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软蝴蝶


    ◎“你想我死吗?”◎


    第七十一章


    来潇在一旁抿唇。


    森淼正在喝危珈递过去的汤,咬着小勺子问,“为什么不带爸爸和小叔叔呀?”


    来潇轻声问他,“你想要爸爸和小叔叔去吗?”


    森淼看向旁边的两个男人,爸爸和小叔叔都在看着他,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认真说,“想。我喜欢爸爸和小叔叔。”


    危珈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吧。”然后,她跟两兄弟宣布,“那下次去看外公,我们要一起去哦。”


    琅津渡外公一直都表达过这种想法,但两兄弟之前有隔阂,所以一直都聚不到。不管下次去不去的成,先让两兄弟有这个想法才行。


    琅津渡和景知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沉默着同意了-


    吃完饭后,森淼拉着爸爸和叔叔到后院挖土去了,只关着一扇通往后院的木门,时不时能听到森淼开心的叫声。


    来潇看了眼后院的方向,抿了抿唇,继续跟危珈聊道,“自从上次事情后,老太太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前几天,禾檩大哥还回景宅了,身边带着个、”她看向危珈,有些难以形容,“…男性、朋友。”


    危珈看着来潇,从她声调顿挫里多少能领悟到一点,“…男朋友?”


    来潇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以前景家一直都比较看重大伯,并不怎么管三伯和公公的,知溯就算干的很好,也一直没进入集团的核心层。就是到禾檩哥跟老太爷吵了一架,主动辞去了公司的一切职务后,知溯被提到了集团高层,也把津渡接回了景氏。”


    原来是这样。


    危珈还以为老爷子人之将死,旁眼小儿子对琅家做的事罪孽深重,想要赎罪才把琅津渡接回家呢。原来是因为自己精心培养的长孙性取向问题和不受管控,老二早死,老三和其他孙子不成才,挑挑选选最后看到了景知溯和琅津渡。


    来潇小声跟她说,“因为这件事,老宅的人都闹翻了。他们吵起来之后,翻出了老爷子第一任妻子的事。”


    危珈皱着眉,“什么第一任妻子?”她没听说过啊。


    “是一个美籍中意混血,两人只在美国领了证,并没有在中国认证过。公公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危珈惊讶的看着来潇。“可公公是老四啊。”


    来潇:“老爷子当年美国证券市场上犯了点事,这一任夫人帮他坐了牢,身体又不好,后面才有了公公。但那时,国内的太太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了,就是在帮他坐牢的期间,老夫人生的。”


    危珈表情难以形容。


    国内国外两个夫人,国外的夫人竟然还帮他坐牢。


    怪不得找了个传媒公司的千金啊,这舆论控制的是真好啊。


    不过危珈垂眸一想,景老夫人身下说是有六个孩子,但只有大伯二伯三伯和景筝贝都安排进了集团,虽然除了大伯外,其他人都不成器,即便挂虚职也在集团核心层。而景好迎之前被景家断绝关系,景彧省勇闯娱乐圈,似乎从未进过集团。如果结合这一点的话,一切都能说通了。


    危珈问,“那这位老夫人呢?”


    来潇说,“生完孩子不久就去世了。”


    来潇一直跟景家人有联系,断断续续知道了这么多信息,她又不能跟娘家人、朋友同事说,最近也是消化了很久,实在憋不住了才来跟危珈说。


    危珈心口重重的沉了一下。理解来潇为什么会跟她说了,从人伦的角度来说,这位夫人的经历太唏嘘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危珈问,“大哥知道吗?”


    来潇摇摇头,“他应该是知道的,但这几年他对景家人不热烈,他不主动说,我也不想去问。就当我们俩之间的家长里短就好了。”


    “好。”现在整个景氏都在琅津渡和景知溯手里,就算是也改变不了什么。


    危珈也有点明白,为什么景家这么多亲戚没跟她说这个。虽然老爷子是重婚,但就国内的法律,只有老夫人是合法有效的妻子,如果真的被景家证实了这一点,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做文章呢。


    危珈叹了口气,虽然说这些事情一点也不少见。甚至有的老爷子一死,小七小八小九带着23号孩子、24号孩子、25、26号双胞胎孩子出来夺遗产的。但这些烂事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都很难让人习惯,尤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危珈最终喝了口水,将所有的情绪咽进腹中。


    最近的瓜也太多了,还都只让她一个人吃了。


    其实这些信息只占她们聊天的一小部分,两人主要还是聊自己的事、家庭的事。一直聊天到外面的气温降低了,森淼蹦蹦跳跳进门,“妈咪!”


    危珈和来潇收敛神色,互相接收了对方‘保密’的眼神,一派优雅地看向进门的三个人。


    森淼先跑到危珈面前,“谢谢婶婶,森淼玩得很开心。”


    有礼貌的小朋友最招人喜欢了。危珈戳戳他的小脸,“你开心就好,以后经常来找婶婶和小叔叔来玩好不好?”


    森淼活力道,“好!”


    来潇先捏住了森淼沾着沙子小爪子,看向景知溯,“你先带孩子洗手啊。”


    景知溯拍拍森淼的小脑袋,“去洗手了。”


    危珈抬头看了眼琅津渡,虽然他和大哥还有些别扭,但情绪上是舒展的,一直都很放松。


    又玩了一段时间后,一家三口才离开。


    危珈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琅津渡正结束通话进门。危珈很想抱抱他,便伸手抱住了他,“谁的电话?是嫂子他们到家了吗?”


    琅津渡弯唇,“嗯。”


    危珈抬头看着他,纤软的手指在他腰间摩挲着,紧致又有弹性。“哥哥嫂子来,你开心吗?”


    琅津渡:“开心。”


    他情绪一向很淡,脸上很难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危珈看着他,也看不出开心不开心。


    危珈揪了一下他胸口的衬衣,“嫂子还说下次也可以去他们家。”


    琅津渡伸手拢了一下她的头发,秀长的黑发海藻似的铺在背脊上。琅津渡的眸光温煦,俯身啄吻了一下她的眼睛,“都听你的。”


    温热的气息扫在脸上,她内心一片熨帖,她真的好喜欢眼前这个人啊。


    危珈手指还在揪着琅津渡的衬衣,他身上这件是她买的。当时她在模特身上就觉得好看,现在到琅津渡身上更是漂亮。


    对,就是漂亮。琅津渡要更白一些,虽然欧美人追求那种小麦色也很性感,但都不如琅津渡穿的矜贵随适,像个大王子。


    “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危珈夸他。


    琅津渡轻垂了下眼睛,看到在胸口做坏的手,“你买的。”


    “我、也给自己买了衣服。”危珈不揪他衣服了,温热的指腹落在布料上,摸索着他的胸口,时不时抓一下。她前俩天签收了个东西,看了一眼后,就收起来了……


    想到这个后,危珈眼睫烫得厉害,不由得乱颤,她咽了下口水,抬起眼问他,“你要不要看?”


    男人视线轻含,喉结缓慢地移动了一下,俯身又吻了一下她,气息轻轻划过她的耳侧,“no,thankyou.”


    旖旎的粉色气泡破掉,危珈张了一下嘴巴,“…………”


    啊啊啊!


    这个狗东西!


    竟然这么记仇!


    下一秒,危珈就听到带着喑哑的笑声,琅津渡抿着唇,一脸倜傥的看着她。


    知道他捉弄自己后,危珈伸手去打他,红着脸拍了他好几下,尖声道,“你以后都别想了!”


    不知好歹!


    危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鼓了勇气,竟然这么戏弄她。她生气就要走,被他拦腰抓回。“我错了我错了。”


    危珈羞着喊道,“你已经错过机会了!”


    “我真错了。”琅津渡抱起她,将她圈进怀抱里,“我想看。”


    危珈‘哼’了一下,偏开眼。


    琅津渡抿唇摆正她的脸,俯身亲吻了一下她,轻轻抵了一下她的额头,边蹭着她边吻她,“好吗?”


    她高贵又冷艳的憋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琅津渡像一只大猫一样蹭她的额头。“……那、你说了一个你喜欢的颜色。”


    额头贴着她的脸颊,覆下一个亲吻,他想了一下,“橘色。”


    橘色小狐狸。


    危珈皱眉,这什么审美啊。内衣颜色都很少吧。她戳了一下他的胸口,小声说,“没有这个颜色。”


    琅津渡又轻又慢的吻她,“……白色。”


    这个倒是有。琅津渡的审美怪异又传统。


    危珈一只手掌捧上他的侧脸,吻了一下他的唇,眼睫又烫又重,不去看他,“你、先去洗澡。”-


    危珈步履不稳的走进衣帽间,她看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也太红了了。然后她从衣柜里面抽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她咬着下唇,又害羞又有些期待。


    这是一件白色的睡衣,无论是这个季节来说,还是对于睡衣来说,都有些过于清凉了。虽然不属于情趣……


    危珈看了眼蕾丝的衣身,白珍珠堆起的胸廓,以及简略的蝴蝶内裤。


    她立马摇了下头,不属于不属于。


    她死都不会认。


    ……


    危珈穿好后,低头整理了一下后,脸就红起来了,她犹豫地走向镜子。


    她没直接到镜子面前,探了半边身子,悄悄的看了一眼——上身还行,珍珠胸衣很白,衬的她皮肤光洁漂亮。她慢慢又探过下半身,白色蕾丝交叉到身后变成一个蝴蝶。


    危珈:“…………”


    她得找件睡衣外披穿。


    她到衣柜前,快速拿下一个白色的外衣,正要往身上穿时,刚才的盒子倒下来,掉出一段红绸。


    危珈眨了下眼睛,将红绸捡起来,正思索要往哪系时,旁边的衣帽间的门被推开了,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刚洗过澡,发梢还缀着细碎的水珠,慵懒又凌乱的遮在额前,黑眸也湿漉漉的,尤其是在看到她时,像淌过一汪无声又汹涌的春水。


    澡洗得够快的。


    危珈抓着外衣,是想往身上去穿的,但转念间,她觉得何必欲盖弥彰。都买了,都穿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微微咬了下唇,睡衣很薄,布料也不算多。白色的蕾丝,露出泠白肩颈,裙摆堪堪遮到大腿的地方,走动时布料和珍珠贴着曲线,展示着姣好丰盈的身材。


    相较于她行动缓慢,琅津渡两步就到了她面前,手臂箍住她的腰,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怕被人觊觎一样,一瞬间将她拥进怀抱里,圈进自己的领地。


    危珈往他怀里缩了缩,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刚才的忐忑都被琅津渡的行动抚平了,“有、辜负你的期待吗?”


    他一声不吭的放开了她,双臂直接将她托起来,手掌托着她的两瓣蕾丝粗粝又间歇滑腻的蝴蝶,声音里是极力压制才勉强控制住的哑。“你想我死吗?”


    【作者有话说】


    珈:[眼镜]


    第72章 红绸缎


    ◎下坠,下坠。◎


    第七十二章


    很不像琅津渡说的话……


    危珈热意涌上双睫,双手圈上他的脖子,轻抵着他的额头,“说什么呢,我可不想守、”


    话还没说完,旁边各种品牌包装便掉了一地,琅津渡把她放到了台桌上。这是一张青花白瓷桌面的高桌子,又高又轻巧,上面铺了一张真丝质地的桌巾,落在皮肤有些凉意。


    精巧莹白的珍珠胸衣,沿着起伏的曲线勾勒,琅津渡终于有了角度和视野好好打量她。


    这种难言的情绪,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和阈值。


    “琅津渡………”也许是凉,也许是高度,更有可能是璀璨的吊灯直射下来,她宛若放在展示台上华美的展示品,无所遮掩。害怕和羞耻感让她紧紧的攥着他的睡衣。


    男人长指略过她脸侧的碎发,露出的小脸明媚浓酽,他只是不想辜负她的心意,只想要好好观赏,“……害怕?”


    她撑着他的肩膀,被他目光烫得无所适从,下意识想并拢双腿,脚尖却勾着他的睡衣绊了下,小腿绷出更清晰的线条,从膝盖到脚踝是流畅又利落的弧度,像被精心打磨过的玉。脚腕被被他捉进掌心里,唇虔诚的覆在上面。


    瞬间,她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里,麻酥酥一片……


    危珈看到了他的视线,那眼神太沉,带着点不掩饰的侵略感,清清浅浅的吻,又裹着层说不出的温柔。


    指尖触到蝴蝶翩跹起舞的地方。


    衣帽间的灯并不是纯净的明亮,像有一层细薄的淌下碎金似的光。轻盈的光从她半透明的耳尖开始,沿着她的肌肤,一寸寸的漫过下颌线,精致的肩线,一直到轻盈的蕾丝包裹着细致的腰肢,顺着裙摆开衩的地方往下。


    手指撩开毫无遮拦的裙尾,覆上软滑粗粝的蝴蝶,弹性白腻,像在浪花上舞蹈。


    暖光流过肌肤,连细小的绒毛都泛着浅金的光,裙摆只遮到蝴蝶蹁跹处,余下的被光浸得半明半暗,每次轻轻动,修长的轮廓便跟着晃,勾得人目光忍不住下坠,下坠。


    他的目光也不例外。吻到她的胸后,目光顺着她起伏的曲线,没做停留。


    危珈眸光充满雾色,问他,“……你喜欢吗?”


