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天一夜?!
阮舒阳惊讶地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冷气,完全无法想象一天一夜都被人按在床上是什么感觉。
平时他晚睡一会儿第二天都很容易没精打采,如果一天一夜不能睡……
他会昏过去吧。
呜呜呜,enigma的体力这么可怕吗
裴思越听到话筒那头一片安静,只有很轻的呼吸声,知道小omega被自己吓到,低声安慰:“放心,我不会这么对你。”
阮舒阳看不到的地方,裴思越闭了闭眼睛喉结滚动,表情忍耐又克制,深邃的双眸像是在酝酿海底风暴。
真的很想把小omega按在床上一天一夜。
不,不止这样,要很多个日日夜夜。
阮舒阳有点害怕了,小声喊:“哥哥。”
“别怕。”裴思越顿了顿跟他说:“我不会伤害你。”
阮舒阳不敢再问enigma和alpha的身体最契合的事情了。
他被吓到,难怪说alpha最合适,这种体力omega好难承受。
他有些无助地说:“嗯。”
裴思越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件事,转而说:“我明天就回去了。”
“好。”
“拍卖会上玩得开心么?”
“除了有不识相的人打扰外,其他都很开心。”
裴思越哄他:“不开心可以多拍点东西。”
“不用了。”阮舒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拍那么多也不一定有机会戴,很浪费。”
裴思越:“不会浪费,你喜欢就可以。”
“哥哥。”阮舒阳撒娇似地叫了声,对着手机说:“我好想你。”
裴思越呼吸停顿片刻,声音低哑地说:“再这么说,下次出差就不管你有没有课,也把你带着一起。”
阮舒阳老实了,“哥哥不要,我要上课。”
他是个好学生要好好上学。
“乖。”裴思越克制地哄着他:“早点睡。”
“好。”
但阮舒阳挂上电话后却是很久都睡不着。
一天一夜吗,好可怕。
他要不要提前锻炼下身体。
虽然omega天生身娇体软,身体的一切条件都为孕育婴儿做准备,很难练出肌肉来,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锻炼。
不锻炼,他真的怕被弄坏。
**
但阮舒阳的锻炼计划并没有成功。
天气冷了,裴思越怕他生病,每天都让他裹成球出门,完全没有锻炼的条件。
时间一晃就来到十二月底。
一则新闻引爆医学界,omega标记清洗术后药物提前获批上市。
随之而来的就是另外一则更大的新闻——
这项药物的专利权被睿迹以一元的价格卖给政府,在公立医院做标记清洗手术后使用这款药物,只需要支付药品生产的成本费用。
并且这款药品不仅仅是对刚做完手术的omega有用,做完手术很久的omega也有一定效果,可以提高生活质量,延长寿命。
这两则新闻的公布,几乎让所有omega都沸腾了,交口称赞睿迹,甚至自发组织起来说不能让睿迹吃亏,买爆他们生产的阻隔贴和抑制剂,直接把所有库存都买空,预售的订单已经排到六个月后,还是承诺无质量问题不退款的那种。
睿迹总经理董怀瑾出面,笑言这泼天的富贵说什么都要接住,已经安排工厂加班加点地生产。
睿迹科技的企业形象变得十分积极、正面,无数人呼吁国内其他医药科技公司学一学睿迹,能研发出真正有用并且适应市场的产品,只要产品质量够好,永远也不愁销量。
与此同时大家也很好奇,睿迹这家科技公司到底是谁创立的。
睿迹科技最早是在M国创建的一家公司,现在却将如此重要的专利以一个几乎是赠送的价格卖给国内,大家都觉得睿迹科技是国内的人创建,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也有小道消息说,有业内人士称睿迹科技的创始人的确是国内人,只是常年留学M国,因此才在M国创建睿迹。
本人其实是一位年轻有为的豪门公子哥。
这下范围瞬间被缩小很多,很多人都在猜测是谁,也有人说这纯粹是假新闻,别小说看多了做梦。
这种大企业怎么可能是年轻人创建,必须是在商场上沉浮数十载的人才能有这样的能力和手腕。
当然也有利益相关的alpha对此表示不屑一顾,甚至是大肆嘲讽,说此人就在作秀,都是欺骗大家买产品,那款术后药物说不定没什么用就是坑钱的。
广大网民表示你也可以这样做秀,只要有能力,至于药有没有用还是吃药的人来说比较好。
后来,因为大家都太好奇睿迹的创始人,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专利权送出去,干脆由国家台出面采访,终于采访到裴思越本人。
不过裴思越要求采访时不露脸,镜头中没有出现裴思越本人的正脸,只有一张侧脸,虽然熟悉的人能认得出来,但不熟悉的网民完全看不出来。
采访中记者问裴思越为什么会将这项耗费十几亿资金研发出来的专利药物几乎是无偿送给国家,裴思越声音很平静地回答:“这是两代人的心愿。”
“我的母亲是一位医药工作者,也是一位标记清洗手术的受害者,她大半生都在致力于研发标记清洗术后恢复用药,去世前已经有一定成果,却因为手术后遗症早早离世没有完成这款药物的研发。”
“我成年后接手研发的工作继续推进,完成母亲的心愿。”
“我的未婚妻是一位很善良的omega,他希望更多进行过标记清洗手术的omega能够使用这款药物。”
“两代人的心愿,让我最终做出这个决定。”
在采访的最后,镜头定格在裴思越手中的婚戒上。
采访后传出消息,睿迹科技的董事长被好几家大学聘为客座教授,还开始在国家的医药部门任职。
阮舒阳好奇问过裴思越是不是真的,裴思越说是。
他笑着说恭喜,这是裴思越自己事业上的事,他没打算干涉。
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吃瓜这条新闻的时候,裴思明陷入难以言喻的疯狂和绝望中。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睿迹居然把那个项目的专利权卖掉,还是一块钱就卖了!
这就意味着他那一亿元的投资血本无归,那是他最后的金钱最后的财产,就这么都没了?!
绝望之下他疯狂打电话给梁强,却只得到一个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他无权干涉的回复。
他开始让人去查睿迹董事长,怀疑当初那个投资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要不然那么好的一个项目凭什么白白让他投资一个亿的份额,也许对方从一开始就想将研究成果捐掉。
但他始终不理解,为了骗他这一个亿,就将自己投资了十几个亿的项目白白送出去?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做慈善,捐掉这么重要的科研成果。
他梗着一口气,说什么都不信。
但是他找不到睿迹的董事长是谁,当时注册公司时用的是一个外国的名字,几乎什么都查不到,搜查毫无进展,连他去睿迹闹也被保安请走。
绝望之下他还想去找阮舒阳,但裴思越在阮舒阳大学的校门口安排了保镖,一看到裴思明来就把他请走,阮舒阳平时上下学的路上也有保镖,他没机会接近。
直到他看见那则睿迹董事长的新闻采访,几乎一眼就从那张侧脸上认出裴思越。
是裴思越!
这一切仿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知道江若婉是因为标记清洗手术的后遗症才过早离世,也知道江若婉从前是个医生。
裴思越这是在完成妈妈的心愿,还有未婚妻的。
未婚妻,阮舒阳。
这点让他痛苦到脸色扭曲。
明明是他的未婚妻,裴思越凭什么抢走,还堂而皇之地在节目上说也因为自己的未婚妻。
裴思越抢走阮舒阳难道不是为了报复他吗,难道还是认真的?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裴思明几乎陷入疯狂,他所有的钱都没有了,都被裴思越骗走,但这种“骗”他甚至都无法追回,律师跟他说过上了法院也是判他输,因为当初的投资合同上只说了分红的比例,却没有说他可以干涉项目的运营。
裴思明当时签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有人甘愿赔十几个亿。
不,现在看来也不算赔,听说睿迹的阻隔贴和抑制剂都卖爆了,销售额都有几十个亿。
但这是睿迹其他项目的收入,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那一个亿是纯赔了!
在这样疯狂和绝望的情绪之下,裴思明去裴氏找裴思越。
裴氏的保安认识他是裴家的二少,不太敢拦,裴思明就站在裴思越的办公室门口堵人,助理跟保安一脸为难。
程翊联系过裴思越后说:“二少,裴总请您去会客室里等。”
“不。”裴思明死死地盯着电梯的方向,“我就在这里等。”
裴思明此时完全看不出昔日裴家二少的风采,身上穿的衣服皱皱巴巴,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表情状若疯狂。
程翊没敢强行劝,只站在一边看着。
大概一个多小时过后,裴思越到裴氏总部顶层的办公室,毫不意外地看到裴思明站在电梯门口等着。
裴思越示意程翊先离开,他几个跨步走到裴思明面前。
裴思越比裴思明高了大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神色冰冷,一个字也没有说,仿佛裴思明是什么完全不值得在意的死物。
此时顶层的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个。
裴思明再也忍不住,嘶吼着想要去抓裴思越的手臂:“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勾引我的未婚妻,一点点夺走他。故意让梁强引我入局,让我把手里所有的钱都投进去,现在血本无归,你恨我要夺走我的一切,就因为我妈妈抢走了你爸爸,你也要抢走我的所有,是不是?!”
“你这个可怜虫,永远一无所有,只知道抢走别人的东西,你自己有什么——”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思越用力掼在地上。
裴思明的手还没碰到裴思越的身体时就被抓住,裴思越对裴思明没有丝毫留情,直接拽着胳膊用力摔在地上。
裴思明的肩膀和头重重地摔在实木地板上,疼得很久都回不过神来,眼前一阵青黑。
等他回过神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看着站在不远处等裴思越说:“你报复到现在应该,应该已经够了吧……”
“我已经一无所有。”裴思明几次试图重新站起来,却觉得肩膀疼到动不了,只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跟裴思越说:“所以你放过我的未婚妻,把他还给我,把……”
“把阮舒阳还给我。”
裴思越原本不想理裴思明,打算让程翊来把人带走,但听到这句话他停下叫程翊的动作,走到躺在地上起不来的裴思明面前,表情淡漠地一脚踩上去。
属于enigma的压迫,让信息素等级不如裴思越大裴思明格外难受,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紧接着,裴思明不知道裴思越踩到了哪里,只知道他身上疼得仿佛要炸开,五脏六腑都在流血,惨烈的叫声在顶层回响。
“提醒你。”裴思明的惨叫声中,裴思越的声音依旧冰冷又清晰,“他早就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未婚妻。”
“他是我的。”
说完后裴思越让程翊带保安一起来把裴思明扛走,扔出集团大楼,同时交代以后不要再放裴思明进来。
裴思明被扔出集团大楼,扔到侧门角落的地上,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觉得身上哪哪都疼还想吐,但却看不到外伤。
他又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正想离开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二少,好久不见。”
陆铮站在大厦偏僻的侧门旁,身边经常跟着的秘书和保镖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
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看着裴思明幽幽道:“看起来二少最近也混得不好,是你那个好大哥做的对不对?”
裴思明皱眉,“陆总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铮吐出一口烟圈,“二少有兴趣合作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陆铮也跟裴思越有仇?
裴思明从没听说过这件事,据他所知这二人应该并不熟悉,最多有生意场合的摩擦,但谈不上敌人。
他忽然留意到陆铮现在的样子,脸色憔悴愁容不展,就连模样也比从前憔悴很多,完全看不出从前叱咤商界的风光。
裴思明忍不住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铮狠狠抽了一口烟,“裴思越。”
“什么意思?”裴思明立刻想到:“你说裴思越对你做了什么?”
“对。”陆铮声音沙哑地回答:“大概是八月底的时候,我发现几桩生意接连出问题,打听了很久才知道是裴氏动手。”
他陆铮白手起家是有些家业,但跟经营了很久树大根深的裴氏不能比,裴氏如果铁了心要毁他的生意自然能做到。
“我托了很久的人终于见裴思越一面,我问是否有仇为什么要对付我,他没说答案,只让我离开。”
“后面我想了很久都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看到裴思越跟阮舒阳订婚的消息,我才想到可能是阮舒阳的原因。”
当时他看到订婚的消息时也不敢信,以为又是什么商业合作权宜之计,结果一看阮氏珠宝都要完蛋,收购可能都没有太多的价值,更别说搭上裴氏这艘大船。
在这种情况下裴思越还愿意订婚,只可能因为阮舒阳这个人。
那么裴思越针对他的事情就可以想到原因了。
因为阮舒阳。
虽然他不敢相信也不理解裴思越为一个omega做出这种事情,但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你那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可能是天字第一号的大情圣。”陆铮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不然我真的不懂他为什么对付我。”
裴思明怔怔地思考很久,一股不可抑制的恐慌涌上心头,他像是被人抓住心脏压抑得喘不过气。
“难道,难道裴思越不是因为报复我,而是……真的喜欢阮舒阳?”
这是一个他一直不想去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的答案。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争不过裴思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虽然他总认为自己不比裴思越差什么,只是命不好,但当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也会承认,他争不过裴思越。
裴思越之于裴思明就是一座永远也翻不过去的高山,从小就压在他头顶上,样样比他强。
“那个阮舒阳,你曾经的未婚妻?”陆铮想起阮舒阳就没有好脸色,“都是因为他我才落到这个地步。”
裴思明皱紧眉头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陆铮也干脆问裴思明:“二少,我有件事情一直很好奇,当时包厢的门是不是你故意没有上锁的?”
裴思明呆滞地望着侧门外好一会儿,低声说道:“是。”
是他故意没有上锁,故意留下的生机,他当时心里面就舍不得把阮舒阳送给别人,只是始终不敢承认。
不敢承认他喜欢一个私生子,不敢承认他从私生子变成婚生子后,最终还是逃不过私生子的魔障。
陆铮轻嗤一声,“没想到你们裴家人还都是情圣了,不过你是情圣也没用,那个阮舒阳估计现在根本离不开你哥哥,你还是趁早放弃,跟我一起想办法对付你哥哥吧。”
这句话听得裴思明表情格外阴沉,“你是什么意思,阮舒阳为什么会离不开裴思越?”
陆铮困惑又稀奇地看着裴思明:“你居然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在裴思越身边那么久,就没有感觉到他的压迫感很强?”
裴思明阴着脸回答:“感觉到过,他信息素等级很高。”
就是不知道什么等级,能让他这个S级的alpha也觉得格外难受。
陆铮则是看裴思明真的不知道,轻轻“啧”了一声,“你哥哥是个enigma,信息素等级是这一条食物链里最高的,不仅能把alpha变成omega,信息素还会让人着迷,让人离不开。”
“现在就算跟你那位曾经的好未婚妻说可以离开他也不愿意走。毕竟尝过enigma信息素的滋味,谁都拒绝不了。”
也因为这个陆铮不敢太正面杠上裴思越,听说enigma都是天生的领袖,信息素等级的差距让他本能畏惧,只想着怎么夺回自己曾经的生意,没想着让裴氏彻底垮台。
“E……enigma?”
