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小猫黄秋霞……


    黄秋霞的这场婚礼举行完,江梨也跟着累得瘦了两斤,不过效果却是非常好。


    婚礼当天,新郎新娘先到,站在饭店门口一圈红色的气球拱门下迎宾,江梨还充当照相师,为新人和亲朋在门口留影。


    当前大家拍照的机会不多,好多亲友来了以后,都在门口滞留一会儿,就为了整理好衣衫头发,排队跟新人留张纪念照片。


    虽然胶卷和冲洗相片也要花不少钱,但这笔开支是卢医生和男方长辈都很支持的,他们觉得可以多洗一张出来送给亲友,就当是回礼的一部份。


    这是时髦又体面的事。


    今天饭店的过道中间特地空出来一条通道,上面铺上了红毯,墙面四周到处布置了花朵、彩球和红绸,吊顶上飘垂着彩色丝带,显得十分的喜庆。


    婚礼仪式进行时,有专人负责播放婚礼歌曲,新娘和伴娘队跟随着音乐声进来,在众人掌声和注视中,伴娘停在两边,新娘朝圆台上等候的新郎走去,然后由司仪开始,接着主持婚礼的进行……


    江梨除了拍照,还要盯着厨房上菜,帮忙解决宾客临时出现的问题,忙得脚不沾地,她今天为了漂亮,还穿了一双高跟鞋,脚皮早就已经磨破了。


    看着老同学幸福甜蜜的样子,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辛苦一场,也是有回报的,除了老同学的感激以外,也收到了新的喜宴订单。


    那天参加婚礼的宾客,百分之七十都是县城公家单位的职工,他们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也有办宴席的需求,后来就有黄秋霞同事和男方的一个表妹,都来询问在她这里办酒席要花多少钱。


    江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婚宴套餐让他们选。


    看着上面的菜名,就让人感觉喜庆,像《花好月圆》,鱼丸汤配着花菜,《比翼双飞》鸭肉拼盘,《天长地久》长寿面,这些可是江梨抓着头发,拿着新华字典,点灯熬油想出来的。


    虽然都是普通的菜肴,但是办喜事的人就是觉得这个兆头好,讲究。


    她顺利的拿下两个婚宴订单,后来又接到了给长辈过八十大寿的,孩子办满月酒的预订。


    江梨并没有想在这些宴席上大赚特赚,给的套餐价格还是很公道的,她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把饭店再推广一拨,做好口碑,吸引更多人来店里消费。


    就在饭店生意更加蒸蒸日上之时,却要面临和林川柏短期的分别。


    西北地区爆发乙型脑炎,卫生部门组建专家组赴疫区,林川柏就在这时接到了省城电话,他的老师点名要他跟自己前往。


    林川柏的老师是本省有名望的中医专家,他这次参加专家组可以带学生,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林川柏,一来是相信自己学生的实力,二来也是想提携林川柏,让他多一个学习和交流的机会。


    江梨当然知道这对林川柏来说是件好事,虽然舍不得,却也着手帮他收拾出门的物品。


    时间紧急,林川柏隔天就动身出发了,他要先坐车到市里,再从市里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城到省城,和老师会合后,再转火车去西北地区。


    他这边突然离开,两个孩子不适应了,时不时哭闹着要找爸爸。


    林川柏一走,少了一个人分担家务,江梨忙了店里的生意再回来忙家里的活,就已经很累,再加上两个孩子闹情绪,她顿时有点焦头烂额。


    为了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她去找人要了一只出生不久的三花猫,果然,家里来了小猫,月月和星星暂时就把爸爸忘掉了。


    三个孩子都抢着要抱小猫,江晓晓更是把小猫搂在自己怀里,谁也不给。


    江梨担心她把小猫勒坏了,连忙劝她,猫猫现在还小,不能一直抱着,还拿之前小鸭子举例。


    那只毛茸茸的小鸭子本来生命力就不强,天天被江晓晓抓来抓去的玩,受了惊,有一天江晓晓起床去找它,发现它躺在纸箱里一动不动了。


    江晓晓听了她的话,也担心小猫和小鸭子一样,一直睡觉不起来了,江梨趁机接过,把小猫放在铺了旧衣服的箱子里。


    三个孩子都乖乖的蹲在旁边看小猫,商量着给它取名字了。


    江晓晓还和妈妈提议,“妈妈,你再去抓很多猫猫回来吧,我们一人一只。”


    月月和星星听了这话,都带着期盼的眼神望向江梨。


    那家里就成猫屋了,江梨道:“现在我们只能养这一只,你们要一起好好照顾它,不许吵架,如果发现谁不听话,我就把小猫送走。”


    “不要送走!”


    “不行!”


    “那你们就乖乖的。”


    林珊珊知道家里来了一只小猫,去看过后,被它萌萌的样子吸引住,就想把它抱回自己屋里。


    几个孩子争抢起小猫,林珊珊把星星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她趁机抱起小猫跑出去,江晓晓生气地追上去,“不能抢我们的猫猫。”


    林珊珊跑到院子后,停下来威胁她:“如果你不给我小猫,我就和你绝交,让芳芳他们都不理你,谁都不和你做朋友了!”


    江晓晓根本不听,一心要把小猫抢回来,两小孩撕扯间,小猫挣脱束缚,轻盈的落在地上,“喵”一声慢慢离开战场。


    这边林珊珊和江晓晓还互相掰着对方的手臂不放,林珊珊力气没有江晓晓大,被她推得一直后退,她尖叫一声:“你敢打我,我就告诉我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把你赶出去!”


    月月和星星两个人也出来了,星星脸上还挂着泪痕,月月不知道是应该上去帮江晓晓,还是劝她们两个不要打架。


    就在这时,林珊珊被脚下一块突起的青石砖绊倒,一下子摔倒,顺带把江晓晓也带倒下来,


    林父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江晓晓压在大孙女身上,大孙女在下面尖叫哭嚎,林父气血上涌,冲过来,一把拎起江晓晓的后衣领,直接把她扯开,往边上一丢。


    “小拖油瓶,住在我家,还敢在我家地盘上欺负我们林家人,欠管教的丫头……”


    江晓晓摔倒在地,她看着林父狰狞的面孔,小脸上全是茫然和惊惧。


    双胞胎也被爷爷的举动吓住了,两个人小腿一动不敢动,哭也不敢哭出来。


    “你干什么?”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林母,正好听到他这一番话,再看到摔坐在地上的江晓晓,直接冲着林父过去,一把将他推得踉跄后退。


    林父没想到林母会对他动手,他还没反应过来,林母先吼道:“你是做长辈的吗,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话,孩子到我们家,就是我们一家人,人家也没吃你的,喝你的,你就连个孩子也容不下?你还是不是人!”


    林母说着眼眶都红了,她不仅是替江晓晓骂林父,也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跟着亲娘去了后嫁夫家,受到的辱骂和欺负只多不少,后来还被那家人赶出来,亲娘只能把她遗弃,想到这,她看林父的眼神更加犀利。


    林父也被老妻吓到了,她一辈子没有对自己大小声过,更不用说推自己,这是疯了吧?


    江梨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这乱糟糟的一幕。


    江晓晓见到妈妈回来,站起来跑去紧紧的抱住她,小脸尽是害怕和委屈,江梨见到后心疼不已。


    林母恢复冷静后,担心江梨会对自家心生芥蒂,也不敢把真实情况告诉她,就说两个孩子打架。


    林父还在一边阴阳怪气的插上一句,“都是那猫崽子惹出来的,养什么猫,家里人够多了,还要弄一猫回来。”


    林母喝止道:“你说够了没有!”


    江梨也没言语,抱着江晓晓先回了屋。


    回到自己房间后,江梨问江晓晓发生了什么事,她头埋在妈妈怀里不说话。


    双胞胎也跟了进来,星星怀里还抱着小猫,月月抢先道:“珊珊姐姐抢我们的小猫,晓晓去追她,她们两个人打架,然后爷爷回来,他把晓晓拉开,晓晓摔在地上了,爷爷还骂晓晓是拖油瓶,然后奶奶回来,骂爷爷了。”


    江梨心里有气,面上还保持着平静,安抚几个孩子道,“没事。爷爷骂人是错的,我们不学他。还有以后有人抢你们东西,你们可以等*阿姨回来,告诉阿姨,阿姨去帮你们要,你们还太小了,如果和别人争抢,到时候会受伤。”


    晚上睡到半夜,江晓晓突然尖叫起来,接着哭个不停。江梨把她抱起来,一直轻轻顺抚着她的背,轻声道:“妈妈在这,不怕不怕。”


    林母听到声响,也披着衣服起床过来看情况,见到江晓晓的模样,她愧疚道:“肯定是白天受了惊,我这里有专治小孩子惊厥的偏方,我去抓一副煎了给她喝下。”


    “这么晚了,等明天再说吧。”江梨道。


    林母回到自己屋里,上床后,见林父睡得沉,气得狠狠拍了他一下,林父被她打醒,气道:“三更半夜的,你吃错药了?”


    “都是你,把孩子吓成这样。”林母没说的是,她觉得大儿媳肯定是知道怎么回事了,那表情挺冷淡的,看来是往心里去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闹事江梨还……


    江梨还担心江晓晓会生病,结果她第二天就恢复活蹦乱跳,江母给煎了中药,江梨还是让江晓晓喝了,不过她嫌苦,喂下去一半都吐出来了。


    江晓晓没什么事,月月却在第二天晚上发起高热,浑身滚烫,还伴随着呕吐。


    现在外地正大规模爆发乙脑,江梨担心月月也有可能是感染流行性乙型脑炎,随便套上一件衣服,就打算抱她去挂急诊。


    林母给月月检查了一下,说先熬一副退热药给她灌下,看看情况再说。


    江梨把月月抱到自己房里照顾,月月喝了药以后,烧退了下去,到后半夜又发起热,小孩子生病难受了,就会嗯嗯啊啊的哭,她一直叫着爸爸、阿婆,见她伴着惊厥,睡不安稳,江梨只能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一直折腾到天亮。


    怕把病毒传染给家里其他孩子,江梨不让江晓晓和星星凑到跟前来,林母哄着两人离开。


    早上月月又发起低烧,江梨抱着她去了县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不是乙脑后,她才放下心来。


    孩子发热就是反反复复的,月月不能去幼儿园了,林母家里事情又多,江梨便留在家里照顾她,三天后,月月才彻底退烧,恢复了精神。


    之前月月对江梨还有些生疏和抗拒,这次生病后,倒是和她亲昵了不少。


    她以前都是让林母给她扎头发的,现在会跑到江梨面前,“阿姨给我扎。”


    不同于林母只会扎马尾,江梨会换着花样给她扎头发,丸子头、公主头、蜈蚣辫等等。


    江梨以前也想给江晓晓留长头,把她打扮得像小公主,不过江晓晓更像个假小子,头发也一直是童花头,她手艺也用不上。


    她还给月月买了很多漂亮的发夹发绳,两个人一个喜欢打扮对方,一个喜欢被打扮,一拍即合,都很高兴。


    幼儿园的小朋友,特别是女孩子,看见月月经常换造型,都十分羡慕,问她,“是你妈妈给你扎的吗?”


    月月抿着嘴,出于一些敏感的小心思,她没有否认。


    ……


    江梨的饭店开始接宴席后,生意更好了,对面那家饭店也学着推出宴席套餐,却没什么人去订。


    这天江梨表哥带人来她店里吃饭,她正交待厨房多烧几个拿手菜,这边就有一行吊儿啷当的小混混上门了。


    他们五个人点了十几道菜,还专挑贵的点,中途故意敲敲打打、吵吵嚷嚷,本来要进来吃饭的客人,都被他们吓着退了出去。


    江梨表哥见到,站起来准备出面,江梨拦了他一下,依旧让厨房给他们上菜。


    五个人又吃又喝,十几道菜都快空盘的时候,突然一个人站起来,摔杯子拍桌。


    “TM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梳着飞机头的混混用勺子搅着碗里吃剩的汤水,隐约可见飘浮的几个黑点,他大呼小叫道,“全是死苍蝇,想吃死老子啊!”


    另一个花衬衫一脚踢翻了一张凳子,喝道:“日你先人!老板呢,别躲了,赶紧给老子站出来!”


    他指着身边一个穿喇叭裤的小混混道:“我兄弟现在吃坏闹肚子,说说怎么办吧?”


    喇叭裤会意的捂着肚子,挤眉弄眼,嘻笑着喊起来,“疼死我了,黑心饭店吃死人了!”


    “砸了这黑店!”


    “还得赔我兄弟医药费!”


    店里的食客们本来就不满这一桌人吵吵闹闹的,见到这样的情景,就知道他们是故意来闹事的。他们虽然看不惯,却也不想惹上这群流氓,不过也有一两个老客站出来帮忙说话。


    其中就有一个拿着大哥大,以前要帮江梨叫车送伤者的客人站起来道,“你们故意来这里闹事是吧?混哪个码头的?”


    “哟,大老板嘿,看这金项链够粗的,借哥们戴几天?”飞机头流里流气的抖着腿走过去道。


    “CN老母的,还问我们混哪里,你算哪根葱?别TM多管闲事!”花衬衫跳着脚指着客人骂。


    这个客人也是个爆脾气:“NM的,一群小瘪三,敢跟爷爷这么说话……”他一边骂着,一边拿出大哥大,要打电话喊人。


    混混见到大哥大,眼睛一亮,正好要阻止他叫人手,便想也不想,就要上手去抢。


    “哐啷”一声,江梨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酒杯,狠狠摔在混混的身前,玻璃杯的碎渣喷溅,混混吓得急忙后退一步。


    江梨表哥这桌的人这时都站了起来,一桌七八个人,刚才坐着喝酒聊天的时候,一个个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和一般食客没什么两样,现在站起来,每个人脸上都透漏着精悍之气,比之那几个混混,看着更不好惹。


    本来要动手的混混们见状,一时有些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江梨的表哥施尚正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大红鹰,他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又抖了一根烟出来,朝带头的飞机头面前递了递,“几位今天来这里吃饭,我们欢迎,吃得不好没事,我替老板作主,免了你们这一单,做生意嘛,图的就是和气生财。”


    飞机头冷笑一声,没接他的香烟,施尚正不以为意,笑着把烟收了起来,歪着头,吐出一圈烟雾,继续道:“都是敞亮人,你们闹这一出图什么,大伙都心知肚明,要缺钱了,兄弟借你们十块八块的,也不是不可以,就当交个朋友,但是想靠讹诈发财,劝你们一句,趁早收手……”


    “去你妈的,老子……”飞机头一脚跨出去,就要对施尚正动手,“砰”一声,脑袋就被人开了瓢,血呼啦往外流。


    和施尚正一起来的一个健壮男人手里拎着半截带血啤酒瓶,表情尽是狠厉,“小瘪三,跟谁老子呢,给你脸不要,欠收拾!”


