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疏平却越发怀疑起来, 【不是说匆匆忙忙赶过来吗?那怎么还有时间把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啊?编瞎话也编的靠谱一点好吗?他是不是以为我们都瞎? 】
【不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刚刚是不是在鄙视关思明啊?难道说他也知道关思明的事?嚯!那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
关思明有些火大,这个什么武知府不会还偷偷打听他的消息吧?区区一个地方官员,也敢看不起他?
他哼了一声道,“武知府当我们是傻的不成?你这靴子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说是匆匆忙忙赶过来也太牵强了吧?”
孟疏平哈哈笑了两声,【确实是当他们是傻的啊,要不然怎么会欺骗他们的时候都这么敷衍啊? 】
其他几个公子哥被千里迢迢打发到这里本就不满,还吃不好住不好, 此时也不由找起茬来, “就是啊, 武知府, 你是不是看我们年轻好糊弄?”
“告诉你,小爷虽然没多大本事, 但看人准的很, 一看你平时就不是个尽责的官!你看看你这身穿的, 适合干活儿吗?”
“说,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对待灾民?”
孟疏平叹为观止, 【下马威!这绝对就是下马威吧?没想到啊没想到,就是到了这里,他们几个也嚣张的起来啊!你看看,就连一州知府也照样不放在眼里! 】
见他们几个无官无职的公子哥到了这里竟然还直接压到了他头上,运州知府脸色十分不好看,他试探着看向关思明,“不知这位公子是何官何职?”
关思明仿若浑身无骨的靠在椅子上,“无官无职啊。”
运州知府顿时冷脸, “那这位公子有何资格质问本府?”
孟疏平幸灾乐祸,【是无官无职啊,可他娘是长公主啊,我觉得运州知府应该惹不起吧?虽然他在这里是地头蛇,但人家后台硬啊!到时候去皇上那里告个黑状,你看皇上会不会处理他? 】
运州知府一呆,脸上的神色僵硬起来,这人竟然是长公主的儿子?可他何时得罪过这人?为何这人竟要找自己的麻烦?
关思明嚣张的笑了一下,“本公子是奉皇帝舅舅的命令来办差的,怎么就没资格质问你了?”
虽然这个奉皇命和运州知府想的可能不一样,但都被打发到这里了,不会还想让他受本地官员的气吧?
运州知府态度一变,干笑道,“原来是长公主的儿子,失敬失敬。”
关思明得意的笑了一下,“你知道就好,告诉你,在本公子面前,可别想着糊弄,要不然本公子可不会给你面子。”
心知自己得罪不起眼前的人,运州知府只能憋屈道,“是是是。”
江辞壑看够热闹,便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武知府。”
运州知府连忙道,“是,王爷有何吩咐?”
江辞壑道,“本王在来的路上,看到大批灾民均被驱赶在城外,有的甚至跑到了山上,若不加以管理,日后恐怕就要落草为寇,甚至现在都有些灾民想要抢劫过往客商,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为何要这样做?”
运州知府看起来似乎是有些诚惶诚恐,“王爷您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怕是不知道,这些灾民没规矩的很,若是放任他们进城,下官担心会影响城内的治安,万一发生□□劫事件,那城中百姓不是怨声载道吗?不过请王爷放心,下官已经妥善安置了那些城外的灾民。”
孟疏平忍不住嘲讽,【说的就跟他多懂似的,要真懂怎么会把事情办成这样?都要上山当土匪了,他管这叫妥善安置?怎么都这会儿了他还在糊弄啊?他不会当我们和那几个一样傻吧?不过也是,那几个纨绔子弟一看就什么都不懂,不糊弄他们糊弄谁? 】
施越被运州知府和孟疏平这话气的一拍桌子,“什么叫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不知道啊?就你知道的多?你要是知道,怎么那么多劫道的?知不知道本公子都差点被他们劫了?姓武的,要伤了本公子,你担待的起吗?”
他爹可是工部尚书,他再不成器,耳濡目染之下,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吧?更何况要不是运州知府没安置好灾民,他至于差点被劫受惊吗?
运州知府觉得简直莫名其妙,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他小心翼翼道,“您也是皇亲国戚?”
总不能又是一个长公主的儿子吧?
施越仰着下巴,“不是啊,那又怎么了?”
运州知府立刻收起脸上恭敬的表情,“那还请公子不要随意插话好吗?我们现在在说正事。”
施越冷笑一声,“我说的也是正事儿啊,怎么,不是皇亲国戚就不能问你话了?告诉你,本公子也是奉皇命来的!”
说完,他就有些自得,虽然不是自愿来的,但不得不说,在运州知府面前以这种身份耀武扬威的感觉还挺不错!
孟疏平幸灾乐祸,【哈哈哈,让他看人下菜碟儿,知不知道这个是谁啊?这个是当朝工部尚书的儿子啊,他不会以为他也得罪的起吧?啧啧啧,先得罪长公主的儿子,又得罪了工部尚书的儿子,他这官是不是不想当了啊? 】
运州知府一噎,皇上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派一个儿子来赈灾也就罢了,怎么这种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人也派出来了?就不怕他们耽误事儿吗?
可就算再不满,他也不敢说出来,长公主和工部尚书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剩下那几个总不会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吧?
然而他刚这么想,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好想看他把在座所有人都得罪一遍啊,毕竟这来的每个人,背景都挺强大,那样他是不是就会老老实实的了? 】
运州知府神色扭曲,这群公子哥还真的都来头不凡啊?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遇到正常的钦差他还能虚以委蛇,但碰上这样不讲理的纨绔子弟,他最是清楚有多难处理了。
半晌,他硬着头皮道,“这公子就冤枉我了,便是妥善安置了,有些灾民本就一身反骨,也还是会上山为匪的,只是现在官府要赈灾,抽不出人手来,等过段时间安抚好流民,便可以派人去清剿山匪了。”
孟疏平无语 ,【这话我可就不赞同了,什么叫本就是一身反骨啊。要能好好过日子,谁愿意瞎折腾啊?我看就是这个武知府玩忽职守,说不定还贪污了,所以才逼的人家走投无路吧? 】
施越可不管灾民是不是一身反骨,他不悦道,“这都是借口!我看这件事就是你办事不力,你还好意思推到别人身上!”
运州知府没想到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被几个小辈这样指责,他恼火万分,只是不管再恼火,他也只能憋气道,“是是是,是下官的错,接下来下官一定好好补救。”
见运州知府低头,施越这才罢休,“你知道就好!”
眼看着运州知府被关思明和施越等人敲打过后老实了不少,江辞壑才道,“现如今灾民的情况如何,你和本王汇报一下。”
怕关思明等人再挑出自己的问题,这次运州知府没敢玩儿太多花样了,他简单的将发生洪灾的地区、灾民数量、粮价等简单的和江辞壑汇报了一下,好在他先前为了应付钦差的到来,提前做了准备,要不然有些东西他还不太清楚。
听完运州知府的话,孟疏平十分疑惑,【我们刚来他就说没粮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啊?他不会从中中饱私囊吧? 】
先前他们还听灾民说,在更早几日,灾民吃的更差,直到钦差要到来的消息传来,吃的才好了一些,这其中要没猫腻,怎么可能?
运州知府心中微怒,无凭无据,这话可不能瞎说!只是他现在也意识到了,刚刚这话似乎并没有说出来,因此就算他想反驳,也无从反驳,只希望江辞壑和那群纨绔子弟不要往这方面去想。
江辞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现在看来,需要解决的问题还真不少,一个是城中粮价飞涨,这就意味着他们带来的银子不足以买足够的粮食用来赈灾,二来洪灾过后一般会有时疫,虽然现在运州知府没说,但保不齐是瞒着他们。
三是这个运州知府甚至一些本地的官员都可能有问题,如果让他们去做事,说不定就要被坑一把。
他又问运州知府,“那些城中大户的家中可有存粮?”
虽然他也鲜少处理这种事,可在他看来,这粮价涨的为免太过离谱,就算是有洪灾,也不可能涨这么高,定然是有人在背后哄抬物价。
运州知府为难道,“应该有一些吧?只是他们都是本分人,我们总不能强征吧?”
孟疏平露出惊讶的表情,【本分人?怎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奇怪呢?他这官都当的不清不白了,他嘴里的本分人能是什么好人吗?我看是官商勾结吧? 】
第162章
运州知府不由更怒,有本事就光明正大说出来啊,老暗中臆测做什么?
担心江辞壑又将话题引到贪污之事上,他赶紧催促道, “昭王殿下,这赈济灾民的粮食很快就要用完了,还请您尽快拨下粮食来,要是不尽快做决定的话,恐怕他们马上就要没饭吃了。”
江辞壑便问他, “剩下的粮食还可以吃多久?”
运州知府小心翼翼的看了江辞壑一眼,“回王爷, 明天就要断粮了。”
孟疏平无语, 【啧啧啧,这还是卡着我们来的时间断的粮啊,说巧合也太牵强了吧?如果我们早几天来,是不是这断粮也会早啊? 】
关思明也没忍住嘲讽道, “我们一来就断粮,哪有这么巧的事啊?这粮食不会是被你贪了吧?”
运州知府连忙否认, “王爷明鉴,距离洪灾也过了好些时日,这粮食吃完也是很正常的,这怎么能是贪污呢?”
施越嗤笑一声, “那武知府敢不敢让我们查啊?”
运州知府一脸问心无愧的样子道,“几位少爷若是怀疑, 尽管去查, 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填饱灾民的肚子,如若不然, 恐怕他们还会闹起来,到时危及各位的安全,下官可担待不起啊!”
孟疏平审视的看着他,【哟呵,竟然还敢威胁我们了,他是料定了我们没功夫去跟他计较是吗?那我倒非要查查他有什么猫腻了! 】
运州知府不以为然,除了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御史,其他几人包括江辞壑都涉世未深,一看就是来蹭功劳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查出来?
而且他们此行主要的任务是赈灾,就是想查,恐怕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吧?
江辞壑思忖片刻,“这样吧,你先去忙,本王有事会再叫你。”
运州知府急道,“可灾民那边…”
江辞壑打断他的话,“本王自有计较。”
见状,运州知府只好道,“那下官告退。”
等运州知府离开后,江辞壑支开其他人,只留下孟疏平和郑迁,然后他问凌风道,“他们可查到什么了?”
在到达运州之前,他就提前派了武殿司的人暗中在城中查探,这样也能够多掌握一些信息。
凌风连忙道,“回王爷,据他们私下查探,这运州中有几个大户家中均囤积了大批余粮,不过放出来的很少。”
郑迁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哼,我就知道,每回都有这样的人从中牟利!”
