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宋泊起了个大早,今日要进皇城内参加传胪大典,这可是件大事,一点儿错都不能出。他将捷报官送来的深绿色进士服穿上,脚上在踩一长靴,浓密乌黑的头发用三枝九叶冠高高束起,往镜子前一站便是个翩翩君子。
传胪大典这般大事,宋茶栽断是睡不着的,宋泊起来穿衣忙碌,她也在厨房中做早食忙碌。宋泊寅时中就得抵达皇城门口,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早食不吃得好些、饱些,到时饿晕过去可不成。
等宋泊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时,宋茶栽的早餐也备好了,今日早食吃包子和豆浆。
瞧着宋泊一身进士服在身,宋茶栽不禁感叹道:“这身衣服可真好瞧,像是专门与你定做似的。”
宋茶栽这话逗笑了宋泊,这进士服一点儿也不修身,身高一米八五到一米七五的都能穿来,哪来个定做的说法。
不过他也没打算扫宋茶栽的兴,他双手抬起呈“一”字,在宋茶栽面前悠悠转了个圈,全方面展示进士服的模样,“可好看?”
“好看得不得了!”宋茶栽两眼都是喜爱,自家侄儿真是出息了,连进士服都穿上了。
细细看了会儿,宋茶栽晃过神来,招呼宋泊赶紧坐下吃早食,传胪大典之前这些进士们还得在宫门口听太常培训,可迟不得。
宋泊算着时间,细嚼慢咽将三个肉包子吃下,又喝了一杯豆浆,这才起身坐上去宫门口的马车。
上回捷报官送了三匹好马来,宋泊当即去选了个现成的车厢,如今他也是拥有自己马车的人了,只是那车夫还未去牙行找,先从车行里借了个人出来。
等会恒文帝便会赐与他们官位,进士及第的三人都会在京城做官,得官以后,他再和江金熙一道儿去牙行选些侍人回去。
虽说院子不大,但到底要些把门、驾车的侍人在。
马车行驶在京城街道,夜深人静之时一片寂静,宋泊掀开车窗帘往外一瞧,只有边上店铺灯笼亮着有些生气。
冷风忽的吹过,宋泊将车窗帘重新放下,在车厢内坐好。
其实今日江金熙也想来的,但这种授官的时候,最好不要与江丞相有关系,尽管宋泊是因着自己的实力得的状元,但被别人瞧着总是容易出问题。等授官文书下来,一切尘埃落定,那时候便就不怕别人参言几句了。
马车行到宫门口,这次停着的马车便没有上回看金榜时的多。
姜升比宋泊早些时候抵达宫门外,眼瞧着宋泊的马车来了,他几步迎了上去。
见宋泊下了车,他笑道:“宋同学,你这身进士服可真是惹人羡慕呐。”
“你也穿着进士服呢,何谈羡慕?”宋泊回道。
姜升身着深蓝色进士服,与宋泊的深绿色差不多,只是领口、衣袖处的金色滚边变成了黑色滚边。
“说来也是,我也得了身进士袍。”穿着这身深蓝色的进士袍,姜升心底也是美滋滋的,无论等级如何,到底是有了一身。
正与姜升说着话,宋泊便瞧着太常卿带着一众太常官员从远处走来,他与姜升提示一句,便站于进士之首的位置。
太常卿一来先点了进士们的名儿,然后检查了一番进士们的文书,又由他的下属官员一一比对过画像,确定没有人冒名顶替以后,才说着等会传胪大典的规矩。
传胪大典对太常来说十分重要,等会百官列位文和殿,若是谁出了错,除了让其他官员笑话以外,没准还会挨恒文帝的批,最后落个贬官的下场可是无处说理。
“宋状元,等会唱名之后,你可得找着御道中线,于那处跪拜圣上。”太常博士与宋泊交代着。
宋泊是进士之首,拥有独享御道中轴线拜位的权利,虽说进士及第有三人,但状元总是比榜眼和探花多些特权。
传胪大典之上,众官员定然会把视线锁定在进士及第之人的身上,故而前三名的行为、仪态可是重要,身边各有一太常博士跟着,手把手教着他们传胪大典该遵循的礼仪。
太常博士怕宋泊一下记不得这么多东西,还特意领着他走了三遍,有过实际动线以后,宋泊才算对那些该遵守的规律有了实质性的记忆。
古代就是这点儿麻烦,但凡与圣上沾上边的活动,不仅流程繁复,还得谨慎小心之。
天边出现一抹新阳,一个半时辰过去,到了传胪大典的时候。
太常卿和太常少卿先去了文和殿,由太常博士领着进士队列前往文和殿。
文武百官列位大殿两侧,中间空出一片,专为进士们而留。
鸣鞭三响,而后礼乐声起,恒文帝就在这般隆重的乐声当中走上上座,端坐。
恒文帝坐定,新科进士与两侧官员纷纷跪下,只等恒文帝说了“平身”,众人才起来。
太常卿从列队出列,高喊:“景和三十六年四月二十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接着他拿出一个册子,喊名宣官:“一甲状元宋泊,赐天少阁郎君。”
闻名,宋泊从进士队列里出来,到御道中轴线跪下礼拜。
状元独一份的殊荣,只有宋泊享独自跪拜,恒文帝及文武百官的视线都落在宋泊身上。
宋泊落落大方起身,又退回进士队列中,恒文帝不着痕迹地微点了下头,对宋泊很是满意。
“一甲榜眼谢长,赐天少阁少郎君。”
“一甲探花沈端墨,赐天少阁少郎君。”
榜眼和探花需要一块儿出列行礼,宋泊身后两人一道走了出去,他这才将人名与人对上号。
谢长和沈端墨都是京城考生,两人自京城长大,身上带着股贵公子的气势。
往后三人在一个地方干活,可得维护着关系。
两人行完礼回来,宋泊朝两人点了下头,两人也回以轻点头。
太常卿只报一甲三人的名儿及官职,二甲由太常少卿报名,三甲等传胪大典结束自行去太常报道领职。
一甲和二甲的人加起来十五人,如此人数当殿报名还算快,若是再加上后头三甲的名儿,可不知要报多久,等会恒文帝听着乏了可不好。
赐官结束以后,恒文帝开口说了几句话,传胪大典就算是结束了。
所有进士再次谢过恒文帝后,由太常博士领着,原路返回出了宫门。
宫门外停了三匹高头大马,前头最高又脖子上带红色绸花的乌色骏马是宋泊的马,他与谢长、沈端墨一起,得坐马巡京城一圈,这是恒国自开国以来的习俗,可是一甲出风头的时候。
宋泊不会骑马,为了这件事儿他还紧急特训,用捷报官送来的马匹练了练,经过三天特训,只要有人牵着马,他还是能稳住身形不拉跨的。
谢长和沈端墨应是没少接触马匹,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利索地翻身上马,可是英俊潇洒。
宋泊小声与牵着他马匹的人交代了句,让他紧紧牵好马,如此才脚踩马镫,谨慎小心地翻身上马。
待三位进士都坐好,游街的队伍才开始悠悠往外走。
这游街的马匹选的极好,品相端正不说,脾气还好,由官差在边上牵着,一步一步走得沉稳,就是宋泊这样的骑马小白也能稳坐马匹之上挺直腰杆丝毫不慌。
游街的队伍从宫门外往市中走,一到市集,可是不少人守在街边等着一瞧状元、榜眼、探花三人的风采。
江金熙早早就在市集边上抢了个好位置,他找了个楼层高的茶楼,又包下茶楼高处靠窗的厢房,只为第一时间瞧上宋泊的风采。
宋泊凌晨不让他跟着去他本就遗憾,现下状元游街可得好好瞧瞧。
锣鼓乐声越来越近,江金熙、宋茶栽和路砚知纷纷走到窗边往下敲。
先是两个拿着进士及第牌子的人走在前头,接着便是宋泊骑着高头大马来。
三位进士身上都有不少东西落着,像是什么香囊、鲜花之类的,都是哥儿、姑娘家表示好感的物什。
宋泊身上倒是干净一些,他两手紧攥着马鞍上的把儿,扔来的香囊和鲜花都从他身边落下,有些不巧落进他怀里的,他还会不着痕迹改换手势把那些东西撩下去。
江金熙与宋泊说过他会在哪儿等着他,宋泊瞧着路边茶馆的招牌,抬起头来,江金熙就站与窗前往下望。
在与宋泊视线接触的一瞬间,江金熙觉着自己可能被妖精迷去了心智,窗下人一席深绿色进士服,面容俊美,正弯弯眉眼与他对视。
宋茶栽见江金熙手里攥着香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宋泊瞧,赶紧碰了他的手臂一下,“愣什么呢,快丢香囊呀!”
“对呀,宋弟可是快走远了。”路砚知跟着道。
这游街的队伍越走越过去,再不丢可就丢不着宋泊怀中了。
江金熙被两人一提醒,缓过神来,他捏好香囊,瞄着宋泊便往下一丢。
宋泊不会骑马,不能两只手都腾出来接香囊,但他又不想错过江金熙的香囊,只那一瞬,他盯着香囊的抛物线,在它即将从身边擦过之时,伸手将它捞入怀中,而后他捏着香囊上的挂线,抬头冲江金熙说道:“我接着了。”
状元游街可引不少人来瞧,宋泊如此便是在众百姓面前表示自己名草有主。
江金熙听着宋泊的话,面颊红起,他也真是,接着便接着还要出言说,可真是羞人。
江金熙脑子如此想着,心底却升起一股说不上的劲儿,甜到腻人。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开工!
传胪大典过后,宋泊让王房牙送信给贷主,这名声打了出去,看在状元的份上,贷主应该会减去些银两。
早上时间被传胪大典占去,下午宋泊和江金熙便一道儿去牙行买侍人。
江金熙与宋泊并肩走在街市上,随口问道:“你想买些什么人在家中?”
“马夫和看门杂役定要有,我不需要人伺候,但还是得留两个侍人等客上门时用,如此便贷四人好了。”宋泊道。
侍人之间亦有细分,恒国国富民合,卖身的侍人很少,大多都是有时限的贷身侍人。
“要不要将简言接来?”江金熙道:“你总要心腹帮忙的。”
现在不比以前,天少阁郎君虽然只是个从六品的官,确也需要心腹在旁侍奉,官场上弯弯绕绕许多,买的、贷的侍人会不会变心谁也说不准,只有从小就与他们一块儿的简言值得信赖。
“也是有理。”宋泊思索了下,觉着这个提议可行,“对了,百安馆那儿可有传信儿来?”