    施尚正在他动手的时候,已经快速退到一边了,一脸看戏的模样吞吐着烟圈。


    那几个混混反应过来,抓酒瓶的,抄凳子的,就要往施尚正这群人冲过来。


    “弄出去收拾,别吓到店里客人。”施尚正旁边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发话道。


    这群人摩拳擦掌向前,有几个还是练家子,两三下就把混混制住,把人胳膊一扭,就往外面推,打算找个角落收拾他们去了。


    混混们哀嚎着出来,带头的飞机头血糊了满脸,看着十分恐怖,对面的老板娘正躲在门口准备看好戏,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么一个场景,吓得她立刻惊叫起来。


    飞机头认出她,刚叫了声:“姐……”,老板娘便头也不回,整个人就像被被狗撵似的,拔腿就往对面店里跑。


    等饭店里又恢复安静,刚才吓得躲在一旁的服务员,这时都过来搬桌抬椅,扫玻璃碎渣,快速把这块地方重新清理出来。


    江梨先和店里的客人道了歉,又让服务员给每桌送上两瓶啤酒,她还特地去和刚才站出来帮她说话的老客敬了两杯酒,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拿大哥大的老客心里十分受用,面上装着不在意的模样,挥挥手说,下次这伙人再找来,让江梨直接给她大哥大打电话,他叫一帮人来收拾他们。


    江梨又是满脸微笑的道谢。


    等回到她表哥这桌,江梨有些担心的问,“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担心表哥的朋友把人打坏,事情闹大就不好了。


    施尚正让她不用担心,他指着自己旁边那个黑瘦的中年男人道,“刘哥的手下应对这种事有经验,他们教训一顿后,这群混混以后就不敢再上门了。”


    刘哥笑着点点头,“小江啊,放心吧,这些家伙就是街面上游手好闲的小混子,我的人最多吓一吓他们,不会真把人怎么样的。”


    “谢谢刘哥了。”江梨笑着给他面前的杯子倒满酒。


    江梨从她表哥这里知道这个刘老板是做zou私生意的。


    慎州这几年走私活动猖獗,是全国有名的走私集散地,去年相关部门通过海陆联合查处,组织上千人缉私队,加大了打击力度,沿海走私泛滥之风基本刹住,但是走私活动还是很难完全覆灭。


    江梨的表哥施尚正,是她二姨的儿子,是最早走出去的一批人,江梨和其他表兄弟,都是跟着他出去闯荡的。


    他这个人,胆子大,路子广,最近他正好有一个客户想办一个食品加工厂,需要采购加工设备,去问了几家生产设备的老牌国企,人家根本不屑于接私营业主的小单子,施尚正正好认识老刘,就说帮他问问看,能不能从国外搞一套二手设备回来。


    他今天把老刘约过来,也正是说这个事,没想到遇到有人来江梨店里捣乱,正好顺带手帮表妹把麻烦解决了。


    等那群人回来,表示事情已经解决,施尚正这边也吃得差不多,他和老刘两个人就勾肩搭背准备去赴下一场活动了。


    江梨知道他们是要去赌两把,趁老刘上厕所的时候,把表哥拉到一边,提醒他不要陷进去。


    施尚正道:“我心里有数,这是应酬需要,不会真玩上瘾的。”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和表妹吐槽道,“阿军那傻蛋,你知道他在外面干了什么?赚了点钱,竟然全花在发廊女身上了,也不怕得病,骂了几次不听,我想把他给弄回来,不然在外面出了事,老舅他们不得找我负责!”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提议江梨皱……


    江梨皱眉,阿军是她舅家表弟,她以前去找外贸公司谈生意,就带着他装自己助理。


    相较其他出去闯荡的老乡,他多了几分稚嫩,不过人倒是老实听话,没想到现在在那边也跟着学坏了。


    江梨是支持表哥,让阿军回来的,她说自己也会打电话去劝劝他。


    老刘走前,还给江梨提了个醒,说他手下的人问了那群混混,带头的是对面饭店老板娘的族弟,是她花钱雇他们过来闹事的。


    江梨没想到对面那对夫妻生意做不过自己,竟然开始用下作手段了。


    后面几天,她一直防范着,那群混混没有再找上门来,可能真的是被老刘的人给教训过了,不敢再来了。


    林川柏出门有一个多月了,双胞胎本来三天两头都要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偶尔想起来,才会问一句。


    江梨店里终于装上电话了,她几个月前就去跟电话局申请,排到现在才轮上。


    电话的初装费要两千多,和彩电差不多价格,但是有了电话以后确实方便许多。


    店里的客人和周边的住户,也经常过来这里打电话,江梨按公用电话价格收费。


    她一直没机会告诉林川柏新安装的电话号码,林川柏出去这么久,打回来两个电话,她只接到过一个,那天她正好在家,居委会来喊人,说有外地电话,她赶紧跑去接了,果然是林川柏打来的。


    江梨接起电话就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估计孩子们都快认不出他了。


    林川柏只是低低的笑着,说那边疫情已经控制住,但是专家组又要汇聚到首都,召开一场针对时疫的总结研讨会,他估计还要在外面多留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他愧疚地说,让江梨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辛苦她了。


    江梨刚开始确实是有些辛苦,现在已经慢慢适应了。


    每天早上,她把三个孩子叫起来,让他们自己穿衣服,她趁这个功夫,给自己先梳洗打扮好,再去看孩子们,把他们穿错的衣服脱下来翻个面套上,穿反的鞋子也脱了重穿,再赶鸭子一样,把三个孩子赶到院子里,一人给一个小脸盆小毛巾,兑上热水,让他们自己洗脸,再给他们挤上牙膏,盯着他们把牙刷好。


    她现在饭店的食材不用自己出去采购,直接有商贩送上门来,只是有时候她还是要清晨去水产市场看看有没有鲜货,这就要她半夜起来,先出门一趟,再转回来把孩子叫醒。


    家里早饭以前林母会做好,但是林父阴阳怪气几句后,她也不让林母烧了,直接带着孩子们上街吃去,现在街上很多个体户出来摆摊开店,早餐的选择更多。


    孩子们可以换着吃,糯米饭配油条汤、小馄饨、小笼包紫菜汤、红糖面包配豆浆,选择多的很,只要舍得花钱,在外面吃更方便。


    等孩子们吃了饭,她再送他们,一路说话唱歌往幼儿园去。


    县城幼儿园都是半日制,中午幼儿园不提供午餐,孩子是回家吃的,吃好再送过去,老师们组织他们午睡。


    江梨快到中午时,就让店里的服务员帮忙去把孩子们带过来,让他们在店里吃饭,吃好再送回去。


    晚上也是如此,接过来吃晚饭,吃好让他们在饭店里玩,孩子们有时候要赶回去看六点钟的动画片,江梨先把人送到家,再回饭店。


    这时候没什么夜生活,饭店生意也是中午时候最好,晚上吃饭应酬的人少,客人不多的时候,江梨也会提前回去,让店里的员工留下来帮忙收尾工作。


    她回来后,就会先去把几个孩子抓回来,洗脸洗脚,她再把自己收拾一通,把大人孩子的衣服都给洗了,收拾好后,就赶着孩子们上床睡觉了。


    林川柏在的时候,孩子们都是睡在他们自己房间,后来月月生病和她睡了几天,病好了以后,哼哼叽叽不肯再回自己小床上睡,江晓晓和星星见状也都赖过来了。


    每天晚上睡之前,月月还会拿一本小人书,让她读给他们听。


    有时候江梨读着读着,几个孩子就闹起来,有在床上瞎蹦的,有唱歌的,有莫名兴奋尖叫的,江梨以前觉得江晓晓特别皮,双胞胎是文静型的,相处以后才知道,孩子们淘起来都是一个样。


    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双胞胎和她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和林家人其他人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对他们的性情也都有了一些了解。


    这日陈玉珠找过来,问江梨饭店还招不招人,说自己现在打着零工,收入没有保障,想去她饭店干活。


    江梨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一点不显,真诚但又为难地道,“你不知道,饭店现在确实缺人手,忙起来的时候,我就差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如果你能来帮忙,那当然是最好的。”


    她饭店确实缺人,但不意味着她想婆家人去,妯娌变下属,这关系尺度就不好把握,她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现在政策卡得太严了,雇员人数有限制,连我娘和嫂子偶尔去店里帮忙,都被人举报纠住,说我违规了,现在盯着我饭店的人多着呢,我也不敢再进人了。


    店里的那几个员工,都是亲戚托亲戚找来的,无缘无故也不能把人开了,不然自己人去店里帮忙,我不是更放心吗?”


    陈玉珠有些失望,因为丈夫没有收入,他们小日子过得十分紧巴。


    同样是做人媳妇,看着江梨新衣服不断,又把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零食饮料随意买,天天在外面吃饭,不能怪珊珊羡慕,天天拿月月几个攀比,和她要这个要那个,就是她自己,心里也不平衡。


    江梨道:“其实赚钱的生意很多,给人打工,不如自己当老板。”


    陈玉珠道:“我哪有什么门路,再说我什么也不会啊。”


    江梨觉得需要帮她指条赚钱的路子,“你知道什么人的钱最好赚吗?”


    陈玉珠想了想道:“公家单位的采购员和业务员,他们能报销,另外一些倒爷和个体户出手也阔绰。”


    “是的,前一类人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后一类人讲排场、讲面子,但还有一批人,是你可以从她们身上赚到钱的。”


    看着陈玉珠脸上露出迷茫之色,江梨继续道:“就是大姑娘小媳妇们,她们爱漂亮舍得打扮,只要你能提供她们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能让她们大方掏钱。


    知道大城市里的人流行穿什么衣服吗?——蝙蝠衫、幸子衫、牛仔衣、夹克和运动服,我们县城的人穿得少,是这里的女人不喜欢这么打扮吗?当然不是!谁都喜欢时髦漂亮的东西,很少人穿,是因为县城里买不到。


    供销社服装区一天到晚挂的都是那老三件,解放街上也有个体户开了服装店,衣服卖得贵,但生意就挺好,我给你的赚钱建议,就是找门路弄点时髦服装,去集市上卖,现在县东那个集市,已经有好些人摆摊卖衣服,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你现在进入,还可以赚到钱,等赚到了钱,再自己开店,把生意做大。”


    陈玉珠听得心动,面上又有些犹豫,“去集市摆摊……我没做过生意,不好意思叫卖。”主要她觉得做小贩有点丢人,现在摆摊的不是中老年妇女就是男人,年轻女性很少出去干这个,怕人说闲话。


    江梨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她不以为然道:“谁都想赚钱,很多赚钱的门路,都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都好面子,不肯干罢了。


    像在我饭店门口摆早餐点的两夫妻,你知道他们一个月能赚多少吗?——最起码三四百!快赶上一个职工一年工资了,他们刚出来摆摊那会儿,也是抹不开脸,一看见熟人,恨不得钻到摊车底下,等赚了钱以后呢,包子一出笼,那嫂子的叫卖声能从街头传到街尾。”


    陈玉珠似是被江梨说动,她想到走人情时拿不出钱来的窘境,自己几年没买过一件新衣,再想到每次回娘家,她爹和哥嫂嫌弃的眼神,咬了咬牙道,“我去!但我上哪儿进货去?我也没有门路搞到这些时髦服装啊。”


    “你可以去市里批发市场进货,另外我有一个朋友,专门从广州那里倒腾商品的,他手里也有服装,我可以给你介绍,具体的合作你们自己谈。”江梨道。


    陈玉珠立刻选择让江梨介绍她的朋友,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市里进货,她还真不敢去。如果能直接从江梨朋友那里拿到广州货,那当然更好。


    陈玉珠之后,林父也找上江梨,他是把家人都召集在一起,当着众人的面,慎重其事的对江梨提要求的。


    “你们两口子一个吃公家饭,一个自己开店赚钱,日子过得富余,阿杰是老大的亲弟弟,你们不能不管他!


    本来我是想等老大回来,再和你们一起商量这事,但他这人不靠谱,一出家门就不知道回来了,反正你们家的事,你也能做主,就找你来谈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借钱林母原……


    林母原先也不知道林父突然把大家叫到一起是为了什么事,听了这话,她埋怨道:“你又想干吗?怎么事先不和我商量?”


    林兴杰是知道他爹接下来要说什么事,他坐在那里,眼睛东张西望,故意装着不知情,但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林父道:“我是一家之主,一点小事还用和你商量吗?你少插嘴,我正和老大媳妇说事呢。”


    林母气得白了他一眼,就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江梨也笑着等着林父继续说。


    “以前老大也提过,要让阿杰去学个手艺,结果他一直没给联系,现在你店里有老师傅在,正好让阿杰过去,跟着学厨。”


    林母听了后,马上道:“老大怎么没给安排?不是让阿杰去医院食堂跟着大师傅学手艺吗,他自己不愿意去的。”


    林父见林母当面拆穿,不满道:“老提以前的事干什么,现在自家人开店,阿杰去了,一边学厨一边给他大嫂帮忙,不是正好,也不是便宜了外人。”


    林母一时也没有说话,她确实想小儿子能有个正经事干,但又怕大媳妇另有想法,她也跟着抬头看江梨,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谁知林兴杰先插了一句,“我觉得吧,要人尽其才,我更擅长交际应酬,我可以先帮着大嫂在前面招待客人。”


    他说完,眼神幽怨的瞟了他爹一眼,明明商量好是让他去店里帮忙接待客人,收收钱的,怎么突然又提让他去学厨了?


    林父没理儿子递过来眼神,当时林川柏给林兴杰在医院食堂找了一份临时工的活,可以让他跟着大师傅学手艺,林兴杰不想去,林父也觉得没花头。


    食堂师傅那烧大锅饭的手艺,他有点看不上,再说临时工一个月二十几块工钱,够干什么的。


    如果去老大媳妇的饭店干,那就不一样了,听说她给里面大师傅开的工资可是很高的,自己兄弟去,总不能给的少了吧?


