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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原本麦考福特还想再和玛丽往深处走一走,可是玛丽想到那两个讨厌的人,还有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猎犬,决定还是尽快返回吧,能收获这么一只鹿已经算很不错了。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下次再来。”玛丽反而安慰起了麦考福特:“下次咱们可以趁那几个讨厌鬼不在的时候再来!”


    麦考福特只觉得因为自己没有安排妥当,耽误了玛丽游猎的兴趣,心里颇为内疚:“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玛丽随意的挥挥手:“麦考福特先生,人生哪能事事周全,样样完美呢,那该多无趣啊,如果一件事第一次做就非常完美,那我可没有兴趣再体验第二次了,现在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来打猎的时候啦!”


    麦考福特看着玛丽快活的笑容:“是的,我也很期待。”


    玛丽在和麦考福特骑着马一边走一边闲聊:“你说郝德森太太看到我们带回去这么一只鹿会不会很惊讶,我会和郝德森太太说的,这是你的猎物,你的枪法棒极了!一枪就打中了!”


    麦考福特看着玛丽不停的夸赞自己的优点,时不时还会小声点评那两个讨厌鬼几句:“一看就是坏人,混蛋,干不出什么好事的人!”


    ,


    玛丽同仇敌忾,坚定的表达着自己的立场。


    麦考福特单手拽着缰绳,另一只手总觉得有些忍不住的想要抬手摸一摸玛丽的脸颊,她气鼓鼓的样子真实可爱极了。


    可是美好的氛围很快被打断了,一声又一声的枪响越来越近。


    似乎还伴随着尖叫。


    玛丽勒住缰绳靠近麦考福特:“发生什么了?”


    麦考福特原本喊着笑容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先下马。”


    此刻两人端坐在马上就是巨大的目标,下了马之后麦考福特一只手拽着两只马的缰绳,小心的将玛丽挡在身后。


    玛丽也没有懦弱的躲避,拿出手枪装满了子弹。


    时不时响起的枪声和尖叫声越来越近。


    林间看到一抹红色在急速奔跑。


    “救命!救救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杀了我!”


    尖叫的间隙还能听见女孩的哭喊。


    玛丽整个人都紧绷着,看着那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近。


    是之前遇到的小姑娘,玛丽看着她满脸的眼泪,帽子早就不见了,一头金发都散开了,脸颊上汗水混合着泪水,发丝都黏在脸上,她抬手用袖子擦拭眼泪,一边跑一边哭。


    看到玛丽两人的之后,女孩哭着像他们跑来:“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玛丽看着她惊恐的模样下意识的想要走上前,麦考福特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反而将猎枪抬起对准了女孩。


    “别过来!站在那里!”


    玛丽紧张极了,看着麦考福特的动作,也跟着拿起小手枪对准了女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暂且先和麦考福特一样警惕吧。


    女孩立刻举起双手:“别,别杀我,求求你们。”


    看到女孩手里什么都没有,外套都跑的散开,玛丽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番:“她身上没武器,麦考福特先生。”


    麦考福特也看到了,可是他依然没有放下枪:“你想要做什么,谁要杀你?”


    女孩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刚才看得出来,霍克侯爵和这个男人很不对付,两人绝不可能是一伙的。


    “霍克侯爵,是他们,他们拿着枪追我,求求你,我不想死。”


    玛丽:“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正询问着,忽然传来一声枪响。


    树叶几乎是在玛丽的脚边炸开,明显那枪的落点就在玛丽脚边上。


    玛丽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对着树后回击了一枪!


    她可不是什么被欺负了只会哭泣的小姑娘!谁敢打她,她也要狠狠的打回去!


    落叶被踩踏的沙沙声响起,霍克、雷利还有那个衣着华美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手里还端着猎枪,甚至枪口还充满威胁的对着麦考福特:“啊,打歪了,看来我该多多练习才是,你说是么,福尔摩斯先生。”


    说完女人倒是先放下了枪,只是她脸上充满恶意的微笑怎么看都不像是打歪了。


    玛丽气势汹汹的盯着那个女人,明明是打的自己,却和麦考福特先生“道歉”。


    这个女人倒是很公平。


    公平的恶心了她和麦考福特先生两个人!


    霍克侯爵随手将猎枪交给后面追上来的仆人:“小艾拉宝贝儿,你怎么可以在森林里乱跑呢,如果你受了伤,霍克夫人会很伤~心~的~”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玛丽觉得无比恶心,麦考福特在女人放下枪之后也放下了自己的猎枪,但是几个人依然呈现对峙的态势,至少玛丽的手指没有离开扳机的意思。


    雷利的眼神阴森森的,盯的玛丽毛骨悚然,他就像是一个沉默的毒蛇,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伺机而动,准备随时给麦考福特和玛丽来上一口。


    玛丽能感觉到他冰冷的目光在自己的脖颈上游走,那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可不好受。


    站在麦考福特旁边,玛丽的手指轻轻触碰扳机,一旦这位雷利敢有什么动作,玛丽压根不会介意给他来上一枪,让他体会体会现代科技的力量!


    霍克夫人走到那女孩旁边:“真让人心疼啊,小艾拉,看看你苍白的小脸,是不是吓坏了,我是不是告诉你,别在森林里乱跑?”


    明明在对那个小女孩说话,可是霍克夫人忽然又看向玛丽:“作为一个可爱的小姐,可不能随便一个人到处乱跑。”


    那个叫艾拉的女孩浑身颤抖,一个字都不敢说。


    麦考福特不愿意再看他们这群蠢货在这里演戏,拉上玛丽准备离开。


    玛丽背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雷利的声音:“福尔摩斯先生,班纳特小姐,希望你们一路顺风。”


    麦考福特和玛丽都回过头看向他。


    这位中年爵士有着平常人更小的瞳孔,那细小的瞳孔在蓝色的眼球里仿佛一个小点,死死地盯着麦考福特和玛丽两人:“希望你们此行玩的开心。”


    麦考福特回赠给雷利一句话:“Escapebytheskinofone’steeth①”


    ——————


    玛丽和麦考福特此番游猎最终也只是带回了这一只小鹿,两人坐在马车上的时候麦考福特气闷的抿着嘴唇。


    他应该事先考虑过在这个俱乐部碰见这群蠢货的可能性,如果自己可以提前给他们找点事,让他们忙碌起来,说不定就能和玛丽在这里度过愉快的一天了。


    玛丽等马车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再度开口:“刚才那两位小姐……是……雷利和那个霍克的情人么?”


    麦考福特点点头:“一半一半吧……据我所知,那两位都没有签署包养协议。”


    玛丽目瞪口呆,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麦考福特:“竟然还有协议这种东西么?不,我得意思是……我的天哪……”


    这件事让玛丽不敢置信,这种事竟然是可以签署协议的么?


    麦考福特点点头:“是的,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两位,应该是雷利推荐给霍克侯爵的,陪伴雷利的是姐姐,露易丝布朗,而那位更小一点的,应该是前段时间被拍卖的妹妹,艾拉布朗,他们的母亲是一个法国流亡贵族的情妇,还记得之前那次宴会么?”


    玛丽想了想:“艾德莱恩先生偷戒指的那个?”


    麦考福特点点头:“是的,就是在那场宴会里,露易丝布朗带来了她的妹妹,雷利拍下了她,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雷利夫人会和她的丈夫在深更半夜的路边争吵的缘故。”


    玛丽仿佛后脑勺被人打了一棒槌,目眩神迷,听不清麦考福特所说的话:“我……真是……想不到。”


    麦考福特:“在他们这群贵族中很是常见。”


    说到这里的时候麦考福特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不屑一顾,在玛丽的面前,麦考福特不太愿意掩盖自己的情绪,他不愿在玛丽面前带上虚伪的面具,他将自己的内心摊开,希望玛丽能看见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据我所知,那位露易丝布朗小姐可谓声名远扬,前后已经服侍过三位先生,这位雷利爵士是第三位,相比于前几位先生,这位雷利爵士虽然地位不显,但是颇有手段和财富。”


    既然提到了雷利,玛丽立刻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来:“哦,麦考福特,关于雷利……”


    麦考福特扯起嘴角笑了笑:“他倒是让人意想不到……”


    关于雷利的事情麦考福特确实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蝼蚁,但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他逃脱了制裁,反而是莱格斯被秘密处决。


    当麦考福特收到消息的时候也被惊讶到了。


    考虑到后续或许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玛丽协助处理,麦考福特其实并没有打算隐瞒。


    刚要张开嘴,麦考福特眼神一变:“托马斯,加速!”


    前面驾车的托马斯一甩缰绳,两匹马高高的扬起蹄子飞奔起来,玛丽被马车颠簸的晃来晃去。


    麦考福特伸手拽过玛丽的胳膊让她与自己坐到一边:“手枪呢!”


    玛丽从小手袋里立刻掏了出来:“在这里!怎么了!”


    麦考福特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接连响起好几声枪响,那些声音仿佛就在耳朵边炸开一般,玛丽看到马车接近顶棚的位置被打了好几个洞。


    玛丽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她下意识的靠近麦考福特。


    麦考福特在窗口探看,飞快的打了几枪。


    小手枪精度有限,麦考福特十分沉稳,并不急于射击,他冷静的瞄准着,每次开枪都会有一个人倒下。


    托马斯在前面也用手枪时不时的来上几枪,但是要一边驾车一边抽空放冷枪,显然精度不如麦考福特那么高。


    忽然玛丽听见了一声闷哼,麦考福特拿在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玛丽紧张的看着他。


    麦考福特的右手臂被子弹擦过,西装外套的被子弹穿过,鲜血不停的往外涌出。


    玛丽咬着牙从地上捡起手枪:“捂住伤口,麦考福特!”


    小心的来到窗边,玛丽能看到在外面的树林里那隐隐约约的黑影,还有几个人在骑马追逐。


    玛丽知道这群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打死他们,因为马车目标很大,如果将马打死,他们就没办法跑走了,可是这群人从头到尾只是一直在打车厢,甚至就连麦考福特凑到窗边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打了他的手臂。


    很明显这群人就是故意在戏耍,折磨他们,这是羞辱,也是一种警告。


    玛丽能感觉到胸腔的怒火,她在窗口盯着那群追逐的黑影。


    强迫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玛丽开始飞快的计算,这群人骑着马大概的速度,托马斯驾车的速度,枪口瞄准着他们行进的方向……


    一秒,两秒,三秒……


    砰!


    玛丽深呼吸一口气,打出了第一枪,紧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


    连续的三枪将后面追逐的三人都打中了。


    玛丽是按照躯干瞄准的,并不一定会打死,但是至少可以阻止他们继续追击。


    在折损三个人之后那群人没有再继续追逐。


    玛丽确认后面没有追逐的影子之后才松开了扣着扳机的手指,此时手指已经变得僵硬,玛丽回过头看向麦考福特。


    麦考福特脱下西装外套,里面穿着的衬衣上都是一些血迹,胳膊上的伤口看着吓人,但是麦考福特知道只是皮肉伤,用袖箍狠狠的绑在伤口的上方,有效的止住了血液。


    玛丽露出惨白的微笑:“没事……没事了,麦考福特,别害怕……我们没事了。”


    【作者有话说】


    英国谚语,类似中国人“算你命大,逃过一劫”


    42


    第42章


    托马斯一路疾驰,玛丽扶着麦考福特,心脏咚咚直跳。


    看着他胳膊上已经止住血的伤口依然紧张的不行:“托马斯先生,去贝克街,华生先生是军医!快,快!”


    虽然托马斯无法回答,但是外面越来越急促的马鞭声让玛丽明白,托马斯一定是听见自己的吩咐了。


    麦考福特眼神冰冷,紧咬着后槽牙,这群该死的臭虫!


    玛丽气愤至极:“是他们么?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这简直就是故意谋杀!”


    麦考福特抓住玛丽颤抖的手,麦考福特能感觉到玛丽指尖冰凉的触感。


    玛丽也抓紧麦考福特的手指:“如果,如果我刚才没有保护好你怎么办?如果我没有打中怎么办?”


    麦考福特终于有机会伸出那双手,他小心的揽住玛丽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不,别这么说,你已经做的很棒了,你打中了他们,阻止了他们的追击,不是吗?别想那些如果,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只需要关注当下,你勇敢的拿起了枪,并且打中了这群人,这就是现实,没有什么如果,也不需要去想如果。”


    玛丽咬牙切齿,气愤的情绪让她止不住的发抖:“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么!简直!简直!”


    想不出更合适的词,玛丽抬起头恶狠狠的等着窗外,仿佛那些人就在外面似的:“他们不害怕法律么!”


    麦考福特看着玛丽,面色平静:“玛丽小姐,恐怕他们就是法律。”


    玛丽看着麦考福特,张着嘴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麦考福特平静的看着她:“霍克侯爵与女王陛下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他的所作所为在贵族圈层可不是什么秘密,至于那个雷利,我倒是小看他了……”


    玛丽:“难道就没办法……”


    麦考福特:“当然有,玛丽,当然有,任何人都有……弱点。”


    他们或许并不是打算直接杀了麦考福特,但是经历此番折辱,麦考福特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能走到如今的职位,麦考福特可不是靠着好脾气!


