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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神凰之姿


    ◎太初有道,神凰临世。◎


    “玄冥?”茗聆子的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它不是被封印了吗?”


    她说到这儿神色一凛,“它逃出了?”


    天香子和御梦子都有些心虚,御梦子干脆装哑巴,天香子见她那衰样无语极了,心想过去自己还没飞升的时候,估计御梦子被茗聆子“欺负”过很多次,不然怎么见着她不高兴就吓得不敢说话了?跟个鹌鹑似的。


    她只能开口说:“嗯……也不算,我们被……”


    茗聆子打断她,问:“你们没受伤吧?”


    御梦子一听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也会说话了,也不装鹌鹑了,赶忙回应:“受伤了,我的后背都被魔气腐蚀了,这也就是我换了套新衣服所以你没看出来。”她看到茗聆子很是不相信的眼神,立即说:“是真的,不信你问司情。”


    她戳着天香子的腰窝,一个劲儿的让她开口,天香子笑的不行,边躲着她的“骚扰”边说:“是真的,我作证,她确实受伤了,而且还是为了护我受伤的。”


    茗聆子幻出个玉葫芦来,她从玉葫芦里取出颗丹药,递到御梦子面前,“吃了,我从药仙那儿拿的。”


    御梦子看到也不接,直接靠近一口吞下,茗聆子见怪不怪的又取出一颗递给天香子,“以防万一,你也吃一颗吧。”


    随后她向四处张望了一番,对天香子说:“如今玄冥出世,昆仑灵脉应当已突破了禁制,我们快去寻吧。”


    御梦子问:“我们让玄冥出世了,你不生气吗?”


    茗聆子一脸看傻子的神情看着她,“我气什么?如今这般,它出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御梦子听罢憨憨笑了两声,天香子看着远处鱼肚白,说:“事不宜迟,我们去找昆仑灵脉吧。”


    “好。”


    晨光穿透云层,为昆仑山脉披上一层淡金色的薄纱,三位上仙踏着松软的积雪走在最前,她们步履从容,仿佛只是来赏雪一般。


    “按古籍记载,昆仑主灵脉的节点应该就在前面那座冰谷。”茗聆子抚过腰间玉箫,语气平静,“当年女娲娘娘在此处留下过一道封印。”


    她们绕过一道覆满霜花的山脊,眼前豁然开朗。


    冰谷中央矗立着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川,阳光照射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冰川底部隐约可见一道蜿蜒的蓝色光带,如同沉睡的巨龙,那便是昆仑灵脉的本体。


    “倒是会挑地方。”茗聆子收起青铜锏,指尖拂过冰壁上天然的符文痕迹,“这处冰谷是当年女娲娘娘梳理灵脉的起点。”


    “比想象中顺利。”天香子轻笑,指尖凝聚一缕灵力点在眉心竖瞳纹上,玄冥的感应果然与灵脉产生了共鸣,亮金光晕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茗聆子蹲下身,手掌按在雪地上,“灵脉状态比预想中稳定,魔气侵蚀只停留在表层。”她抬手指向冰川某处,“看那道裂痕,应该就是玄冥当年试图强行抽取灵力的痕迹。”


    冰谷尽头,一道瀑布凝成巨大的冰帘,御梦子又上前两步将掌心按在冰面上,青光亮起:“灵脉核心就在这冰瀑之后。”


    冰帘应声而裂,露出后方幽深的洞窟。三人踏入其中,寒气骤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润的灵力波动,洞窟四壁生满晶莹的冰晶花,花心处跳动着细小的灵光,如同繁星落地。


    天香子额间的竖瞳纹愈来愈烫,她抬手轻触前方空气,原本空无一物处竟泛起涟漪,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显现出来。


    “灵脉自晦。”茗聆子难得语气缓和,“看来它还记得女娲娘娘的守护。”


    御梦子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正是昆仑守印的残片,玉简贴近屏障的刹那,冰晶花同时亮起,在穹顶投射出完整的昆仑灵脉图谱:主脉如巨树扎根山底,枝丫般的分支延伸至九州各地,而此刻,主干上缠绕着一道刺目的紫黑色阴影。