孟疏平想了一下道,“王爷,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必和他们讲道理,直接把他们的粮食收上来吧。”
“不可!”郑迁不赞同道,“他们虽办了这样的事,可我们却不能硬来,一来他们是本地大户,若是想刻意阻碍我们,我们也会受到影响,二来他们并未犯法,我们如果强收,恐怕也会引起其他人的非议。”
孟疏平道,“让关公子他们几个去收就行了呀,反正他们又不是官员,性子又纨绔,做出什么事儿不是很正常的吗?”
【虽然让他们来主要是为了当人质的,但既然来了,总不能什么事儿都不干吧?不得好好压榨压榨他们啊? 】
【再说了,我们不能乱来,他们还不能乱来吗?顶多到时候算我们失察,那他们不听指挥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吧? 】
江辞壑失笑,原来小财迷还打算让他们几个背黑锅啊?
郑迁疑惑道,“孟员外郎的意思是…”
孟疏平狡猾的笑了一下道,“如果他们中有人去收粮的时候被袭了,那不就有正当借口了吗?”
以关思明几人的性子,去了肯定是那种少爷作风,要是被打,更不可能轻易息事宁人了,而为了不把事情闹大,那些富户定然低头,多少也要给出一点。
江辞壑好笑的看了孟疏平一眼,小财迷也太有主意了吧?不过他喜欢。他点点头道,“那就让他们几个去吧。”
这时,郑迁又道,“可是这流民的安置也是一个问题,现在大批流民都聚集在那些地方,还有流民上了山,若是不好好管理,恐怕也要生问题,可现在的情况,也无法让他们返乡。更何况洪灾过后又很有可能会有大疫,我们也不得不防。”
孟疏平早在现代便学过很多这方面的信息,因此当即就建议道,“我有几个安置他们的法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郑迁连忙道,“孟员外郎请说。”
孟疏平道,“我觉得我们不用单纯的去施粥,施粥是一个,还可以去雇佣他们,这大坝不是冲垮了吗?现在洪水也下去了,如果这个时候修,既可以安置一大批灾民,又比请其他人来修花费要少的多,那些灾民也能吃上饭了,除了这些,再雇佣一批人去清理那些被淹的地区…”
还有照顾病人、做饭等其他需要用人的地方,都可以把一些人安置了。
等孟疏平说完,郑迁便忍不住拊掌一叹,“妙啊!孟员外郎这法子,是没让他们吃一口白饭啊!比每日给他们施粥强多了!”
最绝的是,那些上山的流民听到有活儿干,大概率也是会下来的。
孟疏平嘴角一抽,怎么说的就跟他是个周扒皮一样啊?
他接着道,“还有瘟疫的发生,有可能是那些灾民喝了不干净的水引起的,我们最好是把这一点告诉他们,然后再把染病的人隔离治疗一下。”
随后,孟疏平就将现代控制瘟疫的法子说了几个出来,不料说完后,他就见郑迁惊叹的看着他,“孟员外郎,怪不得皇上对你如此看重,没想到你在这方面也颇有想法,莫非你以前也参与过这种事吗?”
可是不对啊,孟疏平今年连二十都不到,更是头一次做官,如何对这方面的东西这样了解?
孟疏平有些心虚,他尴尬道,“…没有没有,我都是在书上看到的。”
【我也没那么厉害好吗?任谁经历过某些事也会像我一样记的牢牢的吧? 】
江辞壑看了孟疏平一眼,小财迷经历过?他经历过什么?
几人商议完事,江辞壑便将关思明等人重新叫了来,“本王交待给你们一些事。”
关思明不情不愿道,“什么事啊?”
不会让他们去灾民中间吧?虽然刚刚他指责运州知府指责的义正言辞的,但要让他去和那些脏兮兮的灾民接触,他可不愿意。
江辞壑道,“方才你们也听到了,这赈灾的粮食很快就要没了,所以本王希望你们去那些城中大户的家中征粮。”
“让我们去征粮?”施越震惊,“这种事儿我又没干过,我能征的上来吗?”
孟疏平无语,【还没征呢就这么没信心,他怎么这么不自信呢?还京城有名的纨绔呢,平时嚣张的劲儿哪儿去了? 】
【唉,我就说他们就会吃干饭吧,你看看,吃苦吃苦不行,给他个轻松的活儿吧,他还干不了,带上他们,果然是累赘吧?还好我根本就没指望他们那么简单就能收上来,要不然我得多失望啊? 】
施越一怒,说谁是累赘呢?不就是征粮吗?孟疏平一个还没他大的人都能当钦差了,他总不能什么都干不成吧?
关思明也是被激的不服气,他一抬下巴道,“不就是征粮吗?这点小事儿,有本少爷出马,肯定没问题!”
其他人也纷纷道,“就是,征个粮嘛,小意思!”
“这种富户最是欺软怕硬了,我们还能拿他们没办法?”
发现就他自己说征不上来,其他人都和他说的相反,施越不由懊悔,早知道他刚刚就不说那么快了,他咬牙切齿道,“罢了,本少爷刚刚想了想,虽然没干过,但以本少爷的能耐,这种事不还是手到擒来?”
孟疏平表面上表情不变,内心却十分不屑,【就他们啊?吹吧,我才不信呢,有本事他们征一个啊,要是没人帮忙,他们能征上来? 】
【也就是他们没干过这事儿,等他们干了之后,就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了! 】
施越等人拳头一握,那他们还非得征上来不可了!
交待完关思明征粮的事,江辞壑便看向郑迁,“郑大人,本王打算去堤坝上看看,灾民这里,就麻烦您主持大局了。”
郑迁连忙道,“是。”
江辞壑又看向孟疏平,“你就先负责雇佣灾民清理灾区这些事和防疫一事,修水坝的事先别提,等我回来再说。”
孟疏平点点头,“好。”
江辞壑又将运州这里的情况包括孟疏平刚刚所说写成折子发往了京城,好在他出发前,乾祐帝给了他很大的权限,所以他能够自主的做决定。
等做完这些,他便带着工部随行的官员去了坝上。
孟疏平则把他能想到的东西写了下来,又交待人去灾民之中做宣传,因为不放心关思明等人,所以在他们去富户家里的时候,孟疏平硬着头皮也跟着去了。
见他也跟过来,关思明有些不满,“你跟过来干嘛?”
孟疏平有些僵硬道,“我管你们啊!”
【不是说征粮小意思吗?难不成还怕被人看啊?他不会是担心征不上粮被我笑话吧?那他可就想多了,虽然我是会笑话,但我只会在心里笑话啊!又不会明着嘲讽他! 】
关思明等人深吸一口气,这小子怎么这么讨厌啊?虽然他们嘴上说能征到粮,但其实能不能一次就征到,心里也没底,尤其是还被这小子盯着,要真征不上,那多丢人啊?
几人一握拳头,既然这样,那这次征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163章
想到这里,关思明冷哼一声,“随便你,不过先说好,到时候你可别多嘴!”
一看孟疏平这样子就是个循规蹈矩的, 万一他们在征粮的时候,这小子说不能这样做, 也不能那样做,那他们不是处处受掣肘吗?
孟疏平嘴上爽快答应, 内心却道,【以为我愿意多嘴啊, 说的就跟他们能征上似的! 】
关思明一扭头, “我们走!”
他们征不上, 孟疏平就能征的上?也不看看孟疏平这不敢说话的样子, 要真让孟疏平去好好和人家商量,才没人搭理他呢!
几人按着事先调查好的富户地址,先去了其中一个姓贾的富户家,关思明率先走到门口,问守在门口的门卫,“你们家主人呢?告诉他们,有人来访!”
很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就迎了出来,一见关思明等人的衣着打扮,他便知这几人非富即贵,于是他赔着笑脸道, “哟,不知您几位是什么身份,来我们府上有事吗?”
关思明趾高气昂道, “告诉你们家老爷,我们是从京城来的钦差,让他出来见我们!”
贾府管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关思明几人,心中十分疑惑,京城来的钦差?他怎么觉得不像呢?这伙人怎么看都怎么像一群富家大少爷吧?
尽管怀疑这几人的身份,但贾府管家还是把他们请到了府里,毕竟这伙人虽然看起来不像钦差,但看着倒是出身富贵,在没探清来人身份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得罪。
等将几人请到花厅以后,贾府管家便飞快的跑到贾老爷那里,将关思明等人到来之事告诉了贾老爷,贾府老爷微微皱眉,“你是说,他们看起来不像钦差?”
贾府管家点头,“可不是嘛,这正经钦差哪有像他们那样的啊?活脱脱就是几个纨绔,再说了,那几个一水儿的年轻小伙子,看着就不靠谱,朝廷会派这样的人过来?”
贾府老爷思考了一下,“你让人拖他们一会儿,然后再派人去打听打听,这朝廷来的钦差是什么人。”
贾府管家连忙道,“是。”
孟疏平等人在花厅中等了许久,都没见到贾府老爷过来,不过给他们的茶水点心倒是没断过,关思明几人等的十分不耐烦,施越黑着脸道,“怎么还没到?就是爬应该也要爬过来了吧?”
孟疏平在心里接话,【当然到不了了,人家在这里家大业大,他们不会以为说自己是钦差人家就会急巴巴的赶过来吧?这叫下马威懂不懂啊? 】
【我就说这事儿没那么容易,他们还不信,现在傻眼了吧? 】
施越火大的瞪了一眼贾府管家,从来都是他给人下马威,还是头一次被别人下马威,最关键的是还被孟疏平看了笑话,他心中恼火万分,这些本地大户,果然仗着天高皇帝远,就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
贾府管家赔着笑脸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大人,您几位来的不巧,我们家老爷刚好在外面,不过您几位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
关思明一拍桌子,“刚刚这样说,现在还这样说,你们府里就没个主事儿的人吗?”
贾府管家只好再一次赔笑脸,“这…实在是您几位来的突然,要不然我们家老爷肯定早早就等在家里了。”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翻译,【这是在埋怨他们几个不知礼数吧?来也不知道提前说,现在扑了个空能怪谁?总不能怪他们吧?现在等在这里也是活该! 】
施越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好,他暴躁道,“你的意思是还怪我们了?”
以他的身份,到哪儿都被人恭维着,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果然,这些当地的富户就是目中无人。
孟疏平有些幸灾乐祸,【哟哟哟,先前是谁说有他出马,征粮就没问题的?你看看,还不是被人晾在这儿了?他们不会真以为人家在外面赶不回来吧?搞不好人正在府里偷偷笑他们天真呢! 】
施越更怒,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既然你们这样敷衍,那也就别怪本少爷不讲情面了,我们走!”
