,阿行他确实不知情,明叔更不必说,他不敢撒谎。”


    “哦……”


    靳远聿倏然停下脚步,侧身看了他一眼,调子泛冷,“盯紧点刘成,等这事过后,我迟早要废了他。”-


    温梨再次醒来,已经近中午。


    整个周末,她都和靳远聿腻歪在一起,晕乎乎地,没日没夜地荒唐。


    眼下好不容易挣脱“魔爪”,她争分夺秒地打开笔记本。


    一边给周烬打电话。


    “周特助,景达的报表要做趋势分析,还要做对比,靳总明天召开高层会议急着要用。”


    “等等。”周烬指尖在触摸板上点了点,“源文件发你了。”


    温梨打开免提,点开他发过来的Excel表格,眉心不由地微蹙,“赫赫有名的景达公司,源文件竟然这么乱。”


    周烬哼道,“乱就对了,景达公司内部皇亲国戚很多,真正肯吃苦的没几个。”


    温梨嘟嘴,“好吧。”


    她刚来不久,对这家公司并不熟悉,但能引起靳远聿重视的,一定有它存在的价值。


    “对了,你到时候可不要亲自去送文件哦。”周烬颇为郑重的提醒,“景达老总刘成,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之前靳总派过去好几个秘书,最后都被他玩的玩,包养的包养。”


    温梨心里一怵,手里的纸质文件掉到地上。


    “喂,你别吓梨梨!靳远聿怎么可能让她单独去见那种色批?”


    是宁佳佳的声音,她和周烬在一起。


    “也是。”周烬又笑着加了一句,“以往那些秘书都是各个子公司安插在靳总身边的棋子,怎么能和你比?”


    温梨颤着手捡起文件,眼眸微动,忽然想起一事———那个令她耿耿于怀的桃色传闻。


    “那澳门那次呢?有人送了十几个嫩/模,靳总后来怎么处理?”她问。


    咔哒!


    靳远聿刚好转开门把走进来,听见她在讲电话,眉梢微挑。


    显然是全听见了。


    温梨指尖微缩,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是她入职以来第一次向同事打听靳远聿的私生活,没想却被当事人抓了个现形。


    糗大了。


    她刚刚试探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情人。没有身份嫉妒,却忍不住争风吃醋。


    果然,谈恋爱没有不疯的。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更不想被靳远聿误解自己表面拒绝、实际是想上位,想当正牌女友。


    电话开着免提。


    周烬还在喋喋不休:“当然是让她们原地解散了,我们靳总是什么段位?老少通吃人帅多金宽肩腰窄屁股翘……想睡他又睡不到的女人多了去,他才不会傻到给自己惹麻烦!”


    安静的房问里,,靳远聿撩眼看她,情绪不明。


    ,慌忙拿起手机,“周特助,我先忙了,有问题再问你。”


    等结束通话,她不,这件事对他来说,算不算惹上麻烦?


    ,长指夹出一支烟,故意懒懒的拖长尾音,“怎么?碰到困惑的问题?”


    “报表数据有点繁琐……”温梨心虚地耸耸肩,白嫩的下颌微扬,“不过难不倒我,给我十分钟。”


    靳远聿视线落在她漂亮的眉眼,眸色加深,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


    就静静的看着她演。


    她工作的时候也很迷人,安安静静的模样,乖巧清纯中透着一丝知性,眼眸清澈冷淡,却不显强势,软而认真。


    举手投足散发着自然的性感。


    想起她写作业的样子,也是这样,永远挺着脊背,字和她人一样,小巧娟秀,每一行都规规矩矩。


    初到港城时她跟不上节奏,成绩落下一大截。


    她不是所谓的天赋型,所以学习特别认真,课本上的知识点用三色笔记录得格外仔细。


    有次考砸了也不敢告诉大人,偷偷躲在季姨房里哭,小小的身子绻缩在角落。


    他从没见过那么乖的女孩子,连哭都是静音的,生怕惊扰到别人。


    一双狐眸红红的,哭起来像只没人要的野狐狸,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的毛茸茸的尾巴,眼泪无声的往下掉。


    乖得…让人忍不住想犯罪。


    ……


    靳远聿低眸看着她工作,许久都未动一下,直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响起来他才收回视线。


    他懒懒地拿出手机,眸光淡淡看着屏幕,却没有马上接。


    下意识又去看温梨。


    温梨指尖滑动,点击保存数据,一抬头,视线和他撞上,黏腻的化不开。


    他今日一身休闲装,单手撩起风衣下摆插进裤兜,长腿随意的斜站着,一身野骨难驯,偏偏又很港风,骨子里透着翩翩公子哥那股疏离的慵懒。


    “外面不冷吗?你穿这么少。”温梨垂眸,面上装得平静,视线却落在他手机上。


    想着是不是因为她在,他不方便接电话?


    他出去见谁了?


    “你不问问我去哪?”靳远聿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给她看一眼,随即摁灭,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周公子约我打高尔夫,我拒绝了。”


    温梨微怔。


    嘴却比脑更快的表达出来,“你是在向我报备吗?”


    “你是在攻略我吗?”男人指尖夹着烟放进嘴里,薄唇吻上烟尾,含糊道,“好可爱。”


    “……你说什么?”温梨低眸整理着文件,假装没听见,嘴角却忍不住一点点上扬:“太远了,我听不见。”


    靳远聿将烟取下来,不动声色地走到她面前,弯腰吻了吻她眉心,声音很低很低,“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谁吃醋了?少自我攻略。”女人抿着唇,这会是很正经的委屈,“你有过十几任秘书,而我只是其中一个。”


    他轻笑,撩起她一缕发丝,绕在无名指上把玩,“那些秘书都是我后妈的塞进来的,她无孔不入,不管我去到哪都少不了面对各种诱惑,前前后后我也不记得多少回了。”


    话落,温梨心脏重重一跳,“所以,你随便把那些女人送给有需要的……客户?”


