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孟疏平叹为观止, 【嚯!要不说他们心眼儿多呢,这甩锅的姿势也太熟练了吧? 】


    【啧啧啧,得亏洪达这会儿没在这里,要是在的话,高低得动手打他们一顿。 】


    江辞逸等人面不改色,反正又不是他们做的, 推到别人身上他们毫无压力,再说了, 他们又不是毫无根据。


    看他们几人毫不心虚的样子,孟疏平不由将怀疑的对象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难道说真是洪达?还是早就离开京城的董立德啊?也或许是伯府的人? 】


    江辞逸等人无语的看着他,要他们说,这小子也是该!他要不要看看自己得罪了多少人?没出事都算他幸运!


    孟疏平想了一下,又觉得伯府的人不至于这么没脑子,毕竟在家里害他,要比在外面方便多了,他再次猜测, 【是不是算计的其实是别人,我被连累了啊?毕竟皇宫前面那么多马车,搞不好他们认错马车了呢? 】


    工部尚书等人不寒而栗,他们每次进皇宫,都要将马车停到这里,若真有人要对他们的马车动手脚,他们可不一定像孟疏平这么幸运。


    于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也为了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工部尚书当即道,“皇上!孟员外郎身为朝廷命官, 却被人如此谋害,臣以为此事当严查!”


    孟疏平连声附和,【就是就是,今天能害我,明天是不是就能害别人了?那朝中各位同僚的安全还能保障吗?这还是在宫门口呢,就这么嚣张,是一点都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啊! 】


    乾祐帝的脸色微微有些沉,他也想到了这里,在宫门口就敢对孟疏平的马车做手脚,这背后之人未免也太嚣张了。


    刑部尚书更是背后一寒,“皇上,若只是秉公办案就要被人记恨,那我等刑部的人岂不是人人自危?”


    毕竟他们刑部的官员手上可都办过无数案子,别说他们徇私枉法了,就是按章办事也有许多怀恨在心想报复他们的。


    孟疏平沉思,【这么一说,洪达的嫌疑就更大了啊,毕竟我得罪他得罪的相当狠。 】


    【啊!我知道了! 】


    【他是不是对皇上也很不满啊,所以特意在今天搞事,就为了给皇上添个堵!可他儿子是真犯了事儿,总不能怪皇上不包庇他儿子吧? 】


    这时,户部尚书一脸凝重的站了出来,“皇上,这背后之人选在今天这个日子动手,其心可诛!这街上的百姓如此之多,若是撞上几个把事儿闹大了,这不是让别国使节看笑话吗?”


    其他几人也跟着道,“就是就是,大过年的都不让人安生!”


    “若非昭王殿下鸿福齐天,那不是让他们得逞了吗?”


    “可恨!可恨之极!万一他们盯上老夫,就老夫这身子骨,如何能扛得住哟!”


    孟疏平佩服的看着户部尚书,【要不说人家能成为朝中大员呢?看看人家这格局,到底不一般! 】


    【嘶…这事儿不会还是别国人干的吧?我记得我当初审过一个北襄奸细来着,难道是北襄人干的?既报复了我,又能给皇上添堵,何乐而不为? 】


    【更何况今天各国使节都在这里,这要是出个笑话,可丢脸到那么多国家去了! 】


    乾祐帝神色也凝重了起来,难道说这件事还真是一个大阴谋?


    他一脸杀气道,“曹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朕希望尽快就能有个结果!”


    曹介一脸无奈,他就知道这事儿得落到他身上,一想到背后之人害他大过年的也不能消停,他就觉得火冒三丈,他咬牙切齿道,“是!”


    过了一两个时辰后,他忧心忡忡的回来了,“皇上,微臣查出来一些线索了。”


    乾祐帝看向他,“说。”


    “是,”曹介道,“皇上,微臣查到,这孟员外郎的车轴的确是被人为破坏的,臣也让人看了那匹马,结果从马身上发现一根针,正是因为这根针,孟员外郎的马才会突然发狂。”


    乾祐帝又问他,“可查出是何人动的手?”


    曹介一脸为难道,“动手的人倒是有一点眉目,只是…”


    乾祐帝不耐烦的看着他,“有话直说!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曹介悄悄暼了一眼江辞逸和江辞安,“微臣问过宫门口的守卫和当时宫门口的其他人,有人见到宫里的人在那里出现过。”


    乾祐帝惊讶,“宫里的人?”


    孟疏平再度狐疑的看向江辞逸和江辞安,【果然!果然是他俩!我就说是他们没跑了吧?这心理素质可以啊,撒谎都不带眨眼的!除了他们,谁还能指使的动宫里的人?总不能是王爷和皇上吧? 】


    【嘶…】


    【他们的真实目的不会是王爷吧?看到王爷上了我的马车就开始扎我的马,这么一想,也很合理啊! 】


    对上众人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江辞逸和江辞安恼羞成怒,看他们做什么?这事儿真不是他们干的!


    江辞逸一脸惊慌,“不是我!如果是我做的,肯定做的毫无痕迹,不会露这么多马脚!”


    江辞安也跟着点头,“对对对,而且有那么多机会,我为何要选在今天动手呢?”


    孟疏平大为震惊,【不是,他们洗白的理由怎么都这么奇葩呢?现在算计别人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


    江辞逸把头一扬,就算是害人,他也不会那么蠢!


    乾祐帝万万没想到,背后之人竟然是出自宫里,他脸黑如墨,“查!继续查!不管是谁,都要把那人查出来!”


    于是众人便一起进了宫,有了乾祐帝的吩咐,曹介很快将背后之人查了出来,他立即和乾祐帝禀报,“皇上,那个破坏孟员外郎马车的人,似乎是出自六公主宫里。”


    乾祐帝一愣,“乐宁?”


    孟疏平十分疑惑,【六公主是哪个?我好像就见过一个公主吧?难不成,是宁王的那个妹妹? 】


    【嚯,我说是谁大过年的给皇上添堵啊,原来是他闺女啊,他闺女害了他儿子,你看看这事儿干的,就问他心里堵不堵? 】


    江辞逸深吸一口气,这个妹妹,有完没完!他自己的事,用得着她出头吗?出头就算了,还什么事儿都没干成!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妹妹!


    乾祐帝的脸色冰寒,还问他心里堵不堵,他现在都堵死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江芷茹竟然也有份!


    他脸一沉道,“来人,把她给我叫过来!”


    没多久,江芷茹就到了殿内,见这么多人都在,她不由心中疑惑,“父皇,您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料她刚问完,就见乾祐帝审视般的打量她,然后开口道,“江芷茹,你为何要谋害孟爱卿?”


    江芷茹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心虚,又很快被她遮掩,她一脸冤枉道,“我谋害他?父皇您这是从何说起,我没有啊!”


    不料她刚否认,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没有什么啊没有啊,当着皇上的她还敢撒谎,她也太不把皇上当根葱了吧?她是不是以为皇上没证据啊? 】


    【唉,不过就算她不承认,好像也没什么后果吧?毕竟是皇上亲闺女,皇上总不能治她欺君之罪吧?也怪不得她这么嚣张了,有恃无恐嘛!像我们这等没权没势的人,就是被她害没命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呗! 】


    江芷茹火冒三丈,谁不把父皇当根葱了?这小子少污蔑人!不过有句话他倒是说对了,就算她把这小子怎么样了,难不成父皇还会治她的罪不成?


    乾祐帝被孟疏平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气的心中一哽,他不悦的看着江芷茹,“你是不是以为朕没有证据?乐宁,这宫里的人出宫,都是有记录的,你不会以为朕查不出来吧?要不要朕把人带过来,和你当面对峙?”


    孟疏平十分嫌弃,【就是就是,她脑子是不是不灵光啊?害人还大咧咧让人去,是生怕别人查不出来吗?这一屋子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还能被她糊弄?那她也太把人当傻子了吧? 】


    江芷茹被孟疏平气的咬牙,谁脑子不灵光?她只是没想到这么点事儿父皇还特意着人调查,父皇他怎么这么向着这个孟疏平?


    只是到底还是个不大的小姑娘,听到乾祐帝质问,还是有些惊慌,“父皇,我真的没想害他,我就是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孟疏平震惊了,【差点都出人命了,她管这叫小小的教训?咋滴,她是公主她高贵,别人的小命就不是命了?她知不知道差点死人了啊? 】


    江芷茹一愣,差点死人?她只是让人把孟疏平的车轴毁了,有这么严重吗?


    乾祐帝越听越怒,“小小的教训?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老七都害死了?”


    江芷茹疑惑万分,她不是破坏的孟疏平的马车吗?怎么会把差点江辞壑害死?


    还不等她问出来,江辞逸就一脸恨铁不成钢道,“芷茹,孟员外郎的马车出事的时候,七弟也在马车上。”


    江芷茹的脸色瞬间惨白,怪不得父皇会如此生气,还让人调查,她慌张认错,“父皇我知错了,我真的没想到七哥也会在马车上。”


    说完,她又焦急的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江辞壑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便松了一口气,“七哥这不是没什么事吗?”


    孟疏平十分不满,【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事儿可就晚了!合着没事儿她还挺失望?不是我说她,她到底眼里还有皇上吗?皇上这边刚举行完宫宴,她那边就趁机搞破坏,这姑娘可真孝! 】


    【而且她搞事就搞事,哪天搞不行?非得在大年初一搞,她是不是嫌她爹不够丢人?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了,大楚的脸得丢到好几国去! 】


    第112章


    江芷茹忍不住双眼喷火,她是想要给孟疏平一个教训,可孟疏平这不是安然无恙吗?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在父皇面前危言耸听?


    而且什么父皇会丢人,丢脸丢到别国去,一点小事儿至于吗?别以为她不是官员就不懂朝廷的事了!


    见江芷茹被吓成这样,乾祐帝本来还有些消气,可被孟疏平这么一提醒,他的火气又蹭的一下上来了。


    是啊,他这边刚宴请完各国使节,江芷茹那边就将动静闹的这般大,这让他们看到了成何体统?


    他脸色铁青道, “怎么?你还想老七出事?”


    老七是没事,可你江芷茹也未免太没有悔过之心了吧?如此轻松便说出那句话,你有将老七的安危放在心上吗?


    江芷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她疯狂摇头道, “没有父皇, 我没有这样想!”


    江辞逸虽气这妹妹乱来, 但毕竟是他的妹妹,他还是有一丝感情的, 见乾祐帝真动了火气, 忙站出来求情, “父皇息怒,芷茹她还小, 恐怕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相信她经过此事,一定会吃到教训的!”


    孟疏平有些无语,【他们怎么一犯错就拿年龄说事儿啊?年龄小怎么了?年龄小就能成为作恶的理由了?小的时候就这么恶毒,长大了那还得了?今天她看不惯我就能对我动手了,那明天她看不惯皇上,是不是也要对皇上动手啊? 】


    【别说什么皇上是她爹她就念着亲情了,就皇家那情况,能和我们普通老百姓一样吗? 】


    【再说了,这又没疼在她身上,她能吃到什么教训啊?总要她受的惩罚足够严重,她才记的牢吧? 】


    户部尚书等人听的一头冷汗,这话是他们可以听的吗?


    乾祐帝越听脸色越冷,孟疏平再怎么说,也是朝中大臣,江芷茹这般做,眼里还有没有他?


    而且今天这事儿没出他竟然都不知道,他这个看似乖巧的女儿,背后竟然这么猖狂,那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江芷茹还做过些什么?


    江芷茹暗恨,这小子不说话没人把他当哑巴!她努力忽视孟疏平的的话,看似可怜道,“父皇,我真的知错了,下次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孟疏平挠挠脸颊,总觉得有些地方没想到,突然,他恍然大悟,【我就说我和这个六公主就见了一面,她怎么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了,不会是宁王指使的吧? 】


    【嘶…我明白了! 】


    【莫非他们真正想害的人其实是王爷?既报了当初坐牢的仇,又除掉一个皇位的竞争者,就是真把人害死了,皇上还能把自己的女儿杀了不成?顶多废个公主封号,等她哥登基了又不是不能补偿回来。当然,没登基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


    【不过不是我说他,那么多兄弟呢,他怎么不先朝几个哥哥下手?他们威胁不更大吗?哦哦哦我知道了,王爷他是暗探头子,不除掉他,做啥事儿都不方便是吧? 】


    户部尚书等人倒吸一口凉气,嚯!这分析…不得不说还挺合理!