    林父心里也觉得小儿子要学个手艺,去了江梨饭店,可以学厨,又有高工资可以拿,比他自己打算的去前面招待客人的活要靠谱。


    “就定下来去厨房学手艺,听我的!”林父不容置喙道。


    林杰兴不敢吱声了。


    陈玉珠双目炯炯的看着江梨,她也希望丈夫能去饭店学厨,但是江梨之前说了饭店不能再加人,这回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江梨当然不能以同样的理由回了林父,他和陈玉珠不同,和他说这个没用,他会以长辈名义压人,直接要求自己把林兴杰塞进去。


    “我知道爹娘的想法,你们都想兴杰能有个手艺傍身,川柏也操心他弟弟工作的事,但是呢,我们也要考虑兴杰本人的想法。


    说实话,厨师真的不是轻松的话,我娘家爹就是干厨子的,一到夏天,他身边要备好几瓶藿香正气水,就这样,还是经常中暑。


    一天到晚在厨房里,夏天闷得身上的汗从来没干过,冬天还好点,但也整天烟熏火燎,给客人烧完菜,自己已经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了。”


    林兴杰忙点头,就是这样,干厨子太苦了,他才不想去受这份罪。


    江梨继续道:“兴杰说到前厅做招待工作,这个活,说白了就是干服务员,他招待的再好,招揽的客人再多,那不也只是拿一份死工资吗,服务员的薪水能高到哪里去?


    他是小家庭的顶梁注,要养家糊口,做什么决定,都要从长远来考虑。


    我很支持爹娘的想法,让他去学个手艺。至于学什么,要结合他的能力和兴趣爱好。


    让他去学理发怎么样?


    你们看他头发,就是去理发店烫的吧?


    现在年轻人,不仅女人喜欢烫发,时髦的小年轻也喜欢烫头,兴杰就很能知道年轻人的心理,他自己对打扮上也有心得,再说了,学成以后自己开家理发店,他又擅长交际,有这几方面条件,肯定能招揽更多客人,这生意能不好吗?”


    林母听了以后,倒是暗暗点头,似是被说动了。


    林父皱了皱眉,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


    林兴杰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江梨瞥了他一眼,先道:“趁着今天人都在,我也有东西要给爹看一下。”


    江梨起身回房,拿了一沓帐单出来,往林父面前递过去。


    林父不明所以的接过,拿起来一看,不一会儿,手上翻动帐单的幅度渐渐变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林母见状,起身抽出他手里的帐单拿过去看,脸顿时沉了下来。


    “这是‘婶婆’和兴杰带人来饭店消费,没有结算的帐单。


    自家人来吃饭,本来我不应该记帐,但我毕竟是开店做生意,也不能一天到底尽干赔本的买卖。


    只是一次两次,就当是我请客,但是这帐单,可不止一两次了。


    ‘婶婆’带孙子相亲对象、娘家亲戚来吃饭,‘叔公’过寿,一共来了三次,欠下的帐单一百一十五块。她说让我找爹拿钱。


    还有兴杰,三天两头带朋友来,积累的帐单也有两百多。


    爹是一家之主,这帐我也只能找你结了。”


    林父听完,跺脚拍桌,气得脸上充血:“放屁!凭什么找我?她孙子找对象请客,还要我付钱不成?”


    他又说江梨:“你就让她一次次欠帐?你平时的精明哪去了?下次老太婆再来,你告诉她,想白吃白喝,没门!”


    他又跳起来指着林兴杰骂:“吃了两百多,你们吃什么了?还请人吃饭,没见你请老子吃过一顿!现在还想让我付钱?想屁吃呢。”


    林父一通发泄完,转身就回了屋,生怕江梨再向他讨债。


    陈玉珠也边哭边捶打丈夫,“我省吃俭用,一分钱不敢多花,你在外面倒是潇洒快活,几顿饭就花了两百多!我在厂里穿两年的皮带扣,都赚不回来这么多钱,你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


    林母本来也气儿子,来不及骂两句,见他被儿媳妇抓挠得一脸狼狈,她也插不进嘴教训他了。


    只是心里一直叹气,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


    林母趁林父不注意,把家里的存款数出来一部份,去了江梨房间,要把钱给她还上。


    江梨笑着把钱推回去,说:“娘,这钱我只找爹要,和你没关系,爹愿意给结,我就收着,他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就当我请客了,以后‘婶娘’或其他亲戚再来,我也有个说法。”


    江梨为什么让他们一次次挂帐,她是抹不开脸,甘愿当冤大头吗?


    当然不是!


    她让他们多吃几次,一个是林父的亲娘,一个是他亲儿子,等她把帐单放他面前,让他知道,在这个家里,谁是拖油瓶,谁在吃白食!


    她还记得林父骂江晓晓的事,她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只是时机没到而已。


    今天林父拿长辈的身份来压她,让她给林兴杰安排进饭店,她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帐单拿出来。


    看他以后还能不能理直气壮指派自己,他要再提要求——行!把帐先给结了再说。


    ……


    有钱是好,有钱以后麻烦也不少,不仅林父这边的人想来占便宜,娘家亲戚那边,也有不少人来找她借钱。


    以前她离异的身份,大家虽然知道她身边有钱,出于人情世故考虑,觉得她属于将来没保障的女人,大家也都不好意思和她开口。


    结婚以后,亲戚们觉得她生活稳定了,就都来和她提借钱的事了。


    有人狮子大张口,要借几千的,她还可以推说没有这么多钱。但那些开口借几百、几十的,就比较难推掉,大家借钱的理由都差不多,做生意、盖房子、娶亲……


    江梨也不能都不借,治病救急的钱,她肯定二话不说就借了,借钱的人是老实本份的,她也愿意帮把手,那些纯粹想占便宜的,她也不怕拉下脸得罪人。


    陈玉珠也找过来,想向她借做生意的本钱。


    陈玉珠和江梨介绍的朋友联系上以后,确认从他那里拿货,但是做生意要本钱,即使摆摊的成本不高,她也没有那么多积蓄。


    她先是和娘家亲戚那边借了一圈,被她爹骂她异想天开,她哥让她老实本份一点,她嫂子嘲笑她要是能赚到钱,傻子都能发家了。


    陈玉珠抹着泪从娘家回来,又找丈夫商量,林兴杰自己也是穷光蛋,最近因为江梨抖出他欠帐的事,他向他爹娘要零花的时候,不仅一分没要到,还被骂一顿,他还想向媳妇这里伸手拿点,哪有钱支援她摆摊。


    陈玉珠只能厚着脸皮,又找上江梨。


    江梨问她缺多少本钱?陈玉珠说,最起码要五百。


    这钱江梨可以借,但她不愿意借。


    陈玉珠既然决心摆摊做生意,就要有承担盈亏的心理准备,只借她一个人的钱,陈玉珠就不会急着还,还不出来,也还能欠着,压力就不大。


    江梨没这个义务去做她的退路。


    有时候必需孤注一掷去干一件事,才能成功。就像她当年卖断工作去外地打拼,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才能咬紧牙关,趟过一重重难关,最后让她赚到了钱。


    “你有没有想过标会筹资金?”江梨问。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窃贼入室标会是本地……


    标会*是本地一直以来就存在的民间集资模式,大家有建房、婚丧嫁娶、做生意等资金需求时,通过发起标会,自己作会头,再找亲戚朋友、街坊邻里做会员,共同出资,以获得第一笔集资资金,之后每个固定集会期,会员通过投标、抽签的方式决定下一笔资金的使用人。


    江梨是知道陈玉珠做人还是本份的,才会建议她用这种方式筹钱,如果换成林兴杰,江梨是绝对不可能帮他出这个主意。


    陈玉珠其实是想直接向江梨借钱的,标会的话太麻烦,她也没有信心能找到入会的人。


    江梨见她没说话,自顾自道:“你做会头的话,要筹集500元会钱,需要找十个人入会,首期会钱每人每支50元,这事既然是我提的,我这边先认领两支,你只要再找8个人就可以了。”


    陈玉珠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家婆和大姑姐应该可以各认领一支,自家姐姐也可以认一支,剩下还要再找5个人,她就有些难办了。


    “我找不到那么多人。”陈玉珠为难道。


    这点事都办不了,以后做生意遇到的麻烦还会更多,不可能一直有人帮她解决。


    不过江梨既然给她出了主意,还是想她能做起来,她道:“标会这个事,你算是付利息向亲戚朋友们借钱。很多人家里是有存款的,白放着没有利息,借给别人,又怕要不回来,如果是信任的人标会做会头,还是有人愿意加入的。”


    江梨不放心又提醒了一句,“当然标会也有一定风险,邻县前段时间弄的抬会,会首就骗了不少钱卷款跑路,所以你去找的会员,也是要选那种可以信任,家庭收入稳定,有余钱的,能定期拿出会钱的才行。”


    陈玉珠缓缓的点点头,心事重重的走了出去。


    陈玉珠烦恼五百元资金筹不到,江梨烦恼身边现金太多,不知道如何利用。


    她以前倒货、收购兔毛,存下了有二十万块钱,里面大头还是从兔毛收购这块赚的。


    这笔钱她爹娘都不知道,以为她最多有几万元。


    另外还有饭店的收入,前面每个月扣除成本和税收以后,还有两三千的收入,最近生意更好,每个月收入有三四千了,她身边现在已经积攒了二十几万。


    她不想钱就这么闲置着,但一时又没有找到稳妥的投资渠道。


    ……


    进入十二月,白天阳光偶尔露面,还能带来丝丝暖意,到了夜间气温下降,走在路上都要裹紧身上的外套了。


    现在晚上来看电视的人也少了,一个是天冷了坐外面吹风,还有就是大热剧霍元甲已经放完了。


    来的人少了,电视机可以重新搬到堂屋里,林家终于不再一到晚上就闹哄哄的,林母也不用每天等人走了还要再收拾院子。


    就在这段时间里,陈玉珠已经成功发起标会,筹到了五百元的资金。


    除了江梨认领的两支,林母、林佩兰和她大姐各一支,她后来又找了自己两个朋友和街上她熟悉的三户邻居,他们正好有存款想拿出来吃点利息,陈玉珠去了以后,一拍即合,也都加入了进来。


    这次成功筹到资金,让陈玉珠找到了信心,她很快从江梨朋友那里拿到了广州货,去集市摆摊。


    本来她还担心没人来买,结果那些红色的蝙蝠毛衫和牛仔裤一挂出去,集市上年轻的姑娘们就迅速拥了过来,两天时间全卖出去了,还有人没买到的,跟她预订。


    蝙蝠衫她一件就能赚五元,只可惜她本钱少,拿的货不多,但是两天时间就赚了四十几元,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马不停蹄又去拿货。


    陈玉珠去集市摆摊卖服装的事,家里人都知道,她向林母募集资金的时候就说过的,林麦冬是最后知道,没想到二嫂干起了她想干,却没干成的事。


    知道二嫂是通过标会筹到的创业资金,她也蠢蠢欲动起来,但知道应该不可行。自己是个学生,没人会把钱投给她的。


    她胡思乱想两天,又乖乖回去读书了,最近名次上来,老师说,她有机会考上大专,让她再加把劲。


    林麦冬对大专可没有兴趣,不考个一流学府的大本,她就是穿越者之耻。


    这天晚上,陈玉珠带回来四瓶健力宝,拿了三瓶过来给江晓晓三人分了。


    小孩子们都很高兴,吵着马上就要打开喝。


    自从去年洛杉矶奥运会上,中国代表团取得了佳绩,作为代表团指定饮料的健力宝也一炮打响,现在县城居民,没有人不知道,有一款叫健力宝的‘健康’饮料。


    有条件的家庭,都会买一瓶回来给孩子尝尝,就是希望孩子们以后长得和运动员一样健壮。


    江梨之前也给孩子们买过,对于陈玉珠的心意,她还是领情的。


    回到自己屋里,陈玉珠见到丈夫哄着女儿,要喝她手里的饮料,她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买给孩子喝的,你多大人了,怎么这么嘴馋!这个珊珊喝了会更聪明,你喝了有什么用?一泡尿没了。”


    “我怎么就不能喝了,我也需要补补。”林兴杰道,“不就是赚了钱吗,向你要一点来花,藏得死紧,半毛都漏不出来,连口喝的,都不舍得给我多带一瓶。”


    “你知道健力宝多贵吗?一块五一瓶!就这一瓶,能买好几瓶桔子汽水了。我才赚了多少钱,如果不是想感谢一下大嫂帮忙介绍朋友,你以为我舍得花这么多钱买它啊。”


    江梨房间里,三个孩子都闹着马上要喝,她怕他们大晚上水喝多了要尿床,去年江晓晓不听劝,睡前抱着一罐饮料喝下去,果然半夜就画了地图。


    她只给开了一瓶,倒在三个碗里,让他们三个分。说好另外两瓶明天再喝。


    睡到半夜的时候,她感觉身下凉凉的,伸手一摸,床单一片潮湿,她正想起床去开灯,看看到底是哪个小家伙尿床了。


    还没等她起来,就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她刚开始还以为门没拴紧,被风吹开了,就在这时,透过窗帘洒进来的月光,看到一个人影躬身摸进了房间——


    她吓得一动不敢动,此时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旁边的三个孩子,心想只要不叫破,让窃贼拿走点财物,他有所收获就不会伤人。


    她看着窃贼慢慢打开柜门,探头寻找东西,就在这时,一束光亮从门口照了进来,随之响起一声爆喝:“是谁?你们在房间里干什么?”


    林父年纪大了,有起夜的毛病,他刚去院子里方便完,要往屋里走,就见到前门偷偷溜进来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人直接就朝着老大媳妇那屋去了。


    他当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大媳妇趁儿子不在家,偷人了!


    为什么没想过是小偷,是因为这里好几个屋子,那人哪都不去,径直去了老大那间,这么熟门熟路,不是奸夫是什么?


    捉奸捉双,他拿着手电筒,悄悄的跟在后面没有声张。


    刚才他对着房内一声喊,里面的窃贼受到惊吓,转身就往外冲,正好对上,直接把他撞得跌坐在地。


    “捉……”林父嘴里奸夫两个字还没出口,江梨先惊恐的大喊起来,“捉小偷,捉小偷!”