    “找到了。”天香子指向阴影最浓处,“核心污染源在玉虚峰底,但这里……”她指尖移向侧枝某处,“有处灵脉节点异常活跃,像是在自行净化。”


    冰晶花突然齐齐转向,将一束光投射在洞窟西北角,地面冰层随之透明化,露出下方一汪灵泉,泉眼正中,半截青铜鼎足静静沉底,鼎身散发着柔和的青光。


    “九州鼎的残片?”茗聆子露出惊喜之色,“难怪此处灵脉未被污染。”


    御梦子蹲下身,手指穿过冰面虚按在鼎足上方:“鼎足在自行吸纳周遭魔气,转化后反哺灵脉。”


    “灵脉正在自凝。*”茗聆子收起探查的法诀,青铜锏轻轻点地,“看这些金纹,是娘娘当年留下的‘归源阵’在起作用。”


    潭水忽然泛起涟漪,灵脉本源的光晕明显亮了几分,御梦子蹲下身,指尖凝聚出一缕青光投入潭中,“果然,它在每日子午二时才会完全显形,现在强行抽取,只会让凝聚了三千年的灵韵溃散。”


    天香子由娘娘赋予的五彩之光和玄冥的金光同时从额见喷泄而出,浩浩荡荡在冰谷中游走了一番,少顷,她睁开眼,说:“需要三才引灵阵辅助,茗聆,你镇守天位,引星力定住灵脉形态;司梦,你守地位,以昆仑守印稳住地脉;我来调和阴阳,助它完成最后的凝萃。”


    茗聆子皱眉看向天际:“子时将至,但今夜云层太厚,星力恐怕……”


    她话音未落,洞顶冰晶突然齐齐折射出璀璨光芒,原本被云层遮挡的星辰,竟透过冰晶的聚焦在潭面上空形成清晰的星图,细看之下,每道折射光路都精准对应着娘娘当年刻在冰壁上的星轨凹槽。


    “倒是忘了这茬。”茗聆子轻笑,青铜锏凌空划出三道银线,“天枢、天璇、天玑——三星定位!”


    随着星力灌入,潭底灵脉本源终于停止变幻,渐渐凝成鸽卵大小的光珠,御梦子立即双手结印,青光化作无数细丝渗入潭底,将蠢蠢欲动的地脉之气牢牢锚定。


    朏朏此刻已悬浮在灵珠正上方,身体飞速旋转着调节两股力量,天香子忽然咬破指尖,将灵气弹入潭中:“以血为契,助尔成珠!”


    灵气触及潭水的刹那,整个玉虚峰轻轻一震,灵珠表面的金纹突然活了过来,如游龙般绕着珠身盘旋九圈,最终首尾相衔形成完美闭环。


    “成了。”御梦子长舒一口气,“不过……”


    她忽然指向灵珠核心,那里有一缕发丝粗细的紫黑线,正随着金纹流转缓缓被排出珠体。


    “魔气的最后残渣。”茗聆子面色凝重,“至少还需三个时辰才能净化完全。”


    冰洞外,暮色已染上雪峰,天香子盘膝而坐,朏朏在膝头幽幽发光,“等吧,横竖这昆仑的月色……”她抬眼看向洞外渐亮的玉轮,“值得一观。”


    灵潭边的冰石被月光浸得发亮,茗聆子不知何时取出了那支玉箫,指尖随意搭在音孔上。


    箫声起得很轻。


    像是怕惊扰了潭底正在净化的灵脉,又像是本就该这般随意,几个零散的音符先跳出来,在冰壁上撞出细碎的回音,而后才连成调子,不是什么仙乐法曲,倒像是山间牧童信口哼的小调,简单得甚至有些笨拙。


    御梦子正闭目调息,闻声微微睁开眼。


    箫音顺着潭面飘过来,偶尔被水波打湿,便带出几分温润,天香子倚在对面冰柱旁,手里捏着半块未刻完的阵符石,刻刀停在半空,她听得出了神,连五彩光从指间漏了都没察觉。


    洞顶的冰晶把月光滤成淡蓝色,落在茗聆子素白的衣袍上,她吹到某处忽然走了个音,自己先摇头笑了,箫管在膝头轻叩两下:“许久不练,生疏了。”