    江辞逸浑身一寒,他不是他没有别瞎说!这事儿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完全是江芷茹自作主张!


    他语速飞快到有些惊骇,“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既然她做错事,就不能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父皇!就算芷茹是儿臣的亲妹妹,儿臣也觉得不能姑息!”


    可千万不能让父皇认为这事儿是他干的,要父皇真有怀疑,就算没证据,他的前途恐怕也到头了。


    江芷茹万万没想到,她唯一的同母哥哥,竟然这么对她,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辞逸,“四哥你说什么?”


    孟疏平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哦吼~她万万想不到吧,竟然被她哥背刺了哈哈哈! 】


    面对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和自家妹妹一脸他背叛的眼神,江辞逸面不改色,他语重心长的对江芷茹道,“芷茹,我虽是你哥哥,但你这次做的真有点过了,我总不能看着你犯错还要纵容你吧?那样不是帮你是害你啊!”


    江芷茹气的脸色涨红,“你竟然说我做的过?江辞逸,这个孟疏平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向着他?”


    江辞逸还未回答,就见江芷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孟疏平,又看向他,然后气愤道,“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户部尚书等人:“嚯!”


    “怪不得宁王对孟员外郎这么不一般,他肯定是一早就对孟员外郎图谋不轨了!”


    “过分!太过分了!堂堂皇子,竟抱着这般肮脏的心思!”


    “他现在是看上孟员外郎了,可要是哪一天变了心,看上老夫家里的子孙,那可如何是好哦!”


    “是极是极,不过老夫都这般年龄了,应该入不了这宁王殿下的眼吧?”


    孟疏平眼睛瞪的溜圆,【咦惹,好可怕啊!他到底对我有什么心思啊! 】


    【我就说当初他怎么把我抢回去又赶出来,他不会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吧?那这次请我吃饭,给我赔礼道歉,也是为了徐徐图之? 】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彻底死心啊? 】


    乾祐帝皱眉盯着江辞逸,上次其他人这么说也就罢了,这次连江芷茹都这样说,难不成真有此事?可江辞逸和其他人乱来就算了,染指朝中大臣,他绝不允许!


    江辞逸简直要被江芷茹气死了,这个妹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会儿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要是再求情,连他都得搭进去!


    而且他也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占尽先机,好减轻对江芷茹的惩罚,江芷茹倒好,不理解他的苦心就算了,还添乱,早知道他刚刚就不想着为她求情了,事儿没办成就算了,还惹了一身腥!


    他怒气冲冲道,“江芷茹!我可是你哥,有你这么造谣的吗?再说了,你觉得你害人就对吗?那要按你的意思,父皇若是管教你,也是看上别人了?”


    还有那个孟疏平,他喜欢的可是女子!别他妈瞎担心了!


    户部尚书等人:“嘶…”


    宁王殿下这话,是不是有点太敢说了?


    不过听江辞逸这么说,乾祐帝却是微微打消了怀疑,老四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江芷茹害人确实不对,虽然从感情上来说,他没有向着自己的妹妹,可从道理上来说,他做的也没毛病。


    乾祐帝审视般的看着江辞逸,“那老四你说,该如何管教乐宁?”


    江辞逸身体一紧,小心谨慎的回答道,“儿臣私以为,六妹做事不知轻重,全因道理没学好,倒不如将她禁足在自己宫内,然后请严师严加管教,为她讲述做人的道理,等什么时候六妹明事理了,再将她放出来。”


    他可是怕了这个妹妹了,再不关起来,说不定他还要再倒霉,更何况就算是把她关起来,她也绝对受不了什么罪,顶多是不自由罢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求求情,肯定能放出来。


    乾祐帝眼中的怀疑加重,江芷茹干这事儿,江辞逸到底知不知情?这禁足的惩罚说轻也轻,说重也重,完全看怎么执行,江辞逸这般说,到底是疼爱妹妹还是故意包庇?


    不过江芷茹却觉得江辞逸十分不讲人情,她眼睛发红道,“凭什么?我就是教训一下他,又没人出事,为何要禁我的足?”


    见江芷茹竟这般不知悔改,乾祐帝一怒,正要发火,就听外面有人禀报,“启禀皇上,淑妃娘娘在外求见。”


    孟疏平正疑惑,就听江辞壑小声道,“淑妃是他们两兄妹的母妃。”


    孟疏平顿时明白,【原来是来吹枕头风的啊! 】


    “噗嗤!”户部尚书等人一个没忍住,接连发出笑声来,他们连忙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却憋的脸通红。


    乾祐帝的身体一僵,恼怒道,“不见!让她回去!”


    什么吹枕头风,他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孟疏平有些失望,【诶?怎么不见啊?我还挺 好奇淑妃是什么性子的人呢! 】


    【不过她这会儿求见确实不是好时机吧?她应该在晚上把皇上叫进自己屋里,这小手一捏,小酒一喝,皇上心里一高兴,可不就她说什么都答应了吗? 】


    【啧啧啧,怪不得两兄妹都这么嚣张,你看看,就是皇上,应该也抵抗不了枕头风的威力吧? 】


    【诶?又忘了,皇上他都这么大年龄了,还吃得了这一套吗? 】


    户部尚书等人急忙低头掐大腿,以防再一次没忍住笑出来,他们可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乾祐帝的笑话。


    乾祐帝脸黑无比,别以为孟疏平没直说,他就听不出来了,这小子是在说他不行了吧?哼!他就是年龄大了,也行的很呢!


    这时,刚刚那公公再一次开口,“皇上,奴才说了您不见,淑妃娘娘还是坚持要见您呢!”


    孟疏平看热闹,【哦哦哦~好磨人哦! 】


    江辞壑以手掩唇,这个小大胆,可真够促狭的!


    乾祐帝深吸一口气,“说了不见就不见,她要是愿意,就在外面等着吧!”


    孟疏平赞叹,【哇哦,皇上好冷的心肠哦!我就说应该晚上来的吧? 】


    江芷茹却是心里一凉,父皇连母妃都不见,这下还有人帮她求情吗?


    她不由恨恨的瞪了一眼孟疏平,都是他,要不是他邀请江辞壑一起上马车,父皇能这么关注此事吗?


    被江芷茹愤恨的瞪了一眼,孟疏平吓了一跳,【哟呵?她还敢瞪我了?她是不是只恨这次没弄死我啊?还说什么知错了,这话也就糊弄糊弄皇上了,她不会是想着下次再动手的时候要更谨慎一点吧? 】


    乾祐帝不悦的看了一眼江芷茹,“江芷茹。”


    江芷茹心惊胆战道,“是。”


    乾祐帝肃着脸,“念在你这次并未闯下大祸的份上,朕就暂且不重惩你,不过再有下次的话,朕绝不轻饶!”


    江芷茹一喜,立刻道,“谢父皇!”


    孟疏平忍不住不满,【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为了袒护这心思恶毒的女儿,就让儿子寒心吧? 】


    乾祐帝:“……”他还没说完呢,这小子着什么急啊?不讽刺他就不高兴是吧?


    他接着道,“但既然有错,就不得不罚,朕就罚你禁足半年,面壁思过,你可有不服?”


    江芷茹浑身冰凉,半晌,她在无精打采道,“是。”


    孟疏平没想到乾祐帝竟然还有下文,他立刻在心里超兴奋的喊道,【皇上英明! 】


    乾祐帝不受控制的嘴角上扬,这话他爱听!不料他刚扬起嘴角,就听孟疏平小声道,“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我马车的损失赔不赔啊?”


    【怎么说也是他闺女闯的祸,他当爹的不会还想着赖账吧? 】


    乾祐帝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朕都给你主持公道了,你小子就知道和朕要钱是吧?


    他气哼哼道,“老四!”


    江辞逸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既然乾祐帝喊了他,他只好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儿臣在。”


    乾祐帝道,“孟爱卿的损失就你赔吧。”


    江辞逸一呆,“父皇,怎么就让我赔了?您可是她爹,要赔也应该您赔吧?”


    虽说他手里有钱,可凭什么他来当这个冤大头啊?江芷茹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亲人,而且他父皇比他手里的钱多多了,怎么还一毛不拔啊?


    乾祐帝理直气壮的看着他,“那你还是她哥呢,让你赔不应该吗?”


    他养儿子干什么用的?不就是为他分忧的吗?看看老七,出钱出的多爽快!


    江辞逸敢怒不敢言,只好憋屈道,“是。”


    第113章


    孟疏平叹为观止, 【皇上这儿子,就是用来坑的吧?他咋就这么抠呢? 】


    【可恶啊!我就不信我从他手里要不来钱!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他给我! 】


    乾祐帝冷笑, 那不可能!


    处理完这件事后,乾祐帝便接着和其他大臣商议方才还未处理完的事,孟疏平见乾祐帝没说让他走,也没说让他不走,便有些纠结, 【话说,既然事情都调查清楚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谁想要大年初一还无偿加班啊? 】


    他悄悄拽了一下江辞壑的袖子, 小声道, “要是没我们的事儿, 那要不我们先走吧?”


    不料他刚说完,就见乾祐帝看向他, “你们两个也留下吧, 来都来了, 听听也无妨。”


    孟疏平震惊,【他耳朵怎么这么尖啊?我声音这么小他都能听见?可恶!就非得让我加班是吧? 】


    江辞壑勾唇, 若是其他人, 恐怕要受宠若惊了, 也只有孟疏平,对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在乎。


    乾祐帝十分得意,谁让你小子这么想走的?你不引起朕的注意谁能引起?


    他眉梢一扬,问礼部尚书,“各国进贡的礼单都有什么?”


    礼部尚书连忙道,“回皇上,扶桑进贡的大约是刀枪剑铠一两百把,描金粉匣等几件,桧扇二十枚,蝙蝠扇二枚,玛瑙、水晶、牛皮若干。”


    “高丽进贡马三四匹,貂皮、青鼠皮、人参五六个,香药、硫磺、黄漆松子等若干。”


    “交祉进贡乳香、龙脑、染皮、真珠…”


    ……


    虽然有些东西孟疏平不知道是什么,但他还是不得不感叹,【好寒酸啊!就进贡这么点? 】


    乾祐帝看了他一眼,语带得意,“也不是每个国家都能像大楚这般富饶的,你看看这些国家,到底是穷啊!”


    曹介也跟着附和,“是极,但我们也并非贪图他们这点东西,大楚什么没有啊,他们千里迢迢过来,也无非是想表达一下对大楚的敬意。”


    工部尚书也十分赞同,“听说他们这些国家许多人都衣不蔽体,更别说吃肉了,这般贫穷,能拿出这么些东西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尽管孟疏平对这个时候其他国家的发展水平不了解,但他还是忍不住反驳,【不对吧?要大楚什么都有的话,那宁王为什么还要花高价从番邦商人手里买东西?我就不信花钱的就他一个! 】


    乾祐帝和工部尚书等人:“……”


    这小子不要故意挑刺儿行吗?虽说他们大楚地大物博,但也还是有个别东西没有的嘛!


    不过想到江辞逸,乾祐帝又觉得糟心了,老四刚不是还不愿意出钱吗?那他花高价买东西就愿意了?不孝子!


    孟疏平丝毫不知自己又坑了江辞逸一把,他接着在心里道,【要说好东西,那肯定是有,穷和敷衍是两回事儿嘛!有的国家是真穷,有的国家纯纯糊弄! 】


    【就说那个扶桑,他们国家那么多银矿,怎么就舍不得给呢?弄这些破烂打发谁啊?不是我说,大楚不是缺银还铜钱外流吗?让他们进贡不就有了? 】


    乾祐帝和户部尚书等人:“!”


    扶桑竟然有大量银矿?这件事他们怎么不知道?待他们还要细听,却发现孟疏平已经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要是有谁能把红薯进贡来就好了,别的不说,产量高啊,一亩都能产几千斤了,还有玉米啊土豆啊,这些都好养活,随便一个旮旯角都能种了,产量也不低。 】


    乾祐帝和户部尚书等人:“!”


