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逸被带走后, 乾祐帝和其他大臣又说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早朝就结束了。
孟疏平打了个哈欠,见乾祐帝起身离开,也准备往外走, 【辣鸡皇帝!给我安排那么多事儿,搞得我都没时间摸鱼了!人干事! 】
乾祐帝脚步一顿, 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哈哈哈, 看到这小子不开心,他的心情就好多了。
工部尚书从孟疏平身边经过, 恼恨的瞪了孟疏平一眼, “哼!”
然后他转身就走。
孟疏平瞬间懵逼, 【不是,他瞪我干什么啊?我得罪他了?没有吧?难道说他是嫉妒我年轻长得帅? 】
【可就算他再瞪我,也改变不了他人老珠黄的事实啊! 】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 这个工部尚书, 没事儿还是不要招惹孟疏平了,没见四皇子和五皇子都被这小子搞到牢里了吗?
说真的, 他们真觉得, 这小子简直是有毒, 明明看起来很好说话,可脾性却大的很呢!
听到孟疏平竟然说他人老珠黄, 工部尚书背影一僵, 更生气了,他愤而回头,“哼,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真没见过这么孟疏平这等言行放肆之人。
孟疏平一头雾水,【啊?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啊?人而无礼我大概明白,胡不喘死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不喘死他? 】
工部尚书顿时憋闷的不行,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被骂了都听不懂吗?
他一甩袖子,愤愤离开,和这样的人计较,简直是拉低他的档次!
孟疏平觉得工部尚书简直莫名其妙,【他有毛病吧?讽刺人就讽刺人,干嘛还说些人家听不懂的话啊?他是不是显摆他学问好啊? 】
【啊,我明白了,他一定是嘲讽我学问差还做官,有本事找皇上提意见啊,就知道在我面前横是吧? 】
【还当朝大员呢,一点涵养都没有。 】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乐得哈哈大笑,还好他们没有对孟疏平说过这种话,看来这孟疏平虽然不是大字不识,但学问也不是很高啊!
这时,蔡丰也从孟疏平身边路过,他同样狠狠的瞪了孟疏平一眼,快步离开。
孟疏平疑惑的看着他,【话说,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就参我啊?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注意到我吧? 】
【嘶…】
【我明白了! 】
【他肯定和宁王是一伙的!啧啧啧,说不定就是宁王用美色笼络了他! 】
蔡丰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这个孟疏平,瞎编排什么!虽然他参孟疏平的确是宁王指使的,但他和宁王可清清白白,没有其他一点关系!
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双眼发亮的看着蔡丰离开的背影,哈哈哈,蔡御史啊蔡御史,这下可洗不清了!
自娱自乐了一下后,孟疏平就准备往外走,不过他刚走了几步,就见孟厚良突然停在了他面前,孟厚良语重心长的叮嘱他,“平哥儿,你现在入了官场,务必要谨言慎行,不可再像在家中那般随意了,知道了吗?”
像那种在早朝上睡觉的事,可千万不能再做了!好在上朝也就这一次,要是次数多了,他真怕自己被这孙子吓出毛病来。
孟疏平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祖父。”
孟厚良刚放心一点点,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我感觉我挺谨言慎行的了啊,谁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老是找我茬?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啊? 】
【唉,有时候真的没办法,我不找事儿吧,事儿偏偏找上我,我也很无奈啊! 】
孟厚良叹气,罢了,左右孟疏平能惹事儿,自己也能把事儿平了,不用他太担心,要是遇到一个只管惹事儿,却解决不了的,那才麻烦呢!
只希望以后孟疏平能低调一点吧。
朝中几个大臣见孟厚良和孟疏平在说话,纷纷围了上来恭维孟厚良,“伯爷可真是有福气,养出来的孙子个个有出息!”
“伯爷这孙子是怎么教的?竟这般有能耐?”
“孟员外郎可真是年轻有为啊,能得到皇上亲自任命,将来他肯定大有前途!”
……
被众多人围着,孟疏平简直头皮发麻,他笑容僵硬,脚趾扣地,【啊啊啊!救命!求求了!让我走吧! 】
孟厚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怎么都这么久了,这孩子还这么怕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把他怎么了呢!
江辞壑刚走到附近,就听到孟疏平在喊救命,他唇角一弯,往孟疏平那里走去。
见他过来,其他人纷纷和他拱手,“昭王殿下!”
“昭王殿下来了?”
“昭王殿下找我等可是有事?”
江辞壑客气道,“你们聊,我找孟员外郎有点事。”
其他人赶紧道,“那王爷请。”
孟厚良也道,“平哥儿,还不跟昭王殿下走?”
孟疏平连忙点头,“好。”
等离开众人的视线后,孟疏平才松了一口气,他疑惑的问江辞壑,“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江辞壑笑道,“那不是见你被各位大人围住了,过来解救你吗?”
孟疏平恍然大悟,他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太谢谢你了!”
江辞壑故意逗他,“那你要如何谢我?”
孟疏平瞬间面无表情,【啊这,我就是随口一说,他怎么还当真了?我没打算给他谢礼啊! 】
他干笑了一下,诚恳道,“…说声谢谢不够吗?”
【就一个小小小小的忙,他还想咋滴? 】
江辞壑觉得和孟疏平作对,实在是让人再开心不过了,他故意不知足的摇摇头道,“不够。”
孟疏平无语的看着他,“那说两声?谢谢?”
【这总够诚意了吧?再不行我说上一百遍,说的他烦。 】
江辞壑愉悦的笑了起来,“下次休沐一起出去吧,我一个人有点无聊。”
孟疏平想了想,关心的问他,“那花销你出吗?”
江辞壑爽快道,“那是自然。”
孟疏平一口答应,“那好吧。”
【既然他都出钱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个陪玩儿的吧!唉,我可真是太辛苦了! 】
江辞壑又忍不住笑了,是啊,你可真是太辛苦了。
开完玩笑,江辞壑就提起了正事,他正色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你要有麻烦了,四哥和五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行事的时候小心一点,宁可少做也不要做错。而且你这次被参,估计和你府里的人有关。”
孟疏平凝重的点头,“好。”
【唉,我就知道是这样,打了小的就来老的,说不定他们的母妃还要在皇上那里吹枕头风呢! 】
【算了,想找茬就找呗,大不了罢我官,早说了官场上事儿多我干不来的嘛!是谁非要勉强我的? 】
见孟疏平有些担忧,江辞壑又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左右还有我帮你兜着呢,我说这话也是让你注意一点儿,小心没大错。”
孟疏平知道江辞壑是好意,便感激的点点头,“嗯嗯,好的。”
【要不我还是多巴结他一下吧,有个厉害的大腿好办事儿啊! 】
【不过,该怎么巴结呢?这我也没经验啊! 】
见孟疏平为难,江辞壑脸上的笑意差点都止不住,他咳了一声,提醒孟疏平,“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宫吧,今天还要上值呢!”
想到这几天成堆的公务,孟疏平顿时将如何巴结江辞壑的事儿放到一边,他急匆匆的往外走去,要死要死要死,工作安排的那么满,他今天连补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等到了刑部衙门后,孟疏平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处理起手头上的工作,好不容易处理完,也到了下值的时间了。
孟疏平揉了揉肩,还好,还好,没耽误回去的时辰。
本想着回去后早点吃饭早点睡觉,没想到他刚回去没多久,就有下人来报,说孟闻修和孟疏启来了,孟疏平皱起眉头,他们又来干什么啊?
这时,两人已经进了屋,让孟疏平诧异的是,这次孟闻修的态度特别好,他一进来就格外热情,“平哥儿你回来了?我听说朝堂上有人参你,最后没什么大事儿吧?”
孟疏平嫌弃的嗯了一声,【他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谄媚啊?我听得都浑身起鸡皮疙瘩了,也太瘆人了吧? 】
孟闻修脸皮一抽,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他假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顿了顿,他又试探的问道,“说起来,平哥儿你是如何当上刑部员外郎的?是昭王殿下举荐的吗?”
“那倒不是,”孟疏平真诚道,“是皇上、户部尚书、刑部尚书、武殿司的樊大人还有成王殿下一见到我,就觉得我人才出众,非要我当这个官,我想拒绝都拒绝不了呢!”
【瞧瞧,当初是谁说我没出息的?现在被打脸了吧?啧啧啧,他脸上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不要太明显哦! 】
【要说没出息,他俩才没出息,一个靠着老子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芝麻大点儿的官,另一个学了这么多年,连秀才都考不上,可真够丢脸的! 】
孟闻修脸一黑,他才不相信这小子是凭借真才实学,肯定是走了狗屎运!
孟疏启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就你这种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他们能赏识你?还非要你做官?别说大话了!”
孟疏平羞涩的一笑,“我当初不是说了吗,我在乡下的爹说了,以我的聪明才智,肯定是能考上进士的,你看看,我就是没考进士,现在也当了官,我乡下的爹眼光可真准!”
孟闻修和孟疏启顿时一言难尽的看着他,皇上到底为什么会让这样的人做官啊?
第72章
一想到这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孟疏平都能被皇上任命为官, 他们却远远不如,两人就嫉妒的心里直冒酸水儿,但因为有事要让孟疏平办, 他们只能强颜欢笑, 装出一副为孟疏平高兴的样子。
孟闻修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和蔼的笑,对孟疏平道, “平哥儿啊,以后缺什么,只管和你母亲提,不要不好意思,你现在都步入官场了,和之前不一样了,该应酬打点的时候可不能什么都不做。”
孟疏平敷衍的哦了一声,没把孟闻修的话当回事儿,他不屑的想道, 【又不是他的东西,他充什么大方啊?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我又不是非想要,给不起就别给,慷他人之慨,他也拉得下那个脸? 】
【不是我说他,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不是靠老婆就是靠爹,怪不得他活到现在都没什么出息,他将来不会还打算靠儿子吧? 】
孟闻修被孟疏平气的火气直往上冒,再怎么说他也是一片好心,这小子不接受他的好意就算了,何必这样说他呢?
再说了,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做什么?难不成这家里没他一份?孟疏平要不是他的儿子,能享受这一切吗?还不是沾他的光?
想到这里,孟闻修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没有他,孟疏平能结识昭王殿下吗?要是没结识昭王殿下,能被皇上任命为官吗?
所以说孟疏平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他,帮他办事儿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因为自觉占理,孟闻修挺起胸膛,板着脸道,“虽然你现在出息了,但是也别忘了这一切都是谁给的,以后有机会可要记得在皇上面前多为你三哥美言几句,这样将来你在朝堂上,也有个人帮衬你不是?”
孟疏平有些懵逼,“啊?”
【他这话什么意思?他不会想说这一切都是他给的吧?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真的这么自以为是吧? 】
【要真这么能耐,还来求我干什么啊?有本事自己去找皇上啊!求人还这个态度,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高人一等啊? 】
见孟疏平竟然不想答应,孟闻修十分不悦,“怎么?你还不乐意?搞清楚你现在吃谁的穿谁的,既然享受了伯府给你带来的好处,难道你不该回馈伯府吗?”
孟疏平十分无语,【啊这…现在伯府不是靠祖父养的吗?和他没 一文钱的关系吧?难不成他就为伯府做出什么贡献了?拖后腿儿还差不多吧? 】
【最起码我出去别人还能恭维我祖父有个好孙子,他出去呢?人家压根就想不起来他是谁好吧? 】
孟闻修恼怒,不就是侥幸得了个官职吗?瞧把这小子得意的,哼,到底是在乡下长大的没见识,没有家族的支持,孟疏平这官能做的顺当吗?
见孟疏平一直不说话,他冷下脸,“我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
孟疏平觉得这父子俩简直了,跟谁欠他们的一样,他诚恳的问道,“三哥他是不是考不上功名啊?”