    天香子闻言有些无奈,近两百年的时间,上仙们都在为解决魔气之患四处奔走,茗聆子这样一位擅音律的,竟都有些生疏了。


    潭水“咕咚”响了一声,灵珠跟着晃了晃,金纹流转的速度似乎快了几分。


    “它倒是喜欢。”御梦子随手捻起颗石子,“当年在上仙界,你这首《雪夜归》可是连玄鹤都引来过。”


    茗聆子垂眼笑了笑,箫声又起,这次更慢些,某个音节拖得长长的,尾音散在冰雾里,像片雪花迟迟不肯落地。


    天香子闭上了眼睛,额间的竖瞳纹不知何时淡了下去,朏朏在她膝头泛着安稳的微光。


    御梦子修习几千载,很耐得住寂寞。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连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都觉得难熬,大约一个时辰后,御梦子便“啧”了一声,说:“好无聊啊。”


    茗聆子闻言责怪到:“好歹是个上仙,平日里修炼,一打坐便几十年,今日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御梦子只是一直盯着天香子,喃喃道:“不知道,心不静。”


    茗聆子顺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天香子,她叹了口气,问:“那,画副画?”


    御梦摇摇头,“不画。”


    茗聆子继续问:“那你想玩儿什么游戏?”


    御梦子又摇了摇头,她问天香子:“司情,上仙界上仙的前尘你听得怎么样了?”


    天香子笑着说:“听了一半多。”


    “哦。”御梦子立即问:“那你现在有没有特别想听的,我们讲给你听。”


    天香子闻言略加思索,“那听听布契的吧,之前与巨龙族大战之时,她打架就跟不要命似的,令我印象颇深。”


    “她啊……”茗聆子陷入回忆之中,“全靠了她那不要命的打法,才为自己和山里的族人拼出了一条生路。”


    布契子在六千年前飞升,那时候,凡间还是女尊世界,她的母亲,是当时平顶山的王,名为喻冷。


    喻冷膝下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在当时,儿子生下后一般都是培养他们学习土木,比如造桥开路等等。


    只有女儿才能学习兵法、武艺以及如何治理国家。


    喻冷的大女儿便是布契子,当时名叫喻凰,喻冷在大女儿身上赋予深厚的期盼,她总是亲自带着喻凰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国家事务。


    即便如此,二女儿喻木也并未有任何不满,因为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姐姐有多厉害,因为王姐八岁的时候,就用手中的刀宰了山里的一只老虎。


    这老虎十分凶恶,吃了王国里好多百姓,母王让将军去猎杀,将军带了一批人马去,被凶兽赶得溃不成军。


    所以当喻凰的马拖着那只猛虎回到王都之时,喻木对王姐的敬佩之情达到了高潮,那时候六岁的她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一直跟随着王姐,建功立业,做王姐手下的猛虎。


    时光如梭,喻凰与喻木渐渐长大,她们的母王也老了,很可惜的是,喻冷老后逐渐昏庸起来,她开始纵情享乐,每日不是与美人厮混,就是四处游山玩水。


    喻凰为此十分愤怒,她苦劝无果,那一日,她握着自己的剑冲进了王宫,当她又一次看到王母与美人厮混时,极致的愤怒之下,她拔出剑便向王母身边的男人砍去,美人吓得花容失色,痛哭流涕。


    这幅场景着实有些可笑。


    喻冷虽然老了,但身体底子还在,她看到喻凰竟敢如此放肆,将美人推到一边,与喻凰打起来。


    喻凰见母亲动手,理智瞬间回笼,她堪堪接过两招,就跪在地上请罪,剑刃搭上脖子依旧面不改色。


    喻冷见状冷笑几声,她质问到:“好啊好啊,孤尽心将你养大,你竟然如此没有分寸!”


    喻凰义正言辞的说:“母王!您身为一国之王,怎能沉迷于酒色之中?您看我们王国的百姓,她们都需要您的庇佑,您再这般放纵下去,其它山头的来犯,您如何抵挡?!”


    喻冷的目光冷的吓人,她喝到:“你起来!”


    喻凰听喻冷的话起身,她刚起来,就看到母王手中的剑迅速朝她刺来,她心中有些慌乱,边接着母王的招式边问:“您这是何意?”