    亩产几千斤!不挑地!他们怎么从未听说过这几种作物?当真有作物产量如此高吗?


    他们继续听下去,却发现孟疏平又想到别的事情上去了,【既然玻璃杯都传过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发明传过来啊,好想要一块手表啊,随时能看时间,现在这报时也太不方便了。 】


    乾祐帝等人好奇,这手表又是何物?竟然比如今的报时还要方便?


    想着想着,孟疏平突然发现,殿内没人说话了,他不禁悄悄抬头,【诶?怎么这么安静啊?他们说到哪里了? 】


    乾祐帝立刻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问礼部尚书,“回赐的礼单备好了吗?”


    礼部尚书听不到孟疏平的心声,不过他刚刚想说话的时候,就见乾祐帝露出沉思的表情,于是他便没有说话,等乾祐帝问起,才再度开口,“回皇上,我们回赐扶桑的礼品有宽衣一对六件,紫罗夹公服一领…质地均为金、金涂银或银,绫罗绸缎一二十匹…正使银器五十两,副使三十两…”


    “回赐高丽…”


    “交祉…”


    孟疏平无语,【使节都有这么多银子拿?不会吧不会吧?我都才得了一点米和酒,他们就有银子了?皇上他的良心都不会痛吗?我要闹了! 】


    【讲真,这到底是他们来朝贡还是来打秋风啊?还有那个户部尚书,整天说没钱没钱,这会儿怎么就不说没钱了?都不知道坚持一下吗?能不能有骨气一点啊? 】


    乾祐帝:“……”


    这是对外,又岂能和对内一样?


    户部尚书看了一眼孟疏平,然后故意道,“皇上英明,不过是赏赐一些金银,便能彰显我国国威,如此,众小国哪敢对我国不敬?更何况他们委实贫穷,既然我们为大国,帮一帮也无妨。”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接话,【帮什么帮啊?也不怕养出个白眼儿狼!你们真心帮人家,人家可当你们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呢! 】


    【就说那个扶桑,一个屁大点的国家,还想着占据我们这大片土地,还有那个高丽,今天你给他们瓷器,明天这瓷器就成人家发明的了,给他们东西纯纯是恶心人。 】


    【不是我说皇上,有钱烧的慌啊? 】


    乾祐帝和户部尚书不可置信,就扶桑那实力,还想占据他们大楚?还有那个高丽,当真如此无耻?孟疏平又是如何知道的?


    为了避免被孟疏平当人傻钱多,乾祐帝努力挽尊,“朕记得,朕只让他们三年来朝贡一次?”


    户部尚书很有眼色道,“是的,就算我国国力强盛,也断不能凭白浪费国库钱财,因此我们对他们的来往次数、带来的贡品都有限制。”


    听到了吧?他们可不傻,不会明知道人家来为的是钱还傻傻的给。


    不料他刚说完,就听孟疏平的声音质疑道,【你们限制了,那人家遵守了吗?要是人家一年来个三五回,你们是给还是不给啊?接待不接待啊?那要是接待,这又是一笔银子吧? 】


    【啧啧啧,你们讲道德,人家可不跟你讲道德,反正有钱拿就厚着脸皮来呗,咋滴,你们还能厚着脸皮让人空手回去?那不是显得你们没有大国风范吗? 】


    【你看看,我都知道怎么拿捏,人家来这么多回,早把你们的心理摸的透透的,要我说,对待无耻的人,就不能讲道理嘛,保不齐他们就得寸进尺了。 】


    乾祐帝和户部尚书等人:“……”


    不得不说,还真让孟疏平说中了,确实有那么一两个国家三番五次来,来了就得好好招待,不行,回头一定要再好好合计合计,坚决不能再让他们占便宜。


    乾祐帝清了清嗓子,对礼部尚书道,“朕觉得这份礼单还是有些不妥,今日天晚,明日我们再好好商议。”


    礼部尚书惊讶,这礼单不是和之前没多大差别吗?怎么又不妥了?不过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他还是赶紧应道,“是。”


    乾祐帝看了一眼孟疏平和江辞壑,“你们两个也来。”


    孟疏平十分不情愿,“是。”


    【来什么来啊?又想让我加班,有本事给我加班费啊? 】


    乾祐帝:“……”


    你小子怨念是有多深啊?行行行,单给你发赏赐行了吧?显得我多抠似的!


    从宫里出来后,孟疏平没听到江辞壑说话,便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


    江辞壑停下脚步,“我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有哪里不对,江芷茹虽然有时候任性一点,但你和她又没有生死大仇,她何必要害死你呢?”


    而且还害的这么明显,她往日里并非是这么蠢的人。


    孟疏平猜测,“说不定是她也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


    江辞壑思考了片刻后便否认了,“应该不是。”


    这时,刑部尚书从他们旁边经过,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要走,江辞壑叫住他,“曹大人。”


    曹介赶紧道,“昭王殿下,您叫我有事?”


    江辞壑问道,“曹大人可查出那马身上的针是何时扎进去的吗?”


    曹介连忙道,“回昭王殿下,这针乃是在马车行走的时候从侧方扎进了马身内,说来也奇怪,乐宁公主手底下竟然还有这等高手。”


    要知道能把针准确的扎进正在前行的马身上,一般人都没那个准头,不过也说不定是宁王借给她的呢?


    江辞壑觉得更不对劲儿了,见状,曹介好奇道,“怎么,昭王殿下觉得哪里有问题?”


    其实他也觉得哪里有些违和,但倒是没想出哪里有问题。


    江辞壑没有多说,他摇摇头,“没有。”


    不过等两人上了江辞壑的马车后,孟疏平便听江辞壑道,“我觉得这次要害你的可能是两个人。”


    孟疏平惊讶,“啊?”


    【不会吧不会吧?我就这么招仇恨吗?两个人同时害我? 】


    江辞壑凝重道,“是与不是,到时候就知道了,我会让人暗中追查这件事,想必过几日便会有一个结果的。”


    孟疏平点头,“哦。”


    【 tui !到底是谁跟我这么大仇啊?要是因为个人恩怨就算了,要是因为朝廷的事儿,那我是不是可以和皇上要求工伤赔偿啊? 】


    第114章


    第二天,孟疏平吃过早饭后,便乘坐新换的马车进了宫,好在这次不必上早朝,因此孟疏平也不用去那么早。


    很快来议事的人便到齐了, 礼部尚书昨日就不解为何乾祐帝会说礼单不妥,因此就先问了出来, “皇上,昨天您说这些礼单不妥, 究竟是何处不妥呢?”


    乾祐帝看向他,“朕觉得这回赐的东西多了些。”


    礼部尚书疑惑, “可是皇上, 以往回赐的东西也如同这般, 没有多啊。”


    孟疏平十分惋惜, 【嘶…这是当了多少次冤大头啊?亏了,真亏了! 】


    一想到被某些国家如此算计,乾祐帝也觉得十分心痛,他装模作样道, “听闻扶桑觊觎我大楚大片国土,虽我大楚不惧,但这等包藏祸心之国,我们又岂能纵容?且他们国内有大量银矿,还缺我们这点银子吗?”


    孟疏平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给他们银子,那还不如喂狗!别看他们国土小,可他们野心大啊!别看他们个子小,可他们坏心思多啊! 】


    江辞壑看了孟疏平一眼, 小大胆对这扶桑似乎是特别愤恨?


    礼部尚书惊讶,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皇上觉得多,那也无可厚非了。


    乾祐帝接着道,“还有高丽,我们大楚明明限制了他们来的次数,可他们仍是三番五次的来,有将我们的规定放在眼里吗?若各个国家都效仿,那我大楚还有何可言?”


    孟疏平的语气十分嘲讽,【就是就是,这不明摆着骗钱吗?给他们三分颜色就敢开染房了,而且他们真的超没骨气的,搞不好还同时向北襄那边朝贡呢! 】


    乾祐帝神色一冷,还敢向北襄朝贡?


    礼部尚书纠结,“这…可若是贸然减少回赐又没有说明正当理由,他们恐会非常不满。”


    户部尚书冷笑一声,“他们有何资格不满?我大楚的东西,赐给他们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轮得到他们挑挑拣拣?”


    工部尚书反驳道,“陈大人此言差矣,这朝贡乃是为了两国友好,若只是因为这点小钱就破坏两国的关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更何况我国富饶,施舍他们点东西又何妨?”


    孟疏平忍不住怼他,【人家都蹬鼻子上脸了,他还为了和气吃下这个亏,敢情不是他掏钱,他当然大方了,要是这钱让他出,你看他出不出。 】


    【怪不得这两个国家越来越无耻了,这不都是他们这些人纵容的吗? 】


    工部尚书恼怒,这小子就知道在心里说他,有本事说出来和他辩论啊!


    他看向孟疏平,“那孟员外郎你有何看法?”


    孟疏平一呆,“啊?问我?”


    【好端端的问我干嘛啊?我就是来凑数的啊! 】


    工部尚书嘲讽的哼了一声,“常听人说孟员外郎灵活机变,怎么这次反倒没主意了?皇上特意把孟员外郎叫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发呆的。”


    来凑数你心里想那么多?


    孟疏平无语,【我发不发呆关他什么事啊?他家住大海啊管这么宽,皇上都还没意见呢,用得着他瞎逼逼?既然他非得问我,那就别怪我和他作对了! 】


    孟疏平嘴唇一张,语气生硬道,“那我觉得就应该少给!”


    工部尚书只觉得孟疏平是在乱说,他冷笑一声,“那岂非是显得我大楚扣扣索索小家子气?孟员外郎,这朝贡也并非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它非但是为了两国友好,同时也为了彰显我大国实力和气度,这样那些小国知道我大楚国力强盛,才会服气,才会有所畏惧不敢来犯!”


    孟疏平只觉得工部尚书有病,【我不说吧,他让我说,我说了他又跟我杠,他没事儿吧? 】


    他悄悄看了一眼乾祐帝,“可是我觉得、皇上的意思,也是不想多给,你是在说、在说皇上也扣扣索索小家子气?”


    【皇上都明确说了觉得东西多了,他还跟皇上作对,他是不是对皇上不满啊?他不会收了别国人的钱吧? 】


    工部尚书一怒,“你不要转移矛盾!我说的分明是你,你扯到皇上身上干什么?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吗?这朝贡本就是为了彰显我大楚国力强盛,又岂能在小节上扣扣索索?”


    随后他又立刻看向乾祐帝,“皇上明鉴,微臣也是为了大楚着想,所以才有什么就说什么,微臣的确觉得贸然减少回赐,会影响我们大楚的形象。”


    孟疏平忍不住偷偷在心里反驳,【可大楚的形象又不是靠给多少赏赐来决定的,拳头硬才是硬道理啊! 】


    乾祐帝有些纠结,工部尚书这话,倒也并非全无道理,虽然他不想凭白被人当冤大头,可他也不想被人说没有大国气度,于是他看向其他人,“那诸位爱卿,你们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工部尚书愣了一下,“两全其美的办法?”


    乾祐帝咳了一声,厚着脸皮道,“既少给他们赏赐,又让他们觉得我们大楚不失大国气度。”


    江辞壑一笑,父皇这属实有点为难人了,也亏他想的出来。


    孟疏平震惊的瞪大眼睛,【啊这…他是会为难人的,又不想给钱,又想让人说有大国气度,他好鸡贼啊! 】


    乾祐帝面色不变,要不是这样,用得着召人过来商量吗?


    其他人也是被乾祐帝为难了住了,他们纷纷皱眉沉思,皇上这要求,真不是在为难人吗?


    见半天都没人说话,乾祐帝有些失望,难不成还真没别的办法?不料他刚打算开口,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说起来,还真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无耻了! 】


    乾祐帝一喜,立刻看向孟疏平,“孟员外郎,你一向主意多,这次可有什么想法?”


    见乾祐帝问起,孟疏只好犹豫道,“微臣以为,皇上仍可以和之前一样赐给他们银钱。”


    一听到这里,工部尚书就不屑道,“还以为孟员外郎有什么好主意,这不和原来差不多吗?”