【不是说从小就饱读诗书吗?就读成这样?不是我说他,没那个天分就别硬读了,现在文不成武不就的,你说说他还能干个啥? 】
孟闻修怒气冲冲道,“谁说他考不上功名了?你不帮就不帮,咒他做什么?”
孟疏平疑惑道,“既然他能考得上,干嘛还让我帮忙啊?”
【这不还是明知自己考不上,才想着托人找关系吗?考不上就考不上,承认自己脑子笨有那么难吗?他是不是怕被我笑话啊哈哈哈! 】
【不过也正常,有些人就是面子比天大,说不定别人背后还在笑话他呢! 】
孟闻修一哽,随即恼羞成怒道,“既然早晚要入朝为官,那何必拘泥于形式呢?我当然是希望他能早点为皇上效力了!”
孟疏平嗯嗯点头,“哦,那不还是考不上。”
【考不上就考不上,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他要真有才能,不说皇上,祖父也不可能看着不管啊?都没人搭理,那不就是平庸? 】
【讲真,我觉得他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就算在皇上面前帮他说话,他自己不争气,那也没办法啊? 】
孟疏启气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怒不可遏道,“爹,既然五弟说什么都不肯为家族出一份力,我们又何必在这里受他的气?您不用为了儿子去求他,儿子这就回去努力,迟早考出一个功名给爹看!”
要不是想保险一点儿,早点为官,他怎么可能憋屈的在这里坐这么长时间?真以为缺了孟疏平,他就什么事儿都干不成了?
听孟疏启这么说,孟闻修也愤愤不平的站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的对孟疏平道,“好好好,我可真算养了个好儿子!既然你执意不肯帮忙,那我就看看你这官能做多久!”
他又看向孟疏启,“启哥儿,我们走!不必求他!没良心的东西!”
他一甩袖子,带着孟疏启走了出去。
孟疏平差点都忍不住翻白眼儿了,【不是吧?他们管这叫求?来找人办事儿还吊着个脸子,他们是有多高贵啊? 】
孟闻修和孟疏启听到这话,气的走的更快了,哼,别以为孟疏平就能得意多久了,就凭他得罪人的功夫,迟早被人拉下去,为了避免自己被连累,他们还是不指望这小子了!
接下来几天都没什么事,孟疏平每日处理完大量的公务,就早早回家。
这日,他下了值,正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往回走,突然,他发现前方不远处乱了起来,他赶紧往前看去,原来是迎面有一个二十多岁的贵公子带着几个小厮驾着马冲了过来。
因为路上人比较多,那几匹马的速度又快,所以人们纷纷慌乱的往边上避让,以免躲避不及被马踢上一脚。
孟疏平虽骑马,但一来他技术不好,二来他骑的马都是由小厮牵着走,速度基本很慢,因此见前面几人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他根本反应不及,还不等他让人把马牵到边上,前方那几匹马就飞快的冲了过来。
在其中一匹马的冲击下,孟疏平一个没坐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好在小厮家跃在旁边挡了他一下,饶是如此,孟疏平也摔的七荤八素的。
他龇牙咧嘴的被两个小厮扶着站起来,内心十分愤怒,【谁啊,大街上纵马,他不要命别人还要命呢!摔死我了!告他!一定要告他! 】
不过他刚这么想完,就听后面啪的一声,然后又是一阵撞东西的声音并担忧呼喝的怒骂声。
孟疏平好奇的探头往后看去,却没能看到发生什么事,只知道那几匹马似乎是停在那里没继续跑了。
他连忙吩咐兴来,“你去武殿司叫人,就说这里有人在街上闹事。”
按理说去刑部叫人也可以,但孟疏平觉得刑部比武殿司复杂多了,说不定他前脚让人把人关进去,后脚那人就被放出来了,还是关武殿司比较好,没有江辞壑发话,谁说都不管用。
兴来不放心道,“那少爷你呢?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去请个大夫看看吧。”
孟疏平痛苦的一摆手,“没事,我先去那边看看。”
见孟疏平坚持,兴来只好飞快的往武殿司奔去,好在这里离武殿司也不是很远,来回一趟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
兴来走后,孟疏平便带着小厮家跃,一瘸一拐的往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看着孟疏平这走路都走不稳当的样子,家跃担忧道,“少爷,您确定不去看看吗?”
孟疏平咬牙切齿道,“不去!”
怎么说也得先把害他落马的人找到,要不然他上哪儿要医药费去?
可恶,好端端的在大街上都能碰上无妄之灾,他怎么这么倒霉啊?这次他非得把那几个当街纵马的人关到牢里去。
没多久,二人就到了发生事故的地方,他们刚到,就见刚刚那个纵马的贵公子被两个小厮用力搀扶着站在地上,此外还有一个人正十分傲慢的怒骂另一个人,“大胆刁民!谁让你往这里扔东西的?摔坏了我家少爷你担待的起吗?是不是嫌命长了?”
看到那贵公子的惨状,孟疏平乐的哈哈大笑,【哈哈哈,让他纵马,这下摔了吧?活该!摔得他轻! 】
董文进一怒,谁这么不长眼敢讽刺他?他环顾四周,却没能发现刚刚说话的人,于是他立刻将怒气发泄到了害他落马的人身上,他恶狠狠的吩咐下人,“来人,拿鞭子抽他!竟敢谋害本少爷,活得不耐烦了!”
话刚落,就有一个下人拿着鞭子狠狠地冲那人甩去,因为力度太大,那人一下子就被甩的摔到了地上。
孟疏平焦急的往身后看去,怎么还不到?眼看着那人被打的都蜷缩起来了,再打就要打死了,孟疏平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勇气站了出来,“住手!”
顿时一群人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到了孟疏平的身上,孟疏平霎时浑身僵硬,手脚无措起来。
董文进兴味的上下打量孟疏平,呦呵,这小子是何人?被吓的声音都劈叉了,竟然还敢出来阻止自己?谁给这人的胆子?
他嚣张的吩咐其他人,“继续打,不要停,一会儿再把他拖回府里去教训!”
随后,他便让人扶着他来到了孟疏平的面前,看孟疏平穿着低品级官员的官服,他不由嘲讽道,“怎么?你一个芝麻大点儿的官,还敢来管我的闲事了?知道我是谁吗…”
孟疏平忍不住往下接,【知道我爹是谁吗? 】
第73章
董文进气极,谁啊,连他的话都敢抢?他阴鸷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却没能发现说话的人。
他转而凶狠的看向孟疏平, “哼, 知道我爹是谁吗?”
孟疏平茫然的摇摇头,“不、不知道啊。”
【啊?我该知道吗?他不说我怎么知道啊?他们这些纨绔是不是都有毛病啊?难不成他们出门,别人还要问问他爹是谁? 】
“噗——”周围的人听孟疏平这样说,纷纷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位大人到底是装愣啊还是真愣啊?怎么还认真的回答上了?
不过笑过之后,他们就有些为孟疏平担忧了, 也不知这位大人背景硬不硬, 若是硬还好, 若是不硬, 得罪了董文进,这官位还能保得住吗?
董文进一噎,这哪儿来的愣头青?他敢问,这小子还真敢答啊!随即他就是一恼,这声音不是和刚刚笑他的那人一样吗?
他眼睛微眯的盯着孟疏平,为何在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孟疏平张口?难不成方才那话是这小子的心里话?
意识到这点后, 董文进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这小子找死!
他把下巴一抬,高高在上的吩咐身边的小厮, “告诉这不长眼的东西,少爷我是谁!”
那小厮立刻把胸一挺,神态傲慢道,“大胆!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我们家少爷是哪个?说出来都吓死你!太后知道吧?我们家老爷可是太后娘娘嫡亲的侄儿!”
“哼, 出门之前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京城里谁能惹谁不能惹!我们家少爷是你能得罪的吗?想为人主持公道,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识相的就赶紧一边去,别打扰我们家少爷教训人,要不然一会儿连你一块儿打!”
说完这话,那小厮便十分得意的站在一边,等着孟疏平低头认怂,要知道,就连一些朝中大臣,见到他们家少爷都要客客气气的,更别提区区一个低品级小官了。
要是惹他们家少爷不高兴,一句话下去,就能让这小子罢了官!
周围的百姓听完这话,脸上的表情十分担忧,本以为有个官员出来主持公道,可看这董文进的样子,是根本不怕,唉,也不知道这位大人能不能顶得住。
董文进露出不屑的神色,在朝为官又怎么样?在他们这种权贵面前,没背景照样什么都不是!
正等着孟疏平担忧害怕,向他跪地求饶,他就听孟疏平惊讶道,“就这?”
董文进一愣,脸上的表情十分错愕,然而还不待他发火,他就听孟疏平的声音继续道,【切,说的那么牛气,我还当是皇子呢,原来就一个小小的皇亲国戚啊,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
【他不会以为这身份很牛逼吧?拜托,这京城的皇亲国戚多了,一个砖头砸下来,都能砸到好几个,他算老几啊? 】
被孟疏平这么一说,董文进气的脸都青了,他板着脸,阴沉沉道,“小子!别以为当上个小官,就能这么嚣张了,得罪了我,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此时,他已经认定,眼前这小子就是一个天真、迂腐到有些书生气的人,不让这小子狠狠栽一个跟头,这小子是不会觉得自己错的!
孟疏平十分无语,【到底是谁更嚣张啊?把我从马上撞下来不赔礼道歉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威胁我了,看我不喷死他! 】
孟疏平微微低着头,硬梆梆道,“那你、那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周围的围观群众眼睛瞬间发亮,“嚯!”
难不成这位大人也大有来头?那今天可就热闹了,看这位大人虽露怯但毫不退缩的样子,这个董文进,是不是踢上铁板了啊?
董文进惊疑不定的看着孟疏平,难道这小子的身份比他还厉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京城里但凡叫得上名的人物,他哪个没见过?
这小子不会是诓他的吧?
尽管觉得孟疏平是在说大话,但为防万一,董文进还是轻蔑的问道,“哦?那我倒是要听听,你爹到底是谁了!”
孟疏平无措的抓了一下衣摆,他嘴唇一张,抖着声音道,“我为什么要、要告诉你?”
【哈哈哈,既然不知道,那我就放心了,他是不是傻啊?我会傻的把家门告诉他,然后等着被他找上门吗? 】
董文进气的脸都涨红了,他怒道,“你耍我?”
孟疏平嗯嗯点头,“是、是啊!”
看着孟疏平这满脸无辜却说话气人的样子,董文进气不打一处来,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甩开两个小厮,就要对孟疏平动手。
孟疏平刚想躲,就听到了来兴喊他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其他人喊道,“武殿司的人来了!”
于是他顺着董文进打人的方向往旁边一倒,扑到了地上。
董文进打了个空,差点闪到自己的腰,不过在外人看来,却是他打人打的太用力了,导致他自己都没站稳。
小厮来兴和众武殿司的人一来,就看到董文进打孟疏平,他惊慌的冲过去扶孟疏平,“少爷你没事吧?”
小厮家跃晚了一步,便愤怒的质问董文进,“大胆,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他转头对武殿司的人道,“就是他,害我们少爷从马上摔下来的,各位大人一定要把他抓进牢里!”
董文进也有些懵,难道他真的打到人了?不可能,一定是这小子自己没站稳摔倒的!
发现孟疏平的小厮竟然还让人抓他,董文进冷笑一声,哼,不自量力,他重新摆上嚣张的表情,冲着武殿司的人道,“你们来的正好,这个人袒护谋害我的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见武殿司的人不动,他怒道,“我爹可是皇上的表弟,该抓谁不该抓谁,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孟疏平嘲讽的看了他一眼,【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以为武殿司的人是来帮他的吧?他是不是傻啊?不知道这武殿司的人是我叫来的吗?那是来抓他的好吗? 】
董文进瞬间懵逼,这些武殿司的人是被孟疏平叫来的?孟疏平有这么大能耐?他到底是什么人?