    玛丽抓紧了裙子,一双手攥成拳头,泛白的手指上都是麦考福特的鲜血,她发誓,一定要让这群伤害她朋友的人付出代价!


    ——————————


    郝德森太太中午才碰见夏洛克,今天夏洛克没有访客,一直睡到中午才披着睡袍顶着一头散乱的头发出现在会客厅。


    明明刚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会客厅似乎就耗尽了力气一般,整个人噗的一下泄了气,将自己蜷缩在会客厅的沙发里,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发着呆,双眼空空也不影响手里的活,从沙发旁边的小桌上拿出烟斗,斜斜的将烟斗叼在嘴里,也不点燃,只是叼着烟斗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华生医生今日也休息,没有出门,两人在会客厅里一个看报纸,一个躺着,谁都不碍着谁,倒是相处融洽。


    郝德森太太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上来来送午餐,华生看到郝德森太太端着大盘子连忙起身接过:“中午好,郝德森太太。”


    夏洛克依然瘫在沙发上,叼着烟斗的嘴巴含含糊糊的打了个招呼:“中午好,郝德森太太,早上玛丽在忙些什么?我似乎听见她咚咚咚的脚步声,好像在房间跑步似的。”


    郝德森太太和华生一边布置餐桌一边回答:“哦,可能是玛丽小姐早上换衣服的时候,您的哥哥,福尔摩斯先生约玛丽小姐一起去狩猎俱乐部呢。”


    夏洛克噌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烟斗都掉在地上了:“什么?谁?去哪里?”


    郝德森太太被夏洛克陡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跳:“我的上帝,夏洛克先生,你吓我一跳!”


    夏洛克穿着拖鞋就往外走,一直走到三楼楼梯口处,这里能看到楼上的房门,此刻房门紧闭:“玛丽人呢?已经出去了?”


    郝德森太太:“当然,他们都已经走了许久了!你也不看看已经几点,夏洛克先生!”


    夏洛克又噔噔噔的跑回屋子,在客厅左右踱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诶呀!”


    华生不明所以:“怎么了夏洛克?”


    夏洛克看着一无所知的华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愤愤的叹了口气。


    华生与麦考福特素未谋面,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看夏洛克如此状态倒是好奇起来,他可没看过夏洛克这个样子,像是受到惊吓的猫一样,一整个坐立难安。


    出于好奇华生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郝德森太太:“郝德森太太,那位福尔摩斯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郝德森太太回想了一番:“嗯,是一位十分健壮的绅士,看上去倒是好脾气的样子,我看他对玛丽小姐可上心了,是一个性格极好又可亲可爱的小伙子,和夏洛克可不一样,十分成熟稳重!”


    想起当初夏洛克带玛丽出去,结果晚上回来的时候玛丽就受了伤,相比于胡闹的夏洛克,麦考福特先生可谓是成熟稳重的典范了。


    夏洛克听到郝德森太太的话:“哈!麦考福特!好脾气,可亲可爱!哈!真是有意思,郝德森太太!”


    郝德森太太:“夏洛克,对你的哥哥尊重点!他这样的好先生追求玛丽,可是再好不过的姻缘了!”


    夏洛克愤愤不平,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等郝德森太太下楼后华生和夏洛克面对面坐着。


    看着夏洛克气愤的双手环抱在胸口,华生觉得有趣极了:“怎么了夏洛克?难道你的哥哥不是一位可亲可爱的好脾气先生么?”


    夏洛克顶着刚起床还没梳洗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此刻颤颤巍巍,仿佛在表达主人的不愉快一样。


    虽然夏洛克知道麦考福特有诸多缺点,比如控制欲极强,心思深沉,背地里或许还干着一些政府脏活,但是作为他的弟弟,夏洛克也能说出麦考福特诸多优点。


    只是那么多优点里,绝对没有所谓的好脾气这一条。


    憋了半天,夏洛克说了一句:“他年纪太大了!”


    华生看着夏洛克:“哦?你和你的哥哥差几岁?”


    夏洛克:“他今年都二十七岁了,玛丽才二十岁!”


    华生笑的不行,他现在看夏洛克就像是好朋友被别人抢走的小孩子,大吵大闹,想要争夺朋友的注意,拼命想给对方泼点脏水。


    等夏洛克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吃过午餐,两人继续在会客室里打发时间。


    华生整理着之前在战地医院做的笔记,那些东西又多又杂乱,整理出来可能要好一段时间。


    夏洛克则是在拉小提琴,从激昂的演奏就听得出来主人情绪不佳。


    楼下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很快就听到郝德森太太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她的惊呼:“我的上帝啊!华生先生!华生先生!”


    华生放下手里的钢笔,急匆匆跑到门口开门。


    他们住的二楼打开门就能看到楼下大门的情况,此刻玛丽小姐扶着一位胳膊上都是血的先生。


    联想到中午郝德森太太的话,华生连忙喊道:“夏洛克!”


    喊道一半夏洛克已经跑来了:“你们遇到袭击了!”


    玛丽额头都是汗水:“华生先生,你有急救药箱么,快帮麦考福特看看!”


    华生:“有,有,你们快上来。”


    这是作为医生的习惯,住处总要准备一些急救药材和器械。


    麦考福特倒是面色平静,只是因为失血而有些脸色苍白,嘴唇都看上去很是惨淡没有血色。


    玛丽将麦考福特送到会客厅的沙发上做好,华生已经将急救箱拿了出来。


    在仔细的消毒缝合包扎之后,玛丽觉得自己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华生将纱布仔细的绕过伤口,因为缺乏麻醉剂,麦考福特先生让他直接缝合,而这期间他竟然一声不吭,华生敬佩的看着这位大福尔摩斯先生。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玛丽连忙端过一杯热茶:“喝点热茶吧。”


    麦考福特勾起唇角:“我没事,你尽可放心了玛丽小姐。”


    夏洛克在麦考福特旁边:“发生了什么?要说说么?”


    麦考福特冷笑一声:“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麦考福特问道:“那几个箱子还在楼上么?”


    玛丽:“在的,我让托马斯拿去马车上么?”


    麦考福特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玛丽小姐。”


    玛丽:“这没什么,你先好好休息。”


    抓着手袋跑下楼,玛丽喊上了托马斯,毕竟两个箱子还是很重的。


    托马斯陪着玛丽上楼,将两个箱子都带回了马车上,直接将箱子放在车厢座位下面,那里有隔层,可以放东西。


    玛丽重新跑回二楼,进入房间就听到麦考福特说:“你们最近多小心。”


    听见玛丽急匆匆的脚步,麦考福特回过头:“托马斯放好了么?”


    玛丽:“放好了,我将钥匙和箱子都交给了托马斯。”


    麦考福特;“那就好,我先回去一趟,玛丽小姐最近如果没事,最好少出门。”


    玛丽:“会有危险么?”


    麦考福特:“我会尽力控制影响。”


    夏洛克:“你将危险带给了她!”


    玛丽听出夏洛克在给自己打抱不平:“不,这不能怪麦考福特,是坏人作恶,不该将责任归咎于无辜的好人!”


    麦考福特站在玛丽的身后,看着她为自己辩驳:“我会让人暂时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还请不要拒绝。”


    说是照顾,不如说是保护。


    玛丽想起了之前的女仆小姐:“还是那位小姐么?”


    麦考福特:“是的,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让人去找我。”


    说完麦考福特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转过身,在玛丽看不见的时候,麦考福特的脸色变得冷硬又残酷。


    楼下的马车迅速离开。


    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玛丽才回到了楼上。


    夏洛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忽然跑上楼。


    玛丽正在整理书桌上残留的一些计算草稿,毕竟那些工厂的财务属实繁杂,她知道麦考福特先生并不只是想要一份人人都做得出来的财务计算报告,她将所有的细枝末节串联,一笔笔细小又琐碎的财务转移,流动,一个个工厂合作,原材料和资金不合理的地方都被整理了出来。


    夏洛克:“玛丽,有兴趣咨询委托么?”


    玛丽收拢着桌上的纸笔头都没有抬:“夏洛克,你看出来了?”


    夏洛克:“你们遇见了什么人?”


    玛丽:“那个雷利,还有一位叫霍克的公爵。”


    夏洛克也愣了一下:“他不是被……哦,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些故事。”


    玛丽抬起头看向夏洛克:“夏洛克,要合作么!”


    夏洛克看着玛丽,她目光炯炯,眼眸中似乎燃烧着某种火光。


    玛丽:“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玛丽班纳特的朋友,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43


    第43章


    玛丽的内心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对于自己大从心底里珍视的家人与朋友,玛丽在上帝的面前发誓,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保护她们。


    现在竟然有人敢当着玛丽的面去如此伤害她的朋友!这种恶行不可饶恕!


    夏洛克靠在门边:“你想怎么做?”


    玛丽皱眉头,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煤油灯:“难道你不会好奇么,同样都是涉及到颠覆女王陛下的统治,为什么那个莱格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那个雷利却能逃过一劫?”


    这件事确实很异常。


    论地位,莱格斯的贵族地位高于这位雷利爵士,论财产,至少表面上来看,雷利爵士的工厂并不十分赚钱,说他是旧贵族,可是他却热衷于投资一些不怎么赚钱的工厂。


    他的行为与时下贵族们看不起工厂主投资者的大环境完全背道而驰


    他到底有什么手段能让女王陛下放过他,甚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还让他活跃在上流阶级圈子内?


    夏洛克穿着那身宽松的睡袍:“所以你要委托我查清楚这一切么?”


    玛丽:“不,是咱们合作,查清楚这一切,我得弄明白他们的底牌是什么,夏洛克,就像打惠斯特一样,咱们是一个队伍,雷利和霍克是一个队伍,现在对方已经出了牌,接下来得我们出牌了。”


    夏洛克这两天确实没有什么活,整个伦敦的骗子强盗杀人犯们似乎商量好似的,竟然一点动静没有,真让人讨厌。


    玛丽还在收拾桌子:“你认为我们该从何处入手?*”


    夏洛克思索了一番:“我一般很少主动寻找或者介入某些案件,都是委托人来找我,你倒是给我出了个好问题。”


    玛丽气呼呼的将桌上的纸张聚拢成一团:“他们可是枪击了你的哥哥!夏洛克!你看到麦考福特先生受伤的样子了!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呢!”


    夏洛克:“上帝作证,玛丽,麦考福特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玛丽在桌子后面来回踱步,整个人显得焦灼又愤怒:“可是,可是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吧!眼看着我的朋友,你的哥哥,你的血脉至亲受到这样的伤害!”


    夏洛克:“我可没说什么都不做。”


    玛丽:“你有想法了?”


    夏洛克踱步走进玛丽的房间,要说起来,除了书桌比较乱,玛丽的会客厅可要比夏洛克干净多了,随意的靠坐在一个沙发上,夏洛克翘起腿,胳膊撑在扶手上,手掌托着脑袋,整个人都显得漫不经心。


    似乎思索了片刻,夏洛克开口问道:“或许,我们可以拜访拜访一位女士。”


    玛丽皱着眉头坐在夏洛克对面:“女士?”


    夏洛克:“没错,一位我们或许已经遗忘的女士……”


    玛丽看着夏洛克镇定自若的表情:“布朗小姐?”


    夏洛克到时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是谁?我是说威廉哈里福德爵士的遗孀。她或许会知道一些关于哈里福德爵士死亡的事情,之前我们不是就猜测过,他的死亡另有蹊跷么?”


    玛丽:“哦原来是他,你要不提我确实没想起来,我说的是露易丝布朗小姐,她是雷利的情妇,今天我和麦考福特先生打猎的时候遇到过她,就是上次咱们去贫民窟,经过的一家女支院,当时你也看到她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今天她的妹妹陪伴在霍克侯爵身边……看上去像是受到了虐待的样子,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在她们这里探查到一些消息。”


    夏洛克:“我从来不会记住那些没用的信息。如果你有此打算,或许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路线进行查证。”


    玛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如果有什么消息,还可以互相沟通。


    下午的时候玛丽找了街上的流浪儿维金斯,请他帮自己去买一份《哈里斯名单》,想要了解这两姐妹,恐怕没有比哈里斯名单更好用的“书籍”了。


    接到玛丽的委托之后维金斯就跑了出去。


    没超过一个小时,小维金斯就送来了玛丽想要的东西。


    这是一份十分“详细”的名单。


    玛丽不得不耐下心来一页页的翻找。


    这本册子并不厚,半年出版一次,现在这本还是今年六月的时候出版的,所以并没有关于小布朗小姐的信息。


    但是对于“大名鼎鼎”的大布朗小姐倒是介绍的十分详细。


    玛丽头一次发现,原来英语词汇中竟然有如此多“细致”又“极富色彩”的形容词。


    原本玛丽以为能通过这个册子了解露易丝布朗是个什么样的人。


    结果这本书根本……根本就是……


    玛丽又羞又恼的将册子丢在地上。


    房间里只剩下玛丽羞红的脸颊还有喘气的呼吸声,稍微深呼吸喘了两口气,玛丽忍着羞涩再次将册子捡了起来,册子里的描述过于……直白和细致,玛丽只能在一大串,动词,形容词中挑选出一些有效信息。


    幸好这本册子中还有那么一两条有用的信息,否则玛丽一定会对这位哈里斯破口大骂,努力忽略那么多没用的东西之后,玛丽终于知道了露易丝布朗的工作场合。


    她住在希腊街。


    玛丽决定明天去希腊街碰碰运气。


    正在思考自己该怎么上门拜访,该说些什么,能打听出什么消息,玛丽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玛丽走到门口开了门,发现是之前的女仆安娜小姐。


    她还是上次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是玛丽现在知道了,她肯定是麦考福特先生手下的人,指不定就是什么隐藏人物呢!