一离开百安馆便离了五月之多,单单吴末一人支撑着百安馆,不知运作如何。
“今日晨儿信件便送到了。”江金熙道。
吴末念着宋泊要参加会试和殿试,便没送信来叨扰,他算着日子,信送到的时候殿试和放榜都过了。
江金熙把吴末送来的信从衣襟里拿出来,信上吴末写了百安馆的运行状况,医馆的营收每月都会上升,现如今一月净收入能有十多两,算是步入正轨了。
“吴师叔还是吴师叔,百安馆交与他我们也放心。”宋泊道。
多年干医馆生意的人总是有经验,有吴末带着,百安馆少走了很多弯路。
“那我捎封信去让简言带着常乐来京城?”江金熙问。
常乐是他们养的狗,快半年未见着还有些想念。
“好,让他们找个信得过的人带简言来。”宋泊道。
简言不过十一岁,还是个孩子,让他一人从霞县赶到京城,宋泊是怎么也放不下心的。
“我让阿朝过去接他。”江金熙道。
走官道来回最多一个月,阿朝有多次驾驶这条官道的经验,派他去接简言正合适。
“好。”宋泊道。
到了牙行,周遭牙人都凑了过来,早晨宋泊骑马游街,那些个牙人都看了热闹,自识得宋泊的模样,一瞧着是新进状元来买侍人,牙人们都卯足了劲儿介绍自己家的侍人,毕竟能让状元家买去也是殊荣一件。
江金熙买过侍人,他的经验较为丰富,宋泊便按着他的推荐,买了个马夫、一个厨娘、三个侍人,如此便够了。
翌日天未亮,宋泊便起了床,当官就是这点儿不好,天未亮就得起床赶去皇城上朝。
宋泊穿好自个儿的官服,带好腰牌,吃了厨娘许婆婆做的早食,坐上阿丁驾驶的马车前往皇城。
他们这些新晋进士头回当官,还未去工*作地方看过眼,上朝也只是走流程而已,宋泊站于天少阁的队列之中,倒是认清了自己的领导。
天少阁跟翰林院的职责差不多,都是负责修史、编书的地儿,只是恒国没有翰林院,设的是天少阁。天少阁也算是进士们升官的必经之路,靠近中央权力,前途光明。
下了朝,宋泊便去了天少阁,天少少卿步子快,比他们早一些到天少阁,正好给他们领路。
天少少卿领着宋泊、谢长和沈端墨进了明净轩,明净轩左侧有一套办公桌椅,右侧则装了两套,“这儿就是你们工作的地方。”
“宋泊坐左侧,谢长和沈端墨坐右侧。”天少少卿道。
状元还有这般特权,可自己独占一边,坐一套办公桌椅。
宋泊入座位置当中,才觉着自己当真是当了官,身后书卷传来阵阵墨香,他喜欢这个环境。
“等会儿天少博士会来教你们做活,这段时间你们且瞧瞧后头书架上的资料熟悉熟悉。”天少少卿说完话便出了明净轩。
“这资料可真是厚实。”谢长先从后头书架上拿了本书来,厚厚一本书拿在手中颇有分量。
“还行吧,咱们考试用的书不比这厚些?”沈端墨接话道。
这么听来,谢长和沈端墨应当是在同一间学府学习的同学,说话之间总有一股熟络感。
沈端墨从位置上起来,走到宋泊桌前站定,“听说你是从南面来的?”
“是,从近里村来。”宋泊大方答道。
“村?”谢长听着这字儿,把手里的资料搁在桌上,也凑了过来,“村就是那种几户人家互相识得,一村最多五十人的村吗?”
“是的。”宋泊答,近里村究竟有多少村民他也不清楚,五十多人大抵是有的。
“有趣。”谢长搬了把凳子在宋泊边儿坐下。
京城里的人没见过村儿上来的人,谢长好奇村里生活,缠着宋泊问了很久。
宋泊也是很有耐心,谢长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只是沈端墨时不时会插上来几句话,每句话都夹枪带棒,好似有些瞧不起南方人的意味。
工作总会遇见不同的人,沈端墨就是那种典型待在京城里觉着自己高人一等的人。
“没想着南面也有好学府,都养出状元了。”沈端墨道。
这话听来多少有些阴阳怪气,宋泊虽然好脾气,但却不会让人踩到他头上去,“状元不问出处,南面也并非如你所想那般贫瘠。”
宋泊抬眸瞧着沈端墨,“探花郎是不是忘了四书五经,怎么思想都狭隘起来了?”
“你。”沈家在京城也算是个百年大家,沈端墨作为其中一员,哪儿受过这般气,他一掌拍在宋泊的桌上,正想说些什么,天少博士便来了明净轩,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沈端墨一身气性坐回位上,徒留谢长一脸愣逼,不知怎的气氛会变为如此。
天少博士讲了一个时辰,将编纂的细节说清后,便放宋泊他们自己工作。
午时,宋泊前往珍香轩用午饭,天少阁这点儿挺好,食堂离明净轩很近,不过几十步路就到了。
宋泊初到天少阁,没有熟人也没有以前同学,只能一人独自用餐。
天少卿在这时与天少少卿一块儿到了珍香轩,见宋泊一人用餐,便拿了餐盘与他同坐,沈端墨瞧着这幕,藏在桌底下的手不自觉握起了拳头。
宋泊见天少卿和天少少卿往他这儿走,起了身与两人行礼。
“吃饭没那么多规矩,坐吧。”天少卿笑着说道。
宋泊与天少卿和天少少卿一同坐下。
“初来天少阁可还适应?”天少卿问道。
天少卿是个五十多岁头发半白的老者,他身量不高,有些肚腩,瞧来是个善人面相。
宋泊答着:“适应的,天少阁工作环境很好,我很喜欢。”
“适应便好。”天少卿爽朗地哈哈笑了两声,“听闻你自参加科举以来全是一举夺魁,咱们这天少阁有了你,可是得了一大助力啊。”
“天少卿谬赞。”宋泊谦虚答道:“我该学的还有很多,还望天少卿与天少少卿不嫌我笨就是。”
“新晋状元哪儿笨得了,你可是太谦虚了。”天少少卿说。
宋泊与天少卿和天少少卿坐一桌说了不少人情往来的话,让宋泊一顿饭只吃了一半,捱到下班时已然饥肠辘辘。
“宋同僚,明日见呐~”谢长与宋泊一道儿出了天少阁,他乘上马车之时还撩开车窗帘与宋泊道别。
谢长此人和善,宋泊也乐意与他打交道,便抬了手与他告别。
沈端墨在两人之后出来,他瞧着与车夫交流着的宋泊,又瞧不起他的马车,南面人就是南面人,连马车也寒酸。
宋泊背对着沈端墨,自不知道沈端墨做了何种表情。
“主君,那是您同僚吗?”阿丁瞧着沈端墨远去的马车,问宋泊。
沈家马车上挂了沈家旗,一眼便能识得,“是啊,怎么了?”
阿丁斟酌了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所见,“他刚刚于你身后翻白眼被我瞧着了”
“无妨,此人只是同僚,他做的事不必往心里去。”宋泊道。
“是。”阿丁应声。
回到宋家,守门的阿军开了院门,累了一天的宋泊刚走进正房,便瞧着江金熙坐在房内。
“你怎的来了?”宋泊惊喜道,一天的疲倦在瞧着江金熙的时候一扫而空。
“今日你不是第一天当官嘛,我便来瞧瞧你。”江金熙从位上起来,接过宋泊拎着的匣子,“如何,可还行?”
“还行,只是那探花郎不大友好。”宋泊道,江金熙已经是他的未婚夫郞了,宋泊便想与他分享事儿。
“探花郎?”江金熙脑袋微微一歪,有些疑惑。当时看榜他只瞧着宋泊的名儿,后头的榜眼和探花是谁他一点儿也不记得。
“他叫沈端墨。”宋泊道。
江金熙这才恍然大悟道:“噢——是他啊。”
“这般听来你认识此人?”宋泊道。
“他爹是卫尉卿,九卿之一,他在这般环境长大自小到大总是用鼻孔看人,嫉妒心强,朋友不多。”江金熙道,这人以前还喜欢过他,不过被叶单越的武力唬了去,后头也放弃了,不过这事儿都是过去式,没必要拿出来说与宋泊烦心,“原来他成了探花郎,难怪他会对你不友好。”
“可是瞧不起我为状元?”宋泊猜道。
“大概是。”江金熙说:“无论这状元是你,还是别的什么人,他都瞧不上眼,毕竟在他心里他才是那个状元。”
“如此倒是说通了。”经过江金熙这么一提,宋泊才知晓沈端墨那无端的恶意是从何而来。
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买房。
像那种妒天妒地的人,宋泊便打算理他远些,没准哪日他就如炸弹般爆了,也别炸着他。
“先不说他了,你来看看这个。”江金熙有些激动着将自己的医书拿来,历经两年多,他总算写出一本自己的医书。
“我瞧瞧。”宋泊伸手拿来,仔细翻了几页,江金熙的医书写得很有条理,每个草药分区明了,还唤了画师画了草药图片,老百姓若买着这书,便可依着上头方子,治些简单的病。
“这书写得真好,出了的话能给我一本签名版吗?”宋泊小心将医书还到江金熙手中。
“那当然!”江金熙欣然应声,“等出了书,你想要几本我便与你几本。”
这就是家里人出书的好处,想要几本完全不用害怕断货。
江金熙将医书收好,转头又与宋泊说道:“还有一事我想与你商量。”
“你说。”宋泊应声。
“我想把百安馆开到京城来。”江金熙道。
先头一直忙碌着宋泊科举的事儿,现下宋泊也在京城定了官,他便想重拾就业,再将医馆开起来。
“你是要将百安馆从霞县搬来,还是要开分店?”宋泊问。
“自然是开分店。”江金熙答。
将百安馆开遍恒国可是江金熙的一个梦想,哪儿可能将霞县的百安馆关了搬到京城来。
“那当然好!”宋泊想也没想便回答着,开医馆好啊,江金熙喜欢的事儿他当然要全力支持,自家夫郎说出去是个大夫,听来多有面儿。
如此江金熙便敲定了开医馆的事儿,这次开医馆他不打算靠家中关系,全用自己自小到大存的小金库来贷商铺。
自得了官,宋泊从天少阁回宅子后从来没闲过,今日这儿宴席请他,明日那儿宴席请他,虽然他不乐意回回参加,但初入京城还是得低调行事。
四月二十五日,难得今日无宴席,宋泊从天少阁回来后,便听着门口的阿军说来了个房牙,在院子亭内等他。
原是王房牙来了。
“宋郎君,贷主送信回来了,他那院子原卖七百两,前头答应降一层,我此番送信过去,他同意再降一层,也就是五百六十两卖您。”
宋泊得了官,称呼自然也得换上。
王房牙一来就带了个好消息,宋泊原以为贷主再降也只会降到六百两,没想着直接八折与他,算是反向又赚了四十两,可是合适。
“明日过房契可成?”宋泊问。
天少阁做五休一,明日正是他休沐的时候,去王房牙那儿把院子买下,再顺眼瞧瞧江金熙的商铺,两趟事当一趟做,可省去不少时间。
“自然成,只是我早上要领人看院子,下午未时中您可有时间?”王房牙问。
“可以。”宋泊道。
与王房牙定了时间,宋泊便使唤着阿军去丞相府报信,跟江金熙说一声,明日才好一起看商铺。
*
“老师可是好福气,定的儿婿得了状元。”林武玉正在丞相府内与江丞相泡着茶。
林武玉贬官到南边三年,前一月重新被调回京城,一周前才到,将自己的住所、公事理清楚之后,今日才得空来丞相府拜访江丞相。
“我们宗正可是很多人瞄着他,听说是老师您早定下的儿婿,这才遗憾放弃。”林武玉笑道。
“也是金熙眼光好。”江丞相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喝下,这宋泊也算是有本事,既拿了状元还得了大/三元,当他儿婿勉强够格。
林武玉跟着喝了口茶,在正厅里随意瞧着时瞥着墙上挂着一幅新字,上头墨迹很新,应该是新写的字,“咦?老师您这幅字”
“宋泊给的。”江丞相大方说着。
年前宋泊来提亲时拿了不少贺礼,他亲手写的书法便是其中之一,江丞相之前便很喜欢宋泊的字,这下有了新的书法,他马上就给挂了起来。
不少官员过来找他谈事时都瞅着这新字,可是给他长了不少面。
林武玉从位置上起来,走到书法前仔细瞧着,先前他也见过宋泊的书法,如今再瞧着只觉他书法更加精进,他心底一阵羡慕,只想着往后能有机会让宋泊也给他写一张。
两人正闲聊着,江丞相便见江金熙领着青桥步履匆匆往外走。
江丞相让身边侍人出去拦住江金熙。
“爹。”江金熙带着青桥进了正厅,他见林武玉也坐在厅内,可是惊喜,“林丞,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武玉迁回京城升了官,得了宗正丞的官职。
“一周前到的。”林武玉在京城瞧着江金熙也是高兴。
他们可是在传福镇共患难过,林武玉也当他们是自己小辈关照着。
“你这么着急哪儿去?”江丞相问,他并不是打算拦着江金熙,只是问个行踪而已。
“宋泊要把院子买了,我顺便去房牙那问问商铺。”江金熙实话实说。
之前他便与江丞相和江夫人说过自己要开医馆的事儿,两人都宠着他没说不行。
江丞相听江金熙这么说没再说什么,只叫他路上小心些。二十岁的哥儿有自己的想法,他该放手让他去搏一搏了。
“林丞,我先走了,改日得空,我再去府上拜访。”江丞相与林武玉行了一礼。
林武玉点了头,“你尽管忙你的就是。”
宋泊的马车在丞相府外等着,江金熙老远便见着宋泊笔直站于车厢边,身着一身靛蓝色衣袍,头发高束,整个人如一棵青松般。
宋泊看江金熙小步子朝他跑来,赶忙嘱咐一句,“小心些,别着急。”
“可等久了?”江金熙跑至宋泊面前,问道。
刚刚被爹爹耽搁了会儿,这下出来可是过了半炷香时间。
“不久,我下来站会儿伸伸懒腰正好。”宋泊道。
在京城里坐马车坐得多了,身子骨都有些懒起来,过两日可得把运动的事儿重新拾回来。
两人坐着马车到王房牙的牙行。
王房牙早就等在门外,一瞧着宋泊的马车来了,赶紧双手交叠在腹前,勾起一抹笑。
“宋郎君、江公子。”王房牙殷勤地领着两人往牙行里走。
王房牙先把宋泊的合同拿出来,买院子的事儿两方都同意,那面贷主已经在合同上签了名盖了手印,只等宋泊也签上名盖上手印,这卖房合同就算成了。
宋泊拿笔沾墨,在一式三份的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儿,按个红泥手印,又把准备好的银票拿出来交与王房牙。
王房牙点着银票,发现多了个五两的小银票,他把那张银票挑出来,道:“宋郎君,一共五百六十两,您这多给了五两。”
“给你的工钱,你且收着。”宋泊道。
王房牙在这半年帮了他们许多,能五百六十两买下这院子,他在给贷主写的信中肯定美言他不少。
王房牙瞧着江金熙的面儿又不收他中介费,给个五两算是情分钱。
“那我可不客气收下了?”没想着自己还有赏钱拿,王房牙眉开眼笑。
“尽管收。”宋泊道。
王房牙喜滋滋将赏钱手下,口中又与宋泊谢了几句,才弯到牙行内院给宋泊找房契。
在王房牙找房契的时候,宋泊和江金熙便看起了待租商铺册。
“这个离百姓们太远了不好。”
“这个商铺太大了,我用不着那么大。”
“这商铺怎么还建在半山腰上?可是想把病人累死?”
