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乾祐帝和众多大臣目瞪口呆,本来他们还觉得这两者关联不起来,怎么让孟疏平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


    洪达被气的脸色涨红, 他怒道, “孟疏平,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如何纵容族人了?”


    孟疏平嫌弃的后退了一步,【他才血口喷人呢, 咦惹,好恶心啊, 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


    他微微紧张道, “你要是没纵容, 他们无官无职, 敢跟朝廷作对?还不是仗了你的势?”


    洪达刚要说话,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想说他族人做的事他不知情吧?他骗傻子呢? 】


    他噎了一下,片刻后,才继续道,“我远在京城,他们做了什么,我如何能知情?说不定是你胡编乱造呢?”


    孟疏平还未说话, 户部尚书就不干了,他站出来道, “你骗傻子呢?”


    与此同时,又有几个官员站出来道,“洪将军的意思是,自你来到京城,就不与他们联系了?还是说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瞒着你做的?”


    “既然洪将军说不知情,那就请洪将军大义灭亲,以免再有什么人在外面做了什么连累洪将军!”


    “虚伪!虚伪之极!连洪将军的儿子都这般为非作歹,让老夫不得不相信,洪将军究竟有没有能力约束好族人,若不是洪将军对族人漠不关心,那就是洪将军有意纵容了?”


    “是极是极,依我看,这朝廷的税收不上来,那就是洪将军你的错!犯了如此大的错误,你竟然还逃避责任,你枉为朝廷命官!”


    洪达被这话气的脸色铁青,什么叫都是他的错?如果说他的族人做了什么和他有关系还说的过去,可其他人犯的错,关他什么事啊?


    这时,又有几个官员站出来帮洪达说话,“洪将军一心为朝廷办事,哪有功夫天天盯着其他人?难不成你们就能保证你们的族人没做任何于大楚有害之事?”


    “更何况这只不过是孟疏平的一面之词,你们如何能认定他说的是真的?”


    孟疏平不由沉思,【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呢?嘶…我想起来了,上次洪达给儿子求情的时候,用的好像就是就是这个理由吧? 】


    【不是我说他,他是不是又在炫耀皇上缺了他不行了?你看看,就他忙的没时间管儿子,就他没时间约束族人,除了他,其他各位同僚都闲的整日联络族人呢! 】


    被孟疏平这么一说,刑部尚书等人又想起了上次的事,他们纷纷气愤开口,“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就闲的天天和族人联络了?这朝中的诸位同僚,哪个不是一心为朝廷办事?正因如此,才更应该约束好族人,免得再为朝廷添乱!”


    “哼,我倒是不知道,洪将军到底哪里忙了,现在又无需打仗,他总不能连给族人写封信的功夫都没有吧?”


    “要说洪将军不是故意纵容族人的,我可不信!”


    洪达哼了一声,“说我纵容族人,有证据吗?孟疏平,难道不是你公报私仇吗?”


    孟疏平诚实道,“是啊!”


    “还说你不是…”洪达说到一半,就突然反应过来,“你承认是你公报私仇了?”


    孟疏平点点头,“我承认啊!”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就是公报私仇啊,他都那么害我了,还不准我反击了?我可不像他,明明恨的我要死,还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自己秉公办事,别提有多虚伪了! 】


    洪达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愤怒的看向乾祐帝,“皇上,既然孟疏平都承认自己公报私仇了,那这件事还有什么可说的?”


    乾祐帝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孟爱卿,你当真承认自己公报私仇?”


    孟疏平老实道,“微臣承认啊,但是和微臣有过节的同僚这么多,为何微臣偏偏对洪将军公报私仇?那自然是因为他有错处了,若是没有,便是微臣想公报私仇,那微臣也没有机会啊!”


    乾祐帝:“……”他还知道他得罪的人多啊!


    其他几个大臣本来也非常不理解,孟疏平为何会直接承认,等听到孟疏平这话,才恍然大悟,他们纷纷佩服的看着孟疏平,“孟郎中竟然如此光明磊落,我等不及!”


    “是啊是啊,虽然我也得罪过孟郎中,但他为什么不对我公报私仇?那自然是因为我行得正立得直了!孟郎中便是公报私仇,也如此的有原则!”


    “我看洪将军是要好好想想为什么自己会被公报私仇了,不是我说洪将军,这件事你明明过错甚大,但你却不想着反思自己,反而怪别人针对你,你也太厚颜无耻了吧?”


    孟疏平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太不要脸了! 】


    洪达恼怒的瞪向说话的那些人,孟疏平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这么巴结人的话也说的出来?他都承认公报私仇了,哪里就光明磊落了?


    孟疏平再度从怀中拿出一份奏折,“皇上请看,这些是洪将军族人偷税漏税、霸占良田的证据,除此之外,他们还故意制造祥瑞,谎报天灾,勾结土匪制造战乱,好让皇上免了他们的税,这些都是欺君之罪!”


    【这简直是把皇上当猴儿耍嘛,光明正大拖税就算了,还人为制造这么多理由让皇上免税,这么多年,皇上竟然都没发现!如果不是有洪达撑腰,他们一群人,敢这样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


    看过孟疏平呈上来的奏折后,乾祐帝本来就很生气,等听到孟疏平这话,他更是脸色阴沉,好啊,这群人还真是无法无天,竟然这样戏耍于他!


    他猛的将奏折甩到洪达的头上,“看看你们办的好事!”


    看出乾祐帝是真的生气,洪达一惊,他手指微颤的将奏折拿起,就看到了罗列的诸多证据。


    吓的他双膝一软,跪了下去,“皇上明鉴,这些微臣真的是不知情啊,更何况孟疏平人在京城,这些东西他又是怎么查到的?总不能是昭王殿下帮他的吧?还请皇上明查!”


    他就不信了,皇上会允许昭王将武殿司查出来的东西,私自给其他臣子用,就算孟疏平和昭王是那样的关系,皇上心中应该也会有芥蒂的吧?


    然而他刚这么想,就听江辞壑道,“父皇明鉴,这上面的罪证都是施大人查出来的,和儿臣可没有关系。”


    乾祐帝不可置信道,“你说的是施樾?”


    他和孟疏平不是有很深的过节吗?怎么会突然帮孟疏平办事?


    江辞壑点点头,“是的,施大人便是被贬到了洪将军的老家,他虽和孟郎中有过节,但在这件事上,他还是以国事为重的。”


    洪达噎了一下,又很快辩驳道,“皇上,这件事微臣真的不知情啊,更何况其他同僚的族人也未必没有这样做啊!”


    孟疏平不由感叹,【哟哟哟!又开始拉其他人下水了?他是不是以为法不责众啊?要不然那就都查一查? 】


    其他官员顿时惶恐,他们对族人的所作所为并非毫不知情,若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那岂非会和洪达一样被迁怒?


    为今之计,也就只有赞同孟疏平的话,是因为洪达带头败坏朝廷风纪,其他人才敢有样学样,如此,罪责还能少一些。


    他们纷纷站出来开口,“洪将军你可别太无耻了,你儿子为非作歹你不知情,你族人欺君你也不知情,合着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可不是嘛?他们如此嚣张是仗的谁的势?你敢说你不知道?我看孟员外郎说的对!正因为你带头败坏朝廷风纪,其他人才有样学样,这朝廷的税收不上来,全都怪你!”


    “荒唐!荒唐之极!都这么明显了还要否认,老夫是眼花了,可心不花!”


    “皇上如此器重于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皇上的?”


    面对众多人的指责,洪达想反驳却连插话的时间都没有,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皇上,微臣要参洪达侵吞公物…”


    “皇上,微臣要参洪达无臣之礼,对皇上不敬,犯了僭越之罪…”


    “微臣要参洪达侵蚀钱粮…”


    “微臣要参洪达在行军时依然奢侈无度,每日光吃一顿饭,便需几十道菜…”


    孟疏平没忍住在心里道,【这个我知道,我听说那会儿皇上都省吃俭用,把银两优先供给前线,结果他倒好,比皇上过的还奢侈,啧啧,皇上脾气可真好,这都没责怪他! 】


    【不过他胆子是真的大啊,我还是朝廷命官呢,他还不是说杀就杀,咋滴,这朝廷是他家啊,这是丝毫没把皇上当根葱啊! 】


    此时,洪达要是再不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置他于死地,那他就是傻了!只是这情况来的太突然,他根本就毫无防备,他只能狠狠的磕下头去,“皇上,微臣冤枉啊!”


    孟疏平不由吐槽,【他这是在说皇上有眼无珠了?都铁证如山了还狡辩,他是不会还当皇上傻? 】


    第182章


    洪达忍不住被孟疏平气的咬牙切齿, 这小子是不是还嫌事儿不够大?


    早知如此,当初就算是不择手段,他也要把孟疏平弄死, 现在倒好, 反给了对方报复自己的机会。


    “冤枉?”乾祐帝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都有什么地方冤枉你了?”


    对洪达的一些行为他不是不知情,只是念着洪达也算是有些功劳,他不想被人说鸟尽弓藏才隐忍不发罢了,可他没想到他的宽容,却让洪达越发变本加厉,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再纵容了。


    听乾祐帝这么问,洪达顿了一下,声泪俱下道, “皇上,微臣并未对皇上有任何僭越之意啊,奢侈无度也纯属无稽之谈!况且臣和下属皆为武将,每顿多吃一些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如果说这也有错的话,那岂不是朝中的武将人人都要自危了?”


    孟疏平忍不住挑他话里的漏洞, 【那也就是说,侵吞公物、侵蚀钱粮、鱼肉百姓都是真的了?这些他怎么不反驳啊? 】


    【连一个有力的反驳都说不出来,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冤枉, 他都不觉得心虚吗?而且不是我说他,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哭一哭皇上就会心软了啊? 】


    【咦惹,一个满脸胡茬的糙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自以为自己哭的很惹人爱怜,讲真,真的很辣眼睛好吗?也真是难为皇上了,对着他这样的样子竟然还能忍住不打他? 】


    洪达一噎,简直都要哭不下去了,他不由恼怒,谁想着惹人爱怜了?他是真想哭!


    “噗!”户部尚书等人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们连忙若无其事的低头,假装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和孟疏平一起上朝就是这点不好,一不小心就容易殿前失仪。


    被孟疏平这么一说,乾祐帝也觉得无法直视洪达了,他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投向别处,还是对自己的眼睛好一点吧。


    不过也有一些人帮洪达说话,几个武将从众多大臣中站了出来,“皇上,洪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等每日练武,吃的确实是较寻常人多一些。”


    “说的对,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打仗?如果说多吃一些也要被人诟病,那我等岂不是冤枉死了?”


    “况且有的说是一道菜,几口就吃完了,连填个牙缝都做不到,也不能怪我们多吃一些吧?”


    他们虽对洪达的事不是很清楚,但这些朝中大臣参人的路数谁不知道?三分的罪名能夸张到七分,五分的罪名能夸张到十分,反正怎么狠怎么来,谁知道洪将军这后面几条的罪名是真是假?


    若是洪将军因为这些被参倒,万一日后也有人用这样的罪名参他们呢?