裴思明并没有听说过enigma的存在,不过陆铮的话让他察觉到什么,立刻找人问。
**
十二月底的时候,天气像是被人按下急速降温的按键,白天一下就从零上三度变成零下七度。
天空仿佛都被寒冷的空气冻住,变成蓝冰一样的颜色,美丽清透却没有温度。
阮舒阳每天出门都裹成一个球,害怕生病。
只是他周四晚上熬夜赶了个作业,第二天出门上课的时候尽管是开车去的还裹成一个球,依旧在中午走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冻到。
下午上课时就开始昏昏沉沉地头痛,上完课回家后有些发烧但烧得不厉害,只是身体格外疲惫没力气,想着坐在沙发上歇一歇再决定要不要去医院,没想到他在沙发上歇了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
阮舒阳睡着后觉得很冷,凉意顺着衣服往身上钻,却没有力气爬起来去楼上盖被子,本能蜷缩着身体继续昏沉地睡,直到裴思越回家后发现阮舒阳身子滚烫,在发高烧。
下午阮舒阳放学时裴思越给他发消息,问今晚要不要去看烟火。
临近元旦,市区偶尔也开始放烟火,阮舒阳喜欢看,裴思越特意在订婚的时候安排了一场烟火晚会,平时看到放烟火,只要有时间就会问要不要一起看。
但这条消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他看阮舒阳的定位一直显示在家里,又打个电话过去同样没有收到回应。
他不放心,干脆早下班回去。
到家后就看到小小的一只蜷缩在沙发上,抱着双膝脸完全埋在膝盖里,额头滚烫,手脚却是冰凉的。
他的心瞬间就沉下去,冰冷又压抑。
裴思越不喜欢冬天。
一到冬天医院里的病人就会变多,呼吸科感染科耳鼻喉科总是挤满了各种呼吸道疾病的病人。
江若婉就是在冬天去世的。
那个冬天很冷,和现在差不多的冷,江若婉体质差免疫力不好,那个冬天高烧后久不痊愈,后面转成肺炎,没有扛过那个冰冷的冬天,在元旦前离开了。
下周二就是江若婉的忌日。
他原本想问阮舒阳要不要一起祭拜,现在看来应该是不行。
理智上他知道高烧大多是自限性疾病过几天就会好,但感情上他还是会担心。
Omega的身体很弱免疫力不好,他很怕阮舒阳像江若婉一样,被一场高烧夺走性命。
阮舒阳迷迷糊糊地感觉被人抱起来,被按在温热的胸口,身体瞬间变暖和,但手脚依旧冰凉。
他身边enigma的信息素是冰冷的,像冬天里冰冷压抑又沉暗的海水,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他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是裴思越抱着他,心里莫名酸涩和委屈,白嫩柔滑的脸颊因为高烧染上不健康的紫红色,呼吸间都是热气。
他烧得眼眶都发红,无措地喊:“哥哥。”
“我,我好难受。”
第52章 坚持我努力了很久,你不能一句话就夺……
裴思越抱着阮舒阳往电梯的方向走,声音格外沉冷地问:“知道难受还不叫人?“
阮舒阳从没听过裴思越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话,吸了吸鼻子,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哥哥,我,我到家后就没力气。”
他不是故意不叫人的,想着在沙发上缓一缓,没想到高烧把他烧得没了意识。
裴思越抱着阮舒阳,只感觉怀中小omega的身体滚烫,甚至比他的体温还要高一点。
平时小omega的体温都比他低,冬天的时候总喜欢凑在他身边取暖。
现在这么烫的温度烫得他心惊,好像有人用这样的温度在烫他的心脏。
他勉强控制住压抑又担忧的情绪,保持理智低声问:“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阮舒阳不敢隐瞒,“下,下午。”
裴思越听后气到浑身的信息素都有控制不住暴-乱的趋势,阮舒阳觉得他好像翻腾在冷冰冰的海水里,下一秒又觉得海水变得炙热,烫到他害怕。
“阮舒阳。”裴思越将人丢到车后座,盖上他的大衣,声音冷怒到极点,“下午就开始发烧,你不知道告诉我,不知道去看病?!”
阮舒阳第一次被裴思越这么凶地训斥,委屈得好想哭。
他知道裴思越是担心他才这么说,但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大眼睛里盈满泪水,眼泪悬在眼眶中。
“下午,下午要上课。哥哥,我没有故意不告诉你,想到家歇一会就告诉你的。”
阮舒阳是个好学生。
曾经学习是他离开阮家最大的希望,他一直非常努力学习,尽量不请假,高中时哪怕病到高烧也要撑着把课上完再去医院。
这个习惯延续到大学。
尽管身边很多同学都会翘掉不重要的课,但阮舒阳不会,哪怕是不重要的选修课他也会去上,认真学习,从不翘课。
而且今天下午上的是主课,临近期末老师课上都在讲期末考试的重点,阮舒阳更不想缺课,想着上完课后回家休息下再决定要不要去看病。
他到家时烧得没这么高,是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后才烧这么高的。
但他没力气解释,高烧让他整个人晕乎乎的,觉得眼前一切好像都在不停地转,他此刻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躺在车后座上,因为感觉身体好像都在转。
裴思越绕到前面开车,直接去睿迹的医院。
到了后就住进VIP病房,护士过来量体温量血压抽指尖血。
阮舒阳烧到四十度。
在家时裴思越伸手试温度就知道烧得很高,不然不会直接带来医院,普通的发烧可以在家吃药休息。
他很快扶阮舒阳坐起来,给小omega喂了一颗退烧药。
小omega烧得意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目光中满是迷茫,好像认不出来他是谁。
裴思越闭了闭眼,心中抑制不住地恐慌。
如果,如果阮舒阳也像江若婉一样……
不,一定不会。
阮舒阳没有经历过标记清洗手术,身体的免疫系统是完好的,而且还很年轻,不会被一场高烧打倒。
裴思越理智上知道,感情上却控制不住地担心。
他抱紧怀里瘦小软绵又滚烫的身体,紧紧抱着,只有怀中真实的存在和温度能让他稍稍平静下来。
他紧紧抱着,甚至舍不得松手让小omega躺回床上,必须要自己抱着才安心。
他抱了好一会后才慢慢将阮舒阳的身体放平躺在床上,他也跟着躺下,依旧是把小omega抱在怀里。
退烧药吃下去后温度降了些,阮舒阳慢慢清醒,不再是睁开眼睛就觉得天旋地转,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缓了片刻,重新睁开眼,感觉到他正侧躺着,被身边高大的enigma搂在怀里。
他的头埋在裴思越怀中,看不到表情,只感觉裴思越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因为信息素都是压抑又暴-乱。
他隐约记得失去意识前裴思越好像很生气,气他没有立刻去看病,也没有立刻把生病的事情说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裴思越只是抱着他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有用信息素来安抚他。
他当时脑子里又塞满期末考试的内容和老师画的重点,没意识到要提前说一下。
阮舒阳觉得是他做错了。
他努力抬起细瘦的手臂放在裴思越身上,声音乖软地跟裴思越道歉:“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下次病了一定立刻告诉你。”
他还在生病,身体有种说不出的疲倦感,说这一句话就耗费他很多精力,说完后闭上眼睛轻轻喘气。
裴思越感觉到怀里的阮舒阳醒了,没有立刻动想多抱一会,就感觉小omega费力地抬起手放在自己身上,乖巧地跟他道歉。
他被酸涩淹没。
刚刚不应该那么凶,阮舒阳才十八岁,他怎么能控制不住脾气对生病的小omega发火,让这么小的omega安慰自己,没控制好情绪是他的错。
他抱紧阮舒阳,声音低哑地说:“软软,不用道歉,是我不好,不应该凶你。”
“你会不会害怕?”
阮舒阳没有力气做不了什么动作,只能在裴思越的胸口上蹭了蹭,低声说:“没有的,哥哥。”
“你那个时候看起来不凶,我不害怕。”
他虽然病得迷迷糊糊,但并没有多害怕,因为他知道裴思越是担心他才会那样,不会真的伤害他。
他只是有点委屈,生病的人都很脆弱,想让别人抱一抱哄一哄,但裴思越没哄他还凶他。
不过现在裴思越哄他,他就不委屈了。
裴思越低头吻了吻他滚烫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
阮舒阳闭目感受片刻,“很热。”
来医院的路上他感觉身上一会冷一会热,但手脚一直是冰冷的。
现在感觉手脚都热起来。
裴思越摸摸阮舒阳的手,发现细瘦软绵的小手也热起来,稍稍松一口气。
发高烧的人最怕手脚冰凉,因为手脚冰凉意味着还要升温,阮舒阳现在手脚发热,就代表不会再升温。
他轻轻拍抚阮舒阳的后背片刻,最后坐起来,拿起床头的降温贴贴在阮舒阳的额头上,随后将人小心地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又拿出消炎药和水喂到他嘴里。
阮舒阳喝了药,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靠在裴思越怀里问:“哥哥,我怎么了?”
“细菌感染。”裴思越解释,顿了顿又安慰:“软软别怕,很快就会好。”
“嗯。”阮舒阳闭上眼睛乖巧地依偎着,开口跟裴思越说:“哥哥也别怕,我身体很好的,生病高烧都自己扛过来,不会有事。”
他一直觉得身体很好,偶尔生病高烧都是买点退烧药吃,抗几天就过去。
这次也不会有事。
裴思越把头埋在阮舒阳的颈项边,轻轻呼吸铃兰花的香气,双手牢牢抱着阮舒阳的腰。
“我不怕。”
阮舒阳忽然觉得腺体有点痒,他伸出因为高烧而变得通红的指尖抓着裴思越的衣服,像小动物一样地蹭了蹭,小声说:“哥哥,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他生病了很难受,很想要裴思越的陪伴和安慰,会想要信息素的安慰。
“好。”
裴思越又低头吻了吻阮舒阳的额头,随后释放一点信息素安慰小omega。
安静的病房里,他们无声地抱在一起,互相依偎着汲取对方的温度。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虽然阮舒阳觉得身体很好过两天就没事,但也需要时间才能痊愈。
他这几天总是在反反复复地高烧,退烧药效果下去温度就重新上去,细菌感染引发的高烧没那么容易好。
裴思越这几天哪也没去,就在病房里陪着,幸好是周末公事不多。
周日上午有紧急的公事要处理,裴思越不离开病房,姜梧只好将文件带过来,一进病房差点没给病房里充斥着的暴-乱enigma信息素跪下。
他颤抖着声音说:“老板你控制住,千万别犯*病。”
千万别有个易感期,不然他好怕老板控制不住自己失去理智去大街上闯祸,最终被好几个队的警察打倒带走。
裴思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梧,没有说话。
这两天他努力控制,却感觉很难。
寒冷的冬天本来就让他心情压抑,临近江若婉的忌日,小omega这两天还总是反复高烧,病得意识昏沉。
诸多因素加在一起让他心情前所未有地差,抑制剂都打了三针,却还是压不住信息素的暴乱。
阮舒阳因为标记的关系,没有感觉到病房里信息素的压迫,只感觉到裴思越心情不好。
但姜梧身为alpha,实实在在地感觉到enigma信息素的压迫,差点不敢进病房。
最后还是裴思越从病房里走出来,站在门口把东西看完。
看完后他就重新回到病房关上门,看到阮舒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
白嫩的脸颊上依旧有高烧带来的酡红色,平时柔软湿润的浅樱色嘴唇变得有些干燥,唇色更浅。
很让人心疼。
裴思越用棉签沾了些水,润湿小omega的嘴唇。
傍晚的时候阮舒阳醒过来,坐在床边吃晚饭。
他胳膊还是没有多少力气,却拒绝裴思越给他喂饭,觉得他这么大的人了,不好意思让裴思越再喂,能自己吃还是自己吃。
距离他上一次吃退烧药已经超过八个小时,他的体温没有再烧起来,维持在37度左右,没超过37.5度。
他觉得好得差不多了,不想在医院待着,想回家。
吃完饭后他跟裴思越提出这个要求,裴思越同意了。
阮舒阳的高烧已经好了大半,回到熟悉的环境会更有利于康复。
阮舒阳裹着大棉被变成蚕蛹的形状,被裴思越抱到车上一路开车回家,又作为一个蚕蛹被抱回房间的床上。
放在床上后,裴思越把被子拿走,摸了摸阮舒阳的头发低声叮嘱:“今晚睡觉不要关门,有事请叫我。”
阮舒阳点头,乖巧地说:“好。”
他基本已经退烧,只是躺了两天身体有些酸软无力,头点晕。
不过他觉得没什么事,明天可以去上课。
从前病得比现在严重很多都坚持上课,他觉得现在都不算是病号。
他洗漱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
免疫系统跟细菌作战耗费他很多精力,这两天他总是感觉疲倦,睡得很沉。
并不知道裴思越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走到他房间里,量他的体温,怕他又烧起来。
幸好一晚没事。
第二天早上,阮舒阳定了七点的闹钟准时起床,起床后量过体温依旧是三十七度,不算发烧的温度。
他自觉没问题了,就在早餐桌上跟裴思越说等等去上课的事情。
这直接导致两个人自从认识后的第一次争执。
裴思越心情压抑了一个周末,听到阮舒阳病还没完全好就想去上课有些控制不住脾气,直接命令道:“不许去。”
阮舒阳怔住,委屈又不解地问:“哥哥,为什么?”
他对好好学习坚持上课这件事情有执念,不懂为什么裴思越不让他去,他的体温都退到37度,完全可以上课。
很多同学病得比他严重还是坚持去上课。
“你还没有完全退烧。”裴思越看到阮舒阳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的情绪,闭了闭眼睛,勉强控制住脾气解释:“就算完全退烧也要再观察24小时,确定不烧了才能去上课。”
阮舒阳呆住,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印象中他们做学生的,都是不烧了或者烧得不严重就去上课,因为缺课后很难补回来。
他在这件事情上体现出难得的坚持。
“哥哥我都没事了,可以去上课。”
裴思越冷下脸色,“你不听话?”