    ……


    不知过了多久……


    ……


    宽大的床铺上,轻盈精致的蝴蝶睡衣,落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宛若一副瑰靡的画。


    她眼前落下一段红色的绸缎。


    “太太。”他再抬眼时,眼底的光更沉味了些,清冽的声线缠绵在她耳边,带着幽幽的哑,“准备好、重新开始了吗?”


    眼上的绸缎太凉了,危珈身体激灵了一下。


    没多时,蝴蝶和振动卷土重来。


    夜晚太静,似乎隐约听到蝴蝶振动的哭泣声-


    早上吃饭,危珈感觉嗓子和鼻子都有些不舒服,还有点困。


    她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穿了,没想到威力那么大,比以前每一次都要……


    睡衣最后是完整的,虽然潮湿,但好好留下了。她喝了口豆浆,悄悄瞅了眼琅津渡,他还挺爱惜“东西”……


    同时脸也红了一下,两人的X可能是一样的,都更注重视觉上的感受。


    因为心不在焉,豆浆喝了一大口,猛地一口咽下去,危珈烫得难受,“啊!咳咳咳。”


    “怎么了?”琅津渡立马放下手中的面包,过来看她。


    “烫了一下、”危珈哈了下舌头。“嗓子。”


    琅津渡给她递过一杯清水,危珈灌了一大口才好了些。“没事了。”


    琅津渡看着她,“真没事了?”


    危珈吸了吸鼻子,有点流鼻水的感觉,别再是感冒了。她看着他,把脑袋给他,“你摸一下我的头。有没有发热?”


    琅津渡依言,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热相接,感觉不出什么来。他起身,“没有,我去拿体温计。”


    “不用。”危珈把他拉住,但眼睛却直视着他,极轻声的咬牙说,“我要是生病,你就完了。”


    琅津渡抿唇,清泠的眸子压下一丝愉悦,抬手将她头发撩起。


    危珈喝着水,用眼睛瞅他,“就看我回来传不传染你吧?”


    不过,离家之前,危珈还是被体温枪扫了一下,确实没事。36.6℃。


    危珈还是提前给他预警,“一个月之内,我只要生病,你就是罪魁祸首。”


    琅津渡笑垂了下眼,轻声应,“好。”


    危珈也抿唇,这还差不多。


    最近一直都是琅津渡或者司机送她上班,她觉得太麻烦了。趁着今天,危珈跟他商量,“那我今天自己开车去上班吧。”


    琅津渡:“不行。今早我送你。”


    危珈双臂揽上他的脖颈,丝毫不顾及他身上的矜贵毫无痕迹的西装,柔声说,“我身上都好了。”瘀痕都快消好了。“而且,我最近一直在外面跑,需要车的。”


    “司机跟着你。”琅津渡侧眼看了下勾自己脖子的手臂,嘴角轻微翘了一下,“我去看过你的驾驶记录,你有很多超速的罚单。”


    危珈:“…………”


    她是有点喜欢开快车,总是追速度。


    有些心虚道,“我以后不会了……”


    琅津渡:“等明年吧。”


    没执拗过琅津渡,危珈还是没获得开车的批准。


    最近,危珈确实一直在外面跑。尤其是这次手里的合伙人侵占财产和沈知瑶的案子,她和姜晓然一直都在工商局和各个公司间跑。


    又忙了几天,危珈接到了沈知瑶的电话,沈知瑶说找到了之前跟刘伟利竞价的公司老板的前助理,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信息。


    危珈:“好的。您一会儿发给我时间和地点。”


    手机对面的沈知瑶笑了一下,“珈珈。你怎么这么公事公办啊?我们之前怎么也算是认识的朋友吧?”


    危珈拿着手机,稍顿了一下。“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的案子迫在眉睫,如果拖下去,侵害的是你的权益。”


    “那好吧。我等你们来。”


    危珈挂断电话。


    若不是当年危珈总会跟着Xavier出活动,其实她跟沈知瑶是不会认识的。


    她看了眼沈知瑶发来的地点,是一个办公大楼,是沈知瑶在靖洲分公司的办事点。


    危珈和沈知瑶到达大厦的十五楼,很快见到了助理唐雨。


    没多久,双方就进入了谈话部分。


    唐雨所在的公司是个版权的二道贩子,作者法律意识还不强的那几年,经常打着“公益检索库”的名义,以几百元到数千元不等的价格的低价,来诱导一些小作者转让著作权,当然对于有些小有名气的作者,存心想骗,也能骗到。


    “所以,我这个前老板并不需要了解市场价格。他本身实际并没有资源和能力,说在全球范围内发行只是为了吸引作者的授权,没有开发版权的意图。”


    既然是这样的话,这种公司只是往低处压价,不会一直提高价格。


    姜晓然问,“我看这几本说的开发营销上是你们公司做的,你们有实质宣传过吗?”


    “没有。”唐雨说道,“那三十万是这几本书的好处费,没有想要宣传。”


    在网上宣传是会有记录的,那就更简单了。


    唐雨离开后,姜晓然跟沈知瑶道,“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可以证明这几本小说就是为了转移财产才被购买的。我们回去准备一下证据材料,有问题,我们再联系你,沈女士。”


    “感谢。”沈知瑶以前也是model,还是大中华模特比赛的第一名,个子很高,长得十分明媚漂亮,很有明星的气场,她笑着说道,“姜律师、危律师,你们也辛苦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姜晓然礼貌拒绝,“不了,沈女士,我回去还有工作,也回去整理一下证据。”


    沈知瑶眼线十分精致,眼尾处还画了猫咪须,她看向危珈,“珈珈,你不能拒绝我吧?”


    姜晓然听闻沈知瑶的称呼,不明情况的看了危珈一眼。


    危珈极轻的蹙了一下眉,礼貌说道,“我约了人见面。”


    来之前,危珈确实接到了卞香蓓的电话,两人约了今晚见面。


    沈知瑶笑道,“那好吧。等赢了案子,两位律师可一定要让我请吃饭哦。”


    两人笑应了一下。


    她们走出沈知瑶的公司后,姜晓然问危珈,“你跟她认识吗?”


    危珈垂了下眼道,只好扯谎道,“我、我大学的时候,想当model,去她们公司面过试。”


    “哦。这样啊。”姜晓然笑点了下头,按下电梯,“不过,你做模特也可以啊。颜值这么高,个子也高。沈知瑶没选择你吗?”


    危珈笑着老实说,“沈知瑶的模特不是一般模特,都是去大秀上的,身高身材极为严苛。我身高、身材都不够。”


    两人边说边走进拥挤的电梯。


    现在是下班的时间,进入电梯的人很多,大家都匆匆忙忙的,大厦的电梯十分忙碌。走走停停,一直到一楼大厅。


    电梯门刚刚停下,有两个工人正用小推车推着几桶装修涂料准备进货梯。电梯间人很多,两台电梯正巧停下,许多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人太多太挤,不知道谁碰到了谁,谁又挤到了谁。小推车上一桶油漆被突然推到,顷刻着,随着油漆翻到的金属声,半个楼梯间的地板染上一片红色,周围响起一片的惊呼声。


    在这惊呼声中,一股刺鼻的溶剂气味毫无预兆的涌进危珈的鼻腔。电梯门一打开,满地的红油漆,无比激烈的气味,危珈身上陡然一麻,就像一直手掐住了她的喉咙,她抱着自己的脖子,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身上此时也长出一片红色的斑点……


    姜晓然跟着人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危珈,“危珈,你不走吗?”她话音才落,便见早进电梯里的人顺着光滑的电梯墙壁慢慢滑下——


    姜晓然吓了一跳,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瞬息掠过她。


    危珈对油漆是心理性过敏,身上没有任何的过敏原,只是从闻到这种气味后,身体产生强烈的反抗机制。


    就像此刻,她感觉天旋地转,身上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爬,喘息急促,呼吸变得困难,腹痛伴着恶心感。她知道冲出去就好了,但她完全没有这个能力。她手指抠在电梯壁上,几乎想凿个洞出来。


    “危珈。”Xavier单膝跪在危珈的身前,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大手伸到她身下,将她人稳稳抱了起来,迅速的往外面跑去。


    第73章 过敏原


    ◎“你回国有两周了吧?”◎


    第七十三章


    危珈再次醒来时,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已经做完了身体的基本检查,最后结果跟之前一样,她身体没有相关的过敏原,也没有查出有什么躯体疾病。


    她睁开眼,是干净洁白的病房,轻移了下视线,看到了旁边的医生和另一边的Xavier。


    见她醒来,Xavier叫了下医生,一起快步到她床边。医生俯身询问她的情况。“您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危珈张了张嘴,感觉鼻孔里还有股气味没有散去,“……没有。”她轻微皱了下眉。“我、”


    Xavier在一旁看着她,跟医生说,“她闻不了油漆的气味。以前也晕倒过。”


    危珈视线看向Xavier。因为对油漆的严重过敏,她在生活里很注意这种事。除了庄慈筠那次外,便是上大学的时候。


    那是大二上学期的期末,期末有八科法律专业课的考试。危珈经常会在早晨晚上的时候,从图书馆到科技楼的顶楼去背书。


    临近寒假,科技楼要装修,学校在正门贴了通知,但危珈经常从连接图书馆的廊道侧门进,并不知道这件事。那天上午她从顶楼下来,便碰上了刷个半层楼油漆的施工队,迎面而来的油漆味仿佛形成了一个结界,几乎将她吞噬。


    若不是因为兼职,去补期末实验的Xavier,她可能会休克在顶楼也说不定。


    医生又问,“您之前的病症就这么严重吗?有没有医生说过是什么原因?”


    危珈移过视线,“平时并没有这么严重。可能就是闻不到这个气味。”


    她也不是闻到一点气息就晕倒。她这三次都是因为大面积地接触到了油漆,阻挡了她的“求生”通道,心理上“逃不出去”才会产生剧烈反应。


    就像恐高症患者,他们恐惧的更多是“怕掉下去”。


    医生继续询问了危珈一些情况,去研究治疗对策。


    等医生离开后,病房里剩下危珈和Xavier两个人。


    Xavier的视线从门口移到她身上,“身上还难受吗?”


    危珈摇了摇头,视线轻轻看向他。“谢谢你。”她还记得自己是被Xavier带来的医院。


    又是他帮了自己。


    Xavier从自己的口袋里拿了一个薄荷柠檬的鼻吸,扔给她,“给你。”


    危珈接到手里,再次说了声感谢。


    Xavier看着危珈躺坐在床上,轻垂着脑袋,他轻笑了一声,“你也真是的。要么对我防备,要么对我不信任,现在这是什么?难为情?”


    危珈抬起眼,看向Xavier,“你想多了。我没有不信任你和难为情。而且我们这么多年没不见了。”她想说‘没话说’。但这种情景下,她这么说话,实在不太对。


    Xavier俯下身,看着她,“哦,那你承认防备我了?”


    危珈:“……”


    Xavier继续说,“既然是这么多年不见,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危珈轻蹙了眉,想跟他争论,提起气又感觉没必要,最终没说话。


    Xavier见她又垂下了头,直起了身。他看了眼手上的腕表,“你都进医院这么久了,还没人通知你老公你进医院了吗?”


    危珈正要开口,病房的门打开,琅津渡快步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色的长款大衣,西装裤,薄底的牛津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病房一瞬间安静,Xavier下意识地抬了抬眼,轻扫了一眼进门的人。但琅津渡像是完全没看见他似的,肩膀擦过床沿带起一阵脚风,径直到病床前,见危珈清醒着,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他掌心覆在危珈的额头上,“怎么回事?怎么会晕倒?”


    他指腹带着外面的冷意,有点舒服。危珈看向琅津渡,惊讶了一下。他今天出差的,明天在圳洲有个政府的会议,中午的飞机,现在应该在圳洲。“你、你怎么回来了?”


    琅津渡看着她,“你都晕倒了,我怎么会不回来?”


    危珈几不可查的微抿了下唇,“我没事、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油漆过敏。”


    琅津渡:“检查做了吗?医生怎么说?”


    危珈道,“医生还是说刺激性气味导致的短暂昏厥。”


    正说完,门外进来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几个医生是琅津渡请来的,也调来了危珈的过往病历,对危珈的病症进行询问。


    危珈回答着问题,再回头,发现Xavier早就不在了病房里-


    虽然危珈知道自己是心理性过敏,从身体上很难检查出病体情况,但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


    危珈去做检查后,琅津渡在检查室门口等待,视线余光像突然扫到障碍物似的,目光在走廊处顿了半秒。


    医院走廊灯光明亮,他起身往刚才视线的方向走过去。


    Xavier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他身边站了两个粉丝,他用口红在粉丝的手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粉丝签的名字十分兴奋,脸害羞的通红,“merci(谢谢你),Xavier。”


    Xavier笑了一下,珀蓝色的眼睛像一块深情的晶石,“不用说法文,Mademoiselle(小姐),我的中文很不错。”


    说法文的小姐姐脸更红了,她虽然知道Xavier是中法混血,但看他的采访说的一直是法文,以为他不会中文。“……我没想到你中文这么好。”


    Xavier温柔的笑道,“我来中国上过大学。”


    在将口红盖上之前,他用指节擦了一下口红筒上沾到的口红,递给对面的女孩,“谢谢你的喜欢,Mademoiselle(小姐)。”


    两位粉丝离开后,Xavier表情淡下来,背靠着墙,用指腹抹了下指节上的红色,“为了感谢来找我,大可不必。”他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我跟危珈本来就是朋友。”


    琅津渡听到这话后,轻弯了下唇,道,“我知道。但作为丈夫,你不需要,我也该来感谢你。”


    Xavier终于将手上的痕迹擦干净,“你要是对她上心一点,就会知道她这是心理疾病,你的医生团队也能对症下药。”


    琅津渡看着他,“放心吧,医生很专业的。抽丝剥茧才能找到症。”


    Xavier提了下嘴角,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两秒,“你身上这件风衣挺好看的,她很喜欢luminis的衣服,没想到,”蓝色的眸子轻压,“你穿的、也可以。”


    琅津渡看着他,神情温和,并没有接Xavier的话。“你回国有两三周了吧?”