    上前拥抱了一下安娜,玛丽还是很开心的:“又见面了,安娜。”


    自从上次麦考福特先生家里匆匆一别,两人都一个星期没见到了。


    原本玛丽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安娜了呢。


    安娜扶着玛丽回到沙发:“玛丽小姐,今天一定吓坏了吧?”


    玛丽:“只有一点点吧,顶多一点点!你都不知道,麦考福特先生流了那么多血。”


    她可不像是之前那么胆小了。


    晚上两人一起吃了晚餐,玛丽一边切着烤鹅一边小声的诅咒那些恶毒之人,安娜被玛丽按在对面,两人一起面对面吃着烤鹅。


    听着玛丽的话,安娜都忍不住笑出来。


    晚上临睡前玛丽躺在床上,看着帮她拉好床帘的安娜忽然问道:“麦考福特先生还好吗?他今天是不是也吓坏了?”


    安娜拉窗帘的手一顿,紧接着拉好床帘回到床边,玛丽靠在松软的枕头里,一双眼睛看着她,似乎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想到先生那冷漠的表情,安娜很难说出他吓坏了这一回答。


    安娜思考了两秒:“我会向先生转达您的关心的。”


    玛丽还有些郁闷:“诶,我还是不太行,我只是看出来他们没有杀我们的意图,所以才敢凑到窗口打他们的。”


    安娜:“您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好了,快休息吧玛丽小姐。”


    ————


    麦考福特回到蓓尔美尔街的第一件事就是送出几个便条,在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再度前往白厅。


    在白厅的办公室里麦考福特一条接一条的下达命令,一个文件接一个文件的起草和签署。


    短短一个下午,在玛丽所不知道的时候,大半个伦敦都行动了起来。


    一直忙碌到很晚,麦考福特才停下了动作。


    靠在窗边看着外面,从白厅的位置看不到那些肮脏的工厂,看不到那些贫困的工人,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绅士淑女,是美丽的草坪,是高大的树木,是一匹匹靓丽的骏马。


    可是工厂就在那里,贫困的工人也在哪里,所谓的绅士淑女能在伦敦占据多小的比例?


    整个伦敦的一百多万人里,雷利能有多少资源与人脉可以利用?


    真是让人好奇啊。


    麦考福特拿起窗边的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


    雷利自以为金钱所带来的权力可以让他在整个国家畅通无阻,这种想法真是让麦考福特忍不住想要嘲笑他。


    麦考福特在知道雷利逃脱制裁之后就让人去查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显然有人跳出了计划之外。


    带来的消息既好又坏。


    好消息是:雷利能逃脱制裁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政治关系,只是因为他交了一笔钱。


    坏消息是:这是一比足以让女王都动心到忽略叛国事实的金钱。


    麦考福特今天下午已经安排了人手,他必须搞清楚,为什么表面上只有几个工厂,甚至大多数都是煤炭厂这样底层工厂的雷利,能有这么大一比金钱,就算加上他在曼彻斯特全部的土地收入也绝不可能拥有这么多。


    在白厅忙碌到大半夜,麦考福特离开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漆黑,除了路灯和马车上的防风灯外再也没有别的光源。


    托马斯在门口等待时看见麦考福特站在白厅的大门口忽然抬起头。


    伦敦是一个被迷雾包裹的城市,一年四季的天空中始终被雾气所笼罩,根本看不见月色,可是麦考福特却抬起头张望着。


    就这么看了一会,麦考福特坐上了马车。


    托马斯驾起车准备回到蓓尔美尔街,行驶了一会却忽然听见车厢被敲击的声音:“去贝克街。”


    麦考福特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


    托马斯的驾车技术很平稳,不过十几分钟车子再度停下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贝克街。


    麦考福特并没有下车,他只是坐在车厢里看着那平平无奇的公寓楼上。


    此时已经临近深夜,麦考福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只是心里忽然想要来看看,他并不期待能看到玛丽,因为这个时间,玛丽应该已经睡下了。


    于是当三楼的窗户打开,玛丽从窗口探出头的时候麦考福特不得不承认。


    在那一刻,防风灯那昏黄的灯光打在玛丽金色的长发上,他的心脏忍不住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的月亮破开浓雾,向他而来。


    麦考福特鬼使神差的走下了马车,就站在楼下和窗口的玛丽对望。


    玛丽也看到了麦考福特,她只是晚上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总是担心那群人会背后使阴招伤害麦考福特先生。


    打开窗户的时候玛丽只是想要开窗透透气,结果看到麦考福特先生竟然就在楼下!


    玛丽先是有些呆愣的摆摆手。


    在看到麦考福特先生也冲她挥手之后才发现这竟然不是做梦。


    玛丽立刻转身打开门,一路跑下来楼来。


    因为害怕吵醒其他人,玛丽甚至没有穿鞋,就这么光着脚跑了下来。


    打开221B大门的时候麦考福特就站在那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玛丽忽然笑了起来:“晚上好,麦考福特先生。”


    麦考福特也露出了一抹几乎称得上温柔的微笑:“晚上好,玛丽小姐。”


    44


    第44章


    两人面对面的笑着显得有些傻乎乎的,玛丽率先开口问道:“你是来找夏洛克的么?”


    这么晚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麦考福特有些踌躇难安,这一刻忐忑的心情甚至要比他第一次面见女王陛下时更紧张。


    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玛丽有些好奇,看着对面的麦考福特时眼神都带着疑问。


    还没等麦考福特说什么,一阵冷风袭来,玛丽被冻得瑟缩了一下肩膀。


    因为急匆匆的下楼来,玛丽甚至没来得及穿上一件外套,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穿着睡袍。


    麦考福特立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玛丽的肩膀上。


    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包裹住玛丽的上半身,麦考福特感到自己的喉头都在发紧。


    玛丽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冷风吹的有些发凉,特别是一双脚,因为没有穿鞋子,此刻正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要不先上来再说吧,外面可太冷了。”玛丽再度询问道。


    麦考福特带着点紧张和激动的心情,心脏不住的紧缩,他几乎称得上浑浑噩噩的跟着玛丽走到二楼。


    眼看着玛丽就要敲响二楼的房门,麦考福特抓住了玛丽的手腕:“不,我不是来找夏洛克的。”


    玛丽略带疑问的看向麦考福特:“那你是?”


    麦考福特略带迟疑的问道:“能去三楼和你说么?”


    玛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当然可以,是有什么新发现了么?还是出了什么新状况?”


    此时此刻玛丽只能想到是不是麦考福特先生发现了什么新的情况。


    麦考福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先和玛丽来到了三楼。


    安娜已经在会客厅了,玛丽虽然动静很小,但是依然没有逃过安娜的耳朵。


    看到麦考福特跟在玛丽身后出现的时候安娜的眼神都带着点难以置信。


    麦考福特在看到安娜后倒是冷静了几分,对着安娜点点头之后安娜很是识趣的走出了房间,为了避免自己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甚至来到了楼下和托马斯站在了一起。


    安娜看了眼在寒风凛冽里发着呆的托马斯,用眼神询问是发生了什么。


    结果只换来托马斯一个巨大的白眼。


    重新回到了温暖的房间,玛丽将外套还给了麦考福特,转而从沙发上拿起一条披肩搭在肩膀上,在包裹好自己之后玛丽顺势坐在了沙发上看着麦考福特。


    会客厅里面对面的放了两个沙发,一个长条,一个单人,玛丽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麦考福特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眼看着麦考福特先生还在来回踱步,玛丽不得不提醒道:“麦考福特先生,221B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你这样来回走,可能会吵醒楼下的两位先生。”


    听到玛丽的话麦考福特才停住了脚步。


    他将手里的绅士杖和外套都放在沙发边,只穿着一件马甲和衬衫,肩膀扩张,胸膛起伏,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一些,


    然后站在了玛丽的面前。


    看着麦考福特这个样子,玛丽脸色十分严肃:“是碰到了很棘手的问题了么?有什么我能做的么?”


    麦考福特:“是的,现下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想要拜托你。”


    玛丽原本将双腿蜷缩在沙发上,一听麦考福特这么说,立刻就站了起来。


    因为站在沙发上倒是和麦考福特先生差不多的高度,玛丽郑重的将手拍在麦考福特没有受伤的一侧胳膊:“放心的交给我吧,麦考福特先生,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麦考福特看着玛丽的眼睛,嘴角微微抬起:“恐怕这件事并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玛丽略微皱眉:“我可是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麦考福特先生,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的!”


    麦考福特扶着玛丽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


    玛丽重新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还很认真:“如果我一时做不到,我也会努力去想办法的,你要相信我!”


    麦考福特扶住玛丽肩膀的手,并没有因为她已经坐下就松开。


    他弯下腰让自己靠近玛丽,两人的眼睛看着彼此。


    玛丽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认真,执着,充满着热烈的情绪,有着对朋友的关心,和对自己所做承诺的郑重。


    麦考福特的声音像是在玛丽的耳边响起:“你能做到,你当然能做到,因为我想要拜托你的事情对别人来说或许会很困难,但是对你而言或许很简单。”


    玛丽更奇怪了,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麦考福特先生如此紧张?


    麦考福特停顿了一秒再度开口:“我想要拜托你,接受我的爱慕。”


    玛丽以为自己听错了:“pardon?”


    麦考福特忽然笑了起来,他单膝跪下,这一刻两人的高度再次平齐,麦考福特的双手放在沙发的两侧扶手,像是将玛丽环抱在双臂之中:“我想要拜托你,接受我的爱慕。玛丽小姐,我对这个世界总是充满愤怒,但是当我看见你,我发现这个世界依然是有可喜之处的,遇见你之前,我从未体会过如此剧烈的喜悦之情……”


    说到这里,麦考福特托起玛丽的手,那双手比自己的手掌要小很多,此刻还带着一丝凉意,麦考福特包裹住玛丽的手,将她的掌心触碰在胸口处。


    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的心跳,急促又慌乱,麦考福特表情如此镇定自若,可是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却出卖了他。


    麦考福特看着面带震惊的玛丽:“玛丽小姐,你或许并不知道,你是多么美好,你的喜悦也让我喜悦,你是那么的生机勃勃,全无畏惧的走向这个世界的风浪,充满自信,充满热爱,我因为你,而爱上了个这个你爱着的世界,所以我想要拜托你,接受我的爱慕。”


    玛丽此刻大脑一片空白,这忽如其来的情感让她只觉得震惊,她能感受到掌心下的心跳。


    成年男性的心跳大约是一分钟80次,而此刻掌心下略带急促的心跳,却超过了这个平均值,远远超过。


    玛丽想要抽回手,麦考福特并没有强硬的阻止,他顺从的将手重新放回扶手上,只是一双平日里总是冷漠的烟灰色瞳孔,热烈又执着的盯着玛丽。


    脑子里乱糟糟的,玛丽忽然开口道:“你的心跳太快了,麦考福特,你该去做个检查。”


    麦考福特忽然笑了出来:“玛丽。”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就这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让玛丽面红耳赤,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低沉的嗓音,仿佛顺着舌根滚出来的单词让她感到脊背发麻,耳根都痒痒的。


    玛丽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摸摸耳朵,可是一双手比她的动作更快。


    麦考福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玛丽的耳垂,那柔软又小巧的耳垂此刻变得滚烫,麦考福特靠近玛丽的耳边:“你还没有回答我,玛丽。”


    玛丽陡然双腿蜷缩,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脑袋埋在膝盖里,双手捂住耳朵:“不,我不知道!”


    麦考福特看着玛丽仿佛鸵鸟一般的行为只觉得她可爱。


    玛丽有些羞涩又紧张,或许还带着一点点被逼问的愤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爱慕我,我不知道你说的爱慕是什么,我只知道,你该去找医生看看心脏了,麦考福特先生。”


    可以压低的嗓音显得声音含含糊糊,带着一点柔软的撒娇。


    与其说不愿意接受这份爱慕,玛丽认为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慕。


    她无法理解罗密欧与朱丽叶,也不理解十四行诗,当她的姐妹们为了美好的爱情诗歌与故事流泪时她只觉得奇怪,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为什么她们会这么激动。


    怎么忽然就爱上了?为什么就要死要活的殉情了?罗密欧与朱丽叶到底在爱些什么?


