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婀娜的人影◎
舒窈匆匆一瞥,看到两颗硕大的夜明珠挂在船檐上,为大船照明开路,船身镶嵌的珍珠更是数不胜数,连脚下踩的甲板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奢靡程度可想而知。
他们落在船头,时常有人经过,这不,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贵公子正摇摇晃晃的走出来,看到沈镜桉时,他笑着上来揽他的肩膀:“沈世子怎么在外面吹冷风?可叫里面的美人难等啊。”话说完才看见站在一旁的舒窈。
他上下打量起她,面上闪过不解。
沈镜桉微微皱眉,挡住了他的视线。
贵公子醉笑两声:“沈世子,今日这个美人怎如此朴素?”
沈镜桉把舒窈护在怀里,用肩膀撞开他,抬脚往船舱走:“王公子喝醉了,小心掉下去。”
王公子看着那两道背影,又喝了一口手里的酒,嘟嘟囔囔:“沈纨绔,你整日流连在美人堆里,当心身子。”
两人刚跨过门槛,听*到这句话时舒窈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沈镜桉,却发现他也正在看她,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看路。
沈镜桉笑了笑,两人穿过长长的回廊,在一个名叫“别水涧”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沈镜桉打开门,半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窈儿,请进。”
舒窈迟疑不决,看了一眼屋子,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入眼的便是黄金做成的流苏悬在眼前,金光闪闪,晃得她眼睛疼,透过流苏的间隙隐约可以窥见屋里的景象。
贵气逼人。
她抬手掀开流苏,只觉得手上压了千斤重的黄金,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连金子都可以用来做门帘,她想都不敢想。
屋子点了两盏夜明灯,房间宽敞又明亮,里面的家具样样价值不菲,就连地上铺的毛毯都是上好的白狐绒,一张就要上千两。
舒窈抬头看沈镜桉:“世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沈镜桉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淡紫色的烟罗鎏仙裙,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小窈儿,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前面玩。”
舒窈连忙摆手拒绝,要是穿坏了勾丝了她可赔不起。
沈镜桉直接把裙子搭在紫檀木镶象牙的槅扇上:“小窈儿,你先换上,我去外面等你。”说罢就走了出去。
舒窈有些无奈,自己在这艘大船上想跑也跑不了,她拿过那件裙子,细腻的触感比她摸过的任何布料都要柔软,走到屏风后,她缓缓脱掉身上的布衣。
屏风上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她把头发撩到后面,开始穿裙子。
在外面的沈镜桉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和她说,于是轻轻推开门,看到屏风上那道身影时,他愣了一会儿,眸色变化,喉结轻微滚动,最后,他垂下眼,慢慢把门关上。
舒窈换好衣裙走出来,站在双木纹里镜前,看着镜中人,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不自觉走近两步,细细端详起来。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面黄肌瘦,虽然清秀,但却不足以让人惊艳,可不过半年的时间,她蜡黄的皮肤渐渐白皙,身材也日渐丰腴,秀气的五官越长越开,越发明艳动人起来。
她已经许久没照镜子了,竟没发现自己的变化这么大。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情不自禁的抚上脸颊,乖乖,差点就被自己迷倒了。
目光往下,这件裙子就像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各个地方都恰到好处,淡紫的颜色穿在身上,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眼波流转之间,竟还多了一丝别样的韵味。
裙子的领口处是层层叠叠的流苏,挡住了胸口春光,她把领口往上提了提,裙摆处是鱼尾设计,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她歪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太过于张扬,于是便把头发垂下来,耳边屡屡墨发遮住了一半姣好容颜。
打开门,沈镜桉转身看过来,桃花眼里水波点点,眼里的惊艳藏无可藏,他扬起嘴角,恢复了平日里那股风流的样子:“小窈儿今日真美。”
舒窈穿着这件衣服有些别扭,她问:“我能换回自己的衣服吗?”
沈镜桉一把搂过她,低头闻她的发香,语气陶醉:“小窈儿想穿你的布衣见皇上?”
“今日船上都是权贵皇族,小窈儿是想在人群里特立独行吗?”