江金熙翻一页便点评一句,宋泊觉着好玩就没打断他,只听他一句一句往下说。
“这个好!”翻了十几页,江金熙忽而顿住,“宋泊你看,这个好不好。”
江金熙瞧中的商铺位于东南方位,那地儿是平民百姓聚集之处。因着京城达官贵族众多,他们多有自己的私人医师,医疗资源都往他们那儿倾斜,故而江金熙想开个医馆为百姓们看病,自要选在离百姓们近的地方。
宋泊挪了下凳子,离江金熙又近几分,他手臂一展,从江金熙身后环着他,看起图册。
两人贴得近了,江金熙还有些心猿意马,自游街以后宋泊一直戴着他绣的香囊,桂花淡淡的清香浸满全身,闻来可是好闻。
那商铺约有五亩地大,前院占地三亩,高十米,有三层,因为地处平民区,租金不高,一月十两,跟最便宜的院子一个租价。
“这院子好,三层楼,正好能把高层楼做成你手术的地儿。”宋泊道。
霞县的百安馆是平楼,没处儿能腾出来给江金熙当手术室用,让他可遗憾了。
“我也这么想的。”江金熙双眼亮晶晶,他与宋泊在一起久了,两人的思想相互靠近,有些想法不必言说便能想到一块儿去。
“先将它定下,我们再往后翻翻。”宋泊道。
贷商铺也得货比三家,图册才翻至三分之一,没准后头还有更好的商铺能贷。
等王房牙把宋泊的房契拿来,宋泊与江金熙也选好了预看的商铺。
“宋郎君,这是您的房契,您看看。”王房牙双手抬着房契,宋泊一手拿过打开来瞧,他没见过恒国的房契,再看也看不出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
“金熙,你帮我瞧瞧这房契,可对?”宋泊捧着房契走到江金熙身旁半弯下腰拿与江金熙瞧。
江金熙歪着脑袋,自上往下看着房契内容,王房牙当牙人许久,还是官牙,在房契上出不了错,“这房契是对的,你可收好咯。”
一听这房契是正确的,宋泊心底儿可是美了,穿越到这世界这么久总算有了个自己的房子,他在恒国扎了根。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回趟村子。
宋泊将房契小心收好,王房牙便领着他们去看商铺。
那商铺在东南区,离牙行有些距离,离宋家也需要两刻钟马车时间。
王房牙拿着钥匙把商铺的大门打开来,这商铺内还挺干净的,像是刚开始租贷。
“贷主家做的餐馆生意,后经营不善倒了,家中欠了不少银两,这才把商铺贷出来。”
商铺很贵,最便宜的商铺也得千两起步,江金熙没那么多银钱,也想先贷些时日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将商铺买下来,故而他选的是那种可贷可买的商铺。
“难怪这商铺中那么多食桌。”宋泊随意挑了个桌子一抹,指尖灰尘浅浅,不脏。
“这些木桌能自行处理吗?”江金熙问,一楼大厅内少说有三十套木桌,开个医馆不需要那么多木桌,占位还无用。
“我得问问。”王房牙将江金熙的问题记了下来,“您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我一块儿去问。”
医馆和餐馆不同,铺子内肯定要改换不少东西,除此以外还有格局改变的事情,他需要用木板将商铺一格一格分开,这事儿也得问问贷主的意见。
大抵便是这些问题,王房牙自己列得清楚,宋泊探头去看了眼,却是一字不识,王房牙应是有自己的一套记事方法。
看完商铺时间还早,宋泊和江金熙便去了趟家具店,一来宋泊要买些江金熙也喜欢的家具放在家中,提前布置婚房,二来也可以顺便瞧瞧医馆要的定制家具需要多少银两。
“我想着买个梳妆台,到时候你好起床梳头。”宋泊道:“再买个挂衣架子,等冬了你能挂斗篷。”
“怎么听来都是我的物什?”江金熙微靠着宋泊,衣襟宽大,两人相牵的手也不会被人瞧着。
“哪儿都是你的物什,买了以后我也能蹭着用用呀。”宋泊笑道。
江金熙扭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出口,“现下你已经得了状元,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早晨我去问过曾媒人,下步我们得去官寺慈鸣寺求里头的大师帮我们算生辰八字。”宋泊道。
寻常百姓随便找个寺庙就行,但他现在已有官身,江金熙也是官家哥儿,两人都与官家有关,便不能随便了事,得去慈鸣寺求里头大师算他们的生辰八字是否相合。
“我想着下回休沐我们就去,如何?”宋泊说。
慈鸣寺白日开门,申时末关寺,等宋泊从天少阁下工回来,寺庙也差不多要关门了,实在着急。
“我回去问下爹爹和娘亲,应是可以。”江金熙道,他的成亲大事,爹爹和娘亲定会腾出时间来。
五月二日早晨,宋泊和江金熙带上自己的家长分别出发,辰时末抵达慈鸣寺寺前。
宋泊的马车先到,他将宋茶栽从车厢里牵下时,江家的马车也来了,宋泊立即跑到江家马车边,将江家三人领下马车。
慈鸣寺由皇家出资建成,规模比起其他寺庙只大不小,寺庙内树木众多,不少僧人正扫着里头落叶,有僧人瞧着宋泊一行人来了,便提着手中扫帚,问他们前来何事。
得知他们来是要问名,僧人将扫帚放于树下,引着他们去找方丈。
问名这种事关人婚姻的事儿,一般僧人算不来,只有寺内的方丈能有这般本事。
明达方丈刚好结束给小僧人讲经,他带着宋泊他们到了休息室内,让大伙儿坐下。
“可将两位施主的生辰八字拿来了?”明达方丈问。
“在这儿。”两边媒人出声,生辰八字都在她们手中。
曾媒人和何媒人一道把宋泊和江金熙的生辰八字拿给明达方丈。
明达方丈将两张纸小心放在桌上,用小石子压着,接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手势快速变换。
宋泊和江金熙都很紧张,就怕明达方丈算出个不合适的结果。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明达方丈睁开眼来,“两位施主命格相合,此桩婚事为大吉。”
听到明达方丈这么说,宋泊和江金熙都松了口气,他们的婚事是大吉,没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令人高兴了。
两方家长听着这话也是高兴,江夫人和宋茶栽唠了起来,直说俩孩子是天作之合。
江丞相对这个结果也是满意,这几日他听着不少风声,宋泊可是个香饽饽,现在这个香饽饽能配上他们家金熙,皆大欢喜。
曾媒人又顺嘴问了句适合成婚的吉日,明达方丈浅算一番,吉日都集中在下半年,约是一月一个吉日。
如此宋泊和江金熙的婚事应该今年就能完成。
五月三日下工时,天少卿唤宋泊去找他一趟。
宋泊先行一礼,随后道:“陈卿,您找我。”
天少卿让宋泊坐下,“我记着你是南方人?”