    看到竟然还有人帮洪达说话,户部尚书等人下意识看向孟疏平,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哇!他们几个到底是洪达的党羽还是没脑子啊?这个时候还要帮?也不怕被打成同党? 】


    【嘶…我明白了! 】


    孟疏平在心中自娱自乐道,【他们不会是觉得洪达哭起来的样子惹人爱怜吧哈哈哈! 】


    洪达愤怒的瞪了孟疏平一眼,有完没完!


    “噗!”这次就连乾祐帝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连忙紧捏大腿,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


    几个帮洪达说话的武将一怒,怎么说话呢?谁觉得洪达惹人爱怜了?不起鸡皮疙瘩都是好的了!


    他们气愤的看向孟疏平,却发现孟疏平正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不等他们思考太多,刑部尚书就站了出来,他斜着眼看向几个武将,“我说几位同僚,你们也别看洪将军哭的可怜就帮他说话啊?一个大老爷儿们落泪,瞧把你们心疼的!”


    户部尚书也跟着道,“就是就是,你们怎么不心疼心疼那些士兵呢?莫不是你们在军中呆久了,就喜欢洪将军这样的糙汉?”


    “糊涂!糊涂之极!便是喜欢,也应当喜欢孟郎中这样的俊俏少年,唉!什么眼光哟!老夫简直无法理解!”


    “哼!不清楚事实真相就别瞎帮,省得再把自己也搭进去!”


    几个武将顿时气的脸色通红,“谁会看上他那样的?老子喜欢的是婆娘!”


    “就是,老子的胡子都一大把了,看上他做什么?和他比谁胡子多吗?比谁腿毛长吗?”


    “呸!老子眼光还没那么差!”


    其中一人义愤填膺的对乾祐帝道,“皇上!微臣的意思是,这件事尚需调查,不能凭白的冤枉人,但如果洪将军这些罪名是真的,那就请皇上从重责罚!”


    “微臣也是这个意思!”


    “对对对,微臣就是这么想的!”


    孟疏平乐的哈哈大笑,【哈哈哈,洪达这是被嫌弃了吗?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吃他那一套?就别再装可怜了吧? 】


    洪达的脸色被气的一阵青一阵白,怎么会有人反水反的这么快?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帮他说话,如此他也不必受到这种羞辱了。


    乾祐帝干咳一声,忍住溢到唇边的笑意,“既然众爱卿都这么说,也罢,曹爱卿,李爱卿,周爱卿。”


    刑部尚书等人连忙道,“是。”


    乾祐帝道,“这桩案子便交由你们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共同调查,至于洪爱卿,便先行收押到刑部,待案件调查清楚后,再行论罪。”


    刑部尚书等人道,“是。”


    听乾祐帝这么说,洪达腿一软,一下子瘫到了地上,案子尚未查证,皇上就说论罪,难道说,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治他的罪了?


    很快,洪达就被人拖了下去,孟疏平舒了一口气,【呼!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我可以好好歇着了吧?还好我现在没在刑部,要不然我估计又要加班了! 】


    乾祐帝看了他一眼,“既然有这么多人拖欠税款,那接下来的税款催收工作,便需要你们户部尽快去做了,孟爱卿,这段时间,你就得忙碌一些了。”


    这个档口,臭小子竟然还想歇着?一大堆活儿等着干,哪儿来的功夫歇?而且其他人忙碌都是因为谁?


    孟疏平猛然睁大眼睛,【哈?又安排我干活儿?我这段时间已经够忙了好吗?这才刚忙完,又不让我歇着,他是不是看我不顺眼?辞官!我一定要辞官!这破官我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


    【在刑部忙就算了,到了户部,比刑部更忙,就不能给我安排一个清闲的官职吗?我还不想未老先衰呢! 】


    户部尚书赶紧道,“皇上!这税款催收的工作光我们户部的人手可怎么够?而且拖欠税款的人基本是在地方,纵使我们户部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那么多地方啊,依微臣看,这件事还需督促地方官才行,不如将这件事计入他们的考绩之中,如此,他们才会更尽心尽力。”


    可不能让孟疏平走,本来户部的事儿就忙,现在又来一大堆活儿,孟疏平不干谁干?


    一听这话,吏部尚书连忙站了出来道,“陈大人此言差矣,催收税款本就是你们户部应尽之责,岂能都推给地方官?况且我们也不能保证每个地方官都会尽职尽责,万一有地方官为了完成任务,从普通老百姓身上榨取税款呢?那岂非是害了普通老百姓?”


    那些地方势力不好惹,可普通百姓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把钱一交,谁知道这钱是谁出的?


    户部尚书也知道这个问题时常也会发生,可这种问题根本避免不了,便是平常收税,也不可能完全规避这种事儿,除非每个地方官员都是尽职尽责的。


    他不高兴的反问吏部尚书,“那你说要怎么办?让我们户部的人挨个去地方收?那些地方官尚且在地方上呆了一段时间,都不能把地方势力如何,我们户部的官员去两天,就能把税收上来了?”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提建议,【派兵去商量一下啊,要是好商量则罢,要是不肯商量,那就直接抓啊,看谁还敢不交。 】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也提出了和孟疏平一样的建议,“皇上,依微臣看,他们那些人的税款拖欠如此之久,定然是顽固不化之辈,和他们好声好气的说,根本没什么效果,不如我们就派兵,遇到拖欠严重的,直接砍了,砍不了几个,他们就乖乖交了。”


    孟疏平不由震惊,【好家伙,我以为我已经够狠的了,没想到他还要更狠! 】


    乾祐帝无奈,不过是把人抓起来,哪里算的上狠?到底是年纪轻,心比较软。


    不过兵部尚书说完后,就很快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对,“不可!此举未免太过暴力,若是被有心人挑起,恐会引起全天下的读书人声讨!”


    孟疏平忍不住吐槽,【事儿可真多!他们不交税还有理了? 】


    这时,江辞壑站出来道,“父皇,洪将军的族人不是即将被治罪吗?到时只要其他地方势力听到他们是因为拖欠税款被治罪,自然会有所畏惧,依儿臣看,还是应当在民间好好宣扬一下这个消息,如果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人顽固不化,那抓起来也无妨,儿臣相信总能在他们身上 找到别的罪名的。 ”


    听到这个主意,户部尚书眼前一亮,他赶紧道,“皇上,这个主意什好。”


    孟疏平也跟着在心里附和,【对对对,得让他们知道朝廷催缴税款的决心!谁不交没好果子吃! 】


    【说起来,我刚刚也想到一个主意,算了,一会儿再说。 】


    乾祐帝忍不住道,“孟爱卿,你可有什么好建议?”


    第183章


    孟疏平一呆, 连忙站了出来,“回皇上,微臣以为, 这件事, 还需要全体同僚共同努力、共同配合。”


    【他老问我干什么啊?这样很容易被人针对的好吗?万一他们觉得我太受重视挡了他们的路,那不得使劲儿把我按下去?唉,就不能让我低调一点吗?我可不想成为官场上的牺牲品! 】


    【而且拜托其他人也多出几个主意行不行?这样每次都叫我显得他们很无能的啊! 】


    户部尚书等人无奈的看了孟疏平一眼,其他人倒是想按,能按的下去吗?况且皇上愿意叫他,关他们什么事?


    不过也有官员对孟疏平的话十分不认同, 吏部尚书看向孟疏平, “让全体同僚努力?孟郎中, 你不会是想说, 让全体同僚帮你收税吧?这未免也太可笑了,难不成大家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 要帮你们户部收拾烂摊子?”


    其他官员也跟着嘲讽, “是啊,这收税本就是你们户部的事,让我们也跟着忙是怎么回事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忙的时候,是不是你们也能来帮我们呢?”


    “我知道孟郎中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也不能让我们这些人也跟着忙活啊!”


    被这么多人一起针对,孟疏平有些紧张,但同时他又有些无语,他硬着头皮道,“什么叫帮我收税啊?这税又不是收给我的,是收给朝廷的啊,你们要是不愿意参与,那等要钱的时候可别来户部。”


    【要钱的时候倒是伸手就来,也不想想这钱是怎么过来的,没有我们户部,他们能有钱用?既然不想配合,那大家都别领薪水了! 】


    【再说了,就是想反对,也要等我说完再说啊,我都没说完,那么着急干什么?哦哦哦我知道了!他们不会和我一样都不想多干活儿吧?不是我说他们,作为朝廷的中流砥柱,怎么能和我一样懒呢?那样还有谁给朝廷干活儿啊? 】


    吏部尚书先是一愣,随即就是一噎,最后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子要脸不要脸?他能懒惰,他们这些官员就不能懒惰了?谁不想轻轻松松的就把这个官当了?


    而且那说的是什么话?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还好意思让他们多干活儿,活儿都让他们干了,年轻人干什么?怎么说也应该让年轻人多操劳操劳!


    他当即道,“孟郎中,虽说我们都是在为朝廷办事,可这朝中每个官员都各司其职,又岂能胡乱去做其他的?那样不就乱为一谈吗?”


    “是极是极,还是各自做各自的好,要不然怎么会有官职之分?”


    孟疏平看了吏部尚书一眼,“也没让你们胡乱去做别的啊,能不能听我说完啊?”


    【老这样超没礼貌的好不好?还朝中大员呢,不知道尊重一下别人吗? 】


    被孟疏平这么吐槽了一下,吏部尚书微微有些尴尬,也不好意思再说了,不过他倒要听听,孟疏平会说出什么好建议来。


    乾祐帝问孟疏平,“孟爱卿,那你便说一说,具体该如何做。”


    孟疏平解释道,“微臣的意思是,那些地方大族之所以敢拖欠税款,都是依仗着朝中各位同僚的势力,但微臣觉得,并非每位同僚都像洪将军一样清楚族人做的事,所以还请皇上给各位朝中同僚一个机会,让他们有时间去自查、督促自家族人缴税。”


    “况且,这也是他们应尽的责任,若是连各位同僚的族人都把税款交了上来,那其他地方小势力听到风声,想必也是会积极配合的。”


    【嘿嘿,当了这么久的官,我竟然也学会说客套话了,讲真,我都把话说的这么委婉了,他们就不要给脸不要脸了吧?不会真有人以为我是找他们帮忙吧?我这是给他们继续做官的机会呢,这要是连自家人的税都催不上来,那就是故意和朝廷作对了吧? 】


    户部尚书眼睛一亮,“皇上,微臣觉得此计可行!催别人的税他们做不到,但催自家人的税总不能还说做不到吧?而且这件事同样也可以计入朝中官员的考绩之中,谁若是不尽心,那就是不想为朝廷出力!”


    这话一出,很多官员就稳不住了,他们纷纷出来反对,“陈大人此言差矣,这催缴税款又岂能和考绩相挂钩呢?这两者根本没什么关联好吗?”


    “帮你们户部催缴税款是情分,不是义务,你们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我等非常愿意为朝廷尽心,但不能因为这样,你们就坑我们吧?况且我们的本职工作并非是催缴税款,这两者又岂能混为一谈?”


    “每日里忙自己的差事就已经够辛劳的了,你再让我们做这件事,我们如何能一心办差事?别到时候税款没催上来,自己的差事又办砸了,这不是有负圣恩吗?”