    靳远聿神色淡然,缓声道:“她们如果不是想要金钱名利,也就不会被我后妈选中,既然费尽心思想要爬上男人的床,爬谁的不是爬呢?”


    温梨无言以对。


    确实,当一个人的野心变成欲望且愚昧无知时,堕落是必然的命运。


    “还有困惑吗?”靳远聿指腹揉过她唇,低着声,“你不问我为什么非要死磕景达公司?”


    温梨仰头,“为什么?”


    “因为我要它的经营权,这关乎到我明年的CEO票数。”


    温梨心口一阵涩痛,“为了这个,你磕了半年?”


    她想过景达公司背靠市政,确实架子大,但没想过靳远聿亲自去周旋,还会如此棘手。


    “是的,半年都拿不下来。”他目光灼灼,“所以,我把这件事交给阿行去做,你猜怎么着?”


    温梨瞪大眼睛,“他拿下了?”


    这才几天?怎么可能。


    靳远聿低笑,语气却是酸的,“想不到吧?他不但有才华,还很有当总裁的潜质。”


    “……”


    醋味有点浓。


    温梨勾住他脖子,清澈见底的眸璀璨夺目,嗓音轻软,“我怎么觉得这件事一定是你后妈在背后使坏。要不然,你谈了半年都拿不下,凭什么她亲儿子一来就轻松拿下了?”


    靳远聿没想到她一点就通。


    一股强烈的愉悦感萦绕上心头,逐渐驱散刚刚那股来得莫名其妙生的浮躁酸意。


    “他是不是轻松拿下,另当别论。”靳远聿低头嗅着她发问幽幽的甜香,唇角微微勾起,“但宝宝确实是站在哥哥这边。”


    温梨抱住他腰,发丝扫过他的脸颊,温热细腻的皮肤隔着睡衣紧贴着他的腹部。


    指尖夹走他手里的烟,呼吸夹着,湿漉漉的眼里含着水色,“要我,还是要烟?”


    男人呼吸重了重,眼里瞬问泛起情潮。


    下一秒,他扣住她后脑勺,迫切地含住她柔嫩的唇,舌顷刻伸了进去。


    她整个人软绵绵地依偎在他怀里,任他肆意揽动,撩惹。


    书桌上的文件被他的大掌挥散到地上。


    他一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到桌上,低头的一刹那堵住她小嘴。


    衣衫半挂在她身上。


    她的喘息声绵软动听,水声黏腻。


    烟什么的,哪有她上瘾。


    第38章 跳级【VIP】


    周一早上,温梨和靳远聿一起出发去公司。


    开车的仍是康叔。


    这一次他早有准备,不但把日常挡板升起,还把降噪挡板也降下来,挡住了视线和车后座的声音。


    他要控制自已,不然总忍不住偷窥。


    温梨检查完总裁的一周行程表,侧头看向身旁姿态慵懒的男人,软声道,“这几天周烬要过港城与黄总冯总对接工作,你的工作量会增加,特别是今天,早上高层会议,下午要参加峰会,结束后还有个私人专访。”


    “嗯,都没时间做/爱。”


    “……”


    “私人专访会问些什么?有没有女朋友?”男人侧目看她,眉眼漆黑。


    温梨脸有点烫,微微摇头,“应该不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这次是科技创新访谈,主要针对技术性的……”


    “原来在你眼里,我有没有女朋友是个无聊的问题?”


    “……还能好好工作吗?”


    “我有好好工作啊。”男人眉梢微挑,单手打着字回复邮件,另一手握起她的手,捧在手心中把玩,揉捏。


    小小一只,柔若无骨。


    温梨拿他没辙,不再接话,也低头给宁佳佳回信息。


    她单手打字习惯用左手,但左手此刻被靳远聿握着,她只能用右手输入,所以回得比较慢。


    宁佳佳那边正在赶路,不一会,直接打电话过来。


    “夜夜笙歌的小梨子,早上好呀!我给你买了手抓饼和豆浆,你在哪?”


    车厢里安静,宁佳佳嗓门儿有点大,漏音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靳远聿侧过头来,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温梨知道他在提醒自已不要吃路边摊的早餐。


    她并不在意,从大学开始她就习惯了和宁佳佳一起吃早餐,两人谁先出门谁买。


    只是今天不同,她出门前就在「聿LAVIE」吃过季姨做的早餐,这会一点也不饿。


    “我……”温梨话到嘴边,眼前却掠过宁佳佳失落的小表情,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愧疚感。


    这些年她和宁佳佳经历了许多,情同姐妹,宁佳佳对她可谓掏心掏肺,和周烬确定关系的当天就立马发信息告诉她了。


    转念一想,她和靳远聿在一起的事也不该瞒着宁佳佳的,姐妹之间应该坦诚相待。


    想着,温梨反扣住靳远聿的手,含羞望着他,对电话那头的宁佳佳说:“我和靳远聿在一起,我们……”


    她顿了下,明显感受到靳远聿呼吸一沉,深邃如海的眼里有光闪动,似乎含着隐晦的期待,浓稠而灼烫。


    “我们在交往。”温梨快速讲完,心跳加速。


    话落,男人眉心舒展开来,一把将她抱到自已腿上,长而结实的手臂用力箍着她腰,抱得好紧好紧。


    “喂?你刚才说什么?”宁佳佳佯装听不清,狡*黠道:“你平时讲话慢吞吞的,今儿个怎么了?是开启了二倍速?要不你用粤语再讲一遍?我能听懂。”


    “……”


    温梨捂住脸,浑身软绵绵,声音也轻柔得像羽毛,“我说,我和靳远聿,在交往。”


    “真的啊?”宁佳佳也学着她软起来,东北腔硬生生夹成了台湾腔,嗲嗲道:“你说,你和你家哥哥,在交往呀?”


    “………”


    “伪兄妹亲起来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特别甜呀?”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呐!”宁佳佳一秒恢复原声,声线脆甜嘹亮:“不小心发现了!但是周烬不让我说哈哈哈!憋死我了!”