阮舒阳咬着嘴唇小声说:“没有不听话。哥哥,我只是想去上课,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老师会在课堂上讲重点,我很想听。”
“而且,我真的没事了。”
从前他病得比这个严重多了依旧去上课,现在真的没什么。
“我可以解决你期末考试的事情。”裴思越毫不犹豫地说,看着阮舒阳冷声命令:“现在你应该在家休息。”
病还没完全好,还有可能反复烧起来的时候就想去上课,这是要气死他么。
阮舒阳听后怔住,他第一次在裴思越面前觉得这么委屈,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溢出来,无声地砸在餐桌上,也好似砸在裴思越心里。
他的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哽咽:“哥哥,这是我的学业我的期末考试,我努力了很久,你不能,不能一句话就夺走。”
他每天努力好好学习,坚持上课,就是想取得一个好成绩。他努力这么久,也想得到回报。
但裴思越却是一句轻飘飘的“我可以解决”,就让他放弃学业在家养病吗。
他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他控制不住地吸吸鼻子,眼泪一颗颗滚落。
裴思越看到阮舒阳的眼泪后怔住。
不停滚落的眼泪提醒他,小omega此时是多么伤心。
他嘴唇微动,闭了闭眼睛,忽然握紧拳头起身离开。
他怕再待下去会后悔刚刚一瞬间做的决定。
一阵风擦过阮舒阳的身边,在他反应过来前裴思越已经离开,他只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
他吸吸鼻子擦干净眼泪,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十分迷茫。
他们第一次在吃早餐的时候吵到不欢而散。
不知道裴思越为什么走,是生他的气,不想管他了吗,还是……
他独自坐在餐桌前,不知所措。
过了片刻,他一个人默默地吃完早餐,还是决定去上课。
他努力这么久的学业不想放弃。
只是在他出门前忽然听到门铃的声音,他走到门口看见季怀出现在门外。
他打开门,听到季怀跟他说:“裴先生让我送你去学校。”
阮舒阳心中百感交集,忽然很想去抱抱裴思越,跟对方道歉。
车上,阮舒阳很后悔刚刚跟裴思越的争执,主动道歉:哥哥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的
此时裴思越已经到公司里,气压前所未有得低,低到姜梧只站在办公室门口汇报工作,压根不敢走进去,心里不停地在想老板今天还是给自己放个假吧,enigma这么差的心情,他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alpha实在是承受不住。
阮舒阳怎么还没有期末考完试,来公司做寒假实习生,他来的话,裴思越无论如何也会收敛着气场,怕吓到自己的omega。
不过他汇报到一半,忽然感觉裴思越的气场好了不少,虽然还是压迫感很强的状态,但却不会让alpha吓到腿软。
他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办公室,看到裴思越在发消息。
姜梧心中了然,肯定是跟自己的omega发的,这个世界上除了阮舒阳,他还没见过有谁能够安抚裴思越这种西装革履的enigma暴-徒。
裴思越看到消息,感觉今早把酸甜苦辣都尝了一遍,想到小omega可能忐忑不安地跟他发消息,还是回:没关系,我也有错
裴思越:我应该尊重你的努力
事后他想明白,阮舒阳之所以那么伤心,是因为努力了很久的事情被他否定。
他确实不应该这样,无论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应该选择尊重。
阮舒阳安静上完今天的课,上完课后打算回家复习。
今天上最后一堂课的教授临时有事,给他们早放了十分钟,还没到他早上跟季怀约好的时间,他就下楼在学校里走走。
在房间里闷了两天,他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今天气温比上周末好很多,零上的温度,他又穿得很厚裹成一个球,并没有感觉多冷,下楼的时候只感觉呼吸间的空气凛冽又干净。
期末考试周再加上还是上课时间的缘故,校园林荫道上行人稀少,显得格外宁静。道路两旁树木的树枝上挂着雪白的装饰,间或点缀着几盏红色的灯笼,火红和雪白相映成趣。
冬日的阳光透过树枝洒落在地面,斑驳的光影勾画出一副静谧的画卷。
快到元旦了,阮舒阳想着。
就在他走过人少的廊道时,忽然被人捂住嘴拉到旁边一棵隐蔽的大树下。
阮舒阳看到许久未见的裴思明,立刻挣扎起来,想要引起学校里保安的注意。
“别动。”裴思明的表情很不对劲儿,绝望中带着些疯狂,“我是来救你的,你可能被我哥哥的enigma信息素控制了却不知道。”
阮舒阳皱着眉头,并不相信这点,却没办法挣脱裴思明的力气。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校园角落,本来人就少,今天几乎没人路过,阮舒阳的挣扎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哥哥是个变-态,是个恶魔。”裴思明喘着粗气,睁大眼睛,突出的眼球里满是红血丝,“他的东西一定会牢牢攥在手里控制住,哪怕毁了也不会给别人,他一定在你身上装了定位器或者窃听器,时时刻刻盯着你的动静。”
“小时候他养的一只猫只是被我逗了两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再后来一个月我听说那只猫死了,一定是他杀的,就因为我逗了他的猫,他觉得那只猫不属于他就要毁掉。”
“他喜欢控制他在乎的人事物,他是enigma,enigma的信息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一个人。”裴思明的精神状态不正常,好像疯了一样,脸上的神情扭曲又癫狂,“我听你爸爸说过,你最讨厌精神控制,应该很抗拒。但没想到吧,这个世界上有悄无声息又让你完全无法察觉的精神控制。”
“你在他身边这么久,有没有感觉没办法离开他的信息素,时不时就会想要?有的时候明明心里面想的是一件事,却不知不觉地被引到另外一件事情上,有时明明不想那么做,却会不自觉地听从,最可怕的是你会觉得这些事情是你发自内心就想那么做,不会察觉到被人精神控制。”
阮舒阳的挣扎慢慢小下去。
他对精神控制这件事情格外敏感,非常讨厌被精神控制。
但他发现,他现在真的没有办法离开裴思越的信息素,时不时就会想要,不是为了治病,就是单纯地想要。
在他对治疗犹豫不决的时候,裴思越的诱哄轻易就让他同意。
有些事情他明明不想说,但在被裴思越哄过后就一点点慢慢说出来。
也确实有他明明想着一件事,却被引导到另一件事情的情况。
有时他不想睡,明明心事多到睡不着,却会不知不觉被裴思越哄睡。
裴思明见阮舒阳慢慢不再挣扎,稍稍放松力气。
阮舒阳没有看裴思明,看着不远处校园一角的树木枝桠说:“我知道身上有定位器。”
就在项链里,他摸到过。
**
裴思越实在放心不下阮舒阳,干脆代替季怀来接人。
但他在地下停车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小omega过来,干脆寻着定位出来找。
Enigma的五感十分敏锐,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就看到阮舒阳跟裴思明站在一起,听到裴思明说他是恶魔。
裴思越放慢脚步,听了片刻就不想再听,打算继续走过去时,忽然听到阮舒阳说——
“我知道身上有定位器。”
他停下原本要走过去的脚步,站在前面两个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安静地听着,双眸漆黑深邃,俊美的脸上喜怒难辨,好像一切情绪都被隐藏在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
第53章 自由你会后悔遇见我么
阮舒阳不傻,被池烨提醒后当然会怀疑,只是没有当着池烨的面表现出来。
事后他仔细摸过脖子上戴的项链,摸到那个几不可察的凹凸不平。
是定位器,他知道,但从来没有说过。
他隐约察觉到裴思越的掌控欲,知道定位器一定是对方放的。
他愿意接受。
这个世界上没有毫无代价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不是真正生活在象牙塔尖的人,早就被命运蹉跎十多年。
如果裴思越对他好的前提是要掌控他的行踪,那么他愿意接受。
他的生活可谓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没有什么不能告诉裴思越的。
定位器的事情他早就察觉,一直也没有提起。
但他真的不知道,enigma信息素竟然能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时候控制一个人。
他最害怕的就是精神控制,虞弦珀一生的悲剧大部分都来源于精神控制。
裴思明僵住,如同舞台上的木偶一样关节僵硬地一点点转头去看阮舒阳,仿佛不相信对方知道,还一直容忍。
阮舒阳忽然轻声问裴思明:“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的么?”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被风一吹就会破碎,“你把我送给陆铮的那个晚上,是他救了我,又为了帮我渡过被陆铮的信息素诱导出来的发情期,标记我。”
“没有你,我也许不会认识他。如果哥哥用信息素控制我,那你也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是你害了我。”
很轻的声音却像千斤重担一样砸在裴思明身上,裴思明摇晃了下,站立不稳地跌坐在地上,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肩膀都变得佝偻起来。
“如果哥哥真的是你口中说的恶魔,那也是你亲手把我推到恶魔身边的。”
“我从小到大看人很准,一个人对我是善意还是恶意,几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阮舒阳说着,看着坐在地上的裴思明,满目哀伤,“当时我觉得,你对我没有恶意。”
“但现在看来是我太蠢了。”
那天阮建川让他跟着一起去他没有拒绝也没有逃走,一是因为阮建川当时不容许他拒绝,二是因为觉得裴思明不会害他。
但没想到是他太蠢了,太相信自己看人的直觉,摔了这辈子最狠的一跤。
裴思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扇门是我,是我故意没有关上。”
“如果你那晚跑出来向我求救,我不会坐视不理。”
“我,我只是太笨,笨到过了很久才意识到我很在乎你。”
阮舒阳却露出一个冰凉的笑容,像是嘲弄,又像是讽刺,这个表情极少出现在他清丽干净的脸上,让看到的裴思明呆住了。
“你总说你的哥哥不是好人,但你哥哥再不好,也不会做出把omega送人的事情。”
裴思越比任何人都尊重omega。
裴思明辩无可辩,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曾经梦想过做一个beta。”
但现在却不可能。
“是你毁了我的梦想。”
那天晚上真的改变了他的一生。
如果他没有被裴思明带去会所的话,就不会被陆铮的信息素诱导到发情,也不会拼命逃跑撞到裴思越怀里,不会认识裴思越。
如果他没有陷入假性发情期,相信按照裴思越的性格,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给他标记。
他也许,真的可以一直用最廉价的抑制剂,变成一个腺体和生殖腔彻底萎缩的beta。
他觉得做beta比做omega好,没有发情期的烦恼,不会被alpha信息素诱导至发情,不会被终身标记,不会一直带着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现在都成了痴心妄想。
阮舒阳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感觉到什么似地回头,看见裴思越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表情沉暗,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
高大的enigma站在他们身后,看似平静,但身上的信息素却压得裴思明喘不过气。
阮舒阳觉得裴思越此时的信息素像是海底风暴,巨浪打来可以淹没一切。
裴思越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
阮舒阳听到他说:“软软,过来。”
裴思越容色冰冷语调强硬,却有隐藏在冰面下的脆弱。
裴思越是在担心,担心他不过去,担心他真的相信裴思明的话。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正想走过去时,忽然被裴思明拉住手。
裴思明拼命拉着他的手,“别过去,我哥在控制你,你现在被他精神控制了,你觉得你做这一切的举动都是出于自愿,但其实是被他的enigma信息素影响而不自知,你——”
阮舒阳没有回头,很坚定地甩开裴思明的手。
Omega的力气都不大,但裴思明却再也握不住阮舒阳的手,因为裴思越的信息素压得他喘不过气,只能放手。
阮舒阳一点点慢慢地走过去,伸手握住裴思越的手
裴思越的大手第一次有些冰凉,立刻反手握住他的手,体温渐渐暖起来。
裴思越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两个保镖,直接拉走还在神思恍惚,不懂阮舒阳为什么走过去的裴思明。
看到裴思明消失在视线中,阮舒阳的头慢慢低下去,变得格外沉默。
他一点点地松开裴思越的手。
就在握着的手即将垂落的一瞬间,裴思越反手握住他的手,淡淡道:“你还在生病,早点回家。”
裴思越向前走一步,阮舒阳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没有迈步,没有抬头,手臂无力地被裴思越牵着。
裴思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直垂头,只露出头顶绒线帽的阮舒阳。
阮舒阳想挣脱。
冬天是寒冷的,却没有哪一刻让裴思越觉得冬天是如此寒冷,冷到透彻骨髓。
“哥哥。”
阮舒阳的声音里带着细小的呼吸声,连指尖都在轻轻颤抖着,好像很害怕接下来的事情。
“我,我的病没事了,今晚想在学校住。”
话音落下,裴思越身上的信息素忽然暴-乱起来,周围的信息素多到可怕的地步,
阮舒阳像是被惊到,肩膀猛然一缩,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尽管信息素似乎濒临失控的边缘,但裴思越的声音依旧镇定:“为什么?”
阮舒阳没有隐瞒,“我想离开哥哥的信息素,好好考虑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裴思越身边,或者说在充满裴思越信息素的地方,他总觉得没办法理智地思考,会被裴思越的信息素影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安静地想清楚。
怕裴思越误会,他又强调:“哥哥,我真的只是想考虑清楚,明天就回去了。”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会后悔遇见我么?”
因为阮舒阳从前想过变成一个beta。
阮舒阳怔住,这是一件他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思越没有立刻得到答案,不想听了,怕听后会失控。
他闭了闭眼,想半强迫阮舒阳跟他一起回去,但脑海中却闪过阮舒阳刚才说“我知道”时的表情。
很乖巧,很安静,像是没有自我感情的洋娃娃。
阮舒阳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忽然松手头也不回地离开,怕再不松手就不想松,直接把人带回去
而且他有感觉,也许要控制不住信息素了。
原本他这些天的信息素就像是亟待喷发的火山,只是被他死死地压制着,现在终于压不住。
暴-乱的信息素像是喷涌而出的岩浆,会灼伤别人,也会伤害自己。
阮舒阳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鼓起勇气抬头,只看到裴思越一个要消失的背影。
再一眨眼,就彻底看不到裴思越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大学校园慢慢热闹起来,周围渐渐多了其他学生交谈的声音,背书的声音。
阮舒阳身处热闹的大学校园,却只感觉到孤寂和寒冷。
而分明今天的天气比上周要暖和很多。
他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吸了吸鼻子,还是觉得冷风顺着羽绒服往他骨头缝里钻。
天色暗下来,宁静澄澈的天空渐渐看不到阳光,变成让人压抑的深灰色。
阮舒阳去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当晚饭,之后又去图书馆安静地写作业和复习。
离开裴思越的信息素越久,他的大脑越清晰,也越想念对方的信息素。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体现在的确离不开裴思越的信息素,不仅仅是治病的原因,应该还有裴思越说过的,他们的基因会本能地渴望更高等级的信息素。
只要接触过真正的enigma信息素,任何人都会着迷的。
阮舒阳这样想着。
难道他一辈子就离不开裴思越的信息素了么,一辈子都要赖在对方身边。
如果,如果裴思越不想要他了……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感觉心好像被人撕开一样,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眼泪无声地砸落在图书馆的桌子上。
知道身体在他控制不了的情况下,对一样东西着迷又离不开,他也会害怕,害怕未知的未来。
有人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他连忙擦干眼泪回头,看到池烨站在他身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图书馆里不方便说话,池烨指着楼下的咖啡厅示意去那边。
阮舒阳以为池烨有事情要说,连忙起身跟对方一起下去。
现在是晚上,咖啡厅里的人不多,他们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池烨点了两杯香草牛奶。
牛奶端上来后池烨问:“是不是裴思越欺负你,你怎么在图书馆里哭?”
阮舒阳怔了下,随后意识到他哭的时候被池烨看到。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面对池烨的关心只是低声说:“他没有欺负我。”
只是有很多的事情压在心底,不知道该对谁说。
看到池烨满是关切的目光后,他忍不住倾诉道:“学长,我只是想起从前的时候想做个beta。”
“高中时医生就警告过我,再继续用最廉价的抑制剂,我的腺体和生殖腔就会彻底萎缩,我知道,但我不在乎,觉得做个beta也很好。”
没有信息素,没有发情期的烦恼,更不会被人诱导发情,不像omega一样有着致命的弱点。
所以他从前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离开阮家,没考虑过腺体和生殖腔发育不良的问题,也从来没想过跟裴思越这种天之骄子有任何交集。
他们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阮舒阳之前从没有靠近这样的天之骄子,并且订婚的想法。
他只想干干净净地远离阮家,做一个beta也好。
“但是却被人毁了。”
被裴思明毁了。
如果没有裴思明带他去见陆铮,他不会被人用信息素诱导至假性发情,不会遇到裴思越,裴思越也不会标记他。
他的腺体和生殖腔不会因为受到enigma信息素的刺激而开始发育。
他也不会对enigma信息素着迷。
当然,也不会遇到裴思越。
裴思越问会不会后悔遇到自己,他其实很迷茫。
没有遇到裴思越,他过的也许是另外一种平凡又普通的生活,没有现在这么肆意灿烂又鲜活,却可以远离omega信息素的烦恼。
池烨安静地听着,大概也能猜到阮舒阳身上发生什么事。
阮舒阳一开始是裴思明的未婚妻,后面因为裴思明的过错解除婚约,那个过错应该跟阮舒阳没办法做beta有关。
他低声安慰:“你不用烦恼这么多,事已至此,应该更多地去考虑未来的事情,沉湎过去没有意义。”
“无论是做beta还是做omega,只要过得幸福就好。”
阮舒阳笑容清浅地回答:“我知道的,学长。”
只是心里依旧有化不开的烦恼。
“小学弟。”池烨忽然提起另外一件事,“我明年毕业后就要去M国那边读硕士,已经收到offer了。”
阮舒阳立刻说:“恭喜你,学长。”
池烨凝视着阮舒阳,语气认真地说:“小学弟,希望你永远拥有自由的灵魂,永远开心又幸福。”
“如果你觉得在国内过得不好,可以来M国这边找我。”
“自由……”阮舒阳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用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着池烨问:“学长,你觉得我现在自由吗?”