    见他们反对的这么厉害,孟疏平忍不住猜测,【不会是因为他们没打算认真催或者是知道自己就催不上来,所以才这么抗拒吧?不过有一说一,如果有人要突然扣我工资,那我也急。 】


    户部尚书老神在在道,“各位同僚,既然你们的族人享受了你们所带来的荣耀和便利,那他们做了什么对朝廷不利的事,不应该你们负责吗?所以把催缴税款计入到你们的考绩中又有什么错?”


    孟疏平沉思,【这话说的好像也没毛病啊,等等,我怎么觉得最亏的是各位同僚呢?别人享受荣耀和便利,他们背锅,是这意思吗? 】


    其中几个大臣一僵,他们怎么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这时,又有官员道,“皇上,孟郎中这法子是有些可取,但是否太让人为难了?若是催的太过急促,恐是会与族人闹僵吧?这要是将来回去,怕是会与族人生出怨怼,那我们还要不要回去了?”


    虽说他们都在朝为官,但宗族的力量也是很强大的,与族人闹的太僵,总归不是特别好,而且这种得罪人又费力的活儿,谁愿意干啊?


    孟疏平忍不住吐槽,【那就别回去了呗?大家伙儿一块儿玩完儿!不是我说他,催不上税都要被罚了,还在乎族人怎么想吗?再说了,他那些族人都不在乎他会被罚,那他还在乎族人干什么?心甘情愿被吸血吗?还不如早点断了关系! 】


    【说起来,我这也算是做好人好事儿呢,能让他看出族人的真面目,以后就别傻傻的被人当冤大头了!何必呢? 】


    说话的那位官员一呆,他怎么感觉孟疏平说的有道理?那些族人完全都不考虑他的处境,只想着利用他得到好处,那他为什么要考虑他们能不能交上来税?


    几个官员同时沉默,半晌,才有一个官员底气不足道,“我们便是在朝为官,也不可能每个族人都听我们的话,把催缴税款计入考绩,是否太不合理了?”


    户部尚书道,“那你和他们撇清关系不就是了?反正他们也不在乎你是不是被罚,若是你主动和他们撇清关系,那自然与你无关。”


    孟疏平也跟着附和,【对对对,除了朝中各位同僚,还有那些地方大族,谁要是再拖欠,有功名的革除功名,没功名的除了交税再罚款,要是罚款也交不上来,那就直接关起来啊,按拖欠的多少来分档定罪,反正能交多少就交多少呗! 】


    户部尚书无奈的看了孟疏平一眼,有想法倒是说出来啊,于是他问孟疏平,“孟郎中,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于是孟疏平只好把刚刚心里想的又说了一遍,他一说完,户部尚书便高兴道,“正是如此,先是宣扬一下拖欠税款的后果,再让诸位同僚催缴,催过三次后他们仍不管不顾,那就没必要再给机会了,如此,便不会有人说,把他们砍了太过暴力了吧?”


    只是他刚说完,就听孟疏平的生意道,【可是我还是觉得很血腥啊?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他们就不能老老实实的配合吗?就非要把自己作死? 】


    户部尚书哭笑不得,虽说是有些血腥,但有时候还是需要这种手段来震慑,要不然那些人根本不怕,孟疏平其他方面都好,但就是这点上差点意思,不过这样赤子之心也不失为坏事。


    发现他们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其中一个官员冷哼一声,“既然孟郎中这么提议,想必自家族人的税款也能催的上来吧?若是孟郎中也能做到,那我等绝无二话!”


    孟疏平爽快道,“可以啊!”


    “孟郎中可不要…”那位官员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孟疏平竟然答应了,他呆了一下,才僵着脸道,“…那我就等着了!”


    孟疏平十分得意,【他不会以为我会为这件事为难吧?拜托,我那些族人我根本就不熟好吗?和他们也没什么人情可讲吧? 】


    【更何况他们拖欠税款本来就是不对的啊,我能有什么心理负担啊? 】


    见没有人再站出来反对,乾祐帝便直接拍板儿,“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因为已经有了大体的策略,所以接下来,乾祐帝便和众大臣开始商议具体的方案,没用多久,这方案就商议的七七八八。


    孟疏平松了一口气,【好诶,总算是把这活儿给甩出去了,要不然我得多累啊! 】


    顿时,就有许多官员愤怒的看向孟疏平,他倒是好过了,知道他们有多心累吗?


    第184章


    被这么多人一起盯着,孟疏平紧张不已,【都盯着我干嘛啊?他们不会还想下了早朝后偷偷打我吧?打人可是犯法的啊! 】


    【而且不是我说他们,有这种情绪应该留给他们的族人啊,朝我发算怎么回事儿?又不是我让他们族人拖欠税款的,就知道迁怒别人是吧? 】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我要是搞个钓鱼执法,故意引他们来打我,那会不会有人上钩啊?想想还有点想试试呢! 】


    闻言, 几个官员更为愤怒,虽然不是孟疏平让他们的族人拖欠税款的, 但孟疏平自己偷懒就算了, 竟然还要把事情推到他们身上, 还美其名曰给他们机会, 无耻不无耻啊!


    乾祐帝嘴角一抽,如果不是碍于脸面, 恐怕其他人早就打过去了吧?


    孟疏平虽不怕别人对他动手, 但他还真怕其他官员把他围起来抨击, 那样压力太大了。所以早朝一结束,他就快速一溜, 不见了身影。


    其他几个官员正满脸愤怒的要去指责孟疏平, 就发现孟疏平早已不知跑到了哪儿去, 想到安阳伯也在这里,于是他们纷纷谴责的看向孟厚良, “安阳伯!你教的好孙子!”


    孟厚良一脸无辜道, “抱歉啊,这孙子从小就丢了,也不是老夫教出来的。”


    说话的人当即被噎了一下, 顿了片刻,他又一脸愤怒道,“那你就不能好好管管他吗?你看看把我们折腾的!”


    “安阳伯,我等究竟是何处得罪了他?他要这般坑害我等?”


    “就是,回去你可要好好说说你这孙子,多干些人事儿吧!我还不想这么快就被他气死!”


    “哼!这往常最气老夫的是老夫的孙子,如今倒好,和你的孙子比起来,老夫的孙子都算乖巧的了!我说这到底是你孙子还是我孙子?”


    孟厚良表面谦虚实则得意,“唉,老夫倒是想管呢,可谁让他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户部郎中呢?年轻人嘛,心高气傲的,就怕老夫越管他,他越跟老夫对着干。”


    孟厚良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其他官员更气了,孟厚良这是什么意思?显摆他孙子出息吗?不就是十几岁就做到户部郎中了吗?有什么可骄傲的?


    好吧,几个官员羡慕嫉妒恨的想道,确实挺骄傲的,他们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后辈呢?如果他们有这样一个后辈,便是像孟疏平一样得罪那么多人,那也值了!


    想到这里,他们的语气更幽怨了,孟厚良无奈的被他们围着吐槽了一圈,直到他们嗓子都说干了才被放过,他心累的想,也不知道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多少。


    只是一想到接下来还要面对族人的声讨,他又想叹气了,唉,有这样一个孙子,他才是烦恼又快乐呢。


    等重新回到户部之后,孟疏平又再度开始对那些拖欠税款的人的信息进行整理,先前他已经进行了造册,不过现在为了方便朝中各位同僚向自己的族人催缴税款,他特意把每个官员的族人拖欠税款的情况写为了一个册子,这样,也能很清楚的看出来,每个官员催收税款的结果。


    待把这些都整理好后,他便让人将册子分别送到了朝中各位官员的家中,此时他十分庆幸有人可以帮他跑腿儿,要是他自己去的话,搞不好就被人推出来了。


    办好这一切,他便回了伯府,不过刚回去,他就被请到了孟厚良那里,孟疏平忐忑道,“祖父,您找我?”


    【嘶…不会要和我说催收族人拖欠税款的事吧?这种事,祖父应该挺为难的吧?不过没事啊,这坏人我来当就是了呗,反正我又和他们又没什么交情。 】


    孟厚良点点头,语重心长道,“平哥儿啊,以后你可不要再搞这么大的动静了,知道你祖父我,被朝中诸位同僚围着谴责了多久吗?”


    孟疏平没想到孟厚良说的竟然是这件事,他十分心虚,尴尬道,“哈哈,哈哈,我尽量,不过祖父你下次尽量也跑快一点儿吧。”


    【我也不想的啊,可这种事我怎么能控制住?万一让我背锅怎么办?嘿嘿嘿,还好我跑的快,要不然被围的可就是我了! 】


    孟厚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这次拖欠税款的事,咱们孟家的族人拖欠的多吗?”


    孟疏平回想了一下,“不太多,但也不少。”


    孟厚良知道孟疏平的性子,如果这税款催不上来,孟疏平肯定不会惯着他们,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先写一封信给族里,催他们交上税款,先看看他们能交多少再说。”


    虽然平哥儿现在在朝中混的不错,但要说在族里,还真不一定有多少人会听孟疏平的话,更何况他开口的话,也算是留了一个余地,如果他都写信过去了,有些人仍赖着不交,那也怪不得孟疏平不给他们留情面了。


    孟疏平赶紧道,“多谢祖父!”


    【祖父真是通情达理,深明大义!我就说嘛,这件事他怎么可能不站在我这边?约束一下族人这也是好事儿啊,免得他们仗着祖父的身份在外仗势欺人,那样不是坑了我们吗? 】


    孟厚良笑了一下,确实,他之所以这样配合孟疏平,也是不想族人越发胆大,到最后变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毕竟他们伯府现在虽显赫,但若是有朝一日没站对队,这些可都是被人攻讦的理由。


    几日后,洪达的案件审理完毕,被判死刑,与此同时,又有刑部、武殿司和御史台的人前往洪达的族地,将洪达的族人抓了起来,依次审理。


    当地的人见一向势大的洪家竟然就这样轰然倒塌,又是幸灾乐祸又是好奇,“好!恶有恶报!活该!”


    “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不是说他们家有个人在京城中是大官吗?还有人敢抓他们?”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看这种情况,就是他们的后台倒了,护不住他们了!”


    一个武殿司的人按照吩咐,大声道,“都看看啊,这就是欺君、拖欠朝廷税款的下场!”


    “拖欠税款?这么严重吗?还好我们可是老老实实交税的!”


    “你那点税算什么啊?你是不知道,他们这种拖欠的多了,要不然能被治罪?听说是流放呢!”


    一些当地大族也派人来打听了什么情况,得知洪家竟然是因为欺君和拖欠税款被抓,他们纷纷一惊,朝廷这是什么意思?拖欠税款的后果这么严重吗?以前不都没事儿吧?


    想了一会儿后,他们又安下心来,肯定不是因为拖欠税款被治罪的,大概是因为欺君吧。


    然而还没多久,他们便从新调任的知府施樾口中得知,还真是因为拖欠税款。


    一些人担心牵扯到自家,连忙努力凑够了税款,不过也有一些人不以为然,说不定这就是施樾的算计呢?他们这些官员最是奸滑,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诓别人交税款。


    不过施樾可不打算纵容他们,为了能早日回到京城,他此时也是拼尽全力,等规定的时限一到,他便派人将那些没交足税款的人抓了起来。


    在他的强势逼迫下,没用多久,当地的税款便陆陆续续交了上来,毕竟连后台最大的一个地方势力都没了,其他的也不成什么气候。


    而孟疏平这里,在孟厚良给族里那边写了信之后,倒是有一些族人将拖欠的税款交了,但还是有一些人不觉得孟厚良会对他们怎么样,都是一个族里的,还能对他们动手不成?