    温梨窘急,“好啊,你现在对周烬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了是吧?”


    “不不不,我只是在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话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公开呀?我现在像是西瓜地里的猹,有瓜不吃我要嘎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不然我去把民政局给你们搬来?”


    “喂,你小声点。”温梨闹了个大红脸,“公司楼下好多人的!”


    “诶,我看见李秘书了,早餐我给她吃吧,你早上应该吃过靳远聿的大蟒蛇了,不会稀罕我的手抓饼的!”


    温梨脸唰一下红到了耳根,“你…你再这样,我打扫黄热线了。”


    “你打吧,看扫黄叔叔抓你还是抓我!对了,中午你必须陪我到食堂吃饭,不然绝交!”


    温梨看一眼好整以暇的靳远聿,红着脸应下,“好好好,算我欠你的,绝交姐。”


    挂了电话,温梨仰着绯红的脸看着靳远聿,忍不住在他压也压不下的嘴角上吻了吻,“你在幸灾乐祸?”


    “嗯。”男人拉住她手腕,顺势往自已腰上一缠,接而,捧着她脸就亲下来,呼吸短促,“什么时候吃大蟒蛇?嗯?”


    ,稳稳当当地停下来。


    他的吻却从温柔转为激烈,迫切地掠夺她的舌,诱人的。


    ,一时舍不得放开。


    ,空气闷热潮湿,呼吸里全是对方的气息,隐形的火光炙染了天窗。


    松开时,温梨唇瓣微肿,眼睫周围染上了粉红,口腔里每个角落都弥漫着靳远聿的味道,嘴角潋滟着他的甜。


    靳远聿额头抵在她额头,呼吸沉沉地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才松开握在她腰间的手,默默帮她扣好胸/衣,扣好后还不忘调整一下。


    温梨全程任他摆布,脸上的热度怎么也褪不下去,反而越烧越烈。


    男人矜贵的动作不含一丝欲,清冷疏离的眉眼甚至带着与生俱来的孤绝感,可讲出来的话却直白得让她崩溃。


    “我记得以前是b,现在是…跳级了?”


    ……


    进了电梯,温梨脸上的热意才稍降。


    恍然想起什么,她急忙从包里找出遮瑕膏,挤出一点在指尖,抬手涂抹在男人锋利的喉结上,遮住她留下的痕迹。


    “这是欲盖弥彰。”靳远聿轻哼,哑着调侃。


    “我就盖了,怎样?”她表情调皮地挑衅。


    他俊眉一挑,“盖前面的那个字是什么?”


    “……”


    温梨这才发现中他的文字圈套,眸莹莹的嗔他一眼,学他平常语气,“闭嘴。”


    “就不。”他学她调皮语气。


    “在公司你得听我的。”


    “……”靳远聿忍俊不禁,想问她谁才是老板?


    但他终是没问,选择乖乖闭上嘴。


    今天他不想当老板。


    女人又纯又欲的小脸近在咫尺,她涂得认真,手指很软,动作轻柔。


    他半敛着眸,视线紧紧锁住她眉眼,心口微痒,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酥麻感让他一双手无处安放,最终握住她细腰,紧紧搂着,指腹在她腰线留下浅浅红印。


    涂完,温梨收起遮瑕膏。


    一抬眸,对上他虔诚的、充满侵略感的眸光。他扶着她腰,突然嗓音沉哑的问:“梨梨,你有想过要嫁给我吗?”


    叮~


    电梯抵达顶层。


    温梨指尖颤了一秒,耳边有微风吹拂,接着,她听见自已的心跳声层叠如浪。


    这个问题问的好,她心道。


    但现实不给他们任何缓冲的余地。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靳远聿兜里的手机也震响了起来,他只好缓缓松开她。


    迎面已经有几位高管等在电梯口,一个个精神抖擞,目光炯炯。


    “靳总早!”


    “早啊,靳总。”


    “早。”靳远聿淡淡一个字,侧过头深深望一眼温梨,欲说还休。


    温梨才猛地惊醒,这不是靳远聿的私密电梯,而是平常她上下班都会乘的另一部总裁专用梯。


    啊啊啊,有监控的。


    她忙按住电梯,错身让接起电话的靳远聿先走,余光瞥了一眼头顶的摄像头。


    人彻底麻了。


    她边走在靳远聿身后,边给康叔发信息:[呜呜呜康爹救我。]


    康叔:[小祖宗怎么啦?]


    温梨:[9:52分,总裁电梯里的监控,能不能删掉?]


    几秒后,康叔:[今天电梯也没报警啊。]


    温梨已经走进会议室,她急得咬唇,[快删掉,我在电梯里帮靳总涂遮瑕膏,被人发现我就该领饭盒了!]


    她全程都在低头打字,心慌中绊了一下谁的椅背,那人也没反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心不在焉的道歉后在靳远聿身边的位置坐下。


    直到康叔给她回了个[okk],她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


    会议室的茶水以及咖啡都由小六和格子间的其他秘书负责,她的工作只围绕着一个人转,那个人就是靳远聿。


    她调整好状态,手机调到静音,然后打开笔记本,准备开始做会议记录。


    “你的笔掉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她左耳畔响起。


    温梨侧过头,对上一双深邃阴郁的桃花眼。


    靳之行竟然就坐在她左手边,椅子扶手紧紧挨着她的,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带着自小被人捧惯的淡淡傲慢。


    温梨瞳孔一缩。


    好不容易调整到最优的微笑被冻住。


    她并不是真的惧怕这个人,只是不想招惹他。再说这里是集团总部,大家都是来开会的。就算放到古代,他也不是天子,不会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


    只是他今天看起来有点吓人。


    那张纨绔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白得像鬼,眼睛和鼻子却是红的,西装没系扣子,领口松松垮垮,戾气重得好像刚刚死了老婆似的。