“我不想去见皇上。”她说。
“帝王一怒,浮尸百万”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她可不想把命交代在这儿。
沈镜桉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小窈儿莫怕,你就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事。”顿了顿又在她耳边小声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便舍命护你。”
舒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愣神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前,望着面前这扇紧闭的雕花坠金大门,管弦声乐、美妙歌喉不断从里面传出来。
她停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旁边的小丫鬟要了一块面纱,这么大的场面,她不想露脸。
沈镜桉看着她的举动也没说什么,揽着她推门而进。
舒窈以为会看到帝王和一群大臣饮酒作乐的场面,却不想,大臣们都规规矩矩的坐着,每个人桌上都摆了一卷陈书,上面记载了最近发生的大事,他们必须在下面写出自己解决此事的方法,如果想不出来,便会罚扣一月的俸禄。
大臣们抓耳挠腮,有些急得满头流汗。
舞姬在大厅翩翩起舞,歌姬妙音不断,可在场的人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些,只一心扑在陈书上。
舒窈不敢抬头往上看,怕和皇上对视。
沈镜桉揽着她走到前面坐下,桌上也有一卷散开的陈书,他不紧不慢的看起来,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舒窈也凑过去看了眼,看到十几处被朱砂圈红的地方,“旱地、饥荒、流民……”
只见沈镜桉拿起笔,刚准备落下,又停了下来,他抿着唇,似乎不知怎么下笔。
旁边的人陆陆续续把陈书交了上去,沈镜桉还是没有落笔。
舒窈从旁边拿来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条水渠,怎么储水通水、怎样用水渠养活庄稼,她都一一在旁边标明。
她把纸递给沈镜桉。
他拿过一看,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后面的惊讶,再到疑惑不解:“小窈儿,水渠是什么?”
“通水的管道,把水渠的源头修在进水口,把水引到水渠,再用水渠分散到各个旱地。”
“就算没有下雨,也可以利用湖泊的水灌溉庄稼。”
她又简单的跟他讲述了一下现代的灌溉技术。
听到后面,沈镜桉豁然开朗,不由得佩服起面前这个娇弱的女子,他起笔落下,洋洋洒洒,连带着把舒窈画的那张纸一并交了上去。
舒窈规规矩矩的坐在位子上,偶尔有一两道目光望过来,她也只是低头,不与别人对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歌姬舞姬全部退了下去,大家都禁若寒蝉,只听得到上座的人翻动纸张的声音,紧接着一本陈书就被丢了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臣马上站出来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声音恐惧:“请皇上息怒,容老臣再想想办法。”
“番洲贪污,官库亏损,百姓食不果腹,左相,你是真不知道怎么办吗?还是这里面有你的手笔。”上座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声音清冷,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任谁听了都瑟瑟发抖。
左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嘴唇哆嗦,半天吐不出一句话,番洲贪污的银子多数进了他的口袋,他觉得这件事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他知晓这位年轻帝王的手段,脸色死灰一片。
“左相,朕没记错的话,你已拜相四十载,是时候休息了。”
“朕已为你在番洲置办了一处宅子,你携家眷去番洲养老吧。”
左相失了魂般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完了,全完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转瞬即逝,番洲苦寒,他娇贵的儿女怎么受得了,加上那边难民暴起,要是知道是他贪了他们的钱,后果不堪设想。
他往前爬了两步,一个劲儿的磕头:“皇上,求您开恩。”
年轻帝王只是挥了挥衣袖,门外进来两个身穿铠甲的禁卫军把左相拖了出去。
舒窈在心里“啧啧”两声,这皇上处置真果断,丞相说贬就贬,她实在佩服。
见此情景,大臣们都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坐在位子上,生怕叫到自己的名字,圣上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上位不过两年,已经处置了数十位元老重臣,以雷霆手段整治大稷江山,使原本腐败的经济开始复苏,百姓也日渐安乐。
没有人敢去挑战帝王的底线,但还是有些人在作死边缘蹦跶,比如刚刚被拖出去的左相。
大厅又是许久无声,盘算着陈书应该差不多快看完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年轻的帝王拿起一本暗红色的陈书,细细查看上面的记录,眉头渐渐皱起,里面还夹了一张纸,他拿起一看,面色凝重。
大臣们的心又提了起来,生怕拿的是自己的。
紧接着,帝王扬起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哪位爱卿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大臣们面面相觑。
沈镜桉不紧不慢的站起身。
舒窈这才反应过来,皇上拿的是他们写的,是不是她刚刚提出的方法有什么不妥?
那自己岂不是连累了沈镜桉。
不行不行,一人做事一人当,建议是她想的,罚也罚她一个人好了。
于是,她也站了起来。
第九十二章 行刺
◎舍命相护,刀剑划破掌心◎
周围的大臣都在看好戏似的看着两人,不知道圣上这次会怎么处置沈小世子。
舒窈深吸一口气,抬头不经意一瞥。
皇上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只见上坐的人身着玄色衣袍,金线勾出两条栩栩如生的金龙,盘旋于腰间,腰束玄色蟒带,剑眉斜飞入鬓,幽深的双眸中透着帝王的威严与睿智,光坐在那里,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流露出的帝王之气,脚下百官莫敢仰视,四方诸侯皆来跪拜。
舒窈匆匆瞥了一眼,然后低下头,不敢再看。
这时,系统的声音在针落可闻的大厅里响了起来:[主人,他就是这篇小说的男主景玄。]
舒窈心下惊讶,但也不过只是一瞬,她刚刚就看了上面的人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一个炮灰角色,果然,人家竟然是这本书的男主。
确实有小说主角那味。
景玄瞧着站起来的两个人,他把画纸捻在两指中间,随意问道:“这是谁画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沈镜桉见圣上眉头舒展,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正打算开口说话,可旁边的人却先他一步走了出去。
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拉,但衣角也只是从他指尖划过。
舒窈站在中央,学着刚刚大臣们行礼的样子,规规矩矩的给景玄行了一礼:“请皇上恕罪,这张草图是民女所画。”她不想连累沈镜桉,如果皇上真生气了,那就罚她一个人吧。
景玄看着站在大臣中间不卑不亢的舒窈,深不见底的眸子微微眯起,良久,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又落回到手中的那张草纸上:“一介平民却能解决番洲水旱问题,你说说,想要什么奖赏?”