不过他刚说完,就见一个看起来十分和气的中年人匆忙走了过来,“几位,几位,我方才在外面与人谈事,才听说几位大人来访,有失远迎,还请几位莫要怪罪。”
还不等关思明几人发火,他便又接着道,“不知几位大人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想着征粮的事是大事,关思明等人这才忍了下来,关思明道,“本少爷听说你们府里有大批存粮?这灾民都要吃不上饭了,你们还哄抬粮价,企图奇货可居,也不怕朝廷治你们的罪?”
贾府老爷看起来一副惊慌的样子道,“这几位大人可冤枉我了,我府上的确是有些存粮,但我家家大业大,人也多,这些存粮我们尚且不知道能吃多久呢,怎么会哄抬粮价呢?不知大人是听谁说的这话,这一定是污蔑!”
关思明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哟哟哟,看看人家这理由,合情合理,他们不会被糊弄过去吧? 】
于是他翻了个白眼儿,他会被糊弄?他板着脸道,“你可知欺骗钦差是何罪?告诉你,这运州的知府,早就把你们谁家里有多少粮都说的一清二楚了,难不成你还要说这运州知府污蔑你?”
贾府老爷一惊,运州知府?不可能!这平日里的孝敬,这武知府可没少收,更何况这粮食的利益运州知府也有一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卖他们?
他心中越发怀疑,这几人不会真是假的吧?想到这里,他表面客气道,“那不知几位大人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呢?莫非就是想治贾某的罪?”
关思明傲然道,“虽然你有错,但只要你知错能改,主动把粮食献出来,先前的事我们就不计较了。”
虽然江辞壑说要按正常的粮价买,但他还是耍了一个小小的心眼儿,先提出一个更过分的要求,再退一步提出用钱买,这样才更容易答应嘛,看看,他还是挺聪明的。
贾府老爷这才明白几人的来意,原来是来要粮食的,他不由十分不屑,别说这几人不一定是真的了,就算是真的,这样几个愣头青,还真以为是钦差就能压过地头蛇了?
这时,又有一个下人来到贾府老爷的旁边,然后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完这个下人的话,贾府老爷上下打量了一下关思明几人后,便冷起脸,“哼,没想到你们行骗,竟然还骗到我们府上了,我可是刚让人打听过了,这朝廷派来的钦差,是当朝王爷和御史,就算是还有个年轻人,也没有你们这么多,你们可知假冒钦差是何罪?”
孟疏平料到了事情会不顺利,但他没料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发展,他没忍住在心里一乐,【哈哈哈,我就说没有人帮忙他们征不上来吧?还好意思吹嘘的那么厉害!你看看,直接被当成假的了,等等,他们确实是假的啊,人家说这话也没毛病! 】
施越等人脸色涨的通红,“你说谁是假的?告诉你,我们可是奉命来的!”
贾府老爷蔑视道,“你说你们是真的,能拿出证据吗?别以为带点京城口音,再模仿个官家少爷就能够瞒过我了,我这人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就你们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钦差?下次再骗人装的像一点好吗?”
关思明等人万万没想到,来这里竟然会被人怀疑自己的身份,想到孟疏平也跟了过来,他一伸手,把孟疏平扯到了前面,“把你的印信拿出来给他看看!”
说完,他又看向贾府老爷,“看到了吧?这可是真真正正的钦差,皇上亲口任命的!当朝宠臣!”
孟疏平正看热闹,就突然被人扯到了前方,他浑身一僵,拘谨道,“我、我没带啊!”
【不是说别让我跟着吗?那他又扯我出来干嘛啊?可是我真的没带啊,这个时候把我拉出来,并没有什么用啊! 】
关思明简直恨铁不成钢,他们不是正经钦差,孟疏平可是,怎么这会儿突然就掉链子了呢?
看到孟疏平那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样子,贾府老爷更觉得关思明等人说谎了,他乐的哈哈大笑,“你说他是钦差、皇上宠臣?那我还是当朝王爷呢!”
撒谎也撒的像样一点好吗?当朝宠臣会这么没气势?一个地方官都能摆出天大的官威来了,他一个宠臣,会这么平易近人?
他很快冷下脸,“来人,把他们给我绑了,再把官差叫来,把他们抓走!”
施越大怒,“你敢!”
贾府老爷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还不动手?”
孟疏平连忙动作飞快的躲到其他人身后,他可不想被人误伤,不过他还真的没想到,都不用人故意捣乱,事情就会有这样的效果!
施越等人虽在家里娇生惯养,但一些拳脚功夫还是懂的,再加上他们怒意上头,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于是双方和贾府的家丁便打了起来。
只是他们毕竟人少,最终还是被贾府的家丁抓住,送到了官府的牢房。
施越等人气的拳头都硬了起来,这些刁民!等他出去,非治他的罪不可!现在能不能征上粮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把那个贾家脱一层皮他不罢休!
他转头看向孟疏平,发现孟疏平的脸上竟然一点伤都没有,他脸黑无比道,“你说你跟来有什么用?凑数吗?印信印信也不带,话也不知道说一句,你来干嘛?”
孟疏平无辜道,“我来凑数啊!”
【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别多嘴的,现在倒好,还嫌弃我不说话了,有本事他们自己把粮征了啊,现在征不上,怎么又怪上我了?应该怪自己无能的啊! 】
第164章
施越气的脸色铁青,他们不让孟疏平说话,是觉得他会坏事儿,可真让他说,他怎么还不说了?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当上官的!
施越等人气呼呼的往那边一坐,不料他们刚坐下,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话说,这牢房里应该会有老鼠的吧?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会不会还有蜈蚣蝎子潮虫什么的,算了,我还是不要坐了。 】
几人身体一僵,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老鼠蝎子?他们可不想坐着坐着就突然碰上。此时他们对那个贾府老爷和运州知府怒火达到了顶峰,一个有眼无珠,一个手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们关起来,都不是好东西,等他们出去,非好好教训他们不可!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小吏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你们是姓甚名谁, 哪里人士?”
关思明等人冷冷的暼了他一眼,都没有说话。
见状,小吏有些生气,他厉声道,“问你们话呢!老实回答,要不然有你们好受的!知道怎么对不听话的犯人吗?先来一顿杀威棒!”
关思明等人更怒, 只是担心这里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还真敢对他们动手,到时候他们可就要凭白吃亏了,于是施越不耐烦道,“本少爷是工部尚书之子施越,京城人士!”
关思明也道,“本少爷是永泰长公主的亲儿子,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哪里人士不用说了吧?”
吧嗒一下,小吏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还不等他弯腰去捡,就听接下来的众人一一报上了自己的身份,让他心惊胆战的是,这些人无一不是权贵之子。
不过只过了片刻后,他就反应过来了,这几人被押过来的时候,不是说是骗子吗?没想到都骗到他面前来了。
他重新恢复镇定,板着脸道,“放屁!撒谎也不撒的靠谱一点儿,那几位少爷是什么身份,好端端的会跑到灾区来吗?看来,不用些刑,你们是不会老实的了!”
孟疏平再一次在心里哈哈大笑,【哈哈哈!说真话也没人信,他们几个也太逗了吧? 】
关思明气的狠狠踹了一脚牢房的木栏,“大胆!本少爷这身份货真价实!你们这些刁民知道些什么?把武克礼给我叫来,他见过我们!”
小吏一愣,他们见过武知府?难不成这几人的身份不是假的?他心中惊疑不定,担心还真的得罪了得罪不起了人,他连忙道,“等着!”
既然都搬出武知府了,那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听说牢里有几个人要自己过去,运州知府不悦道,“笑话,京城来的少爷怎么会因为骗人被关进牢里?不见!本官那么忙,谁想要见就见不成?”
小吏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假的,不然他们可都没好果子吃。不料他刚准备要走,就猛然被运州知府叫住,“等等,你说他们长什么样?”
虽然觉得不可能是真的,但以防万一,运州知府还是多问了一句。
于是小吏便将关思明等人的神态外貌大致描述了一下,听完小吏的话,运州知府一惊,蹭的一下站起来,“快!带本官过去!”
小吏一慌,飞快道,“是是是。”
莫非,那几人的身份是真的不成?这下可糟糕了!
很快,运州知府便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关押孟疏平等人的牢房前,一见到关思明等人,他就吓的腿都有点软了,他颤着声音道,“快快快,把人放出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几人会莫名其妙被关进牢里,他们到底都干了什么?
然而他话刚落,施越便道,“不用!我们就在这里呆着挺好!”
运州知府都要哭了,“几位小少爷,您几位这是怎么了?可别在里面呆着了,这里面又阴又潮,哪适合您几位呆啊?”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怼道,【现在知道不适合呆了?那早干嘛去了?都让我们在牢里呆了这么久,现在连个说法都没有,就让我们出去,他以为这地方是让我们来就来,让我们走就走的吗? 】
施越鼻孔朝天道,“就是,你们官府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关进来,现在连个说法都没有,就让我们出去,凭什么?”
关思明冷哼一声,“等回去后,我就好好和舅舅说一说,在牢里呆着的滋味儿!说出去也算是一次新鲜的体验!”
运州知府急的直冒汗,他赶紧问小吏,“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几位少爷怎么会被关进牢里?”
小吏连忙道,“是贾老爷说他们几人到贾府行骗,咱们才把他们抓了过来。”
孟疏平嘲讽,【我倒是不知道,这运州的官府,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姓贾的做主了,他说我们是骗子,我们就是骗子了? 】
【问都不问事情的经过就把我们押进牢里,还想要用刑屈打成招,啧啧啧,原来这运州的官府就是这么审案的啊!参他!回去就参他!也不知道运州知府这些年,都办了多少冤案了! 】
运州知府脸上的冷汗更多,他当即一巴掌扇到了小吏的脸上,“本官早就说过办案子要调查清楚,也不得随便用刑,你们是都没放在心上吗!”
孟疏平吓了一跳,【哟哟哟,现在又开始甩锅了?可别,我们不吃那一套,要是没有上面纵容,下面的人他敢这样吗?敢这样草菅人命,看我不搞死他! 】
运州知府憋屈万分,这次他真的是不知情啊,谁能想到底下人竟能闯出这么大的祸!他火冒三丈道,“把姓贾的给我带过来!”
什么时候惹事儿不好,非得这个时候惹,惹就罢了,还一次惹这么多个,此时他杀了姓贾的心都有。
过了一会儿,贾府老爷急匆匆赶了过来,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来的那几人竟然真的是皇上派来的,他顿时头一晕,差点都要倒下去,他把钦差送进了牢里?
可他真的没想到,那几个一看就吊儿郎当的竟然会是钦差啊!