周围的围观群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方都让武殿司的人抓人,那武殿司的人到底会抓哪个啊?
武殿司的人也愣在了那里,一个是皇亲国戚,一个是昭王殿下看重的人,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还好这次不是就他们几个来的,武殿司的人转头往那边看去,片刻后,江辞壑快步从那边走了过来。
他几步来到孟疏平的面前,关心道,“你没事吧?”
一看到江辞壑过来,孟疏平就完全放心了,他虚弱的靠在小厮来兴身上,“没事没事,我也就是被他撞的浑身疼还有点骨折,回去躺床上养个十天半月大概就好了。”
【我没摔死那是我命大!千万不要放过他! 】
江辞壑本来还有些担忧,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看样子孟疏平应该没什么大碍。
听到这话,董文进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且不说他刚刚有没有打着,就算他打着了孟疏平,他能把人打骨折?他这么厉害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他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然还有江辞壑,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江辞壑一来就直奔孟疏平那里,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这小子不会真的有什么厉害的身份吧?
便是没有,从江辞壑的态度也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关系匪浅,难道说,他今天只能吃下这个亏了?
果然,江辞壑和孟疏平说完话,就冷着脸看向他,“当街纵马,还恶意伤人,殴打朝廷命官,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孟疏平顿时扬眉吐气,【就是就是,下他大狱!连朝廷命官都敢打,不治一下他,他是不是还想上天啊? 】
看江辞壑都发话了,武殿司的人便再无顾忌,气势汹汹的就朝着董文进等人奔了过去。
本以为这件事最后会不了了之,没想到江辞壑竟然要抓他。董文进十分惊慌,他连忙挣扎道,“你不能抓我!抓了我,你怎么向太后交待?”
江辞壑微微一笑,“这就不劳你担心了。带走!”
见董文进被带走,围观群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十分畅快,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姓董的也有被抓进去的一天,他们佩服的看着孟疏平,这位大人看起来这么害羞,原来真人不露相啊!
让人把董文进带走后,江辞壑又吩咐其余人,“你们一人带那位伤者去医馆,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剩下的人去统计一下这街上有没有其他被撞伤的人或者财物受到损失的人,统计好了一并报上来。”
众人立刻应道,“是。”
处理完这些事,江辞壑才再度看向孟疏平,“走吧,先带你去医馆看看。”
孟疏平哦了一声,随江辞壑一道去了医馆,大夫给孟疏平检查完后,开了些药,然后就庆幸道,“还好这位大人的马骑的不快,要不然非得伤筋动骨不可,不过这几天,这位大人还是注意一点儿,有时候可能有伤也暂时看不出来。”
孟疏平连忙道,“好。”
又问了大夫一些注意事项后,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医馆,江辞壑将孟疏平送到伯府门口,临分开前,孟疏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抓他没关系的吧?”
【不是说太后都会护着自己的娘家人吗?她不会对王爷有意见吧? 】
江辞壑轻松道,“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孟疏平立刻愤愤不平的告起状来,“那王爷你一定要多关他几天,让他多受几天罪,不是我恶意报复他,实在是他的行为太恶劣了,你还是皇子呢,都没他那么嚣张,他呢,仗着亲戚关系就为非作歹,这不是给你们皇家抹黑吗?说不定人家还要在背后说太后娘娘和她娘家人一样呢!”
【要是不痛不痒的就把他放出来,那我这疼不是白受了吗?最好是赶紧去皇上跟前进点谗言,让皇上也好好知道一下他的恶行! 】
江辞壑闷笑,都受伤了还不忘告状,可真有你的。
他拍拍孟疏平的肩膀,“好了,进去吧,回去好好养伤。”
孟疏平也有些累,便点点头,回了伯府。
从孟疏平那里离开后,江辞壑转头就去了府衙,见到他过来,彭伯山立刻迎了过来,他为难道,“昭王殿下,这案子我要如何办理啊?”
这种皇亲国戚的事儿最麻烦了,一个处理不好还容易得罪人,所以他一遇到这样的事,就相当头疼。
江辞壑道,“先关着吧,不用给他特殊待遇,别的不用管。”
一听这话,彭伯山心里就有了底,他连忙应道,“好好好。”
得知自家儿子被江辞壑抓了,董立德十分生气,第二天早朝一结束,他便跑到了乾祐帝那里哭诉,“皇上,您可要帮帮我们家进哥儿啊,他不过是在街上和别人发生了一点争执,就被昭王殿下关进了牢里,而且还不许把他放出来,说要一直关着他,皇上,这昭王殿下护着外人就罢了,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家人呢?”
乾祐帝疑惑,“是吗?”
他吩咐一旁的公公,“去把老七叫来。”
“是。”
没多久,江辞壑就被叫了来,乾祐帝问他,“听说你把他儿子关进了大牢?”
江辞壑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正是,父皇,不是我不想放过他,实在是他不但当街纵马,恶意伤人,而且还殴打朝廷命官,众目睽睽之下,我总不好包庇他吧?”
“什么?”乾祐帝惊讶,“殴打朝廷命官?”
当街纵马和伤人他倒不觉得奇怪,毕竟对一些权贵子弟来说,这些也算是平常,可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这就不一样了。
这不是不把朝廷当一回事儿吗?
见乾祐帝态度凝重,董立德忙道,“皇上,没有的事,就是发生几句口角,年轻人嘛,火气上来了推一下这不是正常的吗?哪里就到殴打的程度了呢?那小官员不是没什么事吗?再说了,那个官员和昭王殿下关系那样好,昭王殿下自然是向着他说话了。”
乾祐帝惊讶道,“和老七关系好?”
他问江辞壑,“被殴打的官员是…”
江辞壑顿了一下道,“孟疏平。”
乾祐帝哈哈大笑,“原来是他啊,那就不奇怪了,这样吧,把他叫过来问一下,朕看看是怎么回事。”
因为昨天摔了一下,孟疏平便顺理成章请了病假,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了。
没想到他刚睡了个自然醒,就得知乾祐帝召他进宫,孟疏平狠狠的拍了一下被子,起身穿衣服进宫,这次又是什么事儿啊?就不能让他歇一下是吧?
第74章
好在这次进宫, 没有让他等多久,带他进宫的公公进去通报了一声后,他就被乾祐帝叫进殿内了。
孟疏平一边一瘸一拐的往殿内走,一边愤愤不平的吐槽, 【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道德?让一个本应瘫在床上的半伤残人士跑这么远来见他,他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
【我就真的挺纳闷的,你说他整天老叫我过来干嘛?万一其他大臣以为我是个宠臣,嫉妒我想把我搞死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又冤又惨? 】
刑部尚书曹介和户部尚书陈大人等人:“……”
放心吧,不会有人嫉妒你的,就你这种三天两头被人告状的惹事儿精,别人同情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想搞你?你可真是多虑了!
当然,就算要搞,也是你自己动不动就得罪人,和我们这些大臣有什么关系?别随便冤枉人好吗?
再一次听到孟疏平的吐槽, 乾祐帝是一点都不意外, 但当他看到孟疏平的样子的时, 他就震惊的目瞪口呆了。
只见孟疏平胳膊上吊着块布并挂在脖子上,走路一瘸一拐的,脸上还带着些擦伤,他姿势怪异的伸出手和乾祐帝行礼, “参见皇上。”
乾祐帝连忙道,“起来起来,孟爱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没事吧?”
孟疏平状似痛苦的嘶了一下,心虚的不敢对上其他人的眼睛,“没事没事,我也就是有点骨裂还有点脑震荡,外加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只要一直在家里静养,多躺两天,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的,多谢皇上关心。”
【真关心我就该好好让我在家里养伤啊,好不容易休个假他还把我叫过来,就为了看我一眼吗?我有啥好看的? 】
江辞壑失笑,要不是他昨天和孟疏平一起去的医馆并且这语气有点熟悉的话,他都差点要信了。
不过孟疏平身上的伤倒是真的,只是现在看起来更严重就是了。
乾祐帝:“……”
虽然不明白孟疏平话里的意思,但他就觉得很严重是怎么回事?而且他怎么感觉,孟疏平这是在阴阳怪气他?
只是他也没想到孟疏平竟然会伤的如此严重,一想到孟疏平正在养病他还要把人叫到宫中,乾祐帝也难得的产生了一丝愧疚之心。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关切道,“既然孟爱卿身上有伤,那还是别站着了,先坐吧。”
孟疏平又是艰难的伸出手和乾祐帝行礼,“多谢皇上。”
随后,他便转身,动作缓慢的挪到了一边的椅子处坐下,【算他有良心,不过话说,他叫我过来到底干嘛啊?总不会是想让我干活儿吧?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啊? 】
这时,他注意到现场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于是他悄悄的打量董立德,【诶?这人是谁啊?他怎么也在这里? 】
见他疑惑,江辞壑便给他介绍起董立德的身份,“孟员外郎,这位是昨天那位董少爷的父亲,他因为儿子被关进牢里的事来找父皇来了。”
孟疏平顿时不满,【什么?他不会是来告黑状的吧?我都还没过来进谗言呢,他竟然敢趁我休病假抢在我前面?他也太无耻了吧? 】
曹介等人无语,上奏就上奏,什么叫进谗言啊?说得就跟孟疏平是个奸臣似的,哪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而且人家告个状,怎么就无耻了?
听到孟疏平的话,董立德就是一愣,他立即看向孟疏平,却发现孟疏平根本就没开口,他又看向其他人,却没能从其他人面上看出任何不同的神色,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他又听到了孟疏平的声音。
【我都已经这么惨了,皇上他不会还要找我兴师问罪吧?拜托他想清楚好吗?一个是给他干活儿、给他排忧解难的,另外一个是专门吸他血、败坏他名声的,只要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该向着哪一边吧? 】
【再说了,这件事明明是我占理,他要是还因为那远的不能远的亲戚关系来怪罪我,那他也太让人寒心了吧?长此以往下去,这朝中的大臣,忠心能保证吗? 】
董立德顿时一怒,谁吸皇上血了?谁败坏皇上名声了?你小子不要瞎说好吗?
乾祐帝:“……”
怎么让孟疏平这么一说,他要是不向着孟疏平,那就是特别拎不清呢?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还没表明自己的态度吧?孟疏平怎么就觉得,自己是要兴师问罪呢?
董立德本以为乾祐帝把孟疏平叫过来,就能够把事情说清楚,可他万万没想到,孟疏平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乾祐帝面前,他不由心中一沉,孟疏平这样,不是做实了他儿子殴打朝廷命官的事实吗?
这小子心眼儿也太坏了吧?
他当即站了出来,“皇上,昨天我问过犬子了,他说他从始至终就动了一下手,还没碰到人,怎么可能把人打的这般重?”
他狐疑的看着孟疏平,“孟员外郎这伤,不会是装的吧?”
孟疏平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地板,不敢对上董立德的眼睛,然而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很是生硬,“你不会是、是不想赔医药费吧?”
【不会吧不会吧?好歹也是皇亲国戚,竟然这么不负责任的吗?不是我说他,没钱怎么不管好儿子啊?现在他儿子纵马伤人了跟我说赔不起,早干嘛去了? 】
户部尚书陈大人乐道,“就是就是,董大人,你们家也不至于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当然就算你拿不出来,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哈哈哈,但你也不能因为赔不起医药费就诬陷别人装病吧?”
刑部尚书曹介也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对啊,有本事纵马伤人,怎么没本事赔钱啊?”