    Xavier听到这话后,抬了下眉。“是啊。怎么了?”


    “她最近有些心不在焉。我还以为是她工作压力太大。知道是你,我就放心了。”琅津渡语气诚恳,他看了眼手表,像是在计算危珈做完检查出来的时间,“她做好检查了。回见,边先生。”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亮起起,随着脚步声,两个人从楼梯出来,看到旁边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十分高大英俊的男人,两人再细看时,走廊的光打在他那双深蓝的眸子里,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两人吓得赶紧离开-


    做完各种检查后,危珈从里面出来,她抬眼,看到了对面的琅津渡。她立马快步的走过去,“琅津渡。”


    琅津渡伸手,温柔地接住她,“检查得怎么样?”


    危珈还没说什么,身后的门重新打开,有医生走了出来。“琅先生。您太太目前的检查没有什么问题。今晚住一晚看看情况,明天再来做个更具体的检查吧。”


    危珈正要拒绝,琅津渡替她答应了,“好的。”


    见他应了,危珈无声的跟他使眼色,“我没事。”等医生离开后,危珈直接跟他解释道,“我不是身上有过敏原,我属于心理性的过敏,只要闻不到就没关系。就算偶尔闻到,也会很快就好了。”


    琅津渡听她说完,还是道,“不行。”


    危珈:“…………”-


    因为明早要做检查,危珈到病房之后,跟温雅请个假。温雅回复得很快,【我听晓然说了,你先养好身体。】


    最近律所很忙,姜晓然早就被温雅叫走出差了。危珈现在请假,有些难为情。【沈知瑶的案子材料,我会尽快整理好发给您的。】


    【温雅:不用着急。你先养好身体。】


    危珈看着温雅的回复,直觉有些不对。正此时,姜晓然给她发了条消息,【危珈,好点了吗?】


    【危珈:嗯,我没事。没吓到你吧?】


    【姜晓然:没有。我才不好意思呢。你晕倒了,我还被叫走出差。温律也真是的,给我安排了出差也不早说。真的很不好意啊,危珈。】


    【危珈:没关系的。出差顺利。】


    她握着手机,隐隐觉得温雅好像知道了什么,在帮她打掩护。


    她正想这件事的时候,琅津渡问她,“饿了吗?”


    危珈回神,“哦,好。”


    琅津渡轻笑了一声,“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是律所的事。”危珈这么说完,突然想到了Xavier。从检查室出来后,就没见过他了。


    危珈和琅津渡结婚的时候,她是告诉过琅津渡前一段感情,也知道Xavier是谁,但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问呢。


    他们是单人套房。琅津渡调整了一下病房的温度和湿度,开启换气系统,清洁了一下室内的环境和空气。“我叫阿姨准备一下今晚过夜的衣物。”


    危珈看着他,“你不去圳洲了吗?”


    “向枢在。他可以应对。”琅津渡说完,又想起什么,一起说道,“还有,Xavier。他有事先离开了。”


    第74章 治疗室


    ◎“她可能在表演、忘记了。”◎


    第七十四章


    琅津渡说的太随意了,以致于危珈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哦……好。”


    她垂着眼睛,想了一下,开口跟琅津渡道,“我的带教律师最近接手了一个离婚财产分割的案子,这个当事人是Xavier的前老板,今天去当事人的公司见证人的时候,恰巧遇上的Xavier。”


    她说完,视线看向琅津渡,琅津渡也正好看着她。“嗯。还好他把你尽快送进医院。医生刚才说,你的情况如果不及时的话,很可能会休克。”


    危珈望着他,“……是啊。”


    一小时后,助理送来了衣物和从家里打包的食物。


    危珈关上电脑,到餐桌前。


    琅津渡垂着眼,一一拆开保温饭盒,浓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的阴影,侧脸线条还是她熟悉的样子,依旧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一如既往的疏淡。


    在两人聊完后的一小时内,琅津渡既没有追问Xavier为什么会这么恰巧的出现在前老板的公司楼下,也没问他们说了什么,甚至没露出一点她预想中可能会有的、哪怕一闪而过的在意。


    除了中间医生来看过后,危珈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电脑,整理证据材料,琅津渡也在一旁处理工作。


    危珈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后悔,她是不是刚才不该主动跟琅津渡解释,应该让琅津渡自己问,还是自己说了显得太过刻意,堵着琅津渡的嘴,让他没办法问了。


    她胡思乱想着,琅津渡递到她手里一双筷子。


    她边接,边抬眼看了他一下。他眼神里干干净净的,跟她说,“我没让阿姨做口味重的菜。”


    危珈垂眼看了一下,这次的晚饭做的确实很清淡,“嗯。”


    但她心里堵堵的,她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琅津渡表现得很好,既礼貌又尊重信任她,但为什么她这么不爽呢。


    她知道自己不该逼他表现出什么,毕竟他们还没到那种肆无忌惮猜忌又能立刻和解的地步。但他也表现的太平静了吧……


    两人同时安静的吃着饭。危珈不是很饿,撩着汤勺喝了点汤。舀了半天,碗里的汤都没少多少。


    正喝着,手边的电话响了,来电是危岱山的。他也在圳洲出差,因为偶尔听说了琅津渡从圳洲回靖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追问之下才知道危珈进医院的事。


    因为油漆过敏,危珈看过很多医生,一直都没好,家里人都是知道的。危珈安抚了危岱山好一阵,才挂断电话。


    危珈将手机放到桌面上,抬头看了眼琅津渡。她想说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正纠结的时候,听到琅津渡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对油漆过敏的?”


    危珈稍顿了一下,才意识到琅津渡是在关心问她,她回答,“上小学的时候。”


    琅津渡看向她,“发生什么了吗?”


    危珈拿瓷勺的手轻微停了一下。“出了场车祸,被装油漆的车撞了。”


    她说话时睫毛垂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声音虽然平铺直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但她提到“装油漆车”的时候,嘴角一闪而过、几不可查的紧绷。


    他看向危珈,如果是一场车祸,造成了她现在这种严重的情况,她多少会害怕车才对。但危珈喜欢车,同时又闻到油漆严重到晕倒,这两种不同的情况同时出现在她身上,十分的割裂。


    但他没有追问,只是给危珈夹了些菜。“只喝汤,晚点会饿的。”


    “嗯。”危珈又看他。琅津渡给她夹了菜后,吃着自己的饭。侧脸很柔和,没什么探究的意味,仿佛刚才那个有些潦草的解释,在他这里是通过的。


    危珈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


    这个狗东西!


    一点都不在意她!-


    第二天,危珈做了一系列很专业的专项检查,研究到最后还是归结到心理问题上。来跟危珈见面的心理医生资历很深,叫章浚。因为是第一次见面,虽然根据以前的医疗记录章浚也问了一些问题,但总归这场谈话挺随意的。


    危珈从章浚的心理室里面出来,看到了琅津渡。见她出来,他走向她,“怎么样?”


    危珈在车祸后的几年里经常见心理医生,早就轻车熟路,没什么感觉了。“挺好的。”


    章浚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是琅津渡叫来的,跟琅津渡道,“琅先生,我能跟你谈一下吗?”


    琅津渡跟危珈道,“我先去一下。你姐姐来了,她在病房。”


    危珈怏怏的,“嗯。”


    她回到病房。房间里不止危琂在,还有昨天约了见面又再次失约的卞香蓓。


    “卞医生。”她进门打招呼道,“您怎么来了?”


    危琂开口道,“我叫卞医生来的。”


    危珈:“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与上次见面不同,危琂从老家回来后,便进公司开始工作。此时一袭淡粉色的西装,看起来十分的干练利落。“爸跟我说的。”


    想也是危岱山说的。“我没事。你们也知道,我这老毛病了。”她说道。


    卞香蓓问她,“最近工作压力大吗?”


    危珈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不大。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虽然之前遇上过不好的人,但这些人影响不到危珈,而且现在她很喜欢现在的带教律师和身边的同事。


    危珈和卞香蓓聊着天。危琂视线落到危珈身上,目光变得悠远。她想起刚才她和卞香蓓的对话。


    卞香蓓说,她给危珈做过各种治疗,危珈其实是属于很会处理自己情绪的人,她能很好的表达友善,也从不掩藏自己的负面情绪。总体来说,危珈是个心理很健康的人。


    她问卞香蓓,“是因为想不起之前事的原因吗?”


    卞香蓓沉默了一下。“小时候遭遇创伤后出现的“忘记”,并不是真正的“永远遗忘”,更多的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更何况危珈遭遇时已经九岁了。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很难忘记痛苦记忆的,大脑会帮她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她问,“危珈这种闻到油漆就会难受的躯体反应难道不是一种记忆的触发点。她可能真的忘记了。”


    “这确实是一种情况。”卞香蓓沉默了片刻,“但她自从发生事件后就一直这样了。她在面对油漆味时,反应剧烈,甚至无法应对脱敏治疗,这说明当年事情非常痛苦,她有一个很深的记忆点,绝对不是仅有躯体反应这么简单,她应该多多少少记起些片段才对。但她从来没跟我这样表达过,她有跟家里人说过当年的事吗?”


    危琂想了许久,危珈的确没有说过。除了对油漆味反应剧烈外,对当年的很多物品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


    “所以,有没有可能,”卞香蓓看向她,“你的妹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只是跟我们在表演、她忘了。”


    另一边的心理室。


    章浚跟琅津渡说,“我看了您夫人的医案,也跟她聊过。我发现她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连她对当年车祸都表达得很有条理,看不出来她对这件事的反感。”


    琅津渡:“可她确实对油漆反应很强烈。”


    “人类的大脑是很精密复杂的。也许她真的因为这场车祸害怕上了油漆,也有可能是对其他的恐惧作用到油漆上了。”章浚放下手中的笔,“其实,琅先生。人对某种事物有恐惧,本身是很正常的情绪反应。您无需过于忧思。我反而觉得,贵夫人的状态挺好的,但对心理治疗有些疲惫。”


    …………


    结束完一切的检查,卞香蓓去见自己的学生,他们也准备从医院离开。


    危珈问危琂,“姐,你是回公司吗?”


    危琂在看手机,回复消息,“嗯。我一会儿还有个会。”


    危珈瞅了眼琅津渡,他一会儿也要回去开会。


    她的家人都好忙啊。


    他们走到电梯间,危珈突然从人在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很清甜的女声叫她,“危律师。”


    危珈回过头,看到林星站在她的身后。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林星扬着唇,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好。“你怎么在这里?生病了吗?”


    危珈犹豫了一下,“来看望病人。”


    林星:“哦哦。”


    危珈问,“你怎么在这?”


    林星:“我来看医生。”


    危珈小心问,“你身体还没好吗?”


    林星笑说,“我身体早好了。我是来看心理医生的,我检查出来有中度抑郁症和焦虑症。”


    危珈看着林星,相比那个在病房谁都不搭理、阴恻恻的女孩,此时情绪开朗、状态很好的林星哪像是有病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危珈竟然觉得这样的林星是开心的。危珈想跟她说调解书的事,但不想影响她的心情,最后只说道,“希望你的治疗顺利。”


    “嗯。会的。”林星跟她说,“我爸妈为了让我好好治疗,少看网上的事,给我换了新的手机号和一切设备。但是,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聊一下,我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危珈拿出手机,“我把手机号给你。”


    危珈刚给完林星手机号,不远处便有中年男人喊林星,“星星。”


    林星连忙冲她挥手,“我先走了,危律师。”


    危珈也挥手,“再见。”


    【作者有话说】


    珈:他都不在意![愤怒]


    第75章 各不相


    ◎“你这是跟我划清界限?”◎


    第七十五章


    回去的路上,危珈让琅津渡将自己放在律所楼下。


    “停在这就行。”危珈跟司机说道。她一身雅致的蓝色套裙,黑发高高的挽起,白珍珠耳钉,嘴唇红润,底妆薄而干净。


    琅津渡看着她,“真的不需要回家休息?”


    危珈拿起自己沉重的包,抬眼撞进他的视线里,“不用。医生都说没事了。”但同时,她嘴角也故意绷得稍长,扭头打开车门,“我去上班了。”


    危珈下车后,将车门关上。没一会儿,车开走了。危珈瞬间嘴撅得更长了。


    虽然她身体没事了。即便琅津渡再劝,她也会上班。


    但他怎么问了一句,就不问了?


    哼!


    短高跟踩在地面上,危珈气鼓鼓的,鞋跟“哒”、“哒”、“哒”的敲着地面,走进大厦。此时半上午的时间,大厅里人不多。危珈刚提起包,正要拿手机,手腕忽然一轻。


    危珈愣了一下,回身便看见Xavier把她的包拎进自己的手里,一旁站着沈知瑶。Xavier提着她的包,轻皱了下眉,微微偏头望着她,“你的包怎么还是这么重?”


    危珈伸出自己空出来的手,“把包还给我。”


    Xavier往前走了两步,到她身边。“你这是跟我划清界限?”