一见到贾府老爷,运州知府就是一脚踹了过去,“你都干了什么?有眼无珠的东西!谁告诉你他们是假钦差了?你现在赶紧给几位少爷赔罪,要不然你们贾家可就完了!”
孟疏平忍不住猜测,【你看看,我就说他们两个肯定有勾结吧?我们都还没教训呢,他就教训上了,一看就是做给我们看的!不过不得不说,怎么不多踹几脚呢?没看这几位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吧?一脚能让他们消火吗? 】
运州知府一僵,他就是下意识的举动,怎么这都能牵连上?但听这声音似乎非常不满意的样子,他只好又接连踹了几脚。
贾府老爷被踹的一个踉跄,但他丝毫不敢揉,他战战兢兢道,“几位少爷,多有得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几位少爷就看在小人没见识的份上,原谅小人吧。”
关思明冷笑一声,“把我们打了一顿,还送进牢里,道个歉就算完了?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
施越也愤愤道,“你不会以为打了我们几个,这么轻易就能揭过去吧?告诉你,你们贾家是别想在这里混了!”
贾府老爷早知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揭过去,想到这几人是来征粮的,他慌忙道,“几位少爷,小人真的知错了,要不然这样,小人便将家中存粮都上交,以赈灾民,您看怎么样?”
“上交存粮?”关思明不屑道,“晚了!知道冒犯钦差是什么罪名吗?等你被抓进牢里,你家的整个家产都是要收归官府的!”
贾府老爷吓的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祖宗,你们就饶过小人吧,小人要知道您几位真是钦差的话,给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做啊!”
运州知府也跟着求情,“关少爷,您大人大量,何必跟他一个不长眼的人计较呢?要不然这样,我让人打他几板子,给几位少爷出出气?”
孟疏平幸灾乐祸,【哟,这可不好出气啊,他们几个可不是轻易罢休的主儿,一个个在家那都是霸王,踢到铁板了吧? 】
果然,下一刻,关思明就道,“你当本少爷那么好打发?本少爷在京城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没想到今儿倒是吃上了!”
唯恐自己今天逃不过,贾府老爷脑筋疯狂转,突然,他眼睛一亮,快速道,“等等,大人不是要粮吗?小人可以劝说其他本地大户捐粮,帮大人解决问题!”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关思明等人不吃这一套,只听关思明不屑道,“不需要!今天说什么本少爷也要好好治治你!”
贾府老爷顿时如丧考妣,谁知就在他胆战心惊之时,却突然听到有人道,“等等。”
关思明不满的看向孟疏平,“你又干嘛?”
孟疏平硬着头皮道,“我觉得,他可以将功折罪。”
见有人站出来帮自己说话,贾府老爷连忙点头,“对对对。”
关思明瞪了孟疏平一眼,恶狠狠道,“我要是就不放过他会怎么样?”
说的轻松,他挨打了,孟疏平又没挨打,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属什么的,躲的那么快。
孟疏平真诚道,“我告状啊!”
【皇上都说了,让他们来这里以后都听我的,他们要是不听,我就跟皇上说他们抗旨,再安排些苦头给他们吃,信不信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
【不是我说他们,想算账其他时间算去,要敢耽误我正经事儿,这次出来就别想好过了! 】
第165章
运州知府本来见孟疏平竟然连关思明几人的面子的直接驳回去了, 还以为孟疏平有多厉害,没想到竟听到告状这话,他不由嗤笑一声,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少爷, 以为出门在外,还兴家里那一套吗?
再说了, 这几位大少爷每个人身份都不低,能听这个一看就平平无奇的人的话吗?
不料他刚这么想,就听关思明咬牙切齿道,“行,看在舅舅的份上,这次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倒不是他怕了孟疏平,而是他真的没想到,孟疏平竟然是那么一个喜欢告状的人,在路上的时候,就仗着有江辞壑撑腰,处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现在江辞壑不在,又拿皇上压他们,可真够小人行径的。
怎么会有人把告状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啊?明明他的身份更高,可要论仗势欺人,这家伙简直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运州知府目瞪口呆,他们还真吃这一套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关思明几人不再闹, 孟疏平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这几人不管不顾非要跟那个贾府老爷计较,现在江辞壑又不在,他就是想告状, 也没人撑腰。
看在这几人还算给他面子的份上,他自认好心道,“不过如果他没筹到足够的粮食,那你们就随意处置吧!”
贾府老爷刚松懈下来,便又立即紧张起来,这让他把自己的粮食全捐了也没问题,可让他筹到足够的,他怎么保证得了?
然而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说不,要不然他全家都可能搭进去,他只能皱紧眉头,想着怎么样才能劝说其他人了。
江辞壑刚回来,便听说孟疏平几人被打了,还被关进了牢里,他赶紧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牢里,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运州知府一回头,就发现江辞壑正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他心中一慌,赶紧迎上去,“见过王爷!”
江辞壑随意的点了一下头,便越过运州知府,来到孟疏平面前,他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孟疏平,才关切道,“你没事吧?”
运州知府本以为江辞壑会先关心关思明,没想到江辞壑竟然直接走到了孟疏平的面前,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位脸上可没什么伤,应该没挨多少打。
不料他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就听孟疏平抱怨的声音响起,“有事,我有事!王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关到这里,还想对我用刑,那个武知府,他刚刚还笑话我!”
【别以为他这个知府就能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了,没有他的纵容,其他人敢这么嚣张吗?最起码他也有个失察之罪,总不能别人受到惩罚了,他竟然安然无恙吧? 】
【而且他是不是以为我刚刚没听见他笑话我要告状啊?那就让他也尝尝这被告状的滋味儿啊! 】
关思明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路上,都是他们被告状,原来看别人被告状,竟然这么爽!
运州知府不可置信的看着孟疏平,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关思明几人听到孟疏平说要告状会服软了,这个孟疏平有状他是真告啊!
而且刚刚还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这王爷一来,就立马变了一个样,怎么这么会装啊?早知道他刚刚就不笑那一声了。
只是就算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见江辞壑冷着脸看向他,“武知府,你们就是这么办事儿的?本王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人敢对钦差用刑的。”
运州知府一慌,飞快道,“王爷,这都是误会,是下官的错,不过下官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江辞壑不悦道,“既然你说你错了,那你说,该如何惩罚?”
“这…”运州知府干笑道,“王爷您说要如何惩罚?”
孟疏平积极的在心里出主意,【惩罚的方式多的是,他怎么一个也想不出来啊?罢官,罚俸,做苦力!再不济把他也关进牢里呆一段时间也行啊! 】
江辞壑的嘴角微不可察的翘了一下,“这样吧,有些被淹的地方还未清理好,你便帮灾民一起清理吧。”
让他和灾民一起清理那些脏兮兮的地方?运州知府的脸上皱成一团,心情别提有多糟糕了,“是。”
处理好运州知府的事,江辞壑便带着孟疏平几人离开了牢房,回到下榻的地方。
不过他们回去没多久,就见郑迁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王爷,孟员外郎,大事不好了!”
江辞壑问道,“怎么了?”
郑迁快速道,“灾民之中,果然发生了瘟疫,而且已经有许多人感染了。”
江辞壑皱起眉头,“我们来的时候,不是带了些药材吗?”
郑迁道,“王爷您有所不知,这次的瘟疫据说是以前未出现过的,传染性有些高,就连太医都觉得有些棘手,而且在我们来之前,本地的官府并未有多大作为,只是把发生瘟疫的地方隔离起来,所以那里原本未感染的后来也感染了,现在已不知有多少了。”
江辞壑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么重要的事,运州知府竟然一点都没提,他吩咐郑迁道,“既然如此,那便按孟员外郎先前所提出的方案来处理。”
郑迁连忙道,“是。”
随后,江辞壑又让人叫来运州知府,“你就是这么处理时疫的?”
运州知府觉得自己特别冤,“王爷,这自古以来,时疫都是这么处理的啊,况且这次这时疫这么严重,万一他们跑出来,那岂不是害了其他人?”
孟疏平忍不住吐槽,【那也不能让他们自生自灭啊,没办法和敷衍是两回事儿好吗?敢情遭灾的不是他,他倒是说的轻松! 】
运州知府有些恼怒,他还想说孟疏平说的轻松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还教他做事?有本事这小子提出好的解决办法来呀!要他说,这小子如果坐到他的位置上,肯定还不如他呢!
因为之前吃了个大亏,他暗中找人问过了,这个孟疏平,也就是靠着江辞壑,才入了皇上的眼,实际可能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如果他有这样的机会,未必会比这小子混的差。
江辞壑看了一眼运州知府,“本王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不必去帮灾民清理灾区了,今日你便收拾收拾东西去疫区吧,那里的灾民正好需要人管理。”
运州知府慌张道,“什么?王爷,您这是要让下官去送死吗?”
江辞壑板着脸道,“如何就送死了?太医和本王带来的一些人也去了那里,难不成他们也是送死?”
见运州知府还要再说话,他厉声道,“你若是不想去便罢了,这牢里有的是位置给你呆。”
心知江辞壑是铁了心让他进去了,运州知府只好愁眉苦脸道,“是。”
几日后,也不知那个贾府老爷用了什么方法,总之这粮食是送过来不少,江辞壑也没打算直接征用,而是用银子买了下来。
不过时疫的情况却丝毫没有改善,这时,江辞壑听说在离运州城不远的另一个地方有一位非常擅长疫病的大夫,于是便让人去请他过来,谁知派去的人却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王爷,那个大夫脾气有些古怪,一听说我是官府中人,就不肯来。”
江辞壑想了想,然后看向孟疏平,“不如你去请他过来?”
他总觉得,以孟疏平与众不同的性格,应该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孟疏平惊讶,“我吗?好吧。”
【怎么办怎么办,我也不会和别人打交道啊,其他人都请不来,我就更请不来了啊!可那么多病人都等着呢,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别人也请不到,我要是也请不到,那也不能怪到我头上来吧? 】
江辞壑笑了一下,“放心,不用有太大压力,几位太医也在努力。”
孟疏平点点头,“嗯。”
他乘着马车,又带上两个人,很快就到达了那位李大夫的店前,在提出要见那位李大夫后,不过片刻,他们便被引到了一位神情严肃的大夫前。
见这位李大夫板着脸看向自己,孟疏平有些紧张,他僵硬的坐在那里,就听李大夫冷冷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对上李大夫锐利的眼神,孟疏平更紧张了,他硬着头皮道,“我、我们是来请李大夫去治疗时疫的。”
李大夫上下打量了孟疏平一眼,“你是官府的人?”