    麦考福特所说的话,是在表达他的爱慕,可是玛丽不理解这份爱慕。


    她的心跳一如既往,她的眼神也一如既往,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麦考福特会说爱慕她。


    玛丽:“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麦考福特先生!”


    似乎看出了玛丽隐藏在不知所措下的愤怒,麦考福特伸手抚摸了玛丽的头发:“正是因为你做了你自己,玛丽。”


    玛丽更加不理解,她皱起眉头看向麦考福特:“你的爱慕让我不理解,麦考福特先生……很抱歉。”


    如果是一般人会认为这是一个拒绝的回答,或许会失望,难过,死心,甚至收回自己的爱。


    可是麦考福特只觉得玛丽如此笨拙的表达自己的不理解是十分可爱的行为。


    她只是随手推开一扇门,想要看一看门后的世界,而门后的他,却通过这扇门,再次走进了这个世界。


    麦考福特:“没关系玛丽,你暂时不理解没有关系,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有趣的尝试和体验,好么?”


    玛丽:“尝试?”


    麦考福特笑着看向玛丽:“是的,一次尝试和体验,如果你无法理解书本上的爱情,那不如将我的爱慕当做一次体验,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跟随你的心,做你自己。”


    玛丽两只脚都在沙发上来回磨蹭,纠结的不行,她似乎理解了麦考福特先生的意思,将他的爱慕当做一个实验,一个课题,这是她从未理解过也没涉足过的领域。


    忽然想起一件事,玛丽抬起头看向麦考福特:“如果明知道会下雨了,你也会出门去见我么?哪怕淋雨生病?”


    麦考福特看着玛丽:“玛丽,今晚在我来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你,但是我的心告诉我,它想要靠近你,所以我来了,所以是的,玛丽,哪怕下雨,哪怕明知道会生病,我会来的,我想见你的那一刻,心就不再属于我了。”


    玛丽暂时无法理解所谓的爱,但是她想知道,简为什么明知道要下雨了,明知道宾利先生并不在,也想去内瑟菲尔德。


    她想知道“爱”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麦哥:我爱慕你


    玛丽:啥是爱呀?[狗头叼玫瑰]


    45


    第45章


    麦考福特看着玛丽犹豫又迷茫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发顶:“玛丽,做你自己,不要有负担,也不要有压力。你只需要一直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玛丽忍不住将脑袋再次埋在膝盖里:“我今天暂时不想和你说话,麦考福特先生,你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现在无法思考。这样很讨厌!”


    麦考福特笑了起来,那从胸腔里蓬勃升起的愉悦是无法控制的,看着玛丽气呼呼的样子麦考福特站起身:“那么请恕我先行告辞了。”


    玛丽悄悄抬起脑袋,看到麦考福特含着笑意的双眼:“再见!麦考福特先生。”


    麦考福特走到门口,玛丽纠结了一秒也站起身送到门口,两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麦考福特回身看着玛丽。


    玛丽低着头,不敢去看麦考福特的眼睛,闷声闷气的开口道:“晚安,麦考福特先生。”


    麦考福特看着玛丽通红的耳朵微微颔首:“那么,晚安,玛丽小姐。”


    玛丽想要关上门,可是却被麦考福特拦住,玛丽立刻抬起头,一双透着水雾的眼睛立刻变得圆溜溜的盯着对方:“我要睡觉了先生!”


    麦考福特:“安娜还没回来,还请你给她留一下门吧。”


    玛丽这才想起来,安娜还在楼下呢,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这都要怪麦考福特。


    没忍住,玛丽冲着麦考福特抱怨:“这都怪你!你的话让我的脑子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到,再见,麦考福特先生!我要睡觉了。”


    说完干脆直接转身跑回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还自以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麦考福特。


    麦考福特笑着站在门口,看着玛丽关上房门后才稍微掩上大门。


    回到楼下之后发现托马斯和安娜都在楼下等着,安娜看到麦考福特下楼之后愣了一下:“先生,您的外套和手杖?”


    麦考福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外套和手杖还留在楼上,看来今晚不止有一个人的心是乱的。


    “下次再说吧,看好这里,安娜。”


    安娜点点头,麦考福特看着安娜关上门,一直到三楼会客厅窗口的灯光熄灭,麦考福特才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麦考福特再次抬起头看向另一个窗口,那窗口的窗户早已关上,可是没有合拢的窗帘后闪过一丝金色。


    麦考福特忍不住勾起唇角,似乎玛丽做什么,他都忍不住的觉得可爱,觉得有趣。


    玛丽一直躲在窗帘后,小心的透过缝隙看着马车远去,一直等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玛丽才重新缩回床上。


    麦考福特先生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大晚上过来,忽如其来的和她说这些话呢,让她头晕目眩!


    缩在温暖的被子里,玛丽翻来覆去,一直接近凌晨才陷入睡眠。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上午十点了,玛丽迷迷糊糊的来到会客厅,安娜已经在餐桌边准备好了餐食。


    安娜:“早安,玛丽小姐。”


    玛丽看到安娜觉得尴尬极了,这是她头一次有这么古怪的情绪,两只手背在身后,仿佛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如果要让班纳特夫人看到,恐怕会大呼小叫上一整天。


    天哪,这还是她记忆里那个永远骄傲的昂着小脑袋,目空一切的玛丽么!


    玛丽坐在餐桌边,视线一下子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外套和扶手边的手杖,抓着餐刀的手都紧了几分:“那是……”


    安娜也看到了:“是先生的外套,他说下次再来拿,是和您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了么?”


    玛丽:“不,没有,我才没有和他约定什么见面时间!安娜,我可忙着呢!我今天有许多地方要跑!还请你送还给麦考福特先生吧!”


    仿佛声音越大就越有道理,玛丽急匆匆的说完就低下头开始吃早饭。


    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清醒,甩开麦考福特那些让人紧张的话,玛丽决定今天去希腊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从那位布朗小姐身上问出一些事。


    安娜看着玛丽急匆匆的吃着面包:“那恐怕暂时不行了玛丽小姐,我要跟着您一起出去,得保护您的安全。”


    玛丽咬着面包没有回答,努力吃掉几片面包和一大杯牛奶,找了一间还算保暖的斗篷,玛丽和安娜一同下楼。


    经过二楼的时候发现房门紧闭,玛丽还试图敲了敲门。


    安娜:“我早上似乎看到小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出去了。”


    玛丽:“好吧,那看来只能我们自己去探探路了……说实在的,安娜,你……你去过那种地方么?”


    安娜有些奇怪,那种地方?是哪里?


    玛丽双手搓搓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就是……哎呀,去了那边你就明白了。”


    路边拦了一辆马车,两人一起坐上马车前往希腊街。


    希腊街是一条很长的街道,除了某些场所,也有一些普通公寓。


    安娜以为玛丽只是来拜访朋友,于是当玛丽敲响某个房门,里面的女士打开门之后安娜下意识的将玛丽拉到了身后。


    玛格丽特刚送走几位先生,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有新的顾客,可是开了门却只看到一个年轻小姐,还有她的女仆。


    女仆很紧张的将小姐保护在身后,这位金发的小姐看上去十分稚嫩,似乎对这里充满好奇似的,一双眼睛东看看西望望。


    然后金发的小姐开口了:“您这里生意不错呀,只是您看上去似乎遇到了点麻烦。”


    玛格丽特皱起眉头打量着那个小丫头:“嘿,小雏鸟,谁让你来这里的!别指望能瞎捣乱,快滚!”


    玛丽从安娜的身后钻了出来:“我没想捣乱,只是想和您打听一位女士,请问您知道露易丝布朗小姐的事么?我看哈里斯名单上说她在这里工作。”


    玛格丽特再度打量了一眼这个小丫头,刻薄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你是哪里的流莺?上我这里找活干来了?”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玛丽的话,反而用这种刻薄的语言攻击玛丽,似乎这样就能让这个一看就是个雏的小丫头知难而退。


    玛丽并不在意,反而是安娜脸色变得很难看:“注意您的言辞,女士。”


    玛格丽特被束腰托起的胸脯浑圆又巨大,她张开一双胳膊叉着腰用胸口顶撞着两个小女孩:“注意什么,要我说你们两个小丫头别来没事找事,老娘我打开门做生意,见过你们这样上门找麻烦的多了去了!”


    说完,就冲旁边狠狠的吐了口口水:“再说一遍,赶紧滚蛋。”


    玛丽从手袋里掏出1英镑:“只是和您打听点消息,方便坐下来说说话嘛?我没什么恶意。”


    玛格丽特的视线顺着玛丽的小脸刮过去,一路刮到手套上摆放着的英镑。


    似乎看出玛丽确实不是来找麻烦的,玛格丽特眼疾手快的从她手掌心抢过那1英镑。


    玛格丽特:“进来吧。”


    摇晃着裙摆,玛格丽特可谓是风情万种的一路飘到了餐厅。


    餐厅在二楼的尽头,穿过一间间有着各种声响的房间时玛丽尚且还能装作镇定的模样。


    一进餐厅门玛丽就立刻转过身去了,包括安娜也背过身去。


    餐厅里有三个女孩,其中一个只穿着衬衣和束胸,下半身的只有一条短短的衬裤,最多到大腿一半的长度,长筒袜都没穿好,另一个女孩倒是穿戴整齐的在喝水。


    整个房间显得有些乱糟糟的,靠近窗口和壁炉的位置用绳子在墙上绑了个挂绳,各种女士的吊带袜和贴身衣物都在上面挂着。


    壁炉内还挂着一个铁锅,似乎在烧着热水,冒着咕嘟咕嘟的热气。


    角落有一个板凳,第三个姑娘坐在上面,双腿岔开,正在擦拭,铜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随意将擦身的棉布丢进盆里,又从旁边一个小挂绳上拽走了什么东西。


    玛丽不认识那是什么,看上去怪模怪样的,当她看到那女孩正岔开腿擦拭的时候就立刻背过身了。


    那姑娘看到玛丽两人,冒出一口苏格兰口音:“这两人是新来的?怎么看上去傻呆呆的?”


    玛丽拽着安娜的手:“抱歉,小姐,我们无意冒犯。”


    这句话让屋子里其他四个女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玛格丽特笑够了之后摆摆手:“好了,赶紧干活去!”


    三个姑娘都从玛丽身边走了出去,之前那个只穿着束胸和衬衣的姑娘走到了玛丽身边,甚至伸手掐了一把玛丽的脸:“你看上去真可爱,小姑娘。”


    安娜脸色有些难看。


    等到房间里的人都走完了,玛丽才和安娜进去。


    玛格丽特随意的靠坐在一个凳子上:“坐吧,有什么要问的,露易丝布朗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玛丽坐在玛格丽特对面:“她现在不在这里……工作了么,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稍微观察了一下,您这里似乎只有11位小姐,4个仆人,可是从哪些……声音听来,似乎没有那位布朗小姐。”


    玛格丽特:“工作?哦随便吧,随你怎么称呼,她算是这里的姑娘,但是平时不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们这里有多少人?你提前打听过?”


    随着玛丽的话,玛格丽特的脸色有点难看,她怀疑玛丽是谁派来打探消息的。


    玛丽:“哦不是,我只是比较善于……观察。请问您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雷利爵士身边的嘛?”


    玛格丽特:“这我怎么知道,你得问老布朗了,这家女支院的老鸨就是老布朗,不过她平时不会来这儿,现在这里归我管。露易丝早两年就不来这儿出活了,她妈妈一直想让她找个固定的包养人,可是她不愿意,真是怪事儿了,还有人不愿意被好吃好喝养着的。”


    玛丽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继续问道:“那我该去哪里找她呢?她平时住哪里呢?”


    玛格丽特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玛丽还在奇怪,玛格丽特立刻破口大骂起来:“该死,我就知道,那该死的X子又来找麻烦了!”


    往外面走了两步,玛格丽特回过头看向玛丽:“别让我知道是你带来的人,否则你就死定了小雏鸡!”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玛丽只听见她的咒骂,随着一声声的敲门声,外面显得更加乱糟糟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喊:“上帝啊,他们疯了吗,这个时间来!上帝都不会阻止英国人女票女支的权力!”


    紧*接着是玛格丽特的咒骂:“好了,先收拾收拾自己吧先生!”


    没等玛丽反应过来,外面忽然传来尖叫声,很快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玛格丽特原本还想阻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群警察跟疯了一样,直接就冲进来开始抓人。


    “松开我,松开我,你们疯了吗!”


    “玛格丽特怀特!根据《无序房屋法案》你被指控拥有一套用于卖Y的房子,你们被捕了!”


    安娜拽着玛丽的手想要从别的地方离开,可是现在整个房子除了大门并没有其他地方,两人刚走到窗边,外面就冲进来几个警察:“这里还有两个!”