    孟疏平有些不高兴,“我还没说完呢!”


    【还工部尚书呢,不知道随意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吗? 】


    工部尚书脸色一僵,“那孟员外郎继续。”


    他就不信这孟疏平还真有什么好法子了。


    孟疏平继续道,“等他们有钱了,就带他们去街上购物,让他们把钱花掉。”


    户部尚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若他们当真把钱花掉,不但可以防止白银外流,也可以让百姓赚些银钱,只是,“孟员外郎,你如何能保证他们会把钱花掉?万一他们不花呢?”


    孟疏平鼓足勇气道,“那我们可以、可以引导他们花一花啊,他们好不容易从小地方来到这么繁华的地方,纪念品要不要带点?吃喝玩乐要不要来一套?有便宜能占的话占不占?”


    【这就要看引导他们的人厉害不厉害了,若是厉害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要倒贴银子呢! 】


    当然,还有一个相当无耻的终极办法,“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把给他们的赏赐换成只能在大楚使用的代金券,这样他们就只能在大楚花掉了。”


    户部尚书好奇道,“何为代金券?”


    听孟疏平的意思,难道是说,这东西能代替金子?


    孟疏平用自己的话解释了一下,“大概就是相当于银票,但只能用这一次,在固定几个店里用。”


    户部尚书这下听懂了,他十分惊喜,“这个好!既能让他们只能在大楚买东西,又能防止他们乱买,他们要是不用,那我们还省了一笔!”


    他越看孟疏平越觉得可惜,这样的人才,怎么就到了刑部呢?应该到他们户部才对!等时机合适了,他一定要把这小子要过来,不会算账也没关系,还年轻,可以学嘛!


    乾祐帝也心满意足,他就说嘛,他那个要求,哪里就不合理了?他看向孟疏平道,“既如此,那这件事,便交予你和老七一起办吧!”


    孟疏平不可置信,“啊?”


    【他怎么又让我加班啊?大过年的,总共才七天假,昨天就少了一天了,要今天再少一天,后天我又该干活儿了!这朝中是没别人了是吧?可这也不是我的活儿啊,我是刑部员外郎,这外交的事儿,怎么说也不能轮到我头上吧? 】


    乾祐帝拍拍他的肩膀,“孟爱卿,这件事也就只有你能办好了!好好干,干好了朕有赏!”


    孟疏平立刻精神起来,“谢皇上!”


    【可恶!谁能拒绝得了金钱的诱惑呢?反正我是拒绝不了!再说了,就算我不要,不照样得加班?我总不能白打工吧? 】


    乾祐帝脸皮一抽,这小子可真够务实的!他又看向礼部尚书,“若有什么需要,你协助他们两个。”


    礼部尚书连忙道,“是。”


    从乾祐帝那里出来后,江辞壑便问孟疏平,“现在我们先去哪里?”


    孟疏平想了一下道,“先去考察一下京城的各个店铺吧,看哪些适合带他们过去,书肆这些地方肯定不能让他们去。”


    他又问江辞壑,“你有什么熟识的店铺吗?”


    江辞壑点头,“自然。”


    他虽用不着亲自去买东西,可各家店铺的资料他们武殿司都有,又岂能不了解?


    于是孟疏平和江辞壑在街上绕了一圈后,便规划了一个买东西的路线,随后,江辞壑又从武殿司挑出一个经常混迹市井、能说会道的手下来,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


    等所有事情都办好并向乾祐帝汇报之后,又过了一天,两人便来到驿馆。


    第115章


    他们刚踏进大门,便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官员热情满面的迎了过来,“下官鸿胪寺少卿潘华,见过王爷,听闻皇上让您和孟员外郎安排各位使节在京中逛逛,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


    本来他是不需要守在这里的,只是江辞壑都过来了, 若他们还让底下人出面,未免就显得对昭王殿下太敷衍了。


    江辞壑点点头, “有劳了,能先带本王去见他们吗?”


    潘华连忙道, “当然当然, 王爷请。”


    几人随潘华进入驿馆,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高丽人所在的院子附近,不过还未进去,孟疏平便听到有张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他悄悄拽了拽江辞壑的袖子, “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江辞壑还未说话, 潘华便无语的解释道,“孟员外郎, 他们在说只有他们高丽人会剔骨头的技术, 其他国家的人都不会, 只有他们可以把肉剔的干干净净。”


    孟疏平觉得不可思议,“啊?”


    【笑死,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穷吗?骨头啃完了还能再卖一次!不是我说他们, 就这还吹呢,一年到头能吃几回肉啊?他们大王一年吃肉能有三回吗? 】


    【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好意思吹的,他们没见过的说只有他们会,他们见过的就说东西是他们创造的,可真够不要脸的! 】


    江辞壑吃惊,啃完了还能再卖一次?也太不讲究了吧?也怪不得敢说把肉剔的干净,这能不干净吗?


    朴道允一恼,谁在说他们?他一转头,就发现江辞壑三人,虽不太清楚江辞壑的身份,但见江辞壑穿着华贵,隐隐有些熟悉,他便知江辞壑来历不凡,于是他压下心中的不悦,走了过来,“阁下是…”


    潘华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大楚的昭王殿下。”


    随后,他又向江辞壑介绍道,“这位是朴正使。”


    一听来的是人是一位王爷,朴道允赶紧道,“原来是昭王殿下啊,见过昭王殿下。”


    江辞壑点点头,随意道,“朴正使远道而来,在这里还住的惯吧?”


    朴道允看似客气实则嫌弃道,“住是住的惯,但是贵国的饭菜吃的非常不习惯…”


    孟疏平忍不住吐槽,【那可不,山猪吃不了细糠呗,给他们吃好的他们也欣赏不来,我看干脆给他们几个萝卜几颗白菜一把盐,让他们自己做算了,这个他们吃得惯。 】


    【不过回头我可要问问了,既然他们说大楚的饭菜不行,那给他们上菜的时候,他们吃了吗?我可是听说他们吃东西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盘子都能舔干净。要是一边说东西不好吃一边抢着吃,那可就虚伪了。 】


    朴道允虽没听懂第一句话,但后面的话可是理解了个差不多,他气的七窍生烟,谁舔盘子了?他们那是为了不浪费食物!他火冒三丈的看了周围人一圈,到底是哪个乱说话?


    只是他看来看去,也没发现说话的人,因为没处发火,朴道允的脸色憋的通红。


    江辞壑唇角一弯,立刻掩饰道,“本王听闻,你们在自己国家有一种特别喜欢吃的菜,既然这样,那本王就与你们行个方便。”


    他看向潘华,“潘少卿。”


    潘华不明所以道,“王爷有何吩咐?”


    江辞壑道,“回头你们给朴正使他们准备些萝卜白菜和盐,让他们在大楚也能吃得上他们本国的菜式,以免朴正使说我们招待不周,至于我们大楚做的那些饭菜,朴正使他们不喜欢就不必上了,总不能强人所难是吧?”


    潘华十分惊讶,原来他们高丽人平常就吃这个吗?那他们还嫌弃大楚准备的饭菜?他当即道,“是。”


    既然嫌弃他们大楚的饭菜,那正好还省事儿了。


    朴道允脸色一僵,“这…不必麻烦了,客随主便,我们又怎么能乱提要求呢?”


    这大楚的人怎么知道他们在国内吃什么?莫非大楚的人对高丽就这般了解?


    江辞壑爽朗道,“无妨,你们到了这里,就当到了家里一样,我们肯定尽可能的满足你们。”


    说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潘华道,“潘少卿,你让你们鸿胪寺的人都记住了,以后他们高丽的使节再过来,都要按这个标准,务必要让他们感到宾至如归!”


    潘华忍着笑道,“是。”


    朴道允傻眼了,虽然他嘴上说大楚的饭菜不好,可他心里明白的很,自己国家的饭菜根本比不了,他欲哭无泪,要是让人知道伙食变差是因为他,他可要怎么交待啊!


    不过孟疏平倒是乐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让他们矫情,这下肠子都悔青了吧?啧啧啧,以为我们对他客气就能抖起来了?我劝他不要太给脸不要脸! 】


    【啊,忘了,是不是要提醒一下潘大人,这驿馆的厨房可得看好了,省得他们高丽人没见过好东西偷偷拿,毕竟这样的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 】


    一听这话,江辞壑立刻又吩咐潘华,“潘少卿,这诸位使节的吃食十分重要,若出了问题,岂非是影响两国关系?所以这驿馆的厨房、饭食一定要派人严加看守,切不可有任何闪失。”


    潘华一凛,郑重道,“王爷放心,下官一定让人好好管理,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朴道允脸色一黑,虽然这昭王殿下没有在针对他们,但他们这下是连悄悄去拿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努力平复憋屈的心情道,“不知昭王殿下此来是有什么事呢 ? ”


    江辞壑这才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忘了,本王来此,的确是有事,潘少卿,能劳烦你把扶桑的使节也请过来吗?”


    潘华连忙道,“王爷稍等,下官这就去请。”


    片刻后,扶桑的的正使泷川大介被叫了过来,在来之前他就被人介绍了江辞壑的身份,于是他操着生硬的官话道,“见过昭王殿下,失敬失敬。”


    江辞壑点点头,“泷川正使不必客气,你们难得来一趟,不在京城逛一逛也未免太可惜了,本王今日来,便是想着命人带你们在京城转转,也不枉白来一趟。”


    泷川大介十分惊喜,他万万没想到,这大楚对他们扶桑竟然这么热情,大楚就这般重视他们吗?


    朴道允没想到江辞壑过来竟然是为了此事,他不禁怀疑起来,难道刚刚江辞壑让他们自己做饭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为了他们考虑?


    他苦着脸道,“昭王殿下,我有一事不明白,这代金券是个什么东西?”


    他还有点想问为什么不发银子了,只是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过不知好歹,才勉强忍住。


    江辞壑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诸位好不容易来一趟大楚,可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朴道允以为眼前的皇子要赠他们东西,立刻道,“那自然是有的了,大楚的瓷器、茶叶等我十分喜欢。”


    泷川大介也不甘人后道,“大楚的东西都很好。”


    江辞壑一本正经道,“这代金券便是我们大楚特意为了欢迎诸位的到来所制作的,你们拿上它,就和拿上银子一样,可以在京城随便买东西。”


    朴道允努力思考了一下这话,过了一会儿,才终于转过弯儿来,“您是说,用这个可以买东西?”


    泷川大介也恍然大悟道,“它可以代替金子!”


    江辞壑道,“正是。”


    两人十分惊喜,本来还以为没钱了,没想到是这样,这不是和直接给钱没什么差别吗?虽有些可惜这银子没办法攒下来了,不过换成东西带回去也是一样的,说不定价值还要更高。


    朴道允状似激动道,“大楚的皇帝陛下实在是太慷慨了,多谢陛下!”


    江辞壑面带微笑,“我手下有个人,他对京城十分熟悉,你们想买什么东西让他带你们去,绝对能买到最物美价廉的。”


    说完,他就喊了身边一人,“李波,听到了吗?”


    那位叫李波的属下飞快道,“是,王爷!”


    见大楚对他们这般看重,朴道允和泷川大介简直受宠若惊,两人语无伦次道,“多谢王爷!”


    “王爷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说,我一定为王爷办!”


    又敷衍了他们几句后,江辞壑便让李波带着他们出去,没多久,众人便来到了非常繁华的一条街上。


    这李波果然嘴皮子利索,对京城的各家店铺也足够了解,泷川大介和朴道允等人走了没几个店,就已经买了不少东西,实在是这个叫李波的小哥儿一直在念叨,“只要998 ,好货带回家!”


    “手快有手快无,买到就是赚到!”


    “我们大楚都供不应求啊,过了这村儿没这店了啊!”


    怕其余高丽人和扶桑人听不懂,江辞壑还特意给他们分别安排了译语,于是这些高丽人和扶桑人有一个算一个,在气氛的烘托下,一个个都热血沸腾。


    也不知为何,听着李波这话,泷川大介和朴道允等人总觉得有一种不买就是亏的感觉,而且按李波的话来说,就算他们买了自己不用,带回去卖,也是能大赚一笔。


    而且这小哥给他们介绍的是真的很详细,又热情又周到让人觉得省心,以往他们买东西可没有这么舒服!