见孟疏平乖乖点头,他哼了一声,“不去。”
孟疏平立即站了起来,然后拘谨道,“哦,不好意思,打扰了,告辞。”
【呼!好紧张,他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好相处啊!一看就是个顽固的人,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劝的动啊?我还是趁早放弃吧! 】
李大夫愣了一下,这么爽快的吗?劝都不劝一下?明明之前那个人还劝了好几次,莫非又是新的手段?
不过说他不好相处、顽固是怎么回事儿?他表情是严肃了一点儿,但是从哪里就看出顽固、不好相处了啊?最奇怪的是,为何他都没看到这年轻人开口?
第166章
见孟疏平不过问了一句就要走,陪他一起来的人连忙拽住他,“孟大人,您好歹多劝几句啊,灾民都等着呢!”
孟疏平为难的小声道, “可是我也不会劝人啊!要不你们再劝劝?”
【别人都劝过好几次了都没劝动,我怎么可能一劝就把人家劝过来啊?我又没那么大的面子,再说了,我最怕和这种人打交道了,万一他嫌我烦了吼我怎么办啊?他一看就脾气很大的好吗? 】
李大夫先是暼了孟疏平一眼,算这小子识相!然而等他听到后几句的时候,他就没忍住不满了,什么叫他一看脾气就很大?就算他生气,他也不会随便吼人好吗?
况且有本事的人, 哪个没有点架子了?那就能说明他就爱发火吗?他一瞪眼睛,冲孟疏平的背影道, “站住!”
孟疏平茫然的回头,不知道这李大夫怎么突然又叫住他了,他疑惑道,“您叫我?”
【完了完了完了,他果然吼我了吧?来之前也没人告诉我,他这么暴躁的啊!他不会还想打我一顿吧?可是我也没做什么啊,应该不会吧? 】
李大夫拉着一张脸,不高兴道, “你们要请我去治疗时疫,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态度?”
这小子把他当什么人了?他会轻易打人吗?就算是要打,也绝不会自己动手!
孟疏平更疑惑了,【不是他说不去的吗?我这都放弃了,他怎么还不满了?难不成他是个傲娇?就喜欢别人多求他几次? 】
【总不能还要人三顾茅庐吧?那他架子可真够大的!我是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啊? 】
李大夫把头一扬,他去不去是一回事儿,但这小子这么没诚意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陪同孟疏平一起过来的人,见李大夫这么说,以为有戏,连忙劝说孟疏平,“孟大人,我就说咱们得再耐心一点吧?您看,这不就有机会了?要不您再劝劝?”
孟疏平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他僵着身子道,“李大夫,您是不是有什么要求啊?不然您说一说?”
李大夫哼了一声,“我有什么要求你都能答应?”
孟疏平诚实道,“那不行啊,万一您提的很过分怎么办啊?”
【这种事我能随便答应吗?一听就知道这要求很坑,我就说他一看就很难劝吧,这摆明了就是刁难人嘛,要不然我还是趁早放弃吧! 】
李大夫一噎,这小子怎么回答的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是应该不管什么要求都先答应下来吗?要不要这么实诚啊?
虽说孟疏平在这一点上没敷衍他,但李大夫还是越想越觉得憋火,且不说他去不去,可这小子既然来请他了,怎么能如此行事呢?
而且如果说这小子只打算走个形式也就罢了,可一看到他就退缩是怎么回事?他哪里看起来不好相处了?
他不由怒目,“那你还问我这个问题?”
孟疏平被瞪的一缩,又有些紧张了,他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桌面,结结巴巴道,“那、那您可以先提一提,我会酌情答应的。”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那我肯定会答应的啊!做不到的话就算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那么多事儿等着我去做呢! 】
李大夫火冒三丈,说的就跟他在拿乔似的,他可不是那种故意在这个时候提要求的人,他冷冷道,“没有!告诉你们,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是不会去的!”
孟疏平老实巴交的哦了一声,“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既然他都不准备去,那他还叫我干啥啊?逗我玩儿吗?算了,看在他脾气很大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
不过他刚要起身,就被身边人按住了,和他一起来的人见孟疏平总是一杯拒绝就打退堂鼓,有些无奈,只好再次劝说李大夫,“李大夫,您就帮帮那些灾民吧,他们家被洪水冲垮,本来就够可怜的了,现在还染上了时疫,特别需要您的帮助。”
李大夫丝毫不受影响,“那也是你们官府的事儿,你们不是有太医吗?何必来找我呢?”
孟疏平觉得这李大夫还是挺清醒的,【话说的好像也没错啊,人家不愿意来,我们也不能强求是吧? 】
李大夫深吸一口气,这小子到底是哪一边的?怎么还一副站在他的角度的样子?
那人又劝,“李大夫,这次的时疫有些特殊,以往不曾见过,您就不想研究一下吗?”
然而这话又遭到了李大夫的拒绝,“不想,这疑难杂症多了,莫非我每个都要研究一下不成?”
孟疏平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而且研究别的没那么危险啊,研究时疫就不行了,一不小心还容易被感染呢,是人都知道怎么选择好吧?李大夫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也不能怪人家趋利避害啊! 】
李大夫忍不住又瞪了孟疏平一眼,这小子什么意思?他又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人?他不去治疗时疫,完全是别的原因!
发现自己被李大夫瞪了一眼,孟疏平不解,【他怎么又不高兴了?难道是因为我没劝着他没捧着他,他对我不满了?可是这种话我真的不擅长啊!再说了,又不缺我一个人劝,不是还有其他人劝吗? 】
李大夫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他用得着人吹捧?若不是这小子先前那样做,他才不会把人叫住。
见李大夫说着说着就不出声了,跟孟疏平一起来那人还以为李大夫在发呆,便叫起李大夫,“李大夫?李大夫?”
李大夫这才收回目光,他脸上丝毫不见尴尬道,“你说什么?”
那人才又道,“李大夫,医者仁心,您是一个大夫,就忍心看他们受病痛折磨吗?”
李大夫笑了一下,“这话你就说错了,这天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大夫,难不成我不去,他们就没人治了不成?”
孟疏平叹了一口气,【唉,早说了他很固执的,道德绑架也是没用的,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小命重要呢? 】
李大夫又忍不住想发火了,他默默的在心里猜测,莫非这个人说的是腹语,就想对他用激将法,好让他去治疗时疫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小子就打错算盘了,他又岂会这么容易被激?
那人还要再说,被李大夫制止,“行了,不要再说了,总之我是不会去的。”
孟疏平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吧,劝不动,根本劝不动,何必要白费口舌呢?结果还不是和之前一样? 】
【等等,他又不打算去,然后又非得让我们有诚意的请他过去,到底是想干嘛啊? 】
【哦哦哦,我明白了!他根本就是名不副实吧?我们几次三番来劝他,他都不肯去,是不是因为他医术根本就没那么好,怕真去了自己会露馅啊? 】
【嗐,我就说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说不定他医术好的名声就是这么传出来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还踩着我们来成全自己的名声? 】
李大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就算是激将法,他也实在是不想忍这一口气了,说他医术不好他可以接受,但说他沽名钓誉,这完全就是污蔑!
他气冲冲看着孟疏平道,“要我答应去也行,到时候你给我打下手!”
他定要让这小子亲眼看看,他才不是那等沽名钓誉的人,而且这小子不是污蔑他吗?就不知道事情落到这小子身上这小子是不是贪生怕死。
孟疏平呆了,“啊?让我去?”
【不是,他让我去干嘛啊?拉我当垫背的吗?不行不行,万一他医术不好怎么办?那不是坑了我吗?我还没活够呢! 】
【嘶…他不会是为了不去才拉上我的吧?觉得我肯定不会去?那他也太狡猾了吧?他一个大夫,咋心眼儿也这么多呢? 】
和孟疏平一起来的人看了一眼孟疏平,也呆住了,半晌,他才半信半疑道,“李大夫,您真的答应去?”
见到孟疏平这呆住的样子,李大夫顿时神清气爽,他得意的捋了一把下巴处的胡子,“当然,不过如果你们这位孟大人贪生怕死的话,那就算了!”
说完,他又看向孟疏平,“怎么样,孟大人敢去吗?”
对上李大夫挑衅的眼神,和同来之人眼巴巴的目光,孟疏平只纠结了一下,就答应了,“行吧。”
【要么说他狡猾呢?我要是不去,到时候他肯定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说因为我怕死,所以才请不来人,我才不想背这个锅! 】
李大夫诧异的看了孟疏平一眼,他以为这小子会不敢答应,或者会考虑许久,没想到竟然还算爽快,既然如此,他也不拖延,他转身往后走去,“我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和孟疏平同行之人简直不敢相信,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吗?怎么莫名其妙,这李大夫就答应去了?
他狐疑的悄悄暼了一眼孟疏平,总不能是这李大夫看孟大人合眼缘吧?
第167章
片刻后, 李大夫收拾好东西,便和他们一起上了回行的马车,没多久, 他们就到了疫区附近。
听说孟疏平果然带着李大夫一起回来了,江辞壑又觉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他就知道,这种事,让孟疏平来干准没错。
他带着孟疏平要的东西匆匆赶到那里,就见那位似乎是李大夫的人十分脸臭的立在一边,他不由好奇的小声问孟疏平, “你怎么把他请过来的?”
这李大夫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啊?莫非又是被孟疏平气的?
孟疏平还纳闷呢,他也跟着小声道, “我不知道啊,我还觉得他脾气有点怪呢,我请他来,他不来,我直接离开吧,他又嫌我们诚意不够,后来莫名其妙就说来了。”
【讲真, 我都觉得我根本就没必要去, 就是我不去, 他应该也会来的吧? 】
一旁的李大夫听到这话,脸更臭了,要不是这小子处处诋毁他,他会忍不住过来证明一下吗?这小子倒好,说的就跟自己多无辜似的。
江辞壑没控制住笑了一下,他又问孟疏平, “不过你让我带这些东西过来做什么?”
孟疏平无奈道,“还不是那个李大夫,他说要想让他过来,我就必须和他一起进疫区。”
“什么?”江辞壑又是惊讶又是生气,“你怎么还答应他了?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
这个李大夫也是,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人,早知如此,他便不让孟疏平去了,就算孟疏平是赈灾的官员,有责任去救助百姓,可要真出了事,他可没地方后悔。
孟疏平只好安慰江辞壑,“没事,就算李大夫不行,不是还有太医在吗?”
不过说完,他又压低声音道,“你说,这个李大夫他医术到底行不行啊?不会是因为我叫他过来,他就拉我做垫背的吧?”
不料他刚说完,就听一旁的李大夫哼了一声,“放心!我才不是那种徒有虚名的人!”