此话一出,大臣们都震惊的合不拢嘴,番洲水旱棘手,内阁的老先生们想了三天三夜,也没想出个解决的方法,这小姑娘究竟在纸上画了什么,竟然让圣上如此高兴,他们一个个的削尖脑袋看向景玄手里的画纸。
舒窈还没回过神来,刚刚他说啥,要奖赏她?她有些惴惴不安,一时之间都忘了谢恩。
沈镜桉走上前,和她站到一起:“臣代窈儿谢过陛下。”
舒窈这才反应过来:“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的荣幸,不敢再要嘉奖。”
景玄撑着脑袋看她:“该赏就赏,该罚就罚?不知姑娘是谁家的女儿。”舒窈带着面纱,那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他瞧着眼生的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沈镜桉:“陛下,她是我今日新得的姑娘,第一次窥见圣颜,怕生的很,还望陛下不要责怪。”
景玄了然,沈镜桉喜欢的女子多出身于烟花柳巷之地,既然如此,他便有了主意:“我看沈世子很在意这位姑娘,不然我将她赐予你做妾可好?”
此话一出,舒窈整个人都呆住了,张了张口,又不知怎么反驳?
说她已经嫁过人了?旁边那些大臣估计会笑话沈镜桉,说他看上一个寡妇,可如果不说的话,她就要嫁给他为妾,她不想。
察觉到身旁之人的不安,沈镜桉压下心里那股涌上来的情绪,对景玄说:“陛下,臣……已有心悦之人,臣答应过她,在她进门之前绝不纳妾。”
景玄瞧着沈镜桉一股风流像,也不像会为女子守身的人,他轻笑了下:“看来这桩姻缘成不了,不如这样,那朕就赐这位姑娘黄金百两,如此可好?”
舒窈嘴角忍不住上扬,她低头克制住心里的激动:“谢陛下,陛下,其实治理水旱的方法是我和世子一起想出来的。”
她不能一个人占了好处。
景玄自然看透了她的心思,水旱问题得到解决,他多给一些嘉奖又何妨。
“沈世子,淮山北面有一处上好的宅子,就将它赐予你吧。”
底下不知道是谁不怀好意小声接了句:“方便寻欢作乐。”
只有舒窈和沈镜桉两人听到了,他们二人都看向他,两道锐利的目光同时看过来,那人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臣谢过陛下。”
两人退下,舒窈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沈镜桉小声问她:“小窈儿刚刚迫不及待跑上去承认那张纸是自己画的,是怕陛下责罚于我吗?”