池烨隐约感觉阮舒阳跟裴思越之间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虽然他本人是暗暗希望这两个人吵分,但被池珩点醒看明白很多事情后,终究说不出昧良心的话。
“你是自由的。”池烨看着他用肯定的语气说:“不自由的人,眼底不会有任何神采。”
阮舒阳终于露出一个很开心的笑容,笑容显得宁静又温暖。
“学长,你也会幸福的,找到一个好伴侣。”
说着他手机忽然收到几条消息,季怀说裴思越有些东西要交给他,正在宿舍楼下等着他。
他心中一紧,怕有什么事就立刻跟池烨道别,上楼穿好衣服带上东西赶往宿舍楼下。
季怀等在宿舍楼下的路灯处,看到他后就将一个盒子递给他说:“这些药是裴先生让我给你的,他说就算体温恢复正常,也要把药吃够一个疗程,巩固疗效。”
阮舒阳接过盒子,低声道谢,随后问:“哥哥他……在哪呀?”
“不知道。”季怀摇头,“东西是姜梧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裴先生在哪。”
**
裴思越在离开学校后没有回家,而是先回公司一趟,跟姜梧和程翊交代些事情,他这几天不在公司,提前把要处理的公事处理好。
姜梧和程翊两个alpha都能感觉到裴思越身上暴-动的信息素,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控制,从西装暴徒变成彻底的暴徒,吓得不敢走进办公室。
姜梧站在办公室门口听着工作安排,听完后哆哆嗦嗦地问:“老板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这是要犯病了吗?”
他知道这几天阮舒阳病了,别是阮舒阳病出什么问题,那他可不敢想自己老板得犯多大的病。
裴思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梧,没有回答。
姜梧冒着生命危险建议:“老板,你要是控制不住信息素的话,要不要去研究院那边抽出来些,或者……或者提前做好应急预案。”
他没敢直接说提前捆好,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暗示,相信裴思越肯定能听懂。
与其易感期到来真的发疯不受控制,不如提前捆好独自在角落扛过去。
裴思越只在说完工作后通知姜梧:“不去研究院。”
去了研究院让别人抽取信息素,等于把命脉交到其他人手中,控-制-欲极强的裴思越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姜梧抖着腿看到裴思越独自拿着车钥匙在深夜离开公司,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老板这样子看着真的是要发疯呀,enigma的易感期有多可怕,姜梧不敢想。
裴思越这个状态,姜梧怕阮舒阳出什么事。
他努力忽略enigma可能存在的事后报复,给阮舒阳发消息问:你现在身体还好吗,之前的发烧怎么样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阮舒阳躺在宿舍的床上,拉上帘子,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他很想裴思越的信息素,也很想裴思越这个人。
现在认真回想,他的确是一点点对裴思越的信息素着迷,离不开enigma信息素。
一开始只是治病的时候会需要,后面不治病的时候也会想对方的信息素。
他不傻,能猜到裴思越是有意造成这个结果,一开始的时候就总是给他信息素,让他慢慢离不开。
再也逃不掉。
如果enigma信息素是一座巨大的牢笼,那么他已经被关在这座牢笼里,无法离开。
平时的时候,在他对事情犹豫不决时,裴思越也会用信息素一点点地诱哄,促使他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
之前没被点醒的时候他还想不到这些,但清醒后回想这几个月来的生活,确实有很多次这种事情。
就像裴思越说的一样,对方的确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希望裴思越是真正的好人,只要对他好就可以。
裴思越的确对他很好。
给他买房子买车,帮助他做事业,如果没有裴思越他不会有现在平静又幸福的生活。
也许他还在为如何跟阮家断绝关系,为自己的生活费发愁。
哥哥……
阮舒阳在心底呢喃着。
手机传来几声消息的震动,他拿出手机看到姜梧发的消息,有些惊讶。
阮舒阳:我的病好了呀,为什么问这个?
姜梧:看老板状态不太对,可能要犯病,怕是你身体有问题
既然不是身体问题,那难道是吵架了?
还得是大吵一架,要吵分的那种?
不然他实在是*想不通老板为什么要犯病呀。
阮舒阳一惊,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问:犯病?
阮舒阳:哥哥有什么隐疾吗?
姜梧:……是易感期
姜梧:老板身上的信息素很不对,我怀疑是易感期要到了
阮舒阳:我知道了,会过去看
姜梧:……?
姜梧:别,老板要是真的易感期你还是别过去了,怕你有危险,让老板一个人熬着吧,你打电话安慰下就好
阮舒阳:没事的
他放下手机,想起裴思越曾经跟他说过关于enigma易感期的事情。
Enigma没有固定的易感期,只有在情绪起伏非常大,情绪非常激烈的时候,才会诱发易感期。
所以裴思越是情绪起伏非常大,情绪非常激烈吗?
阮舒阳都没有意识到,因为他觉得当时裴思越情绪很平静,只是信息素的压迫感很强。
那已经在易感期的边缘了吗。
他忽然很担心。
Enigma的易感期应该和alpha类似,都是因为一段时间的信息素堆积,或者情绪不稳造成的信息素暴-乱而引发,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安抚对方的信息素。
所以标记过的omega可以安抚alpha的易感期。
他是裴思越标记过的omega,如果对方有易感期的话那他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裴思越在他每一次需要信息素的时候都会满足他,在他每一次陷入假性发情的时候都会帮他。
如果裴思越真的陷入易感期,阮舒阳想去陪着那个此时信息素可能紊乱又暴-动的enigma。
就像裴思越每次都陪着他一样。
尽管他知道这也许会有危险。
信息素暴-动的alpha尚且控制不住情绪,更何况是信息素等级更高也更危险的enigma。
他还是要去。
也许很傻,也许会为他带来危险,但他愿意相信裴思越。
裴思越是那个愿意努力研发omega标记清洗术后药物和信息素阻隔材质的enigma。
也是那个一直都尽力给他自由的enigma。
第54章 安全哥哥,其实你真的很善良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之前说想在学校住一晚上的事情,打算立刻起身去找裴思越。
跟他关系最好的室友沈编言看他下床穿衣服,奇怪地问:“你要出去?”
“嗯。”阮舒阳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想回去,哥哥那边出了点事情。”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吧。”沈编言下意识问,“你今天开车了没?”
他知道阮舒阳有车,偶尔班级活动一起出去的时候还坐过一两次,超贵的车,比他家所有的固定资产加在一起都贵。
他当时就感慨室友里居然有个深藏不露的豪门小少爷。
但阮舒阳却笑着说自己不是豪门小少爷,这个是那位“哥哥”送给他的。
沈编言张大嘴巴惊讶半天,随后才说:“你哥哥真得很大方,对你真好。”
阮舒阳也觉得裴思越对他很好,到现在也一直这么觉得,从未改变过。
不过他今天没有开车。
今天来学校是季怀送他的,说好接的时间结果却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这个点已经是季怀的下班时间他不好意思再叫人来接……
等等。
季怀今天好像没有出现,出现的人是裴思越,裴思越是开那辆迈巴赫来接他的吗。
但裴思越离开的时候没有朝学校车库的方向走,而是直接走去校门口。
那辆车,现在还会在学校吗。
他拿出手机点开软件,看到迈巴赫的定位,依旧还在学校地库里。
他的车还在,裴思越没有开走,而是留给他。
但裴思越却独自在寒冷的冬日不知道走了多久,又等了多久的司机。
阮舒阳的眼眶和鼻子都很酸涩。
他收起手机跟沈编言说:“在学校的,我开车回去。”
沈编言放心很多,让他万事小心,有事可以发消息后就送他去坐电梯。
阮舒阳先开车回家,意外地发现家里没有人。
他查了指纹锁的开门记录,没有发现裴思越回来的痕迹,很是无措。
裴思越是生他气,气到不想回来了吗。
还是说出了事情没有回这里,去别的地方?
他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片刻,鼓起勇气给裴思越打个电话,但电话响了很久,久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
他转而发消息问:哥哥你在哪里呀,我想去找你
但这条消息也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
独自离开公司后裴思越先是去了一趟墓园,趁着信息素没有完全失控去看望江若婉,因为他明天的情况可能不适合来探望。
他在江若婉的墓碑前站着,将阻隔材质的项链用于祭拜,又告知标记清洗术后用药的事情,再安静地陪了一会,大约一个小时后离开。
离开后他直接开车去澜岸御庭的房子。
最初装修澜岸御庭时考虑到可能会有的易感期,他特意在地下室修建一个专门供给enigma易感期使用的特殊安全室。
现在他打算去那边。
如同姜梧暗示的一样,把自己关起来,之后再捆住。
回去后他径直走向地下,从充满仪器的治疗室进入里面暗藏的安全室,将门锁上。
随后他拿出手铐和脚铐亲手给自己戴上,如同一位犯人。
只是戴上手铐脚铐也没有让他身体里的暴-虐因子减少,他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浑身暴-乱的信息素。
情绪极端压抑又暴躁的情况下,他走到提前就准备好的拳击沙袋前徒手挥打。
然而没过多久沙袋就被他打烂,沙子漏了一地。
裴思越:“……”
他高估沙袋的质量,也低估自己易感期时的破坏力。
他重新坐回角落,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和一些消息,没有点开看的想法。
易感期时的enigma想法会格外阴暗晦涩,他并不觉得阮舒阳会找他。
小omega大概已经厌弃他,不想再理他。
但没关系,离不开他就行,等易感期过了就去找人。
**
阮舒阳打电话和发消息都没有收到回复后,急病乱投医,去问姜梧人在哪。
姜梧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打工人不敢过问老板的行踪,不过说老板如果真的是在易感期,可能会去澜岸御庭的住处。
澜岸御庭的住处是裴思越回国前姜梧看着装修的,知道那边有给enigma易感期准备的安全室,推测老板可能去了那边。
阮舒阳立刻开车去那边。
公路巨兽迈巴赫S580飞驰在寒冷的冬夜中,街上行人很少,阮舒阳独自开着车,窗外彩色的霓虹灯化作一串串模糊的光影色带从车窗外飘过。
阮舒阳一边开车一边思考,也考虑清楚很多事情。
裴思越确实用过很多手段,但没有真正违背过他的意志,也没有真的试图控制他,都是在他原本就摇摆不定的事情上影响他的选择。
他强烈要求的事情对方就算很反对,就算不想同意,最后也都同意了。
比如说对方眼中的带病上学,再比如说今晚的独自思考。
只是用信息素影响他思考的这种事情绝对不能鼓励和认同,他要跟裴思越说清楚,以后不能用信息素来诱哄他,影响他的思考。
车开到澜岸御庭的住处,一路开到车库时,阮舒阳看到原本是草坪和植被的地方跟从前不一样,泥土有明显的翻动痕迹,好像还多了些东西,但说不出是多了什么。
因为上学的关系他跟裴思越一直住在学校附近的那个住处,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下车的时候他在想,也许是裴思越请人翻新草坪。
但很快他就没空操心草坪的事情,漆黑的别墅像是一只能够吞噬人的巨兽,安静又危险。
他独自站在黑暗的别墅客厅里有些害怕。
这里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空荡荡没有人气,但他却敏锐地感觉到一点属于裴思越的信息素。
炙热又沸腾,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的水。
裴思越应该来过这里,就在刚刚。
他按下墙边的开关,米白色的灯光一下就驱散客厅的黑暗,他站在客厅里想了下,心里仿佛有种直觉,他拉开去地下治疗室的门。
地下治疗室的灯光是开着的,却空无一人。
阮舒阳顺着台阶走下去。
他听说过有些alpha或者omega为了独自度过易感期或是发情期,会建造一个安全室,用特殊的材质打造,坚硬又不容易撞伤自己。
他觉得裴思越可能也建了一个,就在这所房子隐秘的地方,所以对方才要来这里。
他沿着治疗室的墙壁走一圈,注意到侧边墙壁有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密码锁,他正想试着走进去时手机忽然收到消息。
裴思越:别进来
从下午的事情到现在,他终于收到裴思越的消息,但只有三个字:别进来。
阮舒阳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想了想直接拨通裴思越的电话,选择最有效的沟通方式。
这次电话被接通,接通后他们谁也没有很快说话,阮舒阳听到电话那头呼吸声比平时重一些,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现在怎么样了?”
过了片刻后,裴思越才说:“我现在很危险。”
阮舒阳咬着嘴唇,觉得裴思越的状态跟平时很不一样。
平时裴思越的声音是低沉中带着一种冷感,但现在听起来却是格外沙哑。
“不要进来。”
阮舒阳听到裴思越又这么说。
他沉默了下,试着问:“那哥哥,我能不能帮到你呀?”
Omega可以安抚易感期的alpha,应该也能安抚易感期的enigma。
这次电话那边一直沉默,答案显而易见。
如果不能,那么裴思越一定会直接说不能,这样沉默只代表可以帮到,却怕他进去后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拍了拍脸,摸索下口袋里刚才在便利店买的东西,深呼吸后又问:“那如果我进去了,哥哥会伤害我吗?”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裴思越才回答:“我不想,但不能保证。”
特别是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渴望阮舒阳的靠近和安抚,他怕对方靠近后控制不住暴-乱的信息素,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但阮舒阳听后却放心了。
“哥哥,其实你真的很善良。”
“你是一个易感期都会因为害怕伤害到我,而拒绝我靠近的enigma。
他点开密码锁的屏幕,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很快就传来锁扣打开的声音。
他推开门,看到一个入目几乎是纯白色的房间,房间里放着几个立式不倒翁沙袋,只是此时好像全被打烂,沙子洒落一地。
阮舒阳咽了咽喉咙,努力让自己忽略enigma可怕的破坏力。
等等,他怎么没看到裴思越。
这样想着,他忽然被一个极大的力气拽过去。
他撞到裴思越身上,仰头看着对方,身边单手握着他手的高大enigma眸中翻滚着的情绪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他仰头看着对方,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目光乖软却坚定。
他来之前就知道要面对什么,因此没有犹豫地撕开自己的腺体贴,缓缓垂头,将干净嫩白的腺体展示出来,彻底暴露在裴思越的眼中。
裴思越的喉结上下滚动,没有说话,却紧紧盯着阮舒阳的后颈,如同盯着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
阮舒阳闭了闭眼,鼓起勇气轻声说:“哥哥,你标记我吧。”
腺体的位置传来瞬间的刺痛,信息素的涌入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和迅速,如同狂风呼啸而过。
阮舒阳很快就失神到大脑一片空白。
他好像飘在海水里,上上下下不断沉浮,被一波波涌上来的浪花拍打,本能地看着头顶白色的天空,无法思考。
白色的……天空。
阮舒阳眨了眨眼睛,慢慢回神,发现他是平躺在裴思越的腿上,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
裴思越被手铐捆住的双手放在他的头旁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目光比刚才平静很多,也更加深沉。
阮舒阳想了想,又释放些信息素安抚裴思越。
他刚刚被裴思越标记过,全身上都充满对方的信息素,铃兰花像是被人酿出花蜜,芬芳又甜美。
他生理课的时候学到过易感期的alpha会想标记认定是伴侣的人,对方全身上下都带着信息素后情绪会得到安抚。
Enigma应该也差不多,所以裴思越才会比刚才平静很多。
他试着问:“哥哥,你现在还好么?”