    江梨见窃贼跑出房间后,才敢大声喊出来,她翻身下床,就往门口冲,顺手还操起门口立着的扫把,继续大喊:“有小偷进来了,快来抓小偷……”


    林家其他人被她的喊声惊醒,全都从床上爬了起来。


    江梨举着扫把,就朝那个快跑到大门口的窃贼身上丢去,那人被打了个正着,匍匐倒地,接着四肢并用,快速爬了起来继续夺门而逃。


    江梨追到大门口,见那人已经跑没影了,两边的街坊听到动静,都披着衣服出来看情况。


    林母拿着根棍子,林兴杰只穿了一只鞋,都跟着跑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林母有些慌张的问。


    “家里进贼了。我正好醒来,看到有人推开房门进来,我不敢喊破,就看着他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东西,幸好这时爹出现,把人吓跑了。”


    江梨回忆刚才林父喊的那句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记得,林父说的是,你们在干什么?


    她心里有些怀疑,却也不说破,现在提这事,只能证明林父确实是个浑人,却也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有些事情容易被人捕风捉影,明明进了小偷,到时候传来传去,真变成她做‘贼’喊捉‘贼’了。


    林母听后,一阵后怕,“大门明明是锁着的,上了木栓,怎么还能进来。”


    江梨说自己先进去看看孩子,担心他们吓到了。


    林父拿着手电筒也出来了,他刚才被撞了跌坐在地,尾椎骨受了点伤,现在扶着腰,走路一瘸一拐的出来,正好和江梨错身而过。


    江梨道:“爹,幸好你警醒,把小偷赶跑了,我回屋看看有没有丢东西,三个孩子跟着我睡呢,刚才这么一闹,他们肯定吓坏了。”


    林父这才想起来,好像最近三孩子是都跟着大儿媳一个房间——


    其实他刚才跌倒后,脑子已经恢复正常思考,知道是进了小偷,而不是来了奸夫。现在听儿媳妇这么一说,他有些讪讪然,正好顺势蒙混过去,“没事,我正好起夜撞上,你先去看看孩子吧。”


    左邻左舍的街坊都出来了,和林母他们站在门口聊着晚上这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就是冲着你们家大彩电来的。”


    “肯定是外地人干的,这快过年了,上我们这里偷一票,好回去过年。”


    “咱们都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被顺走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绑架江梨回到房间,……


    江梨回到房间,以为三个孩子会被刚才的大动静吓到,谁知道江晓晓竟然还鼓着小肚皮,睡得死沉。


    月月揉着眼睛坐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发现房间里没有人,正要张嘴哭。


    星星也扁着嘴巴,睁着大眼睛在找人。


    “没事没事,阿姨刚才出去有点事,你们继续睡……”


    她先安抚一下孩子,接着就想起来,似乎有人尿床了,刚才来了小偷,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江梨掀开被子一看,下面床单果然湿了一块,抬头看着离这位置最近的星星一眼,他对上江梨的眼睛,顿时“哇”一声大哭起来。


    江梨忍着笑,不动声色道:“是不是你们喝饮料的时候,不小心倒在床单上了?没关系,咱们换一块干净的床单就行。”


    月月刚才还想哭,见江梨回来,眼泪又缩回去了,她听到江梨的话,趴过去看了弟弟旁边湿濡的床单,大声道:“啊,不是饮料,是弟弟尿床了。”


    星星刚止住泪,听姐姐把他暴露出来,“哇”一声又哭了,月月还刮着脸颊道:“羞羞脸,星星尿床了,星星尿床了。”


    江晓晓这时候终于被吵醒,眼睛还没睁开,先带着哭腔道:“我没有尿床……”


    第二天江梨把床垫拆下来,铺在院子的竹床上晾晒,把床单被罩放洗衣机里洗。


    每次用洗衣机的时候,小孩子是最兴奋的,他们会一直守在洗衣机边上,等着洗衣机注满水,再看着它轰隆隆的转动,还要争着按按钮给洗衣机放水。


    现在的双缸洗衣服机没有自动脱水功能,漂洗干净后,还要把被单拎起来,放到脱水缸里脱水。


    脱水的时候动静更大,整个洗衣机都能离地蹦跶起来,三个孩子围在它旁边,踮着脚双手按在洗衣机上面,想要把它固定住,感受着它轰隆隆的剧烈颤动,兴奋的大喊大叫。


    “前两天不是刚洗过床单,怎么又洗了,今天没什么太阳,晾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干。”林母经过的时候问了一句。


    星星听到后,紧张的看着江梨,生怕她把自己尿床的事说出去,听到江梨道,“昨天晚上孩子把饮料洒上去了。”他才安心,然后还轻轻拍着自己小胸脯压惊。


    江梨装着没看到他的举动,心里却忍笑不已


    早上看到房间里只剩下一瓶健力宝,另外两个罐子都空了,江梨才知道为什么星星会尿床了。


    “怎么回事?”江梨把三个孩子叫到一块审问,“不是说好留两瓶到今天再喝吗,怎么昨天晚上又开了一瓶?”


    易拉罐可不是那么好开的,小孩子一般自己开不了,都要找大人帮忙,江梨追问:“是谁开的?”


    江晓晓双手背在身后,脑袋扭向一边,不敢看她。


    “江晓晓,是不是你开的?”江梨问。


    江晓晓马上讨好道:“妈妈,我们都乖乖的。”


    什么乖乖的,哪里乖了,现在问的是她开饮料的事呢。


    后来还是月月把江晓晓招出来了。


    江晓晓是把拉环掰起来一点,把筷子伸进去,用力顶起来,把拉环拉开一条缝,他们就可以把饮料倒出来了,反正三个都是共犯。


    江梨想起来,侄子存鑫这么开过易接罐,江晓晓应该是从他那里学的。


    反正喝也喝了,尿床的也尿床了,她只能再和他们强调一下要听话,晚上不能再多喝水。


    晓晓和月月点头“嗯”着,应得倒挺快,就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听进去,不过江梨觉得星星应该不敢大晚上再喝那么多饮料了。


    晚上回来,床单和垫子林母已经帮她收起来,也帮她把床铺铺好,见到江梨回来,林母偷偷把她拉到一旁说,“昨天晚上摸进我们家的那个小偷,应该是‘婶婆’家那个阿利。”


    “是那个坐过牢的林有利?”江梨听过这个人。


    “就是他。”林母气愤道,“你爹昨天和那人打了个照面,虽然没看清,但觉得有点像那个林有利。还有,你说用扫把打中那个小贼,今天我听人说,那个林有利,一早起来拎着个包裹就出门了,走路时一条腿还不便利,有人看见他去了码头坐船,肯定是怕被我们发现,先跑路了。”


    “他以前偷东西,还知道找远一点,现在连自己人也偷,真不是个东西!”林母评价道。


    她又问江梨检查了没有,有没有丢东西?她是知道江梨屋里肯定有现钱,还有她给的几件金饰。


    江梨说:“东西都在,昨天爹出现的及时,他没来得及得手。”


    江梨现在房里只有几千块,她前几天已经把大钱存进银行了。


    前两天,她趁着阿正表哥找了一辆解放车开去市里办事,她把现金带上,跟着他去了一趟慎州,把钱存在市里的工商银行了。


    让她惊喜的是,现在储蓄利率还挺高,一年定期的利率是7.2%,三年是10.98%,她把十万元存了一年定期,另外十万,她投了表哥施尚正的工程公司。


    施尚正这次回来就是募集资金的,他在深市那边接工程做,但想拿下大项目,疏通关系,垫付材料等都需要大量资金。


    江梨知道以阿正表哥的能力和手腕,干工程这一块适合他,只要能拿下项目,就基本不会亏,只有赚多赚少的问题。有这些考虑,她才会把一半身家投进去。


    她当天回来,又把这几个月饭店赚的四万元存到县城的银行里,另外把林川柏婚后交给她的两千块现金,另外开了户头存起来。


    小偷摸进来那天,她没有太慌乱,也是因为大钱都已经转移走了。


    林母虽然怀疑小偷是林有利,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把大门再多加一道横栓,又把墙加高,把上面的玻璃渣再插得密一点。


    又过了几天,江梨听到饭店的客人都在谈论同一件事——有孩子被绑架了!


    她在旁边一打听,才知道,被绑的那个孩子,竟然是那个走私贩老刘的儿子。


    老刘原先生了三个女儿,这个宝贝儿子刚满两岁,出生的时候据说罚了不少钱,不过他有来钱的路子,倒也不差这点罚款。


    全家人把这男孩都当宝贝一样宠着,没想到前两天没看住,竟然被人绑走了。


    当时老刘还不知道是有人绑架,以为是孩子走失,后来绑匪把一张包着断指的带血字条扔进他家围墙里要赎金的时候,才知道儿子是被人绑票了。


    “被绑票的那家男人,也不是个善茬,是乐港县那块搞这个的……”客人隐晦的用手指比划一下,暗指走私的意思,“他手底下人可不少,那伙人竟然敢找上他家的孩子,不知道是哪条道上的。”


    “搞他们这个的,这几年钱赚得海了去了,那伙人知道他手里有钱,铤而走险干一票,反正拿到钱就跑路,乐港那人再厉害,找不到他们也没办法。”


    “那伙应该是外地人,听说是从邻省逃窜过来的,在当地犯了几条人命,手里没少沾血,知道我们这边有钱,特地来这里干票大的再接着跑路。”


    江梨听得有些心惊,那孩子才两岁,被剁了手指头,惊吓加上受伤,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


    几天后,这件事传得全县上下都知道了,因为那个孩子被公安找到,被塞在麻袋里扔在桥墩下……


    老刘是给了钱的,钱放在交易点,绑匪拿了钱,孩子也没回来。


    江梨不禁唏嘘,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就这样没了。


    继老刘儿子后,才过没多久,又有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被绑了,听说孩子一样没活下来。


    一时间县城里人人自危,本来平时散养的孩子,现在都不叫出门了。


    林兴杰谈起这件事来,特别兴奋,他自诩掌握着道上第一手消息,“第二家被绑孩子的,是贩私烟的,也肥得很,家里养了两条大狼狗,院子墙高的放梯子都爬不过去,就这样孩子还是被弄走了。现在两家人各出五万,在道上放出风来,要那伙绑匪的命,不知道这么多钱有没有人能赚到。”


    “还有趁乱打劫的,一帮人学那些绑匪,去了一个乡镇老板家里‘担水’,结果出门没多久就被公安逮住了,本来还以为他们和那伙绑匪有关系,结果就是本地一群小混混,学着人家想捞点钱。”


    在本地,‘担水’就是上门勒索的意思。


    “你们把几个孩子看好了,那伙人没抓到之前,千万不要让他们在外面乱跑了。”林母听了儿子说的这些事,更不能安心了,“要不幼儿园暂时也别去了,先放家里,我看几天。”


    江梨也害怕,不仅怕那些没有人性的绑匪,也担心县上小混混们不安分。她也算是有点小钱,饭店开在那里,大家都看得见,说不得就会成为有心人的目标。


    这几年大家生活条件慢慢好起来,治安却乱了,前两年严打,倒是打掉了一批人,太平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有冒头的趋势。


    她听了林母的话,把几个孩子拴在家几天,没有让他们去幼儿园,也不止她这么做,她去和幼儿园老师请假时,听说好几个孩子近期都不来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走失人心惶惶闹了一……


    人心惶惶闹了一段时间,后来听说那伙绑匪最终露了行踪,在逃窜途中被公安当场击毙了几人,县里跟着闹事的一些混混又被抓走一批,治安好了许多,孩子们又可以散出去随便跑了。


    十二月下旬的时候,林川柏也来了消息,他就快回来了。


    双胞胎听到后,跳起来欢呼,“我爸爸要回来了,我爸爸要回来了。”


    江梨本来还担心,再过一个月幼儿园就要放寒假,到时候这几个孩子们放家里,她真的要分身乏术了,好在林川柏快回来了,终于有人可以分担。


    元旦那天饭店接了一场婚宴预订,她提前和新人再确定一次菜单和婚宴的细节问题,正在商议的时候,林麦冬突然一脸慌张的跑来了。


    “大嫂,晓晓和星星不见了!”


    林麦冬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江梨脑子眩晕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她定了定心神,“他们怎么不见的?”


    上午药堂接连有人来抓药,又有人过来推拿,林母一直在铺子里忙,快到饭点的时候,月月抱着洋娃娃过来问她,晓晓和星星在哪?


    月月今天有点咳嗽,林母不让她出去玩,她就在房间里一个人玩过家家游戏,江晓晓和星星两个人本来在家里跑进跑出,后来就没再进来。


    月月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不住了,就出来找他们。


    林母走到街上,大声喊了两声他们两个的名字,没见人跑回来,就问坐在门口的阿婆,有没有看到她孙子孙女?


    阿婆说,上午街上来了一个耍猴的,这一片的孩子都围上去看猴子表演了,后来耍猴的走了,后面还跟了一串孩子,她家孩子应该也是跟着去了。


    林母心里着急,就把在房间里看书的林麦冬叫出来,两个人分头去附近找的,主要是找到那个耍猴的,看孩子是不是在那里。


    一路问过去,大家一通乱指路,什么人影也没见着,两人本来还寄希望孩子自己跑回家了,结果转回来一看,还是没见着两孩子。


    林母慌起来了,让林麦冬去通知她爹和江梨他们,让他们赶紧回来帮忙一起找孩子。


    江梨听完后,刚要转身和婚宴预订的客人解释两句,客人一听是孩子走丢,连忙道:“找孩子要紧,我们晚点再来找你。”


    江梨道了声谢,出门骑上自行车就往回赶。


    林家人都回来了,大家分散在各条街上找人,终于在解放街上看到耍猴人,但是在围着一圈孩子里,没有发现月月和星星,这下众人更加紧张了,不是跟着耍猴人走的,那他们去了哪里?