    玛丽紧张的抓着安娜的手,两人被混在这群女支女中间,一起被推搡着上了马车


    在马车的窗口处,玛丽扒着小窗户上的铁栏杆:“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来这里问点事的!”


    警察们才不管这么多呢,抓的越多,交的保证金越多,他们赚的才越多呢。


    安娜此刻和玛丽被困在马车里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玛丽蹲在窗口边:“你们这群蠢蛋,大蠢蛋,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我们是无辜的么!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


    一边的警察不耐烦甩着棍子:“安静点!更显而易见的是你出现在了这栋房子里!别叫了,再叫就给你点苦头吃吃!”


    安娜抓着玛丽的胳膊,让她靠近自己:“好了,玛丽小姐,别害怕,我们会没事的。”


    玛丽:“我要投诉他们的局长!他们是在乱抓人!”


    安娜旁边的女孩还在环抱着胸口,她被抓的时候甚至没有来得及穿上衣服,这群人就这么把她推出房间,拉上了马车,此刻上半身还空荡荡的:“安静点吧,真是不够倒霉的!”


    看着这群女孩,玛丽最终没有再吵闹,沉默了一会,脱下了自己的斗篷:“给你。”


    那个原本还冲着玛丽发火的女孩看着面前的斗篷,似乎有些尴尬,最终撇撇嘴接了下来:“别以为我会谢谢你,说不定这些人就是你带来的呢。”


    46


    第46章


    玛丽和一群姑娘们都被带进了警察局里,希腊街的地理位置在苏豪区,而这一片距离最近的警局是西区警局。


    被一群壮汉们推推搡搡的带入警局时玛丽还很是气愤,这群人简直一点道理都不讲,她一路上几次三番的说明自己并不是在这里工作的人,他们压根不听,到了地方以后,还动手动脚,甚至还很龌龊,玛丽眼看着一个人在推搡间试图扒掉那个瘦弱女孩的斗篷,上帝,她身上就这一件斗篷了!


    看着他们竟然想要如此羞辱一个女士,玛丽愤怒的冲上前推开了那个看上去就很恶心的男人:“别碰她!”


    那男人看着玛丽面带不屑:“你算什么东西,难道还想要给一个女支女留些体面么!”


    玛丽才不管他说什么,对玛丽来说,那个女孩瘦弱又可怜,她就算做了女支女又如何呢,她只是在艰难讨生活,或许她会受到法律的处罚,坐牢,罚款之类的。


    但是绝不该在此时此刻受到这个男人的侮辱!


    那个女孩抓紧斗篷瑟瑟发抖。


    玛丽站在她的面前,张开双臂:“我觉不允许你这么伤害一个女孩子,我们自己会走,你别想碰她!”


    男人烦躁的撇撇嘴:“别装模作样的,她这样的女支女,只要几先令就能主动脱下衣服,这会倒是想穿上了,真是可笑。”


    话虽这么说,男人也没再动手,一群人将她们带进监牢。


    监牢位于西区警局的角落里,外面用石墙围着,里面是木栅栏分隔开的几个空间,除了进来的门口附近有一片空地,靠近大门的位置摆了一张桌子,其余靠墙的的位置都被分割成了监牢。


    所有牢房的地上都是一些污泥和草杆,看上去脏的不行,玛丽站在靠近牢门的位置,安娜握住玛丽的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一边安慰玛丽,安娜心里还在盘算,如果等会来了警察,必须让他们找个能说的上话的,她可不能让玛丽小姐在这个监牢里关着,先生恐怕会很生气。


    那几个女孩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粗话,那群警察将入口的栅栏锁上就出去了,没人在意他们这样一群弱小的女人,玛格丽特被带去了其他地方,显然她作为老鸨会有别的人来审问她。


    玛丽和安娜对视一眼:“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不会就这么把我们丢在这里吧?”


    那个裹紧了斗篷的女孩磨磨蹭蹭的靠了过来:“刚才……谢谢你。”


    玛丽听到声音才回过头,女孩头发还乱糟糟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那女孩结结巴巴的又再度开口:“我叫艾米丽格林。你呢?”


    玛丽伸出手:“你好,玛丽班纳特。”


    艾米丽看着面前伸出的手,又抬起头看向玛丽的脸,玛丽的脸上没有带着任何鄙夷的神色,神态自然,仿佛艾米丽是个什么乡绅家里的普通姑娘似的。


    带着一些尴尬和陌生,艾米丽伸出了手。


    两人在监牢里握了握手之后气氛再度陷入了尴尬。


    旁边的几个女孩都走了过来:“听说又是弗洛伦斯那个老女人找的关系,故意找咱们麻烦。”


    玛丽好奇的看向她们:“弗洛伦斯是谁?”


    一个看上去有些丰满的女孩开口道:“希腊街另一个女支院的老鸨,我们刚从吉普赛街搬过来没多久,玛格丽特原本在吉普赛街带着我们干活,后来赚了点钱就想找个好地方,不知道她哪里认识的老布朗,那个老布朗之前跟了一个法国人,有点钱,后来法国人丢下她之后她就带着两个女儿在希腊街……接活,希腊街这房子是那个法国人留给她的,玛格丽特和老布朗说好了,我们在这里接活,她给我们疏通关系,偶尔会带一些人来我们这里……反正算是合作吧。不过平时老布朗不来,都是玛格丽特管事,弗洛伦斯和玛格丽特向来不对付,之前在吉普赛街就经常给我们找麻烦,不然我们也不会指望搬到希腊街这里……”


    这是女孩知道的所有事了,再具体的也不清楚,她和玛格丽特关系也一般,虽说在玛格丽特手底下接活,但是她也想攒够了钱之后自己出去做老鸨,做她们这一行的都知道,有今天没明天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得了病就死了呢。


    玛丽在脑子里迅速建立了一个任务关系。


    玛格丽特和老布朗出于某种利益合作,而那个弗洛伦斯似乎和玛格丽特有些仇怨。


    眼看着外面始终没来人,监牢里许多姑娘干脆找了个角落躺下来睡觉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先睡觉休息休息吧。


    玛丽靠在门边还在思考,艾米丽站在一边忽然问道:“你是想打听什么事?”


    安娜看了一眼艾米丽,发现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玛丽:“我之前在哈里斯名单上看到露易丝布朗在这里工作,我想和打听打听她的事情,但是玛格丽特女士似乎并不清楚。”


    艾米丽撇撇嘴:“她能知道什么,她整天眼睛里只有和弗洛伦斯的那些屁事。”


    玛丽眼前一亮:“看来你知道一些关于布朗小姐的事?”


    艾米丽嗤笑一声:“小姐?那个Bitch?真是难得,竟然还有人真的会叫她小姐?”


    玛丽:“听上去您对她很了解?”


    艾米丽抓着斗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时不时的看向玛丽的小手袋:“如果你给我2英镑,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玛丽当即就要从手袋里掏钱,可是安娜按住了她的手,转而和艾米丽说道:“您可以先说一说,如果我们确实需要这些消息,会给你钱的。可是如果你说的和玛格丽特女士说的差不多,我们可就没必要再额外支付给您了。”


    艾米丽撇着嘴,翻了个白眼:“我知道的可比玛格丽特那个女人多多了,我以前就认识露易丝布朗,她初夜被拍卖的时候我还在现场呢。”


    玛丽看向了安娜,安娜依然抓着她的手。


    安娜:“您可以继续说一说。”


    艾米丽眼看着不说一些有用的东西是拿不到钱的,只能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露易丝布朗十五岁就被她母亲带出去“社交”了,那段时间艾米丽正巧被一个小贵族宠爱,那个小贵族非常热衷于参加一些音乐会剧院表演,经常带着艾米丽在剧院里疯狂一番。


    其中有一次剧院表演的就是露易丝布朗,她在舞台上演唱着歌剧,当她走下台后,她母亲的包厢就收到了一张又一张带着价格的纸条。


    最终是这个小贵族花费了足足130英镑拍下了露易丝的初夜。


    而因为露易丝的到来,小贵族的兴趣很快就从艾米丽身上转移到了露易丝身上。


    艾米丽被抛弃了,她试图再给自己找个有钱的老爷,可是一直没找到,那段日子她只能接一些散客,后面就跟着玛格丽特干活,在跟着玛格丽特干活的日子里她出于嫉妒和愤恨,一直私下里关注着露易丝。


    这件事就连玛格丽特都不知道。


    在露易丝跟着那个小贵族一年以后,那个男人就因为破产不得不放弃包养露易丝了,那个小贵族几乎典卖了所有的财产,除了无法典卖的一小部分土地和祖宅,其他的工厂和土地都被卖了。


    而且都是卖给露易丝的第二个老爷。


    那个男人年纪颇大,但很是有钱,在北方有许多工厂。


    而奇怪的是在露易丝跟了他两年以后,那个老年男人也破产了,几乎和第一个男人一样,典卖了所有财产。


    购买的人是雷利爵士。


    而露易丝也像是土地,工厂,财产一样,也被雷利接手了。


    艾米丽说到这里的时候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半是嫉妒半是羡慕的说道:“谁都知道露易丝在牌桌上烂赌成性,一个月就能输掉上百英镑,可那些男人还是抢着给她支付账单,谁知道这群男人的破产的有没有这方面原因呢。”


    玛丽摸了摸下巴,觉得这里的事情很是不对劲。


    监牢里始终没什么人来,外面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玛丽凑到窗口边,那窗户有些高度,玛丽只能一次次的蹦起来往外看,外面天色有些昏暗,显然已经到了傍晚。


    中午根本没人来送饭,这群女孩也没人抱怨,显然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在拿到玛丽给的2英镑之后艾米丽显得好说话了很多,还好心的安慰玛丽:“你放心吧,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估计明天弄明白之后就会被放出去的,不过可能会被罚一小比钱。”


    玛丽蹲在门口边双手拖着脸,肚子里饿的咕咕叫。


    等到肚子再一次咕咕咕的叫了一声之后,玛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拍了拍自己的脸:“好吧,这也不能怪我!”


    安娜看着玛丽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褶皱的裙摆,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玛丽掏了掏手袋,那个小手袋是编织的,看上去并不大,只是底端坠的很深,似乎装了好些东西。


    安娜眼看着玛丽从手袋里掏出了一把小手枪,接过手枪的时候那重量让安娜的眼睛都瞪大了,显然这不是一把空枪:“玛丽小姐!您就这么拎着手袋走了一路嘛!”


    玛丽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奇怪安娜的紧张:“啊?怎么了嘛?”


    安娜看着玛丽,感觉头脑都要发晕了,她好几次看到玛丽挂在手腕上的手袋磕磕碰碰,甚至拎着小手袋晃悠着玩!所以她一直就这么把手枪晃来晃去的玩么!


    安娜的表情有些僵硬:“玛丽小姐,您没有考虑过,万一走火了怎么办嘛?”


    玛丽觉得安娜的紧张有些大惊小怪了:“啊,我只放了一颗子弹,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安娜的脸色很是难看。


    玛丽低着头不敢讲话,装作在手袋里寻找什么东西的样子,越是尴尬的时候,越是忙碌。


    在子弹,手帕,钥匙,嗅盐瓶,一群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里,玛丽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两根手指捏着,玛丽得意洋洋的在安娜面前举起发夹:“看!发夹!”


    安娜有些无奈:“是的,小姐,这是一个发夹!”


    玛丽拍了拍安娜的肩膀:“放心吧,咱们应该还能赶得上郝德森太太的晚饭。”


    说完她走到门边上将发夹捅进锁里,甚至还没等安娜反应过来,那铁锁就被打开了。


    卡拉拉的声音响起,安娜就看着玛丽神态自若的打开木门:“走呀?安娜,我们该回家吃饭了!”


    【作者有话说】


    玛丽发出越狱邀请。[狗头叼玫瑰]


    玛丽: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善于闯祸的小玛丽,嘻嘻嘻嘻[垂耳兔头]


    47


    第47章


    大抵是玛丽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


    她有着一头金发,柔软的脸颊显得一张小脸十分圆润乖巧,绿色的双眼圆圆的,看上去年轻又稚嫩,永远都是那么坦诚和直白,以至于带着一股涉世未深的单纯。


    当然了,她确实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这也是为什么安娜被派来照看玛丽之后,总是好奇这样一位小姐是不是过于“幼稚”了,难道还能闯出什么大祸么?


    所以当玛丽晃悠着带着手枪的手袋,然后坦然自若的打开了牢房的门,盛情邀请安娜一起回家吃晚餐。


    哦,盛情邀请似乎并不那么恰当,但是安娜确实在这一刻有一些隐秘的感到头疼。


    玛丽小姐在想什么?她竟然就这么直白的打算越狱么?


    艾米丽也看到了玛丽这一手绝活:“你为什么不早点开锁!”