    危珈张了下嘴,没说话。


    “你怎么昨天不跟我划清界限?”Xavier没半点要还回去的意思,反而侧过头,视线扫过她的脸,“我才救了你,危珈。不能因为你老公感谢了我之后就一笔勾销吧?”


    琅津渡感谢了他?


    什么时候?


    危珈抿了抿唇,没再争。说起来,危珈算是牙尖嘴利的,但经常在Xavier身上吃瘪。她直接看向沈知瑶,打招呼道,“沈姐,你是来跟温律见面的吗?”


    “嗯。”沈知瑶应声完,打量了她一下,“听说你昨天在我公司楼下晕倒了,好些了吗?是处理我的案子太累了吗?”


    危珈看了眼旁边的Xavier,Xavier应该不会告诉沈知瑶她晕倒的真实原因。“……不是,有点低血糖。”


    三人走进电梯,Xavier看着她,突然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电梯里就他们三个人,危珈不用多想就知道Xavier在跟她说话,“我有吗?”


    Xavier轻笑了一下,没接她的话,而是道,“景氏的生意不景气吗?董事长夫人昨天才晕倒,今天就来上班了?琅津渡也让你来?”


    危珈抬眼看向他,“我身体本来就没什么事。”


    “哦。”Xavier声线拉长,缓慢道,“好吧。”


    电梯很快到达律所的楼层。


    沈知瑶走出电梯,危珈看了眼自己的包,是想要回的,但想到Xavier可能故意不会给她,她也不想起争执。


    但她正要往外面走的时候,Xavier叫住了她,把包递给她,“自己拿吧。我粉丝很多。”


    危珈默默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包后,Xavier长腿已经迈了出去。


    危珈原地长吸了一口气。


    她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办公室。


    见沈知瑶和Xavier进门,钟心薇引领他们进温雅的办公室。


    危珈把包放到办公桌上,夏舒问她道,“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危珈扯了下唇,“正好碰上了。”


    夏舒:“晓然说,昨天是Xavier带你去医院的?”


    危珈稍愣一下,随之应声,“嗯。”


    “哇。”夏舒感叹了一声,“他人真好。你身体好了吗?怎么就来上班了?”


    危珈:“我没事了,就是有点低血糖。”


    正说着,钟心薇从温律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身后跟着Xavier,钟心薇引领他到会客区。过了一段时间后,钟心薇才从会客区红着脸回来。


    夏舒望了眼会客区,“他怎么出来了?”


    “他是陪同的,怕不方便就出来了。”钟心薇看向危珈,“你身体怎么样了?”


    危珈弯唇,“已经好了。”


    钟心薇凑近她,挑眉道,“昨天Xavier抱你去医院的时候被人发到了网络上,还上了个热门微博。你看到了吗?”


    危珈并不知道。她听钟心薇说话,稍怔了一下。干巴巴的开玩笑,“给我打码了吗?可别让人粉丝看到了。”


    “哈哈哈,你放心吧。”钟心薇说道,“原视频已经被作者删了。”-


    宾利汽车开到去景氏集团的路上。


    助理跟琅津渡道,“琅总,今早的微博视频已经都删除了。”


    琅津渡垂着眼睫,之前疏淡的情绪慢慢熄灭,他缓缓靠到车后背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压抑的情绪顺着四肢百骸增长。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蛰伏。


    过了许久,他抬起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到下面的号码后,指尖轻触,将听筒放到耳边。


    等待接通的间隙,他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外面的街景上,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周身那股子沉郁敛去后,只剩下近乎疏离的清冷,就像他平时那样-


    时间很快到中午,在钟心薇的到处宣扬后,有两位其他楼层的同事,过来要了Xavier的签名。


    夏舒看了眼会客区,跟钟心薇道,“你也去啊。”


    钟心薇敲着键盘道,“我已经让子钰帮我要了。”


    夏舒:“你可真是冰雪聪明。”


    正说着,沈知瑶和温雅从里面办公室出来。Xavier也放下手里的法律学报,从会客区走了出来。


    温雅看到Xavier后,笑着说道,“Xavier先生,谢谢您帮助了我们律所的小危律师。”


    Xavier听闻,一双珀蓝色的眼睛往危珈这边看了一眼,像是随意一瞥,然后才懒洋洋地将视线又放回温雅身上,音调不高也不低,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我可不是帮了她一个小忙。我救了她一命。”


    声音落进危珈的耳朵里,危珈起身,走向他们,在温雅面前跟Xavier说道,“Xavier先生,再次谢谢你。”


    Xavier冲她笑点了下头,“小危律师客气了。”


    聊完后,危珈将沈知瑶和Xavier送出律所,帮他们按下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沈知瑶对Xavier的表现有些奇怪,“你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会打扰到危珈吗?”


    Xavier往后退了一步,到后墙上,没说话。


    沈知瑶看着他,有些后悔让Xavier来律所了。“危珈的丈夫可是景氏的那位。我托了一些人脉问了,电影在靖洲宣传不动就是上面有人放了话,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景氏的人。”


    Xavier靠在电梯壁上,一条长腿屈起,鞋跟磕在光滑的金属墙面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带着不耐烦的调子。他记起昨天晚上,琅津渡最后对他的称呼“边先生”。


    琅津渡记得他是谁,也知道他是谁。


    当初,他装作不记得他了,如今提起,是不担心危珈知道了?


    “景氏的人?”Xavier这才抬眼,发出一声极轻的、无比戏谑的低嗤,“都是一脉相承的虚伪。”


    沈知瑶皱了下眉,Xavier一直在国外,或许不知道景氏的能量有多大。她正要说什么,便见Xavier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露出标准的营业笑容,“放心吧,沈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作者有话说】


    跟大家交个底,我七月份之后工作有些忙,小说的存稿也用光了,写的过程中调整了一些细节,跟后面的大纲有些差距,调的过程有些艰难,所以才总卡文。


    后面的剧情也不多了,我尽量保持日更,好好完结的。


    对于最近的更新时间和字数,真的十分抱歉!!!


    第76章 因果偿


    ◎“我要追琅津渡!”◎


    第七十六章


    危珈纠结了一天,第二天下班早,她去找林米听。


    林米听最近忙得要命。要参加品牌方的活动,要出席下周的秀场,还有一场直播,跟造型师和助理研究新的造型,研究拍摄主题。


    危珈刚到林米听家,还在旁边跟着开了场会。等团队的人离开后,危珈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哇,林老板。真有气场啊。”


    “你少埋汰我。”林米听卸着妆,“对了,那个,Xavier又有找你吗?”


    危珈不知道怎么回答。“又遇上过几次。”


    林米听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她,“几次?他要干什么啊?”


    “……不清楚,没聊过。我、今天也不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危珈说完后,又察觉自己要说的话根本不能躲开Xavier。


    见危珈又停顿了,迟迟不说话,林米听问她,“怎么了?你可别跟我说你还是放不下Xavier?”


    “没有!”危珈不太懂为什么林米听老这么想她。她直接干脆的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跟林米听说了。最后危珈说,“琅津渡他一句都没问。”


    林米听眨巴了下眼睛看着她。“你在纠结琅津渡啊?”


    危珈:“不然我纠结谁?”


    林米听想了一下,“你都给琅津渡解释了,你还想让他问什么?”


    危珈:“…………”


    解释了也可以多问一句啊。


    危珈就是觉得他对Xavier送她到医院这件事表现得太寻常随意了。像寻常陌生人送来的似的。


    林米听:“琅总多有正宫气派啊。难道你还想他跟安嘉和似的,非逼问你们为什么会见面?以后还不准你见他了?”


    危珈瘪着嘴,她也没有这样想。她又不是变态,非得自己找虐。


    只是她本以为两人好一点了。而且在那么多巧合下,一个一直身处国外的前男友将她送进医院,吃味总该有一*点儿吧。


    但琅津渡完全没有……


    危珈纠结的想着,又抬头看向林米听。这狗der明明平时挺通人性的,今天怎么这么、这么不理解她的点了。


    林米听卸好妆了,将脸清理好后,敷上了面膜,只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姐妹,你该不是又陷进去了吧?琅津渡不生你和前男友的气,你都要这么纠结?”


    听闻,危珈脸红了一下。


    “我不是纠结,我就是、就是、”


    “你就是纠结。”林米听接上她的话。“我现在完全放心Xavier了。”


    危珈看她,“什么意思?”


    林米听看着危珈。意思就是危珈是个很严重的恋爱脑,导致林米听即便知道危珈联姻结婚,看危珈跟琅津渡关系一般都以为是Xavier的缘故。


    现在她可以放下心来了。


    “我觉得琅总感情这么内敛的人,一般不会表现出来。”林米听缓道,“而且,我听你刚才话里的描述,感觉琅总可能在吃醋。”


    “吃醋?”危珈神态一下子亮了。“真的吗?”


    林米听:……


    她说了那么多,就听到吃醋吗?


    恋爱脑果然只听自己想听的。


    林米听调侃道,“猜啥猜啊?你们俩开个会,对齐一下颗粒度呗。”


    反正关系都很好了,谈开不就行了。她真的很讨厌这些不张嘴的男女!


    危珈沉思了一下。


    是啊,她跟琅津渡到现在都没说过喜欢,表达过爱。琅津渡吃醋了也说不定。


    危珈思虑片刻,郑重道,“那好,我要好好追琅津渡!”


    林米听就算敷着面膜,脸都能看出皱巴巴的。


    怎么就跳到这句话上的!


    恋爱脑的脑回路简直太恐怖了!


    “你们不是关系都很好了吗?”


    危珈想了一下,他们是商业联姻,带着很深的目的性,两人的感情一直处在互相试探中。她之前还一直觉得三年后就离婚,感情一直都是收敛的。


    直到最近,两人的关系才慢慢变好。她得让琅津渡知道这种关系并不是因为婚姻和家族利益带来的,而是她本身就很喜欢他。


    “还不够!”琅津渡吃醋肯定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林米听:…………


    恋爱脑是会自我攻略的。


    “你要怎么追?去景氏集团楼下摆蜡烛啊?”


    危珈真挚道,“如果他需要的话,也可以啊。”


    林米听没招了。


    之前危珈的心思不在婚姻上,她挺操心的。现在危珈一门心思在婚姻上了,她也有些操心了-


    在林米听家玩了一段时间后,危珈回到了麓山公馆。


    天气渐凉,地面的风擦过脚踝,凉意顺着裤管往上爬。危珈进家门的时候,琅津渡还没回家。


    他最近的工作很多,早出晚归,会议和电话不断。今天琅津渡也告诉她会晚点回来。危珈洗完澡,看了眼时间,都将近十一点了,她才听到楼下有动静。她穿上一件外披,走到楼梯口,看到上楼的琅津渡。


    危珈一身雾霭色的睡裙,外面搭了一件白色的软外披,长发蓬松而柔软,海藻一样的铺在薄背上,一张醲丽的脸少了妆容,反而多了几分风情,她见到他后,脚步停顿,站好,温声说,“你回来了?”


    “嗯。”琅津渡视线看了一下她,喉结在衬衣领口下极轻地动了动,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交替起落,一步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也不知道为什么,危珈感觉他每上一步,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往上覆一寸,她只觉得心口砰砰跳。


    琅津渡迈步到最后一个台阶,室内拖鞋踩在地面上,眼神看着她,“怎么不睡觉?”


    危珈看着他,“想等你回来。”


    琅津渡视线在她身上顿了半秒,一如既往的疏淡。危珈跟他到衣帽间,琅津渡将西装挂好后,转身看到危珈还是在看着他,“你不去睡觉吗?”


    危珈瞅着他,“我想看你脱衣服。”


    琅津渡微扯了下唇,抬手轻松地解着衬衣扣子。


    危珈也不是什么色鬼,只是想陪着他。回身找了件蓝色的睡衣,放到他手边,“情侣款。”


    琅津渡深深看了她一眼,将衬衣扔到一边后,接过睡衣。他的肌肉劲薄而漂亮,穿上睡衣后,往浴室走去。他将要关浴室门上,看到危珈紧跟在她身后,他顿了一下,好声道,“我是要洗澡。”


    危珈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不能看吗?”


    琅津渡看着意味不明、有些反常的她,一时无言。


    “你该不是要做坏事吧。”话一落,危珈就脸红了,眼睛都没好意思看他。她是要追人,不是性骚扰。“那、你洗,你洗。”危珈挠了下耳垂,飞快地跑开了。


    危珈一头扎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啊——


    啊啊——


    刚才她在吠什么狗话!这跟猥琐男骚扰女孩子有什么区别?!


    危珈在床上辗转腾挪了一会儿后,慢慢的才将自己的脑袋露出来。


    不行!


    这样不行!