    这天早朝,乾祐帝问起了催收税款的情况,孟疏平连忙简单的将催收税款的情况和乾祐帝汇报了一下,同时,他又将拖欠税款最多的前三个官员的家族和催收最没效果的三个家族排了出来。


    几个被孟疏平点名的官员感觉十分丢脸,其中一人脸色难看道,“那不知孟郎中族人的税款催上来了吗?孟郎中当初不是说自家的能催上来吗?”


    说到这个,孟疏平也有些不高兴,他义愤填膺道,“那倒没有。”


    【说起来这个我就来气,我让他们催缴税款,他们竟然说我是骗子,不知道我是谁!可恶啊!虽然我是低调了一点,但也还是有这个人的吧?明明是他们孤陋寡闻好吗? 】


    “噗!”户部尚书等人笑的浑身颤抖,哈哈哈,他们想过孟疏平可能会收不上来,但没想过会是这种收不上来,果然,什么事发生在孟疏平身上都可能。


    乾祐帝也是忍俊不禁,个别官员本来还想嘲讽孟疏平,一听这话,酝酿好的情绪都差点没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重新板起脸,“那等孟郎中什么时候把自家族人的税款催上来了,再来讨论别人吧!”


    孟疏平更气了,他当即看向乾祐帝,“皇上,还请您允许微臣亲自去催一下,顺便也巡察一下那一片地区的税款补缴情况。”


    【拖欠税款就算了,竟然还蔑视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


    乾祐帝差点笑的发抖,他极力憋笑道,“准了!”


    第185章


    刚刚说话的几个官员又是一噎, 过了片刻,他们才狠狠的哼了一声,他们就不信, 孟疏平还真要来真的, 搞不好是做做样子呢?


    早朝结束后,孟疏平如常和江辞壑一起吃饭,只是吃着吃着,他突然发现,江辞壑今天沉默了很多,于是他忍不住看向江辞壑, “王爷,你怎么了?”


    【不会是心情不好吧?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


    江辞壑深吸一口气,然后抬眼看他, “去巡察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孟疏平不解道, “也没有早就打算好吧,也就这两天决定的,怎么了?”


    不料他刚说完,手腕就突然被江辞壑握住, 然后往那边一拉, 孟疏平猝不及防之下, 差点撞到江辞壑的怀里,他呼吸一窒, 连忙用另一只手撑到江辞壑的身上, 这才堪堪稳住身形,饶是如此,两人之间的距离也离的非常近。


    孟疏平脸一红, 他微微用力往后拽了一下手,却没能拽动,于是他只好看向江辞壑,“你干嘛啊?”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想在这里亲我吧?这可是在宫里,还有人呢!注意点场合好吗? 】


    江辞壑垂眼看他,语气似乎是有些低沉,“要离开这么久,为何不告诉我?”


    孟疏平被他问的有些心虚,他睫毛颤抖了一下,小声道,“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吗?”


    江辞壑似笑非笑道,“是没来得及,还是忘了?”


    孟疏平眼神游移了一下,不大有底气道,“…当然是没来得及了,我这几天很忙的好吗?”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说忘了?我又不傻好吗? 】


    江辞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半晌,才在孟疏平略微有些紧张的眼神中开口,“等回来后,就住到我那里。”


    孟疏平愣了一下,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里,“啊?”


    江辞壑道,“不是说没来得及吗?住到我那里,总不会来不及了吧?”


    孟疏平往回缩了一下手,“你先松开我好吗?”


    江辞壑却没动,“那你住我那里吗?”


    孟疏平无奈,“行行行,住住住。”


    【哪有这么逼人的啊?可恶啊,我怎么觉得不答应都对不起他了呢? 】


    江辞壑微微一笑,这才松开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孟疏平乖乖点头,“好。”


    等回去后,孟疏平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便乘坐马车离开了京城,当然,他也不是一个人去的,除了两个小厮和户部的两个小吏外,乾祐帝还给他安排了一队武殿司的人,既是威慑,又是保护,因为要去的还有孟家族地,孟厚良也把一直跟在身边的向丰派了过来。


    由于这次不像上次那样带了很多沉重的东西,一行人在路上行进的速度快了很多,一段时间后,众人就来到了孟氏的族地苏合县。


    苏合县的县令早就得到消息说京城有一位官员要来,便早早的等在了城门口,孟疏平的马车一到,他便带众人前来行礼,“下官苏合县县令钱宽见过孟大人。”


    孟疏平硬着头皮掀开车帘,就见一堆人正站在马车前,齐齐盯着这里,他浑身僵硬的从马车内走了出来,微微有些紧张道,“嗯。”


    【救命!怎么在门口就迎接上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他就是不来迎接我,我也不会计较啊,再说了,我一个小官,也不用讲究这排场吧? 】


    钱县令愣了一下,孟疏平方才没说话吧?他定了定神,再度摆上笑容道,“孟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下官已备好酒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孟疏平对这一套十分不适应,他飞速拒绝,“不用不用。”


    【这种时候,谁想要社交啊?赶了那么久的路,我只想好好休息好吗? 】


    向丰连忙出来打圆场,“我们大人的意思是不用劳诸位破费了,他此次还要去孟家,那边早已备好了酒席,你看这…有些不巧了。”


    苏合县令这下确定了,刚刚那道声音不是幻觉,而且他听着那口气,像是孟疏平的,他脑筋急转,赶紧道,“没事没事,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既然孟疏平想早点休息,那他自然不会强求,毕竟他是来和孟疏平打交道的,不是得罪人的,更何况孟疏平不喜欢这套,他还乐的轻松。


    他左右看了一圈,“不知孟家来迎接孟大人的人在哪里?”


    向丰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知道孟疏平不想和钱县令等人多说,他想了一下道,“许是刚好错过了,不过无妨,我们直接去孟家便是,钱大人您若有事,还是先忙您的吧,我们大人有事会让人去找您的。”


    苏合县令忙道,“那大人请。”


    孟疏平松了一口气,重新钻回马车,一行人到了城中驿馆,不过等他们清洗了一番后,还是没有孟家的人前来,向丰不由有些不悦,“我们到来的消息早就写信告知他们了,怎么这会儿还没有人来?”


    虽说孟家靠的主要是安阳伯,但孟疏平好歹也是安阳伯的孙子,在皇上面前又十分得看重,连个来接的人都没有,未免也太不把孟疏平放在眼里吧?


    孟疏平倒觉得正常,他是来催缴税款的,又不是来送钱的,人家欢迎他才怪。


    他说道,“我们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孟家。”


    第二日一大早,孟疏平便带着向丰和几个武殿司的人去了孟家拖欠税款最多的一户家里,到了那里,他们倒是很快被请进去了,然而他们等了半天,都不见有孟家的人来接待,问旁边的小厮便说是家里主子都出去了。


    向丰脸色有些不好看,“岂有此理,等回去后,我必要与伯爷说说,这里的人实在是太过无礼!”


    武殿司陪同孟疏平来的一个被称为郑队长的也十分不耐烦,他刷的一下抽出刀来横在那小厮的脖子上,“去把他们找回来,要不然我们武殿司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小厮吓的脸色煞白,腿都有些发软了,他赶紧道,“是、是、是!”


    很快,小厮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没过多久,便有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头发发白的老者一起走了过来,见到孟疏平等人,孟士辛看起来十分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有失远迎,失礼,太失礼了!向总管,这位就是平哥儿吧?”


    孟疏平不由无语,他板着脸道,“确实挺失礼的。”


    【昨天我们就到了,到现在还装聋作哑,他不会想说,一直都不知道我们要来吧?我们看起来很好糊弄吗?竟然还好意思喊我平哥儿,这也是他叫的? 】


    他冷脸看向郑队长,“把他们两人给我抓起来!”


    【他不会以为我脾气很好吧?拖欠税款就算了,态度还这么差,看我不搞死他! 】


    郑队长等人早等的一肚子火气,闻言,立刻大声应道,“是!”


    孟士辛先是愣了一下,没明白那道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等听到孟疏平让人把他抓起来,更是懵逼的不行,他连忙道,“等等,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都是一家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郑队长等人飞快的把两人的手扭在身后,“谁跟你是一家人啊?老子是武殿司的人,别说孟大人不讲情面,就是他讲情面,你让老子等了这么久,真当老子没脾气?”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附和,【就是就是,这会儿说是一家人了,那之前把我们晾在这里半天的时候,有当我们是一家人吗?双标玩儿的挺溜啊!怎么?就许他们给我们摆脸色,不许我对他动手?他当我好脾气吗? 】


    向丰也哼了一声道,“我们五少爷这次来办的可是公事,若不是看在你们是自家族人的份上,他会这么客气吗?你们倒好,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那何必再对你们客气?”


    孟士辛此时已经确定了,孟疏平是来真的,他惊慌道,“我可是你的长辈!你怎可如此对长辈不敬?你就不怕伯爷说你苛待族人?”


    孟疏平无所谓道,“不怕啊!”


    【关系都有十万八千里远了,他算是哪门子的长辈啊?他不会以为祖父会向着他吧?拜托,关系远近看不出来吗?谁不向着自己亲孙子啊? 】


    【再说了,我就苛待他怎么了?有本事去告我啊?而且我这可是公事,就是我治他的罪,恐怕也没人能说我一句不是吧? 】


    孟士辛先前以为,好歹都是一个族里的,孟疏平再厉害,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因为孟疏平虽在朝为官,但宗族的力量也不是弱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孟疏平的气性会这么大,竟丝毫不顾忌同为同族之人。


    看出孟疏平是真的想抓他,孟士辛赶紧服软,“等等,有话好商量,我们坐下来慢慢说行吗?”


    见他低头,孟疏平这才微微消气,【早这样配合不就好了?就非得让人把刀架脖子上是吧? 】


    第186章


    他冷着脸道, “知道我这次来是干什么的吧?”


    孟士辛心中对孟疏平十分不满,但此时他已明白,在孟疏平面前无法摆长辈的面子, 更何况向丰和武殿司的人也在场, 他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悦,干笑道, “前段时间我们收到了伯爷的一封信,想来是因为拖欠税款的事儿吧?”


    郑队长哼了一声, “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把税款交上来?”


    孟士辛身体僵了一下,为难道, “那是自然,只是你们来的突然,这么短时间内,我们如何能凑够这么多税款?这样吧,再给我们一天时间,明天你们再过来,行不行?”


    孟疏平狐疑的看着孟士辛,【这么容易就配合,他不会还想耍什么花招吧?算了,耍就耍呗,正好我今天气也没出够,把他往牢房关两天就老实了! 】


    于是他爽快答应, “那就给你一天时间, 对了,明天你把族里其他人也叫过来。”


    【到时候可别说我不讲人情,我可不会看在亲戚的面上不打他! 】


    孟士辛一哽,随即又是努力说服自己,他就不信了,这么多拖欠税款的族人,孟疏平还能把他们都抓起来不成?