孟疏平吓了一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怎么还在偷听啊?脾气大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鬼鬼祟祟的啊? 】
李大夫没忍住瞪了孟疏平一眼,他要是不偷听,能知道这小子又在说他坏话吗?
孟疏平若无其事的拿过江辞壑手中的东西,“那我们就进去了。”
江辞壑不舍的点点头,“万事小心。”
孟疏平嗯了一声,便和李大夫一起往疫区走去,一到门口,李大夫便取出一块布斤将下半边脸蒙住,然后他微微有些得意的看向孟疏平,“孟大人,提醒你一下,这进了疫区,最好是把脸蒙上,要不然被传染的可能性更大。”
竟然说他徒有虚名,那他就让孟疏平看看,他可不是那等没经验的人。
孟疏平翻了半天,才终于从江辞壑所带的那些东西中翻出一个口罩,戴在了脸上,“我知道,我都准备好了。”
【这种常识还用他提醒吗?讲真,我这个口罩可比他那一块布强多了,论防疫,我的经验可不比那些大夫差啊! 】
李大夫目瞪口呆,发现孟疏平所戴的这个东西竟然还十分贴合脸部,他不由十分震惊,“你戴的这是什么?”
为何看起来似乎是比他的布斤还好用呢?
孟疏平解释道,“口罩啊,戴上这个,虽不说绝对有用吧,但防病毒的效果还是挺好的,要不要也给你一个?”
李大夫有些怀疑人生,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才是大夫吧?为什么孟疏平准备的东西看起来竟然比他的还要专业?
莫非这小子还深藏不露吗?
见李大夫半天没说话,孟疏平有些懊悔,【唉,我干嘛多问这一句呢?李大夫这么固执,脾气又这么大,怎么可能会接受我的东西?算了,就当我没说过吧。 】
一听这话,李大夫连忙回神,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孟疏平道,“那我们就赶紧进去吧,病人都等着呢!”
李大夫一噎,他想要啊,好东西谁不想要?只是被孟疏平这么一堵,他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于是他只能郁闷的和孟疏平一起进了疫区。
他们进去的时候,几个太医也正在忙,李大夫惊讶的发现,无论是几个太医,还是在疫区做事的其他人,脸上都戴了孟疏平所戴的那个东西,只是孟疏平戴的那个看起来还更好一些。
李大夫更为恍惚,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东西,是他太落后了吗?
好在他觉得自己的医术还是不差的,尤其是在时疫方面,他先去看了太医们和其他大夫们总结出来的症状,发现果然与先前的很不一样。
然而等他看过病人,又了解过病人的伤亡情况后,他就又惊讶了,原本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感染的人和死亡的人会更多,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竟然比他预想的要少很多。
他不由疑惑,莫非其他几位太医已经研究出治疗时疫的方子了?可是不对啊,方才,他并没有听人说有研究出方子。
由于时间比较紧急,李大夫来不及思考更多,就急匆匆的投入到了药方的研究上和病人的治疗中,等投入到治病当中后,他又惊讶的发现,这里的病人竟然按照病情的严重程度分为好几个区,每个区采用的措施也十分不同。
最奇怪的是,他还看到有人在疫区内进行一项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的消毒活动,他不由拉住一个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被拉住的那人道,“上面说了,这样能够减少病毒的传染,病人少一些。”
李大夫更疑惑了,这样能够防止病毒传播?他怎么从未听说过?可要是假的话,为何被感染的人反而没那么多?
带着一脸疑惑,他重新回到了房间,不过他刚回到房间,就见孟疏平正在往手上喷洒一些液体,他忍不住更疑惑了,忙凑近细闻,待他闻过之后,便惊讶的发现,这液体的味道竟然十分像酒。
于是他好奇的问道,“孟大人,你为何要将酒喷洒到手上?”
孟疏平解答道,“这样可以消毒啊,减少被传染的风险。”
【嘿嘿,不知道了吧?虽然他治疗时疫的本事我不知道有多少,但要论防疫的本事,他肯定没我强。 】
李大夫觉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他不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孟大人可不是大夫吧,我都没听说这样能防止传染,你怎么会觉得这样有效果?”
孟疏平真诚道,“那大概是因为你孤陋寡闻吧。”
【他不知道不代表这样没用啊,他不知道了多了去了,难不成他不知道的都没效果?那他也太自大了吧? 】
李大夫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行医这么多年,再怎么说,也比一个外行来的强吧?孟疏平竟然说他孤陋寡闻,他还说孟疏平是瞎说呢?
他哼了一声道,“孟大人不会是听到哪里的土方子吧?不过我看孟大人还是不要这样做了,用酒来做这样的事,未免有些太浪费了。”
孟疏平还未开口,一旁的一位太医便道,“李大夫你有所不知,咱们这位孟大人虽然年轻,但相当博学,这用酒来防止感染时疫,确实有些效果,而且咱们这管理疫区的法子和防止被感染的法子都是孟大人所提出来的,要不然,这里被感染的人会更多。”
先前他们也对孟疏平提出来的法子不屑一顾,一个外行,难不成还想指导他们这些学了这么多年医的人,如何防疫吗?
只是在听孟疏平将那些原理一一讲述之后,虽不太明白,但他们莫名觉得有道理,而经过验证之后,果然证明,孟疏平所提出的法子是有效果的。
李大夫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还真的有效果?可这个孟疏平这么年轻,又非内行,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看着李大夫这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孟疏平十分得意,【我就说他孤陋寡闻吧,他还不信,现在被打脸了吧?说起来,他还要谢谢我呢!要不是我请他过来,这些知识他还不一定知道呢! 】
此时李大夫再也不敢小瞧孟疏平这个年轻人,他暗自决定,一定要尽早研究出药方,现在他都已经输给孟疏平了,要是在研究药方上再没有进展,一定会被孟疏平嘲讽死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开始废寝忘食的医治病人,和其他大夫一起研究药方,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研究出了一套可能会有效果的方案。
李大夫顿时觉得扬眉吐气,他神清气爽的看向孟疏平,“孟大人,如何?现在知道我不是徒有虚名了吧?”
孟疏平茫然,“啊?”
不过片刻后,他又很快点头,“是是是,你不是徒有虚名。”
【我都没听懂他们刚刚在说什么好吗?算了,夸两句就夸两句,夸夸他就能够让他更卖力的干活儿,那我干嘛不夸? 】
李大夫一哽,他还就不信了,等把这里的病人都治好,这小子还看不出来。
在将药方研究出来后,很快便应用到了病人的治疗上,第二天,就有许多病人好转,孟疏平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看到希望了。
第168章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和配合之下,没多久,运州及其下辖各地方的疫情也都控制的七七八八。
江辞壑赶紧将这次的时疫情况写成奏折传递到京城,因为是直接给乾祐帝的,所以他这份奏折比其他地方官递过去的奏折到的还要早一些。
收到江辞壑的奏折时,乾祐帝正在早朝之上,他接过杨公公递来的奏折,打开一看,就是一惊,什么?运州那里果然发生了时疫?还相当严峻?
不过等再往下看了几行之后,他又松了一口气, 还好, 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那他们家老七应该不会有事了。
底下的官员见乾祐帝一会儿惊一会儿放松的样子,纷纷好奇,这奏折上到底写的什么?
户部尚书疑惑道, “皇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乾祐帝把奏折一合, “也没什么,就是运州出现了以前未曾出现过的时疫,而且还挺严重的。”
“原来是这样啊!”户部尚书刚说完,就突然反应过来, “什么?发生了时疫?”
他焦急道,“那皇上您怎么还一点都不着急啊?还是得尽快筹集药材、粮草运到那里,再多征集一些大夫去,要不然这时疫恐怕会更严重。”
他们之所以在灾情发生时就准备药材,就是预备着出现这种情况,如今真发生了,他们准备的那点可不够用,毕竟一旦某个地方发生时疫,可要死不少人,甚至有的时候一个地区的人都可能活不下来。
如今时疫出现到这奏折递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不知这疫情会如何蔓延呢!
见乾祐帝还一副淡定的样子,户部尚书更急了,“皇上,您怎么还不着急呢?人命关天,这昭王殿下也还在那里呢!”
底下的其他大臣也跟着急道,“就是啊皇上,咱们还是赶紧派兵吧,若是那些病人流窜到别处,那情况不是更坏了吗?”
“怎么这种消息这个时候才传过来?莫非是很紧急?”
“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
乾祐帝却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不慌不忙的让杨公公把奏折给其他人看,“诸位爱卿先别急,你们先看看这奏折再说也不迟。”
很快,这封奏折便递到了户部尚书等人的手上,户部尚书忙接过奏折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他就十分惊讶,“这时疫竟然已经解决了?”
等看到在这场时疫中,孟疏平所起到的作用后,他更是有些不可置信,“孟员外郎竟然连如何管理时疫都懂吗?”
这小子究竟还懂多少?
不过看到奏折的其他人却觉得有些荒谬,“不可能吧?这么严重的时疫,能如此快速就解决吗?我看他们是把这时疫的严重程度夸大了吧?”
“言之有理,这时疫向来都十分棘手,就算郑大人为官的经验多一些,可昭王殿下和孟员外郎如此年轻,又如何能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兴许是昭王殿下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被地方上的官员糊弄了,唉,到底是年轻,这么明显的欺瞒都看不出来。”
户部尚书有些不赞同,“周大人此言差矣,昭王殿下和孟员外郎虽然年轻,但能力大家都看的到,兴许这时疫真如奏折上所说呢?”
工部尚书哼了一声,“我承认他们是有些能力,但在京城和在地方上可不一样,他们两人还有的学呢!”
见他们在下面吵的不可开交,乾祐帝一挥手,“行了,具体的奏折上说的还是太简单了,等他们回来一问便清楚了。”
他相信江辞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作假,不过如果是真的话,那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更好解决了。
听乾祐帝这么说,底下的众多官员只好纷纷住口,但还是有不少官员在心里质疑或惊喜。
又两日后,其他地方官员的奏折也递了上来,发现其他奏折上的内容和江辞壑所上奏折上的内容差不多,乾祐帝和众多官员又是惊喜又是好奇,这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孟疏平丝毫不知因为这次时疫的事,把乾祐帝和朝中各官员好奇的百爪挠心的,此时,他正打算收拾东西离开疫区。
现在疫区的情况基本控制住了,只要后续不出什么问题,那彻底解决也就是时间的问题,而且他这段时间在疫区呆着,干什么都不方便,感觉身上都快臭了,必须要好好洗个澡才成。
见他收拾东西,李大夫假装不经意的来到他旁边,然后若无其事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本事。”
孟疏平十分意外,他不好意思道,“您也是,挺厉害的。”
【哟哟哟,我竟然还能从他嘴里听到这话,他终于承认小瞧我了啊?我怎么这么得意呢? 】
【不过有一说一,他的医术确实也不错,还好他不知道我曾经怀疑过他,要不然我可就要像他一样尴尬了。 】
李大夫一噎,不就是夸这小子一句吗?看把这小子得意的?而且谁说他不知道这小子怀疑过他的医术啊?他知道的很!