董立德恼怒道,“谁赔不起医药费了?我们家还没落魄到这种地步!”
孟疏平不屑的小声道,“既然能拿得出,那怎么还不说赔?还不是赔不起。”
【说不定是家底儿都被他们败光了,只剩一个空架子强撑着呢,要不然有本事谁还做纨绔啊?看这姓董的也不像是有本事的人,败家子儿一个! 】
董立德冷哼一声,“哼,我会赔不起医药费?看到我身上的穿戴了吗?就这一身,你一年的俸禄也买不起!”
孟疏平瞅了一眼,“哦。”
【有钱还不赔,那就是为富不仁了?坏成这样,他怎么还好意思来皇上这里告状的啊? 】
【而且不是我说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儿子昨天纵马毁了多少人的生计啊?人家小摊小贩一个月辛辛苦苦也赚不了多少钱,还要被他们这些纨绔捣乱,别提有多惨了,他是怎么有脸来炫耀他穿得衣服有多贵的啊? 】
【不行,一定要提醒皇上,他们用的钱都是剥削老百姓的黑心钱,就该治他儿子的罪! 】
董立德一凛,立刻大声道,“皇上!”
孟疏平被董立德吓了一大跳,【嚯!他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耳朵都要被他震聋了! 】
乾祐帝同样是被吓得一个激灵,他满脸不悦道,“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董立德连忙降低声音道,“皇上明鉴,我儿子真的没挨着他,就算挨着他,就那么一下,也不可能将他打的这么严重吧?说不定就是孟员外郎想多要点医药费,才装的如此严重呢?”
乾祐帝沉思,以孟疏平这小子的尿性,还真有可能这么做,毕竟之前孟疏平可是给他要过赏钱和慰问品的。
他看向孟疏平,“孟爱卿,你怎么说?”
孟疏平赞同道,“是啊是啊,他儿子真的没打我,其实是我的身体不小心撞上了他的拳头,这才没站稳摔倒的,那要不我赔他儿子点医药费?”
【不就是颠倒黑白吗?我也会啊,你看看,我的说法不比他真诚多了? 】
“噗!哈哈哈!”听到这话,其他人没忍住,纷纷大笑起来,这个孟员外郎,说话也太逗了吧?
乾祐帝的嘴角也不受控制的上扬,这小子,要不要这么促狭?
董立德被孟疏平气的火冒三丈,他脸色涨红道,“你!你不要胡搅蛮缠!”
“啊?”孟疏平疑惑道,“不是您先的吗?”
【怎么?他能干,我就不能干?他怎么这么双标啊?既然这样他都不满的话,那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
他鼓起勇气,颤着声音道,“皇上,您听到了吧?就连董大人都承认,他儿子想对我动手,不是我针对他儿子,他儿子一个白身,谁给他的胆子,敢对我一个朝廷命官动手?他是不是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似乎是觉得这样乾祐帝还不够生气,孟疏平又接着拱火,“而且他儿子还说了,让我别多管闲事,就算是他把人打死了,也不关我的事,要是我敢在您面前多说一句话,他就让人把我这官位罢免了!所以微臣有理由怀疑,董大人他和朝中某重臣互相勾结,把持朝政!”
董立德怒瞪孟疏平,“你满口胡言!”
他又看向乾祐帝,“皇上,微臣没有!”
嚯!
户部尚书等人本来还在一旁看热闹,一听这火竟然都烧到他们身上来了,他们连忙道,“皇上明鉴,微臣和董大人可没什么交情!”
“正是正是,微臣和董大人向来没什么来往,就是见面,也是正常的公务往来!”
“皇上,微臣连董大人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董大人互相勾结呢?”
“皇上,孟员外郎说的极是,董大人的儿子既然这么说,想必有一定依仗,请皇上务必严查,还臣等一个清白!”
乾祐帝脸色黑沉,虽然知道孟疏平这话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未必没有实话,难道说,董家人真这么嚣张?
第75章
发现乾祐帝的神色似乎是有些阴寒,董立德的心里一个咯噔,他惊慌不已道,“皇上您认识微臣这么久,还不了解微臣吗?微臣向来老实本分,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
孟疏平忍不住小声嘀咕,“什么老实本分啊,他儿子身边的小厮都敢对我吆五喝六的,这能叫老实本分?我都快不认识老实本分这个词了!”
【要知道我当时穿的还是官服!官服啊!他们不还是说打就打! 】
被孟疏平这样拆台,董立德气的火冒三丈,只是因为在乾祐帝面前,他不好冲孟疏平发火,因此他只能憋气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又不在,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董大人此言差矣,”江辞壑提醒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在大街上,那么多人都看着,孟员外郎不可能撒这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的。”
董立德一噎,当即改口道, “皇上, 那兴许是微臣待下人太过宽和了, 所以才纵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等微臣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该撵的撵, 该敲打的敲打。”
见董立德竟然如此不要脸的把过错都推到下人的身上,孟疏平的神情十分嘲讽,【哟哟哟, 又开始往下人身上甩锅了? 】
他立刻冲乾祐帝道,“皇上,没有上面人的纵容,下人他敢这么跋扈吗?而且连下人都能说出这话,可见董大人勾结朝臣做的有多明目张胆了!”
【讲真,这府里的消息下人可是最清楚了,谁谁谁来送礼了,谁谁谁来求官了,谁谁谁来找人平事儿了,没下人的通报,他们能进的去吗?听说这外地来的官来求他们办事,都要先给下人送个礼呢,要不然能见到正主? 】
【怪不得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连朝廷命官都能任意罢免,像我们这等没权没势的小官,敢出去说句公道话吗?官官相护可不是夸大的!也就是我有机会见到皇上,要是没机会,估计被他们打了还要丢个官,咦惹,好可怕啊! 】
【唉,关系户就是厉害,你看看,他现在还有机会和皇上拉关系套近乎,那那些被他们欺压的普通老百姓,又找谁诉苦去? 】
乾祐帝审视的看着董立德,不得不说,孟疏平虽然喜欢胡乱推测,但他的推测有时又十分有道理,莫非这个董立德,真的敢如此行事?
不过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董立德都应该敲打敲打,免得其他人有样学样,败坏朝纲。
曹介等人一个激灵,他们府里的下人不会也这样吧?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查查,可不能被下人坑了。
董立德愤恨的瞪了孟疏平一眼,到底是谁更恶毒?他只不过是想让皇上把他儿子放出来,可这个孟疏平呢?直接想让他抄家!
既然这个孟疏平执意要跟他作对,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董立德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狠戾,见状,孟疏平吓了一跳,【嚯!眼神这么凶狠,他不会还想报复我吧? 】
【懂了懂了,他肯定是想联合其他人一起陷害我再参我吧?唉,像我这种在官场上没什么人脉的人,哪能干得过他们啊?说不定被人坑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
曹介和陈大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没什么人脉,光昭王殿下就足以顶上许多人了,更别提他不但是安阳伯的孙子,还十分得皇上看重,要是他们像这么大的时候有这样的背景,都要笑死了好吗?
这小子不要太不知足!
然而让孟疏平没想到的是,董立德竟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给乾祐帝磕起头来,“皇上,微臣教子不严,微臣有错,不管您要如何惩罚微臣和微臣的儿子,微臣都认!”
孟疏平简直瞠目结舌,【诶?他怎么突然就认怂了?刚刚不是还挺拽的吗? 】
片刻后,他恍然大悟,【哦哦哦我明白了!他一定是心虚了!怕牵扯出更大的罪名,皇上会调查他! 】
【查他!一定要查他!绝不能让他成为大楚的蛀虫! 】
董立德气的咬牙,这个孟疏平,年纪不大,怎么跟个妖言惑众的奸臣一样?不就是因为他儿子受了点小伤吗?至于这么死咬着他不放吗?
只是当前的形式确实是对他十分不利,董立德只能暂且忍下,且待他过了这一关,再腾出功夫来和孟疏平算账。
他咬牙切齿道,“皇上,既然孟员外郎想要医药费,那微臣给就是了!”
孟疏平十分无语,【什么叫我想要医药费?他儿子撞伤人,本来就应该给啊!别说的就跟我讹他似的,赔个钱还这么高高在上,看我不讹死他! 】
他绷着脸,语气生硬道,“皇上,董大人的儿子不单撞了我一个人,要赔的话,当然不能只赔我一个了,他应该整条街的人都赔!”
董立德怒不可遏,“姓孟的,你不要得寸进尺!怎么就需要赔整条街了?我儿子又没撞整条街的人!”
孟疏平立刻看向乾祐帝,“皇上您看!他还不服气!我看他根本就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只是为了让我闭嘴收买我!在皇上面前他都敢公然行贿,还说他没有和大臣勾结?”
【他不会以为给了我钱,这事儿我就不计较了吧? tui !他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为了钱就不要良心的人吗?他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
【啊,我知道了,他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经常拿钱摆平其他人的啊?人家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呗?毕竟还能有钱拿,就已经烧香拜佛了,那要是不识抬举,小心连命都丢了哦! 】
想到这里,孟疏平十分唾弃,【呸!我最讨厌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嘴脸了!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
众大臣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董大人,这可是在皇上面前,你也太不顾忌了吧?”
“董大人,不是我说你,就算是你想要把事儿摆平,也应该私下来啊,怎么能当着大家的面呢?”
“怎么?孟员外郎的伤是伤,那些普通百姓的伤就不是伤了?董大人你不要太势利!”
“董大人啊,你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不过是一点钱财,赔了就赔了,赶紧认错要紧,再说了,这不是你该赔的吗?何必再推脱呢?”
董立德脸色铁青,说得容易,你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赔一整条街的人,那得赔多少钱?他赔得起吗?而且他只是为了把儿子捞出来,又不是来当冤大头的!
最让他气愤的是,孟疏平这小子要不要这么妖言惑众啊?他只不过是质疑一下,这小子竟然给他安这么大的罪名?要他说,御史台的御史见了孟疏平都要甘拜下风吧?
他深吸一口气道,“皇上,非是臣不认错,不肯承担自己的责任,主要是这样的赔法实在没道理,微臣的儿子再胡闹,也不可能把整条街的人都撞了吧?”
这时,江辞壑站出来道,“父皇,董大人说的极是,儿臣昨日让人统计了,直接被董文进冲撞受伤的人只有几十个,因为躲避董文进的马而受伤的人也只占了十之二三,除此之外,还有摊子被砸,被董文进打的那些人,加起来总共才半条街,因此董大人只需要赔半条街就可以了,整条街确实是有点太夸张了。”
“噗!”几个大臣实在没憋住笑了出来,这昭王殿下说话也太风趣了。
董立德差点被气吐血,亏他还以为江辞壑是出来帮他说话的,没想到他们一个比一个狠!
孟疏平那话还能说是瞎说,可江辞壑这话听起来有理有据,让他想反驳都不知道怎么反驳,董立德的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悲凉,半条街啊,他得赔多少?
一想到这里,他都恨不得立刻冲进牢里把董文进揍一顿,让他纵马,让他招惹孟疏平,不知道低调一点儿吗?
此时他都想让董文进继续在牢里呆着了,只是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做别的选择,他僵着脸道,“昭王殿下,当真有这么多?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了?”
江辞壑冷着脸道,“董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请父皇派其他人调查。”
看着董立德脸色难看的样子,孟疏平十分幸灾乐祸,【拽啊,接着拽啊,他不是说身上的一身衣服我一年俸禄都买不起吗?那这点赔偿,对他来说应该也是毛毛雨吧? 】
【真不知道董大人还在纠结什么,要么做牢,要么赔钱,这还用选吗?这么点钱都不想赔,董大人你不要太抠门哦! 】
董立德都快被孟疏平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气晕了,这么多钱,你出一个试试?他就是再有钱,能禁得住这么造吗?