“现在还好,等等不知道。”裴思越指着自己脚上的镣铐说:“现在趁我还能控制自己,用你的指纹解开我脚上的镣铐,将铁链在那边的石柱上绕一圈,再重新拷上。”
阮舒阳明白裴思越的意思,但他有些舍不得,他不想看裴思越像个犯人一样被拷住。
但裴思越却声音低沉地劝他:“不要犹豫,我的理智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阮舒阳不再犹豫,试着用指纹解锁裴思越脚上的脚铐,居然真的解开了。
他惊讶地看着手中沉重的脚铐,忽然明白这是裴思越赋予他的权力,是不是打开都由他决定。
他可以选择继续锁住对方,也可以选择赋予自由。
但现在易感期还没过去,他要继续锁住。
他解开脚铐后,裴思越主动拿着沉重的脚铐走到安全室角落的石柱旁,伸手绕了一圈后让阮舒阳重新给他拷上。
做完这一切,裴思越坐下来闭上眼睛靠在角落,强行忍耐压抑着情绪。
阮舒阳在旁边看了片刻,跪坐在对方身边,努力将高大enigma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
阮舒阳身材很瘦小,搂着裴思越的头有些吃力,但还是伸出纤细的手臂尽力搂着,被搂住的时候裴思越闻到阮舒阳怀里的铃兰花香。
这个怀抱也许不宽阔不坚实,却格外柔软和温暖,让人很安心。
他学着平时裴思越安慰他的样子,手指插-在对方的头发里按摩头皮舒缓。
裴思越忽然低声问他:“还烧么?”
阮舒阳用额头贴了贴裴思越的额头,“哥哥放心,我的病早就没事,下午的时候体温就彻底恢复正常。”
“嗯。”
裴思越没有再说话。
阮舒阳主动说:“哥哥,你下午问我是不是后悔遇到你,我没有立刻回答,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怀中裴思越的身体不自觉地绷住,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的他像极了即将等待宣判的犯人,只等闸刀落下或是移开。
阮舒阳慢慢将头靠在裴思越的头上,声音清晰又坚定地说:“哥哥,我不后悔遇见你。”
“我没有遇见你,真的变成beta的话也许是另外一种风景,但我现在不想看那种风景了。”
“我已经看到最好的风景。”
“哥哥,我的危险不是因你而起,平安是因你而得。会所那次我不能要求你怎么救我,也不怪你那么救我。“
“而且我现在一点都不遗憾没有真的变成beta这件事,因为只有omega才有信息素,才能在易感期里帮到哥哥。”
“所以。”阮舒阳说到这里睁开眼睛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裴思越,轻声问:“哥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吧。”
所以后面在会所外重逢时,裴思越听到他的名字和身份后没有丝毫惊讶,应该是一早就知道。
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那么救他。
裴思越也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小omega,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依旧清澈见底,因为刚刚标记的关系盈着潋滟的水光。
阮舒阳聪明又善良,裴思越忽然自惭形秽。
他那么污-浊,那么黑暗。
但他还是想抓住这朵洁白的铃兰花,永不放手。
裴思越声音很轻地开口:“我的童年并不快乐。”
“爸爸认为我没有帮他绑住妈妈,妈妈并不喜欢我,尽管她没有表现出来,努力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易感期的enigma比平时更加感性和悲伤。
裴思越从小就非常聪明,但对于小孩子来说聪明就意味着敏感,他可以轻易察觉大人的情绪。
他能感觉到裴砚对他的不满,江若婉温和又严肃外表下的疏离。
他们都不喜欢他。
阮舒阳安静地听着,轻轻抚摸裴思越的头,尽力去安慰怀中的enigma。
“妈妈觉得我像爸爸,我从前一直觉得不像,直到遇见你。”
“我才发现原来我也喜欢掌控自己的omega,想牢牢地握在手心,会疯狂会变-态。”
阮舒阳轻声反驳:“不是的,哥哥你和他不一样。”
他将裴思越的头放在腿上,凝视着裴思越的眼睛说:“哥哥是个易感期都会选择捆住自己的人。”
“你的疯狂,伤害到的可能只有自己。”
而不会伤害别人。
裴思越抬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轻轻地抚摸阮舒阳的脸,目光缱绻。
“爸爸之所以出轨,是因为他派人跟踪监视妈妈,得知妈妈跟魏叔叔见过面,他愤而出轨,出轨的对象就是周薇。”
“其实那天妈妈只是去跟魏叔叔告别的,魏叔叔打算定居国外,妈妈去机场送他。”
“但爸爸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蛮横骄傲又不讲道理,永远也学不会体谅和低头。”
“妈妈发现爸爸出轨后就提出离婚,哪怕净身出户也没有关系,她厌恶透了爸爸。”
“后面在法院里,我主动跟妈妈一起离开,在那之后又跟妈妈一起做了标记清洗手术。她不想带着爸爸的标记,哪怕要为此付出早逝的代价。”
“她恨爸爸,我知道。”裴思越表情平静地说出这件事情,“也不喜欢我,抚养我的责任远大于她对我的母爱,对我的要求非常严格。”
严格到了几乎苛刻的地步。
很多时候,裴思越想过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既然都不喜欢他,为什么又要生。
小孩子没办法选择出生的权利,也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只能被动接受。
阮舒阳慢慢懂了,“所以魏叔叔那个时候叫你狼崽子。”
裴思越的童年也过得不好,也许不像他一样缺衣少食,但很没有安全感,也许对人戒备冷漠,还有点凶。
不然不会被叫做狼崽子。
他最起码拥有过母爱,虞弦珀真的很爱他。
“我从小有什么就会牢牢抓住,攥在手里不会放开。”裴思越看着他说,“但裴思明提到的那只猫并不是我杀死的,那只猫得了猫传腹,没有治好病逝了。”
阮舒阳点头,很认真地说:“哥哥我相信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鼓了鼓嘴,做个小鬼脸,“但哥哥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还有,你要告诉我是不是故意让我对你的信息素上瘾的?”
“不许骗我哦。”他问完又一本正经地补充:“哥哥我很聪明,如果你骗我的话我会知道。”
裴思越上下滚动着喉结,忽然很想去吻阮舒阳,但又怕情况失控。
他现在好不容易冷静一些,还是要克制。
“知道。”裴思越承认,“回国前我调查过裴家人的资料,当时你的资料也一起出现在里面,我看过你的照片,记得你的长相。”
这几乎算是过目不忘了吧。
阮舒阳好羡慕。
呜呜呜,他学习的时候如果能够过目不忘,会轻松很多。
裴思越继续说:“但我那次救你是因为我的信息素先对你表现出好感,潜意识里觉得要帮你,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他想到那次的事情,也是那次的标记断送了阮舒阳靠着打抑制剂变成beta的想法。
“我承认,当时就有私心。”裴思越看着阮舒阳,目光很温柔,“想在你身上留下我的痕迹。”
“而且你那个时候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打抑制剂。”
他那时不知道阮舒阳想变成一个beta,况且抑制那种程度的发情要用非常强有效的omega抑制剂,他怕打了破坏阮舒阳的腺体和生殖腔。
“后来,我也的确有意让你对我的信息素上瘾。但软软你不用担心,这种上瘾不会伤害身体,终身标记过后就会好,你的身体里一直留有我的标记,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有上瘾的表现。”
他说完这一切后看着阮舒阳,如同迎接审判一样地问:“软软,你会讨厌我么?”
易感期会让他的情绪更加不稳定,想法阴暗晦涩,更加消极,信息素暴-乱。
他很担心阮舒阳因此讨厌他。
“不会讨厌。”阮舒阳笑得很甜美,柔美的脸上满是认真,毫不犹豫地回答:“哥哥,我从来没有希望过你是个完美的人。”
第55章 易感我不要了
人无完人。
阮舒阳自认也一堆缺点,没有希望过裴思越是个完美的人。
他们在一起幸福就好。
但还是有些事情要提前说清楚。
“但哥哥以后不能用信息素诱哄我。”阮舒阳绷着小脸,一脸严肃地看着裴思越说,“不能私底下做小动作。”
“私底下做小动作”这个形容让裴思越有些想笑,他忍着笑意问:“那软软如果自己犹豫不决怎么办?”
阮舒阳一本正经地回答:“你可以用言语劝我,但不能用信息素劝。”
裴思越想想,答应了。
“好,软软我答应你。”
阮舒阳露出了开心又活泼的笑容,“哥哥你真好。”
他们之间难得有这种敞开心扉聊天的时候,阮舒阳就问了些一直好奇的事情。
“哥哥为什么会去国外生活呀,能不能告诉我?”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裴思越告诉阮舒阳:“妈妈去世后我的抚养权回到爸爸手上,但我爸爸这个人一直活得很高高在上,很自我,就算在他心里面我比裴思明更重要,他也懒得搭理那个时候只有十几岁的我,没有耐心抚养,会把我丢给周薇。”
“周薇毫无心胸,做事狠毒不计后果,我那个时候也只是个没有分化的十二岁少年,落在她手上很容易出事。”
“所以我选择出国。”
出国,远离国内这些人事物。
“一个独自背井离乡,来到其他国家的十二岁少年,很容易在学校里被排斥,我一开始在国外也过得不好。那个时候也许精神状态不对,看谁都很戒备,不惜用言语去刺伤。后面遇到魏叔叔,他一点点耐心地引导我,才慢慢好些。”
他学会把那些情绪藏在心底,学会强大,强大到让任何人都打不倒他。
他现在也的确很强大,很多人都打不倒他,但身边这个小omega可以。
从前他刚二次分化成为enigma时,得知易感期的诱因,从没想过会因为omega而导致。
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从前的他真是自大又无知。
阮舒阳试着轻轻拍抚裴思越的后背,就像裴思越从前一直对他做的一样。
但这样的动作有些困难,因为裴思越高他太多,做出这种动作就像是小孩在拍大人。
拍了片刻他自己就先笑出声:“哥哥,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裴思越的信息素波动变得很剧烈。
下一波易感到了。
裴思越闭了闭眼睛,忍耐地说:“你帮我打一针抑制剂,之后就出去,不要管我。”
阮舒阳咬着嘴唇,表情有担心有害怕,也有犹豫和羞怯,最终慢慢伸手从兜里把刚刚买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盒全新还没拆包装的套。
裴思越听见动静睁开眼,看到阮舒阳手中的东西,明白小omega是什么意思,克制地捏着手铐上的钨钢,几乎将坚硬的钨钢捏出痕迹。
“不行。”裴思越毫不犹豫地说:“太小了,太少了。”
阮舒阳:“……?”
他的脸从红彤彤变成气鼓鼓。
Enigma好可恶,怎么还抱怨小,还抱怨少。
裴思越看到阮舒阳瞪着他,随后将手中没拆封的套套扔到一边。
哼,嫌弃就别做。
裴思越看着此时好像情绪比他还要不稳定的小omega,没忍住笑了笑。
“软软放心,我不做,你还没有长好。”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离开,我不会怪你。”
阮舒阳不太懂这些事情,期期艾艾地问:“哥哥是什么方式呀?”
裴思越眸色很深,手臂的肌肉因为克制而绷得很紧,看着他身边几乎对此一无所知又天真单纯的阮舒阳,低声诱哄:“把我的手铐打开,我教你。”
这次诱哄时他遵守承诺,没有用信息素。
阮舒阳顶着一张红透的脸,鼓起勇气去打开裴思越的手铐。
反正总会发生的,他努力安慰自己,忽略他灼烫到可以煎蛋的脸颊,他不可能一直逃避这种事情,听说也很舒服和快乐。
他这么安慰自己,但在解开手铐的一瞬间,还是完全不敢看裴思越。
下一秒就天旋地转,他被裴思越压在安全室的地上。
安全室是用一种比记忆棉要坚硬的材质建造,有记忆棉慢回弹的特性,但更加坚韧结实,头摔在上面并不疼,只是有一瞬间的晕眩。
晕眩过后,裴思越的嘴唇贴在他后颈,声音低哑地告诉他:“我可能会控制不住力气,疼的话一定要喊出来。”
阮舒阳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用细软的声音回答:“好。”
随后就被咬了。
等他喘着气回神时,看到裴思越在旁边的抽屉里翻找什么。
对方拿出来几袋配有吸管的营养剂。
以及一个止咬器。
“我想要你的信息素。”裴思越将止咬器放在阮舒阳身边,冰冷的金属贴在脸上,他瑟缩了下,听到裴思越又说:“等等再帮我戴上。”
他不知道裴思越到底想做什么,只感觉对方双手撑在他脖颈边,低头吻他,吸取他体-液里的信息素。
那个吻一路向下,随后阮舒阳轻轻睁大眼睛。
“唔……”
……
“软软,戴上止咬器。”
……
一夜的疯狂。
清晨五点多时,阮舒阳彻底没了意识,昏过去一样地睡着,连裴思越牵着他的手用指纹解开止咬器和脚铐都不知道。
脚铐和止咬器只能锁住心甘情愿被困的enigma。
之前被困住没什么,但现在折腾很久的小omega可能会想去洗澡……
阮舒阳身上满是痕迹,不洗的话会很难受。
他小心地把人抱上楼走进主卧的浴室,放在浴缸里,转身去放热水,一边放热水他一边拿起阮舒阳无力垂落在浴缸边的手臂放在热水里,小心地给此时累到完全醒不过来的小omega洗澡。
小omega的皮肤莹白如玉,触感滑腻柔软,让他爱不释手,昨晚掐着纤细的腰肢,听到阮舒阳累到无力,用小猫一样细弱的声音说“不要了”时,完全无法停下来。
现在看着阮舒阳身上遍布的指痕和吻痕,是有些后悔和心疼,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停下来。
铃兰花那么鲜甜多汁,他完全无法自控。
小心翼翼地帮阮舒阳洗完澡,又擦干头发换上睡衣,阮舒阳只在擦头发的时候轻轻“唔”了,一声,随后就陷入更深的睡眠里。
他把人放在自己床上,跟着躺上去将人抱在怀里,闭眼休息。
大概睡了几个小时,他清醒过来看到时间是上午九点多。
先拿出手机处理两位秘书发来的公事,随后想起什么似地,低头看着怀中睡得正香的阮舒阳。
阮舒阳今天有课,上午第三四节和下午第一二节,还都是主课。
想到小omega对于上课的坚持,尽管并不愿意,他还是努力把人叫起来。
但这很难,阮舒阳睡得很熟,他轻轻拍了几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他干脆低头吻住。
这个吻几乎夺走阮舒阳的呼吸,他被窒息感惊醒,迷茫地看着周围,像是只有一口气的游魂,呆呆地睁着眼睛微张嘴巴。
“软软。”裴思越摸了摸阮舒阳的脸,干脆去浴室拧一条热毛巾帮他擦脸,让他清醒下,“醒醒,等等要上课了。”
上课!
阮舒阳垂死病中惊坐起,下一秒差点因为大脑没睡够产生的晕眩感又躺回床上,幸好裴思越就坐在他旁边,扶着他的肩膀低声问:“还好么?”
不好。
阮舒阳差点哭出来,他现在觉得哪哪都不好,都不对劲,还要去上课。
从没觉得上课这么艰难。
等等,上课……
他犹豫地看着裴思越,对方正在易感期,他好像不应该抛下自己的enigma离开去上课。
但又好想去上,他的划重点,他的期末考试。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人没睡够大脑完全转不动,本能向裴思越求助:“哥哥,我去上课的话你怎么办呀?”
“我跟你一起去。”裴思越回答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显然早就考虑过应该怎么做,“*我会打抑制剂,也会戴上抑制器,在教室外面等你。”
他说着低头吻了吻阮舒阳的脸颊,“软软尽量坐在靠后排靠门口一些的位置,可以么?”