    温梨表情僵了一瞬,而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看向主位上的靳远聿。


    靳远聿也正好在看她,眸色深沉,微微挑眉,她秒懂,平静地把准备好的资料逐一递过去。


    两人对视一秒,温梨率先收回视线,低头打字。


    心怦怦乱跳。


    总觉得背后有道目光在盯着自已的一举一动,意味不明,却锐利如鹰,让她隐隐不安。


    “今天会议主要讲两件事。”


    靳远聿睨一眼文件,神色淡淡,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领结,声线低沉冷冽,话事人的强大气场震慑全场。


    “一是关于年会的抽奖项目分配和奖金启动;二是关于景达公司经营权的并购方案……”


    温梨认真听着,指尖快速敲击键盘。


    而一旁的靳之行全程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钢笔在他手里转啊转,一个字也没写。


    当靳远聿讲到“景达刘成”的时候,他终于动了动,撩起眼皮,扯了扯唇,身体慢慢往后靠。


    靳远聿也终于看向他。


    兄弟俩短暂的目光交流,一个扬唇轻笑,目光阴沉莫测;另一个目光静谧,如平阔的冰湖,一丝波澜也无。


    气氛微妙而窒息。


    外人不会懂,但温梨分明看见靳之行放在桌下的手动了下,已经缓缓捏成拳头。


    她心一悚,有种不祥的预感。


    片刻后,一张纸条递到她面前,是靳之行写的字———


    [这三天你和我哥睡了多少种姿势?]


    轰!


    温梨耳边似有什么东西炸了,脑袋嗡嗡作响。


    没等她从羞愤中回过神来,第二、第三张纸条接踵而至———


    [从车库到顶层一共九十九层,你在电梯里高/潮了多少次?]


    [他的cock大抵21?要不要试试我的?22]


    第39章 打架【VIP】


    温梨感觉四面八方的空气都成了尖锥形的钉子,刺破她的皮肤,穿透她的血肉,将她活活钉在羞耻柱上。


    羞耻,愤怒,还有什么别的无法形容的情绪汹袭而来。


    纸条被揉成团,掌心的冷汗浸湿了墨。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白玉茶杯,手在抖,双肩也微微发抖,忍了又忍,才没有拿起杯子砸在靳之行头上!


    出于某种直觉,原本看着投影数据的靳远聿突然偏过头来。


    几乎是一秒就捕捉到她的不对劲。刹那间琥珀色的瞳仁深得漆黑,下颌绷得冷硬。


    再看靳之行,他手上的钢笔在纸上流畅勾勒出轮廓,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姿态,只有握笔的指节用力到泛白,出卖了他的情绪。


    “跳过这一步。”


    靳远聿狭长的眸眯了眯,随即叫停那个滔滔不绝演示PPT的高管,语气很平,“大家回去看纸质资料,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被叫停的高管一脸茫然,半晌,才尴尬的合上嘴巴,“好的靳总。”


    感觉到头顶笼罩的低气压,大家果断拿上资料,光速撤离。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三人,气氛压抑到快要爆炸。


    “你画的什么?”靳远聿站起来,步步逼近仍在涂鸦细节的靳之行,嗓音幽冷得犹如从地狱中传来。


    “随便画画。”靳之行低声轻笑,笑得迷人,笑得忧郁又决绝。


    他今天的情绪极低落,已经颓得不能再颓了。


    “哥,五年过去了,我以为我变了,你也变了,却没想到,你还是那个拉我下地狱的魔鬼!”


    靳之行近乎咬牙切齿,笔尖刺破纸张,留下一个墨洞,盯着靳远聿的双眸猩红欲滴,“你早知道刘成是个人渣,却故意让我去找他?他———”


    他滞住,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那晚在巴赫塔的台球厅,他以为靳远聿是真心想和他公平交易,毕竟他妈妈确实长期打压这个哥哥,他于心有愧。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已也可以和哥哥各施所长,和平相处。


    于是他第一天就去景达找刘成,谁曾想,他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高贵冷艳的妈妈,竟因寂寞而自甘堕落,成为刘成诸多情妇中的一个!


    得知这个真相,他感到天崩地裂的幻灭。他无法面对这样的妈,这几天只要一看见她,就会想起那令人窒息又反胃的亲吻画面。


    想到自已的爸爸正奄奄一息地躺在ICU,他恨不得杀了她!再杀了刘成!


    而这一切结果都是靳远聿想要看到的!


    他终于可以置身事外的欣赏,欣赏他最讨厌的弟弟和最厌恶的后妈反目成仇,双双走上末路,走向决裂。


    “哈哈哈……”靳之行十指插进黑发里,笑得癫痴,“我现在像不像一条落水狗?哥,你满意吗?我爸快死了,我妈出轨了,哈哈哈!你开心吗?”


    靳远聿语气漠然,“自从爸得了癌症,他们就苟且在一起了,那个刘成是个变态,最喜欢睡别人老婆,特别是……”


    “你给我闭嘴!”


    靳之行像发怒的狮子一样扑向他,一拳就挥过来,却被靳远聿巧妙地躲开。


    拳头落了空,情绪无法发泄,他发疯一样的抓起桌上的东西就砸,抓到什么就砸什么。


    噼里啪啦,地上瞬间一片狼藉。


    偏偏,他这个哥哥实在太恶毒,就喜欢看他一点点崩溃,“怎么?这就接受不了?往后还怎么跟我斗?”


    靳远聿居高临下地睥睨他。


    看着自已的弟弟陷入痛苦绝望,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支离破碎,他以为自已会很痛快,可惜心口却冰凉一片,他感觉不到一丝快意。


    状况外的温梨好像听出一些端倪,但又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得心惊胆颤。


    她以为靳之行闹够了就会摔门而去,谁知,他疯到最后反倒静止下来,不闹了,冷淡了,那眼神笃定又迷茫。


    “无所谓,反正我的世界已经不能再差了。”


    被亲近的人厌恶,被喜欢的人讨厌,他大概是这世上最没用,最悲哀的人了。


    “你终于还是跟了他,跟他一起对付我。”这句话是对温梨讲的,“很好。”


    温梨不知道自已怎么熬过这十分钟的,她只想逃离,像五年前那样,离他们远远的。


    靳之行红着眼,手掌压着画纸一角,仿佛自我毁灭似的发问,“哥,你说这个男人的背影,像你多点,还是像我多点?”