“是的。”宋泊应声。
“新晋官员都有省亲假,假期一月至一月半不等,你可回南方一趟的。”天少卿道。
宋泊上工十日,每日工作勤恳,其他家不在京城的新晋官员都回家省亲,只有宋泊日复一日准时出现在明净轩,天少卿觉着他不知道省亲假这事儿,才在休沐后唤他来。
宋泊确实不知道省亲假这事儿,现如今得了这个消息,他倒有几分想回一趟近里村。
“多谢陈卿提醒,且我回去考虑一番。”宋泊道。
“最好尽快。”天少卿再说:“下半年我们会忙些,到时想请假可就难了。”
下半年庆典众多,大事要编纂进书里,所以天少阁下半年会忙碌起来。
“是。”宋泊道。
宋泊一回家便钻入厨房内与宋茶栽商量起来。
宋茶栽陪他到京城,一陪就陪了六月,留姑父一人在家许久,宋泊也有些过意不去。
今年下半年他应当会与江金熙成婚,成婚之事,刘南民当然也得在,正好可以趁着这个省亲假的机会回去将刘南民接来,顺路路过霞县时再看一眼百安馆,接上简言,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事。
“那金熙呢?可与我们一道儿走?”宋茶栽一边择豆,一边问道。
路砚知在五月头便启程回了霞县,说是要快点儿回县学学习,好下次会试考上,所以宋家现在只住了宋茶栽。
“我先问过你,再去寻他。”宋泊说,下工后的时间有限,他也不能这边问完立即冲去丞相府问江金熙,时候不早冲过去可是没礼貌。
前头江金熙要贷商铺的事出了些意外,王房牙上门问过贷主后,贷主又不想贷商铺只想卖了,如此与江金熙先前预期不同,开医馆的事儿被迫往后挪了挪。
江金熙开医馆的事儿延后了,腾出一些时间来,许会与他们一块儿回一趟近里村。
宋茶栽当然想回去,回去一趟将家中物什收拾收拾,藏着的给宋泊娶夫郞的钱也能从院子树下挖出来了。
宋泊听了宋茶栽的话,翌日去寻了江金熙。
江金熙直接答应了宋泊,只是他要在霞县多待一会儿,回百安馆与吴师叔取经,不会一直陪着宋泊。
宋泊倒是无所谓这事,家里事情不多,就算江金熙与他一块儿去了,他也舍不得让江金熙动手干活。
这般商量着,五月七日,宋泊休沐当日,阿朝载着三人前往南边,阿丁也驾了马车跟在后头,往后少不了京城与传福镇之间的来回,不能次次请阿朝驾车,阿丁也得熟悉上这路才是。
阿朝行这路已经行出了经验,五月天气又合适,花了十三日便抵达了传福镇。
瞧着有马车来,边儿扛着锄头准备去田里农作的村民还有些好奇,是哪户大家来了。
村口离宋里正家近,宋泊和江金熙便先下了车,去宋里正家打声招呼,宋茶栽则由阿朝载着先回家中。
“宋郎君!”宋里正一听宋泊回来了,赶忙从家中出来相迎,头件事便是与宋泊行礼。
现如今宋泊官位从六品比他还高,见了面当然是他与宋泊行礼。
“里正客气。”宋泊两步上前扶着宋里正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
“宋郎君此次回来可是省亲?”宋里正问。
“还是里正了得。”宋泊笑着说:“省亲假一月半,我便想着回来看一趟。”
“正好,你等我会儿!”宋里正落下这话便回了正房,在来时手里多了一包东西,“这是你得状元的贺礼。”
自宋泊得了状元,他们这村儿也算是入了圣上的眼,圣上派人送了些银钱下来,一方面赏给宋里正,一方面为村子改造提供了银两。
状元老家闭塞贫穷,这说出去怎的了得。
宋里正便将那赏钱腾了些出来,给宋泊当贺礼,跟京城官府的贺礼相比,宋里正送的这些肯定不够看,不过礼轻情意重,贺礼轻食一回事,不送又是另一回事了。
“哪儿使得,里正你拿着建村就是。”宋泊推手拒了宋里正。
“建村的前我已留了,这就是贺礼钱。”宋里正又推了回来。
两人你推我拒来回多次,江金熙瞧不过眼,把宋里正给的贺礼拿在手中,他先把贺礼放在宋泊手里,“宋泊这就收了里正你的钱。”而后又把那贺礼拿来递给宋里正,“这钱他打算建村用,便交与里正你。”
“这不是解决了?既收了贺礼又为建村出了一份力。”江金熙道。
宋泊一脸愣地看江金熙这套动作,等他一套动作下来,他才知道江金熙的用意,他顺着江金熙的话往下说,“对,就是这样,那是我为建村出的钱。”
宋里正双手拿着那袋贺礼,最终应下了宋泊的话,“那好,我便用这笔钱做个路标,下头标宋郎君你的名字。”
“可不得,标我名字我多害羞呐。”宋泊拒了这提议,每个路标下写着他的名,这看来可是吓人,“里正你做正常路标就是。”
“行,那我就依你所言了。”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你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
杨绘从一户村民家出来正路过宋茶栽家,瞧着院子大门敞开,边儿还停了两辆可是豪华的马车,便想着是不是宋茶栽回来了,往院子里一进,听着宋茶栽的声儿,她才忙往里走,边走边喊道:“栽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听到杨绘的声音,宋茶栽一歪头露个脑袋,瞧着真是她,她道:“怎了?我才去了半年你就想我了?”
“可不是?”杨绘道:“你不在我都不知道找谁嗑瓜子唠嗑了。”
“可得了吧,我在也没见你常来找我嗑瓜子呐。”宋茶栽笑着把杨绘揽进正厅。
进了屋内,杨绘嘚不嘚说得起劲,先头宋泊是什么模样她作为里正夫人可是一清二楚,谁能想着这人忽的大转变,竟能为村里赚得荣誉。
“快说说,京城可好玩?”杨绘好奇道,她和宋里正只在授官时去过一趟京城,现下过了几十年,京城是什么模样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宋茶栽给杨绘倒了茶,慢慢与她说来。
宋泊从宋里正家出来,与江金熙一块儿决定两人散步回去,村中空气正好,四周传来泥土与植株混合的香气,他们好久未在乡间小道散步了,现下走来脚踩着柔软土地,难得的放松时刻。
江金熙看着路边的一草一木,忍不住感叹道:“好久没回来,原来我对这个村儿还挺想念的。”
“当时你不是还被大黑耗子吓得不行。”宋泊牵着江金熙的手,两人回想往事。
江金熙也想起那老鼠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颤,南方的老鼠可比北方大不止一星半点,跑在路上远了看不清还会以为是个别的小动物。
他揽住宋泊的胳膊,说:“还好我自己走的时候没怎么看见老鼠。”
是没怎么看见,都被他踢走了。
宋泊这般想着,却没将实情说出来。
“哟,这不是宋状元吗,可回来了?”宋媒人右手上挎一个红篮子,左手拎着个红色帕子,瞧着像是有喜事的样子,她见着宋泊可是高兴,还出声打招呼,一看宋泊旁边还有个漂亮哥儿,她双眼更弯,“这位便是宋状元的未婚夫郞吧。”
江金熙不认识宋媒人,宋媒人这么热络与宋泊打招呼,应是宋泊认识的人,他先冲宋媒人微笑地点了下头,然后撤了一把宋泊的衣袖,小声问,“这位是?”
“她是宋媒人,先前我问过她成亲的事儿。”宋泊以同样小的声量回给江金熙。
“*宋媒人。”得了来者身份,江金熙甜甜地唤了一声。
“诶!”宋媒人欢声应声。
“你这是要去哪儿?”宋泊问道。
“前头村儿有两户人家结亲,我这正要过去帮人准备呢。”宋媒人不算太着急,还能停下来与宋泊他俩聊上几句,“瞧你带了美娇郎回来,定亲的事儿应是顺利?”
“还好得了宋媒人提点一些,才不至于出岔子。”宋泊道。
这话哄得人心花怒放,宋泊得了官位并未如他人一般高高在上,反而还如往常一般谦逊,可是得人喜爱。
宋媒人喜笑颜开,连连摆手:“哪儿的话,我不过说了几句而已。”她从喜篮里连抓几把红枣、桂圆、花生出来,捧着交与江金熙手中,“来沾沾喜气,祝你和你未婚夫君百年好合。”
江金熙头回被并不是很熟悉的长辈塞东西,神色之间满是慌乱,他双手捧起,宋媒人把桂圆、花生放入他手中,“回去可记得吃呐,多生些可爱孩子出来。”
听宋媒人这么说,江金熙的脸蹭的一下变得通红,以往八面玲珑的他,这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未成婚呢!”宋泊道。
“没几天的事儿了。”宋媒人见江金熙羞得慌,便没再逗他,说自个儿得快些过去,跟宋泊和江金熙别了后就抬腿走了。
“我帮你拿着吧?”宋泊见江金熙像是被坚果封印了一般,两手捧着满满当当的红枣、桂圆和花生,一动未动。
“没事,我捧着就好。”江金熙双手捧着轻颠了两下,东西都颠到掌心之中,倒也不算难拿。
既然江金熙想拿着,那宋泊也没强抢,就这么由着他托着回了宋茶栽家。
宋泊进了正厅,便瞧着杨绘也坐在厅内,他唤了声,“杨姨。”
“杨姨。”这人江金熙认识,打招呼起来也熟悉些。
“好好好,江公子这回也回来了。”杨绘看着江金熙就欢喜,当时还觉着江金熙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现在才知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手上捧这么多什么东西?”宋茶栽从椅子上起来,帮着江金熙把手里的东西拢到桌上,“怎么都是红枣、桂圆和花生?”
“他们应该是遇着宋媒人了。”杨绘道。
如今会带着齐全喜物出门的人,除了宋媒人以外,她想不到其他人选。
“杨姨可是厉害,我们确实是遇到了宋媒人。”宋泊道。
“想不想吃喜宴?等会儿我带你们去。”杨绘道,那两户人家办宴的时候在午时稍过,等会快午时她就得赶过去参宴。
“我们与家吃就好。”宋泊拒道。
他们刚回村里,没有收着人家喜宴邀请便盲目前去,没准会打乱人家的计划,使不得。
“是呐,在家吃就好。”宋茶栽也不支持他们与杨绘一道去,若是小孩子还好,多张嘴耗不了多少吃食,可宋泊和江金熙可是两个成年人,得再加两个位置才行。
“也成。”杨绘道。
午时前杨绘去赴宴,刘南民从田里回来,见着宋茶栽、宋泊和江金熙回来了,眼中惊喜。
“怎么不去田里喊我。”刘南民问。
“喊你做什么,还不如做了饭等你回来吃就是。”宋茶栽从外头端了饭菜进来,家里没剩什么菜,她便用有限的食材做了四菜一汤。
“还得阿栽在家才是。”刘南民感叹道。
宋茶栽不在家时,他每日从田里回来只是对付着应付一口,能吃着热乎饭都得是休息的时候,现下宋茶栽回来了,他终于重新有了家的感觉。
吃完饭,宋泊与刘南民说了要载他去京城的事儿,这倒是让刘南民有些苦恼。
如今种植草药正在重要时期,撂了田去京城可是会损失一大笔钱,刘南民问着他们什么时候办喜宴,没得着确切日子,他便想着八月再上京,到时大片草药成熟,卖了钱再上京去正合适。
宋泊和江金熙一合计,明达大师说下半年每月都有一天吉日,那往后挪挪,九月后再举办喜宴也成,毕竟办喜宴是最后一环,前头还有四个流程,少不了要花些时间。
商量了一个时辰,最终定下宋茶栽与宋泊和江金熙他们早些回去,刘南民等着八月头把草药都收了再上京。
入夜,宋泊和江金熙回了家,家里许久不住人,积了一层浅灰,之前有宋茶栽帮着打扫,宋茶栽上京后,刘南民忙着两家田的事,根本没有余力再来宋泊家里打扫。
江金熙拿着一块布擦到窗框,忽而想起往事,“就是这窗,当时还砸了你呢。”
“可是给我砸够呛。”宋泊笑道,如今想起,这事儿还能当个玩笑话说过去。
“你是不是在那时就有些喜欢我了?”江金熙问。那时墙塌下来,他都来不及作反应,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窝在宋泊怀中受了保护。
听江金熙这么问,宋泊也跟着细细想来,“或许真是那时就有些喜欢你了。”
江金熙听着这个回答,忍不住偷笑,“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
“我家金熙人美又聪慧,谁能不喜欢呢。”宋泊回道。
将家中简单清理一番,夜也深了。
村中比城里安静不少,农户们早早歇下,外头静得只能听见时不时的风吹树声。
家中只有一张木床,江金熙也是时隔许久又能与宋泊躺于一张床上了。先前回了京城,头几日回家中睡觉时他还有些不习惯,身边少了个呼吸声,总觉着少了些什么。
宋泊家只有一个房间能睡人,阿朝和阿丁便暂住在宋茶栽家中,宋泊先把院子门锁好,而后把房内蜡烛熄了,再脱去外衫,才爬上床。
这床只是简单木头敲成,爬上去还嘎吱嘎吱响。
宋泊一上床便长手一伸,把手臂垫在江金熙的脑袋下,半环着他。
宋泊发出一声感叹,“真好,在京城怀中没你我都睡不着觉。”
“你也会睡不着?”江金熙往宋泊怀中挪了一些,调笑道。
“你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怀中香玉抱了那么久,早成习惯不好改了。”宋泊微微低头,与江金熙笑道。
“那这段时间你可得好好抱了,回京城还得再熬一段时间呢。”江金熙昂头,有点儿娇气着道。
宋泊“嗯”了一声,将江金熙紧紧揽入怀中,江金熙身上总有股淡淡的清香,只有离得近了才能闻着,有这香气相伴,宋泊没一会儿便呼吸渐沉,睡着了。
江金熙借着月光抬眸瞧了宋泊许久,等看着眼睛酸了,他才环住宋泊的后腰,靠在他的胸口处睡去。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探望李五家。
宋泊和江金熙在近里村待了三日,五月二十三日晨,他们准备乘马车去趟传福镇到李五家看看,传福镇没有歇息的地方,所以选在晨时出发,下午瞧完李五一家再乘马车上霞县,晚时可居在百安馆。
临了出发,宋泊看着宋茶栽往马车上一直搬东西,忍不住出言问了句,“大姑,你带这么多东西是?”