阮舒阳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随后他看到裴思越拉开卧室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抑制器,戴了足足五个,双手双脚和脖颈都戴上。
阮舒阳:“……”
Enigma易感期时的信息素真可怕。
不过有抑制器在,他也感觉不到裴思越的信息素了,有些失落。
紧接着他就看到裴思越拿出抑制剂打在手臂上。
他担忧地问:“哥哥你打抑制剂会不会不好?”
“不会。”裴思越安慰他:“别担心,enigma的身体素质完全能够承担抑制剂带来的副作用,而且几乎每个enigma在易感期都会打抑制剂。”
因为不打没人能够承受得了。
阮舒阳放心些,想着下床洗漱换衣服,下床的时候在想要上什么课,教授讲到哪了——
随后就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脚一软滑倒在地。
他跌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没睡好的呆滞,大脑缺氧思考困难,手脚酸软用不上一点力气,身体很多地方都在难受。
他捂着脸,从昨晚到今天清晨的画面一点点地浮现在脑海里。
他身体很多地方都被使用过度,手,大腿……
但后面没有,他问过裴思越为什么,裴思越说现在进不去,要等到他的发情期才能进去。
这句话他懂了,随后下了一场大雨。
那个时候他被裴思越咬了三次,已经给对方戴上止咬器,enigma的手臂撑在他脖颈两侧,止咬器轻轻贴着他的脸颊,声音从止咬器里传来,带着金属的震颤感,有些沉闷。
“软软,你有很多水。”
阮舒阳羞愤到想把裴思越拍开,但手臂酸软用不上一点力气。
他只能自己别开头,完全不知道身体是怎么了,被裴思越摸了摸就……
一双大手抱起他的身体,带着此时全身酸软无力的阮舒阳去浴室里刷牙洗漱,又换上外出的衣服。
阮舒阳期间有尝试过自己来,但完全没有力气,手臂根本抬不起来,只好放弃治疗似地闭上眼睛不看。
裴思越很快就帮他穿好衣服又给自己换上衣服,将阮舒阳抱到车上,递给小omega一包营养剂说:“先垫下,中午我让季怀来做饭。”
“好。”
阮舒阳喝着营养剂,慢慢恢复了点力气,看到裴思越开车离开。
白天明亮的阳光下,草坪的变化更加明显,像是被人翻动松过土,种上了什么东西。
他好奇问:“哥哥在草坪上种了什么呀?”
“铃兰花。”裴思越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让人运来土壤,种上铃兰花,明年这里就可以看到铃兰花,还可以酿花蜜。”
阮舒阳小口喝着营养剂,血色一点点地爬到脸上。
车开到学校时,裴思越帮阮舒阳拉开车门扶他下来,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说:“软软,我很喜欢铃兰花。”
阮舒阳没有敢看裴思越的表情,只低头安静地走路,但总觉得他好像已经喝到了铃兰花蜜。
他扶着墙壁进教室前,侧头看了下站在教室后门处依靠墙壁的裴思越。
高大俊美的enigma靠着墙壁,懒淡中透着冷漠,充满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双手双脚的抑制器被衣服遮住看不到,脖颈上的银白色抑制器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听说很多alpha就算是易感期都不愿意戴上止咬器和抑制器,觉得戴上这些就像是被人驯服的宠物。
但裴思越好像从来没有表露出这种想法,甚至还会主动戴上,怕真的把他咬坏,怕自己暴-乱的信息素伤害到其他人。
裴思越其实是一个外表冰冷,但内心非常温柔善良的人。
不管别人怎么想裴思越,阮舒阳觉得裴思越就是这样的人。
他忽然弯眼笑着说:“哥哥,我好喜欢你。”
说完就跑进教室。
教授进来上课时他的脸还是发烫的,忍不住拍了拍。
刚刚说得好冲动,但不后悔。
他现在想得很清楚,他喜欢裴思越。
好喜欢好喜欢。
这种喜欢跟从前喜欢裴思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会想时时刻刻跟裴思越在一起,会想一起生活,会想共同面对所有事情。
不过他说话时的确说得很冲动,因为裴思越在教室外忍得很辛苦,恨不得把此时正在上课的阮舒阳拖回家。
但看着安静有序的课堂,又只能忍住这种冲动。
直到中午下课,阮舒阳立刻被裴思越带到他们在学校附近的那套房子里。
季怀已经提前来过并且做好饭菜留在餐桌上,阮舒阳一进去就能闻到饭菜香。
经历了大量运动又只喝营养剂的阮舒阳闻到食物的香气后食指大动,想去餐厅吃饭,却被裴思越拉住手。
看到那个熟悉的满是侵略的目光,阮舒阳咽了咽喉咙,有点害怕。
其实他没有很不舒服,只是觉得太多了,多到他承受不住,又吃不下的地步。
他可怜巴巴地用湿润的大眼睛看着裴思越:“哥哥,我,我想吃东西。”
裴思越一边脱他的衣服一边说:“等等吃,有些忍不住。”
阮舒阳被脱掉上衣,光裸的肩头被种上一个吻痕。
“哥哥,你不是打了抑制剂吗?”
“嗯,失效了。”
失……失效?
阮舒阳绝望到无话可说。
可怜的大腿根再一次经历过摧残后,他被裴思越抱到餐桌边上吃饭,拿餐具的时候手臂都在抖。
裴思越好心地问:“软软,我喂你?”
阮舒阳瞪着裴思越,一字一顿地用力说着,仿佛要把气都撒出去:“不!要!”
“好。”裴思越好脾气地说:“如果觉得累可以告诉我。”
阮舒阳气鼓鼓地喝粥。
易感期的enigma真的好过分,好讨厌。
他从前那个理智又克制的裴思越呢,可不可以还给他。
**
最近是没办法还给他了。
下午两节课上完就是三天的元旦假期,因此裴思越也有恃无恐地把人带回澜岸御庭。
在发现阮舒阳可以承受七八个小时的折腾后,他没有再回到地下室,而是选择和自己的omega一起纾-解。
堵不如疏。
有效的纾-解可以让enigma的易感期更快结束。
跨年夜的晚上,阮舒阳光着身体躺在床上,身体细小地颤抖着,声音都喊哑了。
裴思越抱着他起来喝水,他实在是气不过一口咬在裴思越的肩膀上。
裴思越好脾气地任由他咬,等他咬完了继续喂水,喂完水后给阮舒阳按摩酸疼的四肢。
其实七八个小时的纾-解并不能真正满足enigma,但他怕再做下去小omega要进医院,只能忍住转而做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打扫他们的战场,换床单换被子,再比如给阮舒阳喂水喂东西洗澡,按摩酸疼的四肢,也总会消磨一些体力。
阮舒阳躺在床上,累得不知不觉间闭上眼睛,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晚上十一点多。
他想起跨年夜的事情,勉强撑起精神说:“哥哥,我想看窗户外面。”
裴思越停下正在按摩的手,帮他拉开窗帘,又把屋内的灯光调暗。
跨年夜的夜景从巨大的落地窗映到屋内,阮舒阳看到远处明亮的烟火
巨大的彩色烟花在空中炸开,他眼底倒影出烟花的绚烂和美丽。
“好美。”
他低声呢喃着。
雪花不知何时一片片地飘落在地上,渐渐地别墅外的草坪也被白色覆盖。
洁白的雪让屋外的夜色明亮很多,阮舒阳看了会雪,忽然又不生气了。
他笑着跟裴思越说:“哥哥,瑞雪兆丰年。”
“嗯。”裴思越低头亲吻他的额头,“明年会是很好的一年。”
“早点睡,软软。”
阮舒阳看着雪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屋外雪花飘落,象征来年的丰收。
屋内温暖如春,一对爱侣交颈而眠。
但再醒来时温馨已经没有了。
阮舒阳是被热醒的,裴思越从身后抱着他,他好热,信息素多到吃不下。
他气得在裴思越后背上抓。
裴思越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亲昵地说:“小野猫。”
阮舒阳气得又去咬裴思越的肩膀。
裴思越并不在意自己被咬的肩膀被抓的后背,抱起阮舒阳走到落地窗前面说:“软软,下了很大的雪。”
元旦时的小区格外安静。
很多业主都去南方过冬,留下来的人似乎也不想在大雪天出门。
别墅外一片银装素裹,鹅毛般的大雪不停地飘落,大片草坪被纯净的雪白色覆盖。远处的树木枝头沉甸甸,雪压弯了树枝。
雪景美丽又安静。
裴思越抱着他问:“喜欢看么?”
阮舒阳点头。
“那就多看看。”
……
元旦假期第三天时,裴思越的信息素波动已经趋于平稳,易感期快结束了。
阮舒阳缩在床上,尽量离裴思越远些。
他这几天被折腾怕了,感觉一睁眼就被裴思越拖入情-潮中,偏偏他还没有办法拒绝,身体格外诚实。
受不了的时候他往床边爬,又被搂着腰拖回来。
因为怕把他的腺体咬坏,裴思越大部分时候是戴着止咬器的,但止咬器只能阻止裴思越咬他,不能阻止裴思越折腾他。
整张床是没法看了,裴思越记得他喜欢在落地窗前看雪景,抱着他看了很久,冰冷的止咬器擦过他的脸颊,他冷得瑟缩了下,没多久裴思越就动手拉着他一起享受。
当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还会给他喂水喂能量饼干,给他补充续航。
这几天下来他很多时候就像是个布娃娃,裴思越把他摆成什么姿势就是什么姿势,一点自己动的力气都没有。
呜呜呜,enigma的力气好可怕,omega能不能逃。
他后悔在易感期的时候陪着裴思越了,能不能把之前那个跟他共处一室都不会待太久的裴思越还给他。
他缩在角落,小小一团,显得委屈又可怜。
“我明天要去上课了。”阮舒阳可怜巴巴地看着裴思越说,“哥哥,下周就要考试,今晚能不能不要再折腾我了。”
裴思越觉得这几天的事情不能算折腾,不过阮舒阳怎么说就怎么是吧。
“好。”他大度地答应,揉了揉阮舒阳的头发说:“要是累的话就再躺会。”
阮舒阳感觉这几天就没有离开过床,偶尔离开也是被抱着去落地窗前折腾或者去浴室洗澡。
虽然对床有心理阴影,但此刻格外疲惫的身体还是只能在床上躺着。
他看裴思越又站起来就问:“哥哥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裴思越牵起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按了下,神色慵懒地掀唇问阮舒阳:“确定要我休息么?”
阮舒阳立刻缩回手,拼命摇头道:“不要不要了。”
怎么还会有体力,enigma好可怕。
他现在彻底相信那个一天一夜的故事了。
但是他不行,一天一夜他会坏掉的,真的会坏掉。
他躺在床上看到裴思越在擦玻璃。
……落地窗的玻璃。
他咬着嘴唇,耳尖都红透了,小声问:“那边怎么还没擦?”
裴思越又好笑又无奈,“软软,你刚才睡了一个多小时,这个一个多小时里我要换床单换被子,给你洗澡和按摩,没时间擦玻璃。”
阮舒阳实在是没眼看玻璃上的脏污,“可以,可以先擦的。”
裴思越擦完玻璃,将抹布放回浴室后洗干净手走回床边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阮舒阳提醒:“软软,那些基本都是你的东西。”
阮舒阳听后羞愤极了,从被子里伸出脚踹了裴思越一下。
虽然,虽然确实大部分都是他的,因为他忍不住,但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说。
踹完人后他就觉得脸上烫得要冒烟,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裴思越好笑地把害羞的小omega从被子里拉出来,一边帮他按摩头皮一边说:“不用害羞。”
“以后这种事情还会有很多。”
阮舒阳:“……”
他不敢想了。
裴思越轻声对他说:“再睡会儿,你还很累。”
他确实很累,被裴思越按摩着头皮,没多久就舒服得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都没有人打扰,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身边的枕头是温的,但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抬起手想去拿手机看时间,不想却在他左手腕上发现一串银白色的手链。
手链是熟悉的阻隔材质,上面有一把小巧的钥匙。
他若有所思,看向床头柜的方向,他手机旁边有一串熟悉的阻隔项链。
是裴思越最初做的那条。
他试着解开手链,用手链上的钥匙打开脖子上的项链。
钥匙轻轻插-进项链的锁扣里,锁扣传来很轻的“咔哒”响动,应声而开。
裴思越把项链的钥匙给他了。
第56章 迷茫我害怕终身标记
他从床上坐起来,将两条项链都拿在手上看着。
裴思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目光专注。
阮舒阳看着项链问道:“哥哥,你为什么把钥匙给我?”
裴思越将最初那条没有定位器的项链戴在阮舒阳的脖子上,轻声说:“想给就给,没有为什么。”
当阮舒阳在他最危险的易感期打开安全室,主动走到他怀里时,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的触动早就把他淹没。
他觉得主动更加有意义。
他不想再监视对方的行踪,想让阮舒阳主动走进牢笼里。
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永远也不离开。
这个要求很贪心,他已经变得越来越贪心。
听到阮舒阳笑着说喜欢他,主动来到他身边帮他,他就再也没办法想象小omega不喜欢他的情形。
他要永远喜欢,永远留在他身边。
所以他会给予阮舒阳喜欢的自由。
阮舒阳不懂,疑惑不解地看着裴思越,但裴思越没有继续解释,只问道:“软软是不是不喜欢定位器?”
“不喜欢。”阮舒阳承认:“虽然可以接受,但也不想一直被监视行踪。”
裴思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那就不戴。”
阮舒阳看着裴思越,觉得对方是很郑重地在说这句话,笑着点头:“好。”
裴思越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两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一份是阮氏珠宝85%的股权转让书,另外一份则是睿迹科技50%的股权转让书。
阮氏珠宝的股权他并不惊讶,裴思越之前就跟他说过,让他震惊的是睿迹科技的股权,为什么会忽然给他,还给了50%这么多。
他指着睿迹科技那份转让书问裴思越:“哥哥,为什么会给我睿迹科技的股权?”
裴思越倾身吻了吻他的嘴唇,凝视着阮舒阳,目光像是被微风拂过的海面,温柔中泛起涟漪。
“软软,我仔细考虑过,在一段关系中平等是非常重要的一点。而我们的关系里无论我想或者不想,信息素总会赋予我主导的地位。”
“权力容易滋生阴暗,有的时候我也会怕没办法控制自己,会想要控制你。”
“但软软很聪明,一定能察觉到我想控制你的意图,如果你警告我或者反抗都没有太大的效果,可以拿着这些股权威胁我,毁掉我的事业。”他说到这里,干脆直接给阮舒阳指一条路,“比如说你可以把这些股权卖给池珩,相信他很愿意买下来。但池珩心是黑的,你自己和他去谈价格可能会被坑,必要的时候找闻瑜声或者俞岭帮忙。”
“给你这些是对我的一个警告,警告我永远也不要试图精神控制你。”
裴思越说着,将签字笔递到阮舒阳手中,“软软,签吧。”
阮舒阳看着两份股权转让书很久,慢慢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愿意相信裴思越,但正如裴思越所说,对方需要一个警示,他也需要一份保证。
他手中的股权就是最好的保证。
他不会背叛裴思越,不会用手中的股权做不好的事情。
只要裴思越不背叛他。
签完字后时间来到早上七点多,他要下楼吃早餐准备去学校上课。
他觉得睡了十几个小时身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但事实证明想太多。
他的双腿并不酸软,被折磨很久的柔嫩大腿根和腺体都上好冰凉的药膏,双手虽然有些酸但没有僵硬成一个姿势,身上不难受只是很累,有种浑身精力都被抽空的疲倦,好像要在床上躺三天三夜才能恢复。
呜呜呜,节制,他下次一定要跟裴思越说节制!