    她听到母王没有丝毫感情的说:“你若是能打赢孤,再来质问孤!”


    喻凰闻言心中竟有些兴奋,她掩住神色问:“当真?”


    “当真!”


    “那母王,恕女儿无礼!”


    喻凰当即便使出招式与母王畅快淋漓的打了一场,刀光剑影之间,她似乎在母王身上看到了她自己。


    最后的结局很明朗,自然是喻凰赢了,喻凰将指着母王的剑插回剑鞘,行礼道:“母王,承让!”


    喻冷快气疯了,她从来都是天之骄女,未曾尝过失败的滋味,可现在,她的亲身女儿,却能在百招之内打败她!


    她无法接受自己老去,她无法接受自己曾经能够提起千斤鼎的臂膀变得绵软无力,她更不愿意接受某一天就会到来的死亡!


    她看着眼前的喻凰,她嫉妒她,她嫉妒她坚实的臂膀,嫉妒她年轻的面容,嫉妒她的卓越。


    她自然而然的将怒气发泄在了喻凰的身上,她又提起剑的那一刻,喻凰没有反抗,就这样,伴随着她的手起刀落,喻凰的左耳也掉在了地上。


    鲜血如注,喻凰愣是一声没吭,反倒喻冷因为鲜血冷静了下来,她看着女儿掉在地上的耳朵,瞳孔骤缩。


    她的手开始发抖,剑也重重掉在地上,而喻凰依旧抱着拳,诚恳的劝她,“母王,女儿能够理解您心中的愤怒,但女儿必须在您忘记初心之时来劝诫您,这是女儿作为嫡长女的职责,也是女儿身为储王的职责。”


    喻冷颤抖着手扶起喻凰,她看着喻凰的伤口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摆了摆手,令喻凰下去包扎。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声色犬马过,一直勤勤恳恳,事必躬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喻冷死后,喻凰顺理成章的接替了母亲的位置,她将喻木封为麒麟大将军,令她总掌军中事务,整个王国在她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国富民强。


    好景不长,东南一带发生洪灾,近十座山头被洪水吞噬,山上的人迫不得已背井离乡往西北挪。


    她们一路烧杀抢掠,所经之处尸山如海,很快,她们便打到了喻凰掌管的山头。


    当她们以为自己可以继续轻松抢占这个山头之时,却看到喻凰一身戎装,带着喻木和山头的百万雄狮浩浩荡荡朝她们袭来。


    那一战打得是日月无光,四处喷血,喻凰的手被血浸透,剑都滑的握不住,她干脆撕下布条,将剑紧紧绑在手中。


    血喷进她的眼中,她根本顾不上擦,她感觉自己的七窍涌进鲜血,呛得她无法呼吸,她放眼望去,人们的肠子、断肢、头颅绞在一起,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仰天长啸一声,这一声惊天撼地,旁人听了吓得肝胆俱裂,她们只见她如同罗刹一般疯狂的朝四周砍去,她们看着眼前这个恐怖的王,吓得四处逃窜,再也不敢与之争斗。


    可喻凰早已杀红了眼,怎么会轻易放过她们?她追赶着她们直到黄河之滨,她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黄河,面前是青面獠牙的罗刹。


    领头的看着她一步步朝她们走近,吓得跪倒在地,大声喊:“大王饶命!我们愿意归降,奉您为天下唯一的王,您便可统一大陆,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喻凰接受了她们的请求,但当天,她却站在黄河边,哭了一夜。


    第二日,她让手下将士挖了一个巨大的土坑,将此次大战的死者全部埋进巨坑之中,并请祭司超度亡魂,年年供奉。


    “自此,她便成为大陆之王,她在位期间勤政爱民,呕心沥血,当时文人为其写赋,开头是这样的:太初有道,神凰临世。应紫微之瑞,承玄鸟之祯。圣德大王陛下,禀乾坤之淑灵,含日月之辉光。龙章凤姿,生而耀九霄之彩;圣文神武,幼即通六艺之微……”茗聆子说。


    天香子感叹极了,她兴奋地说:“能听到如此传奇故事,真是我的福气。”


    就在此时,昆仑灵脉也完成了最后的凝萃。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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