    “不会是被绑票了吧?”林麦冬先喊破道。


    江梨听了,眼前黑了一瞬,她也想到这个可能了。


    不会真的是有人盯上自家了吧?想到前段时间那两个被绑孩子的命运,她手脚不自觉的轻抖了起来。


    “不可能,绑匪不是都被打死了吗?”林母也吓得手脚发软,“肯定是躲哪玩了,我们再找找,多找些人,帮忙各个地方都都找一遍。”


    江梨父母那边也知道孩子走丢的事,江家人全都过来一起找人了。


    街坊邻居知道孩子走丢,不用人叫他们帮忙,都主动热心的加入找人的队伍里。


    江梨在房间里找出孩子的照片,分发给大家,让他们拿出去问人。


    她自己也跑出去,跟着满县城找起来。


    到了晚上,孩子还是没消息,江梨最怕的就是突然接到从墙外扔进来血纸团。


    林川柏就是在家里兵荒马乱的时候,拎着行李袋,风尘仆仆的走进家门。


    江梨看到他后,强忍一天的恐惧和担忧,全化为眼泪,终于敢大肆哭了出来,林川柏面色沉重的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这一晚上,两家人都没有睡,江母抹着泪念叨:“晓晓会没事的,她拜了仙姑娘娘做干娘,仙姑娘娘会保佑她,她不会有事的。”


    林母一直自责自己没有把孩子看好。


    林佩兰也没有回去,留在林家一起等消息,她安慰众人:“公安同志说了,应该不是绑匪做案,孩子可能自己走丢或是人贩子……他们会发动警力帮忙寻找。”


    林川柏和江家兄弟几个男的,一整个晚上都在外面找人,江梨两个哥哥先回来,看他们熬了一个晚上,疲惫又沮丧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一无所获。


    江梨的心彻底沉下去了,孩子走失后,短时间内找不回来,以后……就更难找到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撕扯般的疼,狠狠捶打自己胸口,她不配作妈妈,怎么能把自己孩子给弄丢……


    天色放亮后,林母一脸憔悴地端出来两锅面条,让忙了一晚上的人先随便垫一口,众人尝了一口,发现根本没味道,知道林母忘了放盐,这个时候,也没人会说出来,只拨了点桌上的咸菜到面里拌了拌。


    吃了早饭,他们还要再出去找孩子,昨天他们主要是在码头、车站几个交通要道寻找,今天他们打算分批往周边乡镇一家家问过去。


    八点多的时候,江梨红肿着眼睛,头发也乱糟糟,推着自行车就要出门,被江母死死拉住,“你不吃东西,又没睡觉,这么出去,人要晕倒在半路的,这么多人在外面找了,你就在家里等消息,别孩子还没找到,你自己先出事了。”


    江梨扯过车头,声音黯沉地道:“我不能坐着等,守在家里更煎熬……”


    “叮铃叮铃……”


    随着铃声而来的,是大家的欢呼声。


    “是晓晓和星星吧,他们找回来了,找回来了!”街坊们纷纷惊喜的叫起来。


    “妈妈,妈妈。”


    “阿姨!奶奶!”


    一辆三辆车和一辆自行车并行驶来,骑自行车的是林川柏,骑三轮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但是在他身后三轮车上坐着的,正是江晓晓和林星熠。


    他们两人坐在三轮车上,正兴奋的喊人,三轮车刚一停车,不待大人伸手抱,他们就急不可耐的要从车上跳下来。


    见到他们的那一刻,江梨觉得压在心头千斤重的石头瞬间消失,她快步冲了过去,弯身将江晓晓揽在怀里,又伸手把星星揽了过来,紧紧抱着他们两人,带着哭腔道:“你们两个小混蛋,吓死我们了,你们到底去哪了?”


    众人也都拥了过来,纷纷问哪里找到的孩子,林川柏这时候把自行车靠边停了,走到江梨身后,轻揽着她,“孩子们都已经回来了,没事了。”


    江梨这才松开两个孩子。


    “妈妈妈妈,我有东西送给你。”江晓晓转身回去,拿起三轮车上的一个布袋,一边扒开袋子,一边往回走,探头从里面摸出一样东西——


    下一刻,一条吐着信子,全身黄褐色,卷着尾巴的长蛇就出现在江梨面前,还在她眼前欢快的晃动几下,‘惊’‘喜’交加,她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江梨被恶梦惊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院子里全是热闹的人声,还有杯碗交碰的声音,她一时都有些恍惚,等意识回归,忽的翻身坐了起来。


    “妈妈,妈妈。”江晓晓正在屋子里玩,见她醒来后,一副做错事后讨好的模样,来到床边,亲热挨着她。


    她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一幕,身体下意识后缩,“蛇呢?”就怕下一刻,又窜出一条蛇来。


    江晓晓手里拿着一块九层糕在吃,粘得满手都是,“叔叔帮我收起来了,妈妈,你想看看它吗?”


    转身就想去把蛇找出来,江梨连忙喊住她,“不要!”


    江梨这时也恢复了精神,刚想教训她一顿,林川柏正好走进来。


    看到她醒来后,笑着道:“你这两天精神太紧张了,身体又严重透支,所以激动之下突然晕倒了,我没有用针把你扎醒,就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他坐到床沿,一边重新帮江梨把脉,一边说了找回两孩子的经过。


    那天江晓晓和星星在街上看猴戏,后来跟在猴子后面从白石街离开,走出了几条街,只是半路又被爆米花摊子吸引,等他们流着口水,打算回家拿大米,发现自己找不回去了。


    星星扁着嘴就要哭,却见江晓晓到了一辆三轮车后面,停下脚步不走了。


    三轮车上撂着两排竹筐子,其中有一个竹筐里全是毛茸茸的小鸭子,和江晓晓之前养的小鸭子一模一样,她好奇的爬到三轮车上,把小手指伸到筐里,和小鸭子玩起来。


    星星见状,也忘了迷路的事,跟着她爬上去,好奇的看筐子里挤挤挨挨着的小鸭子。


    这时一个男人从一家店里出来,随手把一个空筐撂在其他筐子上,一点没看后面还蹲着两个孩子,跨坐上三轮车,直接骑了出去。


    车子一动,星星点慌了起来,他拉了拉江晓晓,江晓晓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很兴奋道,“坐车车了,车车开起来了。”


    路上嘈杂,孩子的声音传到前面骑车的男人耳朵里,就以为是路上传来的声音,并不在意,直到他一路骑出去,到了县城外的土路上,才真切听到后面传来的一阵孩子的哭声。


    那一刻,他身体打了一个摆子——他听过,这段路平常不太‘干净’。


    直到哭声变大,“我要回家,呜呜呜,我要回家……”


    男人这才意识到,声音是自己三轮车上传来的,他猛*的把车一停,下来走到车后一看,只见两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他三轮车后面,被他一路带出县城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乐不思蜀(三合一)……


    “你们什么时候爬上来的,谁家的孩子?”男人声音一急,不自觉就高亢起来。


    星星见状,缩在江晓晓身后,吓得哭都不敢哭出来了。


    男人看着回村的这段路,人烟稀少,这要是有人突跑出来说他拐孩子,他可就说不清楚了,“你们快下来,走走走。”


    见他伸手过来要抓人,江晓晓张手挡在星星面前,蹙着小眉毛盯着他。


    “小囡仔,还挺厉害。”男人哼笑了一声,不由分说,像抓小鸭崽一般,把两人从车上拎了下来,“快回来去吧,再瞎跑,就把你们抓走卖掉。”


    “他是坏蛋!”江晓晓偷偷附在星星的耳边说。


    星星猛点头,害怕得攥紧江晓晓的衣服,一点不敢松开。


    男人回去骑上车,刚要走,想想又回头喊了一句,“你们认识路吗?”


    两个孩子听到他的声音,手拉着手,拔腿就跑。


    “喂,喂,站住,县城在另一头,你们往哪跑?”看着两孩子朝着县城相反的方向跑去,男人不由提醒道。


    他越喊,两孩子跑越快,跑得急了,星星一不小心就扑倒在地。


    男人骑着车过来,看着两个狼狈的孩子,急道:“你们到底认不认得路?你们家在县城里吧,掉头往回走,别再往前跑了,越跑越远了……”


    江晓晓把星星拉起来,星星摔疼了也不敢哭,两个孩子根本不回答他的话,认定他就是坏人,急着离他远一点。


    这时路上有牵着黄牛从地里回来的大爷,有挑着菜筐子往县城走的村民,还有一辆呼啸而过的摩托车,车上两个烫卷发的青年见到路上边走边哭的孩子,刹了车,又转回去。


    坐在车后的青年吹了一声口哨,嘻笑道:“小朋友,上哪去啊,要不要坐叔叔的摩托车,搭你们一程?”


    在路上见到两个没有大人陪着,长得漂亮,打扮还时髦的小孩子,让这两人心生好奇,停下来一探究竟。


    男人骑着三轮车跟在后面,见状,眉头都皱了起来,他看着这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前段时间绑架小孩子的案子,又闹得那么大,他不由心生警惕,生怕有孩子在自己面前被人绑走。


    “你们干什么呢,叫我家孩子干吗,想带他们去哪?”男人大声质问。


    “搞什么,一个土农民,还给家里小崽子打扮得跟城里人一样,烧包啊?”他们真以为男人就是两孩子的家长,不屑地吐了口痰,启动摩托,“呜呜”两声,开了出去。


    男人担心把孩子扔在路上不安全,无耐的叹了口气,不顾他们哭闹,先把两人弄上车,带回家再说。


    男人家住在离县城五公里远的平水村,家里是养鸭的,这趟进城,就是卖鸭子,有一筐小鸭崽,客人订了又不要,没想到小鸭子还吸引来了两个孩子。


    星星来到他们家后,只是哭,不肯吃东西,江晓晓却融入得很快,中午吃了一碗酱油拌饭,现在已经跟这家的孩子一块去后山爬树了。


    男人的婆娘问星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的啊?爹娘叫什么?”


    星星就是摇头哭,一句话不肯说。


    女人只当他不晓得自家地址,就想待会儿等那个大的回来,再问问大的。


    这边江晓晓和几个孩子在后山爬杨梅树,杨梅树不高,他们一下子就爬了上去,只是这个季节没有杨梅,不然这会儿他们已经能一边爬树一边吃杨梅了。


    从树上下来,他们又用家里偷出来的火柴,划出火星烧蚂蚁玩。


    江晓晓口袋里装了几块牛轧糖,拿出来分给几个孩子,他们从没吃过这种牛奶和花生混合的糖果,顿时把江晓晓当成他们一国的了。


    “你就在我们家住吧,明天带你去套麻雀,我们烤麻雀吃。”


    “我们还可以玩弹珠,我有两颗弹珠了。”


    “星星有好多弹珠,我们去找他玩。”江晓晓和几个孩子手拉着手从后山跑回来。


    女人见她回来,拉住她问了同样的问题,旁边的孩子先帮她回答了一个,“娘,她叫晓晓,她都告诉我们了。”


    男人这时也过来问她:“你弟弟不知道家在哪,你知道吗?你知道的话,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爹不要,晓晓还要和我们玩,我们明天要去抓麻雀。”


    “玩什么玩,人家爹娘该急死了。”男人喝道。


    江晓晓咬了咬手指头,她现在还不想回家,她要吃烤麻雀。


    她被这个伯伯带走的时候,还有些害怕,等来到他家,发现他家好玩的东西很多,就忘记他是坏人的事,也不再怕了。


    星星见江晓晓回来,像是找到了救星,赶紧跑过去,拉着她的衣摆,“呜呜,我要回家。”


    江晓晓学着妈妈平时做的,伸出小脏手,帮星星擦了擦眼泪,擦得他脸上更脏了,“我们去玩弹珠吧。”


    星星摇头,“我不要,我要回家,呜呜呜。”


    江晓晓道,“那你把弹珠给我,我跟他们玩。”


    她从星星的外套口袋里摸出好几个弹珠,旁边的孩子看到,“哇”的一声叫起来,“好多弹珠!”


    江晓晓连忙道,“还有还有。”又伸了一只手从星星另一个口袋里摸了几个出来,然后双手捧着就往外跑,“我们去玩弹珠,我们比赛。”


    星星看见她跑了,赶紧跟上,生怕把她跟丢了,他不要自己跟两个陌生人在一起,他听过很多坏人抓小朋友的故事,害怕这两个大人会把他煮了吃了。


    男人看了看婆娘,无奈地摇头道:“这小囡仔,心可真大,走丢了一点不害怕,还顾得上玩,看他们这样子,估计都说不出家里住哪的,要不明天我把他们带去县城,问问看谁家丢了孩子吧。”


    江晓晓前面爬了树,现在又趴在泥地上玩了一圈弹珠,身上衣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


    星星本来哭着要回家,但不知道怎么就参与到玩弹珠游戏里,一时都忘了喊回家这事。


    江晓晓又去找小鸭子玩了一会儿,她十分羡慕道,“你们家好厉害,有这么这么多的小鸭子。”


    孩子也很自豪,“我们还有很多很多鸭子,都被我爹卖掉了,我爹说卖了鸭子后,就有钱给我们交学费,让我们以后好好读书,考大学!”


    “哇!”江晓晓十分捧场地发出惊叹,她天天听林母念叨,要林麦冬用心读书,考上大学,以后就能怎么怎么样,在她心里,考大学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


    孩子们也很满意她的反应,又一起拉着手去找其他玩的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这家女人出来喊孩子们回家吃饭,喊了好几声后,几个孩子身影终于慢慢从远到近,出现在她面前。


    “娘,娘……”一个孩子急着说话,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他咳了几下,要再说时,被他妹妹抢了先。


    “娘,晓晓捉了一条大蛇回来!真的!”小姑娘语气兴奋又震惊道。


    “我也能抓蛇,我以前抓过更大的。”另一个兄弟马上道。


    这家的女人终于看到江晓晓手里甩着的,不是什么麻绳,真是一条蛇!