乾祐帝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问董立德,“董爱卿,还要朕派人去查吗?”
董立德连忙道,“不用不用,微臣赔,还请昭王殿下列个清单来,到时微臣按清单赔就是了!”
压抑着怒气说完这几句话,他又小心翼翼的问乾祐帝道,“那微臣的儿子…”
孟疏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不会还想让皇上把他儿子放出来吧?不会吧不会吧?一码归一码,现在只是赔偿问题解决了,又不是说他儿子就没违法了,他怎么净想美事儿哦! 】
董立德气的头发都快冒烟了,怎么哪儿都有孟疏平!他就想单纯求个情怎么了?
乾祐帝暗笑,他顿了一下道,“念在你们认错态度还算可以的份上,就让他先关一段时间长长教训吧,以后切不可再犯。”
董立德既觉得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不满,罢了,能把这件事揭过去就好。
第76章
不过一听这话, 彭伯山就有些纠结了,他一脸为难的站出来道,“这…, 皇上, 要不然还是把董公子关在别的地方吧?我们这牢里每日要关押许多犯人,一两天还好, 时间长了恐怕没有地方啊!”
要说挤一挤其实也能挤出一间来,但他可不想夹在董立德和昭王殿下中间, 万一董立德要让儿子待遇好一点,昭王殿下又吩咐不许宽待, 那他岂不是两头为难?
而且他最不想和这种公子哥打交道了, 事儿忒多, 到时候还不一定落好, 还不如把董文进推到其他地方,是好是坏也不干他的事。
乾祐帝想了一下, 彭伯山那里关押的人确实不少, 而且鱼龙混杂, 要真让董文进继续关在那里,还不知要生多少事端。
于是他看向曹介, “那曹爱卿,就将董文进关押到刑部如何?”
曹介也不太情愿让董文进关到刑部, 要关进来以后,董立德要求这要求那的, 他应是不应?
但乾祐帝既然发话了, 他也只能答应道,“是。”
孟疏平顿时跃跃欲试,【嘿嘿,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闯进来,姓董的他没想到吧,他儿子有朝一日会落到我的手里!看我不折磨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乾祐帝:“……”孟疏平不会真的要做什么吧?
董立德心一提,立刻道,“皇上,这孟疏平正和我儿子有过节呢,要是再把我儿子关到他手底下,那不是给他滥用私刑的机会吗?”
彭伯山马上反驳他,“董大人多虑了,孟员外郎岂是那种公报私仇之人?”
孟疏平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他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心里阴暗啊?反应这么快,他不会以前就这么做过吧? 】
董立德恼怒,彭伯山知道什么啊?他都听到孟疏平在心里说要折磨自己儿子了,还能是假的吗?
他冷哼一声,“那可不一定,反正我是不相信有这样的机会,有人还会不寻机报复的!”
然而这话一出,却引起了曹介等人的强烈不满,“董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我等也会在办案的过程中挟私报复?”
“董大人,你喜欢假公济私,不代表别人也和你一样,你怎么能恶意揣测别人呢?”
“皇上让我们为官是为朝廷效力的,不是为了自己满足的私欲的,董大人你公私不分啊!”
大理寺卿卢大人更是十分不悦的看着董立德,“董大人说的这么肯定,是不是这样的事也没少干啊?”
孟疏平乐的在心里哈哈大笑,【可不嘛!心脏,看什么都脏!建议好好查一查这个姓董的,说不定他背后还有很多肮脏的交易! 】
彭伯山也对董立德十分不满,“董大人不会还怀疑本官对令公子用刑了吧?”
他一脸委屈的看向乾祐帝,“皇上!我看您还是尽早把董公子关到刑部吧,要不然董公子身上哪儿破了皮儿,微臣可说不清。”
刑部尚书曹介也赶紧道,“皇上不可!万一这董公子在我们刑部出了什么事儿,那不是咬死是我们干的吗?为了孟员外郎的清白,还是请皇上另寻他处关押董公子吧!”
董立德一慌,连忙道,“皇上明鉴!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微臣就是一时口误说错了话,实在是孟疏平一直咬着微臣不放,微臣才不得不怀疑他。”
孟疏平十分不屑,【什么口误啊?他要是没这么想,能脱口而出?可见这样的事情他没少做!查他!一定要查他! 】
乾祐帝:“……”
没想到关押个人,还关出问题了,他不悦的看了一眼董立德,净会给他找麻烦!
只是这关押在哪儿的问题还是得解决,于是他又看向了大理寺卿,“卢爱卿…”
大理寺卿飞快拒绝,“皇上,这大理寺关押的都是些重犯要犯,这董少爷也没资格被关到那里啊,更何况微臣怕董少爷进去以后再出个闪失,那微臣可担待不起!”
孟疏平忍俊不禁,【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这么被大牢嫌弃的,这董公子上辈子是缺了大德吗?不不不,他这辈子也挺缺德的哈哈哈! 】
乾祐帝头疼的看了孟疏平一眼,这小子还有脸笑,要不是因为孟疏平,他至于这么为难吗?瞧瞧,连他的臣子都敢拒绝他了。
他转而问江辞壑,“武殿司还有地方吧?”
关在这里总没问题了吧?
不料他刚这么想,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好啊好啊,关到武殿司也不错,以我和王爷的交情,鼓动王爷给他多吃点苦头,那不是妥妥的! 】
乾祐帝和曹介等人:“……”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只是关押一个人,他们还得担心这小子乱来,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江辞壑失笑,他点点头,“回父皇,还有几间空余的牢房,只是环境非常不好,只要董大人的儿子不嫌弃,儿臣随时可以给他安排。”
董立德脸色难看,这个孟疏平,是打定主意要跟他们过不去了是吧?他儿子都已经被这小子害的坐牢了,这小子还想怎么样啊?
尽管对孟疏平恨的咬牙切齿的,但此时他也没功夫计较,当务之急,还是先保证他儿子的安危为好。
董立德小心翼翼的对乾祐帝道,“皇上,这武殿司关押的也是要犯,微臣的儿子关在那里,是不是也不太妥当啊?”
孟疏平十分无语,【他这是坐牢,又不是住客栈,还想住的多舒服?啧啧啧,做皇上的亲戚就是牛,坐个牢都能挑挑拣拣,他是不是还想把牢房布置的像家里一样啊? 】
乾祐帝也十分不耐烦,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关押董文进,这董立德竟然还嫌弃,这是坐牢,又不是吃饭,难不成董家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板着脸道,“那你还想让他关在哪里?怎么?这朝廷的事你说了算吗?要不要这皇帝也干脆你来当啊?”
孟疏平幸灾乐祸,【我就说他们很嚣张吧?你看看,连皇上的主都想做,要不是皇上有能力,他们是不是还想搞一个外戚专权呢? 】
董立德吓得出了一头冷汗,他连忙砰砰的磕起头来,“皇上恕罪!微臣不敢!”
乾祐帝垂着眼,盯了他好半天,直到董立德磕的额头都青了,才慢悠悠的发话,“行了,起来吧。”
董立德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他发现他和这个孟疏平就是犯冲,要是搁以往,这样的小事儿只要好好求一求,乾祐帝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惩罚,这次倒好,非但没救了他儿子,反而差点把他搭上去!
这下他也不敢问乾祐帝到底要把他儿子关在哪里了,不过江辞壑倒是帮他问了,“父皇,那董文进还要关在武殿司吗?”
乾祐帝想了一下道,“这样吧,将他关到宗正寺,正好老四老五都在那里,与他们做个伴儿也好!”
孟疏平瞪大眼睛,【诶?他是不是怕两个儿子坐牢太孤单,所以特意给他们送个解闷儿的去啊?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皇上他还怪慈爱的嘞! 】
江辞壑嘴角一翘,这话还挺有道理。
董立德瞬时喜出望外,他感激涕零道,“多谢皇上!”
不过看到董立德高兴,孟疏平就十分不满了,要不是这个姓董的,他至于带着伤还要往宫里跑一趟吗?
他当即小声的问乾祐帝,“那皇上,他勾结重臣、假公济私的事还查不查了?”
【反正我现在已经把他得罪的死死的了,再得罪一下下应该也没什么吧?而且要是他身上有麻烦,应该也没功夫报复我了吧? 】
乾祐帝:“……”
你这么想,到底是让朕查呢?还是不让朕查呢?
他不紧不慢的看了孟疏平一眼,“孟爱卿。”
孟疏平下意识应道,“是。”
乾祐帝的脸上露出一个狞笑,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既然这件事是你主张的,那便交由你来查吧。”
孟疏平目瞪口呆,“啊?”
【我我我、我不会啊?他要是让我告状我擅长,可要我查这种事儿,我怎么可能查的出来啊?他是不是在故意为难我? 】
【嘶…】
【我知道了! 】
【他肯定是想看在亲戚的份上放过姓董的,但是没想到我看不懂他眼色,还非要追根究底,所以就要敲打敲打我? 】
【那他应该早说啊,我要是早知道他想徇私,那我肯定会给他一个面子的啊!毕竟是皇上,难不成我会傻的跟他过不去吗?他自己不说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
曹介等人悄悄看向乾祐帝,难道说,皇上真想放过董立德?要不然怎么会让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去查这件事?
孟疏平能查的出来吗?
董立德本来还很担忧,一听孟疏平的话,就放下心来,原来皇上还是向着他们的!
乾祐帝本来还觉得洋洋得意,孟疏平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他给孟疏平添一点麻烦也不为过吧?
只是他得意的表情没摆多久,就听到孟疏平这话,乾祐帝的心情顿时又不爽快起来,什么叫他想徇私啊?
孟疏平这小子不是说董立德结交朝中重臣吗?那他让孟疏平查董立德不是顺了孟疏平的意吗?怎么还有意见?
他气哼哼道,“怎么?不是你说要查吗?难不成你就是说说而已?”
孟疏平小声嘀咕道,“可我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他不会还要我带病查吧?要不要这么压榨我啊? 】
乾祐帝道,“无妨,等你好了再查也不晚。”
看乾祐帝打定主意要自己查了,孟疏平只得憋屈道,“微臣遵旨。”
【那要是我查出来,他可不能怪我不给他面子了! 】
乾祐帝:“……”
那也要你能查出来再说!
第77章
自从江辞逸也被关进牢里以后,江辞安就觉得这日子比之前热闹多了,虽然他说三句话江辞逸才会喷回来一句,但总归不那么无聊了不是?
这日, 他正同往常一样和江辞逸来回对喷, 就发现又有一个人被带了进来。
他立即兴奋的探头往那边看,“哟, 又来一个!”
听江辞安这么说,江辞逸也难得提起一丝兴趣,他转头往那边看去,却很快就认出来,这不是董文进吗?他怎么也被关到这儿来了?
这时,江辞安也好奇道, “哎,董文进,你怎么也进来了?说说吧,你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想到自己被关进来的原因, 董文进十分生气, 于是他愤愤不平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不料他刚说完,就见江辞安和江辞逸两人的嘴角疯狂上扬, 哈哈大笑起来。
董文进有些恼怒,看到他被关进来,这四皇子和五皇子那么开心做什么?他憋屈道,“两位殿下,很好笑吗?”
江辞逸一边狂拍大腿, 一边大笑,“哈哈哈,本来还觉得本王有些惨, 没想到你只是当街纵马,就也被关到了这里,看来你比本王还要惨哈哈哈!”
江辞安也幸灾乐祸道,“本王冤,你比本王还要冤,这样一想,本王的这点事儿都不算什么了!”
果然,有对比才有优越感啊。
董文进深吸一口气,要不是这两位都是皇子他惹不起,而且也没和他关在一处牢房,他高低得打上他们一顿!
怎么会有这种人!