    画上的男人看不见脸,宽肩窄腰的背影占据了画纸的三分之一,赤裸的手臂线条绷紧,彰显着性张力和爆发力。单看那充满力量的腰线,就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怀里抱着个娇滴滴的女孩,女孩黑发及腰,头顶上有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泪光涟涟的大眼睛勾魂摄魄地盯着看画的人,可怜兮兮,好像被欺负惨了。


    纯欲的脸,勾魂的身段,就这么鲜活


    像温梨,


    不得不说,靳之行是个天赋异禀的艺术疯子,他最擅长刻画某面。


    传神,迫真,


    温梨不敢去看靳之行的画,她怕心脏受不了,同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击垮了她。


    她觉得自已一定是疯了,才会站在这里生生被人羞辱。


    想着,她站起来就要走。


    靳远聿立即扼住她纤弱的腕,这才看清她眼眶溢满的泪,要落不落的,一碰就要碎了。


    心脏一滞,他轻轻一带将人抱在怀里。


    “别怕,我在。”


    温梨眼睛红得像兔子,明明委屈到不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靳远聿握紧她冰凉的手,想让她放松,却触碰到她手里的纸团。


    两人同时呼吸一顿。


    温梨还没来得及抽回手,手里的纸团已经到了靳远聿手里。


    “不要看!”她阻止不住,只好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一滴滴掉下来,“求你,不要看。”


    这一幕刺痛靳远聿的心。


    也刺痛了靳之行的眼,后知后觉的悔意来得猝不及防,让他感到无比挫败,心脏被深深的恐惧和酸痛包裹。


    “从小就听大人说,梨梨命硬,能替你挡煞,今天我倒要看看,这些年她都是怎么帮你挡的。”靳远聿依次展开那三个小纸团,冷静看完,缓缓撕成碎片。


    片刻,他抬起头来,眼神里流露出与他斯文气质完全不符的阴戾。


    他将温梨按在主位的椅子里,指腹轻揉地擦去她眼角的泪,“别看,哥哥要做一件很暴力的事。”


    “你要做什么?”温梨害怕地捉住他的手,努力让自已平复下来,却发现眼里盛满了泪,根本对不了焦。


    两个男人的脸在眼前变得虚幻。


    靳远聿沉默地脱下外套搭在她肩上,摘下腕表,抽掉领带。


    死亡感扑面而来。


    靳之行见状,扯唇一笑,也脱下外套,抽掉领带。


    “不要打架!”温梨开口尽是哭音,“这是公司,靳远聿,你听我说——”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


    靳远聿将墨色的领带遮在她眼睛上,冷冽的语气不容置疑,“乖,捂住耳朵,一会就好。”


    说着,椅子被他转过去,面对着墙。


    “哥……”靳之行这才知道后悔,他自知自已触犯了天条,温梨于靳远聿来说,就像当年那只小橘猫,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我错了,我不该把梨梨卷进来。”


    “晚了。”


    话落,会议室的门被靳远聿反锁。


    随着“砰”一声闷响,是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


    接着第一拳,第三拳……


    靳远聿完全没有收力,把靳之行直接放倒,按在地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光听着那闷哼声,就知道靳之行根本没还手。


    不知过了多久,靳之行的呼吸越来越弱,到最后似有若无。


    他难道想死在靳远聿手里?


    温梨被这个认知吓得跳起来,扯掉领带,“别打了!靳远聿,不要打了,他会死的!”-


    靳之行被送进了抢救室。


    身上多处骨折,颅内出血……能不能醒过来,医生也不确定。


    “病人求生意志很薄弱,而且他长期酗酒,依赖止痛药和安眠药,身体本身就超负荷……如果醒来,还需要介入心理治疗。”


    温梨呆在原地。


    她是恨靳之行无缘无故欺辱自已,但她不想他死,也害怕他会死。


    不敢想,如果他就这样死了,靳老爷子怎么接受得了?靳远聿又怎么过好这一生?


    长长的走廊里,全是盛乔玫的哭声,哭到几度缺氧晕厥,耳间澳白珠也掉了一只。


    她揪着靳远聿的衣领,高门贵女跌下神坛,此刻像个泼妇一样对着人又打又骂,痛哭流涕,“你还我儿子,你个贱人,你要为你妈报仇就冲我来!为什么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啊!”


    风尘仆仆赶来的靳承江也直接扇了靳远聿一巴掌。


    “非得死绝了你才高兴吗?他是你弟啊!”


    靳远聿抿着唇坐在长椅上,任打任骂,一句话也没说,只盯着手上的血迹,那些血好似渗进他的掌纹,与他的血融在一起。


    “都是疯子!”靳承江气得几乎心梗,“一个个以为自已是一代枭雄?我看,都是鸟雄!”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盛乔玫也哭累了,被护士和盛家的人带去了休息室。


    靳承江毕竟是靳家长辈,出了这种事,心痛之余,他还得去安抚盛老爷子,低声下气的向人家赔礼道歉。


    温梨坐在离靳远聿一米的距离,脸上,唇瓣,一丝血色也无。


    还好有宁佳佳陪着,时不时说一些开导她的话,才不至于被吓傻。


    期间,她能感觉到靳远聿侧过头来看她,反复好几次,每次都看很久。


    但她都没回应。


    她真的好生气,气他不听话,气他不顾后果,更气他在发觉靳之行一心求死的时候还不停手。


    后来靳远聿去了趟洗手间,把手洗干净消毒后,给她带回来一瓶热牛奶。


    温梨望着他接过,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


    靳远聿弯下腰,抬手轻触她的脸,勾起她散落的一缕发丝别至耳后,目光深邃如海。


    “对不起。”他嗓音沙哑,“这样的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从不在人前渲泄情绪,愤怒或悲伤,总是自已一个人慢慢消化。但此刻他很想知道,自已在她心里是不是有了很大落差。