    从孟士辛那里出来后,孟疏平便开始整理苏合县拖欠税款的人的资料,郑队长他们也没闲着,跑出去打听当地其他大族的信息了。


    第二天,孟疏平等人再度来到孟士辛的府上,到的时候,花厅里已经坐满了孟氏的族人,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人,孟疏平十分紧张,他浑身僵硬的走进去,就见花厅内的人都站了起来。


    一部分人见到孟疏平,客气的和他打招呼,还有一部分人则脸色十分臭,甚至哼了一声。


    因为孟疏平和众人都没见过,向丰便在旁边为双方介绍,“这是我们伯府的五少爷孟疏平,如今在户部担任户部郎中,不但和昭王殿下交好,还十分得皇上看重。”


    “这是咱们孟家的几位族老,这位算起来是你的四叔太爷…”


    几个老人见孟疏平乖乖喊了人,倒是十分高兴,“好小子,这么年轻就做到户部郎中了,出息的很呢!”


    “不错!不错!为我们孟家争光了!”


    “要是我们家孙子能像你这般出息,老夫做梦都要笑醒了哈哈哈!”


    孟疏平被夸的十分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他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时,另一些人见他们几人对孟疏平态度这么好,便忍不住开口嘲讽,“哼,做了户部郎中又怎么样?还不是先拿我们孟家开刀?”


    “人家做个官都是给自家族人谋好处,他倒好,好处没有就算了,还这么对我们,他当这个官有什么用?”


    “就是,我就没见过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见状,刚刚夸过孟疏平的几人有些不悦,“你们拖欠税款还有理了?家里又不是穷的吃不上饭,怎么这点钱还要贪?”


    “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我还没说你们呢,给伯爷拖了多少后腿儿,现如今朝廷要抓税,你们非要跟朝廷对着干不可吗?”


    “你倒是说说,怎么没得到好处了?这哪个官员到这里上任,不是对我们客客气气的?如果没有安阳伯,你当你会这么顺利?”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附和,【就是就是,不是我说他们,一点忙都帮不上,净拖后腿了,竟然还好意思说我们没给他带来好处,那他们也没少坑我啊? 】


    仗着人多,孟士辛也不像昨天那样怕了,他板着脸道,“都是一个族里的,他非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人家别的官员也朝自家人下手了?”


    孟疏平僵着脸道,“是啊!”


    【我就说他要耍花招吧?都给过他一次机会了,他还不珍惜,给脸不要脸是吧? 】


    “既然…”孟士辛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孟疏平竟然没否认,他十分错愕,孟疏平是诓他的吧?


    他冷哼一声道,“那交的也太多了,把今年拖欠的补上不就行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做个样子就行了嘛,那么认真做什么?”


    “这是要把我们的家底掏空啊,我们要是吃不上饭,你管我们吗?”


    甚至还有人一脸悲愤,“这是要把我们逼死啊,倒不如我现在就一头撞死!”


    说完,他便猛的向人群中撞去,孟疏平吓了一跳,“快快快!拦住他!”


    其他人也赶紧将人拦住,随后,他们又谴责的看向孟疏平,“现在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了?我早就跟你说,别那么强硬!”


    “哼,你知错就好!”


    孟疏平无语,【一大把年纪了,还玩儿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他也不嫌丢脸的慌?他不会以为那样做我就怕了吧?看我不坑死他! 】


    他面无表情道,“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往人身上是撞不死的,还容易把别人撞伤,他应该往那边墙上撞,死的几率要大多了!”


    众人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想到,孟疏平竟然会这么说,似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郑队长也幸灾乐祸的吩咐手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请他过去,在这儿能撞出个什么来啊?”


    几个武殿司的人扬声应道,“是!”


    说完,他们便快速走到刚刚说话的那人旁边,要把他拖走,见他们几个来真的,那人连忙使劲儿往后缩去,其他人也赶紧拦着,“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武殿司的人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吧?”


    孟疏平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不是说要去死吗?现在怎么还往后缩了?他不会以为我会拦着他作死吧? 】


    刚刚要撞死那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片刻后,他装出一副悲惨的样子道,“算了,还是让我去吧!”


    顿时,他旁边几人都有些义愤填膺,“你就不怕把人逼死,族里容不下你?”


    孟疏平真诚道,“不怕啊!”


    【容不下我能咋滴?我还能受啥影响不成?他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受威胁了吧?拜托,搞搞清楚好吗?到底是谁靠谁啊? 】


    见孟疏平态度这么强硬,丝毫拿捏不了,他们只能改变策论,其中一人道,“平哥儿,这税款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那么多,你就宽限一下,少几年不行吗?”


    孟疏平悄悄问向丰,“向总管,你认识他吗?”


    向丰便和孟疏平说了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想到武殿司等人搜集来的信息,孟疏平打开手上的小册子看了一眼,然后他鄙夷的看向刚刚说话那人,“是因为把钱都给了你那个相好何寡妇,所以就没钱交税了吗?”


    【不是我说他,家里有老婆还老想着往外跑,野花就比家花香那么多吗?给老婆还不一定那么舍得花钱呢! 】


    刚刚说话那人脸色涨红,有些惊慌道,“你瞎说什么?”


    不料话一落,他就被人狠狠的打在了头上,“好啊!往常我就见你和那个何寡妇眉来眼去的,现在还给上钱了!你说,你是不是和她滚到一起了?”


    那人一边躲一边狡辩,“没有!我没有!我就是多照顾她一下,哪里给她钱了?”


    孟疏平撇嘴,【没有什么啊什么没有?多照顾都照顾到床上去了,谁能有他贴心啊?你看看,不但花重金送了头面,还送了什么布料啊、胭脂啊,要不要我也说一说? 】


    怕孟疏平再说出更多,那人赶紧道,“行行行,这税款我交了,一分不落!”


    孟疏平十分不理解,【他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交税款啊?不就是被老婆打一顿吗?既然这么怕,干嘛还出去找啊? 】


    被打那人龇牙咧嘴的往外躲去,那是被打一顿的事儿吗?要再让孟疏平说下去,从今以后,他在家是别想得到安宁了。


    看到那人离开,孟疏平摇摇头,悄悄凑近向丰,“那个人是谁啊?”


    从向丰嘴里得到那个人的名字之后,孟疏平再次打开小册子一看,然后他震惊的看向那个人,“…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藏私房钱呢?”


    闻言,其他人纷纷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这人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吧?难不成是装的?


    他们纷纷眼睛发亮道,“我说二叔,你藏私房钱干什么呢?不会也在外面有相好的吧?”


    “平哥儿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不会是去做什么犯法的事儿了吧?”


    “就是就是,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可说的?就别隐瞒着咱们了!”


    孟疏平低头继续看下去,【怎么都一家之主了,还没有经济自由啊?我看看他为什么藏私房钱,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他喜欢绣个花儿、设计个衣服什么的,又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爱好,所以只能偷偷摸摸花钱干这件事儿了呗,既然不想被人知道,那我公布出来,是不是挺好的? 】


    他刚要开口,就飞快被人阻止,“好!反正这税款早晚也是要交的,那我们拖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我这就回去准备东西!”


    要真让人知道他的爱好,那他的老脸可就丢尽了。


    孟疏平错愕的看着他离开,【我都还没说呢! 】


    第187章


    他看了看匆忙离开的那人, 又看了看手中的册子,眼睛一转,把册子交给了郑队长, “…郑队长, 您帮忙念一下。”


    【既然这手段这么有用,那我可就放心大胆使了! 】


    “好嘞!”郑队长兴奋的接过孟疏平手中的册子,然后清了清嗓子,“诸位,这册子上记录的东西虽然是一些私事儿,会让你们非常丢脸,但在座的都是孟家的人,也传不到外面去,那我就大胆念了啊,孟厚卓,你女儿…”


    不料他还没念完,就听到一声差点劈叉了的声音, “诶,别念,别念,我交我交!”


    郑队长有些遗憾,怎么这么快就认怂了?他都还没念出来呢,不过没关系,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


    他继续往下念去, 然而刚念出一个名字,又被人喊停,“等等, 我也交!”


    其他人十分好奇,这册子上记录的究竟是什么?为何刚念出几个字被念出名字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出来阻止?


    他们看似不满实则八卦道,“我说你们怕什么?这册子上能有什么东西?”


    “不交,就让他念,我倒要看看,他能念出个什么来。”


    “就是,都是同一个族里的,他还能赶尽杀绝不成?我就不信了,他手里能真有你们的把柄?”


    一些拖欠税款的人愤怒的瞪了那几个说话的人一眼,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这些人就是想探听八卦就是了,他们才不会傻的让这么多人看热闹,要真让孟疏平带来的人把这些事儿念出来,恐怕他们在族里都可能抬不起头来。


    再说了,谁家里能没点龌龊事儿?他们就不信其他人家里能没有。


    他们纷纷开口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们就是想明白了,反正这税款早晚都是要交的,还不如早些配合平哥儿的工作!”


    “是极是极,都是同族人,便是不看在平哥儿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伯爷的面子上,帮平哥儿一个忙!”


    “继续拖欠税款就是和朝廷作对,我们哪儿有那个胆子?”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谁要是再拖欠税款,那就是和我作对!”


    孟疏平忍不住一乐,【哈哈哈,武殿司的人果然厉害,这么多八卦都能搜集出来,还好我带上了他们,要不然这税收的还没那么快呢! 】


    因为再也没有人不肯交税款,所以孟疏平便打算离开,不过临走前,他突然指了指孟士辛,然后吩咐郑队长,“郑队长,把他抓到牢里,什么时候他家把税款交上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孟士辛又是震惊又是恼怒,“孟疏平,我不是答应交税款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抓我?难不成你还要把我们孟家所有没交上税的人抓起来?”


    其他一些人也纷纷谴责的看向孟疏平,“孟疏平你什么意思?我们刚刚不是都说了会交税款吗?你现在又抓人算怎么回事儿?”


    “你不会还真想把我们所有人都抓进去吧?”


    “孟疏平我问你,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态度上怠慢我们就算了,把我们往牢里送也太过分了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


    孟疏平不由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要抓你们了?”


    【刚刚还说要配合,这会儿又换了一种态度,不是我说他们,变脸也太快了吧?不会说交税款也是应付我的吧?然后赶明儿像孟士辛一样出尔反尔?既然他们都上赶着想让我抓,那我要不要满足他们? 】


    刚刚说话的人顿时一僵,原来没有要抓他们啊,于是他们纷纷闭嘴,那他们还是不要多说了,省得再激怒孟疏平,再把他们抓起来。


    发现没人再帮自己出声,孟士辛更加着急,他气愤道,“孟疏平,你不会还想杀鸡儆猴吧?”


    孟疏平真诚的点点头,“是啊!谁让你昨天骗我的?”


    【明明昨天说好了去筹集税款,今天还要来挑拨族人一起闹事儿,他是不是当别人都傻啊?看我不教训教训他! 】


    之前说话的那些人这才明白,原来孟士辛还做了别的事得罪了孟疏平,担心他们刚刚的行为同样得罪孟疏平,他们赶紧不赞同的看向孟士辛,“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连个小辈都欺骗?还有没有道德啊?”