东西都由布包着,宋泊也不知道宋茶栽搬上车的都是什么物什。
宋茶栽一边吭哧吭哧往车厢塞东西,一边与宋泊他们说:“你们尽管去镇里,我晚些时候让阿丁直接载着我去霞县等你们就是。”李五是宋泊的朋友,她跟着一道去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在家仔细检查检查有没有漏带的东西。
宋泊应了声“行”,跟江金熙上了阿朝的马车,他们俩轻便出身,只带了两包衣裳,拎上就能走。
马车行在田间小道上,边儿有人唱着做工的号子,江金熙将车窗帘撩开一条缝,便见几个村民坐着简单的木筏飘在河中,岸上还有其他人帮忙递着石料,这处是这条河最窄的部分,村民们应当是要在这儿搭一座桥,方便村民行动。
“看来宋里正开始建村了。”宋泊坐在江金熙身侧,跟着一道往车窗外看去。
“下回我们再来村里,估计要大变样了。”江金熙道。
外头有看见宋泊的村民,他们纷纷抬手与宋泊打招呼,嘴里还喊着“宋状元好”,村民们不知道宋泊得了何种官职,但他们知道宋泊是他们村千百年来唯一一个状元,便用状元来称呼他。
宋泊挥手回复,嘱咐着:“可小心些,注意安全。”
“诶!”村民应声。
江金熙将车窗帘固定在车窗边,转头调侃宋泊,“没想到你现在是近里村的名人了。”
“是呐,我也没想着他们都认识我。”宋泊道,想当初他刚穿越过来时在村里可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如今花了三年多时间,总算改变了村中人对他的看法,从过街老鼠变成香饽饽。
“这样也挺好。”江金熙将身子往后一靠,抵在宋泊的手臂上,“你名声大些,村民们对大姑也会尊敬一些,没人敢惹大姑。”
名声在古代可是好用,宋家出了个状元,大家与宋茶栽若是起冲突了,都得掂量掂量她身后宋泊的分量。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稳稳抵达传福镇,李五家那条街道小,只能允许人步行通过,阿朝出去寻个能拴马车的地方,宋泊和江金熙便进了街道,停在李五家门前。
宋泊敲响院门,这次来开门的是李五。
李五瞧着宋泊和江金熙站在门口,十分欢喜,他忙侧身,喊两人进屋。
“会书,你宋叔叔来了。”李五朝李会书的房间高声喊着。
听到李五的喊声,李会书将手中毛笔搁在笔架上,从房内跑出来,一把抱住宋泊喊道:“宋叔叔!”
久未见着李会书,李会书又长高不少,如今已经长到宋泊胸口处了。
李会书记着自家母亲说长大的孩子要稳重些,抱了宋泊一下便松了手,转头瞧着江金熙,他又高喊一声,“江哥哥!”双手高抬就要抱江金熙,但被宋泊拦住了,“诶,这是你宋叔叔的未婚夫郞,可不能抱。”
李会书这才想起江金熙是哥儿,与他不是一个性别,这才不好意思地放了手。
李会书的动作引得大家大笑,江金熙拍了一下宋泊,伸手轻抱了下李会书,“别理你宋叔叔,嘴贫。”
宋泊问李五,“今儿你休息呢?”
“是呐,还好今日我休息,不然又得错过一回。”李五道。
上年十二月宋泊去京城时来了一趟,他还是下工回来听李会书说了才知道。
“无妨,你若是今日上工我也得找到你工作的地方去,高低让你瞧我一眼。”宋泊笑道。
李五领着宋泊和江金熙进了屋里,李会书帮着泡了茶。
“没想着你这次去京城带回这么大个好消息,会书以你为榜样每日苦读,学业可是进步迅速。”李五说。
宋泊考得状元的事儿从京城传回来,近里村、传福镇、霞县和银湖州都贴了公告,李五虽然未读过书,但识得一些简单的字还是没问题,传福镇贴公告那日他正巧上工路过,瞧着公告上写了宋泊的名儿他便停下来瞧了瞧,没想到宋泊得了状元,还是大/三元获得者。
李五一下工就把李会书从家里拎出来,让他看公告,李会书一字一字看着公告上的字,回家后便如打鸡血一般,以往每日学五个时辰,看完公告后自己主动延长,每日学六个时辰。
“他的朋友都喊不动他,只有你的名儿才能让他从卧房里出来。”李五道。
“宋叔叔得了状元,我却连县试都没过,说出去岂不是给宋叔叔丢脸了。”李会书说。
新一轮科举考试已经开始了,李会书上年参加了县试,却没有上榜被刷了下来,落榜一事对他可是个极大的打击。
“走,让我看看你的功课。”宋泊提道。
阿篮出去卖豆腐没那么早回来,李五又不会做饭,正好宋泊要看李会书的功课,趁这个时间李五便决定出去饭馆打包饭菜回来。
两位难得的客人来,哪儿能随便吃吃。
宋泊和江金熙瞧了李会书的功课,与最开始相比,李会书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为了找出县试的错误,李会书凭着记忆将他写的卷子摹在一边,就等着什么时候遇上宋泊拿给他瞧。
“宋叔叔,这就是我上年写的卷子。”李会书拉开椅子让宋泊坐下,而后两手交合放在腹前,局促又紧张。
宋泊有过科举经验,知道恒国科举喜欢考什么内容,李会书的基础没什么问题,就是写得太过死板,像是从书中生搬硬套出来的,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思绪在里头。上回县试被刷,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宋泊以李会书最后一篇策论为例子,用毛笔在旁做了批注,边写着字他还边与李会书解释。
宋泊声音沉静,说话内容条理清晰,就连江金熙这个不考科举的人都听得入了迷,拿了把凳子在旁旁听。
经过宋泊的提点,李会书茅塞顿开,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又要如何弥补。
“多谢宋叔叔,若不是您指出了我错误的地方,我觉着今年县试我还得碰壁。”李会书道。
县试三年考两次,前年空了一年,自昨年开始会连续考两年,今年县试再没过,就得等后年了。
在李会书埋头苦写,消化宋泊说的内容之时,阿朝找着地儿停好马车找了过来,他把宋泊交代他拿的礼物拿了过来。
宋泊从里头拿出文房四宝送给李会书,本来他想从官府送的文房四宝里面拿一套出来,但怕李会书刚开始读书便用了上好文具,往后纸、墨用完,再用不来普通纸、墨可就麻烦了。
“这是送我的吗?”李会书两眼冒星,视线随宋泊手的动作而移动。
“当然是给你的。”宋泊也没吊着李会书,直接便将文房四宝放在他的桌上,他选的这套是他以前科举时用过的,不算贵也不算便宜,算是中等文具。
“你宋叔叔为了挑这套文具,可是跑了很多地儿。”江金熙在一旁补充道。
在京城的时候,宋泊便已经为李五一家挑好了礼物,李五送便于行动的鞋,阿篮与她一匹好布,李会书的这套文房四宝可是他在京城掘地三尺才找着的,可费了好一阵功夫。
李会书对桌上的文房四宝爱不释手,他小心摸着砚台周边,光滑不割手,又双手捧起毛笔,笔杆笔直轻便,明眼一看这套文具便宜不了,李会书心中爱甚,却总觉着这套礼物太过昂贵,理智和情感在他的脑里打架,最终还是理智更胜一筹,他强压下喜爱的心,说:“宋叔叔,这套文具太贵了我不能收。”
“如何收不得?”宋泊问。
李会书犹豫了会儿,在脑海里组织语言,将一条一条理由清晰地说给宋泊听。
送礼最怕送给不知感恩的人,李会书每句话都有理有据,倒是说到宋泊心坎儿里去了。
“我是你的老师吗?”宋泊问。
李会书听着这个问题连忙点头,生怕晚一秒宋泊就不认他这个学生了。
“那你便收下。”宋泊起身揉了把李会书的脑袋,这孩子就是懂事得让人心疼,“老师现在有赚钱的能力,这点儿文具的钱还花得了。”
“实在太贵重了。”李会书拧着衣摆,扭捏道。虽然宋泊是他熟悉的人,但爹爹和娘亲说了,收礼可以,但不能收太贵重的礼物。
既然明着送不行,宋泊便拐了个弯道:“那你就当我借你的,等你往后成了官,还我一套就是。”
李会书还年轻,被宋泊一绕就绕了进去,借一套文房四宝好像可以,往后等他可以赚钱了再还一套给宋叔叔就是。
“那、那我会好好爱惜它们的。”李会书乖巧道。
怕李五和阿篮回来会因为李会书收了重礼而打孩子,在李五拎着饭盒回来时,宋泊便先与李五说了这事儿。
李五拿不出什么东西好礼还给宋泊,便想叫李会书将东西还给宋泊。
“我在码头头次寻工便遇着李兄相助,此大恩无以为报,只能送些寻常小物助会书科举之力,望李兄莫唤他还我。”宋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宋泊都说到这份上了,李五也不好再拒绝,“成,等那小子有出息了再还你就是。”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回京。
前头送给李会书东西,李五便已经三推四阻,后头宋泊学聪明了,他悄摸着与江金熙一商量,他做掩护,由江金熙拿进厨房里藏起来,阿篮总会入厨房当中,东西会被发现却又不会被那么快发现。
李五将饭盒里的菜都摆在桌上,分碗筷时江金熙说身体不舒服,他便引着他去了厕房。没曾想江金熙这一去去了许久,李五有些担忧地看向宋泊,“江公子可是肚子不舒服,怎的这么久?”