    在不需要自己掏钱的情况下,这些高丽人和扶桑人很快就将代金券用了个光。


    潘华叹为观止,没想到昭王殿下手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太厉害了,他跟着这些人都想买了,关键是他真的觉得很划算啊!


    江辞壑忍不住夸赞孟疏平,“还好你没去开铺子,要不然肯定是个奸商!”


    孟疏平疑惑,“你这是在夸我吗?”


    江辞壑哈哈大笑,“不然呢?”


    这时,众人来到了一家胭脂铺门前,泷川大介和朴道允等人手里基本都没有代金券了,便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回去,然而他们刚打算开口,就听李波用一种傲慢的语气道,“这家店铺咱们就不进去了,反正里面的东西诸位也买不起。”


    泷川大介觉得十分不服气,他虽是小国来的,但这个小伙子也不能这么看不起人吧?国家小不代表他没银子,就算代金券花完了,他就不能用自己的银子吗?


    一听这话,朴道允也顿感自尊心被伤害,他不满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店铺,我能买不起?哼,我在高丽可是大家族出身,会出不起一点钱?”


    虽然李波这话也是孟疏平提前设计的,但此时听到朴道允这么讲,孟疏平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嘲讽,【切,什么大家族啊?不是有几个人就能称为大家族的,再说了,他们小国能和我们比吗?他们怕是没见过真正的有钱人吧?这都没敢把他往贵的地儿领,要不然我都担心他付不起钱被扣那儿! 】


    朴道允气的脸色铁青,这小子不要瞧不起人!他飞快的跨进店里,“走,进去!”


    泷川大介也不甘人后的冲了进去,瞧不起谁呢?


    李波忙兴冲冲的跟着追进去,嘴里还不短说着看似劝诫实则的话鄙视的话,“朴正使,听我说一句,您真的买不起,我看您代金券应该也用完了,万一付不起账怎么办啊?这不是把您国家的脸都丢到大楚来了吗?”


    朴道允越听越气,他会付不起账?他会丢脸?怎么可能?


    “还有泷川正使,您怎么也跟着乱来啊?您那个国家发展的还不如高丽呢吧,这要是没钱付账了,可别在这里闹事啊!”


    泷川大介心里一哽,说他们扶桑比不上大楚他们承认,但要说比不上高丽,说笑呢?


    第116章


    侯小柱紧张的站在柜台旁,往外面张望,一想到昨天官府的交待,他就觉得十分忐忑,他犹豫着问自家店铺的老板, “东家,你说那样真能卖出东西吗?”


    他平日里接待客人,那都是十分热情的,这乍一让他换个态度,他还有点底气不足。


    一听这话,其他伙计也纷纷看向康老板, 和侯小柱一样, 他们也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儿。


    店铺的老板康老板无所谓道, “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吧,就当配合官府工作了,反正我们也没指望他们买什么东西是不?”


    侯小柱一想也是, 只是他又担忧道, “那我不会被打吧?”


    就算没有被打, 万一破坏了和别国的关系,可不能怪到他头上。


    康老板也有些忐忑,不过在自家伙计面前,他还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你放心,这又不是我们要这么干的,一切推给官府就是。”


    听康老板这么说,侯小柱等人安心了许多,侯小柱定了定神,给自己鼓了鼓气,这时,朴道允和泷川大介等人先后走了进来,侯小柱等人忙扬起笑脸,“几位客人里边请,想要点什么?”


    朴道允看了一圈,鼻孔朝天道,“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


    侯小柱热情介绍道,“咱们店里的东西那可就多了,胭脂水粉蔷薇水咱们应有尽有,您是想给谁买呢?”


    朴道允随意的在柜台上浏览,“给我夫人吧。”


    侯小柱更加热情,“那我给您推荐这款胭脂呢,这可是咱们这里卖的最好的了,您给夫人买回去,她一准儿喜欢。”


    朴道允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买东西,他没理会侯小柱,而是将目光又放到了别处。


    侯小柱鄙视的上下打量朴道允,“切!”


    尽管朴道允不懂这个字的含义,但一听这语气,他就觉得不是什么好语气,他蹭的一下将头转回来,目光不善,“你什么意思?”


    然而侯小柱自顾自整理东西,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见侯小柱不过是一个伙计,竟然敢对自己如此不敬,朴道允顿时火大,“我问你话呢,说话啊!”


    发现朴道允如同孟疏平说的那样发火,李波忙过来打圆场,“朴正使,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发什么火啊?”


    朴道允愤怒道,“李小哥,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他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高丽人?哼,既然这样,那我们出去就是!”


    孟疏平和江辞壑默默的站在一边,只是听朴道允这么讲,孟疏平就忍不住吐槽了,【能不能别老这么上纲上线啊?一有什么就说看不起他们高丽人,他怎么不说看不起他穷酸呢?也不看看他穿的那身衣服,看起来确实不像买得起东西的人啊! 】


    朴道允气愤的往周围看去,他穷酸?他可是连丝绸衣服都穿得起,家里的下人都有几十名,可比大楚的一些官员强多了!


    只是他看了一圈,仍旧没有找到说话的人,于是他只能再次愤怒的看向侯小柱,此时,李波正装出一副质问的语气问侯小柱,“我说伙计,人家来买东西,你怎么这个态度啊,不打算做生意了吗?”


    侯小柱心里直发慌,他强装镇定,嘲讽的看了一眼朴道允,“大人您就别诓我了,谁不知道他们这些高丽人都穷的很,我看他们压根就买不起我们店里的东西,就是来这里见见世面罢了,我这边事儿还多,可没功夫陪他耗时间。”


    孟疏平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这伙计看事情透彻,其实我也觉得他们就是来见世面,毕竟回去就见不到了。 】


    朴道允眉毛一竖,就要发火,只是他还没发火,李波就先一步开口了,他佯装愤怒道,“你这伙计怎么狗眼看人低啊,人家现在买不起,将来还买不起吗?等人家攒够钱了,那不就过来买了?你现在这样,人家怎么会再来?”


    朴道允十分憋屈,谁说他现在买不起了?他手里钱多的很!


    侯小柱嘲讽的笑了一下,“就他?这位大人你就别吹牛了!他也就来这一回,将来有没有机会再来大楚还不一定呢,说句不好听的,说不定他们下辈子都不一定舍得来买!”


    李波似乎是被怼的哑口无言,他一脸为难的看向朴道允,“朴正使啊,您大人大量别怪他,他们店里的伙计就这样,眼里只有有钱人,我们这些人都不入他们的眼,不过反正您又没打算买,在这里随便看看,就当涨涨见识就行了。”


    朴道允本以为这李波会帮他教训伙计,没想到李波非但没教训这伙计,反而隐隐一副伙计很有道理的样子,他一拍柜台,“谁说我来涨涨见识的?这盒胭脂我要了!”


    侯小柱一喜,立刻笑容满面道,“您好您好,这盒胭脂十两银子。”


    本来只卖六两的,不过昨天的那位大人说了,可以适当的提提价,那他们提到十两也不为过吧?


    朴道允一惊,“十两?什么胭脂要这么贵?不就是女人用的东西吗?”


    一听他这么说,侯小柱顿时变了脸色,“没钱还装什么阔啊?咱们这儿是做生意的,没功夫和您开玩笑呢!”


    李波叹了一口气,小声道,“朴正使,我就说您买不起吧?老实告诉您吧,要不是陪您进来,这铺子我都不敢进来,您在高丽虽说算有钱的,可在我们大楚,那还真不算什么,要不然咱还是走吧。”


    朴道允不被劝还好,一被劝就更觉得憋气了,要是他现在真走了,岂不是更被人看不起?他咬了咬牙,砰的一下掏出钱袋,“谁说我不买的?不就是十两吗?我有的是钱!”


    侯小柱的内心十分震惊,原以为昨天那位大人是在瞎搞,没想到这法子还真有效!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好嘞,这就给您包起来,那您还要给母亲买些东西吗?”


    见侯小柱态度这么恭敬,朴道允顿时扬眉吐气,他高昂着下巴,“不买了,就要这一件吧。”


    不料他刚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下,就听一道声音道,【给夫人高价买不给母亲花一点钱,他们高丽人都这么没孝心吗? 】


    与此同时,他发现眼前的这个伙计再一次变了脸色,“哪个大户人家来我们店里就买一样东西哦,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买个东西也扣扣索索的。”


    朴道允气的脸色涨的通红,谁说他们高丽人没有孝心了?既然其他大户人家一买买好几件,他也不能被人看低了,要不然丢的可是高丽的脸!


    他忍着心痛道,“那再拿其他的东西我来看看!”


    侯小柱欣喜道,“好嘞!”


    ……


    泷川大介从进店后,就一直暗暗盯着朴道允这边,发现朴道允果然被人瞧不起,他立刻吸取教训,绝不能像朴道允一般,表现的那么寒酸,他们扶桑可比高丽强多了。


    而接待泷川大介的人则是康老板,他笑咪咪道,“这位客人,您要给谁买东西呢?”


    泷川大介谨慎的回答道,“给母亲买。”


    于是给泷川大介推荐了一个适合的口脂后,康老板又笑咪咪道,“那还要给您夫人带一个吗?”


    泷川大介连忙道,“我再看看。”


    这店里的东西实在是太贵了,那小哥说的不错,就算他们买得起,花那么多银子也是要心疼一下的。


    不料他刚拒绝,就见眼前的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也是,看您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女人,兄弟别灰心,你大方点,迟早有女人肯嫁你的。”


    泷川大介莫名觉得他被看低了,什么叫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女人?他又不是舍不得为自己的女人花钱!


    他目光一转,“把那个都给我拿下来!”


    康老板手脚麻利的把东西放到柜台上,“客人请看,这个要六两银子!”


    泷川大介十分肉疼,一件就六两,多买几件他的银子都要用完了,这时,李波解决完朴道允的事又来到了这边,他一见到泷川大介的神情便劝道,“泷川正使,您要是觉得贵,那还是就别买了,你们扶桑和高丽那也比不了啊!”


    朴道允正高兴于他成功让那个伙计和他道歉了,听到这话,便高傲的讽刺道,“泷川正使,买不起就不要勉强了嘛,我看你还是回你们扶桑再攒攒钱,等下次来再买吧。”


    泷川大介能忍受被高丽人看不起?当然不能,于是他一咬牙道,“不用,我这次就可以买!你们还有什么东西,都给我推荐一下!”


    反正不能比高丽人花的少!


    康老板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满一百两可以进行换购活动,但是客人您还差三两,要再拿个香墨吗?”


    ……


    等朴道允和泷川大介等人从铺子里走出来以后,来大楚所带的银子几乎都花的差不多了,他们又是庆幸,又是懊悔,还好他们在大楚不需要再花银子了,要不然恐怕要讨饭回去了!


    不过能让这个店的人承认他们眼神不好,朴道允和泷川大介等人又有一种莫名的爽感,让他们瞧不起人,现在自打嘴巴了吧?


    对此,胭脂铺里的老板和伙计齐齐表示,不就是赔个笑脸吗?作生意的,赔笑脸这不是正常的吗?真希望再多碰到几个这样的冤大头!


    带高丽人和扶桑人买完东西,接下来几国的人孟疏平和江辞壑就没有再见了,通通都交给了李波和鸿胪寺的人去带。


    得知孟疏平和江辞壑非但让那些高丽人和扶桑人把自己回赐的代金券花了,还搭进去不少自己带的银子,乾祐帝十分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他当即命人把孟疏平和江辞壑进了宫,“孟爱卿,你是怎么让他们肯花那么多钱的?”


    第117章


    于是江辞壑便将孟疏平的计策和乾祐帝一一道来,听完江辞壑的讲述,乾祐帝叹为观止,他哈哈大笑道, “原来如此。”


    这臭小子,是知道怎么气人的,把此事交给孟疏平,还真是找对人了。


    想到他之前说过要赏赐孟疏平,乾祐帝沉思了一下,突然问道,“孟爱卿,你今年多大来着?”