……
孟疏平愤愤不平的从乾祐帝那里离开,内心十分郁卒,【可恶啊!他这不是纯纯刁难人吗?一点线索都没有,你说让我怎么查?怎么查? 】
【我看他压根就是想包庇吧?讲真,他要是真打算查,就应该先把董立德关起来审问再抄家,这效率不快多了? 】
【明明是想放过那个姓董的,还非得折腾我一遭,他怎么这么无聊啊? 】
乾祐帝一扬头,朕就无聊怎么了?
听到孟疏平不停的在心里抱怨,董立德十分得意,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搬倒他?
哼,只要皇上不打算追究他,就是查出来他有罪又如何?照样拿他没办法!
他趾高气昂的从孟疏平身边经过,然后不屑的看了孟疏平一眼,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孟疏平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他怎么还这副表情啊?等等,他不会是被气傻了吧?不会吧不会吧?不就是儿子坐牢了,自己还赔钱了,皇上还让我调查他罪证吗?至于气成这样吗? 】
【不是我说他,他也太小肚鸡肠了吧?多大点事儿,这么点打击就受不住了?接下来打击还大着呢! 】
【而且他是不是有那个大病啊?下台阶还昂着头,也不怕踩空摔一跤? 】
董立德愤怒的一回头,你才气傻…不料他刚一迈步,就惊恐的发现,他似乎是真的踩空了,他连忙惊慌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东西来保持平衡,只是他附近什么都没有,于是众人就惊讶的看到,董立德在不小心踩空台阶之后,骨碌骨碌的从上方滚了下去。
孟疏平不忍直视的捂住眼睛,手指缝里的眼睛却兴奋的发亮,【哟哟哟,我说什么来着?接下来还会更惨的,董大人你内心不要太脆弱哦! 】
户部尚书陈大人和刑部尚书曹介等人表面关切实则幸灾乐祸的几步跑过去,“噗——董大人你没事吧?”
“我说董大人,就算令公子被关了,你也不必着急成这样吧?你放心好了,令公子这事儿也不大,过不了多久肯定就放出来了!”
“就是就是,我看还没您的事儿大呢!就是您出事,他也未必有什么事儿!”
“赔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就是赔半条街吗?以您的家业,这不是小菜一碟吗?”
“假公济私那事儿就更别提了,孟员外郎肯定能查出来的哈哈哈!”
“……”
董立德咬牙,这个孟疏平,沾上他就没好事儿!乌鸦嘴!
还有曹介那些人,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就是在看他笑话!他们一个两个的都等着,他迟早要让他们好看!
他龇牙咧嘴的被人搀着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就一瘸一拐的往宫外走去。
孟疏平看他没多大事儿,还有些失望,【诶?竟然还能正常走路,看来摔的还是轻了。 】
董立德一顿,又继续往前走去,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把这小子大卸八块!
从宫里出来后,孟疏平便上了自家的马车,然而他刚进去,就发现江辞壑也跟着进来了,他疑惑道,“你怎么也上来了?”
江辞壑往他对面一坐,“调查董立德这事儿你可有想法了?”
孟疏平刚刚就在想这个问题,此时听江辞壑问起,便立即道,“那当然是发动百姓举报他了!”
一来他初来乍到,对董立德的关系网又没有那么了解,二来,乾祐帝虽说让他查,但他要是想让董立德配合,那肯定很难,也就只能采用这种比较接地气的办法了。
江辞壑笑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孟疏平连忙道,“需要需要!王爷您真是急公好义!侠肝义胆!!!我正愁没人手呢!还要麻烦王爷给我一些人,让他们去帮我宣传宣传!”
【嘿嘿,这下可省了不少钱了,要是让我去雇人,那不得再出一大笔工钱?总不能强行让我办案,还要再让我花钱吧? 】
【唉,刚刚怎么就没想起来给皇上要点经费呢?不知道再去要的话,他还肯不肯给了。 】
江辞壑嘴角上扬,故意道,“不过这人我也不白能借给你…”
孟疏平立刻拉下脸,【他不会还要借机提什么要求吧?算了!不借了!就让我拖着病体一个人孤零零的忙活吧! 】
江辞壑忍笑,“你总要说句谢的吧?”
孟疏平猛的松了一口气,他赶紧道,“好说好说,谢谢王爷!”
【呼,只要不提钱的事儿,那咱们就是好兄弟!大不了等事情结束后你去找你父皇要,反正也是给他办事儿,他总不能对亲生儿子还不舍得报销吧? 】
然而他刚放松了一下下,就见江辞壑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还有钱的事儿…”
孟疏平的心一提,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钱的事儿啊?”
【难道说这工钱我是免不了了?那王爷的人手是不是工钱更高啊?唉,还得管他们饭,这又是一大笔开支! 】
江辞壑忍住笑,一本正经道,“花了多少钱你都记下来,到时候找父皇要。”
孟疏平喜出望外,立刻点头,“好好好!”
【没想到还能给报销,还以为最后又要贴钱办案呢!嘿嘿嘿,王爷他真的好贴心哦! 】
开完玩笑,江辞壑又提起了正事,他说道,“我那里还有一些关于董立德的资料,你可以看看,应该会有一些有用的信息。”
孟疏平再度点头,“嗯嗯。”
接下来几日,孟疏平便让人做了许多个举报箱放在街头巷尾,并安排了人手在那里宣传这个举报箱的用处。
一开始,众多百姓听说这举报箱是用来给人举报董立德的,还抱着观望的态度,等见到有其他人去投了书信以后,便也开始大着胆子去投了。
孟疏平甚至还鸡贼的把举报箱往董立德政敌的家门口放了几个,于是一段时间后,他就收到了大量有关董立德的线索。
看着这满满的信件,孟疏平十分头疼,这些线索也太多了吧?而且他看了一部分,有的线索根本就是瞎说的,估计是为了让董立德的罪名更严重一些,还有一部分是举报别的官员的,因此这些线索能不能用,还需要他实际去查证。
得知孟疏平竟然想出这样的方法来搜集他的罪证,董立德怒不可遏,这个孟疏平,他是想激起民愤好向皇上施压吗?
而且这样一来,就算皇上最后没办他,他也会在朝中丢尽脸面,抬不起头来!
他愤怒的在屋内走来走去,得想个办法把孟疏平拉下去,再不济,也要给孟疏平添点麻烦!
这日,孟疏平带着两个小厮出门办事,不过在一个茶摊休息的时候,他们不远处突然乱了起来。
孟疏平探头看去,发现竟然是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姑娘被几个 男子围住了,其中一个男子猥琐的就要去摸那姑娘的脸蛋,“小美人儿,长得挺标志的啊,你是哪家的?”
那姑娘惊慌的躲开那男子,瑟瑟发抖道,“你…你要干什么?走开啊!”
这时,她突然看到了孟疏平,她眼睛一亮,冲孟疏平喊道,“公子,公子救命啊!”
顿时,周围人的目光便唰的一下朝孟疏平看来。
孟疏平立时脊背一僵,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放了,他疑惑的悄悄看了一眼那边的彪形大汉,又纳闷的看了一眼另一边一看就不好惹的一伙人,对这姑娘的眼神表示十分不理解,【啊这?她眼神确定没问题?虽然我也觉得应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她一下,可是可是…她就没看看体格吗?像我这样的弱鸡,好像也打不过啊!讲真,她怎么不向其他人求助啊? 】
漂亮姑娘:“……”
她也没想到会存在这种情况啊?不过要说看着这公子面善,应该也能解释得通吧?
几个混混见孟疏平不动,脸色有点僵,不是说这娇少爷喜欢多管闲事吗?怎么这会儿又不站出来了?他要是不站出来,他们还怎么接着往下演?
其中一人脑子一转,冲孟疏平走了过来,“小子!连大爷的事儿都敢管!信不信我揍你啊?”
孟疏平十分无语,他微微低着头,语气生硬,“我没管啊!”
【他神经啊?他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话了? 】
第78章
杜熊一噎,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一般这种看起来单纯的公子哥儿,不都会傻傻的冲出来,自以为很有魄力的挡在美貌小姑娘的前面吗?
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哼了一声,鼻孔朝天道, “算你识相!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想着多管闲事!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孟疏平更无语了, 他茫然道,“我、我也没想啊!”
【他有毛病吧?我在这儿动都没动一下,他怎么就觉得我要英雄救美了啊?他是不是撒癔症啊? 】
【而且他真的挺怂的,旁边那么多虎背熊腰的他不敢惹,就知道逮着我耍威风是吧?有本事去问他们啊!切!胆小鬼! 】
“哈哈哈哈哈!”几个大汉被孟疏平逗得仰头大笑, 这小少爷也太有意思了!第一次见到这样把人噎的无话可说的, 有趣!有趣!
杜熊气的要命, 谁怂了?说谁胆小鬼呢?要不是为了完成背后那人交待的任务,以为他想干巴巴的在这里演戏吗?
他恼羞成怒道, “这种事儿都不敢管,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孟疏平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管也不行,不管也不行,他怎么这么难打发啊?他是不是故意找我茬的啊?那他完全可以直说啊,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呢? 】
【真没见过这么龟毛的人! 】
他真诚的问杜熊, “那我、那我应该怎么做?”
“哈哈哈哈哈!”
几个大汉再一次笑的停不下来,他们纷纷打趣道, “就是啊,人家管闲事你也说,不管闲事你也说,你到底想让人怎么样啊?”
“你不会是在故意为难人吧?”
“是不是看人家好欺负啊?”
“小子!你怎么不问问我啊,说不定我就想管管闲事呢?”
杜熊脸色难看,他嘲讽这孟疏平,其他人来凑什么热闹?而且这小子就不能有点骨气吗?他都打定主意一会儿要放放水假装打不过孟疏平了,孟疏平怎么都不出来和他干一架?
实在是被孟疏平气的无话可说了,他气急败坏道,“你继续呆着吧!”
孟疏平立刻乖巧的点点头,“哦。”
几个大汉好不容易止住笑,一听这话,又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杜熊气冲冲的转身回去,重新来到曲绮的面前,他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得意的表情,“美人儿你瞧见了吧?那窝囊废屁都不敢放一声,你求助他有什么用?还不如乖乖的跟爷回去,保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不料他话刚落,就听孟疏平的声音嘲讽道,【切,吹牛吧? 】
【穿得那么朴素,还好意思说让人吃香的喝辣的,我看他能不能吃饱饭都不一定呢!不是我看不起他,没钱他出来诓骗什么小姑娘啊?好歹也捯饬出来个样子还比较有说服力啊! 】
杜熊的拳头紧紧握起,要不然别他妈管任务不任务了,直接把这小子打一顿吧!
虽然很不道义,但曲绮是真的忍不住想笑,她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才终于维持住脸上害怕的表情,随后她泫然欲泣的冲孟疏平道,“公子,公子你怎么能坐视不管呢?你这样是不是太冷漠了?”
孟疏平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她没事儿吧?这么多人在呢,她干嘛就死盯着找我啊?难不成旁边这几个大哥不比我顶事儿? 】
【而且帮她是情分,不帮她也犯不着谴责我吧?搞搞清楚好吗?这是在大街上,人多着呢,又不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能帮她! 】
虽然这姑娘挺让人想吐槽的,但孟疏平也做不到真的看着这姑娘遭殃,他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见孟疏平终于打算出头了,杜熊和曲绮等人内心一喜,这小子总算是有所反应了,不枉他们辛辛苦苦演了这么久。
不料他们刚高兴起来,就见孟疏平猛的把头低下来,然后颤着声音道,“街上的人听、听着!这姑娘说你们见死不救!没道德!”
“噗!”几个大汉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这小少爷可真有意思,不过是说句话,脸红什么?而且明明声音都劈叉了,还喊的那么大声,让人想不笑都难!