    追人是要展示自己的魅力,真诚一点。


    琅津渡将门关上后,嘴角极轻地提了一下。


    最近他确实很忙,集团的工作本来就多,再加上他和倪逍开辟的新领域,已经将他的时间占满。


    还有危珈当年的车祸,他派人查了,并没有车祸记录。危家倒是有一通儿童失踪的报案-


    没等危珈制定好自己的追人计划,琅津渡各种会议,各种出差,在家时间很少。好在危珈也忙,月底的案子比较多,危珈中间还跟姜晓然到外地开了一次庭。


    忙忙碌碌的一周过去,危珈接到了林星的电话。两人约在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见面。


    危珈到的时候,林星已经帮危珈点好了果汁。


    危珈坐到对面,“谢谢。”


    林星笑说,“不客气。”


    林星最近的状态实在是很好,跟以前完全是判若两人。危珈弯唇道,“最近见你两次,你的状态都很好。”


    林星笑了笑,“我之前到哪都过不好,在学校还经常跟同学吵架,跟我们辅导员也吵。我一直觉得是自己性格不好,惹人讨厌。但自从知道自己是生病后,我瞬间释怀了。原来不是我不好,我只是生病了。”


    危珈听闻,有些心痛。认真跟她说,“我觉得你很好,每次跟你说话都很舒服。”


    林星抿唇笑了一下。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危珈把调解书交给她,“这是你案子的调解书,一直没联系到你们。”


    林星接到手里,“谢谢。你们在这个案子里帮了很大的忙。”林星将调解书收好后,垂眸搅动了一下奶茶吸管。“危律师,我找你是还有其他事情的。”


    危珈也知道林星肯定还有别的事。她看向林星,静静等她开口说。


    林星深呼了一口气后,缓慢开口,“我之前的案子的确没有疑点,只是我遇人不淑碰上了渣男,但是我跳楼是有原因的,我不是爱惜自己的生命。”


    危珈跟她说道,“之前研究这个案子的时候,我刷到过你的社交账号。我看到你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不会轻易放弃生命。”


    林星感激的看着她,慢慢的垂下眼睫,双手握在一起,“……我、我只是很害怕。我父母是双职工,有一年暑假为了安置我,给我报了一个钢琴辅导班……”


    林星每天上午都会去学钢琴。教学的老师是她堂叔和另一个老师。因为学的孩子不多,两人还开了托班。在钢琴课期间,林父林母带林星出去旅游了一段时间,落下了六天的钢琴课。


    后面钢琴课程结束,林星最后才去补了那六天的课。


    为了不影响到上托班的孩子,钢琴教室在三楼,一个隔音特别好的房间。


    刚开始,林星还只是被抱到腿上学钢琴,渐渐的,教学指法的手摸到了她的身上。那个老师还说她学的不乖,让堂叔来教她弹……


    她记得在那间充满音符的教室里,喑哑的声调,无比粘稠的手,还有那句鬼魅般恶心的诅咒,“我去外面看着,你别真闹出事来”……


    跳楼案发生的那天,两个场景一起重叠,她恐惧门外,那是更可怖的梦魇,情急之下,她才带着小时候的自己跳出窗外……


    林星垂着眼,平静的诉说着,只是搭在桌子上的手,指节泛白,下颌在颤抖着。


    危珈伸手握住了林星的手,苍白柔软的手掌,凉得可怕。“林星,林星。”


    林星像是被魇住,半天后才随着危珈的声音抬起眼,好久后声音才恢复了一会儿,“抱、抱歉啊,危律师。”


    危珈深吸了一口气,即便这类的案件并不遥远,她甚至能想到可能有这个原因,但听到受害人的讲述,不会有人能平静。危珈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我倒是想。”林星说这话时,身体微微耸了一下,“另一个人在教别的孩子时被孩子父亲发现了,追打过程中,他失足从楼上掉下去了,现在半身残疾,我那个堂叔倒是结婚生子,但后来染上了du瘾,警察都找不到他。谁知道死还是没死?”


    “他们两个现在要是还好好的,我一定告他们。”林星跟危珈说道,“我也了解过,我还能追究他们。但他们这幅样子,我要是跟他们纠缠,不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危珈大概明白林星找她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鲁莽。


    “林星。我们的生活是真实的,并不是要将一切罪恶消灭。”危珈握着这个挣扎的女孩的手,“你现在要做的是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是去向谁证明自己。”


    林星看着她,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尾音发颤,“…我、”


    这种幼年时的侵害案件,自受害人年满十八周岁后才起算诉讼时效。但由于时间久远、证人证物都很难去查证,回忆、查证会再次伤害受害人,尤其是还涉及到亲属,面对社会的压力更大,再加上之前经历过网暴。这真不是一句“要勇敢面对”就能安慰得了的。


    只有受害人才有权做决定,其他人只需要尊重。


    等林星静了一下情绪后,危珈才开口,声音放得很轻,“林星,你现在把自己照顾好,开心就好。你做这个决定不是退缩和怯懦,你特别勇敢,你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危珈知道林星的纠结和压力可能来自父母,危珈看得出来,林星的妈妈很爱自己的女儿,一直想要讨回公道。“你的感受最重要,你爸妈太爱你了。”


    林星会找她,也不是诉说,只是在做好决定后,想要有找人再帮她确定一下,她是可以有这种选择的。


    林星轻轻点了下头。她抬头看向危珈,危珈眼神很干净,只有全然的鼓励。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直到快离开的时候,危珈垂眸看着见底的杯子,凤眸有种近乎审判的锐利,“只是把他们弄进去,哪有像现在一个残疾,一个半死不活的解气。老天爷已经惩罚了他们。”


    危珈抬起眼帘,温和地看着林星,“抛开法律工作者的身份,我更喜欢这种惩罚。”


    第77章 自心知


    ◎“别乱动。”◎


    第七十七章


    和林星在咖啡厅分开后,危珈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中午时间,也不知道琅津渡在干什么。最近他忙,她也忙,除了出差那三天,都是早晨、晚上见。


    危珈思索了一下,给向枢发了条消息-


    向枢看到危珈消息时,正在确认两个重要的行程。因为夫妻两人的头像很相似,他反复确认了好几次,才确定是琅总夫人发来的。


    危珈问他琅总是否在集团,自己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向枢迷茫的抬起头,环顾四周。董事长办公室向来忙碌,尤其是琅津渡在的时候,闲暇时间少之又少。


    向枢是在琅津渡有权后亲自提拔上来的。跟在琅津渡身边多年,他能看出琅总对夫人的重视。而且夫人又不像其他董事长夫人那样频繁探访,上次前来都是提前打了招呼的。


    他又看向董事长办公室紧闭的门,琅总正在跟陇城的合作商有个电话会议,看时间也聊得差不多了。


    向枢思考后,郑重的回复了危珈。【夫人,琅总马上就会结束一个短会,我这就跟他说一声。】-


    危珈看到消息后,想了一下,又回复道,【别跟他说,我要给他个惊喜。】


    管他惊喜还是惊吓,老娘先去!


    他爱高兴不高兴!


    反正我要见他。危珈如是想。


    危珈当即又回到了店里,到柜台打包了两大盒小蛋糕-


    虽然危珈不让向枢告诉琅津渡,但向枢作为琅津渡的董事长总助,该有的提醒还是要有。等琅津渡结束电话会议后,向枢把几个项目的报告给琅津渡。


    琅津渡坐在办公桌前,单手按着项目书,另一手去拿旁边的手机,见向枢站在原地,又垂头沉默,不由得道,“还有事?”


    向枢道,“琅总,您最近一直在加班,都月底了,您需要推一推今晚的应酬吗?”


    琅津渡手捏着薄薄的机身,抬头看了眼向枢。今天晚上是韩国的合作商,柏鹤卿一个人足够了,他本来就没打算出席。“你有事吗?”


    向枢说道,“太太来问过您休息的情况,想一会儿来看看你。”


    琅津渡视线顿了一下,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他并没有收到消息。


    向枢察言观色,又补充道,“太太说想来给你个惊喜,让我不要告诉你。”


    琅津渡微微点了下头,“你一会儿带太太上来。”-


    司机将车停到景氏集团的楼下,还是向枢将她带上的楼。此时,董事长室所在的整层楼都还没下班,秘书和助理们见一个漂亮的女人由向总助领着,从电梯里出来。


    危珈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绒面小西装,白色蕾丝领,黑长的头发拢在耳后,蝴蝶珍珠耳坠轻轻摇曳。上次她来都已经是大家下班后,没想到总助办竟然有这么多人。


    危珈笑着应了跟她打招呼的人,一路跟着向枢到最里面的大办公室。等里面的门一关上,外面的人响起对话。


    “这就是琅总夫人吗?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我之前不就跟你说长得很漂亮么。”


    “我还以为能有多漂亮呢,整张脸跟建模似的。”


    “她今天怎么会来啊?”


    “不知道。可能夫妻感情好呗。”


    ……-


    刚才向枢去接危珈后,倪逍便坐着电梯上来了。琅津渡把一份草稿文件拿给倪逍,“你走吧。”


    倪逍才坐到沙发上,面对琅津渡的驱赶,手都没去接文件。“为什么?你知道我刚从家里逃出来多么不容易吗?”


    琅津渡站在办公桌旁,深色的衬衫衬的肩背线条利落,袖口挽起,腕间一块简约的铂金腕表折射着冷冽的光。随着门的打开,高跟鞋轻盈的走进,他手的文件还没递出去,便被危珈精准地圈住了腰。“琅津渡!”


    琅津渡顿了一下,垂眸看着她后,随即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落在她的发顶。“怎么了?”声调依旧清濯,但却有藏不住的纵容。


    危珈没说话,只是把整个人更紧地贴上去。她能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隔着熨帖的衬衫传来,一下又一下,让她莫名安心。


    危珈都想好了。反正她就是要来见琅津渡,无论他喜欢不喜欢,先撒娇再说。“什么怎么了,我想你了呀。我打了外勤卡,特意绕过来看你的。”


    琅津渡手在她腰上松散的抱着,喉结轻滚,正要低头回应时,视线看到真皮沙发上的那道身影。倪逍视线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打了个转,赶紧清了下嗓子。


    一声刻意压低却清晰的咳嗽,打断了两人间旖旎。危珈情绪停顿,侧过头,看到了旁边坐着的人。倪逍坐在沙发上,眼神促狭地看着他们,嘴上还带着点揶揄的笑。


    见到旁边有人,危珈只是从琅津渡怀里稍稍离开了些,耳朵微红,“……你、你来怎么不说一声?”


    倪逍挑眉笑了一下,“你搞清楚。我先进门的。”


    琅津渡看着他,淡声道,“你走吧。”


    “我是来谈工作的。”倪逍哪有这样的好心,他往沙发背上一靠,“倒是你,琅总。工作时间把妻子带来,不太合适吧?”


    危珈站直身子,顺手帮琅津渡理了理被她弄皱的领带后,“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栋楼都是我们津渡的。不过,”危珈刻意拉长了音调,“他二伯。”


    听到‘他二伯’三个字,倪逍嘴角的笑容浅了一下,“…………”


    危珈走到沙发对面,坐下。“你们家的孩子怎么样了?我听说人家不需要翀翀负责呀。”


    倪家虽想隐瞒着,但当事人倪翀可不是秘不可宣的主儿,李姝禾在有孩子后,便跟倪翀断开了联系,摆明了要去父留子,自己也能把孩子照顾得好。而倪翀不同意,追妻都追疯了。


    就比如现在,李姝禾最近参加综艺节目,倪家二公子抛下自己的公司,在旁边当背水小弟,捶腿按摩,跑前跑后,整个热搜上都是倪翀的事。


    琅津渡跟过来,站在她身后,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姿态自然地将她半护在身前。琅津渡没看倪逍,只垂眼看着她漂亮的侧脸,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倪逍张了张嘴,底气比较短,“……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危珈抿唇,“真的吗?倪家不管倪翀了?那我可要去帮姝禾喽。”


    倪逍本来想调侃他们,没想到自己被危珈摆了一道。“行。我晚点再来。不打扰你们夫妻俩‘办公’。”其实,倪逍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家里现在情况复杂,他出来躲闲。


    倪逍离开后,琅津渡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虽然危珈调侃了倪逍,其实也有点担心给琅津渡添了麻烦。“你们有工作谈吗?”


    “没有,他来撩闲的。”琅津渡说着话,只是几步就走到了危珈面前,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危珈轻呼了一声,下意识搂住了琅津渡的脖子,鼻尖轻轻撞在他的颈侧,闻到了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你、干嘛呀……”


    危珈声音有些软,带着点轻微的羞赧,却没真的挣扎。


    琅津渡抱着她到旁边宽大的沙发上坐下,让她稳稳的坐在自己腿上,随即圈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他低头,指腹轻捧着她的脑袋,吻落下来,让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想吻她。


    危珈仰面迎接他的吻,她的唇又薄又软,十分艳丽。琅津渡今天吻得尤为煽情,吻由轻到重,由表及里,危珈气息乱得厉害。她一只手攀上他的脖领,一只手拽着他的领带,两人靠近,再贴近。


    吻过一遍后,危珈虽然还在他腿上坐着,但交缠的气息远离了些,他低头,指腹轻轻撩过她的额间的头发,“你想来怎么不跟我说?”


    还要通过助理转达。


    危珈手玩着他的领带,丝毫不在意领带已经被她弄皱,好在声音终于找回来了些。她眼神迷离的看着他,“我怕影响你工作。”


    “……不会。”他颈侧的筋络起伏,注意力被其他地方占据,声音没有诚意,“你想来随时来,不跟我说都可以。”


    听闻,危珈又他怀里缩了缩,抓紧了他的领带,将他拉低了些,再次去吻他。这次的吻,虽然热烈,但感觉他心不在焉。危珈啄着他的唇,突然他从她唇上移开,脑袋轻低,搭在她的肩上。“……别乱动。”


    危珈微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错误的结果就是她又在琅津渡的办公室多待了一个小时……


    她洗好手后,回头看向琅津渡。他换了一件浅色的衬衣,时尚秀款,是她买的。搭配灰色西装长裤,宽肩窄腰,整个人更显高大腿长。


    琅津渡对着镜子整理好新的领带,俊美脸上清冷又平静,回头看向她,“我带你去吃饭。”


    危珈抽了张纸,将手上的水擦干。“来不及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律所。”


    琅津渡走近她,“你不吃饭吗?”