    说完就直接准备往外走,几个原本在角落睡觉的女孩被艾米丽的声音吵醒,只看到了门户大开的牢房,大家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看到大门打开,所有人都赶紧爬起来,准备往外面跑。


    玛丽愣了一下:“我是准备回去吃晚餐了。”


    艾米丽推开挡在门口的玛丽,玛丽却顺手抓住栏杆,直接当着艾米丽的面又关上了牢门,顺带锁上了铁锁。


    玛丽:“我不能放走你们。这是违法的……吧”


    艾米丽眼看着玛丽开了门,又眼看着玛丽关上了门:“你疯了吗?你快点把门打开!”


    玛丽:“不行,如果放走了你们,是违法的,我答应了爸爸,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艾米丽的白眼快要翻过一圈了,天哪,这是哪里来的书呆子小姐!答应了爸爸?真是让人恶心的语气!


    旁边几个女孩又开始叽叽喳喳粗话连篇,都在威胁玛丽快点把门打开,可是玛丽不能这么开门。


    安娜眼看着这群女人就要扑上来给玛丽一点教训了,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领头的人甚至衣服都没怎么穿好,看出来经历了好一番撕打。


    一群人脸色都很难看,将两个人推搡进来之后,领头的人指了指其中一个空余的牢房:“就先关在这里。”


    两个男人被几个警察押着直接推进牢房,玛丽和安娜对视一眼都有些难以置信。


    等到警察们走出去之后,玛丽隔着栅栏问道:“夏洛克,你们怎么又来了?”


    夏洛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玛丽:“你怎么在这里?”


    玛丽双手扶着栅栏,脑袋靠在两个栅栏的空隙里无奈叹气:“我去希腊街打听点事,没想到碰见警察抓人,就把我抓来了。”


    夏洛克和华生也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凑巧。


    华生在一边无奈的感慨:“那你还算是冤枉的,估计很快就能出去,夏洛克和我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夏洛克脸色有些古怪:“这可不能完全怪我,谁能想到那位女士如此蛮不讲理呢!”


    华生深深地看了眼夏洛克:“您对于女士的某些心理,恐怕并不了解。”


    夏洛克有些气恼:“理解孀居寡妇的心理对于我的职业并没有什么帮助!”


    华生:“显然现在被人报警送来这里,对你的职业倒是一个颇为沉重的打击”


    两人说的云里雾里,玛丽有些摸不着头脑:“发生了什么?”


    艾米丽才不管这两个陌生男人的事情呢,她试图上去推开玛丽,却被安娜拉住了手,安娜的力气很大,艾米丽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般,痛呼出声:“嘿,放开我!”


    玛丽回过头,连忙呼喊安娜:“没事,安娜快松开格林小姐吧。”


    安娜松开了手之后艾米丽气呼呼的瞪了一眼两人:“你快点把门打开。”


    玛丽摇摇头:“恐怕不行,格林小姐。”


    艾米丽还要大呼小叫,那边夏洛克已经从口袋里掏出铁丝顺利打开了牢门。


    艾米丽真是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怎么大家都知道怎么开锁,就她不知道!显得这个锁是个什么玩具似的,随随便便捅一捅就开了!


    夏洛克带着华生走出了牢门,还颇有兴致的来到玛丽的牢门前:“要帮忙么?”


    玛丽摇摇头:“不行,我刚才开过了,她们都要出去,恐怕这样是违法的。我来伦敦的时候答应了爸爸,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夏洛克撇撇嘴,之前两人去工厂偷文件的事情,可算不上合法,可是此刻也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候。


    华生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看:“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让玛丽小姐留在这里吧?这个时间也已经有些晚了。”


    夏洛克:“走吧,我们得去和那些警官们好好聊聊。”


    正说着话,外面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只不过这次说话的声音有些着急。


    几个警察中有一个领头人,这个人玛丽没见过,这群人一进来,领头人看到夏洛克站在牢门外似乎大吃一惊,但是很快就撇撇嘴装作没看到似的:“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你们被保释了。”


    夏洛克连忙指了指玛丽和安娜:“这两位小姐和我们一起的。”


    领头人再度露出那种不耐烦的神色,指挥着后面的手下:“把她们也带出来。”


    艾米丽眼睁睁的看着玛丽和安娜也被带了出去。


    玛丽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过头看向艾米丽:“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我是说保释金什么的,或许可以来贝克街221B找我,对不起,我没办法放你们走,但是如果你们需要帮忙,可以来这里找我。”


    艾米丽对玛丽的话不屑一顾,在她看来玛丽这一番行为实在是装模作样。


    被警察带出去之后玛丽垂头丧气的,她看出了艾米丽的不屑,但是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做到私下里放她们走。


    一群人被带进了警局内部,绕过一个又一个房间,一群人来到一个空房间,夏洛克率先推开门。


    看到门后的麦考福特,玛丽觉得有些尴尬,低着头在外面徘徊,就是不愿意进去。


    麦考福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玛丽,再确认夏洛克没什么事之后就走到了玛丽的面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玛丽摸摸耳朵,觉得面红耳赤:“出了点意外。”


    麦考福特叹了口气:“看来你下次可得小心一些了。”


    从玛丽身上的脂粉香水味麦考福特大约猜得到一些,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听见那些人聊天中隐约提到的,今天抓了一群女支女的事情,恐怕玛丽是去探查一些事情,结果被不小心误抓的。


    安娜站在玛丽的背后脊背僵硬,没有照看好玛丽小姐,恐怕BOSS会不太高兴。


    可是麦考福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和领头人说了两句,就将几个人一起带走了。


    一行五人,华生和安娜坐上了第二辆马车,夏洛克和玛丽则跟在麦考福特身后。


    上车的时候麦考福特站在车边扶着玛丽先行上车,夏洛克紧随其后,刚坐在玛丽的旁边就感觉到一种奇怪的视线,麦考福特并没有上车,只是站在车门外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洛克,夏洛克看着麦考福特的眼神,不耐烦的撇嘴,小声的嘀嘀咕咕了两句,然后当着麦考福特的面坐到了对面去。


    等到夏洛克重新换了个座位麦考福特才上车,坐在了玛丽的旁边。


    夏洛克不耐烦的开口道:“我真是弄不明白那位夫人,难道她不想调查清楚自己丈夫的死因么?我只不过说了两句,她就急匆匆的让女仆报了警,真是无法理解!”


    玛丽能感受到旁边的热度,麦考福特的腿时不时会触碰到她的裙摆,今天她碰巧穿的正是上次麦考福特送她的裙子,天蓝色的裙摆在马车行进的摇晃中时不时划过麦考福特的西装裤,明明两人并没有接触,可是麦考福特看向她的视线却让玛丽不自在极了。


    不自觉的整个人更加靠近车边,玛丽努力让自己的视线移向车外,假装自己并不在意那热烈的视线。


    夏洛克一个人说了半天,却没等来麦考福特的回应,终于将注意力移到麦考福特脸上的时候夏洛克忍不住皱起眉头,偷偷的用鞋尖踢了麦考福特一脚。


    麦考福特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看向夏洛克,嘴唇微张,没有发出声音的询问道:“怎么了?”


    夏洛克双手环保在胸口,怎么了?麦考福特还要问他怎么了?难道他自己心里不清楚怎么了嘛?


    麦考福特微微挑眉,并不在意夏洛克的气愤。


    玛丽在两位福尔摩斯先生视线对决的时候只觉得尴尬,她说不上来,甚至觉得这种尴尬的情绪让人烦躁,明明麦考福特先生说出那些话之前,她从不会觉得和他们相处会让人尴尬的,这种奇怪的,从没有过的情绪让玛丽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一双手拽着裙摆,不知道要如何说话,总觉得自己说什么似乎都有些奇怪,她的大脑和心跳随着麦考福特的出现变得乱糟糟的。


    回到贝克街之后夏洛克一马当先的下了车,他要和郝德森太太好好说说,以后可不许麦考福特再来了!


    麦考福特看着夏洛克离开的背影,仿佛回到他小时候气冲冲的和妈妈告状的时候,夏洛克的表情和背影,和那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这一路上玛丽都没说话,此刻夏洛克离开之后马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玛丽更觉得奇怪了。


    想要尽快下车,可是麦考福特却坐在车边,依然用那种奇怪的视线看向她。


    玛丽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热度,那种奇怪的热度让她无法控制,明明心里告诉自己别在意,可是身体的反应却无法控制。


    麦考福特终于下了车,站在车边伸出手,玛丽故意不去触碰他,自己扶着车门走下了车。


    玛丽想要尽快回去,不去看麦考福特。


    可是刚走了一步却被麦考福特拉住了手腕,那手腕上的热度简直吓人,玛丽气势汹汹的抬起头瞪了一眼麦考福特:“麦考福特先生!”


    麦考福特终于发现了玛丽面红耳赤的表情,刚才玛丽从上了车就一直把自己缩在角落里,仿佛努力显得自己不存在似的,麦考福特有些担心她是不是不舒服,可是现在看来,玛丽确实有些“不舒服”可是这种不舒服却让他开心极了。


    玛丽的手紧握成拳,如果麦考福特放开她,玛丽认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给麦考福特一拳头。


    可是等麦考福特真的松开了手,就这么带着笑容的看着玛丽的时候,玛丽只是抓着裙摆,不知所措。


    楼上传来郝德森太太的声音,玛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她掀起裙角,狠狠的踩了一脚麦考福特的皮鞋。


    然后转身就跑。


    蓝色的裙摆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飘然的跑进屋内。


    麦考福特看着自己鞋子上那小小的半截脚印,看来玛丽小姐并不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全然不了解什么是爱。


    她的大脑或许无法解构这种感情,可是她的心理,已经开始接受了。


    48


    第48章


    玛丽快速的跑回房间,安娜已经在会客厅等着,在玛丽回来后送上了一杯热茶,玛丽捧着热茶坐在餐桌边,微微张着嘴喘气,安娜看着玛丽不知所措的模样总觉得先生和玛丽小姐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


    楼下传来郝德森太太的呼唤,玛丽坐在凳子上有些坐立难安,门口很快传来了敲门声。


    安娜正要去开门,玛丽却急切的开口阻止,甚至为了阻止安娜,还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不,别开门!!”


    门外的人似乎也听到了玛丽的声音:“是我,夏洛克。”


    玛丽这才松开了安娜的手,安娜看了眼玛丽,玛丽被安娜的视线刺激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脸:“开门吧,是夏洛克。”


    安娜看了眼玛丽,玛丽则是低着头看着茶杯。


    安娜开门后外面是夏洛克,还有麦考福特。


    两人一起进了房间。


    夏洛克坐在长条沙发上:“玛丽,你今天有什么消息么?”


    玛丽看到麦考福特之后就觉得脸颊的温度又不自觉的燃烧起来,甚至恍惚中没听清楚夏洛克的话。


    麦考福特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杖随手放在一边,视线不自觉地撇向门口的衣架。


    那个衣架靠近门边,上面挂着一件外套,还有靠门的位置斜放着的手杖,显然主人进出房间的时候都能看到。


    玛丽:“有一些消息,但是我不确定有没有用处。”


    夏洛克:“你尽可以说出来,说不定对你来说没什么用的消息,在我这里或许是有点用的。”


    玛丽坐在餐桌边,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分享给了夏洛克。


    夏洛克左手搭在扶手上,指尖时不时的敲击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麦考福特在夏洛克思考时开口道:“我过两日会送来一些东西,关于那位雷利爵士的工厂,玛丽小姐或许可以帮上一些忙。”


    玛丽抬眼看向麦考福特,发现他始终盯着自己的方向,一双眼睛微微弯折,眼尾都带着一丝笑意,眼神温柔又带着水光,全然没有曾经的冷漠和锋利。


    夏洛克摸着下巴:“看来你也有些新消息麦考夫?”


    麦考福特和夏洛克一样,随意的将手肘搭在扶手上,只不过掌心还在摩擦手杖:“算是吧,显然我们都有一些自己的方向。”


    夏洛克:“我明天再出去跑一跑,玛丽或许你可以帮忙看看那些工厂的东西,能不能找出什么消息,你知道的,我对于这方面可也没你这么了解。”


    玛丽点点头:“好的,对了,今天我们在监牢里遇见的那些姑娘们,其中有一位艾米丽格林小姐,我就是从她那边打听来的消息,如果你之后有问题,可以去问问她。”


    夏洛克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表示了解此事。


    因为今天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夏洛克和玛丽交换了一些消息就准备离开了,起身之前还提醒玛丽:“郝德森太太准备烤鹅,闻着可真不错。”


    玛丽也有些饿坏了,安娜和夏洛克一起下楼准备去端上来,麦考福特也起身跟在两人身后。


    走到门口的时候麦考福特却停下了脚步,玛丽正在看着杯子里的热茶而陷入沉思,并没有发现本该离开的人却微微合上大门走回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直到那双还带着鞋印的皮鞋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玛丽才回过神来。


    玛丽看到了鞋子,依然没有抬起头,但是麦考福特能听见她停顿之后又略带急促的呼吸。


    麦考福特蹲下身子,他的膝盖触碰着玛丽的裙摆,裙摆随着膝盖的顶触形成一片褶皱,那种力量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进攻性。


    玛丽偏过头不愿去看麦考福特的双眼。


    可是麦考福特却伸手握住了玛丽的手腕,那种滚烫炽热的温度逼迫着玛丽转过头来:“麦考福特先生,请你松开手!”