    她生怕蛇把孩子咬了,声音都哆嗦了,“快,快放下,别抓在手里,要咬你的。”


    “它很听话,不会咬人的。”江晓晓一只手捏着蛇的七寸,另一只手摸了摸狰狞的蛇头,语气宠溺。


    女人看得寒毛直竖,转身大声喊丈夫出来。


    男人出来后看到,也是吓了一跳,他再仔细看了一眼后才放心道:“没事,是菜花蛇,没毒的。”


    “这个季节怎么还有蛇?这应该是小蛇,成年菜花蛇有两米长了,这小蛇剥了皮,也没什么肉了。”男人看食物一般看着菜花蛇,有些遗憾道。


    “不能吃它,我要养起来,让它和小花作伴。”江晓晓大声道。小花是三花猫的名字,是他们三个孩子商讨很久给起的名字。


    江梨知道三花猫叫小花后,很不满意,这不是和自己撞名了吗,想要他们再另取一个,孩子们却认准了这个名字,不愿意再改。


    星星虽然一路跟江晓晓,却在她抓到这条蛇后,他就和她保持着距离,一点不敢靠近了,听到江晓晓说要把蛇养起来和小花作伴,他觉得,小花应该和自己一样,不会喜欢这个伙伴的。


    菜花蛇虽然没有毒,到底还是有利齿,在孩子细皮嫩肉上咬上一口,那也是大事,男人只能找来一个布袋,说服江晓晓把蛇装进去,说给她带回家。


    江晓晓一个下午都玩的开开心心,丝毫没有走失儿童的自觉,到了晚上,开始闹着要回家,哭得比星星还凶,“我要回家,我要妈妈,嗷呜……”


    “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去,现在大晚上的,怎么回啊?快别哭了。”


    “嗷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白天不是玩得好好的吗,还说要吃烤麻雀,先乖乖睡觉,醒了马上就能回家了。”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要回家……”


    星星也跟着哭起来。双重奏扰得夫妻俩额头青筋直跳。


    “你去一趟县城卖鸭子,怎么带回来这两个活祖宗,你干得好事,自己解决,快把他们哄好了,这还让不让人睡了!”


    “别哭了,再哭山里头老妖精就要出来了,会一口把你们吃掉。”男人张合一直嘴巴,吓唬道。


    “哇啊……咳咳,呕……”坏人果然会把小孩子煮了吃掉,奶奶没有骗他。星星哭声惨烈,都抽搐干呕起来。


    “你干什么,干什么,”女人拍打了几下丈夫,急忙起来抱过孩子安抚,“你把他吓坏了,孩子哭成这样,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和他父母交代!”


    第二天早上,男人把三轮车拉出来,打算带两孩子上县城寻亲。


    女人给昨天闹到半夜不肯睡觉,早上又不肯起床的晓晓套上衣服,又拉着整个人恹恹没有精神的星星出来,“伯伯送你们回家了,如果想起来家在哪里,就跟伯伯说,不然只能把你们交给警察叔叔了。”


    星星这时抬头起道,“我们住在白石街25号,我爸爸叫林川柏,我阿姨叫江梨。”


    女人惊奇地道:“这不是记得自己家地址吗?昨天问你怎么不说呢,你这孩子,早说了,早就送你回去了。”


    星星抿着嘴不说话,小孩子的心思是很难猜的,女人怎么能知道,他昨天不说,是因为一直记得奶奶他们的叮嘱,“那些专门拐孩子的人贩子,会把小孩子抓走卖掉,路上遇到陌生人,不管他们和你说什么,问你什么,都不要理他们……”


    奶奶其实还有交待过,遇到这样的人,转头就跑,找人喊救命。


    他昨天没有跑,是因为跑不掉,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觉得周围的人都是一伙的,不会帮他。


    终于知道孩子家在哪,男人骑着三轮带上他们就出发,刚到县郊,就碰到骑车找了一晚上孩子的林川伯,就这么巧碰上了,孩子在三轮车上,一个兴奋的喊爸爸,一个叫叔叔。


    林川柏转折几天火车,一路风尘回来,刚到家又遇到孩子走失,他一晚上没睡到处寻找,身体和精神已界极限,这时听到孩子的叫声,如闻天籁,他鼻子一酸,眼眶都湿润了起来。


    本来想着平安带着两个孩子回去,江梨将会是多么开心,只是没想到,江晓晓这个小虎妞,竟然直接用一条蛇,把她亲妈给吓晕过去了。


    听了林川柏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江梨咬了咬牙,气得直拍床铺,“不行,这两个孩子太皮了,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林川柏笑着应道:“是应该教训一下了。”


    他朝院子里看了看道:“收留两孩子的那个大哥,娘他们烧了一桌酒席在院子里招待他,感谢他把孩子送回来,一些昨天来帮忙的亲戚邻里也在,你先休息一下,等养足精神,我们一起出去谢谢人家。”


    江梨点点头,这是应该的,能把孩子安全送回来,就是好人。


    江梨起来洗了把脸,就和林川柏一起出去了,江梨不仅敬了那个大哥几杯,知道他是养番鸭的,就和他约好,以后他家的鸭子,自己饭店包了,不用往其他地方送。


    男人没想到意外捡到两孩子,竟然还顺带解决了自家鸭子的销路问题。


    他一再保证,自己养的是正宗的番鸭,肉质绝对好!


    喝到中午,他才满脸通红的骑车离开,本来要留他醒醒酒再走,他连连摇头,说要早点回去和家里婆娘说一声,把孩子安全送回去的事,免得她惦记。


    孩子找回来的消息让亲戚朋友们都松了口气。


    后来得知,原来是两个孩子自己乱跑,还爬上了别人的三轮车,跟着陌生人回了家。大家听了都直摇头,“这两孩子,真是太皮了!”


    江梨也觉得皮孩子必须要收拾一顿,太胆大包天。


    等家里客人都走了,她抽了几支扫帚下面的枝条,绑起来后拿在手上,把两个孩子叫到面前,面容严肃的看着他们。


    江晓晓和星星这时候知道害怕了,看着那吓人的枝条,眼眶里都已经凝聚出泪水,像两只可怜的小鹌鹑,挤挤挨挨在一起。


    江梨手里的枝条扬到半空,就有些落不下去,她转身看了林川柏一眼,很自然地把枝条塞到他手里,“你来打,打得他们知道怕,下次看还敢不敢乱跑!”


    林川柏看着被硬塞在他手上的枝条,有些愕然,他本来还想在江梨真的动手的时候,他劝上两句,再告诫孩子以后一定要听话,不能乱跑,这事情就过去了。


    谁知道,江梨自己舍不得下手,却让他来……


    他失笑道:“真打啊?”


    这边两孩子已经惊惧地哭嚎起来,“爸爸不要打。”


    “叔叔不打,妈妈也不打,哇~”


    江梨对林川柏说,“别心软,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贪玩乱跑,特别是江晓晓这丫头,去了陌生地方都不知道害怕,到晚上才想起找妈妈,真有可能以后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站在一旁,正替弟弟和江晓晓担心的月月听到了,觉得找到了帮他们说话的机会,抬头认真道,“不会的,晓晓不认识钱,她也不会数数,不能帮坏人数钱。”


    江梨:……更扎心了。


    林川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见江梨气恼的投来一个大大的白眼,他连忙清了清嗓子道:“孩子这两天已经受了惊吓,这个时候再打一顿,惊惧交加之下,会引发气机逆乱、脏腑失调。教育肯定是要好好教育的,要让他们有安全意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慢慢教他们。”


    见江梨还是不满意,他道,“下次,下次他们再胡闹,我一定亲自动手教训。”


    江梨自己下不去手,林川柏也不肯打孩子,最后只能罚他们一个月不能出去玩,不能吃零食喝饮料作为处罚。


    ……


    月月本来有点咳嗽,昨天弟弟和江晓晓不见了,家里人来人往闹哄哄,她着急害怕,咳嗽更厉害了。


    林川柏空下来以后,才想起给女儿把脉,然后自己上家里药铺配了两副药,煎了给她喝。


    月月很久没有见到爸爸了,在他身后跟进跟出不肯离开,等到林川柏把药端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跑不掉了。


    一口药,一颗冰糖,喝得泪眼汪汪。


    林川柏回来的时候,给大家都带了礼物,其中给孩子们的,有零钱和玩具,江晓晓和星星的那份,因为他们闯了祸,礼物就被没收了。


    两个孩子也知道大人这次真的生气了,老老实实不敢闹。


    只是江晓晓找不到自己带回来的小宠物,去问妈妈,江梨早就让那个大哥把蛇带回去了,任他是放是杀都可以,就是绝不能把蛇留在家里,江晓晓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真的会把当宠物养着。


    家里多出一条蛇,这谁受得了,江梨想到那条滑腻腻的蛇在她面前晃动的情景,头皮还是一阵发麻。


    江晓晓只以为蛇自己跑了,很失望,“妈妈,这条蛇不乖,吓你,咱们不要它,我以后再捉一条乖一点,漂亮一点的送给你。”


    “你要是敢再去捉蛇,我一定会把你屁股打开花!”江梨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这两天兵荒马乱的,大家都很累了,晚上邻居也知趣,没有上家里看电视,林家人昨天几乎都没睡,就连林父本来想回屋躺一会,也被林母推出来,让他去外面找人,大晚上路上乌漆抹黑的,他上哪找去?


    但见来帮忙的人,也都陪他们熬着,他也不好意思因这点小事和林母吵架,只能坐在堂屋里,一边和人聊天,一边打瞌睡。


    今天晚上,大家洗漱了以后,早早都上了床睡觉。


    江梨和林川柏两个人也累得狠了,江梨上午还晕倒过,虽然算是小睡了一会儿,但后来醒来,大事小事不断,一直也没有机会再休息。


    倒是孩子们,依旧精力充沛,月月和星星都已经很久没见爸爸,终于把他盼回来,腻在爸爸身边,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


    “爸爸爸爸,我们上个月生日时候,你都没回来,但是姨姨给我们过生日了,就在姨姨的大饭店里面,请了我们幼儿园的好多小朋友,还给我们买了一个特别特别大的蛋糕,我们还吹蜡烛了,还有唱生日歌,蛋糕也很很很好吃。”月月和爸爸讲述他离开的这两个月发生的事。


    “外婆还给我们写信了,让你过春节的时候,带我们回省城的家,她和外公都可想我们了。”双胞胎的外婆写了信过来,还是江梨帮忙念给他们听的。


    林川柏再婚的时候,写信和他们说过,老人担心孩子在后妈身边会受委屈,想让林川柏把两孩子送回去,让他们来照顾。


    不要说自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抚养孩子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他不可能把他们送走,再者来说,老人虽是心疼外孙,提议却也不实际,月月的外公还没退休,月月外婆照顾两个孙子估计都吃力,怎么可能还有余力照顾两个外孙。


    “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回去?我要坐火车去看公公婆婆。”星星跟着道。


    林川柏哪有时间带他们回省城,路上来回也不方便,他正想着把这话题带过去,却听江晓晓道,“我也要坐火车去看外公外婆。”


    江梨本来躺在床上假装睡觉,让林川柏应付几个孩子,这时听了女儿的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气笑了,“有你什么事,跟着乱搭腔,你外公外婆在吴南街,你要想看他们,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去,让你看个够。”


    双胞胎莫名被戳中笑点,嘎嘎乐,星星对江晓晓说,“你学我说话。”


    他们一时就想不起要回省城的话了,月月又道,“我现在能自己洗手帕,还能自己洗袜子,我可爱劳动了。”


    “我也能自己洗,姨姨还每天奖励我们一毛钱,我们已经存了很多钱了,我们的小猪很快就能变得很大。”星星道。


    江晓晓闻言,转过去趴在江梨身上,揉着妈妈的脸,“妈妈,妈妈,我明天还要洗手帕,嗯~好不好吗?”


    “现在天气太冷了,水很冰,等天气暖和了,再让你们自己洗。”江梨道。


    之前她让孩子洗自己小件东西,是幼儿园有这个要求,她也想培养孩子动手能力,为了表扬孩子‘勤劳能干’,每次他们干完活,她都会奖励他们每人一毛钱,还给他们买了三只小猪,让他们自己存起来。


    其实他们会积极洗手帕袜子,倒不是钱的激励,他们现在还不会用钱买东西,他们纯粹是喜欢玩水。


    洗的时候,还要多搓肥皂,弄出很多泡泡来,玩得不亦乐乎,林母每次经过,都要说几句,“小祖宗们,快别洗了,地上全是肥皂水,当心滑倒。”


    林珊珊也提出要自己洗袜子,然后让妈妈给她奖励,陈玉珠想想也同意了,也给她买了一个储蓄罐,心想给了钱,让她存着就是。


    林珊珊在洗自己袜子的时候,林兴杰经过,看她似模似样的搓洗袜子,看得有趣,也顺手把自己脚上的袜子脱下来,扔给她,“乖宝,帮爸爸的这双也洗了吧!”


    林珊珊眼见着爸爸的臭袜子丢到自己小脸盆里,吓得转身跑开,气得大声尖叫,“妈妈,妈妈,快来呀,爸爸讨厌死了,我快被他的臭袜子给熏死了。”


    月月把这件事也告诉爸爸了,“珊珊姐姐都快被叔叔的袜子给熏得晕倒了。”说完她自己也觉得可乐,咯咯笑个不停。


    然后又亲昵的对爸爸说,“爸爸,我不怕你的臭袜子,我会帮你洗的。”


    林川柏还真被她感动了,摸摸她的小脑袋,“等你长大了再帮爸爸洗,现在爸爸可以自己洗。”


    江晓晓也对江梨道:“妈妈,我也要帮你洗臭袜子,我把它放到洗衣机里面,哗啦哗啦,洗得很干净。”


    你就是想玩洗衣机吧?


    江梨故意转过身打起鼾,她是真的困了,再和他们说下去,这些小家伙们只会越来越精神,那她不用睡了。


    “爸爸,那个伯伯家里可好玩了,有很多橘子树,还有很多鸭子,那个橘子是绿色的,可酸了……”


    “那个哥哥说要给我烤麻雀的,我还想去他们家玩……”


    耳边听着孩子们不停的说话声,江梨渐渐陷入了梦乡。


    林川柏本来打算在家多休息一天,帮江梨带带孩子,他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江梨肯定很辛苦,昨天她会晕倒,也是体力差了。


    江梨还挺高兴,他回来后,两人都没单独相处的机会,结果林川柏刚买了早饭回来,还没吃了两口,就有人找来了。


    一辆吉普车开到了林家药堂门口,里面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邻居看见车子开进来,都好奇的过来凑热闹。


    说是来找林医生,不用林母叫人,自有邻居热心的冲院子里面喊道,“林医生,阿柏,有开小汽车的找你!”