他拒绝裴思越的搀扶,自己扶着墙去浴室里洗漱,但还是在出来的时候直接腿软到跌坐在浴室门口的地上,再也没力气起来。
他被裴思越抱下楼吃早餐,把头埋在满是enigma信息素的怀里,假装没有被人看到就没有发生过。
吃完饭,裴思越又开车送他去上学。
下车前他又认真仔细地感受了下裴思越信息素的波动水平,发现确实已经快跟平时差不多,就放心地打算下车。
只是刚解开安全带,他就被裴思越拉住手臂。
时间不早了,阮舒阳正着急去上课,被拉住后立刻说:“哥哥,我要去上课。”
裴思越的手指依旧扣住他的手腕,用另外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说:“忘记吻别。”
阮舒阳愣了下,随后因为着急去上课,格外敷衍地在裴思越嘴唇上碰了下。
裴思越:“……”
看来他最大的情敌也许是学习,不是别的enigma或者alpha。
其实裴思越在昨晚和今早都打过抑制剂,不打的话信息素波动的水平没有这么平稳。
他也想过易感期,只是再过下去的话小omega的考试周就不用过了。
阮舒阳匆匆跑去上课,跑到教室的时候不知为何已经累得不行,趴在课桌上不想动。
他全身上下其实没有哪里有非常明显的酸痛和难受,但就是说不上来的没精打采,好像精气神都被耗光了。
提前帮他占位置的沈编言看到他的样子,小声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阮舒阳困顿地问:“像什么?”
沈编言指着他脸上那两个好像怎么睡都没办法消失的黑眼圈说:“像是夜夜笙歌,纵-欲过度。”
阮舒阳:“……”
虽然这基本是事实,但被人当面指出来,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面对。
他努力直起身体准备上课,伸手摸了摸后颈的腺体,随后咬着嘴唇轻轻皱眉,把呜咽声咽下去。
这几天因为佩戴止咬器的关系,他没有被裴思越咬太多次,但依旧把他的腺体咬得狼狈不堪,上面满是伤口。
他像是被使用过度的布娃娃,浑身都是使用的痕迹,遮在衣服下面的身体上还有很多没有消失的吻痕和掐出来的手印。
虽然裴思越已经尽量手下留情,但还是难以避免地在他身上留下很多痕迹。
还有手和大腿根是重灾区,上过好几次的药,现在行走间还是能感觉到肿胀。
下了雨也没有用,因为摩擦太久了。
有的时候他想建议裴思越直接进去,但裴思越却说还没长好,而且他不在发情期进不去。
对方在这方面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坚持,坚持到可以过门不入。
唔,他都在想什么。
没进去很好,他感受过尺寸,真的进去可能会发生流血事件,他要进医院的。
阮舒阳拍了拍热烫的脸,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即将要上的课程上。
因为快考试的关系,他在图书馆待着的时间有些长,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比裴思越回来还晚,到家后看到面沉如水的enigma忽然有些胆怯,觉得自己像是不回家的妻子。
“哥哥,我要期末考试了。”阮舒阳看着裴思越的表情小声说,“会比较忙。”
裴思越:“嗯。”
考试是他这辈子永远也没有希望战胜的情敌。
他应着声,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低头吻住。
呼吸纠缠在一起,唇舌嬉戏,裴思越用低沉的声音问:“软软,你是不是忘记我的易感期了?”
“啊?”阮舒阳呆住,“哥哥,你的易感期不是结束了吗?”
裴思越压低眉眼,沉着脸问:“谁说的?”
“可是,我感觉你的信息素波动都快和平时差不多。”
“那是因为我打过抑制剂。”
阮舒阳懂了,又觉得很愧疚,“哥哥,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早点回来。”
……
当阮舒阳躺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时候,绝望地看到压在他身上的高大enigma好像还没有满足,他带着泣音问:“哥哥,你的易感期什么时候结束?”
裴思越一边在他身上啄吻一边说:“不知道。”
阮舒阳:……?
裴思越坏,真的很坏。
次日早上听课的时候阮舒阳累得险些头点课桌睡着,还是沈编言拦了他一把,才及时挽救他头撞课桌的惨剧。
中午吃饭时沈编言问:“昨晚熬夜通宵复习了?”
阮舒阳:“……”
他不好意思说是,也不好意思说实话,只能含糊地转移话题:“快放寒假了。”
“对呀,要回老家过年。”这是沈编言最期待的事情,“一学期没回去,终于可以回家看。”
当晚阮舒阳早点回去,又被迫去过易感期。
第二天早上他跌坐在地上,好久才从那种疲倦的感觉里回神,默默算了下时间。
到现在已经七天。
七天!
易感期怎么样都结束了吧。
今晚裴思越再拉着他一起过易感期,他说什么都不信了。
因为考试迫在眉睫,阮舒阳这次去上学的路上跟开车送他的裴思越说:“哥哥,现在已经七天,你的易感期应该结束了。”
裴思越一边开车一边语调懒淡地问:“如果我说没有呢?”
“那也结束了。”阮舒阳不肯再被裴思越用易感期的名义欺负,睁大眼睛瞪着裴思越:“哥哥你不能一直欺负我。”
小小的人发火也别有一番风情,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很大,小脸上满是怒气。
让阮舒阳这么脾气软性格也软的小omega气成这样,裴思越觉得这几天可能是有点过分。
但不打算改了。
在学校门口停好车后,他拉着要下车的阮舒阳要了一个吻别,之后提醒:“软软,有没有易感期我都能欺负你。”
阮舒阳一边走去教室一边反省,为什么他从前没有发现裴思越这么坏。
大约是因为裴思越从前真的很绅士很克制,每次都只帮他,不用他帮忙。
虽然这么想很自私,但他很怀念从前的裴思越。
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他弄得每天都顶着黑眼圈,幽魂一样地到学校来上课。
有鉴于后天就要考第一门,阮舒阳到家后说什么都不信裴思越的易感期,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义正词严地说:“哥哥,我要期末考试了,一个人睡你不能吵。”
裴思越没说话,只看着他
阮舒阳的气势一下子委顿下去,缩着肩膀可怜兮兮地恳求:“我想好好学习认真考试。”
裴思越在心里面叹气,还是舍不得欺负那么努力学习的小omega,只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期末考试后要陪我,知道么?”
阮舒阳现在也顾不得空头支票的事情,只想让裴思越尽快放他去复习考试,点头如捣蒜地承诺:“好的。”
裴思越隔天就出差去国外一周,阮舒阳可以一个人在家安心复习。
一周的考试周很快就过去,考完最后一门后阮舒阳到家就躺在床上睡着,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抱着他,身后贴上来一具炙热的身体。
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拖入情-潮中。
再醒来,他就不是躺在学校附近那套房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澜岸御庭。
正在旁边回邮件的裴思越看到阮舒阳醒了,低头看着刚醒的人。
阮舒阳刚醒的时候会因为大脑缺氧有些呆滞,反应慢半拍,像是洋娃娃一样可爱。
裴思越低头吻了吻。
这个吻慢慢唤醒阮舒阳,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裴思越问:“哥哥,我们寒假住这里吗?”
“嗯。”裴思越点头,同时扶起阮舒阳:“醒了就下楼,帮你做检查。”
阮舒阳起身,发现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睡衣,是谁帮忙换的不言而喻。
他跟在裴思越身边走到地下室躺在病床上,看裴思越在他小腹的位置挤耦合剂,用探头压上去。
裴思越看了好几分钟都没有说话,阮舒阳有些紧张地问:“哥哥,我怎么样呀?”
“还没完全长好。”
裴思越放下鼠标,一边帮他擦肚子一边说:“不过月底的时候应该差不多会长好。”
他擦完后将纸扔到垃圾桶,扶着阮舒阳坐起来问:“软软下一次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阮舒阳垂下头,红着脸小声说:“下旬的时候。”
也就是还有十多天。
裴思越听后又站在电脑前面看了片刻,随后转过身来帮阮舒阳穿好裤子。
阮舒阳坐在病床上,看到裴思越忽然在他面前半蹲下去,用一个仰视的姿势看着他的眼睛说:“月底的时候你会长好,再加上发情期,应该可以承受。”
“软软,那个时候我想标记你。”
裴思越用低沉的声音蛊惑着他,双眸深暗,很明显说的不是普通标记。
是终身标记。
阮舒阳摸了摸小腹的地方,那个地方现在一片光洁平坦,只有薄薄一层,似乎用力压就能压到藏在里面的生殖腔。
他对终身标记很茫然,又会本能地害怕。
终身标记,身上永远带有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也是虞弦珀悲剧的开始。
“哥哥,我好害怕。”阮舒阳轻轻垂着头,表情里满是无措和迷茫,像迷失在雪地里的旅人不知道如何找到方向,“我害怕终身标记。”
“而且终身标记后我是不是会有小宝宝。”他摸着肚子小声问,“可是我才十八岁,还是个学生。”
他觉得自己都没有长大,不想现在就有小孩子。
“不会有。”裴思越半蹲在他面前,语气非常肯定地说:“我会吃避孕药,你不会怀。”
阮舒阳才十八岁身体没有长好,他当然不会现在就想小孩的事情。
但是他会想终身标记。
终身标记确实有很大概率一次就怀上,这也是他当初要加快输米青管阻断药物研发的原因。
从第二次见面他就决定不放手,当然要考虑以后。
阮舒阳被分散注意力,想起睿迹集团前段时间的新闻。
输米青管阻断药物进入三期临床试验。
“那个药好像还在三期临床试验吧?”阮舒阳问裴思越,“真的可以吃吗?”
裴思越回答:“年后就会上市,现在集团已经有高管在吃。”
阮舒阳惊呆,“没上市……也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裴思越解释,“三期临床试验效果很好,已经在走审核流程,当然可以吃。”
阮舒阳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话题忽然变得学术。
他想了想,拉起裴思越让对方跟他坐在一起。
虽然有避孕药,终身标记可以不用怀上小宝宝,但他还是会害怕。
“哥哥,我很迷茫。”他靠在裴思越怀里说,“对终身标记很迷茫,也很害怕。”
他现在是自由的,但一辈子带着另外一个人的痕迹后,还会自由么。
裴思越搂着他低声问:“软软,你会想一直跟我在一起么?”
对于这个问题阮舒阳没有犹豫,“当然会呀。”
裴思越反问:“那为什么这么害怕?”
阮舒阳眨眨眼睛,反应不过来。
现在也不着急说这件事情,裴思越没有继续说下去。
“软软可以慢慢想。”他说着将平板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来,点开一张海岛图给阮舒阳看:“我们过年去这里玩可以么?”
“去这里玩?”
阮舒阳被吸引注意力,过年出去玩是他从前没有想过也不敢奢望的事情。
因为过年的时候通常也是家族聚会的时候,他要做佣人的事情,一直不停地忙。
“哥哥,你不用留在这里应酬,不用陪家人吗?”
“不用应酬,而且……”裴思越说着抬起他的下巴,双眸像深邃的大海一样包容又温柔:“软软,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最重要的家人。
阮舒阳忽然不那么害怕终身标记了。
他靠在裴思越怀里,乖巧地说:“好。”
说好过年的事情,裴思越把他抱上楼。
他上午十点多考完最后一门,回家睡没多久就被折腾,到现在是晚上七点,他早就饥肠辘辘。
裴思越把他放在沙发上让他看投影,自己去厨房里给他做饭吃。
阮舒阳摸摸肚子,快一周没有吃到裴思越做的食物,他也很想念*。
他看着动画,隐约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音,看到高大的身影在厨房忙。
裴思越是个一举一动都斯文优雅,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跟他在一起后却是照顾他居多。
他好喜欢裴思越,会想一直在一起。
那为什么这么害怕。
大约是对一直带着另外一个人痕迹的害怕,对未来未知的恐惧。
而且他又想起虞弦珀说的话。
不结婚不让终身标记。
堂堂正正地结婚嫁人也许是虞弦珀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能够堂堂正正地和别人结婚。
但该怎么说这件事情呢。
阮舒阳摸了摸鼻子很困惑,他直接说会不会显得很像逼婚。
想到这里他脸颊发烫,拍了拍脸。
而且他对结婚这种事情也显得很迷茫,他才十八岁,考虑结婚嫁人终身标记好像真的太早了点。
周围的同学想的都是每天打游戏,去哪玩,有大把的时间追星混圈,追逐爱好。
而如果嫁人……
好像也不会影响他打游戏看电视和出去玩。
阮舒阳想到他现在每天除了学习就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以后会有很大的改变吗?
他挠挠头,想不清楚,决定跟裴思越一起去商量。
这种事情他一个人想也没有用,要两个人想才有用。
晚饭很快就做好,他又被裴思越抱到餐桌上,像是没有独自行走能力的小孩子。
他红着脸吃饭,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时被裴思越抓住手,听到对方无奈提醒:“软软,你已经吃了五口饭,不吃菜吗?”
阮舒阳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扒拉饭都没有吃菜,又连忙把菜夹到碗里。
他吃饭的时候觉得总在想标记和结婚的事情,一直担心不好,就在吃完饭后主动拉着裴思越问:“哥哥,如果……标记了,我们的生活会跟现在不一样吗?”
“不会。”裴思越用很肯定的语气说:“会和现在一样,最起码五年之内是这样。”
阮舒阳松一口气,但又想到裴思越说的五年,“为什么是五年呀?”
“五年之后也许会考虑孩子的事情,那个时候再看。”
阮舒阳的脸立刻红若朝霞。
孩子,小宝宝。
他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他也会怀小宝宝,会生吗。
但裴思越说的是五年后再看,他放心很多。
五年后离他现在很远,那个时候他都大学毕业。
也许是感觉到阮舒阳的害怕,裴思越抱着他承诺:“软软,如果你不想生我不会勉强你,一直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很好。”
阮舒阳也说不好他到底想不想生,只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到时候再看吧。”
裴思越:“好。”
说完他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标记前我们会订婚并且结婚。”
听到裴思越主动提及他想说但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事情,阮舒阳惊讶地瞪圆眼睛。
裴思越好整以暇地看着好像非常惊讶的阮舒阳,状若好心提醒道:“软软,你已经收下我的聘礼。”
“不能跑。”
第57章 浪漫并肩前行
“聘、聘礼?”
阮舒阳刚想反驳他什么时候收了聘礼,随后又想到他好像是收了裴思越很多东西。
那些都是聘礼?
……收的时候裴思越也没说呀,收了之后对方忽然说这是聘礼。
有种上当受骗,被套路了的感觉。
可恶的enigma心眼好多,从很早之前就在算计他,这么一比他好笨哦。
“可是哥哥,我还没有到20岁。”他提醒,“好像不能结婚。”
“可以。”裴思越从容不迫地告诉他:“M国的法律允许18岁就结婚,我在M国也有很多可以被执行的资产,你不用担心婚姻没有保障。”
阮舒阳:……?
不知为何,明明他也想到结婚,但裴思越真的提起来时还是会害怕和迷茫。
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就没有看到过正常的家庭应该如何相处,所以也不知道结婚到底是什么样。
结婚是很郑重的事情,最好一辈子一次。
“我,我再考虑。”他鸵鸟似地说,“哥哥你给我几天时间想清楚。”
“好的。”裴思越看似宽容地答应,随后又加上一句:“让你考虑到订婚前一天。”
……?