    孟疏平不明所以, 但还是老实回答道, “回皇上, 微臣周岁十六,马上十七。”


    乾祐帝感兴趣的问道, “那你家里可曾给你定了亲事?或者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孟疏平吃惊的瞪大眼睛, “没有是没有, 但是…”


    【他不会还想给我赐婚吧? 】


    江辞壑淡淡的暼了一眼孟疏平,又恍若无事的将视线挪开。


    乾祐帝的脸上不由挂上笑容, “那朕给你赐一桩婚事如何?”


    孟疏平立刻摇头, “不用不用,微臣还不着急!”


    【我才多大呢,就要我成婚, 再说了, 谁想要让皇上给介绍对象啊?不满意还不能分,要不然就是打皇上的脸,那一辈子得多憋屈! 】


    【嚯!我明白了!他不会还想用我的婚事平衡朝堂势力吧?我有那么重要吗? 】


    乾祐帝嘴角一抽,他赐婚怎么了?别人还巴不得呢,而且孟疏平想的也太多了,就算要平衡朝堂势力,他也不至于靠孟疏平。


    他笑眯眯道,“怎么就不着急了?其他各位爱卿家的子弟,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很多都已经定下亲事了,你若是不早点定,好姑娘都让人抢走了。”


    孟疏平无所谓的在心里道,【抢走就抢走呗,一群屁大点的孩子,我又不稀罕。 】


    他不经意暼了江辞壑一眼,就对上了对方平静的目光,孟疏平愣了一下,下意识道,“那皇上怎么不给昭王殿下定下亲事啊?他比我还大呢!”


    【他儿子还单着呢就给我介绍,他也太心大了吧?怪不得江辞壑到现在都没成婚。 】


    乾祐帝看了江辞壑一眼,“那也要他肯才行啊,朕可勉强不了他。”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接话,【所以就来勉强我了是吧? 】


    乾祐帝不服气,什么叫他勉强孟疏平啊?成婚有什么不好的?他试图劝解孟疏平,让孟疏平了解成婚的好处,“你想一想,等你成婚后,每天回去就有热饭热菜,还有人陪你聊天解闷儿,不比一个人回去孤孤单单的强?”


    孟疏平小声道,“可我现在回去也有热饭热菜啊!”


    【给我安排的活儿那么多,累都要累死了,我回去后只想安安静静的躺着好吗?谁还想再聊天啊?再说了,家里那么多厨子和丫鬟又不是吃干饭的,就是无聊,我就不能找好兄弟出去吃喝玩乐吗? 】


    乾祐帝一噎,再接再厉道,“你现在是住在伯府,等将来分家了,家里的一切都谁操持?不得找个贤内助来帮你吗?”


    孟疏平在心里反驳,【那总不能为了让人干活儿就把人娶回去吧?找个管家也一样的嘛! 】


    【等等,不对,就我那点薪水,又没个赏赐什么的,我得干多少年才能在京城有房子啊?我自己一个人颠沛流离就算了,要是再拉上别人,那我也太缺德了吧? 】


    乾祐帝感觉他又被孟疏平刺了一下,说的就跟他很抠似的,他就抠怎么了?他不放弃道,“难道你就不想要个孩子,让自己的血脉得以延续吗?”


    孟疏平鼓足勇气道,“微臣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延续什么呀延续,他家有皇位要继承,我可没有,咋滴,生个孩子好继承我那仨瓜俩枣吗?我自己一个人钱都不够花,还想让人一起来花我的钱,他是不是嫌我过得太滋润了呀? 】


    江辞壑没忍住一笑,确实称得上是仨瓜俩枣。


    乾祐帝简直无话可说,不想就不想,怎么还扯到他头上了?他家有皇位继承怎么了?不过他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孟疏平现在还不大,没那个心,等再过段时间兴许就有了呢?


    想到这里,他又恢复了淡定,“既然孟爱卿现在不想成婚,那等你想成婚的时候便告诉朕,朕为你赐婚如何?”


    见乾祐帝终于放弃,孟疏平松了一口气,他连忙道,“多谢皇上!”


    【不会有那一天的! 】


    乾祐帝:“……”


    这小子话不要说太满,他就不相信孟疏平会一辈子不成婚!


    说完这个话题,孟疏平突然想起来上次乾祐帝说过,要是他把那件事办好了,乾祐帝会有赏赐,于是他小心翼翼道,“皇上,微臣还有一桩事。”


    乾祐帝看向他,“何事?”


    孟疏平大着胆子道,“您上次说会给我赏赐,不会不作数吧?”


    乾祐帝挑眉,“当然不会了,朕不是说会给你赐婚吗?”


    孟疏平十分懵逼,他不可思议道,“这就是您的赏赐?”


    乾祐帝微笑,“没错啊!”


    孟疏平震惊,【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为了省钱就说要给我赐婚吧?还皇上呢,他怎么这么狡猾啊! 】


    他深吸一口气,“那我能不能换成别的赏赐啊?”


    【我缺的是钱啊,不缺老婆! 】


    乾祐帝脸上的笑意更深,就在孟疏平以为他会答应时,没想到乾祐帝下一刻便道,“不能。”


    孟疏平顿时垂头丧气,【我就知道他小气,就不能大方一点吗? 】


    乾祐帝无语,他只说有赏,又没说是什么赏,孟疏平自己他会赏钱,可和他没什么关系,不过欺负了孟疏平这么多次,他心里难免也有些过不去,于是他大方道,“这样吧,这次你们的差事办的不错,朕就赏你们二人一只羊。”


    孟疏平一喜,立刻道,“多谢皇上!”


    【虽然他没赏银子,但至少我薅到了他的羊毛啊,也算是一个进步嘛!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他赏我银子! 】


    乾祐帝:“……”休想!


    从皇上那里出来后,孟疏平心虚的没敢看江辞壑,只是他和江辞壑一起走了许久,也没听到江辞壑和他说一句话。


    孟疏平顿时担忧,【糟了糟了糟了,他不会怪我刚刚想把祸水引到他身上吧?可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里面就我们俩,除了他,我也引不到别人身上啊! 】


    他忐忑的看了一眼江辞壑,却正好对上了江辞壑深沉的的目光,他下意识转移视线,【完了完了,肯定生气了,这下该怎么办呀?我不是故意的啊! 】


    不料他刚看向别处,就发现江辞壑脚步加快,他连忙追上去,小跑着问道,“江辞壑,你走这么快干嘛啊?”


    江辞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没事。”


    孟疏平有些慌,【这都有小情绪了,还说没事?我又不是傻! 】


    他努力找话题,“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把那只羊吃了啊?”


    江辞壑又是蹦出来两个字,“都行。”


    孟疏平又道,“听说元宵节的灯会特别好看,到时候我们一起看吧?”


    江辞壑一边登上马车,一边随意道,“可以。”


    孟疏平神色一缓,立马跟了上去,“那我们可就说好了啊!”


    江辞壑唇角弯了下,“嗯。”


    孟疏平坐到江辞壑的身边,真诚道歉,“抱歉啊,刚刚不该拿你当挡箭牌的。”


    江辞壑定定的看了孟疏平几息,直把孟疏平看的十分不自在,“怎、怎么了?”


    随后,他便听江辞壑问道,“你很希望我成婚?”


    孟疏平飞快摇头,“没有啊!”


    江辞壑似笑非笑的凑近他,“那你是希望我不成婚?”


    孟疏平呼吸微乱,下意识贴到了后面的车壁上,“我不是啊!”


    【卧槽,能不能别靠这么近啊,帅气逼人了不起啊?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好看呢? 】


    【不过我希不希望重要吗?就跟我不希望他就会不成似的。 】


    江辞壑又重新坐回去,“如果你不希望我成婚,那我就不成。”


    孟疏平的心头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诧异的悄悄看向江辞壑,【他开玩笑的还是说真的?逗我玩儿的吧? 】


    【但他说的话怎么和我想的一样啊?不会能听到我在想什么吧?狗东西? 】


    见江辞壑的表情丝毫没有发生变化,孟疏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呼,我就说,哪有那么神奇,巧合罢了。 】


    他干笑道,“哈哈,是这样吗?那你可真讲义气。”


    【要换成别人,早该打人了。 】


    江辞壑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问孟疏平,“你今天说不着急成婚,那你打算何时成婚?”


    孟疏平茫然,“我没有打算啊!”


    江辞壑认真看向他,“那若是你遇到了喜欢的人呢?”


    孟疏平立刻摇头,“不会,我怎么可能遇上喜欢的人?”


    【我也不想和陌生人打交道啊!到京城以后,我称得上朋友的也就江辞壑一个吧? 】


    江辞壑唇角微翘,又很快抿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孟疏平狐疑的看着江辞壑,“你问这个干嘛啊?”


    【他不会也要给我介绍吧?不行不行,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都不知道呢! 】


    第118章


    江辞壑微笑, “你若是有感兴趣的人,都可以告诉我。”


    孟疏平正想拒绝,就听江辞壑道, “我好把她介绍给别人。”


    孟疏平意外, “啊?”


    【还以为他要给我介绍呢,怎么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哦哦哦我知道了,他不会是想报复我刚刚祸水东引吧? 】


    江辞壑开玩笑似的说道,“我都还没成婚呢, 你还想抢在我前面?”


    孟疏平无语,“好吧。”


    【不是吧?这都要计较?好吧好吧,我可没打算跟他抢,他愿意啥时候成婚就啥时候成婚,我又不着急。 】


    他好奇的问江辞壑,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都这么大了还不成婚,不会是眼光高吧? 】


    江辞壑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孟疏平一圈,又重新回到孟疏平的脸上,随后,他捏起孟疏平的脸,轻笑道, “就你这样的吧。”


    孟疏平愣愣的看着江辞壑,脸上突然有点发烧,片刻后,他一把推开江辞壑的手, “说话就说话,捏我脸干什么?”


    江辞壑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因为很好捏。”


    孟疏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才好捏,我刚刚怎么就没想到捏回去呢? 】


    接下来的路程,马车内一片安静,不知为何,孟疏平竟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好不容易挨到了家门口,他飞速起身出去,跳下了马车。


    看着孟疏平几步蹿回伯府,江辞壑嘴角噙笑,放下了车窗上的帘子,“走吧,我们也回去。”


    “好的。”


    孟疏平恍恍惚惚的回了伯府,往床上一躺,怎么回事,他怎么觉得这一切怪不对劲儿的呢?


    江辞壑说喜欢他这样的人,到底是不是和他开玩笑的?还有什么他不希望江辞壑成婚,江辞壑就不成婚,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像两个正常朋友之间会说出的话。


    一想到这点,孟疏平又忍不住回忆起了往日发生的事,那些因为各种意外而发生的搂抱、碰触、亲密,还有负责不负责的话题,现在想来,却有一种暧昧的意味。


    他抓狂的在床上滚来滚去,江辞壑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故意让他误会然后再笑话他吧?


    缈碧捧着衣服进来,见孟疏平的脸红成那样,不由担忧起来,“五少爷,您怎么了?是屋里太热了吗?还是感冒发烧了?”


    孟疏平立刻坐了起来,“没事!我没事!”


    缈碧:“……”


    没事就没事,这么慌张做什么?


    这天晚上,孟疏平难得的失眠了,第二天凌晨,他用了最大的毅力才爬起来去了早朝,江辞壑站在前方,看着孟疏平的头一点一点的,他十分诧异,小大胆不是已经好久没在早朝上睡了吗?怎么今天又睡了?


    下了早朝后,他就朝孟疏平那边走去,不料他刚走没几步,就发现孟疏平像是被人撵着似的,走的飞快。


    这时又有一位大臣来找他,等他应付过大臣,早已没了孟疏平的身影。


    在刑部衙门又呆了几天后,就到了元宵节放假,一连几日,孟疏平都没见到江辞壑,他渐渐淡定下来,又恢复了心情上的平静。


    到了灯会这天,孟疏平刚吃完午饭,就听丫鬟在外面道,“二少爷来了!”


    孟疏平连忙迎出去,“二哥?”


    孟疏淳过来是来邀请孟疏平的,“今天我和母亲还有妹妹要出去看灯会,你要一起去吗?”