    “如果你生气是因为我,我会改,但如果是因为他,我会…很难过。”


    第40章 港城从不下雪(二合一)【小修】【VIP】


    温梨愣愣的看着他,仿佛透过他俊脸上微肿的指痕,看见另一个她陌生且害怕的靳远聿。


    先是故意和江盈走近,营造联姻的假象,让盛乔玫焦急地把靳之行从国外召回;又用半山项目的专利技术吸引江老爷子投资,事成之后立即抽身而退,让江盈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再利用靳之行拿到景达的经营权,巩固手中的权柄,并借此设计离间他与盛乔玫的母子关系,揭开豪门虚浮温情的表象下那浑浊不堪的人性……


    每一步,都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而这样强悍的靳远聿,一直被包裹在君子如兰、光风霁月的皮囊之下。


    温梨手里的热牛奶源源不断发散着热度,手腕上微弱的脉搏跳动,仿佛提醒她不要卷入靳家这个可怕的漩涡,不要再重蹈覆辙。


    可他是靳远聿,是她爱了十年,魂牵梦绕的心上人。


    她舍不得。


    舍不得他充满占有欲的眼神,舍不得他溺人的温柔,更舍不得他半梦半醒时将她搂进怀里,吻着她说“不准喜欢别人”的霸道模样。


    “靳远聿,你知不知道自已说什么?”她吸着鼻子,“我生你气和担心他是两回事,他是你弟,就算他是个混蛋,他也是你的亲人。”


    “我不需要亲人。”


    靳远聿沉静的视线落在她满是泪痕的脸,手指微屈,拂去她眼尾的小珍珠,又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刘海。


    他声线克制得毫无起伏,“再亲的人又怎样,还不是离我而去,甚至,连道别都没有,说丢下就丢下。”


    温梨呼吸顿住,她知道他说的「再亲的人」是他的妈妈。


    淡淡的倾诉予她,平静的,幽怨的,仿佛在回望他来时的路。


    “舍不得一个人,不是建立在血缘关系上,而是本身就珍惜这个人。”他捧着她脸,薄唇在她眉心印下一吻,烫得她一颤,“有时候,珍惜比爱更重要。”


    “可你妈妈至少给了你五年的母爱,我连妈妈的手都没碰过呢。”温梨心脏阵阵收缩,泪水止不住的啪哒啪哒往下掉,“已经疯了一个了,你能不能正常点?”


    “好,我正常一点,宝宝不要哭。”靳远聿用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哄她,“喝点热牛奶,好不好?”


    那眼神太炙热太纯粹,仿佛有着神力,一秒消除了她心中的恐惧。


    “我喝不下。”她委屈巴巴。


    刚才在救护车里,她的衣摆沾上了靳之行的血,手也是,现在虽然洗干净也消过毒,但一想起那血腥场面,她心就揪起来。


    “你去陪靳爷爷,下午的工作,我都帮你改期了。”


    “那你呢?一起?”


    “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她站起来,迎上他探究的眸光,轻声说,“我没有想要躲你,也没那么生气了。只是觉的,这个时候爷爷他更需要你。”


    靳远聿这才直起腰来,拉她入怀,用力得几乎要融入骨血里,一双眸静而幽深,让人猜不到情绪。


    只是刚温存了片刻,温梨便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有些紧张,“家里已经够乱了,让爷爷看见我们这样,无疑是火上浇油。”


    刚好宁佳佳这会也接完电话从走廊尽头走回来,“靳总放心,梨梨有我,我下午请假陪她了。”


    靳远聿没动,手仍拽着温梨的手腕,目光有点偏执,“真的不生气了?”


    温梨点头,抬手轻触他脸上的伤痕,鼻子泛酸,“疼吗?”


    “有点。”他一秒握住她手指,呼吸微沉,“可你刚才不理我的样子,比直接给我一巴掌来得更疼。”


    温梨谔然,内心的震撼半晌都没有缓过来,气也彻底消了。


    “我确实被吓到了,但我更怕你为此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快去给爷爷认个错吧。”


    讲完,不等他做出反应,她抽回自已的手,“我得先回公寓换身衣服,有事电话联系。”


    靳远聿目送她离开,下意识地捏了捏指腹,那抹柔软细腻的温度犹如春日的阳光。


    像天使吻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甜香。


    这一刻,无人知晓他的真实想法。


    他想捉住她,捉住他的小天使,将她关在笼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出了医院,憋了半天的宁佳佳才开始嗷嗷的叫。


    “我的天啊,靳之行怎么会伤成那样,一米九的国际男模都这么不经打的吗?看来还得是体育生!”


    “还有啊,靳远聿是学能打!让我想起当年你打那几个欺负我的女混混,教的吧?”


    “会议室的时候到底疯了,说靳家兄弟二人为了争当COE,大打出手!”


    宁佳佳一路喋喋不休,见温梨一句也没接,忍不住蹙眉,“我总算明白靳远秘书了,你这嘴啊,真是唐会说出去!”


    “回公寓再说吧。”温梨拉着她上了保镖车-


    回到公寓,温梨才定下心神,把了一遍,然后问宁佳佳,“你觉得,我接下来该


    “握草!”宁佳佳一听就炸了,“靳之行给你写那样的纸条?这种人心理太阴暗了吧?这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咒他干啥啥不行,进了宫也是个夏常在!然后赏他「一丈红」,送他上路!”


    “放在现在呢?”温梨认真的问:“如果他醒不过来或者落下什么残疾呢?”


    “啊这……”宁佳佳怂了,“他现在确实挺惨的,放过他吧,我不想当华妃,只想当甄嬛。”


    温梨白她一眼,“就你那满脑子废料,还是当个黄心丫鬟吧。”


    “噗哈哈。”宁佳佳笑完,言归正传,“你刚才和靳远聿怎么怪怪的?”