他板着脸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一听到官府让我来就不想来吗?”
来这里这么久,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和平常的官员一点都不一样,甚至都不像个官员,又没架子又气人,但不得不说,还算一个好官。
孟疏平不感兴趣道,“我不想知道啊!”
【反正无非就是那几个理由呗,被官府坑了,嫌官场黑暗,或者得罪了某个官员被迫害,有啥可问的。 】
李大夫又是一哽,所以说这小子怎么就那么气人呢?
等乘坐马车回到下榻的地方,孟疏平刚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便听说运州知府过来找他,他十分疑惑,他和这个运州知府又不熟,来找他做什么?
就算是有事,不应该去找江辞壑吗?
虽然不想去见这个运州知府,但孟疏平担心会有什么事耽误了,于是他只好让人把运州知府请了进来。
片刻后,运州知府来到孟疏平这里,一迈进屋内,他便满脸热情道,“孟员外郎,先前在疫区您也忙,没来得及和您多聊几句,现在总算是得闲了。”
孟疏平尴尬的笑了一下,“哈哈,是的。”
【什么忙啊?就是不忙,我也不愿意和他应酬啊,每天上班就已经够累的了,谁还想要再应付不长眼的同事啊? 】
运州知府脸皮一僵,又很快恢复如常,他笑容不变道,“孟大人可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原本还疑惑为何朝廷会派孟大人这样年轻的官员过来,现在才得知,原来孟大人竟这般有能力,亏我还比孟大人大了这许多,竟远远比不上孟大人。”
孟疏平干笑一声,“哈哈,是吗?”
【虽然他人是挺讨厌的,但话说的也没错,我也觉得我比他强多了哈哈哈。 】
运州知府有些恼,他夸上一句也就罢了,这孟疏平怎么也一点都不知道谦虚呢?
只是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只能压住心中的恼意,继续道,“那当然了!若非孟大人,这次的时疫还没那么快解决,说起来,我也要替这里的万千黎明百姓感谢孟大人呢!”
孟疏平被夸的脚趾扣地,“哈哈,好吧。”
【话说,他到底是来干嘛的啊?不会就来说这些废话的吧?好不容易休息一下,我可不想在这里陪他消磨时间,有话就直说,能不能别老这么拐弯抹角的啊? 】
运州知府简直都要心梗了,此时他都恨不得听不到孟疏平的心声,要不然也也不至于控制脸上的表情控制的如此艰难。
他深吸一口气道,“孟大人来这么久,恐怕还未尝过运州的特产吧?为了感谢孟大人,我特意给您准备了些我们运州特有的点心,孟大人不妨一尝。”
孟疏平一头雾水,【好端端给我送什么点心啊?我和他关系有好到这样吗?再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不会有什么坑在等着我吧? 】
不过这运州知府送来的特产他还是挺好奇是什么东西的,于是他接过运州知府递来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只是他刚打开,就发现盒子里除了一些点心,竟然还有一叠银票。
被孟疏平这么损了一通,运州知府差点都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他揉了揉脸,重新摆出一副热情的样子,“孟大人,其实我今日来,除了代替百姓感谢您,还想要为先前的事赔礼,若非我御下不严,也不至于生出那等误会,还望孟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孟疏平,本身又有本事,还得江辞壑的看重,最重要的是孟疏平还小心眼儿,若非这样,他也不会被发配到疫区那样的地方,所以从疫区出来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琢磨着怎么让孟疏平消除和他之间的芥蒂,要不然只要孟疏平想挑他的刺儿,他的麻烦就没完没了。
就算在这里不做什么,谁知道回京后孟疏平会不会又告他一个黑状呢?
孟疏平有些呆,【好家伙!原来他是来送礼的啊,送礼就送礼呗,拐这么多弯儿,让我猜来猜去很好玩儿吗? 】
第169章
运州知府又想骂人了,谁家送礼会那么直白啊?这种事也要讲究文雅的好吗?要是不会送礼的话,别说托人办事儿了,不得罪人都是好的了。
只是看孟疏平没有直接拒绝, 他便微微放心, 孟疏平这反应,难道说有戏?
孟疏平好奇道, “这是多少银子啊?”
运州知府微微一喜,他得意的伸出一只手, “五千两。”
按他的想法,孟疏平虽然是皇上派来的钦差, 但不过七品, 而且还只是附带过来的, 送孟疏平五千两, 已经不算少了。
谁知他刚说完,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 【才五千两啊?不是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吗?他拿五千两就把我打发了?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了?我可是当朝宠臣诶!昭王殿下跟前的第一红人!就值这么点?洪大将军给我送礼我还给他要了五万两银子呢! 】
不过片刻后, 孟疏平又很快进行了反思,【等等, 我现在是不是飘了啊?不行不行, 这样不好, 也不能因为我现在有钱了就不把五千两当回事儿啊,蚊子再小也是肉, 五千两其实还是挺多的嘛! 】
他诚恳的问运州知府, “还能再多一点吗?”
【虽然五千两也不少,但他都要送礼了,就不要这么小气吧啦的了吧?那万一我要是看不惯他,再去告个状怎么办啊?我是真的有点忍不住啊! 】
运州知府一惊,五千两还嫌少?这个孟疏平是不是太贪心了?况且他又不求孟疏平办什么事儿,只是不想得罪这个小人而已,孟疏平还想要多少?
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又只能忍着,他僵硬道,“孟大人,我已是尽了最大的诚意了,这五千两我都是好不容易才凑出来的,孟大人就不要为难我了。“
孟疏平有些失望,“好吧。”
【看在他这么没诚意的份上,我就只能选择告状了,我可不信他只能拿出这么多,糊弄谁呢? 】
运州知府瞪大眼睛,这小子就是个无赖吧?他就没见过这样无耻的官员。
但这也越发让他确定了,不能得罪孟疏平,毕竟宁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万一这小子真去告状那他不是白来了吗?
他沉了沉心神,再度赔笑道,“不过我还准备了一样东西,希望孟大人能够喜欢。”
孟疏平的好奇心又被吊起来了,他感兴趣道,“什么东西?”
【古董?珠宝?金条?这些我也用不着啊,总不会是美女帅哥吧哈哈哈,这个我还真没收到过。 】
运州知府一顿,又很快回过神来,他微笑着拍拍手,很快,屋内便走进来一位穿着朴素,但长相漂亮的女子,“孟大人,这是我府上养的一位琴师,琴艺十分出众,您最近这段时间防疫辛苦,不妨在晚上睡觉前,听听琴声,用来解乏入眠是极好的。”
孟疏平震惊了,【好家伙!还真送了我一个漂亮姑娘啊,这么大手笔的吗? 】
【不过让她晚上给我弹琴?那不得扰民啊?讲真,他是不是想让别人揍我啊?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看起来是给我赔罪,实际上竟然想要害我!还好我多留了个心眼儿,要不然我不就被他坑了吗? 】
运州知府一哽,谁听到这话会想到那个地方去啊?这小子是不是太不解风情了?半夜听琴,多风雅的一件事儿啊,怎么就能联想到扰民呢?
他竭力控制住抽搐的嘴角,忍着脾气道,“当然,除了听琴,您想让她做其他任何事都可以。”
这孟疏平年纪又不大,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守在他旁边,他能忍得住?到时候这枕头风一吹,兴许什么事都能解决了。
果然,一听这话,孟疏平就开心起来,“做什么事都可以啊?”
运州知府得意道,“当然。”
他就说嘛,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能受得住这等诱惑?
只是他刚摆出得意的表情,就听孟疏平道,【那我能不能让她当个被压榨的打工仔啊?灾区建设现在正缺人呢,多一个人不是也多一份力嘛! 】
不过片刻后,他又改了主意,【不好不好不好,人家一个弹琴的手,做那些力气活儿是不是太糟蹋了?我觉得要不还是搞一个慰问演出,犒劳犒劳那些为赈灾防疫辛苦奋斗的人吧?这个好这个好! 】
【可是要这样的话,一个人有点不够了呀,怎么也得多准备几个节目,才能凑上一场,不是我说他,他怎么就不多送几个人来呢?就送了这一个让我怎么整? 】
运州知府目瞪口呆,这个孟疏平是怎么回事儿?他就一点都不朝那方面想吗?还是不是个大小伙子了?
而且没想对地方就算了,竟然还嫌弃他送来的人少?
努力平复了半天的心情,运州知府最终自我安慰,罢了,不管是想做什么事,只要孟疏平能不再心存芥蒂,他管那么多干嘛?
他试探道,“孟大人是觉得只听琴有些单调了吗?不瞒孟大人,我府上还有其他擅长表演的乐人,若孟大人需要,我也可以一并送来。”
孟疏平惊喜道,“可以吗?那我能不能全要啊?”
关于这个琴师的安排,他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如果运州知府再多送过来几个,那样更好。
运州知府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但此时此刻,他又不能拒绝,他只能忍着心疼道,“当然可以。”
孟疏平这次的语气真诚了许多,“那就拜托武大人了。”
运州知府这下是真的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把这个孟疏平搞定了,虽然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满脸笑容道,“孟大人何必跟我客气呢!”
孟疏平和运州知府又尬聊了一会儿,才终于把人送走,运州知府离开没多久,其他一些乐人歌姬等也被送了过来。
等江辞壑回来的时候,便意外的发现,他们这里竟然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他疑惑的问留守在这里的人,“他们是怎么回事?”
那人悄悄暼了江辞壑一眼,“回昭王殿下,这些是运州知府送到这里给孟大人的。”
江辞壑诧异,“送给孟疏平?”
他脸色漆黑的快步往孟疏平那里行去,这个运州知府是怎么回事儿?给孟疏平送这种人?这是想干什么?
小大胆也是,他竟然还收了?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吗?
孟疏平正打算完善一下自己的主意,就见江辞壑从外面闯了进来,他开心的站起来,“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江辞壑沉了沉气,“有事一会儿再说,你先说说那几个乐人舞姬是怎么回事?”
孟疏平无辜道,“是运州知府送来的啊,说我让他们做任何事都可以。”
江辞壑脸色有些不好看,“那你想让他们做什么?”