“我去瞧瞧。”宋泊道。
江金熙若是拉了肚子,其他人去瞧也不方便,李五便与宋泊说着如果有事喊他一声就行。
宋泊走出房外,见着李五没往他这侧儿看,他赶紧蹑手蹑脚猫进厨房,问江金熙藏得如何。
江金熙自信满满让他找,宋泊大致看了眼厨房内,确实找不着有纰漏的地方。
“你藏哪儿了?”宋泊好奇地问道,一对鞋、一匹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藏得天衣无缝也得费些功夫。
江金熙把宋泊往厨房里拉,厨房内有口放米的大缸,大缸边儿离墙正好有一丝空隙,把鞋子和布藏在这儿既不会脏锅,也不会很早暴露,是个好位子,“这儿有个缸,我藏缸后头了。”
“厉害呀。”宋泊由衷佩服江金熙灵活的脑子,他离席还未一炷香时间便将东西藏得如此之好,若让他来,他还没那个自信能藏得过他。
回到厅内,众人吃着午饭,闲聊之余不知是谁提了句余县尉,李五便按着这话往下说了。
“你那个小叔在乡试作弊的事儿大伙儿都知道了。”李五将嘴里嚼着的肉吞下去后继续说:“余县尉觉着他丢面儿,让自己女儿休了他,现如今他因着作弊的名声,那些招文人的地儿都不要他,他就只能自己支了个小摊给不识字的人抄信。”
听到李五这么说,宋泊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想起宋申闻和宋芸香了,没想到宋申闻最后落着这么个下场,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在李五家吃完午饭,宋泊和江金熙待到申时初才离开李五家前往霞县。
从传福镇街道行过时,风吹起车窗帘子,宋泊碰巧瞧着宋申闻的摊子,说是摊子都有些美化了,其实就是一张木桌再配个凳子,连一把遮阳伞也没有,在太阳底下暴晒。
宋申闻比起之前黑了不少,面容也沧桑许多,之前的文人气质消散殆尽,如今的他只是个普通的小摊贩。
不过那也与他无关了,自分家契书两分之时,他们就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回到霞县百安馆时天已经大黑,宋茶栽在医馆做好了饭等着他们。
第一个出来相迎的便是简言和常乐,常乐许久未见自家主人可是高兴,在两人腿边疯狂打转,要不是常乐的尾巴长在屁股上,宋泊还怕它跟带了竹蜻蜓一般飞空中去了。
“主君、郎君!”简言先与两人行了礼,随后乖巧地跟在两人身旁。先前主君和郎君从京城送来的信说了要带他一块儿回京城,他既开心又有些不敢相信,线下行为举止都是小心翼翼,就怕惹主君、郎君一个不高兴,就不带他去了。
自爹、娘离世以后,待他最好的人便是主君和郎君,他想跟在主君和郎君身边伺候着。
“这些日子医馆可忙?”江金熙问道。
“有忙的时候,也有清闲的时候。”简言对于江金熙的问题有问必答,“先前换季的时候好多人发热流涕,那时就忙得不行,连我也中招躺了几日。”
“现下好全了?”江金熙道。
“早好啦!”简言为了表示自己身体好,还在两人面前跑了几步,“从那次以后,吴叔每日下工都会带我们绕街道跑一圈,我可是一点儿不怕生病了。”
“那也好。”宋泊在一旁听着,插/嘴进一句,“多运动运动也好长个。”
今日因着宋泊和江金熙要来,百安馆便提早关了门,吴末和宋茶栽都在后院食厅里等着他俩。
还未走到门口就闻着一股饭菜香,走进门内,吴末正端着一叠碗在桌上摆放碗筷。
“吴师叔!”江金熙先出声唤道。
简言跑进食厅内,从吴末手里接过碗,顺着他的活儿往下做。
“江师侄,宋郎君。”吴末转身过来,瞧着两人笑。
“什么事让吴师叔这么高兴?”吴末确实喜欢笑,但如此明显的笑江金熙还是头一回见。
“宋郎君不是得了个状元吗?那些百姓们一知咱们百安馆时状元名下的医馆,看病都先寻我们这儿呢。”吴末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我还想与你商量商量再请些大夫的事。”百安馆毕竟是宋泊和江金熙的产业,就算他是合伙人,也得与主家商量商量才能做决定。
江金熙两眼放大,忍不住问道:“都需要再请大夫了吗?”之前有吴末再加上另外两个请来的大夫便忙的够了,现下三人都忙不过来,想来是多了很多生意。
“具体情况等吃了饭我在与你说。”吴末道。
宋茶栽将最后一道菜端进食厅时,见大伙儿都站着没坐下,直言便说着,“说什么呢?先吃饭,饭吃了再谈事儿。”
宋茶栽即是宋泊的大姑,又是吴末的师姐,是这个厅内辈分最大的人,她说的话没一个人敢说不。
一顿晚饭吃完,宋泊和宋茶栽进厨房里洗碗筷,江金熙和吴末坐在食厅内商量事情。
之前江金熙与他说过要把百安馆交给吴末管的事儿,若吴末同意,往后霞县百安馆的分成五五分,五分给吴末,五分对半,一半给江金熙,一半为店内流转资金。
吴末的分成由三分变为五分可是巨大提升。
等宋泊洗好了碗筷回到食厅时,江金熙和吴末还未说完,生意上的事儿宋泊插不了嘴,只能去前院寻常乐玩。
说来宋泊是最少与常乐在一块儿的人,不过常乐却还识得他,对他的热情一点儿不比别人少。
“主君,咱们常乐可聪明哩!”简言坐在宋泊身侧两手撑着凳子,忙帮常乐邀功。
常乐端坐在宋泊面前,两眼明亮,嘴咧得开开的,耷拉个舌头喘气。
“又如何聪明了?”宋泊问。
之前在村里时刘南民就说他会驱赶坏人,现下久着未见,不知常乐又做了什么好事。
“我也是听吴叔说的。”简言挠了挠脑袋,先把前提说好。
听完简言的话,宋泊才明白原来是发生了树大招风的事儿。
百安馆横空出世,生意又一天比一天好,这般上升的趋势引来了嫉妒的同行,有人借着生病过来拿药,随后在家里偷偷掉包换成别的药,病情久久未好,反过来咬百安馆都是庸医。吴末报了官以后,偷换药品的证据是常乐闻出来的,那人将草药丢在自家后院挖坑埋了,是常乐刨了好一会儿才刨出来的,还了百安馆一个清白。
也因此常乐成了个团宠,每日都能有个大鸡腿儿吃。
“这么厉害呢?我们常乐。”宋泊两手揉着常乐脸上的肉,常乐也不知道宋泊说了什么,但它能听出主人现在很高兴,主人高兴它也高兴,它还把爪子搭在宋泊的膝盖上,想要他抱。
久了没抱常乐,常乐现下重达三十斤,抱在怀里肉顿顿的,可是舒服。
“这十日你可得寻着时间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别到时候落了什么,还得麻烦吴师叔给你寄。”宋泊怀里抱着常乐,嘴上嘱咐简言,宋泊和江金熙不在家中,常乐便由简言养着,“对了,常乐的东西也记得带上。”
江金熙留了十日时间在霞县,之后他们就得回京城,不然可能会超过一个半月的省亲假。
“得令!我一定收得妥妥当当。”简言一个麻利从椅子上蹦下来,在宋泊面前作揖行礼。
六月二日,十日到了,江金熙和吴末商量得差不多,百安馆再招两位大夫进来,分成五五分。
这十日宋泊因为名声在外,不少住在霞县的达官贵族都邀请他去参加宴席,几乎每日一宴,忙得团团转,而江金熙就窝在百安馆跟着吴末取经,去到京城开百安馆可就没有吴末再旁手把手指导,一切都得靠自己。
吴末还叫他注意南北地域差异,北方湿气低,容易得一些干燥病,要与南方病症区分开来。
江金熙得了十日的专家课程受益匪浅,注意手册都写了满满当当一册子,他还把自己写好的医书先拿了本给吴末,得了吴末不少夸赞,直道这书简单易懂,只要有念些书的人都能看懂,一经发售定会销售一空。
江金熙乐呵呵地应了,说借吴师叔吉言。
二日一早,阿朝和阿丁给马喂好草料,简言把自己的东西扛上马车,四人一狗上了马车,返回京城。
带了个狗回程就是乐趣繁多,常乐不喜欢在马车上憋着,只有睡觉时才愿意上马车车厢,其余时候它都跟在马车旁一道儿跑,腱子肉练出了不少,马儿停下吃草,它就大步跑出去,有时它还会嘴里叼一些野生草药回来,跟在学医的人身边太久,它都耳濡目染,知道哪些草药捡回来主人会高兴。
更甚一次常乐甚至叼回来一个人参,那人参瞧来便有几十年,长得可肥,这般人参大多藏得深,也不知道常乐究竟是如何刨的,才能叫它啃一个完整的人参回来。
因着常乐这个习惯,每日看常乐会把什么东西叼回来,也成了车上人的乐趣。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卖字。
从霞县往京城走途径银湖州,宋泊特意在银湖州停了一个时辰,找了银湖州的官方房牙,交代了租院子的事儿,之前官府送的那十亩地若能租出去便租,租金不要低于最低租金就行。
今年要花大钱,那十亩地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租出去再收点儿钱回来,银钱揣在兜里揣得多了,花钱才能有底气。
马车驶进京城时是六月十八日,回程时间充裕,阿朝和阿丁便慢着行车,让宋泊他们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简言没来过京城,对周遭的一切都保有新鲜感,一入京城他就扒在车窗边儿兴奋地往外瞧。
“主君,那儿有卖玩具耶!”
“郎君郎君,那边摊位上的糕点看着好好吃。”
“哇,这栋楼建得好高,风吹过来不会倒吗?”
简言一张嘴嘚不嘚说个不停,宋泊和江金熙也是很有耐心,一句一句接着他的话。
行至宋宅门口,守门的阿军开了门,简言从车上蹦下来,瞧着面前足有五个他高的大门可是气派,只这院子门上头没有挂匾额,让简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主君,为什么这个大门上头没有挂匾额?”
“匾额送去刻了。”宋泊道,他亲手写了个匾额模板,又把官府送的实木板拿去雕刻,此去一月多,应当雕刻回来了。
宋泊转头问了阿军,阿军说木匠上门来过了,匾额已经刻好,只等宋泊过去运回来。
主君不在家中,阿军他们不敢擅作主张,若是将宋泊定做好的匾额磕着碰了,他们可是万万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进了院里,阿丁把马儿拉去马厩放着,阿军则帮简言搬着行囊往里头走。
在院子里扫地的春杏见着宋泊回来了,忙屈身唤道:“主君、宋夫人、江公子”春杏不认识简言,不知道如何称呼面前这个比她稍高一点点的男孩。
“你唤他简言就是。”宋泊说。
春杏点了头,补上了对简言的称呼。
“房间可扫好了?”宋泊问。
“扫好了。”春杏应声。
简言住在内院,既要当心腹培养,宋泊便分了个房间给他,不必住在耳房。
简言一进院子便四处张望,没想到自己还能独住一间屋子,可把他高兴坏了。
“你与主君最是贴心,往后一些其他人不便行的事,就由你去干。”江金熙与简言说着,声音柔和,如一股清泉流过心头。
闻言简言在两人面前站定,底气十足,“是!我定仔细完成主君交代的活儿!”
“汪。”边上常乐跟着也嗷了一声,一条大尾巴晃得起劲。
离上工还有四日,第一日宋泊喊着阿丁与他一道儿去把匾额搬*回来,他现在官位低,还用不了“府”字,故而匾额上只写了简简单单两字,“宋宅”。
做了官,且不说院子内里如何,外头的牌面得给足,匾额往大门上一挂气派非常。
“宋郎君来了。”木工店老板一瞅着宋泊马上迎了上来,木匠们都在后头院子里忙活,前头买卖的事儿便由老板一人张罗。
“我的匾额做得如何了?”宋泊问。
老板领着他到了匾额那儿,官府给的木头好,刻型后抹墨上去一丝渗透也无,洁净质朴,宋泊给的字是何模样,刻出来的匾额就是何模样。
“宋郎君这匾额可是不简单,两字简单却深藏韵味,引得不少客人与我询问呢。”店老板笑道。
店里刻好的匾额都放在外头摆着,不少客人会寻着店里的匾额,问店老板刻个相同的来,宋泊这个匾额自拿出来后,有十几人都问过店老板这匾额的字由谁写的,都想请那位大家帮忙写个匾额,只是店老板护着宋泊的名儿,只说不知是谁写的。
“呀,宋同僚,你也来取匾额吗?”宋泊正与店老板说着话,忽然听着后头传来与他打招呼的声,他转头看去,是谢长与他说话。
今日是天少阁休沐的日子,谢长一身常服,像是出来闲逛的模样。
“谢同僚。”宋泊唤道。
谢长也不觉着尴尬,他带着身后两位侍人,直接走到宋泊面前,问:“这匾额可是你家匾额?”