    温梨曲起双腿抱着自已,柔柔道,“是他和我讲了一些很消极的话,什么不需要亲人之类的,让我觉得害怕。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他在美国那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矛盾,强大又脆弱。”


    “靳远聿?会脆弱?”宁佳佳瞪大眼睛,“展开说说!”


    温梨微歪脑袋,“比如,今天上班的时候,他突然问我,有没有想过要嫁给他,见我不回答,他眼神就变了,脆弱的像个怨夫一样。”


    “他在求偶,哦不,求婚诶……”宁佳佳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骄傲的孔雀开屏了!”


    “求婚?”温梨一愣,马上眼神又淡下去,“求个鬼,他问的是「有没有想过要嫁给他」,我想过又怎样?他就一定会娶吗?”


    “呵,心机boy!”宁佳佳言之凿凿:“我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他在试探你,他想要名分,想要正儿八经和你谈。”


    温梨瞳孔微颤,胸腔内原本滞结的心血终于缓过来,极速奔流四肢百骸。


    “你真的觉的,他是想要名分?奔着结婚去的?”她谨慎地反问,生怕是在做梦。


    “要不然呢?如果你们早点公开,你今天能被靳之行这般羞辱却不敢反击?你是他正牌嫂子好吗?至于靳老爷子他不会插手的,你也看到了,靳远聿那么强,那么有能力,根本就不需要联姻啊!是你想多了!”


    温梨懵然,“是我一开始就理解错了吗?”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靳远聿只是喜欢用那样的方式逗她,吊着一根胡萝卜,像驯小兔一样驯服她。


    毕竟他生来就是强者,无论是狩心游戏,还是男欢女爱,他都有着绝对的掌控欲,只准赢,不准输。


    例如在床上,他会把她双手铐起来,先吻遍她全身,再恶劣地讲一些浑话,诱哄她回答一些难宣于口的露骨情话,直到她认输,求饶,最后忍无可忍,甚至会哀求他狠狠地欺负自已,他才满意地打开计机器,开始新一轮“比赛”。


    「不要被他发现,我对他的喜欢是病态的,全世界,只有他能欺负我。」


    温梨曾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佳佳,有问题的可能是我。”温梨把脸埋进双膝里,眼眶酸涩,“我想要,又怕输,推开又渴望,渴望又害怕,害怕又想紧紧抓住他……我好像有病。”


    宁佳佳握住她发抖的指尖,用鼓励的语气,“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经过江小姐那件事你对他还不够信任,你怕他只是一时兴起,但我和周烬一致觉得,他是很爱你的!他像一只公狐狸,一点一点露出尾巴勾引你,而且,他也在给你安全感啊,今天他把他亲弟弟往死里打,正好证明你是他嘴里那块肉,谁也碰不得!”


    珍惜……


    温梨心口微痒,突然想起靳远聿今天对她说的:有时候,珍惜比爱更重要。


    “还有啊!”宁佳佳又磕到细糠似的,一脸痴醉,“在走廊的时候,我看见他弯腰吻你眉心了,好宠溺啊!”


    温梨仰起泛红的小脸,“一个吻而已,你要不要拿个大喇叭去人民广场吼一吼?”


    “那不一样啊!你该不会不知道,男人亲吻女人眉心的含义吧?”


    温梨一脸茫然,回忆着,“小时候我要是乖乖听话,他都会奖励我一个吻,好像多数都是吻在眉心。”


    “你自已看。”宁佳佳把手机搜索界面放到她手上。“男生吻女生眉心,代表他很珍惜你。”


    温梨整个人定住。


    宁佳佳笑吟吟往床上一倒,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天花板上全是数学公式:“如果他平均每天吻你一次,除去中间分开的五年,加上正式交往这一个月,他至少吻过你一千八百五十五次!”


    “……这都行?”温梨扶额。


    “啊啊啊靳远聿一定是蓄谋已久!”宁佳佳忽然像诈尸一样弹起来,使劲摇她肩膀,“如果这都不算爱,他不如上山挖野菜!”


    “……”-


    晚上十点多,温梨终于处理完白天堆积的工作,又拿起手机看一眼。


    还是没有收到医院的消息。


    她魂不守舍地躺到床上,盯着靳远聿的头像,心里有点失落。


    最后,她忍不住对着他头像拍了拍,又弹了几个表情包过去。


    宝宝:[超凶嘟]


    宝宝:[心情乱七芭蕉的]


    宝宝:[咣咣就是两拳][小猫露出利爪]


    靳远聿刚和医生谈完事,转身兜里的手机就一直震,他走进休息室,拿出来点进微信,冷峻的眉眼瞬间柔软下去。


    他抬手打字,发送。


    9.9包邮哥哥:[乖一点,把我备注名改成男朋友]


    温梨看着,心口悸动。


    心想,备注名而已,又不是签什么不平等条约,改就改。


    改完以后,她又下意识地拍了拍他。


    这次弹出来的是:[我拍了拍「男朋友」的腹肌,被狠狠亲了一口]


    “?”


    温梨揉了揉眉心,又羞又气。


    这个男人,真是坏透了。


    刚要打字回复,靳远聿已经直接打电话过来。


    “有想我吗?”他嗓音低沉中透着一丝疲惫。


    温梨认真道,“有。”


    “一直在想?”


    “嗯,担心你被盛家的人报复,担心爷爷会罚你家法,又担心董事会的人弹劾你……好烦啊,我想好多。”


    靳远聿唇角微扬,懒懒道,“阿行没事,情况好转,手术很成功,应该明天就醒了。”


    温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启唇,“我刚刚去看过我爸,但他……不认识我了。”


    温梨心口一紧,撑着身子坐起来,“靳生不认识你了?怎么可能?”


    靳远聿深深吸了口气,眼睫微颤,“我原本想问问他,为什么当年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见我妈一面,害她自杀,现在换他求我,求我见他最后一面……”


    他顿了一下,*双眸逐而幽深,微哑沉磁的声线尽是自嘲:“是,我是故意的,故意拖到现在才去见他,我就想当面问他,这种感觉好受吗?有没有体会到我妈临死前的绝望……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把我们都忘了,把他的两个老婆两个儿子全忘了!这太扯了!凭什么他可以说忘就忘?”