可是他们五天后就要订婚了。
这么短的时间吗。
**
易感期彻底结束后,裴思越去找过裴思明一次。
裴思明自从那次的事情后就流连酒吧,一直买醉,浑浑噩噩神志不清,在想他这一辈子活着都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什么。
裴思越找到裴思明的时候,只扫了一眼就让身后的保镖把人按在地上,泼了两桶凉水醒酒。
裴思明被破了两桶冷水,冻得打个寒颤,慢慢清醒过来后看到裴思越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容色冰冷。
裴思明这几天过得晨昏颠倒形容狼狈,眼睛里也满是红血丝,被举止优雅气质矜贵的裴思越比到尘埃中。
他哑着声音问:“你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从我手里抢走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裴思越看了裴思明片刻,眉眼压得很低,忽然抬脚一踹。
裴思明的身体重重撞到一边墙壁上,疼得眼前发黑干呕出声。
裴思越淡漠地看着裴思明问:“陆铮让你做什么?”
裴思明缓了很久才回神,听到裴思越的问题后惨然一笑,“让我把集团的事情告诉他。”
裴思越听后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变化,只看着裴思明缓缓道:“你应该知道警方正在查陆铮,就是缺少证据。”
裴思明怔了片刻,忽然明白,明白为什么裴思越来找他。
他的笑声癫狂又冰凉。
“裴思越,你想利用我,想让我冒着危险去找陆铮的犯罪证据?!”
“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未免太响了!”裴思明停止大笑,愤恨地瞪着裴思越,“想让我以身犯险,你自己坐享其成?”
“做梦!”
裴思越不为所动,只冷漠地提醒:“你不是为了我。”
“是为你自己赎罪。”
裴思越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至于裴思明到底去不去他并不关心。
他手中原本就有陆铮犯罪的证据,只是不够还在继续调查,没有裴思明的加入也只是多费些时间罢了。
裴思明对裴思越的话嗤之以鼻,他有什么罪过。
但他很快就想起他的确有罪。
是他把阮舒阳带到陆铮身边,可以说是阮舒阳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裴思明闭上眼睛,慢慢攥紧拳头,忽然蜷缩着身体,身形变得很佝偻。
都是因为他。
他有罪。
**
裴思越提前一天带阮舒阳到订婚的游轮上,现在已经过了最冷的时候,站在游轮外的海边虽然能感觉到咸湿冰冷的海风,但并不刺骨。
夜晚的游轮亮起璀璨灯光,安静地停靠在港口,如同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华美宫殿。
裴思越拉着阮舒阳一起上游轮,此时游轮还在做最后的娱乐设施布置,阮舒阳看到已经布置好的典礼现场。
鲜艳的红毯从游轮入口蜿蜒到订婚的礼堂,礼堂中高耸的穹顶好像在拥抱夜空,水晶吊灯从穹顶上垂落,洒下明亮的灯光。白色大理石柱上缠绕着金色的纹饰,和四周的灯影交织成温柔的光晕。
这是阮舒阳见过的最奢华的订婚礼堂。
裴思越看到阮舒阳小巧的鼻头开始泛红,知道小omega又很感性地想哭,把人从礼堂拉出来去到楼上他们的房间里后才问:“喜欢么?”
阮舒阳吸了吸鼻子,很认真地点头:“很喜欢。”
看到订婚典礼的现场,他忽然有一种非常真实的,要跟裴思越订婚的感觉。
从前只知道要订婚,但并不知道订婚是什么样子,好像天边的云朵一样他看得到但摸不到。
现在他能摸到了。
他又想起自己从前的迷茫。
他现在渐渐明白自己在迷茫什么了。
“哥哥。”阮舒阳站在游轮最高层的房间里眺望远处黑暗中无边无垠的大海,轻声说:“我认真想过,迷茫和害怕很多都是因为我不懂正常的幸福家庭是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
阮建川本质上是一个自私自利的alpha,不爱任何omega,他从小就在冷漠和白眼中长大,没有去过同学家里,也不知道别人的生活是什么样,所以也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幸福家庭会是什么样。
裴思越从身后抱着阮舒阳,落地窗的玻璃上倒映出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远处的大海风平浪静,黑暗深邃又美丽,只偶尔闪过航海瞭望塔的亮光。
裴思越在阮舒阳身后声音沉缓地说:“软软,我我也不知道。”
“我们都不是在正常的家庭下长大,不知道正常的家庭,幸福的生活和恩爱的父母会是什么样。但这件事情不会有标准答案,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和寻找。”
阮舒阳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慢握紧裴思越放在他腰间的手。
裴思越说得对,这件事情没有标准答案,他们可以一起用一生来书写答案。
**
次日傍晚,宾客陆续登船。
空运来的鲜花铺满红毯两侧,香气清新淡雅,有些像铃兰花香,但又不完全是,与香槟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后变得清甜醉人。
订婚现场来了很多他熟悉的人,有黑着脸不情不愿的裴砚,还有笑眯眯帮着迎接宾客的魏垣。
当然这两个人刚见面的时候可谓一场世纪灾难,裴砚直接冷下脸跟裴思越说有魏垣没他。
裴思越告诉裴砚,如果想离开就随便,今天来这里的客人没有人真的在乎他是不是裴砚的儿子。
裴砚儿子这一层身份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他在别人的印象中是裴思越。
听到这种话裴砚反倒是不敢走了,生怕走了之后别人以为魏垣是裴思越的父亲。
裴砚看到阮舒阳也没有好脸色,只是被裴思越冷眼看了片刻后独自去一边坐着,再也不说话。
阮舒阳看着看着慢慢笑了,觉得裴砚当个吉祥物挺好的。
后面他穿着白色的西装去迎接熟悉的朋友,闻瑜声和俞岭等,连沈编言也被裴思越请来了。
沈编言下飞机后被专车送到这里,直呼自己来到纸醉金迷的现场,见识名流富豪的生活。
看到阮舒阳穿着白色的西装,脸上画着淡妆,并没有传说中的浓妆艳抹,又说他仿佛看到漫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干净漂亮,满目温柔。
闻瑜声把礼物交到他手上,之后笑着说:“恭喜你呀,订婚了。”
俞岭给他两份礼物,说其中有一份是池烨给的,解释说对方出国打比赛为国争光了没空来。
阮舒阳看着属于池烨的礼盒,恍然明白什么,但没有说,只跟俞岭说帮他道谢。
趁着其他人都没注意时,闻瑜声还交给他一个戒指盒子。
阮舒阳设计的戒指因为款式太过复杂,工厂打样好几次最终到今天才做好,闻瑜声过来参加典礼的时候顺便给他。
阮舒阳将戒指放在西装口袋里,笑着说:“谢谢学姐。”
订婚典礼很快就开始。
裴思越跟阮舒阳一起相携挽着手臂,一起走上高台。
高台上,主持人宣布交换订婚戒指时,裴思越握着阮舒阳的手,缓缓地单膝跪下。
阮舒阳惊讶地看着裴思越,疑惑地小声问:“哥哥?”
裴思越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个戒指盒,里面装有一枚红宝石戒指,戒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流光溢彩,色彩的饱和度和宝石的净度都极高,与阮舒阳项链上的红宝石一样,都来自于同一块原石的切割。
裴思越单膝跪下,背脊挺直。
高大的enigma姿态优雅,气质矜贵,仰头看着阮舒阳声音沉缓地说:“软软,嫁给我。”
阮舒阳意识到,裴思越说的不是这次订婚,而是真正的结婚。
认识裴思越后的一幕幕从他脑海中划过。
去年七月到现在已经是半年的时间。
半年不算长,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不足以看清一个人,但阮舒阳却觉得可以跟裴思越一直这样走下去。
这半年是他这辈子最开心幸福的时光。
他愿意相信裴思越,跟对方一起前行。
他伸手去握住裴思越的手,轻声说:“哥哥,我愿意。”
现场不知何时安静下来,阮舒阳的“我愿意”三个字被扩音器放大后传遍礼堂,订婚宴又喧嚣沸腾起来。
裴思越站起来为阮舒阳戴上戒指,觉得终于锁住这个小omega。
他在阮舒阳耳边轻声说:“我们明天就飞M国。”
他承认自己很不厚道,又用了些手段,吃定阮舒阳不可能当众拒绝他就选择当众求婚。
他知道阮舒阳虽然嘴上说着订婚结婚,但其实对这两件事情很迷茫,并没有真的下定决心,只是从小被灌输的思想让对方认为要这样。
他就帮小omega下定决心。
主持人宣布拥吻的时候,裴思越低头吻阮舒阳,吻了很久,吻得缠绵,吻到在场的观众都在起哄。
订婚晚宴后,港口的夜空开始上演一场绚烂夺目的烟花秀。
七彩夺目的礼花在空中炸开,甚至烟花放到一半还出现了烟花设计师特意设计过的三个字:嫁给我
与此同时,对面港口陆地上最高写字楼的大屏幕上也出现三个字:嫁给我
声势浩大又壮观,巨大的屏幕一直停留在这五个字上,停留时间直到烟花秀结束。
不少海港附近的居民都跑出来围观这一盛大的求婚庆典,纷纷拍照上传到网络,问是哪个有钱人在求婚。
偶像剧都不如这个有钱人浪漫。
这场求婚甚至都可以列为年初浪漫大事件,有钱人真会玩。
那晚的订婚典礼出乎意料地浪漫和完美,完美到阮舒阳当晚躺在床上,脑海中还一直是那个吻,那场烟花和那块巨大的屏幕。
原来订婚也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阮舒阳在裴思越去洗澡的时候上网不停地刷帖子,看到路人角度的屏幕和烟花,心里像喝了花蜜一样地甜美。
裴思越准备这么多都没有告诉过他,相比之下他的准备好像很简陋,就只有两枚戒指,还没有机会送出去。
他看着手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戒指,比划了好几下,一直很低调的他终于也忍不住暗搓搓地秀恩爱。
拍了一张红宝石戒指的照片发圈。
裴思越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阮舒阳趴在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笑,就问:“在看什么?”
“在看我们今晚订婚的照片。”阮舒阳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图分享道:“好像很多人都在猜是哪个富豪在求婚。”
裴思越看着照片问:“下次直接写软软的名字?”
“不要。”阮舒阳有社恐属性,写真名会觉得超级社死不敢看。
不过这次就算没写名字,阮舒阳也觉得脸上很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众人的目光,但又觉得很幸福。
他关掉屏幕收起手机,抱着裴思越的腰蹭了蹭,声音温软地说:“哥哥,你好浪漫。”
裴思越轻轻拍着阮舒阳的后背,就像拍小孩的后背一样,“软软觉得很浪漫?”
“嗯。”阮舒阳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回答:“真的很浪漫。”
裴思越挑起他的下巴俯身吻住:“你喜欢就好。”
这个吻结束后,他就被转过身体趴在床上,标记很快就印下来。
他被拖到情-潮中,想说什么,想说戒指的事情,但一开口就只有泣音。
裴思越坏,好坏。
自己弄就算了,还要弄他。
好不容易弄完后,他已经彻底没了力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睡着。
但他还惦记着戒指的事情,勉强睁开眼睛从枕头下面把戒指盒拿出来打开,单手牵着裴思越的手指戴上。
“哥哥,订婚礼物。”
裴思越看着手指上造型和工艺都很繁复的高温烧蓝戒指,绽放的蔷薇花,是和红宝石戒指不同的美,更复古更中式。
阮舒阳已经很累了,当被牵着手指戴上另外一枚戒指时,人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吻了阮舒阳的手指,低声说:“谢谢你,软软。”
我已经收到最好的订婚礼物。
这一晚游轮上准备了非常丰富的娱乐活动,通宵达旦,不醉不归。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阮舒阳发现已经在机场。
他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后问:“我们是要去M国吗?”
“嗯。”裴思越点头,“去结婚。”
阮舒阳看着手指上的两枚戒指,笑着说:“好。”
如果未来是和裴思越一起前行,那么他也不会再对婚姻有恐惧和迷茫。
幸福的生活都是自己创造,永远也没有标准答案。
裴思越提前约好结婚的事情,他们到M国后就一路开车去登记处,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结婚身份。
阮舒阳出来后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依旧反应不过来。
今天好像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天空澄澈透亮,身边的人群来来往往,话语声和脚步声交织成熟悉的日常。
结婚后好像跟之前没有不同。
阮舒阳笑看着身边的裴思越叫道:“哥哥。”
裴思越挑眉,但没有计较不叫“老公”这件事,只拉着阮舒阳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们来到NY最出名的商业广场,裴思越停好车拉着他站在广场中,看着时间一到就说:“软软,看大屏幕。”
一瞬间,他能看到的所有屏幕上的广告都消失了,变成一行醒目的大字——
Marryme软软
在这个很少人认识他们的异国他乡,裴思越将他的名字打上去,让所有人都作为见证。
阮舒阳捂着嘴,来来回回看所有屏幕上的同一句话。
他听到身边有人议论,有人问最后两个中文字是什么,有认识中文的又问“软软”是谁。
这一切的声音都慢慢离他远去,他眼中只剩下裴思越。
裴思越就站在他身边,一直低头看着他。
身边的enigma一如初见时清冷俊美,身材高大笔挺,在人群中也会第一眼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他抱着裴思越的腰,踮起脚尖亲吻对方的嘴唇,轻声说道:“哥哥,我好喜欢。”
他们在NY街头,在无数展示着“Marryme软软”的屏幕前面接吻。
无数人见证他们的浪漫。
结婚之后的几天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裴思越很忙,这次来M国除了和他办理结婚手续外,还要处理这边睿迹集团的公事,每天早出晚归,阮舒阳自己开车出去玩,偶尔时间都合适的时候,还会跟国内朋友聊天。
闻瑜声找他八卦,问NY广场上的“Marryme软软”是不是裴思越给他放的,阮舒阳说是。
闻瑜声:“啧啧,从前真没看出来,我们裴总居然如此之浪漫。”
“或者还是说我们软软驭夫有道,让裴总心甘情愿为你付出这么多。”
阮舒阳被打趣到差点把头埋在被子里,忍不住把打趣送回去:“学姐如果想的话,我觉得俞岭也愿意为你付出这些。”
一切看起来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直到一月下旬快过年的时候,他们乘坐私人飞机去裴思越之前说过的度假海岛。
去之前,阮舒阳以为这是地中海附近的一座度假小岛,去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是裴思越买下来的一座私人岛屿,整个岛上修建有别墅和一切生活设施,但只有他们两个人。
下飞机时阮舒阳忽然害怕,想夺路而逃。
但飞机已经离开,十天后才会来接他。
阮舒阳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裴思越,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裴思越倒是很镇定,不紧不慢地问:“软软紧张什么?”
阮舒阳想哭了,“哥哥,我,我还小。”
裴思越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意味不明地说:“嗯,是不大。”
阮舒阳:“……”
总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
他不抱希望地问:“岛上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裴思越的话直接浇灭他的希望,“飞机十天后会来接我们,这期间软软如果想出去的话,我可以开船带你。”
裴思越说着,慢慢揭掉自己和他后颈的腺体贴。
铃兰花香开始在空气中飘散,好似遇到夏天的和风细雨,舒服地沉浸在温柔的雨水中。
他被裴思越抱起来走进别墅的房间里。
岛上气候温暖如春,阮舒阳被放在床上,腰窝处的酸软慢慢泛开。
熟悉的潮热从身体里涌上来,他不自觉地夹紧双腿,用热红的指尖抓着裴思越的衣服低声恳求:“哥哥,我好难受。”
裴思越好像并不着急,克制地用手轻轻抚摸阮舒阳泛着酡红的白嫩脸颊,低声问:“软软想要?”
阮舒阳很依赖裴思越的信息素,不是很清醒也不是很能忍耐,闻言忍着羞耻回答:“想要的。”
“那叫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