    “对啊,这么大年纪了,做事一点都不稳重,你都活到哪里去了?”


    “我们虽然不交税款,但是我们最起码诚实啊,连骗人这种事儿都能做的出来,你还要点脸面吗?”


    孟士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把矛头一致对向自己。


    由于再也没有人帮着孟士辛,所以郑队长等人很顺利的把孟士辛抓走了,知道孟疏平这次是来真格的,孟士辛家里和孟家其他人也不敢再拖延了,没过几日,便把税款都交齐了。


    发现就连当地势力最大的家族孟家都把税交齐了,苏合县其他家族势力有一家算一家,也纷纷交了税款,毕竟他们这些家族能发展到今天,靠的也是会看风向。


    连伯爷的家族都扛不住,他们更扛不住了。


    等苏合县这里的事处理的差不多后,孟疏平和郑队长等人便转到了其他地方,这日,他们正路过一处村镇,就发现前方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十分吵闹,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声,老人的求饶声和粗粝的威胁声。


    孟疏平顿时好奇,他八卦的带着其他人凑到了那里,便见一个穿着不错的富家公子哥儿在用力拽着一个姑娘,他旁边则站着几个态度傲慢的家丁,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似乎是那位姑娘的家人,此时正十分可怜的在求饶,“孙少爷,您就再宽限两天吧,再说您这突然涨地租,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那位被称为孙少爷的人轻蔑道,“不是我不给你们宽限,是朝廷不给我宽限啊,要怪你们就怪朝廷啊,这税可不是我要的!而且要不是前几年低价租给你们地,我们至于现在交不上税吗?”


    旁边一个路人看不过眼,小声道,“哪里低价啊?他们孙家的地租才不低呢!”


    孟疏平也十分无语,【什么交不上税啊?看他穿的也不像吃不起饭的样子啊,而且明明是他压榨租户,怎么还让朝廷背锅啊?故意挑起百姓和朝廷的矛盾是吧? 】


    听到竟然有人用这种批判的语气说他,孙子都顿时一怒,他气愤的转头向人群中看去,却没有看到说话的人是谁。


    这时,那位王老汉又再次悲愤的开口,“可您家里都有十几位小妾了,能不能放过我女儿啊?”


    孟疏平惊讶的上下打量孙子都,【才这么年轻就有十几个小妾了,他也不怕精尽而亡啊?怪不得他看起来底盘不稳的样子,他不会是现在就虚了吧? 】


    【而且不是我说他,都有钱养这么多小妾了,说没钱交税,他也好意思说的出来? 】


    孙子都气的脸色通红,谁这么大胆,竟然说他虚?他愤怒的往人群中看去,就发现有许多人正窃窃私语,于是他更为恼怒,这些人不会是在暗中议论他虚不虚吧?


    他恶狠狠的瞪了围观的人群一眼,“看什么看?都活的不耐烦了?谁要是再敢瞎说一句,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孟疏平不屑,【呦呵,他还敢威胁人了?怎么?他都敢做了,还怕人看了?有本事别在大街上搞这一套啊!他也知道他这样很丢人啊! 】


    孙子都顿时被气的脸色铁青,只是他看来看去,都没看到说话的是谁,他用力将拽着的姑娘甩开,然后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来人,把他们几个给我抓起来!”


    既然不确定是哪个人,那就把有嫌疑的都抓起来好了。


    几个家丁虽不明白孙子都为什么会让他们抓人,但听到吩咐,他们还是很快便向着孟疏平几人冲去。


    郑队长等人没想到不过是看个热闹,竟然也有人找他们麻烦,但这伙人找谁的麻烦不好,找到了他们的头上,不知道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吗?


    他们三下五除二将一伙儿家丁打趴下,然后就气势汹汹的朝孙子都走去。


    孙子都一慌,害怕的往后退去,“你们要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要是你们敢碰我一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郑队长等人幸灾乐祸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哟,今儿可新鲜了,仗势欺人都欺到咱们头上了?不知道咱们是谁吗?”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孟疏平也是一乐,【哟哟哟,这下可踢到铁板上了吧?招惹谁不好,去招惹武殿司的人,也不怕人把他们家也端了! 】


    孙子都更慌了,这些人是武殿司的人?虽不知这话的真假,但眼前这几人身手不凡,这个时候和他们对上,他绝对没好处,于是他飞快解释,“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绝对没找你们麻烦的意思!”


    他随手一指,指到了孟疏平的身上,“我要抓的是他!”


    第188章


    发现孙子都的手指的指的竟然是自己这个方向, 孟疏平吃惊的瞪大眼睛,【不是吧?他这是在指我?他礼貌吗? 】


    他默默的往左边挪了一下,又往右边挪了一下,那只手也随着他的挪动而来回移动,孟疏平不由十分无语,【可恶啊!他们看起来不好惹,我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吗?什么眼神! 】


    孙子都愣了一下,刚刚一直在嘲讽他的那个人竟然就是眼前这小子?只是他为何没看到对方张口?


    片刻后,他又回过神来,既然这样,那就新账就账一起算!敢当着他面就嘲讽他,怕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一脚往一个家丁身上踢去,不耐道, “不长眼的东西,让你抓个人还能抓错!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去抓他!”


    几个家丁连忙气势汹汹的朝孟疏平那边冲去,见他们过来,小厮兴来连忙站了出来怒斥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我们家少爷是谁吗?得罪了我们家少爷,小心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郑队长等人本想上前去帮忙,见状,又停了下来,他们看热闹似的抱胸站在一边,这个孙子都都什么眼神,一下子就挑中他们之中最不好惹的那个人,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几个家丁脚步一顿,有些迟疑,这小厮说起来话来底气十足,那股嚣张劲儿竟丝毫不亚于他们府上的人,难不成真有什么来头?


    孙子都也有一瞬间的怀疑,只是片刻后,他又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这小子他连见都没见过,能是什么身份高的人?而且身份要真高的话,能这么没派头?


    他上下打量孟疏平,嗤笑一声道,“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何人?”


    孟疏平绷着脸指向郑队长等人,语气生硬道,“我是他们的头头啊。”


    【笑死,见过眼神差的,没见过眼神这么差的,看不出来我们是一伙儿的吗?连这点眼色都没有,他怎么还敢出来欺软怕硬的? 】


    “噗!”周围的围观群众一乐,以为人家好欺负,结果和那几个硬茬子是一伙的,这发展也太逗了。


    孙子都一呆,他们几个竟然是一伙儿的?随即他就是一恼,哼,还以为孟疏平身份有多厉害,不过是护卫多一些罢了,虚张声势。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孟疏平看向郑队长等人,“郑队长,打他!”


    【狗眼看人低就算了,竟然还欺负到我头上,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


    见孟疏平吩咐,郑队长等人纷纷撸起袖子就虎视眈眈的向孙子都走去,孙子都连忙后退,微微惧怕道,“你们敢!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要敢伤我,我家里饶不了你们!”


    孟疏平有些不耐烦,【我说他怎么老问我们知不知道他是谁啊,他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他是谁?他有毛病吧? 】


    孙子都噎了一下,急忙道,“告诉你们!我们孙家可是这里的大家族,我舅舅还是在京城当大官的,就是这里的知府都要给我们孙家面子,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们都关到牢里去?”


    本以为听到他的家世,孟疏平等人会吓的大惊失色,不料他说完后,却见孟疏平露出不屑的表情,“不信啊。”


    【就这?还以为背后有多大势力呢,原来就一个京官啊,这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不过也是,小地方的人,有个京官的亲戚也够在乡下横行霸道的了。 】


    郑队长等人也讽刺的笑了起来,“我还当什么呢,你不会以为这样我们就怕了你吧?”


    “告诉你,今天就是你亲舅舅在这里,我们也照打不误!”


    别说孟疏平的身份了,就是他们武殿司,也关过不少朝中重臣,要是这都怕,也别在武殿司干了!


    孟疏平也跟着在心里附和,【就是就是,还想把我关牢里,信不信我把他全家都关牢里啊? 】


    孙子都被气的脸色涨的通红,这小子竟然还敢说他是乡下的,看不起他?


    只是还不等他怒骂,便被人一脚踢倒在地,他疼的身子都弓了起来,只能蜷缩住身体,躲避着来自众人的拳脚。


    过了许久,落在身上的拳脚终于停了下来,孙子都鼻青脸肿的被几个同样受伤的家丁搀扶了起来,他气急败坏的看向孟疏平,“小子!有本事告诉我你的名字!”


    等他叫来人,再把这小子好好收拾一顿!


    孟疏平脑子一转,僵着脸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吴庆!”


    孙子都瞪着孟疏平,“吴庆是吧,好,本公子记住了!你小子别走!等我带来人再来找你算账!”


    孟疏平傲慢的一抬头,“等就等,你要是不来,你就是狗!”


    孙子都一走,郑队长便看向孟疏平,“孟大人,我们真在这里等啊?”


    虽然他们的人功夫还行,可若是对方来的人多的话,他们也不能保证孟疏平一点都不受伤。


    孟疏平无所谓的看着郑队长,“谁要在这里等啊?我又不傻,对了,郑队长,你们调查一下这个孙家的情况吧,看看他们还做了什么。”


    郑队长一乐,也是,他们怎么忘了,这位孟大人可狡猾的很,怎么可能会干这种吃亏的事?


    他点点头,“好。”


    众人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孙子都带着一堆人怒气冲冲的赶来,然而到了这里,却没看到孟疏平等人的身影,气的他一脚踹翻旁边的摊子,“混账!竟然敢骗我!找,就是翻遍阳州,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孟疏平丝毫没在意孙子都看不到他会气成什么样,他一到达驿站,便有当地的知府前来拜访,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和人寒暄,等应付完这些人后没多久,郑队长等人也把孙家的情况调查的差不多了。


    原来这孙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恶事干了一堆,甚至这次朝廷催缴税款,他们也丝毫没有出钱的意思,反而把这些钱都分摊到租户身上,让他们多交租金,那些租户本就贫穷,没多少余钱,只能卖儿鬻女把钱补上了。


    官府虽知道这事,但一来孙家背后有靠山,没事他们不想轻易得罪,二来只要能交上税款,官府也懒得插手太多,于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了解了孙家的事,孟疏平当即决定,这次就拿孙家开刀了,他带上人,正准备去官府,没想到出门没多久,便突然被人拦住了,“站住!”


    孙子都得意的挡在孟疏平的面前,“小子,可让我好找,够能躲的啊!现在怎么样,还是被本少爷找到了吧?”


    孟疏平故意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你谁啊?”


    【我躲他?他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算老几啊? 】


    孙子都气的脸色铁青,“打了我,你竟然不记得我是谁?哼,那天不是说等着我来吗?怎么害怕逃跑了?”


    孟疏平真诚的解释道,“因为我不讲诚信啊!”


    【我只说了他不来是狗,又没说我不等是狗,他自己蠢的被骗能怪谁?不是我说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他怎么还这么天真啊? 】


    孙子都气的身子都颤抖起来,他一个纨绔,尚且都没这么无赖,这小子是怎么厚颜无耻的说出这话的?这人都不觉得羞耻吗?