    虽然孟疏平和孟疏淳等人也算是见过很多次了,但要是论亲近,他还是和江辞壑更亲近,他下意识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孟疏淳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那怎么行呢?今日街上人多,你要是不去,我一个人可照看不了他们两个人。”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他觉得留孟疏平一个人在家,未免也太孤单了。


    见孟疏平有些纠结,他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定了!”


    孟疏平:“……”那好吧。


    不料傍晚孟疏平刚走出伯府大门,就见门前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见他出来,江辞壑抬眸看向他,“过来。”


    孟疏平顿了一下,往江辞壑那边蹭去,一走到江辞壑面前,他的心脏就咚咚咚的跳了起来,“王爷你怎么来了?”


    江辞壑看着他,眸色幽深,“不是你邀请我一起看灯会的吗?”


    孟疏平一愣,努力回想了一下,【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糟糕,我怎么给忘了?不行,可不能让王爷知道!得想个借口! 】


    他飞快转动脑筋道,“我是说,你怎么不等我去找你啊?”


    江辞壑似笑非笑,“我还以为是你忘了。”


    孟疏平尴尬,“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忘呢?”


    【要怪也只能怪他乱说话好吗?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烦成那样? 】


    江辞壑挑眉,他什么话让孟疏平烦了?


    这时,孟疏淳几人也走了出来,见他们两人站在这里,孟疏淳等人连忙走了过来,孟疏淳道,“见过昭王殿下,您是来找五弟的?”


    江辞壑点点头,“你们这是要一起出去?”


    孟疏淳笑道,“正是,本来我们打算和五弟一起去看灯会的,王爷您要和我们一起吗?”


    江辞壑看了一眼孟疏平,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好啊!”


    孟疏平尴尬的脚趾抠地,【啊啊啊!要不要这样啊?刚说了谎就被人拆穿?就不能给我留点颜面吗? 】


    孟疏淳一愣,他不会好心办坏事了吧?


    因为伯府离灯会的那条街有些距离,所以几人要先乘坐马车到附近,再下来走,孟疏平心惊胆战的上了江辞壑的马车,他悄悄瞅了一眼江辞壑,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到了一旁。


    江辞壑仔细端详了他一番道,“不是说你没忘吗?”


    孟疏平心虚的低头看地板,“那还不是你…”


    【还不是你老说些害人误会的话?我光顾着分析了,哪还能想起来别的? 】


    江辞壑从一边弯下腰和孟疏平对视,“我怎么了?”


    孟疏平抬眼,瞬间和江辞壑专注的眼神对上,他思维顿时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组织出语言,“那还不是你没提醒我?这都好几天了,我都以为你随口一说呢!”


    【要死要死要死,他是不是在对我放电?嘶…电力可真足! 】


    江辞壑疑惑,放电…是什么意思?他笑了一下道,“那还是我的错了?”


    被他这么一说,孟疏平也理直气壮起来,他蹭的一下坐直,“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


    【他要是对我没意思,干嘛和我说那些?他不会还想撩我吧?那他就不能光明正大来吗?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拒绝了呀哈哈哈! 】


    江辞壑没忍住两手一伸,捏住了孟疏平的脸颊,“你说是谁的错?”


    孟疏平看了两眼江辞壑,然后突然抬手,捏住了江辞壑的脸,气势汹汹道,“你的错啊!”


    【怪不得他老捏我的脸,你别说,还挺好捏! 】


    江辞壑又轻轻的捏了一把,指腹在孟疏平的脸上摩挲了一下,“你再说?”


    孟疏平感觉他被碰到的地方痒痒的,脸上一阵发热,他极力忽视心中的异样,也不甘示弱跟着去捏江辞壑的脸,“你的错啊!”


    两人小学鸡似的来回了几句,谁都没有松手,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凌风一掀开车帘,就见到两人互相捏脸的样子,他嘴巴顿时张的老圆,“对不起打扰了。”


    乖乖,他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这么幼稚的样子。


    孟疏平和江辞壑同时松开手,片刻后,两人同时揉着脸走了下来,凌风忍不住暗笑,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等凌风将马车停好之后,几人就顺着人流往前走去,这会儿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街上的花灯彩楼纷纷点亮,人群也渐渐多了起来。


    孟疏平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规模的古代花灯,看的目不暇接,江辞壑的目光落到孟疏平的脸上,小财迷在心里说拒绝他是真心的吗?他到底对自己有感觉吗?


    正当他看的出神,就发现孟疏平的另一边有人飞快的撞了过来,他连忙一伸手,扣住孟疏平的腰,把人捞了过来。


    孟疏平砰的一下撞到了江辞壑的胸前,他连忙用手抵在江辞壑的胸口,“你干嘛?”


    江辞壑垂眸看他,“看路。”


    孟疏平没控制住耳尖一红,心脏又不争气的跳动了起来,“…哦,你先松开吧。”


    江辞壑手一松,孟疏平瞬间跳开,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腰间被江辞壑搂过的地方有些烫。


    两人继续往前走,又逛了一会儿后,孟疏平和江辞壑的手中已经拿满了各种东西和小吃,江辞壑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先去茶楼坐会儿?”


    他们和孟疏淳等人约好了,如果分开了,到时候也可以去茶楼坐坐。


    孟疏平点点头,“好。”


    没多久,孟疏淳等人也到了茶楼,不过他们刚坐下,就有一个冯氏的熟人过来打招呼,“孟二夫人,你也在这里啊?”


    冯氏连忙站起来,“关夫人。”


    第119章


    关夫人笑容满面道, “孟二夫人,介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坐啊?你看看,周围都没有位置了。”


    既然认识, 冯氏自然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她爽快答应道,“你坐你坐, 正好我们这里还有空位。”


    关夫人笑容更大,“那就多谢孟二夫人了。”


    不过她刚准备坐下,就看到江辞壑也在旁边的桌子,于是她赶紧笑着和江辞壑打招呼, “原来昭王殿下也在这里啊?”


    江辞壑点点头, “嗯。”


    看江辞壑比较冷淡, 关夫人也没有多说, 和冯氏又寒暄了一阵后,她便坐了下来, 这时, 她上下打量了孟清芸一眼, 问冯氏,“孟二夫人, 你家女儿也不小了吧, 这婚事定了吗?”


    孟疏平悄悄竖起耳朵, 【啧啧啧,这不会是来介绍对象的吧?果然过年都会遇到催婚的吗? 】


    冯氏笑着摇摇头, “那倒还没有呢,我就这一个亲女儿,自然要为她好好挑挑。”


    “哎呦,”关夫人笑着道, “那是要好好挑挑,不过要是挑太细了那也不太好,差不多就行了,哪有那么多处处都好的小伙子是吧?我看你这个女儿,还是要早点给她找个好人家,要不然晚了就更没好的了,就那个张大人家的女儿你知道吧?年纪小的时候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挑来挑去年龄大了,最后嫁的还不如以前认识的那些。”


    一听这话,孟疏平就觉得不舒服了,【人家愿意给女儿怎么挑关她什么事啊?用得着她多嘴吗?这话就跟咒二妹妹找不到好人家似的。 】


    【再说了,二妹妹又不大,怎么就不能慢慢挑了? 】


    关夫人一愣,连忙看向孟疏淳,却发现孟疏淳根本就没有开口,她十分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冯氏本来还觉得关夫人也就是随口一说,但听孟疏平这么一讲,她也有点不高兴了,但出于礼貌,她还是道,“这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关夫人丝毫没察觉冯氏的态度,她接着道,“说起来,我倒是认识几个不错的后生,要不然,给你女儿介绍一下?正好今天有灯会,都出来了,还可以见见。”


    冯氏只觉关夫人是心直口快,没有在意,她看了一眼孟清芸,客套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后生?”


    孟清芸的脸红了一下,孟疏平恍然大悟,【二太太不会是被她pua了吧?先贬低打压一下二太太的想法,让她产生焦虑,降低要求,再适时提出自己的人选,二太太这不就答应了?啧,这还是个营销高手! 】


    冯氏疑惑,皮…皮什么?


    江辞壑若有所思,孟疏平这话,还真有些道理,没想到给人说亲,竟然也这么复杂。


    关夫人一呆,都什么跟什么呀?她怎么听不懂?不过见冯氏没拒绝,她的笑容便更大了些,她热情道,“我有一个娘家侄儿,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啊,从小就老实,为人也很有上进心。”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翻译,【反应慢,脑筋不灵活,瞎努力还没有结果。 】


    关夫人:“……”


    她又看了孟疏淳一眼,还是没开口啊,不过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何能这般清楚的说出她侄儿的性子?


    冯氏也十分好奇,平哥儿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他见过关夫人的侄儿?


    关夫人没再理会孟疏平的话,继续道,“而且他在家里啊,还很孝顺。”


    冯氏神色微动,这点倒是挺不错的,孝顺的小伙子人品总不会太差吧?


    不料她刚这么想,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那很有可能是个妈宝男吧,这样的男人可嫁不得,什么事儿都听他妈的,还毫无主见和判断力,那日子能过好吗?软弱的儿子,强势的娘亲,一听就好窒息,婆媳矛盾很严重的。 】


    【要真嫁过去了,搞不好天天被婆婆折磨,这男的都不敢吭一声,我还听说有小夫妻结婚后,婆婆住他们房间的呢! 】


    冯氏一惊,这可不行,就是人品再好,她也不能让女儿碰上这么个难搞的婆婆啊!


    关夫人更吃惊了,难道这人在背后调查过她侄儿?他怎么知道她弟妹是这样的性子?


    她再次看向冯氏等人,见他们似乎根本没受这话的影响,便再接再厉道,“还有啊,我那弟妹可说了,不在乎女方的嫁妆给多少,反正不管给不给,他们家也养的起。”


    孟疏平不屑的在心里道,【那当然了,因为二妹妹家里的情况他们已经了解了啊,要家世有家世,要财产有财产,二太太这么有钱,给女儿的陪嫁怎么可能少? 】


    【再说了,什么叫养的起?给儿媳经常买首饰买衣服叫养,天天给儿媳吃萝卜青菜吃饱了也叫养,养的起和养的起差别也很大的好吧?他们能保证二妹妹的生活水平不下降吗? 】


    冯氏觉得孟疏平的话十分有道理,她客气道,“关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这女儿被我惯的有些娇纵,恐怕和你的侄儿不太合适。”


    关夫人有些恼怒,这小子非得挑刺儿是吧?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出一副笑脸,“没事没事,既然我侄儿不合适,那我这里还有一个后生,他也挺不错的!”


    没等冯氏说话,她就将这个人的情况说了出来,“这孩子是我家老爷的同乡,虽然他家境一般,但他自己挺争气,年纪轻轻就考上了举人,这不,再考就是进士了。”


    冯氏有些感兴趣,这个听起来似乎是不错?


    孟疏平思索,【啊这?他不会是个凤凰男吧?讲真,虽然这样的人本身还是挺优秀的,但我觉得二妹妹还是不要找这样的人吧? 】


    【毕竟二妹妹可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找个家境一般的,是想要二妹妹跟着吃苦,还是让二妹妹用嫁妆养家啊?能让媒人说家境一般,那指定是挺穷的了。 】


    冯氏觉得要只是银子的事那倒无所谓,如果男方各方面都不错,就是家境差一点,她还能让女儿吃苦?而且要真让女儿养家的话,那男方家里最起码也会对女儿好一点吧?


    然而她刚打算再问问,就听孟疏平的声音继续道,【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那倒还好说,最关键的是三观不一定合啊,这矛盾可就多了。 】


    冯氏:“……”


    要是三天两头吵一架,那可不行吧?


    关夫人咬牙,能有什么矛盾啊?哪对夫妻间能没有点磕磕绊绊的?她又道,“不是我夸,这孩子可是个过日子的人。”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道,【也就是说比较抠呗,那就更不适合在一起了呀,二妹妹可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这要是一起过日子,那不得天天吵架吗? 】


    孟清芸:“……”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吧?她虽然花钱是多了一点,但还是有节制的呀!