    麦考福特没有听从玛丽的命令,他只是略带疑问的看着玛丽:“你为何愤怒?”


    玛丽眼尾都带着红色的恼怒:“因为你,因为你,麦考福特先生!因为你的那些话,你的那些行为,你总是……总是这么强势,你让我无法思考,你只是忽然出现,就让我变得不再是我了。我讨厌那样,我讨厌你坐在旁边,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尴尬,我讨厌我的心脏咚咚跳着,连带着耳朵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那吵闹的心跳声,我讨厌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我不喜欢那样!”


    说完之后玛丽像是松了口气,她终于说了出来,她从马车上就想说了,她讨厌那种奇怪的尴尬,讨厌自己无法控制自己,那种脸颊滚烫的感觉,这一切她都讨厌。


    麦考福特却伸出手扶住了玛丽的手腕。


    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指尖下的脉搏很是杂乱,就像是此刻玛丽的心情一样:


    麦考福特:“我的心同你一样,玛丽,只要你出现,就开始咚咚直跳,让我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眼里心里只有你。”


    玛丽抽回手捂住耳朵:“你又在说那些让我头脑发昏的话了,麦考福特先生。”


    麦考福特轻柔却不容辩驳的牵着玛丽的胳膊,让她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玛丽,你做的很好,你很直白的说出了你的体验不是么?那些让你紧张,尴尬,无法控制的感觉,你之前并没有体会过的情感。”


    玛丽低着头不说话:“我说不上来,我只是,不喜欢那种无法思考的感觉……”


    麦考福特:“那你需要多多锻炼,任何技能都是可以通过锻炼提升的,你只是第一次体验,所以才会这么大的反应,就像是练习枪法一样,你可以慢慢锻炼,体验这种情感。”


    玛丽有些不理解:“这也是可以锻炼的么?”


    麦考福特装模作样:“当然,玛丽小姐,你可以多多和我坐在一起,我们可以一起吃饭*,散步,讨论一切你想要讨论的事情,聊一聊诗歌……”


    玛丽皱起眉头,连带着鼻尖都耸了耸:“我对诗歌没什么兴趣。”


    麦考福特笑了一声:“那还有很多别的可以讨论,你可以和我多说说话,就像是练习枪法一样,练习和我相处。”


    玛丽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麦考福特先生似乎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自己似乎对于所谓的“爱”的体验并没有接触过,或许确实应该多多练习,自己现在觉得奇怪的尴尬的感觉,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疏于练习呢?


    麦考福特眼看着玛丽被自己说服:“今晚正是一个好的开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共进晚餐?”


    玛丽也觉得这是个很适合的锻炼机会,而且在自己的家里,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会让她放松一些:“那好吧,可以喊上夏洛克一起么?”


    麦考福特顿了顿还是站起身:“当然,如你所愿。”


    玛丽将茶杯放在一边,重新恢复到之前快活开心的模样:“那我去邀请夏洛克,请你先在会客厅坐一坐,如果想要喝茶,可以请安娜给你泡一杯。”


    打开门玛丽一路跑到二楼敲门。


    安娜正端着烤鹅向楼上走,玛丽看到安娜:“安娜,麦考福特先生会留下来一起就餐,还请多准备一套餐具,谢谢你。”


    这边夏洛克打门,因为在自己家里所以夏洛克十分放松,只穿了衬衣和长裤,原本还打着领带,此刻也已经摘了下来,领口的扣子都打开了两颗,正叼着烟斗在会客厅里晃来晃去,会客厅的小黑板上还写了一些奇怪的单词和横线,玛丽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华生医生正靠在窗口的位置喝茶,今天这一天可给他折腾坏了。


    玛丽站在门口和华生医生点头示意:“夏洛克,华生先生,今晚要一起就餐么?麦考福特先生也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就餐,说起来华生先生你还没和麦考福特先生认识呢,今晚可是个好机会,之前真是谢谢你,帮了好大的忙。”


    华生放下报纸:“这没什么,玛丽小姐,我是个医生,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另外,其实您也可以喊我约翰的。”


    玛丽总觉得华生先生是个老派的人物,看上去又很是绅士,总觉得称呼教名过于……亲密,但是他实在是个好先生,让人忍不住的亲近起来。


    “好的,约翰,那就这么说好了?等会一起上来吃晚餐吧,我和安娜会好好布置一下。”


    玛丽说完又重新跑上楼。


    夏洛克看着玛丽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关上了门。


    约翰正翻看报纸的最后一页:“你怎么了,夏洛克,看上去很不高兴似的?”


    夏洛克冷哼一声:“当然不高兴,他可真会迷惑玛丽!”


    在车上的时候夏洛克隐约可以感受到玛丽的那种坐立难安的尴尬和不高兴,但是就这么短短一会的功夫,玛丽似乎就变了,肯定是麦考福特那个老男人骗了玛丽!


    夏洛克气愤地不行,玛丽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乡绅家的小姑娘,哪里知道麦考福特这样一个在政坛摸爬滚打的男人心有多脏!


    玛丽回到楼上,安娜已经在布置餐桌,麦考福特在一边喝茶,玛丽做到麦考福特的对面:“我和夏洛克还有约翰先生说好了,他们等会就上来。”


    麦考福特点点头:“好的,对了,刚才我所说的那些工厂的账单,最迟三天后我会请托马斯带给你,或许会有些多,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来蓓尔美尔街找我,我可以给你安排几个助手。”


    玛丽:“好的,那接下来的几天……”


    麦考福特放下手里的杯子:“接下来的几天你最好注意安全,那位霍克侯爵似乎对你很有兴趣。”


    49


    第49章


    麦考福特放下手里的杯子:“接下来的几天你最好注意安全,那位霍克侯爵似乎对你很有兴趣。”


    玛丽坐在麦考福特的旁边,两人距离十分的接近以至于玛丽的说话声都是在麦考福特的耳边响起的。


    麦考福特清晰的听到玛丽说“不!”


    似乎很震惊于玛丽的回答,麦考福特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玛丽喝了一口热茶,再次开口道:“不,我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在家里被保护着,麦考福特先生。”


    这么说似乎带有一些歧义,玛丽思考片刻再次开口道:“我认为,从我出现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无法避开这些……危险或者说情况了麦考福特先生,这与你无关,与你的身份与职责相关,或许还和我们之前参与的那些事情相关,但是不论如何,我认为我有责任,也有权力去主动面对这些情况,我不想做一个被你保护着的金丝雀,请容我用如此言语形容,我当然知道你的一片好心和爱护,但是我不想这样,如果以后遇到任何的情况,难道我都要待在221B被保护么?你交给我几本账单,像是打发一个胡闹的孩子一样,指望我趴在账单上折腾几天,然后你来处理那些事情?”


    麦考福特听着玛丽和缓却郑重的话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并不是的,玛丽小姐,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我绝不是在打发你……”


    玛丽抬手按住了麦考福特的手背,她就坐在麦考福特身边,只需要一抬手,就可以触碰到他,玛丽抿了抿唇:“安娜,可以请你稍微离开一会么?我有些话想和麦考福特先生说。”


    安娜迅速离开,临走前还顺带关上了大门。


    玛丽伸手按在麦考福特的手背上,她的掌心带着茶杯的热度,虽然力度轻柔,却不容麦考福特反抗,当然,麦考福特也不会反抗。


    感受到掌心下那略带粗糙的皮肤质感,玛丽有些疑惑也带着一些迷茫,就像是当初第一次做实验,一边在脑海里认真复习书本上的实验步骤,一边尝试还原那些步骤。


    玛丽像是回想起曾经在书本上看过的爱情片段,她伸手抚摸着麦考福特的手背,然后尝试性的抓住了麦考福特的手指。


    麦考福特的手指很长,指关节要比一般人更粗壮一些,他是个健壮高大的男人,骨头都要比别人粗大一些,手背的皮肤上还能看到微微凸起的骨骼和青筋。


    玛丽先是抓住了麦考福特的食指,似乎觉得这样不对劲,歪着头思考了两秒,将自己的手指穿过麦考福特的虎口,像是小时候牵着莉迪亚那样牵住了麦考福特的手掌。


    麦考福特全程没有拒绝,甚至不敢用力,生怕自己打扰了玛丽的“学习”。


    玛丽觉得这样有点不太顺手,下意识的侧过身面对麦考福特,她的膝盖触碰到了麦考福特的大腿,几乎是用拽的将麦考福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麦考福特能感受到手背上的热度,隔着裙子依然能感受到肌肤的温度。


    掌心和手背都要被烫熟了,玛丽似乎觉得这样牵着手说话才是“应该”的。


    等到姿势调整完毕,玛丽才再次抬起头:“我想做一些事情保护你麦考福特先生,我或许不懂莎士比亚那样的爱,但是我心中的爱至少不该是笼中鸟金丝雀那样的,我不认为我是那样的女孩,我有责任,也有能力,去保护我爱的人,你说希望我体会爱情,我或许尚未体会到爱情的情感,但是我至少应该先从承担爱情的责任开始。”


    麦考福特只觉得左手僵硬的发麻,几乎半边身子都不敢用力动弹,他低着头用右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那么,你认为你已经开始学习如何爱我了是么?”


    玛丽的眼神很是真挚:“是的,我在努力学习。你说希望我做我自己,表达我的想法,所以我说了出来,不,先生,我不愿意做那个一直被保护的弱者,我不希望那样。”


    麦考福特左手终于找回了知觉,他微微用力牵住了那只手,女孩的手并不是那种柔弱无骨,反而十分有力。


    玛丽握紧了麦考福特的手:“他们伤害了你,我将这番羞辱当做对我的羞辱,也将这些伤害当做是对我的伤害,我要做一些什么,我必须做一些什么。”


    麦考福特放下了茶杯:“那么,如你所愿,你可以去尝试做一些事情,那么之前的账单……”


    玛丽点点头:“当然,我也会处理的,这并不影响,既然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会做的。”


    麦考福特:“那么也请你至少不要拒绝我的一些安排,当然,我不是试图……禁锢你,只是希望能做一些完全的准备。如你所说,你想要保护我,我的心同你一样,我也想要保护你不受伤害。”


    玛丽抿起唇角笑了起来,握紧了麦考福特的手挥了挥:“那我们算是说好了嘛?”


    麦考福特像是和别的绅士握手约定一样,也和玛丽也握手约定:“是的,我们说好了。”


    玛丽喜笑颜开的起身准备去开门,麦考福特也跟着站起来,玛丽走了两步,却回过头来,麦考福特还在奇怪玛丽是又准备说什么,结果下一秒却整个人愣在原地。


    麦考福特双臂紧紧地贴在身侧,虽然怀中的双臂力气并不大,但是麦考福特只觉得自己似乎无法挣脱开那种温度。


    玛丽轻轻地拥抱了一下麦考福特:“谢谢你,这是一次很开心的谈话!”


    拥抱之后玛丽立刻松开了麦考福特,并没发现他贴在身侧的指尖无法控制的挛缩,麦考福特能感受到自己肌肉的紧绷。


    安娜还在二楼到三楼的转角处,看到打开的门后只是微笑颔首:“玛丽小姐。”


    玛丽招招手:“快来吧安娜,我们一起布置,不然可赶不上晚餐了。”


    安娜回到会客厅,发现BOSS沉默的坐在桌边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热茶,就收拾餐具这一会功夫,已经喝了三杯了。


    幸好之前郝德森太太帮忙准备了几套餐具,否则今晚的晚餐可不一定能顺利举行。


    玛丽三楼的房间除了书房盥洗室就是卧房,会客厅要举办晚餐聚会,只能把沙发移开,将两个小桌拼在一起当做一个大餐桌。


    安娜先是推开了单人沙发,再去推长条沙发的时候却发现沙发过于沉重,似乎不太好推动。


    玛丽也帮忙来推,两人还没用力,麦考福特已经走了过来。


    总不能看着两个女士干力气活,麦考福特脱下外套,将沙发推到一边。


    玛丽在一边鼓起掌:“麦考福特先生,你力气可真大!”


    麦考福特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特别是夏洛克还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怪声怪气的:“麦考夫,你可真强壮,妈妈知道你现在长得这么健壮,会开心坏的!”