“正是。”宋泊答。
“这匾额上的字是何人写的?你可否介绍与我?”谢长谦虚问着,上回他来的时候一眼相中这匾额上的字,但是店老板一直未告知他是何人动笔,他想着这匾额上写着“宋宅”两字,或许与宋泊有关,便打算等宋泊从南面回来上工后再问,没想到今日出门顺道瞅了眼,看着宋泊在这木工店内,他直接就冲了进来。
“这匾额是我写的。”宋泊直言道。
“你写的?”谢长惊讶,这字没个几十年功力可真写不出来。
“是。”宋泊应道,他也不想自证,反正话他已经说了,信不信全由谢长自己决定。
谢长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他赶紧补上一句,“宋同僚可真是年少有为,一手好字傍身。”
“谢同僚谬赞。”宋泊道。
“那”谢长忽然谄媚起来,“宋同僚能不能帮我也写个匾额?”他跟苍蝇一般搓着手,“我院子的匾额前些时候掉了,刚好想换个新的,可怎么也瞧不着满意的字。”谢长边说边看着宋泊的面色,见他表情如常,他才继续往下道:“现下这不巧了吗?宋同僚的字我甚是喜欢,若今日能得宋同僚书法一幅,我肯定半夜做梦都能笑醒。”
谢长这话说得真诚,倒有些说动了宋泊,他与那些心气高的京城人不同,是真心钦佩他的。
“当然,我也不是白拿,外头写匾额的名家一副百两,我不一样,我给你双倍!”谢长不是恩威并施,他先给一个甜枣而后棍棒未落,等着的是个更大的甜枣,他期待地看着宋泊,“如何?宋同僚考虑考虑?”
宋泊是被谢长开的价打动的,回一趟村里,沿途官府又送来不少贺礼,不过宋泊粗略算了下,院子买完后他身上只剩三百两,用来成亲有些羞涩。他问过曾媒人,京城官家办喜宴,每桌钱约在五两至十五两之间,宋泊不选最便宜也不选最贵,这种一桌十两,三百两只能请上三十桌。更别提其他物什的花销,三百两实在是不够花。
“一幅八十两,可成?”宋泊问,他也不收高,毕竟往后同在官场行事,收个行情价再打个人情折,八十两可是值当。
“不成。”谢长摆头拒绝,“就百两,少了我不要!”
宋泊还是头回见着降价不成自己抬价的买家,经此一回,他越发觉着谢长这人有趣。
两人商量许久,最后还是定的百两一副。
木工店正有笔墨,宋泊将白纸一摊,按着谢长说的字便写了下去。
一开始谢长还担心这店内的笔墨纸砚品阶不高会影响宋泊的发挥,等看到后头他才知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宋泊一笔落下墨痕连续,各字笔锋流畅,或钝或锋,皆恰到好处,尽显大家风范。
“好了,你看看。”宋泊往边上退了一步,给谢长让位置。
谢长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他走到字前,正打算抬手抹下,就被宋泊攥着手腕,“这墨得晾会儿,摸不得。”
谢长应该是用惯了好纸,好纸入墨即干,笔一抬起来就能用手摸字,但这店里的纸不同,没等个一炷香时间可碰不得。
经过宋泊提醒,谢长赶紧把手收回来,“好好好,这字可太好了。”谢长连连称赞着,转头与身后的侍人说,“等会干了就叫师傅拿去刻板!”
“是,少爷。”两个侍人应下。
谢长在字的四周打转,越看越是喜欢,又求宋泊帮他写几副,他要把他院子里所有挂着的匾额全都换了。
上工一日辛辛苦苦,回到家就是得看到自己喜欢的匾额才行。
宋泊最终还是给谢长打了折,谢长要了五副字,宋泊收了四百五十两,算是打了个九折。
谢长没带这么大笔的银票,他怕宋泊以为他要赊欠,赶紧叫一个侍人回去拿钱,付钱给宋泊的时候他心里头可美了,都能哼起歌来。
谢家也是扎根京城许久的大家,这点儿银钱对谢长来说不算什么,对宋泊来说确是重要。
有了这四百五十两,他手头便宽裕多了。
谢长双眼放光,瞧着宋泊像是个宝儿,“宋同僚,改明儿我有活儿还能找你吗?”
宋泊不敢马上答应,只说到时再说。
了了谢长的事,宋泊让阿丁与他一道儿把自家匾额扛上马车,谢长可有眼力劲,见宋泊自己亲力亲为,他赶忙让自己的侍人过去顶了宋泊的位置,帮他搬匾额。
“多谢谢同僚。”宋泊道。
“谢什么。”谢长与宋泊站于一侧,“宋同僚帮我解了心头一愿,我才要谢谢宋同僚呢。”
趁着侍人们搬东西,谢长与宋泊闲聊着,“听闻你回了趟老家,南边可是好玩儿?与京城有什么区别?”他自小到大都在京城长大,只听别人说着其它处儿都不如京城,却不知是个如何不如法。
他博览群书,各书各世界,那些写别个城市的书也不比京城书差,故而谢长一直好奇着,只想有机会到别的地方亲眼看看瞧瞧,究竟是书中正确还是人说正确。
“可是不同,往后有机会邀你去我们村里玩。”宋泊道,谢长对他友好,他自也对谢长友好。
“那便这么说定了!”谢长说。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百安馆开业。
休息的第二日,宋泊一早就去找曾媒人讨论接下来的成亲流程。纳采和问名过了,便到了纳吉这步。
纳吉这步也是定亲,不过与第一步的订婚书不同,这是真的定了亲,两方都不能随意更改,就算一方权势如丞相,也不能说悔婚就悔婚。
“你可与江公子定个日子,让江丞相那边准备准备,纳吉和纳征两步可一同进行。”曾媒人道。
“我回去问问金熙,到时定了日子再来寻你。”宋泊道。
成亲的事情急不得,纳征得在双方家族见证之下写婚书,江家都是大忙人,得约个时间才好继续下面的流程。
早晨问完,下午时间空了出来,宋泊便直接去了趟丞相府找江金熙。青桥领着宋泊进了院儿,六月的天百花盛放,宋泊一走进江金熙的院子,便瞧着满院的绿色。
“这是我新学会的饮品,你快来尝尝。”江金熙等在院子口,宋泊一来他便攥着宋泊的胳膊往里近,大树下的石桌上摆了两碗东西,走得近了宋泊才闻着一阵淡淡的草药香。
“你用草药做的?”宋泊在石凳上坐下。
“是呀,你尝尝。”江金熙坐在宋泊对面,两手托着下巴,眼睛明亮。
宋泊端碗起来尝了一口,冰凉的饮品入喉,先是一个果味的前调,而后薄荷味渐显,竟是一丝草药味都未尝出来。
大多草药都苦口,这饮料尝来只有草药香没有草药味,入了腹那股冰凉感还留着,可是夏季清凉饮品的首选,宋泊没想到江金熙自己在家里还能发明出新的饮品。
“如何?我想着医馆还可以兼卖这些饮品,与草药相搭,健康还好喝。”江金熙道,这两日他在家里闲着,忽然想着可以把草药与饮品相结合,便动手做了好几款,不是太苦就是难喝,失败多次这才做出这款成功的饮品。
“医馆的地儿你可寻着了?”宋泊问。
先前那个看好的商铺出了差错,江金熙只能重新再寻商铺。
“又看了几家,明儿你陪我一道去看看可成?”江金熙问。
宋泊还有两日的假期,陪江金熙逛个商铺绰绰有余,他应声:“好。”
定下明日逛商铺的事儿,宋泊才把正事提出来说,“这月我想纳吉和纳征,需要你们江家家族的人在,你看看江丞相和江夫人什么时候有空?”
宋茶栽住在宋宅,随时都可以出来参加纳吉和纳征,时间上便不用考虑他,迎合江家这边的时间就行。
“那我得问问。”江金熙应道。
江丞相的事情很多,江金熙也不知道自家爹爹和娘亲什么时候有空,还得去问上一问才行。
翌日,宋泊陪着江金熙逛了几个商铺,最终两人选定一个在东区的商铺,占地三亩、楼高三层、没有后院、租金八两的商铺。
百安馆的匾额由宋泊写,又送到先前做“宋宅”匾额的那家木工店,熟悉的店铺总有安全感,那木工店做个匾额也不贵,宋泊就乐意去那儿。
六月二十二日,天大晴,宋泊结束一个半月的休假,回天少阁上工。
刚回着明净轩,宋泊便发现自己桌上垒了一层书简,他过去一本一本翻来,都是跟工作有关的书简。
“宋同僚,我与你说,这些都是你休假时少卿拿来的文书,你处理了再交还给少卿就行。”谢长从自己位子上跑了过来,热心肠与宋泊解释这些书简的来历,“你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只管问我就是。”
“郎君问少郎君如何工作,这说出去不是倒反天罡。”沈端墨坐在位置上忽然来上这么一句,搞得谢长有些尴尬,他觉着经过木工店那回自己和宋泊的关系应该好了不少,“宋同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放假那一个月多,少卿教了我们不少。”
“我懂的,多谢谢同僚好意。”宋泊道。
沈端墨此人妒天妒地,宋泊便打算减少与他的接触,自己靠过去与他说话没准还会被人说热脸贴冷屁股,何必做此无用功。
“嘿嘿,不是什么大事。”谢长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退回位上。
郎君的活也不是什么大活,无非就是一些文书分类,再把内容简略抄录就是,宋泊就在格式问题上问过谢长,而后靠着自己发挥,也做了一半。
当日下工,江金熙自己在商铺里忙着装修、布局的事儿腾不出空来,便派青桥来宋宅送了话,说是七月一日那日江丞相和江夫人都会在府上,谈成亲的事儿可以在那日来。
江丞相和宋泊的休沐日子相同,也省了宋泊请假的事情,刚请假回来又请假,可能会给天少卿和天少少卿留下个不好的印象,有碍以后升迁。
宋泊回了宅子,许婆婆正张罗着晚饭,自有了许婆婆,宋茶栽便可以从做饭一事中解放出来,如今这么晚了却没在家中,应该是给江金熙当帮手去了。
宋泊唤了两声简言,许婆婆从厨房里喊话出来,“简言与宋夫人都被江公子叫去帮忙了。”
“好。”宋泊在院子外应了声。刚刚他回来时简言和常乐没有第一时间跑出来相迎,他就觉着他俩也不在家中。
简言跟在吴末身边一年多,医馆的事儿他虽了解得不透彻,但多少也听了、看了不少,一些小事情上没准还能给些建议,便也被江金熙唤去帮忙。
许婆婆隔着厨房窗户问着宋泊,“宋主君,现在能把晚饭呈上吗?”
“呈吧。”宋泊说。
吃完晚饭,宋泊把官服换下,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裳出了宋宅,打算去百安馆瞧瞧,阿丁瞧见他还要拉马儿来,让他给拒了,说饭后消消食,散步去就成。
夜里的京城可是繁华,周边店铺点着灯笼,小摊贩也支了个灯架子,一时间亮堂得像是白日。自夜市放开以后,夜中市集比白日市集更有趣,街上百姓许多,宋泊还得小心着不撞着人。
宋泊沿街买了些小食拎在手中,走到了百安馆。
大老远的,宋泊便看见江金熙站在医馆外头指挥着工人往里搬家具,现在江金熙贷的这个铺子之前是做衣服生意的,有些桌椅板凳还留在铺子中,省了一笔小钱。
宋泊走近医馆,出声唤道:“金熙。”
“宋泊,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江金熙与工人交代完,几下从台阶上走下来,跑到宋泊面前,“上工一日那么辛苦,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
“大姑和简言都来帮忙,我这个做未婚夫君的,当然也要过来看看才是。”宋泊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提起来,阵阵食物香气飘入江金熙的鼻子里,“快瞧,我买了烤串和糕点。”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东西。”江金熙高兴道。
一忙碌起来,江金熙便忘了吃饭,现下被这个味儿勾着,他才觉着自己肚子饿。
宋泊牵着江金熙进了店儿,工人搬东西,宋泊便招呼江金熙他们到干净的一处吃些小食。
烤串味道馋狗,常乐闻着这味儿都走不动道,只乖乖坐在四人身边,用期待的眼神看过每一个人。
简言横着将烤串一嘟噜,串上的肉全都进入他的口中,他越嚼越香,吞下烤串后他直夸道:“主君,你买的这个烤串也太好吃了!”