如果此时运州知府在这里的话,他都要踹上一脚了,这贿赂的花样可真够多的!
孟疏平似笑非笑道,“我刚好想搞一个慰问演出啊,就把他们收下来了。”
【反正是白送的,不用白不用啊!又不用掏钱! 】
江辞壑愕然,“慰问演出?”
孟疏平认真解释道,“也可以说公益演出吧,我想着咱们可以办一个表演,让人花钱来观看,得到的钱用来赈灾、支持灾区建设,顺便再犒劳一下那些辛苦赈灾防疫的人。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我跟你说,这运州知府府上培养的人,应该水平也是不错的,而且这也是一个噱头啊!”
江辞壑脸色一缓,“你把他们收过来,就是想让他们做这些?”
“那当然了,”孟疏平笑眯眯的反问他,“不然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他不会以为我看上他们了吧?我是那种好色的人吗?不行,我要生气了!他怎么一点都不信任我啊? 】
江辞壑连忙道,“我没以为你想干什么,我单纯就是好奇你为何把他们收下来。”
这个运州知府,正事儿不干,就知道走这些歪门邪道,他送这么些漂亮的姑娘过来,以为别人不知道他打什么歪主意吗?也就孟疏平没往那方面想,换个人的话,说不定还真吃这一套。
想到这里,江辞壑的脸色又冷了起来。
这时,孟疏平的声音打断了江辞壑的想法,他问江辞壑,“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江辞壑点点头,十分赞赏,“这个主意很好,你安排吧。”
有江辞壑发话,孟疏平很快就让人准备起来,没多久,运州城的人就知道了,这朝廷来的钦差会举办一个慰问公益演出,专门来犒劳那些为赈灾防疫做出贡献的人,而表演节目的乐人,竟然是运州知府捐献出来的。
一些不缺吃穿的富户十分感兴趣,“这岂不是享受和知府大人同样的待遇?”
“是极是极,知府的府上培养出来的,应当与普通的不一样吧?我可一定要去看看。”
消息传到运州知府耳里,他差点都要被茶水呛到,用他的名头来吸引人观看,孟疏平竟然还摆了他一道?
第170章
几日后,这场慰问公益演出准备妥当,如期举行,除了孟疏平他们安排的人外,还有许多人花钱进场,他们就想看看,这运州知府家里豢养的乐人歌姬到底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
运州知府当然也花钱进去了, 那些表演他倒是可看可不看,但他担心孟疏平会再坑他一把。
然而他们刚进去,就看到台上的一边横着几个特别大的字,赵记绸缎庄。
在赵记绸缎庄几个字的两旁,又是两个店铺的名字,众人纷纷疑惑,这是什么?不过尽管疑惑,这几个店铺的名字还是让他们印象深刻。
郑迁好奇的问孟疏平,“孟员外郎, 这是…”
孟疏平小声解释道, “这是打广告啊, 那些商家给钱,我们帮他们宣传。”
郑迁震惊的眼睛都睁大了, “竟然还能这样?”
他赞叹不已的看着孟疏平,孟员外郎也太会生钱了吧?在京城的时候,就让朝廷增加了收入,现如今,还能想出这等法子,可真是后生可畏。
如果孟疏平知道郑迁的想法,肯定要说一句,那都是见的多了, 如果没见过,他也不一定能想的出来。
孟疏平和江辞壑等人自然有专属的座位,不过对于这场演出,关思明等人却有些不屑,就算是知府豢养的乐人又怎么样,还能比得上皇家的?
来这里,也不过是打发打发时间罢了,毕竟整日被江辞壑支使干活儿,能休息一日也是好的。
他冷哼一声道,“孟大人,虽说你这出发点是好的,可你办这样一场演出,能筹集几个钱?还不够折腾的呢!”
江辞壑看了他一眼,“有一点是一点,就算是几百两,也能帮助很多人了,表弟若觉得钱少,那不如表弟也给这些灾区百姓尽一份心?”
孟疏平也忍不住嘲讽,【就是就是,嫌少他就多捐点呗,自己一毛不拔,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 】
关思明一哽,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好干巴巴道,“我出来身上又没带什么钱,要不然我肯定也尽一份心。”
孟疏平小声嘀咕,“你出来的时候不是带了很多东西吗?卖了一样是钱。”
【想尽一份心有的是办法,说到底他不就是不想给吗?不想给还装的这么大方,他都不觉得自己虚伪吗? 】
江辞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说道,“孟员外郎言之有理,表弟,我记得你出来的时候,带了满满一车的东西,这样吧,你就拿出来几个卖了,所得的钱捐给灾民。”
关思明脸一僵,赶紧道,“不行,可是那都是我用得着的东西。”
孟疏平又想鄙视他了,【你看看,一边说自己没钱,给他提供方法了吧,他还不干,就知道动嘴皮子是吧? 】
江辞壑冷了脸,“不过是几件,又不是全部,莫非表弟刚刚是在消遣本王?也罢,既然表弟出不了钱,那出力也是一样的,等看完这场演出,本王就让你去帮灾民清理家园吧。”
关思明一慌,这是威胁吧?要是他不出几件东西,江辞壑就要打发他去做苦力?他可不觉得这种事江辞壑做不出来,毕竟他现在不是在家里,江辞壑想做什么,他还真的无法反抗。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道,“表哥说的哪里的话,我刚刚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有几件用不着的东西,不如就把这几件东西卖了,把钱捐给百姓吧。”
孟疏平乐的差点笑出来,【哈哈哈,刚刚不是还舍不得吗?变得可真快哟!不就是吃点苦头吗?瞧把他怕的! 】
关思明微微有些恼怒,既然孟疏平这小子不怕吃苦,那他倒是去吃啊,何必在这里嘲讽他?
江辞壑唇角微翘,“表弟心善,本王替受灾的百姓向你道一声谢。”
关思明神色僵硬,“哪里哪里,这也是我该做的。”
江辞壑又看向施越等人,“你们呢?想尽一份心吗?”
施越等人正看热闹,冷不防这热闹竟到了他们的头上,对上江辞壑询问的目光,几人一呆,赶紧道,“当然!我们当然也想为灾区百姓尽一份力。”
“还好有昭王殿下提醒,要不然我们怕是都想不到还可以这样筹钱呢!”
“为百姓尽一份心也是在帮朝廷的忙,我们又岂会推脱?”
孟疏平忍不住感叹,【啧啧啧,一个个都好会看脸色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这么热心呢! 】
施越等人深吸一口气,他们敢不热心吗?江辞壑连表弟都能送过去当苦力,更别提他们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可不敢和江辞壑唱反调。
见目的达到,江辞壑心情也十分不错,于是他吩咐道,“那你们现在就派人把东西取来吧,一会儿我们当场拍卖。”
关思明等人只好如丧考妣的让人回去把东西取来。
片刻后表演开始,先是一个孟疏平安排的主持人上台说话,“本次演出由赵记绸缎铺、兴和钱庄…等商家赞助进行,望大家多多支持。”
等主持人说完,便是第一个表演唱歌的人上台,随着伴奏,歌声很快响了起来,一听到这歌声,众人的表情就是一愣,原来运州知府平日里就听的这种吗?果然与众不同,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意外的感觉很振奋呢!
“怪不得能被请到知府家里,这唱的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点兴奋!”
“我也是如此,我感觉现在浑身充满干劲儿,别的不说,光这首曲子,就来的值了!”
运州知府也是一呆,这歌姬在他府里好像没唱过这样的歌吧?难不成是新作的?为何与以往的风格大不一样?
关思明等人脸上的表情更为诧异,这种风格他们竟然真的没听过,难道这运州知府的品味就这么奇怪吗?
听了一会儿后,施越便哼了一声,“还以为多好听,原来也不过如此啊,比我府上的可差远了。”
孟疏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哇哦,真的吗?我觉得这已经够好了啊,他府上的人唱的竟然还要更好?那要不我下次再提议搞个活动,就把他家的人坑来? 】
【也不知道他家养了多少个,估计也够办一场的吧?工部尚书呢,比运州知府应该要好用多了吧? 】
江辞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连忙咳了一声,这才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
施越表情一僵,当即闭了嘴,他可不想像运州知府那样,被孟疏平拿来当噱头。
第一个节目表演完后,便是第二个乐器演奏,这是一首节奏感比较强的曲子。
关思明几人从未听过这样的曲风,听着听着便不由自主的晃动起来,看着他们入神的样子,孟疏平不由得意,【哟哟哟,刚刚是谁瞧不上的?怎么这会儿听的摇头晃脑的啊?自打嘴巴了吧? 】
不枉他特意选了这么一首曲子,光让人搞出来,就费了好大的功夫,也多亏运州知府送来的乐师是真厉害,要不然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关思明几人被孟疏平这话说的回神,连忙往后一靠,不就是新奇一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除了几个风格不一样的节目,也有几个正常的节目表演。
几个节目陆续表演完后,主持人重新上台,不过这次就变成了拍卖的环节,拍卖的物品刚好是关思明等人拿出来的东西。
听闻这些东西拍卖出的银钱和举办这场演出所赚取的银钱都会用于赈灾,众人纷纷一惊,怪不得叫公益演出,原来还真是于公有益啊。
由于关思明几人带的东西本身就不错,再加上身份的原因,引来一些富商的积极抢夺,倒也拍出了不错的价钱。
等这场演出彻底结束,郑迁看着演出所赚的一大笔银钱,十分惊喜,“这下那些灾民又能多出一笔赈灾银了,还要多亏孟员外郎。”
孟疏平哈哈干笑了两声,“哪里哪里。”
在江辞壑等人的管理下,灾民的生活渐渐恢复秩序,还有一些已经返回了家乡,这时,江辞壑才有功夫料理运州知府。
运州知府本以为自己已经给孟疏平送过礼了,他们应该不会再针对自己才是,谁知这日他正在家,就突然有一队人冲过来,把他抓了起来。
等被压着跪到江辞壑的面前,尤其是孟疏平也在时,他忍不住恼怒不已,“孟疏平!你什么意思?不是都给你送过银子了吗?说好你不会刻意针对我的,你竟然出尔反尔?你这样,就不怕别人不敢再和你来往?”
孟疏平还觉得冤枉呢,【那银子我又没收,都捐给灾民了呀,怎么就算出尔反尔了呀?我又没答应他! 】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告他的黑状了?他总不能凭空冤枉人啊!这次是王爷看他不爽要抓他,关我什么事啊?有本事找王爷算账啊! 】
越想孟疏平越觉得不满,【而且不是我说他,他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心里不清楚吗?做出那种事还一点都不心虚,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理直气壮的叫嚣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