    他气急败坏道,“你敢耍我?”


    孟疏平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都这么明显了他竟然还怀疑,他果然是傻的吧?被耍了也是活该! 】


    孙子都活了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气,他咬牙切齿道,“告诉你,今天你就别想囫囵着离开这里!”


    话刚落,便有一个家丁带着一队官差冲了过来,“就是他们!前两日把我们家少爷给打了,赶紧把他们给抓起来!”


    见那几个官差还真要冲他们动手,郑队长等人连忙护在孟疏平周围,“我看你们谁敢!”


    孙子都气焰嚣张的抬起下巴,“就算你们功夫再好,还敢和官府作对不成?动手,谁要是反抗,就是造反!”


    见状,周围的围观群众纷纷摇头叹息,“唉,这下他们可惨了,怎么惹到了这孙家少爷头上?”


    然而他们刚叹息完,就见孟疏平带的一伙人和官差打起来了,众人目瞪口呆,还真有人不怕官差啊?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别是什么匪徒吧?


    几个官差虽然也有些功夫在身,但和武殿司的人相比,还是差了些,没多久,就被郑队长等人押了起来,为首的官差见郑队长等人丝毫没有对官府的畏惧,不由恼怒,“放手!你们还真敢造反不成?”


    孟疏平不耐的看着他,【呦呵,仗势欺人都欺到我头上来了,不知道这事儿我最擅长了吗? 】


    他转头吩咐郑队长,“把他们押到官府去。”


    见他们还敢往官府去,孙子都和一众官差十分错愕,他龇牙咧嘴道,“好啊,你还敢自投罗网,等到了官府,要你好看!”


    郑队长一用力,疼的孙子都鬼哭狼嚎,都这个时候了,还没一点眼色,真是在地方上称王称霸久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很快,孙子都等人就被押到了衙门,听到孟疏平到来,阳州知府连忙跑了出来,一见到阳州知府,孙子都便气愤的开口,“祁大人你看到了吧?他们几个人连官差都抓,意图造反,你快让人来救我们,把他们抓起来!”


    其他几个官差闻言,也跟着添油加醋,“是啊!大人,他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您让人把他抓起来!”


    阳州知府一愣,什么意图造反?他几步来到孟疏平的面前,刚要问话,就发现孟疏平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祁大人,他们是什么身份啊,这是在吩咐你做事?”


    阳州知府本来还没觉得孙子都那话有什么问题,被孟疏平这么一说,顿时脸一黑,孙子都这是什么意思?把他当下人吗?


    他冷着脸瞪了孙子都一眼,“闭嘴!”


    孙子都一噎,对孟疏平更恨了,怎么能有人这样挑拨离间?


    然而更让孙子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阳州知府面对孟疏平却是十分客气,他疑惑的看向孟疏平,“孟大人,您这是…”


    孟疏平冷着脸,面无表情道,“祁大人,他们几个人殴打朝廷命官,意图造反,我让人把他们抓过来了。”


    阳州知府更呆了,谁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是当地的土霸王,一个是京城来的钦差,对上就算了,怎么都在说对方造反?


    孙子都听到这话更是气的眼睛都要喷火了,“放屁!明明是你们想造反!还不赶紧放开我!”


    这小子,怎么学他说话?要不要脸?


    阳州知府不明所以道,“孟大人,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郑队长当即站出来道,“祁大人,是这样的,这小子前两日对我们孟大人不敬,今日还带着官差来抓我们,我们也只好请您给我们一个公道了。”


    听郑队长这么一说,阳州知府有些明白了,肯定是孙子都找茬找到孟疏平身上了,结果没想到碰到个硬茬,他不由有些无语,这个孙子都,怎么一点眼色都不长?


    只是这事儿他手底下的人也掺了进去,于是他不得不干笑着打圆场,“原来是这样,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回头我好好说说他们,孟大人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


    然而他话刚落,就听孙子都嚷嚷道,“什么孟大人啊,祁大人,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姓吴,根本不是什么孟大人!他就是假冒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天这小子说的是自己叫吴庆,而且能做到户部郎中的官员,哪有这么年轻的?他看这小子最多也不到二十吧?撒谎也不撒个靠谱一点的!


    怪不得这小子敢来衙门,原来是弄了个假身份!


    孟疏平不可置信的看了孙子都一眼,【不会吧?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啊,讲真,他怎么这么好骗啊?那我要是说我是他爹,他是不是也要喊一声啊? 】


    他幸灾乐祸道,“你的意思是说,祁大人老糊涂了?连我是谁都搞不清楚啊?”


    阳州知府脸更黑,简直要被孙子都气死了,知道孙子都没脑子,但他没想到能这么没脑子,难不成他就是好糊弄的?


    他脸一板,“住口!蠢蛋!这位是从京城来的户部郎中孟大人,我看你脑子是被驴踢了,你认不得孟大人,本官还认不得孟大人吗?”


    孟疏平十分赞同,【虽然话说的难听,但是说的对啊,可不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


    第189章


    见孙子都终于闭了嘴, 阳州知府松了一口气,他冷脸道,“还不赶紧向孟大人道歉?”


    孙子都不服气, “让我道歉?祁大人,凭什么是我向他道歉啊?我可没伤他一下,被打的是我!”


    就算孟疏平是从京城来的, 可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被打的是他, 孟疏平又没吃一点亏。


    阳州知府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这个孙子都, 竟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若不是他不想看到事情收不了场, 以为他想在这里打圆场吗?


    孟疏平连忙摆手, “祁大人,道歉就不用了。”


    孙子都傲慢的一扬头, “算你识相!”


    他就说嘛, 在这阳州城, 还能有人不给他面子?


    然而他话刚落,就听孟疏平道, “就算他给我道歉,我也是不会接受的,祁大人,这孙家不但拖欠税款,而且还为了抗税殴打朝廷命官,如果其他人也有样学样,那这税款还能收得上来吗?还要麻烦你带人将孙家给抄了,孙家的家产也一并充公吧。”


    【笑死,他不会以为我会放过他吧?我是什么很大度的人吗?不是我说他,他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啊? 】


    孙子都一愣,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孟疏平,“你放屁!你算老几,还敢抄我家?”


    原以为孟疏平看着面嫩,就是为官,也肯定是比较迂腐正直的那种,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颠倒黑白!他是让人去打孟疏平,可那会儿他又不知道孟疏平的身份,孟疏平怎么能随意给他们安罪名呢?


    而且就算孟疏平真的是官,也不过是一个户部郎中而已,竟然还说要抄他们孙家,还真以为能在这里耀武扬威了?不会是在京城逞不了威风就想在这里逞吧?


    阳州知府也是一呆,孟疏平不会是吓唬人的吧?他试探道,“孟大人,不过是误会一场,您又何必跟他计较呢?”


    说完,他又凑近孟疏平,小声道,“孟大人,他们家在京城也是有靠山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把人得罪狠了,您也没什么好处不是?要我说,最好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吧。”


    孟疏平不可思议的看向阳州知府道,“祁大人,你是不是怕他们家报复你啊?我之前就听他说你对他们家的人言听计从,处处巴结着他们,不会是真的吧?”


    阳州知府一愣,“什么?本官巴结他?”


    他是对孙家的人客气几分,但什么时候像孟疏平说的那么谄媚了?就算是为了耍威风,这个孙子都也不能把他的面子往地上踩吧?


    见孟疏平不但随意给他安罪名,而且还挑拨离间,孙子都气的要命,他大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你不要污蔑人好吗?”


    孟疏平无辜道,“这话你说没说过心里清楚。”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以为我有多正直吧?他都要污蔑我造反了,我污蔑他一下怎么了?就他长嘴了是吧? 】


    郑队长等人也跟着添油加醋,“什么污蔑人啊,吩咐衙门里的官差跟吩咐自家下人一样,这是把衙门当自己家了吧?”


    “就是就是,我看祁大人就是在这里,这姓孙的好像也不怎么给面子,还在这里大吼大叫的,不把祁大人放在眼里也正常。”


    “告诉你,祁大人怕你,我们武殿司的人可不怕你,我们可是奉皇命办的差,就是你舅舅来了也不顶用。”


    阳州知府本就因孙子都屡次不给他面子而十分不满,此时更是气的不轻,他冷着脸道,“来人,把他给我押进牢里!”


    他丝毫不觉得孟疏平会说假话,孙子都这种年纪的纨绔公子哥,吹牛的时候,什么话说不出来?


    罢了,既然孟疏平要惩治孙子都,那他何必要惹孟疏平不满呢?若孙子都的舅舅要算账,到时一并推到孟疏平身上就是,他不过一个知府,如何敢跟孟疏平和武殿司的人作对?


    孙子都没想到阳州知府还真的要把他关进牢里,他气急败坏道,“祁大人,他就是在公报私仇!你可不要相信他的话!我舅舅要是知道,不会放过他的!”


    孟疏平真诚道,“就算你舅舅官再大,还敢和朝廷作对不成?你们要是敢反抗,那就是造反知道吗?”


    【我就公报私仇怎么了?有本事就告我啊!而且不是我说他,他都不跟我讲道理了,难道还指望我和他讲道理?他是不是傻啊? 】


    孙子都被孟疏平气的差点都说不出话来,又拿孟疏平没办法,这个孟疏平,又学他说话,最终,他只能破口大骂,“狗官!你等着!我舅舅不会放过你的!”


    一听这话,孟疏平连忙叫住押着孙子都的官差,“等等。”


    还以为孟疏平是怕了,孙子都用力一挣胳膊,然后得意的笑了一下,“知道怕了吧?那就赶紧把本少爷放了!”


    孟疏平瞪大眼睛,【呦呵,他还敢骂我了?他不会是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啊?都落到我手里了还不老实,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


    他面无表情道,“辱骂朝廷命官,掌嘴十下。”


    孙子都气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姓孟的,你敢!我杀了你!”


    别说是被掌嘴了,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一点这样的委屈,可孟疏平倒好,打了他不算,现在还这么侮辱他,这事儿没完!


    只是就算他再恼怒,也阻止不了扇到脸上的巴掌,没多久,他的脸颊便被人扇的通红。


    看着孙子都被气的要命还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孟疏平简直神清气爽,“我就敢怎么了?我还敢让你牢底坐穿呢!”


    【不就是放狠话吗?谁不会啊,而且我可不会像他那样,只会放空话,我这个人说到做到,说让他牢底坐穿,就让他牢底坐穿,有本事让他舅舅来找我算账啊? 】


    阳州知府叹为观止的看着孟疏平,他现在是真的完全看不透孟疏平了,本以为孟疏平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户部郎中之位,应该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可现在看孟疏平的言行举止,又透露出一丝幼稚,难道说,这些都是孟疏平的伪装?


    不过能这么毫无顾忌的要抄孙家的家,除了孟疏平本身胆识比较大,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他可得罪不起,还是照着孟疏平说的做吧。


    ……


    听说孙子都被人抓到了衙门,孙家人十分震惊,这阳州知府向来会看在孙家的面子对他们客气几分,怎么会突然把孙子都关到牢里?


    他们正要派人查看是什么情况,就看到一群衙门的官差堂而皇之的冲进府内,见人就抓,孙家老爷十分愤怒,“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吗?”