    危珈:“我要减肥。月底是傅家的晚宴。”她最近吃得太放肆了,有点担心穿不上新来的高定礼服。“我给你买了小蛋糕,你记得吃。”


    琅津渡缓缓抱住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危珈,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危珈抬起眼,手推了一下他的胸口,“我就不能因为想你找你吗?”


    琅津渡随着她的轻推,侧了侧身,但双臂并没有移开她的腰。听闻,他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手臂收紧,又牢牢将她锁在怀里。他嘴角的弧度渐深,“好。”


    危珈虽然说得气势汹汹,但脸很快就红了。她小声嗫嚅道,“有没有良心,我找你还要原因……”-


    沈知瑶的案子开庭很顺利,一审当庭宣判,这部分财产需要重新分配。


    这段时间,Xavier没有跟着沈知瑶出现。危珈想要找他把一些话说开,也一直没有机会。


    从法院离开前,温雅到旁边去接电话,沈知瑶看了一下她,“你是好奇Xavier为什么不在吗?他最近有工作回法国了。”


    听闻,危珈笑了一下。“我好奇他为什么一直都在?虽然之前知道你们是朋友,但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


    沈知瑶也笑道,“你可别误会。我跟Xavier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危珈平淡道,“轮不到我来误会的,沈姐。”


    “是啊,你都结婚了,”虽然知道远山集团很厉害了,但没想到危珈最后嫁到了景家,还是景家掌权的那位。沈知瑶叹了口气,她看着危珈和Xavier谈了两年的恋爱,感慨还是有的,“我还挺可惜你跟Xavier的。当年Xavier是浑,但对你是真的好啊。”


    危珈没说话。感情一向冷暖自知,不用跟外人解释。


    第78章 憾难消


    ◎“她还会信任你吗?”【双更合一】◎


    第七十八章


    回去的路上,温雅开车。


    两人谈了一些沈知瑶案子的细节后,温雅问道,“你跟沈知瑶也熟悉吗?”


    危珈正在看自己为这次案件准备的材料,听到温雅的问话,她稍停了一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能感觉到温雅知道了些什么,便没瞒温雅,“嗯。大学时候见过。”


    温雅笑应,“原来是这样。”


    危珈还以为温雅会继续问她,但之后温雅又聊起了其他的案子。最后车停到律所楼下前,温雅跟她说道,“今天法官问‘是否有补充证据’时,你说‘暂时没有’,这种问题不能随口答,不确定就说‘庭后核实后书面提交’,别直接把路堵死。”


    危珈回忆了一下庭上的事,点头道,“好的,温律。我记住了。”


    温雅把车停好,笑道,“加油干吧。再怎么样,你现在都是我的兵。”


    听闻,危珈笑了一下,“好。”-


    从挂证之后,危珈便忙的脚不沾地,没怎么留意,一周又过去,不等休息,先等到了傅家的时尚晚宴。


    傅家是全球最大的精品集团之一,旗下汇聚了超过七十多个知名品牌,业务涵盖时装与皮具、化妆品、香料与香水、葡萄酒与烈酒等多个领域。其秋冬晚宴很盛大,今年还选择了春洲这个海岛举行。


    危珈穿高定裙子前,上称看了一下,体重比定裙子的时候还瘦了三斤。林米听在旁看到数字不服,“你最近一直在晒了好几次吃喝的照片,凭什么还瘦了?!”


    练曌在一旁道,“有没有可能她拍完照后就没怎么动筷子?”


    林米听看着危珈说道,“你竟然有如此心机!”


    “什么啊。”危珈说,“我最近到处跑,跑瘦的。”


    林米听过来盯着她的脸看,“哎呦,你看你这张小脸,以前全世界跑、日夜颠倒都没这么粗糙过,上班果然会让人憔悴。”


    危珈听闻赶紧跑到镜子前看了一下。还好啊,哪有憔悴?


    练曌笑道,“你就别吓她了。”


    见危珈着实慌张了一下,林米听也笑道,“看来你追人追的不错啊,状态都更好了。”


    危珈过去扯了把林米听,“今天是化妆师上妆,状态当然好啊。”


    林米听:“那你的‘追人大业’呢?琅总领悟到精神没?”


    危珈傲娇的抿了下嘴巴,“当然了。”虽然两人都忙,但这段时间一直相处的、嗯……挺好的。


    危珈她们试好礼服后,管家帮她们把行李装上私人飞机。私人飞机是琅津渡之前买的,在她到英国上学时频繁使用,这半年还是第一次用。三人跟着上飞机。


    林米听也算是半个时尚博主,她时刻关注着网上的情况,除了各大明星工作室的出图外,有些达人已经在活动场地边架起了直播。


    在一片#艳压#的热搜里,倪翀的热搜十分扎眼。已经有媒体拍到倪翀跟着李姝禾来到了春洲。她不由得道,“这位倪小公子这次可真够痴情的。”


    虽然危珈知道后没说,但因为倪翀的追妻行为,几乎同时在豪门间传开,瞬间成为瞩目的话题。练曌摇头道,“他要真痴情,人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接受他。”


    危珈也看到了热搜。凭良心说,倪翀嘴虽然碎,但人品还可以。只是他前任女朋友也是女明星,还是他一手捧起来的。倪翀这种豪门公子、娱乐公司老板、投资商加女明星的组合一直都是娱乐八卦上的热门话题,现在又在追李姝禾,给外界一种很花心多情的形象。


    危珈:…………


    当然,说他多情也不算冤枉他。


    练曌道,“他追着人家姑娘有什么用,先让他父母同意呀。倪家的门又不好进。”


    危珈沉默了一下,“说不定,倪家已经同意了。只是李姝禾还没松口呢。”


    倪家这种老牌的豪门,家里四个孩子,有两个出息的儿子顶着了,倪翀身上的担子不重。而且李姝禾书香世家,身世清白,背后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让倪翀这个“傻白甜”的婚姻更加纯粹,倪家并不是不能接受。


    “是啊。”林米听道,“倪夫人好像投资了李姝禾参加的综艺。这说明已经认可了。”还有点暗搓搓示好的信号。


    空姐来送饮料和酒水。练曌接过酒杯,“挺好。也算是见证历史了。”-


    11月底,靖洲虽然已经有入冬的迹象,但春洲气候宜人,温度适中。三人入住傅家安排的酒店,林米听还要跟自己的网红朋友们走红毯,危珈和练曌没有这种安排,一直到红毯结束才到内场。


    两人才进内场,还没见到走完红毯的林米听,她们先见到了李姝禾和跟在身边的倪翀。


    李姝禾怀孕不到三个月,人又瘦,肚子还不太明显。但旁边站着的倪翀脸色有些紧张,“你都站好久了,去一边歇会吧。”


    李姝禾慢声道,“我没这么娇气,你不要老啰嗦我。”


    倪翀闭上了嘴,从旁边拿了杯果汁,尝了一口,确认真的没酒精后,递给李姝禾,“那你喝这个。”


    李姝禾倒是将果汁接到了手里。


    危珈和练曌就是在这时看到了他们。“姝禾。”


    李姝禾也看到了她们,“hi,危珈。”


    简单打完招呼后,危珈看了眼旁边的倪翀,不咸不淡道,“你也在呢。”


    倪翀站在李姝禾的身侧,还是一派的倜傥,“我为什么不能在?”


    危珈:“那你在呗。”


    倪翀:“…………”


    没一会儿,有礼宾将他们引领入座,他们属于高级VIC,跟随着礼宾走进舞台附近的桌子上。此时,桌前坐了一些人,有富家千金,创业一代,业界大佬,还有国民度很高的知名女星和顶流男星。


    这种场合,吃饭的很少,大家都在social。尤其是倪翀,他虽没经营倪家的业务,但自己在外开了游戏公司和娱乐公司,算是娱乐圈的资本之一。内娱在场的人,无论腕大腕小,都会前来问候。


    与在李姝禾面前的伏低做小不同,倪少爷在外面还是很有做老板的样子,还顺便跟来人介绍李姝禾,直到主持人出现,内场才有些安静下来。


    倪翀问危珈,“琅哥怎么没来?”


    危珈喝了口香槟,“他工作忙,现在还在圳洲出差呢。”自琅津渡进集团后,他便在圳洲有名的科创园建立起了自己的科技中心,他和倪逍开创的智能领域就是从科技中心起步的。每一季度都会照常的会议。


    正聊着,旁边位置的椅子动了一下,旁边人纷纷问好,“五小姐。”


    傅诗槐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听到傅五小姐来了,危珈要打招呼时,同时看到Xavier陪着傅诗槐走了过来,很是绅士的帮傅诗槐拉开了椅子。


    危珈看到Xavier,一时有些怔住,他竟然也在,看样子还是傅诗槐自己的客人。


    傅诗槐向危珈打招呼,笑道,“这次可要玩好哦。”


    危珈笑应了一下,“会的。”


    傅诗槐继续跟其他人说话,危珈低头喝了口果汁。


    倪翀看向一旁Xavier,他一直觉得对方眼熟,没一会儿便记了起来,他偏过身子跟危珈说,“他不是你前男友吗?你还让我进外国人宿舍给他送过礼物。他怎么也在?”


    没等危珈回答,跟旁边说完话的Xavier接话道,“倪翀,你不妨直接问我。”


    倪翀抿了下嘴唇,“我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也在?”


    Xavier轻瞥了他一眼,“我当然是工作,不然你以为我在做小白脸吗?”


    倪翀轻笑了一声,“我还真以为是呢。”


    “那你的境界可真够低的。”Xavier轻抿了一口红酒,“比你整个人的水平都低。”


    倪翀和Xavier相识就是因为危珈,当初*两人就互相看不上对方,到如今都没少半分。听到这番话后,倪翀咬了咬牙。


    Xavier十分地闲适,视线轻扫了一下倪翀旁边的李姝禾,伸出手,“你好,见到你很高兴。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从秀场到好莱坞,Xavier这一年在国际上可以说是炙手可热,更别说在《机械圣痕Ⅲ》的官方预告里仅靠20秒的Vesper黄昏星成功破圈,李姝禾自然知道他。


    见Xavier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姝禾有些受宠若惊,“你好,Xavier。我叫李姝禾。”


    “我中文水平一般,”Xavier眉眼深邃,五官立体,深蓝的眼眸微含,一览的深情,“但感觉你的名字寓意恨好听。”


    李姝禾捂了一下嘴巴,笑说道,“谢谢你,Xavier。”


    倪翀眯眼道,“既然中文水平一般,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听闻,李姝禾不由地回头,嗔怪了他一眼。


    Xavier比倪翀高一些,视线轻低,睥睨道,“学习的天赋和美貌吧。你都没有,当然不懂。”


    危珈、练曌和李姝禾同时抿唇,低下头来。


    倪翀:“…………”


    他忍了忍,凑近姝禾,轻声跟她说去给她准备点热的食物,起身离开了桌子。


    倪翀离开后,先去跟助理说一声,让助理从饭店打包些热食过来。随后拿出手机,找到备注【琅哥】,直接打过去视频通话,没想到视频通话响了三十秒,对方都没接通。倪翀便对着不远处的地方,前后左右,找各种方位拍了十几张的照片,一股脑儿的全发了过去-


    倪翀给琅津渡发去照片的时候,琅津渡刚结束科技中心的内部会议,结束后,晚上还有一场应酬。


    琅津渡正转场去酒店时,便看到了倪翀发来的十几张照片。


    【倪翀:哥,就是他!】


    【倪翀:嫂子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让我给他送的生日礼物。】


    琅津渡视线停留到最后两张照片上,画面里的人分明察觉到了镜头的存在,眼尾轻轻扬着,下唇被牙齿极轻地勾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弧度,是挑衅他的。


    琅津渡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睫轻轻垂着,遮住了眼底深处那点极淡的波澜。随之,他扯了扯领带,沉声,“向枢。”


    向枢回过头来,“琅董。”


    “今晚我去春洲。”


    “那晚上、”向枢下意识问晚上的应酬怎么安排,看到琅津渡的视线后,瞬间停住,“好的,琅董。”-


    五米处的台上是危珈最喜欢的歌手,他的演唱会场场爆满,地狱级别的抢票难度,如果危珈不靠人脉、氪金和品牌商赠送,只靠纯抢,难度不亚于中彩票。


    歌已经唱到了后段,旁边练曌提醒她,“你手机在震动。”


    危珈跟哼着歌,看了一眼,是琅津渡的。危珈手忙脚乱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接起了。“你稍等一下,我去个安静的地方。”


    琅津渡也听到了对面的节奏和歌声。老牌歌手的音色很好听,声音十分有穿透力,但远不及让他等待的声音更安心,“嗯。”


    没一会儿,危珈走出了会场,远离了热闹的人声。“喂,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琅津渡的声音有些低,“想你了。”


    听闻,危珈不由得弯唇,虽然心里高兴着,但嘴上还是说,“那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该不是今天第一次想吧?”