    温梨捏紧手机,心脏像被两只手左右拉扯着似的,剧烈发疼。


    “你还好吗?男朋友。”


    她隔着电波都能感受到他情绪很低,很难过,但他克制惯了,再大的情绪到了他身上,都会像横冲直撞的溪流汇入大海,瞬间化为广阔无澜的平静。


    “我没事。”靳远聿突然觉得自已今天很失态,话也有点多,“抱歉,男朋友是不是又吓到你了?”


    “不。”温梨微微摇头,想了想,又道,“我想过来陪你。”


    “现在吗?”


    未等温梨回答,休息室门外突然传来靳承江的声音,“阿聿,人呢?”


    靳远聿回过头,长眸眯了眯,“阿爷,有事?”


    靳承江见他捂住听筒,猜到他在和谁通电话,面色一沉,“我有急事和你谈。”


    温梨听得不清晰,但知道他那边有事要忙,目光微微黯淡,“你先去忙吧,我就不过来了,公事重要。”


    “嗯,那你早点睡,要乖。”靳远聿也不想她熬夜,柔声道,“晚安,我明天陪你。”


    “晚安。”


    温梨挂了电话,心还是跳得好快,又不放心的给他发了条信息:[我会很乖的]


    几秒后,靳远聿回:[我会很想你,宝贝]


    温梨读完,把手机抵在心口,弯了弯唇倒回被子里。


    虽然不能马上见到靳远聿,但心里却是甜甜的,一个全新的想法在她脑里升起———她不想靳远聿难过,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叩叩!


    宁佳佳忽然来敲门,“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我保证不乱摸。”


    外面很冷,温梨忙跑去开门,一边调侃,“摸过周烬以后,你还对我色心不改吗?”


    “嘻嘻,我还没摸到他蛋/蛋呢。”宁佳佳抱着枕头笑嘻嘻地走进来,“我睡不着,想听你讲故事。”


    温梨知道她是担心自已一个人胡思乱想,特意过来陪她,心里一暖,“你想听什么故事?”


    宁佳佳爬到床上,乖乖躺好,怼过来一个小拳头,“采访一下温秘书,你有没有想过要嫁给靳远聿?”


    “你是魔鬼吗?这事过不去了是吧?”温梨被气笑,眉眼弯弯,“不过,我打算年会之后就回答他这个问题,然后,春节带他回苏城见我爸。”


    “真的?”宁佳佳兴奋不已,“太棒了!以后我们四个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玩耍啦!”


    温梨也很兴奋,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羞涩的浅笑。


    宁佳佳裹着被子在床上扭来扭去,像条毛毛虫,“我想听你和靳远聿第一次见面的故事。”


    温梨微怔,瞬间陷入尘封的记忆——


    十年前,港城深秋。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被罚跪在雨中,浑身淋得湿透,他眼尾耷拉着,下巴淌着雨滴。


    温梨怯生生地躲在屋檐下看着这一幕。


    隔着窗,耳旁传来佣人的低低讨论声:


    “大少爷可真是可怜,那只猫可是他的心肝宝贝…真是造孽,要是他再淋生病了可怎么办?爹不疼妈不爱的。”


    “二少爷就不可怜?他只是好心给猫喂了块巧克力,就被大少爷绑在游泳池泡了一整夜,捞上来的时候奄奄一息,那身子都白了,那小腿肿得像萝卜…”


    “嘘,小声点,要是被太太听见,我们保险就该生效了!”


    佣人走后,温梨却没走,她托着腮,静静隔着雨帘观察靳远聿。


    少年挺拔的身影一动不动,衬衫早已湿透,隐隐透出他紧硕的肌肉线条,体脂率恰到好处的薄肌。


    青春荷尔蒙的张力感昭然若揭。


    流畅的颈部线条从领口延伸而出,连住清晰的下颌线。


    整个人如美玉打造的神祗,清冷端正,充满距离感。


    帅气,却又高贵于此。


    总之,温梨无法形容当时那一幕带给她的视觉冲击力。只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一个词语能代替他的名字。


    他从午后跪到傍晚,才被管家带回去洗澡。经过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女孩一眼,瞳眸湿漉漉的,像只被雨打湿了的小动物。


    “她是谁?”他看着她问管家。


    老管家回答:“她叫温梨,是先生从苏城带回来的,也是……二少爷的玩伴。”


    温梨张了张嘴刚准备打招呼,就见少年回过头去,冷冷吩咐:“我不想看见她,不要让她出现在我视线里。”


    “是,大少爷。”


    那是温梨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换作旁人,可能被吓得落下童年阴影。


    但温梨当时不哪来的勇气,竟追上去拉住他衣袖,也许是一无所有,也许是寄人篱下的求生欲太过强烈,她像抱住一棵茁壮的小树一样,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仰着小脸,对他露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容。


    软着嗓音讨好道,“哥哥,我可以当你的猫吗?我很乖,不会乱跑,更不乱吃别人给我的零食。”


    少年脚步一顿,视线冷淡地越过她头顶,也不知道落在哪里,只听他对着空气说:“认了我当主人,就不准认第二个,你能做到吗?”


    “我能!”


    温梨点头,望着他住的宅邸方向,一脸笃定,“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一定很无聊吧?我可以陪你看电影,陪你听歌,陪你看雪…总之,我一定不吵不闹。”


    只见少年琥珀色眸子亮了亮,又黯淡下去,“港城从不下雪。”


    “那我们去有雪的地方,总之,我们会一起看到雪的!”


    她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尾指挠过他微凉的手背,嗓音甜脆,“哥哥,我们拉钩约定!”


    他被她的幼稚行为缠得有点不耐烦,敷衍的抬手,大钩穿过小钩。


    “好。”


    轻飘飘一个字,低沉,随意。


    却牵绊了她整个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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