    林川柏早饭吃了一半,听到有人找,起身擦了擦手,走出去。


    年轻人见到林川柏后显得十分客气有礼,“林医生,你好你好,我听说你昨天回来,就来碰碰运气,果然让我遇上了。是这样的,我们领导腰伤又犯了,您现在有没有时间?领导昨天晚上疼了一夜,就想让您过去给看看。”


    “按最后一次检查情况来看,腰伤已经没什么大碍,怎么又严重起来?”林川柏问。他第一次去给这个领导治病,还是李院长亲自找来,让他去出的外诊,后来他定期去针灸一次,情况已经基本好转。


    “唉,领导前段时间下去视察工作,爬了几天山头,没有休息好,太过劳累了,这伤就犯了。”


    这个年轻人姓刘,是县城大领导的秘书,今天亲自找上门来,林川柏也不能推掉,他进去拿药箱,又和江梨交待一声,要出去一趟,江梨跟着他出来。


    刘秘书走之前还同江梨打了招呼,“是嫂子吧,真是不好意思,林医生一回来,都没让他好好休息,就要麻烦他跟我去出诊了。”


    江梨再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何况这还是领导的秘书,她马上露出热情的笑容,“给领导看病可是大事,千万不能耽误了,他回来以后再休息也是一样。”


    ……


    两个孩子找回来,江梨觉得事情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却传出流言,说她这个后妈心思恶毒,故意弄丢孩子,就想把他们远远送走,不让他们回来。


    本来走丢的是江晓晓和星星,传来传去,丢的孩子变成双胞胎了。


    江梨听到以后肯定生气,但再气,她也管不住人家的口舌。


    “自古后妈就没有好的,江梨那面相看着就奸,怎么会给人家养孩子。”吴美凤又站在家门口和人说起风凉话。


    不能做鱼酱,现在改卖咸菜的刘婶,也和人说,“我早就看出来,她这人毒着呢,这种事她就能干得出来。”


    林家那天帮忙找过孩子的街坊,都是知道内情,但一条街上,还有其他不知情,却听信流言的人,看到双胞胎经过,“看吧,就是那两孩子,差点被卖掉,可怜呐。”


    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连双胞胎远在省城的外公外婆,都来电话质问林川柏,说他们虽然离得远,但孩子不是没有依靠,他不能做那种有了后妈,亲爸也变后爸的人。


    还要求年后不管怎么样,必须带双胞胎回省城,让他们瞧瞧,路上花费他们来出。


    林川柏平时挺冷静的人,知道这事,也是气得不行,接了前岳父的电话,尽量控制情绪,告诉他那都是别人谣传,让他们不要相信,至于年后去省城的事,他还要和孩子商量再定。


    林川柏后来知道了是严主任传出去的,他在医务系统里面有朋友,他把这事当成林川柏一个短处和人说了,那个朋友正好和月月外公的学生是亲戚关系,这么拐了八百道弯,谣言传到了那边。


    月月心思敏感,最近经常听人说后妈对自己不好,自己和弟弟可怜,她心里觉得他们说得不对,但是这些话又让她有些难受。


    林川柏不在家的时候,她愿意亲近江梨,现在林川柏回来,她又什么事都要找爸爸,拒绝江梨的帮助。


    江梨哪里还觉察不出来小孩子这点心思变化,她有些失望,但也不能说孩子错了,后妈这个身份,孩子接受起来本来就没有那么快。


    但情绪难免受影响,她也不再主动插手管双胞胎的事了。


    林川柏有些抱歉,让江梨承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他还想找机会好好宽慰妻子,但发现她似乎很快就转换好了心情,并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太久。


    江梨坐着梳妆镜前,把一头浓密的长发编成好几根辫子,再盘起来用丝巾包住。


    接着她拿起桌上一碗调了蜂蜜和面粉的糊糊,就开始往脸上抹,看得林川柏一愣一愣的。


    他刚才见她在厨房里调这碗东西,还以为她是要煎面饼做夜宵,谁知道她是用来糊脸的。


    “你这个涂脸上,有什么作用?”林川柏好奇道。


    “这叫美容面膜,坚持每天抹,会让皮肤变得更好。”江梨也是听黄秋霞说的,说是城里人现在都这么保养皮肤。


    “还要多久才能洗掉?”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提前把孩子们全都哄睡,两人有了独处的时间,江梨从洗头洗澡到现在,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


    “要十五分钟。”


    林川柏看手表,帮她数时间,江梨顶着一脸还在往下掉的糊糊,开始拿出她的帐本算帐,时间一到,林川柏赶紧提醒她。


    江梨去外面洗了脸,林川柏见她进来,一脸欣喜,帮她把门关上,正要伸手拉她,江梨又坐回梳妆台前,开始涂面霜,然后一圈圈按摩脸颊。


    林川柏忍不住道:“你现在皮肤已经够好了,非常漂亮,不用再用这些东西。如果你真想调理得更加白皙红润,我可以给你开药膳,内服比外敷有效果。”


    “行,那你帮我开药膳,但是外敷也要做,双管齐下,现在漂亮没用,要一直漂亮才行。”


    那张脸终于被她抹得水润滑亮,等她熄灯上床准备睡觉,林川柏手刚碰到她的头发,江梨连忙叫停,“不要把我丝巾扯掉了,这样编了头发睡觉,明天起来,我头发就是自然的波浪卷,都不用去理发店烫发,还伤头发。”


    林川柏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道。


    江梨前几个月,觉得自己过得特别糙,忙得快连洗脸时间都没有,她觉得不能再那样下去,一定要好好打扮自己,努力赚钱。


    ……


    江梨承接了那家大哥家鸭子的销路,就要把它全都变成特色菜卖出去,为此她想了几天,那天翻报纸,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苍平县本地有一个报社,发行的报纸就叫《苍平日报》,虽然销量不高,但是本地人还是会买,机关企业单位也都有订阅。


    江梨通过黄秋霞爱人介绍,和报社的编辑联系上,把自己要在报纸上推广饭店特色菜的想法和对方说了。


    《苍平日报》去年开始,有一个分类广告窗口,对外承接单位和私人的公告,一般刊登的广告都是豆腐大一个小版块,简单的一两句,介绍生产的商品和联系方式,或者是求购原料和联系方式。


    江梨这次想要的,是新闻采访的方式,刊登一版篇幅*大一点广告。


    因为她提供的内容贴合本地老百姓生活,也是在推广当地怀水乡的番鸭,她愿意按字付广告费,再加上又给包了一个润笔红包,编辑很爽快就答应下来,说过两天就能见报。


    江梨一直等着报纸刊登,第一时间去买了一份回来。


    广告登在报纸副页下方一块版面,标题写着:【一碗番鸭药膳暖人心,古法秘方炖出冬季滋补滋味!】


    文章下面先是介绍了平水乡番鸭的来历,有百年历史兼特殊养殖秘法,又说东风饭店配合当归、枸杞等十二味温补药材复刻了清代“冬令养生方”,一只番鸭胜三碗参汤等等。


    江梨特地交待要写的功效,也写上去了,简单直白:男人喝了强筋骨,女人喝了润脸色,老人孩子喝了少生病。


    还有促销信息:【首周尝鲜价:整鸭套餐8.8元(原价12元);团体预定:10人以上享免费姜茶;特别服务:外带砂锅押金3元,次日归还即退】


    最后才是饭店的地址和电话。


    江梨看了很是满意,店里的员工也跟着好奇地传阅起来,大家疑惑道,“这鸭汤真有这么好的功效啊,那我下次也带家人来尝尝味道。”


    江梨笑了,药膳的方子是林川柏给的,主要功效是滋阴补肾,大家都能喝,至于有没有这么好的效果——肉嘛,再加上那么多药材,对身体总是好的。


    “你想身体好,请喝健力宝”——人家健力宝公司都敢说自己饮料能补身体,大家还深信不疑,她的番鸭药膳,为什么就不能吹一吹自己的功效。


    反正她店里的客人都十分相信,他们还没有看到报纸,就传阅着江梨手中这份,就有好些人招手,要加这一份番鸭汤。


    男人,哪个不想强筋骨的?


    这份番鸭特色菜的广告不仅在报纸上打了,广播站读当天报纸的时候,也把这则广告给读了,没看报,却能收听到广播的人,也都好奇,想去试试这汤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灵。


    第一周去的话,只要8.8一只呢,虽然还是很贵,但比起原价12,可是省好几块。一只鸭子份量不小,几个人凑一凑,也能承受。


    一时间,饭店承接了超出江梨预料的客流量,马师傅带着两个徒弟在后厨就没出来过,服务员端鸭汤的手,都累得快抖洒出来。


    江梨更是每天守在饭店帮忙,一刻不能离开,她还叫了两个干活利落的临时工来帮忙杀鸭子。


    摇着拨浪鼓走街窜巷收鸡鸭毛的人,这段时间更是常守在饭店后门,就把一天要收的量给收齐了。


    因为有了电话,还催生出了外送业务,好多企事业单位直接叫餐,让饭店给送到单位去。


    江梨又叫了附近闲在家的小伙子来送外食,按每单给他们结算辛苦费。


    后来这些单位不仅叫了番鸭,还叫了其他炒菜,江梨都接了,她一直担心街道来查自己人手超员的问题,街道那边没人找来,她才松口气,可能这些人临时来帮忙,又是快过年期间,街道忙其他事,没功夫来盯着她这一块了吧。


    番鸭因为报纸广告爆火,那位大哥家的鸭子早就被她收购一空,又帮她向村里其他养鸭户收鸭,不管他多少钱收的,江梨都是按谈好的价钱付给他,大哥转手就有利润,他也乐得每天把三轮车骑得飞起,乐呵呵地来往送鸭子。


    江梨在忙着卖番鸭的这段时间,就完全顾不上家里了,每天回来,洗了澡后直接上床睡觉,早上一睁眼,就要去饭店接电话,安排工作。


    家务和照顾孩子,全都由林川柏来管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上海服装林川柏以前……


    林川柏以前一周工作六天,门诊坐诊五天,另外一天是教授学生和院内的病案交流。他这次回来,本来就想把时间多放一点在家里,正好赶上江梨饭店生意忙碌,他就向院方申请,门诊时间改成一周三次,他需要有更多时间来兼顾家庭。


    严主任带头说着怪话,说他出去一趟,跟了首都专家组一起工作后,这工作态度也不一样了。


    李院长现在已经升任正院长,他听了林川柏的话,思考一下就同意了,不管严主任几人反对,他说,林医生现在已经是副主任医生,以他的资历和能力,现在已经能挂专家号的牌子,专家吗,本来就不是每天坐诊的,还要有更多的时间去教授年轻医生和研究解决疑难杂症。


    他拍板同意,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林川柏坐诊天数减少,就不会每天都忙得一点空余时间挤不出来了,能有更多精力放在家里。


    当然,他刚回来,很多一直找他看病的患者,都等了他两个月,病人集中一起来,他坐诊那三天,就更忙了,就这样,还有很多挂不上他号子的病人还过来苦求要加号,林川柏没有和以前一样,心一软,一直给自己加班到晚上,直接让实习医生去处理了。


    ……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过年。


    过年期间,江梨饭店生意终于淡下来,这年头也没人在外头吃年夜饭,江梨年二九那天就给饭店员工放了假,让他们初五再来上班,并给大家都发了丰厚的红包,又学着公家单位,给他们发了苹果、带鱼等年货,大家都很欣喜,还帮着把饭店里外大清洁一遍才走。


    大年三十,林母杀鸡剁鱼准备年夜饭,往年陈玉珠都会帮着一起准备,今年她坐在屋里踩缝纫机,一边探头往屋外瞥,就想看看大嫂有没有去帮忙。


    娘家人都和她说,让她在婆家别傻的什么活都抢着干,新嫂子进门第一年,大嫂怎么做,她就跟着怎么学,不然以后家里活全得她来干,也没人念着她的好。


    江梨提着好几袋东西进门,身后跟着三个拿着糖葫芦,边吃边闹的孩子。


    林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看见她进来,对着厨房里忙碌的林母喊道:“天生劳碌命,家里一堆女人,过年饭还要自己烧,不知道叫她们来帮忙啊?”


    江梨笑笑没说话,她把东西放回屋子后,就卷了袖子,去厨房给林母帮忙了。


    她这段时间比较忙,林川柏也是上班到年三十,年前他们和孩子们房间的窗帘、被褥,都是林母帮忙拆洗,江梨没有觉得这就是婆婆应该干的事,林母平时帮忙他们分担家务,看三个孩子,她还是很感念她的好。


    江梨觉得林母还有一点好的地方,就是她不会阻止林川柏帮儿媳妇做家务,也从来没有对这事表示过不满。


    林川柏平时没少烧菜、洗碗,还有洗衣服,倒痰盂,这在本地男人里是极少见的,这些被认为是婆娘家干的活,上次一个邻居来家里还鸡蛋,看到林川柏在厨房里洗碗,表情十分震惊,就像看到了公鸡在窝里孵蛋一般,后来她出去一宣传,这点小事,都能成了新闻。


    陈玉珠见到江梨去了,再听了公公的话,连忙也从房间出来,进去一块帮忙。


    林麦冬也在厨房帮忙剥蒜,嘴里不满的嘀咕,“凭什么女人就要干活?赚钱的是女人,干家务的是女人,还要家里这些吃闲饭的男人干什么?”


    “年三十了,还要找骂是不是?别胡说八道了。”林母听到后,连忙斥责道。


    等林川柏从医院回来,洗了手,就把江梨从厨房里推出去,让她去休息,他自己进去帮忙烧菜。


    陈玉珠羡慕道:“大哥这样的人,可真是难得,阿杰怎么就不能学学。”


    晚上堂屋的大圆桌上,摆了八个冷盘,八个热菜,江梨还拿了两瓶茅台出来,问林川柏,“我今天晚上能喝点吧?”


    林川柏笑着道:“少喝一点。”


    那边林父和林兴杰都说,“喝,能喝就多喝,大过年的,不喝酒就没气氛。”


    江梨想起来,连忙回房间,拿过来两袋由牛皮纸包着,上面印着‘上海第一百货’的包裹给林母。


    林母疑惑地接过,“这是什么?”


    等她拆开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件暗红色的女式昵大衣,那手感,摸着厚实又软和。


    “这,这是……”


    “娘,这是我托朋友从上海商店买的大衣,下午刚去拿回来的,你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给我的?”林母有些惊喜,又有些确定道,“不用不用,还是上海商店买的,这得多贵啊,哪是我能穿的,你留着自己穿。”


    “娘,大嫂给你买的,你就穿上,别推来推去,快套上试试。”林麦冬道。


    林川柏没想到江梨还托人从上海给他娘买衣服了,上前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然后笑着对他娘道:“娘,穿上试试吧。”


    林兴杰拿起拆下来的牛皮纸,看着上面印着的‘上海第一百货’的字样,啧啧道,“还真是上海货,娘,你可是咱们家,不,咱这条街上第一个穿上海服装的老太太。”


    江梨知道大上海在县城人心里的地位,所以才会特地托人从上海百货买的这身衣服,送礼物就要一位到步。


    “什么老太太,娘还年轻着呢。”陈玉珠道。


    林兴杰看她,“大嫂都给娘买衣服了,你卖了几个月服装,大过年的,怎么就不知道送咱娘一件?”