    圳洲离春洲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开车是最便捷快速的。此时,汽车已经驶出圳洲,琅津渡说这句话时,汽车隔板还没升起,司机和助理神色都惊讶了一下,不敢相信他们的琅董能说出这样的话。


    琅津渡的确不会说过于煽情的话,可此刻,他对危珈的思念如藤蔓般疯长,才让他打破了一贯的克制。他轻轻垂睫,实话实说,“一直都想,忍不了了才给你打电话。”


    危珈脸颊倏地红起来,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那以后想我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我直接去见你好不好?”


    琅津渡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危珈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你从圳洲过来会不会太晚了?”


    琅津渡音色依旧清濯,“不会,我已经在路上了。”


    危珈站在酒店的高楼上,看着脚下的春洲都休憩在暮色里。她心跳快的厉害,“好啊,我等你来。”


    挂断电话,危珈开心的伸展了一下手臂,春洲的风还很温暖,海风迎面拂来,像有一个世界在拥抱她。


    她控制不住嘴角,才转身,便看到Xavier向她走过来。Xavier神色清浅,看到她嘴角的笑容,他也扬了下唇,但看不出温度,“电话是琅津渡的?”


    危珈握着手机,对Xavier的出现并不觉得意外。正巧,他们有些话也需要说开。“嗯,是他的电话。”


    Xavier视线看着她,慢慢的,刚才还扬着的嘴角落下,一派轻松自在的伪装在悉数间卸去了一半。他在等她开口。


    危珈抬眼看着他,“Xavier,你的舞台并不在中国。你来中国到底是因为什么?”


    Xavier静静地看着她,“当初我们分手的时候挺不愉快的。我想知道你还恨我吗?”


    听闻,危珈轻轻叹了口气,“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别说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我还单身,我也没必要继续恨你了。更何况,我们之间用不上‘恨’这个字。”


    这个字太重了。


    危珈后来也复盘过这段感情,她和Xavier之间如果没有Yvette就不会分手了吗。好像不是,就算没Yvette,还是会因为家庭、性格有不断的矛盾,只不过他们之间这些矛盾都因为Yvette减弱了。


    Xavier看着她释怀平淡的眼神,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带着几分自嘲,几分玩味。他还想告诉她,他跟Yvette真的没有什么,但似乎她完全不在乎了。“是我想太多了。”


    危珈看着他说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现在看你成为世界级的名模,我挺替你开心的。Xavier,你属于舞台。我也希望你有更好的星途。”


    听到危珈这么说,Xavier只是笑了一下,但没有回应她。


    他目光看向窗外,暮色已经融进更深的夜晚,无数灯光在春城的夜晚亮起。Xavier其实有很多话要跟危珈说,但此刻却连万分之一都说不出口。


    “危珈。”Xavier缓缓转过头,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那双深蓝色眼眸像被温水漫过的湖面,浮起一层冰气缭绕的雾。


    “嗯?”危珈等他说话,但他迟迟没说。最后,危珈才道,“……你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Xavier单手抄着口袋,蓝色眼睛里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


    那就让我最后再为你做一次事吧-


    危珈回到桌边,就听到林米听跟旁边倒酒的小鲜肉说,“一百多万而已,姐姐请你了。”


    危珈坐下后问练曌,“林大小姐又干嘛了?”


    “就他身上那个手镯,一百七十万。被小鲜肉一聊,林米听就买下来了。”


    危珈喝了口鸡尾酒,是林大小姐上头后干出来的事。


    练曌问她,“刚才跟琅津渡打电话去了?”


    “对呀。”危珈说完,想到琅津渡今晚过来,她清了一下嗓子,“我跟品牌方又要了个房间,就不跟你一起睡了。”


    练曌看向她,“琅总要来啊?”


    危珈抿唇,再抿唇,但还是止不住嘴角的笑,“……你打呼噜。”


    练曌:“我给你一拳,信不信?”


    危珈轻轻挽住练曌的胳膊,“好练练,你跟米听睡吧。”


    练曌:“我才不,她真的打呼噜。”


    傅氏集团的晚宴盛大又辉煌,将精彩一直持续到结束那刻。中间还采用餐桌投影秀的方式,展示了珠宝和手表,让宾客在用餐时也能感受到产品的精美工艺。


    危珈看到一块很喜欢的腕表,也忍不住的为琅津渡买了一块。


    结束晚宴后,危珈回到酒店。因为换了新房间,危珈跟着酒店的服务人员到新的楼层。电梯刚到新楼层,便见Xavier在电梯口给几个粉丝签名。


    也不知道Xavier说了什么,几个女孩子兴奋的乱叫。


    其实,不管Xavier的好莱坞之路好不好闯,他都已经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她正要侧身而过,听到Xavier叫她,“hello,女士。”


    危珈停步,看向他们。


    Xavier一派的松弛,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帮我们拍张照吧。”


    危珈眨巴了下眼,“…哦,好。”


    她接过手机,给他们一行人拍了几张照片。拍完照后,危珈把手机还给他,“可以吗?”


    Xavier看了下几张照片,勉强点了下头,“嗯,谢谢,女士。”


    危珈:“…………”


    她回身,继续跟着服务人员到自己的新房间-


    粉丝受宠若惊的跟Xavier拍完照后,欢快的离开。


    Xavier放下嘴角的同时转身按下电梯,长腿走进电梯间。他微微侧身,靠着冰凉的金属墙壁,目光扫过电梯门上的倒影。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带着浅绿色壳的手机,修长的手指按亮屏幕,映入眼帘的是危珈和琅津渡清楚的自拍照。


    蓝色的眸子在屏幕上看了一眼,手指上划了一下,屏幕随即出现了手机的密码锁。


    ——020512。


    他输的毫不犹豫。果然,手机解锁。


    02是危岱山的生日月份,


    05是林樾的生日月份,


    12是危琂的生日月份。


    这三组数字会打乱顺序,但数字从未变过。


    他知道,危珈虽然看着叛逆,她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自己的父母和姐姐。


    手机屏幕解锁的同时,他的楼层也到了。六星酒店的走廊很安静,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声响。


    Xavier的皮鞋踏上去,悄无声息,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而此时,一道铃声清晰的响起。


    Xavier视线轻低,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他嘴角极轻的弯起。他不紧不慢的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电话接通,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的传来:“危珈。”


    Xavier拿出房间卡,指尖在门卡感应区轻轻一触,“咔哒”一声,房门应声而开。“琅津渡。”


    电话那头明显顿住了呼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迫然,“你是谁?”


    Xavier轻笑一声,“你说我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两秒,似乎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危珈呢?”


    Xavier走进酒店房间,将门关上,“她很好。琅总找她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因握紧电话,指节泛白,“边识濯。你想做什么?”


    听到琅津渡彻底叫出了自己的名字,Xavier慵懒又挑衅的嘴角落下来,“危珈要是知道我们这么熟、这么亲,她还会信任你吗?”


    第79章 拣寒枝


    ◎“好心疼,老公。”◎


    第七十九章


    时间移到晚上十一点,夜晚的霓虹还亮着,只是灯火稀疏,热闹过后,城市像卸了劲似的,透着几分倦意。跨江大桥的路灯还在延绵,车流已经减少,之前还在首尾相接的灯光,这会儿只剩零星几盏。


    而此时,一辆黑色轿车碾过桥面,两旁的风裹着江水潮湿的冷意,带着不管不顾的狠劲,朝着春洲驶来。


    酒店内,Xavier冲完凉水澡后,穿着酒店的浴衣,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着搭在茶几边缘,视频对面的经纪人说完安排后,看向他,“Xavier,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他指间转着银质长柄打火机,盖子开合的脆响在空荡的房间内跳荡,“嚓哒”一声,幽蓝的火苗倏地窜起,舔了舔他眼底的暗色,又被他漫不经心地合上,只剩一点余温贴在指腹。声音十分的漫不经心,“听到了。”


    火光明灭间,经纪人隔着屏幕只能看到他小半张惊艳至极的侧脸,“照顾好自己,接下来活动很多。”


    结束完通话后,Lea把手机放好,“boss,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Xavier下巴往旁边的沙发上挑了一下,“交给前台,说在俱乐部捡的。”


    Lea往沙发上看了一眼,是块手机。她还没应,便听到Xavier又道,“旁边袋子是给你的。”


    是傅氏旗下某奢侈品的包装袋。Xavier对人一向大方,身边的工作人员经常会收到礼物,Lea没有推辞,拿起手机和沙发上的袋子,“谢谢boss。”随之,Lea退出酒店房间。


    Lea坐电梯到酒店大厅,电梯门刚打开,对面是一道清厉孤濯的身影。Lea跟在Xavier的身边,也在名流场上见过看过了。财富者有之,风度者有之,相貌者有之,气场者有之,但像眼前这样兼而有之的人极少。


    男人极高,身材颀长挺拔,比例完美,他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每一处细节无处不精致考究,五官立体深邃,脸部轮廓线条分明。皮肤白皙,却透着健康的光泽,给人一种干净又充满力量的感觉。完全可以比肩顶级超模。


    而此时,他上位者的气场强大而独特,神态中有种迫人的气势,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电梯门打开时,Lea视线对上,只一眼,便捕捉到黑瞳外一抹浅淡的蓝色冷光。那蓝色浅的几乎透明,却又真实存在,像她在北欧旅游时遇到的极光,冷冽又神秘。她微微一怔,随即迅速低下头,脚步匆匆地离开电梯。


    中国人里还有蓝眼睛吗?


    直到她快走到前台,才敢回头看一眼。此时电梯间灯光明璨,身影已经不见-


    银质长柄打火机擦出蓝色的火苗,随着火苗的熄灭,门口响起敲门声。


    Xavier眼皮轻抬,捏着打火机的手指快转了一下长柄,将其扔到桌面上。随即,他站起身,门刚拉开一道缝,一道疾风般的身影撞进来,与此同时,他的喉咙被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力道狠得像要直接捏碎他的喉骨。


    门关上的同时,Xavier被猛地掼在墙上,后背撞得钝响。壁灯昏色的灯光落下来,Xavier攥住对方的手腕,终于看到了琅津渡怒极失控的脸。


    琅津渡双目黑冷,掐着他咽喉的手还在收紧,“我有跟你说过别靠近危珈吧。”


    掐他的力量加重,Xavier额间的青筋跳的吓人,他从齿缝里挤出声,“松开。”


    回应他的是更沉的压迫感。还好墙体坚实,两头被逼到决斗场上的公兽,獠牙都已经亮出来。阴影里,不知道谁的拳头先挥了出去,闷响砸到对方的身上。


    两人身形差不多,不存在体型上的差异,力量和运动都有在练,虽然Xavier先被压了一头,但他转了下脖颈,手背青筋突起,出手狠快,挥了出去。


    琅津渡眸光鸷冷,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练着拳术,身上的肌肉都是实战出来,很快闪过。


    Xavier愤怒全都依附在拳头上,一拳拳回击,“是你破坏了我和危珈。你凭什么警告我?”


    琅津渡眼底一片血红,抓住了Xavier的手臂后,也回击他一拳,“没人破坏,有也是你活该!”


    两人闷声打着。


    直到琅津渡身上响起专属铃声,他停下动作,Xavier趁他分心的时候,扑过去,稳准地捣他一拳,将他压在墙壁上。“凭什么我就活该!我有选择吗!”


    琅津渡没吭声,迎面回击了他一拳。


    Xavier被这一拳撂倒,琅津渡也扶着墙壁坐下,等他拿出手机来时,铃声已经结束,只剩下一个未接来电的标志。


    琅津渡喘了一口气,伸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觑了对面人一眼。Xavier躺在地上,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咬牙道,“老子的脸很贵!”


    琅津渡默默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声音冷淡,“别碰危珈。欠你的只有景彧省。”


    说着,他直起身,扶着墙壁的手微微用力,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他站直后,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Xavier,“你也没资格来问我。”随后,他迈开脚步,径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Xavier躺在地板上,视线看着酒店的天花板,大口喘息了一会儿。


    房间内转瞬安静,只剩下男人的喘息声,还是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


    那他该问谁?


    他的出生,本身就是一场欢愉留下的意外,无人期待。


    没有人问他意见,也没有回头路。


    景彧省?