不过孟疏平这话是真有效果,因为话刚落,街上的人就纷纷看向了曲绮,“我说小姑娘,刚刚我是没帮你,但那不是你向别人求助了吗?总不能因为这样,你就随便谴责我吧?”
“帮你是情分,不帮你你也不必如此吧?我这人比较有自知之明,明知道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还冲上去那是我傻,万一我因为帮你导致被他们报复了,你担这个责任吗?”
“就是就是,不是我说你,你没看到那边几个看起来就唬人的大哥吗?你怎么不向他们求助啊?难不成他们还会不帮你?”
“我刚刚就想说了,这么多体格壮的,你怎么就不求助他们,去求助那位小哥啊?我还以为你对他感兴趣才演的这出戏呢!敢情不是啊?”
“我说你这样做,也怪不得别人误会吧?”
饶是曲绮自认脸皮没那么薄,此时也没忍住红了脸。她不由咬牙,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他怎么这么难搞啊!
这时,众人说完了曲绮,又开始说杜熊等人,“我说你们几个,有没有点出息了?欺负一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儿?”
“要是实在太闲了就找个行当做一做,这样游手好闲的,怪不得穿得这么破!”
“你们这样能娶到老婆吗?是不是因为家里没人,才出来调戏小姑娘的啊?”
“快走快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了!”
被众人轮番指责,杜熊几人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但同时,他们又松了一口气,虽然过程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但这样的结果应该也算是达成目标了吧?
于是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决定就此撤退,杜熊装出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怒不可遏道,“我们走!”
几人灰溜溜的从人群的缝隙中离开,见他们离开,刚刚围在那里的一群人也散了开来,不过还是有几个人还在那里叮嘱曲绮,“姑娘啊,下次眼睛放亮点儿,别找那好看的小年轻,那都不中用,帮不了你多少,还是要找一看就热心的,强壮的。”
孟疏平也非常赞同,【可不嘛?总算是有人说出这话了,找人帮忙也要看准人啊,要不然不但帮不了,还可能给别人惹麻烦! 】
曲绮十分烦躁,他们几个懂什么?以为她不知道这个道理吗?要不是为了引孟疏平上钩,她至于表现的这么蠢吗?
不过因为孟疏平还在,她只能僵着脸,老老实实的听他们几个唠叨完。
等这几人终于去做别的事情后,她立刻看向孟疏平的方向,却发现孟疏平已经趁人不注意,往那边去了,她连忙几步追过去喊孟疏平,“公子!公子!”
孟疏平有些不耐烦,她怎么又来了?刚刚不是已经把问题解决了吗?他面无表情的问曲绮,“干嘛?”
曲绮似乎是丝毫没注意孟疏平不高兴的神色,她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今天多谢公子相救了。”
孟疏平有些懵逼,他疑惑道,“你谢错人了吧?刚刚又不是我救的你!”
曲绮拢了一下头发,微微低头道,“公子何必谦虚?要不是您喊来其他人,我也不会脱身,还真是多亏公子了呢!不过我还是要先和您道个歉,先前我真是错怪公子了,还以为公子是不想帮我,原来公子是早有打算。”
孟疏平尴尬的都开始脚趾扣地了,他干巴巴道,“哦。”
【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走了。 】
见孟疏平对自己的示好一点反应也没有,曲绮心中有些气恼,她含羞带怯的看向孟疏平,“公子,您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向您求助吧?其实我是见过您穿官服的样子,知道您是为民做主的好官,这才想着借您的身份压一下那几个泼皮的。”
孟疏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曲绮连忙点头,“正是,之前见大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女子十分仰慕,没想到今日竟也有机会得大人相助,大人果真是爱民如子!”
孟疏平非常不习惯被人这么夸赞,感觉尬尬的,因此等曲绮一说完,他就想开溜,“既然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了啊!”
曲绮暗自咬牙,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她都这么卖力了,他竟然还视而不见?她脑子一转,再度喊住孟疏平,“大人,我还有一件事。”
孟疏平无奈,“又怎么了?”
【虽然这姑娘长得挺好看的,但一直这样纠缠人,就有点烦了吧? 】
曲绮恼怒,明明是这小子脑袋木吧?看不出她在努力表达好感了吗?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的看了下左右,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大人在收集姓董的狗官的事儿,小女子倒是知道一个消息,感觉应该挺紧要的,不如大人随小女子去僻静处,小女子将知道的告诉您。”
孟疏平的眼神清澈而愚蠢,“真的吗?”
曲绮连忙道,“那当然了,这狗官做了那么多恶事,我们都巴不得早点有人能惩治他呢!既然碰到孟大人,那小女子也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大人!”
于是孟疏平便随曲绮去了一处巷后,曲绮看了一眼来兴和家跃两人,犹豫道,“大人,这件事比较机密,若是让人知道是小女子泄露的,那小女子恐怕会有危险,能不能请您的小厮到外面守着啊?”
“啊,这样啊?”
孟疏平看似思考了片刻,然后就一脸单纯的吩咐来兴和家跃,“那你们去那里守着吧,要是有可疑的人接近,就提醒我一声,机灵一点哦!”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道,“是。”
为了防止再发生上次那样被迷晕带走的事,孟疏平特意离曲绮有一点距离,等来兴和家跃走到巷口后,孟疏平便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没想到话刚落,就见曲绮突然扯起自己衣服来。
第79章
孟疏平一呆, 立刻转身就跑,【啊啊啊!她这是想干嘛啊! ! ! 】
然而他刚跑没几步,就发现脚底下不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一个没站稳,就扑通一下摔了下去。
孟疏平不由怒骂,【啊啊啊!谁这么没公德心乱扔垃圾啊?要死要死要死! 】
他蹭的一下就要起身继续跑,然而他耽误了这一下,就已经被曲绮追了上来,还不等他迈步,他的衣服就被曲绮扯住了。
他连忙将自己的衣服往回拽,同时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啊!非礼啊!这里有个女流氓啊!”
【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好可怕啊! 】
曲绮的神色十分扭曲,这小子还好意思喊女流氓?要不是他死活不配合,她至于直接去扒他的衣服吗?以为她想这么粗暴吗?
一想到这里,曲绮就觉得十分屈辱,因为长得漂亮,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这么忽视她的人!这个孟疏平他是不是男人?
而且这小子也太狡猾了吧?之前一直不上钩就算了,好不容易上钩了,还这么警惕,难不成她还能吃了他不成?
江辞壑从不远处经过,突然就被这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随即就飞快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怎么回事?孟疏平在附近?什么女流氓?
不过等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除了他,同时来这里的还有两伙人, 一伙人是几个官差并两三个不知是何身份的人,另一伙人则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
而事情的主人公孟疏平则一边拢着衣服,一边连滚带爬的往这边跑过来,“救命救命救命!她她她非礼我啊!”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还有王法吗?这里的女流氓是不是太嚣张了啊? 】
虽然挺同情孟疏平的,但此时看到眼前的场景,江辞壑还是忍不住想笑,为什么事情一到孟疏平身上,就变得这么匪夷所思呢?
这时,孟疏平也看到了江辞壑,他嗖的一下就躲到了江辞壑的身后,然后紧紧的抓住江辞壑的衣服,声音发颤道,“王、王爷救我啊!”
【要不是兴来他们来的快,我的清白恐怕都要被她毁了! 】
【啊啊啊!早知道我干嘛要好奇她有什么目的啊?老老实实走开不好吗?搞什么将计就计啊?搞什么引蛇出洞啊?就我这脑子,能玩的来吗?现在好了吧?被耍流氓了吧? 】
【可是我怎么能想到,这里的女孩子能这么生猛啊?我以为她是想耍什么阴谋诡计,谁知道她就是馋我身子?咦惹,好恐怖啊! 】
几个大汉之前听到有人喊非礼,立刻兴奋的冲了过来,只是等他们到了以后,就惊讶的发现,哟,这还是老熟人呢!
看着孟疏平这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其中一个大汉乐道,“哟,小兄弟,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和哥哥们说一说,哥哥们给你做主!”
“就是,太过分了!怎么能看人好看就非礼呢?还有没有点矜持了?”
“小兄弟别怕,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官差大人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哈哈哈!小兄弟安心,有我们在,肯定没有人再非礼你了哈哈哈!”
啧啧啧,长这么大,他们还第一次见到小伙子被非礼的,不过看这小兄弟长得唇红齿白、腼腆害羞的样子,发生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几个官差本来听人说这里有人被骚扰,还以为是寻常的姑娘被调戏,没想到等到了之后,他们竟然见一个小伙子大喊着非礼跑过来,他们瞬间怀疑人生,这世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是他们见识太少了吗?
当然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昭王殿下也在这里,几个官差虽只是衙门最底层的小吏,但江辞壑他们还是偶然间见过的。
于是他们纷纷和江辞壑行礼,“见过王爷!”
江辞壑点点头,“先办你们的事儿吧。”
几个官差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道,“是。”
虽然现在的状况有点奇怪,但这个小少爷和昭王殿下熟识,他们处理的时候到底是要秉公处理呢还是看情况再说?
曲绮在众人刚来的一瞬间,就调整好了动作和表情,谁知她缩在那里掉了半天泪,都没有人理会她,更过分的是那几个大汉竟然还安慰起孟疏平来了。
她气的胸口直闷,以往发生这种情况,他们不都是先关心自己这样的弱女子吗?难不成就因为孟疏平先喊出来?还是因为他和那个什么王爷一看关系就很好?
她暗暗咬牙,觉得现在这情况十分棘手,只是开工没有回头箭,既然她都已经做了,便由不得她罢手,于是她眼中瞬间浮现水雾,向前几步道,“大人,请您为民女做主啊!他、他非礼我!”
兴来和家跃立刻警惕的挡在她面前,防止她再冲过去,这姑娘刚刚那么大胆,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孟疏平震惊,【嚯!她怎么还有脸倒打一耙啊? 】
【哦哦哦我明白了!这肯定就是她的目的吧!就因为她之前向我求助我没帮她,所以她怀恨在心,想出了这样的方法来陷害我! 】
【好歹毒的心肠啊!我就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她果然有这等心思! 】
【不过她哭了这么半天,怎么都没有流鼻涕啊?而且妆也没花,一般人哭的这么久,应该都很难还保持形象吧?讲真,她是不是专门练过啊?要真是这样,那就厉害了哦! 】
江辞壑噗嗤一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功夫观察人家有没有流鼻涕,看来是真心大。
曲绮则气的七窍生烟,眼里的眼泪差点憋回去,不过被孟疏平这么一说,她也有点哭不下去了。
几个大汉眼睛睁的溜圆,没想到这姑娘长得像模像样的,竟然还撒谎不眨眼!
虽然不知道孟疏平为什么会和这姑娘一起呆在这小巷子里,但他们可以肯定,这小兄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说不定就是这姑娘想强迫这小兄弟,谁知道这小伙子打死不从,现在见人来了,这姑娘抹不开面子,便说是孟疏平非礼她。
吓,好一个蛇蝎美人!
其中一个大汉心有余悸的将胸膛拍的咣咣响,还自以为很小声的道,“嘶!还好被诬陷的那个人不是我,要不然我可就解释不清了!”
其他大汉看看他,又看看长相白嫩的孟疏平,纷纷赞同,“可不是嘛?不过你放心,咱长得这么安全,这样的事儿绝对不会发生在咱身上。”
更有大汉质问曲绮,“你这姑娘,要不是我先前见过你,我都差点要信了!我看你之前就在打这小兄弟的主意了吧?是不是故意接近这小兄弟,见他不理你,就想来硬的!哈哈哈,得不到就不要强求嘛!”