    陈玉珠正有些尴尬,大嫂送了衣服,她却没什么表示,见丈夫把没眼色,还把这事捅明了,心里气他,却也不好表现出来,面色发红,“我今年进的那些衣服,都是年轻姑娘穿的,明年我去进一批素色的衣服,再送娘一件。”


    “不用不用,我哪穿得了那么多衣服。”林母连忙说。


    在林麦冬的帮助下,林母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暗红色昵大衣套了起来,她拢了拢鬓角的头发,不自在道:“哎呀,我这么穿是不是太奇怪,颜色红了点,这款式太洋气,姑娘家穿还差不多。”


    林母身形瘦高,平时秋冬都是穿的同一件洗了又洗的藏青色夹衣,和街上中年妇人看不出区别,今天这件昵大衣穿上,气质立刻变得不一样。


    “怪不得都说人靠衣装,娘穿上这身,可真时髦!”林兴杰评价道。


    “奶奶好看!”几个孩子争先恐后称赞道。


    林母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她不舍地摸摸身上的呢料子,她一辈子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心想这衣服就过节做客时穿,平时压几颗樟脑丸放箱里,等以后女儿结婚、孙子孙女办喜事的时候,再拿出来穿。


    林父眼睛落在另一个没拆开的牛皮包裹里,应该是送他的衣服了,他有些矜持的清咳一声,等着儿女给自己送上来。


    林麦冬把另一个包裹也给打开了,“咦,是条裤子,也是给娘的吗?”


    那是一条暗色薄呢直筒裤。


    “是的,大衣裤子正好配一套。”江梨道。


    林母红光满面,“怎么还有裤子,又不是过寿,还买这么多……”


    林父面色变得难看,那一包,竟然不是给他买的衣服!


    只知道讨好家婆,不把他这个家公放在眼里!


    吃饭的时候,林母一个劲的给江梨夹菜,林父却是一晚上看谁都不顺眼,说话都是鼻子里先哼个气。


    孩子们吃不了几口,就跳下椅子,要去外面玩了。


    街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早就勾得他们一刻也坐不住。


    林家年夜饭刚吃完,就有邻居摸上门来了。


    “猜你们这会应该吃好了,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快开始了,这不我们就厚着脸皮来了。”


    来得人越来越多,大家围坐在堂屋的电视机前面,说说笑笑,十分热闹,林母把过年准备的瓜子花生都拿出来了。


    江梨和林川柏也一块坐着看春晚,屋子里的一群人,被小品《羊肉串》逗得哈哈直笑,听蒋大为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都忍不住跟着轻轻哼了起来。


    晚上林母递给林父四个红包,让他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江梨也给珊珊包了一个红包,收回来陈玉珠三个红包。


    临睡前,林兴杰见陈玉珠正在数女儿晚上收的压岁钱,“娘给了多少?”


    “五块。”陈玉珠喜滋滋道,这可不少了。


    林兴杰道:“我们亏了,大哥家三个孩子,能收到十五块。以后每年我们都要比他们家少收两份钱。”


    陈玉珠看着江梨给林珊珊包的压岁钱,“大嫂也给了五块。”


    她给江晓晓几个,每人只包了一块。


    “她有钱,就说给娘买的那衣服裤子,估计就要一两百了。这点钱在她那里,毛毛雨。”林兴杰道。


    “女儿睡了吧?”林兴杰转头看了珊珊一眼,然后兴奋的转身拥着陈玉珠躺下,“快,咱们再生一个,以后过年领压岁钱,咱们就不会吃亏了。”


    陈玉珠羞恼的推开他,“为了这点压岁钱就生孩子,你知道养一个孩子多麻烦,要花多少钱?再说了,生了以后还要罚款,你交得起吗?”


    林兴杰是非农业户口,按规定只能生育一个子女,陈玉珠家虽然也是县城的,还是农业户口,她第一胎是女儿,还可以再生一个。


    他们这个情况,政策规定也只能生一个,只是陈玉珠不用去做结扎。


    林兴杰见她又提钱,便有些没趣,“就知道钱钱钱,放心,过完年,我就出去赚大钱!”


    第40章 第四十章阿斌大年初一,外……


    大年初一,外面鞭炮震天,三个孩子在被窝里根本躺不住,早早就起来了。


    他们全都穿上色彩鲜亮的滑雪夹克,被叮嘱今天不能哭,不能吵闹,不能说死啊、衰啊这些不吉利的话。


    早上吃了长寿面,孩子们又全散出去玩了,口袋里装了一把小炮,手里拿了根香,就去外面点小炮玩。


    小炮就是整挂鞭炮拆开后,一个个零散的小鞭炮。


    江晓晓和街上的皮小子们一样,都是一只手拿香,一只手拿着小炮,把引线点燃,等引线快烧到头的时候,再扔出去,小炮半空炸开,发出“砰啪”一声。


    双胞胎起先不敢亲自点炮玩,都是跟在孩子们后面看着,时不时发出惊叫声,后来胆子大了一些,就学别人,把小炮塞在地上的青石缝里,远远的把香递上去点燃,然后撒腿就跑,兴奋等着爆炸声响起。


    小孩子把小炮拿在手上点燃引线,如果来不及扔出去,还是有一定危险,很快,就有一个熊孩子手指头被炸黑了,哭得稀里哗啦,被家人直接扭着耳朵拎回去,给他手指头冲洗干净,再抹点红药水。


    有孩子受伤,那些站在门口聊天的家长们见到,就要警告自家孩子,不许再把小炮拿在手里点。


    江梨收到星星报信,出来找江晓晓,江晓晓见到她妈妈,怕也和其他孩子一样,被没收了鞭炮,她捂紧口袋,转身就跑,江梨追了半条街,没追上,气得想大骂,又要在大年初一克制自己脾气。


    ……


    这边林母刚收拾好厨房,回房间换了新衣服,整理一下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出来,刚来到大门口,就被眼尖妇人发现。


    “呀,这是谁啊?林婶,你穿上这一身,年轻了不止十岁,就和昨晚春晚上的刘晓庆似的。”


    林母脸色微红,“可别取笑我了,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刘晓庆,人家是大明星。”


    这时好几个邻里都被吸引过来,或打量,或伸手摸了摸林母身上的呢大衣。


    如果这是江梨穿在身上,大家也不会这么好奇,江梨每天进进出出,都打扮得光鲜漂亮,原先还看不习惯的阿婆们,后来嘴皮也说累。


    穿在林母身上就不一样,大家自然都看得稀奇。


    “这衣服哪买的,多少钱?”和林母差不多年纪的妇人见她穿得好看,心里也有些想法。


    “大儿媳妇托人从上海第一百货公司里头买的,问她多少钱,她非不肯说,就让我安心穿着。”林母喜气洋洋道。


    大家顺势都夸了一句,“好福气啊,儿媳妇这么孝顺。”


    林父坐在门口,轻轻的哼了一样,不就一件衣服吗,炫耀的没完没了了!


    初一这天,江梨和林川柏都没有出门,两个人难得有休闲时间,外面鞭炮不断也不影响林川柏坐在案桌前看医书,江梨则是靠在床上翻画报。


    这时三个孩子呼啦一声推开房门冲进来,一起往放糖果的柜子而去。


    “我要吃桔子罐头。”


    “我也要,我也要。”


    “吃东西前要先洗手,你们都洗过手了吗?”林川柏问。


    三个孩子一听,又都争先恐后要出去洗手了。


    “先等等。”江梨从床上下来,把江晓晓拉到自己面前,转了个面,只见那件海军蓝和正红撞色滑雪夹克背后,烧出一个大洞,里面的棉花都露了出来。


    江梨深呼吸一口,“怎么回事?才穿了一天衣服,就破了一个洞?”


    林川柏也过来看了一眼,“可能是玩鞭炮的时候,被香戳到,不小心烧的。算了,洞也不大,补一补就行了。”


    江梨还是气得轻拍江晓晓屁股一下,“真是没必要给你买新衣服穿,一点不知道爱惜衣服。”


    江晓晓眨巴着眼睛,她也扭着脑袋往自己背后瞧,一脸无辜的模样。


    “月月和星星可以吃桔子罐头,你不能吃,好好的衣服穿一天就破。”还有刚才让她追半天,有本事她就不要回来。


    见江晓晓的嘴巴慢慢扁下去,林川柏提醒江梨,“今天大年初一,明天再说孩子。”


    接着就领着三个孩子出去洗手,再带回来三个小碗,开了一瓶桔子罐头,给三个人分了吃。


    …………


    初二的时候,江梨带着林川柏和三个孩子回娘家,邻居们看到,都是一阵热情的寒暄招呼。


    好多人是第一次见到林川柏,看见他今天穿着一件皮夹克,长裤烫得笔直,身材挺拔似白松,眼前都为之一亮,纷纷夸赞,说整个县城再也找不出这样长相的女婿,江母听得心头妥帖舒服,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喜气。


    她也觉得女婿是越看越顺眼,今天被女儿这么打扮一下,真的跟电影明星没什么两样,难怪街坊都夸,大家语气里的羡慕之情,让她特别有面子。


    江母是早早准备了酒菜等着,林川柏平常滴酒不沾,今天坐下来,也陪江父喝了半杯白酒,只是喝完后,脸上通红,人都站不稳,只能回江梨以前房间躺着休息。


    江母怪江父,“明知道女婿不能喝洒,你怎么还让他喝?”


    “我怎么知道他酒量这么差。”江父嘟囔道,“大男人,喝这点酒就醉倒了,以后要多练练。”


    “女婿烟酒不沾,多好啊,像你们一样,就会喝酒吹牛,还以为自己多能耐了。”江母嫌弃道。


    江梨也没见过林川柏喝酒,结婚当天,他杯里准备的都是白开水,她也没想到,林医生酒量这么差。


    见林川柏躺在床上,脸色酡红,浓长的眼睫还微微颤动,嘴里无意识的咕噜两声,江梨看得有趣,忍不住逗他,“来,学一声小猫叫听听。”


    “喵~”星星不知道这是江阿姨在调侃他爸爸,凑了过来,扬着一脸嫩圆的小脸,可爱的叫了一声。


    结果引来月月和江晓晓,三个孩子围在江梨身边兴奋地“喵喵”的叫个不停,真就像三只烦人的小猫,江梨受不了,作大老虎状,“嗷呜”一声,把他们吓得尖叫着退走。


    孩子们当作游戏,跑到门后躲进来,正嘻嘻哈哈,推推搡搡打算再进来,只听又是一声“嗷呜”,床上醉倒的林川柏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后,翻个身,继续睡。


    江梨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年初四,林家来了两个意外之客。


    江梨的表弟王启斌带着女朋友上门拜年。


    王启斌烫了头发,戴着一副□□镜,穿着上宽下窄的西装,打着红领带,脚蹬皮鞋,臂间夹了一个人造革包。


    他另一只胳膊被一个刘海吹得高高,打了许多摩丝,戴着红色的塑料大耳环,眼皮涂得灰黑,嘴唇抹得鲜红的女人挽着。


    女人妆容太浓,一时看不出年纪,二十几到三十几都有可能,身上穿着一件土黄色的大垫肩外套,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


    两个人一路从白石街走进来,引来许多人注目,他们仰着头,十分得意的接收众人投来的目光。


    王启斌走进药堂,说自己是江梨表弟,来看看表姐,林母连忙请他们进去。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呼喝,“妖怪,哪里逃!”


    江晓晓拎了根棍子蹬蹬蹬跑过来,停在两人面前,屈膝下腰,双手握棍指着他们。


    春节这几天,电视上正在放《西游记》,齐天大圣孙悟空一出,什么一休、黑猫警长,早就被孩子们抛诸脑后,现在所有人都是孙悟空。


    好几家的扫帚、拖把的柄都被孩子偷偷拆下来,当成金箍棒,跑到街上呼呼耍起来,正月虽然不兴打孩子,却已经有人家忍不住破例,好几次都能听到街上传来孩子鬼哭狼嚎的声音。


    江晓晓也要拆家里的扫帚,可惜拆不动,干脆直接扛起扫帚到处走,江梨怕扫帚头太脏,她乱挥把灰尘脏东西甩的房间到处都是,只能被迫给她找了一根粗细顺手的棍子当金箍棒,把扫帚换下来。


    “晓晓吧?”王启斌去年才见过她,马上就认出来了,他摘掉□□镜,呵呵笑道,“我是你表舅舅,你不记得我了?”


    江晓晓盯着他的目光,带上了迟疑,他们长得这么奇怪,不是妖精吗?


    江梨听到声音也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表弟两人,连忙走过来,先拎起江晓晓后领,把她拎站直挺了,才轻斥道:“没礼貌,快叫舅舅。”


    见妈妈要没收她的棍子,江晓晓连忙把棍子抱紧,这才叫了一声,“舅舅。”


    叫完人后,一溜烟,就拖着棍子跑走了。


    江梨也没去管女儿,她看着表弟王启斌和他带来的女人,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位是?”


    “阿姐,你好,我叫莉莎,係阿斌嘅女朋友。”女人挽着阿斌的胳膊,笑得热情。


    “姐,我跟莉莎处朋友,打算今年结婚,过年带回来给我爹娘见见,莉莎知道你以前特别照顾我,让我一定要带她来见你。”阿斌脸上带着喜气。


    莉莎把带来的罐头和饼干递过来,“我同阿斌专登买嘅零食界小朋友。”


    “太客气了。”江梨接过道,把两人迎进了堂屋里坐。


    林母端了两杯红糖水过来,“你们表姐弟聊,我去弄几个菜,今天中午就留在家里吃饭。”


    “婶子,麻烦你了。”王启斌道。


    “不麻烦不麻烦。”林母连忙道,说完就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菜,够不够招待客人。


    饭店还没开门,江梨也不能把他们带出去吃饭,就让阿斌两人先坐着,她去找了林兴杰,拿出十块钱,让他去街上买几份熟食卤味回来,省得林母还要烧大菜。


    江梨重新进来后,阿斌左右看看,问,姐夫不在家吗?


    江梨说他去省城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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