    麦考福特才不在意夏洛克的小脾气,他挑眉看了一眼夏洛克端着餐盘走近屋子的样子:“那还有两个桌子,夏利。”


    华生连忙上前帮忙,他将两个桌子搬到会客厅中间,郝德森太太也上来了,安娜和托马斯在一楼的餐厅就餐,郝德森太太十分好心,也给他们准备好了晚餐。


    几人交叉坐着,麦考福特就坐在玛丽的旁边。


    一顿晚餐大家并没有说什么很严肃的话题,郝德森太太坐在主位,主要话题基本都是她在开启,包括但不限于楼下花店似乎转让了,咖啡厅最近在修整,门口车来车往的马车也变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新增了公共马车站点等等消息。


    华生和郝德森太太最是聊得来,两人就咖啡店的一些甜品发表了许多深刻见解。


    玛丽和夏洛克时不时讨论一些事情,主要是夏洛克再说,玛丽一个劲的猛点头,时不时还会发出感叹:“竟然是这样?原来还有这些区别?你还研究过这些?”


    麦考福特慢条斯理的切下几块鹅肉,在玛丽和夏洛克说话的间隙将鹅肉放到她的餐盘里,只是玛丽眼神奇怪的看着烧鹅,却怎么也没再吃上一口。


    郝德森太太在主位看的一清二楚,时不时还偷偷瞪上两眼夏洛克。


    天哪,夏洛克先生一直和玛丽在说话,难道没看见他可怜的哥哥都快望眼欲穿了么!


    实在是头疼于夏洛克的无知无觉,郝德森太太只能将话题抛给夏洛克。


    虽然在夏洛克看来街尾那个旅馆的小夫妻在为什么吵架之类的话题实在是没有任何养分,但是考虑到郝德森太太平日里对他关怀备至,夏洛克还是很愿意哄一下这位老太太的。


    等到玛丽终于将视线移向旁边的麦考福特先生,两对有情人说上甜蜜话儿,郝德森太太就忍不住替他们高兴。


    看看吧,多甜蜜的一对有情人,他们还不好意思呢,一直都贴在耳边说话。


    玛丽在郝德森太太和夏洛克说话的时候偷偷靠近了麦考福特。


    麦考福特微微侧身,将自己的耳朵凑近玛丽,试图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了


    玛丽:“还请不要给我烧鹅了麦考福特先生,夏洛克刚才和我说,他做过了实验,生前和死后被焚烧会有明显区别,今天吃的烧鹅就是他用来做实验的时候买的。”


    麦考福特捏着刀的手停顿了一秒,看着玛丽和旁边的夏洛克,最后无奈的开口道:“那我给你夹一些烤芦笋好么?”


    玛丽又再次歪着头似乎想起什么,略带疑惑的开口回答道:“Thankyou,mylove?”


    【作者有话说】


    麦哥:只要多尝试,你就会很自然的和我相处了,这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玛丽:头脑风暴自己从小到大被姐姐们带着看的爱情小说,大步向前!mylove,我来了![狗头叼玫瑰]


    50


    第50章


    麦考福特甚至不记得自己之后是怎么做到镇定的坐直身子,给玛丽夹上一些烤芦笋。


    之后的晚餐谈话似乎很愉快,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玛丽被华生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夏洛克也多喝了两杯,等到大家都结束之后玛丽和安娜一起收拾餐具,麦考福特还很镇定的一起收拾桌子帮忙把沙发推回原位。


    华生和夏洛克已经离开,郝德森太太喝的有些晕乎乎的,被华生送回一楼休息了。


    楼下夏洛克的小提琴声响起,旋律优美又动人。


    窗外月色静谧,麦考福特看着玛丽叽叽喳喳的跟安娜似乎在说什么。


    麦考福特就这么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傻乎乎的状态站在客厅里,四处打量着还有什么自己能做的事情。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玛丽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挥着手。


    玛丽:“麦考福特先生?麦考福特先生?”


    麦考福特这才回过神来,安娜已经不在三楼,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楼下和托马斯“闲聊”


    玛丽的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晚餐餍足的快活,她的双眼饱含喜悦,她总是能发现生活里那些细小琐碎的快乐与美好,在别人看来再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能让她充满惊喜和快乐。


    麦考福特先生,晚风真是清凉,你闻见花香了么?似乎是……风信子


    麦考福特先生,今天的阳光真好,晒得人暖洋洋的,可真是难得的好天气


    麦考福特先生,今天的下雨了,雨滴落在窗台上,打出一片花朵的形状,真是可爱。


    玛丽总是能从这些琐碎之处欣赏到他人和世界的美妙之处。


    如果是他自己,哪怕在这条路上走上一万次,都不会在意风中吹来的花香,不会在意那雨水,不会在意金色的落叶是如何在秋风中与人共舞。


    麦考福特听着窗外传来的的琴声,小提琴那柔和婉转的曲调。


    玛丽似乎也被夏洛克的琴声吸引,站在窗边侧耳倾听,麦考福特走上前来到玛丽的身边,坚定的伸出手。


    看着面前的手,玛丽先是疑惑,然后再次发笑,她今天喝了一点酒,酒精让人轻松又愉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将自己的手放在麦考福特的掌心,伴随着夏洛克演奏着的美妙曲调,两人在这个并不宽阔华丽的会客厅里共舞。


    麦考福特并不喜爱舞会,除了青年时期家中举办舞会时会和母亲跳上一两首曲子,基本没有在什么舞会与人共舞。


    他始终不明白,青年男女在舞会上蹦蹦跳跳,牵手又分开的活动有什么值得痴迷的,


    可是在这个小小的会客厅里,看着双臂环抱中快活雀跃的女孩,麦考福特发现自己确实体会到了一丝舞会的美妙。


    掌心握住的手带着不同往常的热度,大约是酒精带来的作用,玛丽的温度要比平时更热一些,她的小脑袋略微低下,认真的看着两人的脚步。


    前进,后退,侧步。


    脑袋里一步又一步的复刻自己曾经学过的基础舞步。


    等到一曲结束,玛丽骄傲的抬起头看着麦考福特:“我一步都没有跳错!”


    麦考福特并没有松开玛丽的手,另一只手臂轻柔的靠在她的背部:“是的玛丽小姐,你一步都没有跳错。”


    玛丽能感觉到自己头脑有些发晕,身体软绵绵的,运动让酒精的作用更加明显,玛丽不自觉的有些疲惫。


    在她感觉自己要向后倒下去的时候后背的手陡然发力,将她稳稳地扶住。


    玛丽整个人都靠在麦考福特的怀里,带着凉意的衬衣是最好的降温剂,玛丽用自己热烘烘的脸颊磨蹭着衬衣,感受上好的布料带来的柔软触感。


    麦考福特整个人僵直着不敢动弹。


    玛丽的双臂环抱过麦考福特的腰部:“麦考福特先生,您真是一位,非常,非常好的先生,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还觉得您非常可怕,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麦考福特终于找回自己丢失的声带,略带沙哑和低沉的嗓音在玛丽的耳边响起:“玛丽小姐,你喝醉了。”


    玛丽一下子将脑袋缩到麦考福特的胸膛中,双臂都下意识的用力,仿佛这样自己就能躲起来一样。


    那嗓音真是奇怪,玛丽只要听见那声音响起就忍不住脊椎发麻,似乎被猫咪宽大蓬松的尾巴扫过一样,毛茸茸的尾巴带着酥痒的触感。


    麦考福特低着头只能看到自己怀抱中那金色的发顶,因为主人毫不在意的胡乱磨蹭,发丝都乱糟糟的洒在衣服上。


    玛丽:“请你不要这样说话,我感觉耳朵都不再是我的了。”


    麦考福特忍不住从喉间滚出一串笑声:“那恐怕不行玛丽小姐,声音是上帝赐予我的,我可无法改变。”


    玛丽眼神里都带着迷醉,她终于抬起头,伸手捂住麦考福特的嘴。


    掌心的唇瓣是干燥的,又带着热度,鼻尖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洒在手背,玛丽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呼吸烫熟了:“不,我不同意,我……如果你爱我,你应该听从我的请求。”


    玛丽混乱的大脑终于抽空想起了一句十四行诗,似模似样的背诵出来,并以此为权柄要求麦考福特听从她的命令。


    麦考福特只能感受到嘴唇上非同寻常的热度,他的眼神都带着水光,柔软的不可思议,牵住玛丽的手,轻柔的在掌心落下一吻:“是的,我会回应你的请求。”


    玛丽半眯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麦考福特侧身让玛丽靠在自己的怀中,一手托起她的背部,一只手则托起她的腿弯。


    怀中的重量似乎很轻,又似乎很重,麦考福特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带着潮湿的汗液,是紧张,是激动,是被爱神眷顾后渴望更多回应。


    将玛丽送到床上躺好,麦考福特并没多做什么,看着玛丽的面容,麦考福特觉得今晚真是美好极了,他想要再逗留一段时间,可是他不能再留下来了。


    起身准备离开,袖口却被抓住,麦考福特回过头,看到原本已经陷入睡眠的玛丽又再次睁开了眼睛,似乎说了什么,只是声音太小,麦考福特没有听见。


    在床边蹲下身,麦考福特将耳朵凑近,玛丽是渴了,要喝水,还是希望安娜帮她来更换睡衣?


    一个吻。


    一个轻柔又带着热酒香气的吻,落在麦考福特的耳垂上。


    玛丽说:“麦考福特先生,祝你有个好梦。”


    似乎只是为了送上一个晚安吻,玛丽说完又再次睡去。


    麦考福特蹲在床边,缓了好一会才挪动自己僵直的双腿离开房间。


    楼下托马斯正在一边抽烟,安娜小声的和托马斯说着什么,托马斯时不时的回复一两个白眼。


    看到麦考福特下楼来之后托马斯将自己的香烟丢到一边,安娜准备离开却被麦考福特叫住。


    麦考福特:“玛丽睡着了,回去照顾好她。如果她要出门,多找几个人跟着,保护她不要受到伤害,但是也不要打扰她的行动。”


    安娜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再次提醒道:“先生,您的衣服和手杖又落在上面了……”


    麦考福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好吧,麻烦你帮我拿下来。”


    安娜点头示意后离开了门厅,麦考福特坐回马车,整个人靠在座椅靠背上,肌肉紧张收缩后再陡然放松,这让他的身体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却异常的兴奋。


    昏暗的灯光里麦考福特看见自己的衬衣上一闪而逝的光芒,指尖轻轻碾起一根发丝,那是玛丽的头发……也是爱神对他降下的恩泽……


    小心的将发丝在手指上绕过一圈又一圈,麦考福特将那根发丝小心的收藏起来。


    很快安娜将两件外套和手杖都送了下来,麦考福特接过衣服和手仗后离开了贝克街。


    玛丽再次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临近中午,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呆玛丽才反应过来时间。


    双手拍拍脸让自己努力清醒一些,玛丽忍不住感叹,夏洛克带来的酒也太容易喝醉了,她只喝了浅浅的两杯!


    最后的回忆是自己似乎和麦考福特先生跳了一支舞,但是那只舞是如何结束的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


    玛丽屈膝坐在床上,下巴靠在膝盖上努力回想。


    安娜听到动静之后走进房间,只看见玛丽抱着膝盖,下巴磕在膝盖上,一双平日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眯着:“怎么了玛丽小姐?”


    玛丽摸了摸脑袋:“我昨天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我想不起来了。”


    安娜带着惯有的微笑:“是先生送您回房的。”


    玛丽原本眯着的眼睛陡然瞪大,然后整个上半身都扑在被子上:“我完全不记得了……天哪,下次我再也不喝夏洛克送来的酒了!”


    安娜忍不住被玛丽逗笑:“对了,有人送来了一封信件给您,送信人说是格雷斯丘奇街送来的。”


    玛丽从被子里抬起毛茸茸的脑袋:“舅舅家送来的么?请拿给我看一下,我稍后就出来。”


    安娜将会客厅桌上的信件送进卧室,玛丽一边起床一边打开信件。


    是简!


    一打开信看到字体玛丽就知道是简的来信,信中简先是交代了家里人都好,周围的邻居们朋友们也都很好,有些人问到了她,家里人都说她来伦敦上学了,虽然有些人不太理解,但是也没什么风言风语。


    省略一大部分关于家乡的描写,简才袒露了自己的心事,宾利先生并没有回去内瑟菲尔德,甚至她送去了几封信之后宾利小姐都开始转变口吻,说宾利先生和达西小姐或许好事将近。她的内心十分焦灼痛苦,她想到了玛丽的话,决定鼓起勇气来到伦敦,当面问一问宾利先生,她在昨天才来到伦敦,决定先来自家姐妹的暂居住所看一看,至于其他的,或许在见过玛丽之后再做打算。


    将整封信从头到尾读完之后玛丽连忙跑到会客厅:“安娜,安娜!”


    安娜原本在准备餐具,一听呼唤就走了过来:“怎么了玛丽小姐?”


    玛丽抱着安娜跳了好几下:“我的大姐姐,简来到伦敦了!她说想要明天上午来这里拜访!”


    安娜:“好的,我知道了,是要准备午餐么?或许还有一些下午茶甜点?”


    玛丽:“当然,当然,哦天哪,我的房间要好好收拾,说不定简会和我住一两天呢!我要和简分享我在伦敦经历的一切事情!天哪天哪,简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提出意见,谢谢[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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