    关夫人强撑着笑容道,“你们是不知道,我一见他,就觉得他有礼有节,会说话。”


    孟疏平再一次翻译,【势利小人,爱吹牛。 】


    “……”关夫人又道,“成熟稳重,会疼人。”


    【年纪比二妹妹大好几岁了吧?我就说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少年举人呢?之所以到现在不成亲,不会是想找个好丈人提拔一下吧? 】


    “就连我家老爷都说,他这个孩子既勤奋,又努力,将来肯定能成大气。”


    【这倒是的,他们都是非常努力刻苦的人,所以他们也会瞧不起那些出身好的人,认为他们若不是靠父母,根本就比不上他们。 】


    冯氏越听越觉得不行,她尴尬的拒绝道,“这…我觉得成婚还是找门当户对的人吧?我女儿在家从小锦衣玉食,她恐怕不习惯。”


    孟疏淳和孟清芸忍不住狂掐大腿,哈哈哈,五弟/五哥看的也太透彻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江辞壑的手也掩饰性的放在唇边,挡住了脸上的笑意,看来,孟疏平对这个妹妹还是挺不错的,眼光这么挑。


    关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话没法再说下去了,怎么她说一句,这人就顶一句啊?她目光一转,看向了孟疏平,“孟二夫人,他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


    方才说话时,她就观察过了,除了孟疏平像那个说话的人,其他人都不太像。


    冯氏只好介绍道,“他是我们家平哥儿,在家行五,是淳哥儿的弟弟。”


    关夫人审视般的上下打量孟疏平,然后看向冯氏,“原来如此啊,那孟五少爷的亲事定了吗?”


    孟疏平目瞪口呆,【不会吧不会吧?她不会还想给我做媒吧?啊?不行不行,宁愿相信这世界有鬼,也不能相信她那张破嘴! 】


    【不是我说她,她怎么就可着我们家的人介绍啊?就没人想给江辞壑介绍一下吗? 】


    冯氏忍笑,“那倒没有。”


    不过说起来,平哥儿的事儿她是得张罗一下,看孟闻修的样子也不大像会管,她要是不操心,这孩子就没人去操心了。


    江辞壑淡淡的暼了一眼关夫人,多事。


    关夫人十分气恼,而且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凉,她动了动身子,压抑着怒气道,“说起来,我们家旁支倒是有一个适龄的姑娘,她知书达礼,温婉娴淑,而且她父亲在地方上任通判,身份上绝对不算辱没这孟五少爷,不知孟二夫人觉得这门亲事如何?”


    冯氏看了孟疏平一眼,“这…我们家比较尊重孩子的意见,只要他们喜欢,我们都无所谓。”


    关夫人又看向孟疏平,“孟五少爷觉得呢?”


    江辞壑抬眼向孟疏平看去,只见孟疏平飞快摇头,“我、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关夫人顿时把脸一摆,“怎么?孟五少爷还嫌弃我们家那族侄女的身份不成?”


    孟清芸也就罢了,好歹家里有钱,又占了个嫡,这孟五少爷算什么?有没有功名还不知道呢!


    第120章


    孟疏平简直无语, 他真诚的看向关夫人,“是、是啊!”


    关夫人表情骄傲,“那你是…”


    刚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孟疏平说的和她想的竟然不一样,她噎了一下,气的脸色涨红,“你说什么?”


    孟疏平低垂着眼,不去看关夫人的脸,“我说、我说我嫌弃你那族侄女。”


    【她是不是有毛病啊?我都什么还没说呢就把理由给我想好了,难不成她那个族侄女还真有问题,要不然她怎么这么敏感? 】


    【有问题还和我说的那么好,她这不是骗婚是什么? 】


    冯氏和孟清芸等人差点被孟疏平这话逗的笑出来,他们极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憋的脸通红。


    关夫人火冒三丈, “你不过是一个庶子, 要不是你的身份是安阳伯的孙子, 你以为我会把族里的嫡女介绍给你?”


    孟疏平更无语了,“那你可以介绍给别人啊!”


    【我又没求着她给我介绍,都是她一厢情愿好吧?上赶着还这么高傲,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她? 】


    关夫人气的头发都快冒烟了,她脸色铁青道,“你以为就你这样的,还能娶什么高门贵女不成?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性,我把族侄女介绍给你,我都觉得委屈了她,你说你到底哪点配得上她?”


    这京城名声在外的官家子弟, 她可是都有所耳闻,不过这孟五少爷,就不包含在内了,而且她可是听说了,这孟疏平十分粗鄙无礼,因为他不但把隔房堂弟打了,还顶撞先生,差点把人给气走。


    就是孟疏平人品尚可,以他庶出庶出的身份,将来也未必能分得多少财产,谁家女儿嫁给他,保不齐吃多少苦。


    若不是为了羞辱孟疏平,以为她会提出把自家的族侄女介绍给这小子吗?结果这小子倒好,竟然还嫌弃她们家族侄女,未免也太心高气傲了吧?


    关夫人气怒的在心里想道,心气儿这么高,也不怕一辈子都娶不上妻子!


    见关夫人如此贬低孟疏平,孟疏平还未说话,江辞壑就冷了脸,他不悦的看向关夫人,“关夫人。”


    关夫人一愣,就听江辞壑继续道,“他说的倒也没错,你那个族侄女,确实配不上他。”


    冯氏等人最初还有些生气想反驳关夫人,孟疏平虽然在某些方面和有些人不能比,但也没有那么差劲吧?不过一听到江辞壑开口,他们就纷纷闭了嘴,江辞壑说话可比他们说有用多了。


    关夫人没想到此时江辞壑会开口帮孟疏平说话,她下意识道,“什么?”


    江辞壑脸上的表情十分嘲讽,“看来关夫人是不知道吧?他今年才不到十七岁,就已经被父皇直接任命为官,而且…”


    江辞壑顿了一下,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道,“他现在可是父皇面前的红人,未来前途远大,若论身份,你那个族侄女,还真高攀不上。”


    孟疏平惊讶,【啊?虽然我的确是被皇上任命为官,可我什么时候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了?他每次都想着给我安排活儿好吗? 】


    【啊!我知道了,王爷是在给我撑面子对吧? 】


    江辞壑无奈,也就只有孟疏平觉得父皇对他不怎么样,要是换成其他人做同样的事,早被父皇罚了。


    关夫人本来还十分震惊,孟疏平竟然有如此能耐?不过一听孟疏平的话,她就把心放下了,估计孟疏平的官是家里想法子给安排的吧,毕竟以安阳伯的能耐,要是想去做,那还是有可能的。


    她松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昭王殿下和孟五少爷关系好,可王爷也不能信口雌黄啊,还说孟五少爷如此得皇上看重,我怎么没听我家老爷说过?”


    孟疏平忍不住在心里开口,【那只能说明她家老爷不爱和她多说呗,也是,她这么爱说媒,恐怕心思全放到外人身上了,哪有功夫和自家老爷多聊啊? 】


    关夫人怒火冲天,她可是她家老爷的正房夫人,不和她说和谁说?


    江辞壑忍笑,“那本王就不知道了,不过孟疏平的亲事就不劳夫人操心了,父皇说过,会亲自为他赐婚,至于夫人的族侄女,还是另寻他人吧。”


    冯氏和孟疏淳等人十分震惊,尽管如此,但冯氏还是理智的控制着音量,“什么?皇上说要为平哥儿赐婚?”


    孟疏平和江辞壑的关系好他们知道,孟疏平被乾祐帝安排了好几件差事他们也知道,可孟疏平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要知道能让皇上赐婚的人,就没有几个!


    关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如果说先前她还觉得江辞壑是在夸张,可这会儿她就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因为就算江辞壑要为孟疏平撑面子,也不至于假传圣旨,也就是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尴尬的站了起来,“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就先失陪了。”


    说完,没等冯氏说话,她就匆匆带着下人离开了。


    等她一走,孟清芸立刻跑到了孟疏平的旁边坐下,“五哥五哥,皇上怎么会想到给你赐婚的?你也太厉害了吧?”


    孟疏平僵硬的笑了一声,“哈哈,他可能就心血来潮吧。”


    【还不是他太抠门了,不舍得赏给我银子,就只好给我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赏赐了,不过要我说还不如给我银子呢,给这样一个赏赐,不能吃不能穿的,除了名头好听点,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 】


    冯氏等人:“……”


    真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不过孟疏平也太淡定了,这么大的荣耀还能以平常待之,他们可做不到。


    孟清芸佩服不已的看着孟疏平,“那五哥你有喜欢的人吗?这京城各家的姑娘我差不多都认识,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啊!”


    江辞壑暼了一眼孟清芸,她莫名觉得脖子一凉,奇怪,怎么回事儿?


    孟疏平连忙拒绝,“没有没有。”


    孟清芸不在意的忽视周身凉凉的感觉,继续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也可以帮你介绍啊!”


    孟疏平立刻摆手,“不用不用。”


    孟清芸还要再说,江辞壑突然道,“他的婚事你们就不要插手了,父皇另有安排。”


    孟疏平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啊?那皇上怎么没跟我说过啊?难不成私下交待了王爷?完了完了,我可不想联姻啊!放过我不行吗? 】


    孟清芸浑身一颤,连连道,“好的好的。”


    怎么那种凉凉的感觉又来了?是天太冷了吗?


    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这时,江辞壑的目光落到了孟疏平的身上,“我还想去逛逛,你陪我一起去。”


    孟疏平愣了一下,片刻后,才站起来,“好啊!”


    两人和冯氏等人告别后,就重新去了街上,等他们离开了,孟清芸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起来。


    孟疏平和江辞壑一起走出茶楼,江辞壑正要走,就被孟疏平拉住了,孟疏平紧张道,“王爷,皇上他真的要安排我的婚事吗?”


    看他紧张成这样,江辞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自然是没有的了。”


    孟疏平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真的要安排呢!”


    不过一想到乾祐帝还真有可能安排,孟疏平又有些不太放心了,他好奇的问江辞壑,“王爷,有件事我很想知道,皇上他怎么就不催你成婚呢?你是怎么逍遥到现在的?”


    江辞壑抬眼看了过来,“怎么,想知道?”


    孟疏平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想啊!”


    “我跟父皇说,”江辞壑凑近他耳边,说话所带来的气息吹的孟疏平的耳朵有些痒,“我喜欢的是男子。”


    说完,他就重新站了回去。


    孟疏平的心跳漏了半拍,他愣愣的看着江辞壑,在灯火的照耀下,对方的面容既显得十分冷峻,又带有一丝温润。


    不知为何,上次江辞壑说过的话仿佛又浮现在他耳边,既说喜欢的是男子,又说喜欢的是他这样的,若说是随口一说,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半晌,他才恍过神来,【嘶…好尴尬啊,早知道我就不问了,怎么说才显得比较自然呢? 】


    他努力露出一个如往常一般的笑来,“哈哈,哈哈,这个主意好,要是皇上下次再问我,我也这么说。”


    江辞壑笑而不语,孟疏平挠了挠脸颊,“那我们走吧。”


    不料他刚转身,就被江辞壑拽住了,“等等。”


    孟疏平回头看向江辞壑,“怎么了?”


    江辞壑冲他一伸手,“人多,拉着我,否则就被人挤散了。”


    孟疏平懵逼的看了一眼江辞壑,又看了看眼前的手,“…不用了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 】


    江辞壑看着他的眼睛,表情似是有些难过,“不会是因为我刚刚的话吧?如果你实在介意…”


    孟疏平飞快握住江辞壑的手,“没有没有,我没有介意啊!”


    【我又不傻,万一他误会我嫌弃他,那他不是很伤心吗? 】


    江辞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又很快压了下去,他拉起孟疏平,“那我们走吧。”


    孟疏平的手指莫名抖了一下,却牢牢被江辞壑握住,他脑中一片空白,周围的花灯都忘了观赏,只知道被江辞壑拉着往前走。


    也不知在人群中走了多久,江辞壑突然停了下来,孟疏平朝前一看,发现此处竟然是一处酒楼,此时,这酒楼周围摆了无数花灯,又有许多读书人在此聚集,他听周围人讨论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里在举行猜谜活动,猜中者便可得到灯笼。


    江辞壑看向他,“想要哪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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