    郑队长不客气道,“干什么?你们孙家抗税不交,现在我奉孟大人和祁大人之命抄你们的家!”


    孙家老爷更怒,“放肆!你们有什么权力抄我的家!住手!”


    不过郑队长等人可不会听他的,于是大街上听到动静的围观众人便都看到,在阳州不可一世的孙家,竟然就这么被抄了。


    众多被孙家欺压过的人眼睛发亮,难不成孙家终于要倒了?那可真是普天同庆,终于有人能治治他们孙家了!一些人甚至还迫不及待的去衙门打听,得知是京城来的官员要治孙家的罪,纷纷递了状纸,给孙家的罪名再添一记。


    听闻孙家被抄,阳州其他大家族也纷纷派人去打听,发现竟然是因为孙子都得罪孟疏平才招来如此大祸,均缩起了脖子,老老实实的把税补缴了。


    笑话,就连孙家也是说抄就抄,他们可不敢拿这事儿冒险,还是赶紧把这人送走吧。


    一段时间后,孟疏平终于将孙家的事情审理清楚,并将当地的税款也收了上来,这才带着郑队长等人离开阳州。


    在又转了几个地方后,孟疏平才终于返回京城,不过他刚一到,还没来得及休整一下,便被乾祐帝叫进了宫。


    孟疏平不由十分不满,【可恶啊!我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呢,就把我叫进宫,他就这么急着压榨我吗? 】


    【不是我吹,他要是再敢这么压榨我的话,信不信我继续让他压榨啊? 】


    “噗!”乾祐帝刚想开口,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没忍住一乐,果然,孟疏平不在,就少了很多乐趣。


    发现孟疏平悄悄看了一眼自己,乾祐帝连忙收起表情,“孟爱卿,这次你的差事办的不错,想要什么赏赐?”


    孟疏平十分惊讶,“我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吗?”


    【皇上他会这么大方?他之前不是对我特别抠的吗?怎么突然转性了?不会是有什么坑在等着我吧? 】


    乾祐帝被孟疏平噎了一下,他也没有那么小气吧?谁让孟疏平老想着和他要钱,他忍不住就想逗一下孟疏平呢?


    不过孟疏平这次确实催缴上来不少税款,后续顺利的话,国库还能增加不少,所以乾祐帝决定,只要不是特别离谱,孟疏平的要求他都可以满足。


    他笑着问孟疏平,“那你想要什么?”


    第190章


    户部尚书等人十分羡慕, 虽说他们也得到过皇上的赏赐,但此时皇上对孟疏平的偏爱,还是让他们忍不住酸了一下。


    他们好奇的看着孟疏平,想知道孟疏平会提出要什么,是加官进爵、宅邸土地,还是赏赐御用之物?


    孟疏平也纠结起来, 【不知道要个免死金牌行不行啊?我得罪的人那么多,万一哪天就被人陷害了,好歹有个保命符啊! 】


    乾祐帝挑了挑眉,正打算等孟疏平一开口, 便答应, 没想到孟疏平很快就改了主意, 【不行不行, 皇上他本来心眼儿就不大,保不齐他以为我讽刺他小肚鸡肠呢? 】


    【再说了,他就是敢让我随便要,我也不敢随便开口啊,要是到时候兑现不了,那岂不是让他下不了台?我又不傻,这种可能得罪领导的事儿我可不干!尤其这领导还掌握着生杀大权,这要是害他丢面子,他不得记恨我吗? 】


    乾祐帝深吸一口气,他小心眼儿?孟疏平冒犯他那么多次,他都没计较,他能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罢了,好歹孟疏平这次立了功,不跟他计较就是,且听听他还想要什么。


    户部尚书等人一急,什么不傻啊?皇上都问了这话,怎么可能不兑现?孟疏平倒是大胆提啊!说不定皇上就答应了呢?


    这时,孟疏平继续纠结,【说起来,我在京城连个房都没有,给我个宅子是不是也行啊。 】


    正当乾祐帝开始思考哪处房子适合赏给孟疏平时,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这个好像也不行吧?皇上他那么扣,赏我银子的时候,都扣扣索索的,他能舍得给我房子?一个一进的宅子在内城都要几千两呢! 】


    【要不还是要银子吧,我要求也不高,五百两银子,不,三百两银子就行,这他总不会舍不得给我吧? 】


    乾祐帝无奈的看着孟疏平,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他在孟疏平的眼里,就有那么扣吗?


    户部尚书等人简直都恨铁不成钢了,平时这孟疏平不是挺爱钱的吗?怎么这会儿真让他要了,就要这么点,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们纷纷出主意,“孟郎中,你是不是还没有自己的私宅?以这次你的功劳,只要你开口,皇上肯定答应!”


    “我看田庄也不错,一年也能有不少出息。”


    “再不济金银珠宝也行啊!”


    再怎么说,也不能只要三百两啊,那岂不是亏大了?


    看着他们比自己还着急的样子,孟疏平十分不解,【啊这…又不是皇上要赏他们东西,他们跟着出什么主意啊? 】


    【嘶…我明白了! 】


    【皇上他问我那个问题,肯定是在试探我吧?我就说他怎么可能突然那么大方,原来都是在给我下套儿,还好我没上他的当,要不然我不是被坑惨了? 】


    【这在朝中为官,最忌讳的就是居功自傲,我怎么能因为在外面耍了几天威风,回来就飘了呢?皇上他给我三分颜色,我还真敢开染坊不成? 】


    【不行不行,还是得反思自己,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他们给我戴高帽就算了,我可不能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


    【所以此时正确的回答应该是…】


    孟疏平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为皇上分忧,是微臣份内之事,怎么能要赏赐呢?不过微臣外出这么久,一直没有休息过,如果皇上非要赏赐的话,那还是赏赐微臣带薪休假十天吧。”


    【嘿嘿,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这么一说,我摆烂的心思够明显的了吧?再说了,谁会不爱带薪休假的啊? 】


    户部尚书等人差点吐血,他们是那个意思吗?孟疏平有多受皇上宠爱,他是不是心里没点数啊?


    乾祐帝也差点被孟疏平气笑了,他难得一次这么大方,怎么这臭小子还不知道珍惜啊?而且都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偷懒呢?


    他咬牙切齿道,“好,很好,孟爱卿可真是一心为朝廷办事,既然孟爱卿不想要,那便罢了,明日早朝过后,你便在家好好休息吧。”


    左右还有他儿子,孟疏平想要什么东西,让江辞壑给也是一样的。


    孟疏平丝毫不知道自己都错过了些什么,他喜滋滋道,“多谢皇上!”


    【我就说皇上他这么扣,怎么可能突然对我这么大方,还好我经受住了考验! 】


    户部尚书等人无语的看了孟疏平一眼,有没有可能,皇上是真的想赏赐呢?


    由于外出的时候起的一般没那么早,第二天,孟疏平十分艰难的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半眯着眼站在自己的位置,一边随意的听着某个大臣汇报,一边吐槽,【皇上也真是,既然都放我十天假了,干嘛还非要让我参加这个早朝啊?又不是这早朝没了我就进行不下去了。 】


    乾祐帝没忍住看了孟疏平一眼,虽然不是少了孟疏平就进行不下去了,但这次还真的缺不了孟疏平,他可不想把事情再拖到十天以后去。


    等下面的那位大臣汇报完之后,乾祐帝便道,“诸位爱卿,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上次你们是说,如果孟爱卿能够把孟氏族人拖欠的朝廷命税款全部催缴上来,你们便也不反对将催缴税款计入考计之中,是否是这样?”


    朝中众大臣面面相觑,他们是听到了一些消息说孟疏平去了哪里就把哪里的当地大族逼的不行,难不成他还真的做到了?


    见没人说话,乾祐帝又看向孟疏平,“孟爱卿,说说你催缴税款的情况吧。”


    于是孟疏平便拿出记录的账册,将催缴税款的情况一一念了出来,发现自己真的挑不出账册中的问题,一些大臣没忍住对孟疏平侧目,连自家族人都下的去手,这个孟疏平是个狠人。


    不料这时,吏部侍郎却突然站了出来,“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乾祐帝便看向他,“邬爱卿,你有何事要奏?”


    吏部侍郎看了孟疏平一眼,“回皇上,微臣要参孟郎中在催收税款的过程中,以权谋私,玩弄权术,仗着自己上差的身份胡作非为!”


    孟疏平一惊,无语望天,【不是吧?又来?我才刚回来!他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啊?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再参吗? 】


    【讲真,皇上他是不是有先见之明啊,知道今天会有人参我,所以特意让我过来?唉,我就说不能太飘吧,你看看,还没怎么呢,就有人说我玩弄权术了,要是我再高调一点儿,是不是还要说我篡位啊? 】


    “咳咳咳!”顿时好几个人都咳嗽了起来,乾祐帝不可思议的看着孟疏平,就孟疏平这样天天想着偷懒的家伙,就是有人说他篡位,也没有一点可信度。


    他面无表情道,“那邬爱卿倒是说说,孟爱卿都做了些什么。”


    孟疏平也十分好奇,【对啊对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受贿了? 】


    吏部侍郎道,“皇上,微臣听闻孟郎中因在街上与一男子言语不和,便故意诬陷这男子家中抗税不交,将人抄家治了罪。此举不是以权谋私是什么?”


    乾祐帝惊讶道,“竟有此事?”


    他是不相信孟疏平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他惊讶的是原来孟疏平就算是出去了,这得罪人的功夫也是一点也不减啊,只是不知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孟疏平忍不住反驳,“瞎说,谁和他言语不和了?”


    吏部侍郎冷笑一声,“没有言语不和?孟郎中,你不会是想说,不是你让人抄他家的吧?”


    孟疏平认真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是直接打起来了,根本就没有吵啊!”


    【连事情的经过都没有搞清楚,他竟然也好意思参我?不是我说他,这样给人安的罪名简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好吗? 】


    “噗!”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等人没忍住一乐,他们纷纷开口,“邬大人,你连基本的事实都没有搞清楚就参孟郎中,是否太过草率了?”


    “是极是极,要不然邬大人再去调查一番,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来皇上这里说一说?”


    “哼,我倒是不知道,邬大人远在京城,是如何听闻孟郎中在外地的事情的,莫非也是道听途说?”


    “糊涂!糊涂之极!邬大人此等行事,让老夫不得不怀疑,在平时的差事中,邬大人是否也是如此!”


    吏部侍郎没想到这把火竟突然烧到了他头上,他恼怒道,“孟郎中不要转移话题,不管是言语不和还是直接动手,是不是都能够说明孟郎中与此人有私仇,因此孟郎中才公报私仇,将人全家都治了罪?”


    孟疏平再一次没忍住补充道,“邬大人又说错了,我也没有把他全家都治罪,只是大部分而已。”


    【不是我嫌弃他,只是他用词能不能精准一点啊?谁把人全家都治罪了?还吏部侍郎呢,他给皇上回事的时候不会也是这样吧?皇上他都能受得了? 】


    吏部侍郎十分憋火,这个孟疏平,能不能别老挑别人话里的细枝末节啊?这重要吗?


    他不耐道,“那孟郎中是承认以权谋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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