“喜欢吃等会儿我再去给你们买些。”宋泊说。
“那就不要了。”宋茶栽出声拒绝,“等会儿回去还要吃晚饭,光吃这些串有什么用。”她不着痕迹地瞥了宋泊一眼,继续说:“简言还小,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少买点。”
原来不管哪个时代,烤串都会被长辈看作是垃圾食品。
宋泊随意应了两声,这事儿就算过了。
江金熙吃完小食,便起身给宋泊介绍他医馆的布局,一楼用来登记、放药,前几日做成的饮品和已经印刷出来的医书都放在一楼售卖;二楼是看诊和吃饭的地儿,人非机器总有疲倦的时候,因着这个商铺没有后院,江金熙便在二楼规划了个休息室,可以用来吃饭、休息;三楼便是江金熙心心念念的手术区,为了这个手术区,他专门问了吴末,力求打造得和宋师傅的愈馆一样,除了手术区还有几个短暂住馆区,就是为了让那些做了手术或者身体实在熬不住的人可以在医馆内短暂休息。
宋泊一趟看下来没觉着有什么不妥,以他外人的眼光瞧来,这个医馆的陈设布局已经十分严密谨慎。
听宋泊这么说,江金熙可是高兴,这些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结果,且不说实效如何,装修出来就有人夸奖,这就足以令人高兴了。
“聘人的事儿你有在做了吗?”宋泊问。
宋茶栽是个外援,等宋泊成亲的事儿结束便要回村,简言又是宋泊准备培养的心腹,工作中心自会往宋宅那边偏移,也不能当做是个全职工。偌大个医馆只靠江金熙一人定是支撑不起来的,还得招聘一些人进来做工才是实在。
“当然。”江金熙可是骄傲,他胸脯一挺,说:“昨儿个已经有两三个人来应聘了,既有医师也有会计,我瞧着人还行,便招了。”
“如此可是开门大吉,还未开业就有得力助手相助,百安馆可不红红火火?”宋泊顺着江金熙的话往下说道。
江金熙满面自信,“是,到时你有何同僚有个小病小痛,尽管介绍过来就是。”
“得令!谨遵江大夫的嘱托,我定会仔细瞧着每个同僚,他们一有生病的征兆我便带来医馆。”宋泊笑道。
江金熙听了这话,抬手给了宋泊一下,得了他一声哀嚎。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纳吉,纳征
七月一日,烈阳当空,微风缓缓吹拂而过,是个好天气。
宋泊和宋茶栽一早便换了正式的装束,宋茶栽还抹了些脂粉,为的就是给宋泊撑撑场面。听闻今日江家人来了很多,宋家这边只有她一人,她当然要装扮得好看一些,做宋泊的后盾。
辰时中,曾媒人准时抵达宋宅,在还未出发前她与两人又说了遍注意事项,随后才领队出发。这回宋泊请了几辆马车运贺礼,浩浩荡荡一队人自宋宅出发,行至丞相府停下,倍儿有牌面。因着江金熙已经打过招呼了,故而丞相府大门展开,有领路的侍人等在门口,在宋泊他们一到时便领着往里头进。
虽说宋泊已经来过丞相府多回,知道去往正厅的路如何走,但这时他得按流程来,随在侍人后头,慢慢前进。
从院子大门去正厅的路不长,可宋泊就是觉着自己腿上灌了铅,一步一步走来都有些紧张。
纳吉和纳征是成亲流程中重要的一环,与上回纳采不同,这次江家来了不少长辈,一排数十人坐在正厅之中,可给宋泊吓了一跳。
江金熙说过他家族人很多,但宋泊一直没见过除江丞相和江夫人以外的江家人便不以为然,没想着今日江家族人居然来了这么多,他仔细数来可有十几人,有些还是在官场上见过的熟面孔。
正厅里一屋子的长辈却看不见江金熙,宋泊猜想江家应当是用避嫌的理由让金熙回避了。
“这回怎么那么多人。”宋茶栽小声问了宋泊一句,宋泊轻摇一下头,表明他也不知道。
“今宋家上门,求娶贵府江哥儿,特携贺礼数件,望与贵府喜结连理。”曾媒人往前一步,抬声高喊,再多的亲戚人家她都见过,不过十来人坐于对面而已,不足以引她犯怵。
边上来了个侍人,将曾媒人手中的礼册拿了过去,双手交与江丞相。
先前已经纳采和问名过,这纳吉和纳征只是走个流程。
只是礼册送到江丞相手中以后,江家人都凑过去看了看,多人一块儿开口嘴里嘚不嘚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让站于厅中的宋泊有些紧张。
流程都到了这步,应当不会出些什么岔子吧。
“大哥,这人长来俊俏,又是新晋状元和大/三元,我觉着这亲事可以。”
“可以什么,这礼册上的东西这么少,也想娶我们金熙?”
“我听闻这人是农户出身,农户出身能拿出这么多东西已然可以了。”
“农户出身?门不当户不对的,咱们金熙怎么能下嫁呢?”
“还这么多七啊八啊的东西,这么多医书和草药是要作甚?当江府是草药铺子?”
家里人多便是这个事儿烦人,一人一张嘴七嘴八舌地在江丞相耳边说道,扰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江丞相将其他人的意见都屏蔽了去,只侧身问江夫人,“夫人,你瞧如何?”
“挺好,就应了吧。”江夫人道,别儿个或许不知道,但金熙是她的孩子,她自然清楚金熙喜欢什么。金熙最近全身心投入与百安馆建设当中,送医书和草药可是正中他的下怀,这般了解金熙的人,才是合适金熙的人。
“行了,都安静。”江丞相抬嘴说了一声,边上的长辈全都安静下来,缓缓坐回自己位子上。
何媒人很有眼力劲,见江丞相退了其他人,应是商量好了,她快步行至江丞相旁,江丞相与她说了几句,何媒人便两手放于腹前走到宋泊左前方。
“今恒和八十九年七月一日,江家与宋家交换礼册,写下定书,贺江金熙与宋泊为未婚夫夫。”
何媒人先宣了声,而后让人送定书专用的纸简来,在江家长辈及宋茶栽的见证下,两份定书一份属江家,一份属宋家,如此便是完成了纳吉和纳征。
纳吉和纳征一帆风顺,让宋泊悬着的心终于落至原位,等江丞相将贺礼收去,再返礼后,宋泊与江家长辈行了一礼,便退出了正厅。
一个早晨就将事情解决了,可谓是效率非常。
宋泊和宋茶栽正领着自家车队准备走出丞相府时,便有个侍人装扮的人拦住他们,待那人拿着扫把抬起头来,宋泊惊了,“金熙,你怎么穿成这样。”
宋茶栽也是两眼睁圆,没想着一个贵族哥儿居然能屈尊穿着侍人的衣服。
“爹爹要我避嫌,但是我实在好奇,便只能想出这种下策来。”江金熙委屈道,明明都还没到成亲那步,有什么好避嫌了。
“那你想知道什么,我与你说。”宋泊知道江金熙这般穿着是为了掩人耳目,便叫车队的人拥挤一些,把江金熙的身形遮去。
“纳吉和纳征可成了?”江金熙问着,心跳快速,虽然瞧着宋泊后头已经有了回礼,但他还是想从宋泊口中听着确切消息。
宋泊俯身,视线与江金熙相平,在江金熙越来越紧张的眼神之中,他缓慢开口,“成了。”为了让江金熙更高兴些,他还唤宋茶栽把定书拿出来,在江金熙眼前晃了两下,“你瞧,定书都在手里了。”
江金熙两臂一展,抱住宋泊,可是高兴,“太好了!”
先前他在院子里待着是站不得坐不得,一颗心像被架在火上烤,可是焦虑,后头还是青桥看不过眼,提了句要不要扮成侍人去府门口等人,江金熙这才这身装束站在这里。
“嗯,太好了。”宋泊一手环着江金熙的腰,一手紧抓定书。
开心劲过去,江金熙道:“那我要快些回去,等会儿爹爹肯定会到院子里找我。”
“小心些回去,别摔着。”宋泊道。
“嗯!我知道的。”江金熙应了声,提着扫把往他院子跑去了。
瞧着江金熙的背影,宋泊也是觉着有趣,他这个爱人鬼灵精怪,沉稳的时候很冷静,调皮的时候又能做出些令人大跌眼镜的举动来,属实是个人间至宝,可爱得紧。
隔日,夏烟跑到江金熙的百安馆寻他,先前她去了趟丞相府,得知江金熙在百安馆忙碌,她便让马车把她送到店儿来。
江金熙果然在百安馆里忙着,现下这个医馆已经有了个雏形,夏烟走进去时还以为已经开业了。
“你怎么来啦?”江金熙正搬着草药,路过店门时瞧着门口站着个姑娘好奇地四处张望,定睛一看,原来是夏烟。
“我听你定亲了,赶忙过来打探消息呐。”夏烟一拉裙子跨过店门门槛,小跑着跑到江金熙面前,接过他手中一半的草药抱在怀中,“可算是定亲了,什么时候成亲呐?”
前日宋泊带着贺礼去江府的事儿已经传开了,现在京城官家几乎都知道宋泊与江金熙定亲的事儿,夏烟也是听着爹爹提起这事,说着要准备江公子的贺礼,夏烟细问来,才知晓宋泊与江金熙定了亲。
江金熙的面儿漫起浅浅红色,他道:“成亲的时间还没定呢,应该是年底。”
“真好,我们金熙要嫁啦。”夏烟可是高兴,江金熙一直没说过自己喜欢谁,现下找着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不易。
“贺礼可备好了?”江金熙带着夏烟一道往药柜走,然后将草药分列在各个格子中。
“当然,我可准备着呢。”夏烟说着,把草药按着江金熙说的顺序放入药柜中。两手空空之时她看了眼周围,四周没人,她从衣襟里掏了本小人书出来猛地塞入江金熙手中。
江金熙两手拿着小人书疑惑道:“这是什么?”
夏烟做贼心虚,让江金熙赶紧把小人书收好。
“这贺礼准备得还偷偷摸摸的。”江金熙瞄了眼小人书的封面,这小人书书名叫什么《霸道公子爱上我》瞧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书。
“这不是贺礼啦!”夏烟紧急为自己辩解,哪有自家好友结婚贺礼送个小人书的,说出去不让人笑死。
“那这是什么?”江金熙问。
“就是一本小人书啦!”夏烟看着有人往楼上下来,着急忙慌要江金熙把小人书收起来。
见着夏烟这个模样,江金熙多少猜着这书是什么书,他听着夏烟的话把小人书收好后,小声与她道:“你送的不会是春/宫/图吧?”送礼给将要成亲的人却如小偷一般,江金熙总觉着自己这个猜测甚是合理。
夏烟蹭的一下小脸爆红,“怎么可能。”她对了一下手指,声音如蚊子,“只是、只是略有描写。”
“我这不是怕你那什么的时候不会嘛”夏烟道。
江金熙听着这话笑了,他是学医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什么的时候要怎么做,而且这种小人书里对那事的描写多有夸大,用小人书学习那事是不实际的,不过夏烟一番好意,他还是把小人书收下了,“谢谢。”
“谢、谢什么。”夏烟靠在江金熙身上,道:“我们可是好朋友。”
“多谢我的好朋友。”江金熙往夏烟这儿一靠,两人相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