    那是最讨厌他出生的人。


    Xavier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被刻意尘封的画面。


    他母亲是法国一城镇望族的一个女儿,19岁独自来中国游学,因为美丽的嗓音,偶尔间获得接触娱乐圈的机会,让她遇到了景彧省。边莺就是景彧省给她取得中国名字。


    在景彧省的支持下,边莺参演了一些中国电视剧的剧集,上了一些节目,还在明知他有妻子的情况下,做了他五年的情人,甚至是最听话的那个。


    24岁,边莺的父亲让她回法国,青梅竹马联姻的婚期已经到了,但边莺深爱上了那个身边情人无数、有妻有子的男人,并期待他娶她。


    最后,这个天真到蠢的女人不惜用怀孕解除婚约,用孩子来胁迫一个不知道专情何物、寡廉鲜耻的男人,因此而生下了Xavier。


    家族的抛弃,亲生父亲的不认,母亲的疯癫,他走到现在的每一步都没有选择。


    他甚至连人生中唯一喜欢的、想得到女孩都守护不住。


    Yvette说这是报应。


    可是他做过什么?他什么都没做-


    晚宴上喝了酒,即便危珈已经在强撑了,但她还是晕晕乎乎地睡了一段,又一段。


    迷糊间,她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零点了。


    她这一晚上也累,回到新的房间洗完澡后,发现自己常用的手机找不到了。联系酒店和品牌方寻了许久,都没找到。直到一小时前,酒店前台才通知她被一个女孩在顶楼俱乐部捡到了。


    房间里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将她精致的侧脸勾勒出朦胧的轮廓。她眼皮时不时的黏一下,意识到差点睡过去后,眉头又不自觉地蹙了蹙。


    又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被悄然转动。男人的脚步十分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床上的人枕着自己的手臂,脑袋一磕一磕的。她身形纤细,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裙,随着薄软的毯子,身材玲珑有致的起伏。他伸出大手,轻扶了一下她的脑袋。


    他在床边坐下,直到目光放在眼前人身上,他眼中的萦绕的戾气才渐渐融去。


    他想起结婚前,边莺疯狂的诅咒。


    可明明就是他先认识她的。


    他不是Xavier的替身,危珈也不是他报复的手段。


    他只是喜欢一个人。


    琅津渡伸出手,轻轻扶着脑袋,想将她的胳膊拿出来。正是这个动作,危珈慢慢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正看到琅津渡静静地握着她的手。


    危珈看到他,眼神从困倦中倏地亮了,仿佛这一刻时间静止了。他看到她嘴角扬起的笑容,整个人扑向他。“琅津渡。”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还有撒娇和嗔怪,像羽毛的翎尾搔刮着人的心脏。“你来了也不叫我一声?怎么晚了这么久,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还好司机跟我说了,不然我都要报警了。琅津渡,你真是的。我都担心死你了。”


    半梦半醒中起来,危珈还担心了一段时间,此时话里毫无逻辑。


    “刚进来没多久,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琅津渡轻声回答,伸手抚摸着她的背脊。“我这不是到了么。”


    危珈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双手抱着他。


    抱了一会儿,危珈觉得他也累了。撤开身子,正想要他上床休息时,这才看到他脸上,额头和嘴角都破了,手上也有伤。


    危珈瞬间十分清醒了,睁大眼睛。“这,这怎么了?”


    琅津渡低着眼,浅声道,“刚才楼下有打架的。”


    打架的?


    危珈皱眉,可琅津渡并不是冲动的人,相反十分冷静理智,不该贸然上去拉架吧。就算拉架,也不至于被人打了。“疼吗?有没有处理过?我们先去医院吧。”


    “没事。”琅津渡偏开脸,“处理好了。小伤,没有躲开。”


    危珈紧着眉头,边看着他的伤边心疼道,“真是岂有此理!”她小心地拨开他的头发,对着伤口,轻轻呼了一下。“好心疼,老公。”


    琅津渡视线顿了一下,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危珈捧着他的脸,越看越心疼,“老公呀,不然我要叫你什么?”


    【作者有话说】


    [捂脸笑哭]每天都生死时速


    第80章 春意浓


    ◎“没你重要。”◎


    第八十章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时间流速慢的好似能被观测到。


    琅津渡定定地看着她黑漆明亮的眼睛,喉结极轻地滚动了一下。他低头,清浅地吻上她的唇,极力稳住自己失控的气息。


    危珈怕他疼,小心的迎接着,温柔又侵人。


    窗外的风推了推窗帘,漏进来的气流缠绵地漫过他们交叠的肩颈。


    他的吻像浸了水的海风,血腥的腥咸气息,唇齿相触间带着点不容错辨的厮磨,让他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像风揉过花瓣那样,一下下碾过她的唇。


    她的手原本搭在他的肩上,舌尖霸道的进来时莫名一颤,掌心顺着他的腰线滑下,攥住了他西装的一角。布料被扯得紧,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脊背绷紧的弧度,而他圈在她后腰的手臂收得更紧,将她完全拢进怀里。


    月影缠窗,掌心的温度逐渐发烫,直到吻开始失控,她听到了极轻的气音。危珈睁了睁眼,轻轻往后撤了半寸,睫毛颤巍巍地扫过他的脸颊。“弄疼你了?”


    他侧着头,往前追了她唇半分,呼吸里带着点不稳的热,意犹未尽,“没有。”


    可她已经看清了,他方才蹙起了眉。“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明天脸要是肿了怎么办?”


    他沉默了片刻,抬手,指腹轻轻碰了一下她发烫的唇角,“好。”


    不多久,酒店和助理分别送来了冰袋和药物。


    危珈帮他处理好伤口后,拿冰袋小心的敷在他脸上。他垂着眼,危珈指尖蹭过颧骨下方那片淡青的地方,“下手怎么这么狠?”


    听闻,琅津渡轻轻抬眼,“我下手更狠。”


    危珈:…………


    这是什么骄傲的事吗?“人家打架,你上去干什么?”


    她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拿着冰袋浅浅压着他的伤口,仔细又心疼,完全不怀疑他随口找的理由,又或是心虽有所惑,却给他真切的空间和信任。


    琅津渡一瞬不瞬看着她,他是想说点什么的。想告诉她Xavier的身份,想告诉她边莺揣测的“报复”,从来都不是他靠近的理由。“……以后,不会了。”


    但他先一步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第二天清晨,危珈醒的更早一点。


    她支着手肘凑近,此时,他眼睫颤了颤,呼吸很轻,带着点完全没醒透的慵懒,缓缓睁开眼。


    他下颌线处的伤口泛红,额角、嘴角的瘀伤浅青,利落的轮廓被这些伤痕揉碎了几分。明明该是狼狈的样子,却因他清泠无欲的眼底,衬得脸上的痕迹像枚私章,盖在精致的骨相上。


    危珈浅浅提了下唇,在他唇边吻了一下,“醒了没?”


    琅津渡大手伸到她背后,低沉的嗓音微哑,“嗯。”


    危珈用指尖描摹了一下他脸上的伤,“脸上疼吗?”


    听闻,他喉结动了动,唇角牵动起嘴角伤痕的弧度,让他不由得皱了下眉。“不疼。”


    明明疼。


    因为这样,他们叫了早餐服务。两人慵懒又悠闲的吃了一顿早餐。


    危珈看过他的伤,明显互殴造成的。工作上,不会有人跟琅津渡互殴,如果不是,那就是景家人了。她想到昨晚琅津渡突然从圳洲来春洲,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正瞎想着,琅津渡给她端过来果汁。


    “谢谢。”危珈吃着早餐,问,“你今天没有安排吗?”


    琅津渡:“嗯。”


    私人飞机是傍晚的,那么他们就有一天空余的时间。危珈笑说,“那等晚一会儿,我们出去逛逛吧?”


    琅津渡:“好。”


    琅津渡答应她之后,危珈立马在闺蜜群里说了一下。即便在群里‘控诉’和揶揄她,“见色忘义”、“色令智昏”、“无视姐妹情谊”、“满脑子只有男人”的情况下,她坚决要跟琅津渡在一起,爽约了之前约好的艺术展和网红地点打卡。


    休息好后,危珈换了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她回头看到琅津渡正换好衬衣,她走过去,帮他系上最后一颗扣子。“这个衬衣,你喜欢不?”


    琅津渡来的匆忙,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是危珈让Luminis的SA送来的衬衣。一个蓝渐白的宽松衬衫,透气垂坠感的布料,领口微敞,很有飘逸感。


    琅津渡看了眼镜子,危珈的眼光很好,衣服很有自己的品位和风格,也很会打扮他。“喜欢。”他真心说的。


    危珈又递给他昨天买的手表,期待地看着他,“你看看这个,你喜欢吗?”


    琅津渡垂眸打开手表盒,傅氏经典系列的腕表,盘外侧共镶嵌了171颗梯形美钻,傅氏最好的自动机芯,有三个交错的表盘,价值不低于500万。“喜欢。”


    听到他说喜欢,危珈抿唇,有些开心。


    琅津渡看完后,把腕表收好,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他走到她身边,轻轻环住她的腰,“危珈,你为什么从来不花我的钱?”


    虽然结婚协议上约定了财产划分,但琅津渡在订婚时就单独给了危珈各大银行的储蓄卡,无限额度的信用卡,还有运通百夫长黑金卡。除了享受顶级会员专属礼遇的黑金卡外,危珈很少动他给的账户。


    危珈被他抱着,眨巴了下眼睛,“我有钱啊。而且是给你买礼物。”


    从她成人后,危岱山就给了她无限额度的信用卡,更不用说危琂给她弄的信托财产和集团分红。她应该是家里面最有钱的孩子。


    “我知道你有钱。”他手臂收紧,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呼吸扫过她颈侧,“但你是我太太,就不能花我的钱吗?”


    危珈花钱特别集中,一股脑儿就买一堆东西,跟危竹宁很相似。平时虽然购物自由,财富自由,大账单都是固定的,其他花销金额又不大,她没有特别去注意这件事。


    她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他眼底有明显的认真神情。


    危珈忽然笑了一下,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胸口,“什么你的钱啊。你都给我了,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少管。”


    琅津渡还在很认真的看着她,“危珈,说认真的。”


    “好,以后就花了。”危珈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踮起脚,“那我新到的橘色睡衣……”她故意顿住,轻咬了下他的耳垂,“你先给我报销吧。”


    他手圈着她的腰,顿了片刻,猛地低头吻她,舌尖迅速撬开她的唇时,声音带着点闷重,“我现在给你报。”


    危珈阻了一下,舌头没阻住。


    新的黄色长裙先报销……-


    到了中午,两人才从酒店里出来,危珈换了身蓝色的裙子,大腿已经不能看,短裙变成了长裙。


    12月初的春洲,气候正好,没有灼热的气温,正是舒适的时候。就是紫外线有些强,危珈出门的时候,戴了个大帽檐的蕾丝帽子,她走进电梯前跟他说,“要是下雨,你可以来帽子底下躲一躲。”


    琅津渡扶了下墨镜,又恢复了他清冷无欲的姿态。嘴角浅浅,“好。”-


    Lea等电梯的时候,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昨天晚上,两小时的时间不见,Xavier竟然跟人起了冲突。虽然没有产生舆情,但伤到了脸。


    报告给公司后,团队一片混乱。经纪人Robert马上要来中国,叫Lea看好Xavier。


    Lea应道,“放心吧,我会看好Xavier,不会再出事。”


    Robert又问她,Xavier伤口严重吗?一周之后可以上妆吗?


    正此时,电梯门打开,Lea边回答边匆忙进电梯,不小心跟里面出来的人相撞了一下,她抬眼,发现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男人。他虽然穿的休闲,但还是那种独特又矜贵的强大气场,只不过他戴了墨镜,看不到他蓝色的外瞳。她连声道,“抱歉,先生。”


    对方视线略过她,只是点了下头。以她的角度,她看到了墨镜下的浅青。Lea愣了一下,他怎么脸上也有伤?


    但很快,男人被前面戴着蕾丝帽子的女士牵出了电梯内。Lea忍不住得多看了一眼,前面的女人身材纤侬,玲珑有致,手指勾着男人的手,画面十分美好养眼-


    危珈和琅津渡还没出酒店,身侧便有人喊住她,“琅太太,琅太太。”


    危珈被拦住,这才看到一脸笑容的女人。她在昨晚的宴会上见过,是位张姓富商的太太,到哪都抱着自己的马尔济斯犬,听说光为狗就在傅氏旗下花了上千万。


    危珈微*笑应道,“您好。”


    张太太昨天晚上就想和危珈搭话,但危珈身边应酬的人太多了,一直都没找到机会。此时终于等到机会,张太太上来便一通寒暄,各角度夸了危珈一遍。


    最后,她才发现了危珈身边站着的男人。琅津渡此时戴了一个硕大的墨镜,浅V领垂感极好的休闲衬衣,怎么也跟之前媒体上一派矜冷端肃的男人关系不大,除了一副看起来不错的皮囊。


    危珈挺喜欢张太太养的马尔济斯的,漂亮又干净,还十分乖。她伸手摸了一下马尔济斯的头,脑袋上还戴了个小墨镜,十分的甜酷。“你好呀,Lumi。”


    琅津渡看向狗时,感受到了张太太打量的视线。


    张太太眼神从琅津渡身上划过,看向危珈时,露出了一个人之常情的笑容。“我就不打扰你的约会了。可要玩得开心呀。”


    危珈没有领会到张太太的笑容,还以为对方在磕他俩呢。正要说再见的时候,琅津渡突然开口道,“太太!”


    危珈不由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干嘛突然这么大声?


    “你要喜欢的话,我们家里也可以养一只。”


    听闻,危珈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呀。”


    但她现在更想养猫。


    琅津渡说这句话时,一直盯着张太太的眼睛。


    从听到“太太”时,张太太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不等她改正错误,琅津渡已经十指扣住危珈的手离开了。


    两人上车后,危珈问他,“你准备养狗了吗?”


    以前琅津渡说不想家里养宠物的。


    琅津渡安静的坐着,神色平淡,“你喜欢就养。”


    危珈想了一下,张太太家的Lumi养的那么好,是因为张太太付出了心血。但她现在和琅津渡工作都忙,最后肯定都交给保姆照顾,对狗很不负责任。


    可她又想养一只。


    “危珈。”正纠结时,琅津渡突然叫她。


    危珈抬眼,“嗯?”


    琅津渡转过头,跟她说道。“以后你参加活动和晚宴,我都可以陪你的。”


    危珈眨巴了下眼睛,嘴角不由地轻扬,还是很乖懂的问,“你工作不是很忙吗?”


    琅津渡在名利场上多年,很明白张太太的眼神。跟信不信任没关系,他不想让任何人靠近她,在她身边乱吠。


    琅津渡平静道,“没你重要。”


    【作者有话说】


    琅:家要被偷了[愤怒][愤怒][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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