“我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不矜持啊?谁教你这样对人动手动脚的?”
孟疏平忍不住义愤填膺,【就是就是,她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这天下的美少男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干嘛老追着我不放啊? 】
【要单纯是缠着我也就算了,顶多特别烦,她怎么还能霸王硬上弓呢?而且一个姑娘家,得不到人家就把人家毁了,她心里也太阴暗了吧? 】
曲绮恼怒,这个孟疏平,他知道什么?真以为她是那种见人好看就不管不顾追上去的人吗?做人不要太自恋好吧?
她再度酝酿起情绪,柔弱可怜道,“几位大哥,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吗?你们要这么诋毁我?还是说,你们和这无礼之徒相识,所以才帮着他说话?”
那两个带官差过来的人,一开始见到事情的发展和他们预估的不一样还有些懵,过了这么一会儿,也已经调整过来,他们也跟着附和,“对啊,你们干嘛都帮着他啊?”
“我明明听到这姑娘喊救命,才去把官差叫来,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成这小子被非礼了?哼,他一个男人,难不成连女人也打不过?”
“你们几个大男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一听这话,几个大汉顿时不干了,“谁欺负她了?我等不过是出来说句公道话,又没凶她又没打她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把她怎么样了?”
“我看你们才是瞎说吧?事情发生时我就在附近,我怎么没听到这姑娘喊?就光听这小兄弟喊了!”
“你们不会和她是一伙的吧?”
几个官差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十分头疼,他们觉得这边说的也有道理,那边说的也有道理,那到底该相信哪一边啊?
左右为难之下,为首的一人觑了一眼江辞壑,“王爷,您看?”
江辞壑本就不相信孟疏平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他还能听到孟疏平的心声,因此不用审他都知道,这件事谁是谁非。
他沉吟一下道,“事情发生时本王也在不远处,因此可以直接确认,这两人根本就是在撒谎,你们把这两个说假话的人,还有这位姑娘一并带到衙门,交予彭大人审问。”
几个官差一喜,立刻道,“是。”
曲绮和那两人十分惊慌,“你们不能这样,冤枉啊!”
不过再怎么喊冤,他们仍是被押着带走了,江辞壑又看向几个大汉,“如果你们接下来没事的话,能不能麻烦你们跑一趟说说情况?”
几个大汉爽快道,“这有什么?小意思!”
办完事以后,孟疏平心累的回到伯府,唉,这都什么事儿!
然而更让他无语的是第二天,他还没睡醒,就又被叫了起来,孟疏平愤怒,“又怎么了?”
缈碧也说不清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了,主要是,“少爷您又被参了,皇上他又派人宣您进宫呢。”
第80章
孟疏平恨恨的握了一下拳头,满脸怨念的起身跟着来宣他进宫的那位公公进了宫。
乾祐帝正和臣子们议事,就听到孟疏平忿忿不平的在外面骂骂咧咧,【我说他们一个个的是不是有毛病啊?知道大冷天的让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有多痛苦吗?知道我最近有多操劳吗?知道他们的行为有多令人发指吗? 】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没事儿找事儿是吧? 】
【还有那个皇上,动不动就把我叫进宫里来,他就没觉得我跑来跑去累的慌吗?他怎么不干脆在这里放个床,让我直接睡这里啊?也省得耽误他们参我了! 】
虽然挺同情孟疏平的遭遇的,但乾祐帝也忍不住想问了,就算我的确挺嫉妒你能睡懒觉的,但知道你有多能惹事吗?别什么事都怪到朕的头上好吧?
本来想继续议事,只是他刚把注意力放在下方正在说话的大臣身上, 就听孟疏平的声音道, 【哈欠, 啊, 好困啊,估计这次又要让我在外面等很长时间吧?那我要不要先睡一觉? 】
【唉, 在这里睡觉真是一点儿都不舒服啊, 算了, 凑活睡吧!有的睡就不错了! 】
户部尚书陈大人和刑部尚书曹介悄悄看了一眼孟厚良,哈哈哈,也不知道他这孙子到底是怎么教的,怎么就又怂又大胆的呢?
乾祐帝脑门上的青筋直跳,这混小子,怎么什么地方都敢睡啊?要不是他宽宏大量,就孟疏平这样的,早被他治罪了!
怕孟疏平呆会儿再像上次一样喊半天都叫不过来,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当前的事儿,就吩咐一旁的公公, “把孟疏平宣进来。”
底下一个大臣本想开口说话,一见乾祐帝吩咐杨公公,便立刻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皇上和杨公公说什么呢?
这时,他就见杨公公高声道,“宣——刑部员外郎——孟疏平觐见!”
这大臣恍然大悟,原来又是这个孟员外郎啊!哈哈哈,也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热闹可看,他还怪期待的!
孟疏平刚眯了片刻,正昏昏欲睡时,就猛然听见里面宣他进去,气的他拳头立刻就握紧了,【啊啊啊!我刚眯着!就非得这个时候叫我吗? 】
只是不管心里再如何抓狂,乾祐帝叫他进去,他还不能不进去,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往殿内走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在心内呐喊,【啊啊啊!最讨厌这种万众瞩目的入场方式了,别看我!别看我啊! 】
【到底是哪个要参我啊?别让我知道他是谁!要不然我非得咒他上厕所没带纸不可! 】
蔡丰的表情阴晴不定,就是他参的怎么了?哼,这么儿戏的诅咒,以为他会怕吗?
“噗!”也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孟疏平还以为他是在笑自己,他浑身僵硬的走到前方,“参见皇上。”
乾祐帝忍着笑道,“起来吧!”
随后他又看向蔡丰,“蔡爱卿,你要参孟爱卿什么来着?”
孟疏平一愣,【蔡爱卿?是挺菜的那个御史吗?怎么又是他啊?上次的脸还没丢够,这次又想来丢脸了?难不成他人菜瘾大?那他还挺有毅力的哈! 】
蔡丰恼怒,上次是他没做好准备,这次他一定不会了!
他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哼!微臣…”
孟疏平低垂着头,扯着嗓子道,“对!他说得对!”
【你杠就是你对!哈哈哈,机智如我,都已经学会抢答了呢! 】
“噗嗤!”
“哈哈呃呃呃——”
众多大臣实在没忍住发出了声音,只是顾忌到现在是在早朝上,他们只能赶紧捂住嘴,憋笑憋的浑身发抖。
蔡丰的脸色涨的通红,他怒视孟疏平,“孟员外郎,这是在朝堂,我们在说正事,你不要胡搅蛮缠!”
孟疏平又搬出了糊弄大法,他眼神乱瞟,不敢对上其他人的眼神,颤着声音道,“对对对,你说得对!”
蔡丰:“……”
更气了怎么办?为什么这小子一句话都没反驳他,他却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憋屈呢?
见蔡丰如此不中用,乾祐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不禁有些怀疑,他当初究竟是为什么会让蔡丰做御史呢?难道是因为蔡丰又臭又硬?
他干脆咳了一声解释道,“孟爱卿,蔡丰参你昨日调戏良家妇女,私德败坏,不堪为官,你怎么解释?”
朝堂上的众多大臣唰的一下看向孟疏平,开始窃窃私语,“哈哈哈,他调戏人?我怎么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呢?”
“就是就是,我就没见过比孟员外郎更害羞的人,说句话都面红耳赤的,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怎么调戏别人啊?”
“啧,也不知道孟员外郎调戏起来是什么滋味儿,想来肯定别有趣味吧?”
其他人顿时吃惊的看着他,对上他们看变态的眼神,那人连忙干笑两声,“哈哈,哈哈,我就随便说说。”
但也有这些人持反对意见,“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的人表面看起来乖巧,说不定背后有多败坏呢!”
“你们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孟厚良板着脸站了出来,“蔡御史,你就算污蔑他,也要找个像样的理由吧?他怎么可能…”
【啊?这件事啊?糟糕,怎么这么快就传到朝堂上了? 】
“咳咳咳!”孟厚良磕绊了一下,才艰难的把这句话说完,“…做出那种事啊?”
不过说到后面那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就一下子小了很多,变得十分没底气,此时他心中十分震惊,不可能吧?就算平哥儿的想法有时候是出格了一些,但要论品性的话,那还可以的吧?
这件事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
乾祐帝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孟疏平,不是,这种事你还真做的出来?难道我真的看错人了?
户部尚书陈大人本来还想帮孟疏平说句话的,一听这话,立刻又缩了回去,算了,他先观望观望也好,要不然一会儿说错话,那他的脸面可就挂不住了。
蔡丰冷笑一声,“孟大人是孟员外郎的祖父,自然是向着自家孙子的了,而且我可没有污蔑他,做与没做,他心里清楚!”
这时又有其他和蔡丰不和的官员站出来道,“那我还说蔡大人和孟员外郎有过节呢,要不然怎么死咬着孟员外郎不放?你不会是上次丢了面子,就想报复孟员外郎吧?”
蔡丰一恼,“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会报复他?况且就算是我想针对他,也要他有错处才行,他自己立身不正,能怪得了别人?”
“有错处也是你说的,事情的真相还没有调查清楚,你怎么就口口声声说他有错了呢?难不成你亲眼看见了?”
……
孟疏平丝毫不知孟厚良几人因为他纠结成什么样了,他 皱着眉头,心中十分烦恼,【那我一会儿会不会很丢人啊?啊啊啊!这个蔡御史真的太讨厌了啊,他干嘛还把这件事拿到朝堂上来说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
【唉,不过好纠结啊,要不然就干脆承认这罪名得了,这样我以后就再也不用一大早就苦呵呵的被人叫到这里了! 】
【可是被人泼一身污水也好讨厌啊!我真的无语,他要真的想让我罢官,就不能换一种罪名参我吗?要不然参我殿前失仪也行啊,那我可就老老实实认罪了! 】
孟厚良和乾祐帝同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误会一场,既然孟疏平说是被泼污水了,那想来调戏民女的事应该是假的了。
只是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丰十分得意,丢人?丢官还差不多吧?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孟疏平竟然还在关心丢不丢人这种小事,等一会儿被罢官了,看他上哪儿哭去!
他可不相信孟疏平是无辜的,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见多了!
他斜着眼道,“怎么?孟员外郎说不出话来了?是不是在想如何狡辩呢?”
孟疏平诚实道,“没有呢!”
蔡丰恼怒,我就这么一问,有让你回答吗?正常人不是应该嘲讽回来吗?他冷哼一声,“没有?那你为何半天不说话?”
孟疏平绷着脸,硬梆梆道,“我就是疑惑,蔡大人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难道说那个姑娘是他安排的?所以他才知道的这么快? 】
【阴险!真阴险!肯定是他上次参我没成功,还被皇上罚了,所以他怀恨在心,就想出这种阴毒的计谋来害我! 】
【他不会还在心里怨恨皇上吧?不敢去找皇上的麻烦,只能把怨气都发泄到我身上,咦惹,他怎么这么无耻啊? 】
蔡丰感觉背后一寒,他猛的颤了一下身子,肯定是太冷了冻的吧?
他恼怒道,“我当然是听说的了!”
孟疏平又问,“听谁说的?”
蔡丰十分不耐烦,他拉着脸,“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孟疏平立刻看向乾祐帝,“皇上,微臣也要说,这件事是蔡丰和董立德结党营私,联合起来排除异己!诬陷忠良!”
【消息来源都说不清,还说不是陷害我?我看他们两个绝对有一腿! 】
【而且不是我故意针对他们两人,除了他们,还有谁会闲的没事儿来陷害我啊?除了四皇子五皇子刑部尚书等一伙人还有伯府里几个人,我还有得罪什么人吗? 】
【总不能是刑部尚书吧?那么点小事儿他也不至于啊! 】
【算了,不管了,反正他们嫌疑很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