舒窈把老太监刚刚递给自己的小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她心里美滋滋的,头也不抬的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担着。”
沈镜桉笑了笑:“小窈儿还拉我一起享福了呢。”
见她小心的把盒子收起来,他失笑:“真是个小财迷。”
悬月高照,喜鹊落树枝。
突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扶尘掉了也浑然不觉:“陛下,今日桂嬷嬷给禧福宫送流光锦,发现宸贵妃……宸贵妃不见了。”
一向沉着稳重的年轻帝王听到小太监的话后,罕见的乱了分寸,脸上的惊慌害怕一闪而过。
他大步走了出去,脚步急促,玄色长袍猎猎作响,衣角如刀一样划过空气:“快,备马,让禁卫军封锁城门。”
好啊,竟然又跑了,这次把她抓回来后一定要用铁链把她的手脚拴住,让她哪儿也去不了,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是铁链太硬了,会磨坏她娇嫩的肌肤,那就在上面再套一层狐狸绒吧。
这次,他再也不相信她的花言巧语,他要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只是,他还没有跨出大门,就见几根利弩破风飞来,他往旁边一闪,箭矢正好插在后面的太监身上,一时间,大厅乱作一团,有人高喊:“护驾,保护圣上。”
大臣们抱头鼠窜,个个惜命的很,都往隐蔽的地方躲。
沈镜桉见形势不对,拉起舒窈躲到了柱子后面。
霎时,数十个穿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破开窗户,从外面翻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两把短刀,直向景玄砍去。
景玄卷起地上的长剑,和他们打作一团。
御林军匆匆赶到,景玄得了空隙想离开这,不想和这些人过多纠缠,现在他只想快点找到她。
见他要走,其中一个黑衣人直接用腰上的铁鞭缠住了他的腿,紧接着手里的短刀直向他的心脏处刺去。
舒窈吓得紧紧闭住眼睛。
景玄可是男主啊,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
只听见“哐当”一声,沈镜桉用地上的石子打偏了那柄短剑,黑衣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景玄趁机狠狠踹了他一脚,挣开束缚后,他心急如焚的往外面跑,黑衣人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但是数十个人终究难敌上百个御林军。
景玄骑上岸边的骏马,一路扬长直逼城门,脸上疯狂之色尽显。
舒窈躲在沈镜桉的庇护下,耳边刀剑碰撞声不断,她有些头皮发麻。
忽然,一个不知从哪冲出来的黑衣人手持利刃直抵她的喉咙,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沈镜桉直接挡在她身前,把她安然的护在怀里。
舒窈瞪大眼睛,眼见着那把匕首越来越近。
“噗呲。”
刀剑进出血肉的声音。
另一个高大的黑衣人徒手挡住了那把利刃,刀尖划破他的掌心,鲜血淋漓,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是转头盯着舒窈看了许久,舒窈对上他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怎么他的眼睛也是淡蓝色?
她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御林军越来越多,那几个黑衣人眼瞅着落入劣势,几个人对视一眼,快速从窗户逃了出去,融入茫茫夜色里,不见踪影。
船上的大臣们吓坏了,连滚带爬的跑上了岸。
沈镜桉没想到今日船上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有些抱歉的看着舒窈:“小窈儿,今日是不是吓到你了?”
舒窈心不在焉,还在想着刚刚的那双蓝眼睛。
淡蓝色的眼睛,和十二的好像啊。
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话,沈镜桉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窈儿,吓傻了?”
“啊。”舒窈看他,“没有,刚刚多谢世子舍命相护……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夜色已深,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稀疏几个行人,两人踏着月色一路走到客栈,在舒窈进门的时候,沈镜桉突然喊住她。
她回头。
他的身影溺在月光下,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他神色复杂:“小窈儿,今日谢谢你啊,让我白得了一座宅子,你有没有兴趣当宅子的女主人?”
沈镜桉收起了平日里的散漫劲儿,认真的等她回答。
舒窈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这肯定是他的玩笑话,她打趣:“这女主人我可担不起,如果世子肯把宅子送给我,那我肯定二话不说就接下。”
沈镜桉释然一笑:“小窈儿,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你身上的这件衣服很配你,送给你了。”
舒窈才想起自己还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我洗干净还给世子。”
沈镜桉摇头:“不必了。”转而又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怎么?小窈儿是要拒绝我吗?”
“本世子命令你,这件衣服你必须收下。”
舒窈:……收下就收下。
她走进客栈,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沈镜桉才转身往回走,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
第二日,舒窈哪也没去,她把金子放在枕头底下,就在屋子里守了一天,无聊了就打开窗户看着对面的考院,也不知道季时净考的怎么样了。
可时不时,她还是会想到昨晚那个黑衣人。
他到底是不是十二,这群人又为什么会刺杀当今圣上?
脑袋越想越痛,要是自己看过这本小说就好了,那她就知道剧情的发展,不用这样猜来猜去。
第三日,一直到黄昏时分,考院的大门才打开,里面的考生一个个面色沉重的走出来。
舒窈把金子包裹严实带在身上,拿上早上刚买的新鲜花束匆匆下楼,跑到考院门口,准备迎接季时净。
第九十三章 共浴
◎年轻滚烫的躯体隐隐生长起来◎
考院门口围满了考生的父母,他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脸上满是焦急,一些笃信神灵的人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嘴里念念有词,希望老天爷给自家孩子一个功名。
舒窈抱着花束站在人群外面,昨日在花贩子那里买了几只新鲜好看的向日葵,她特意用纸包装了一下,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精致花束,但依旧打眼的很,这不,许多家长频频望了过来。
考院里面传出阵阵脚步声,考生一个接一个走了出来,有人面上欢喜,有人面上忧愁。
各家父母接到自家的孩子后,几人唠着考场上的事走远了。
门口的人群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几个人还在这里晃荡,舒窈跑到大门口,忍不住探出脑袋朝里面张望。
终于看到了那么熟悉的身影。
几日不见,季时净憔悴了许多,脸上青茬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出现在他那张如玉的脸上多少有些违和,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天空雷声大作,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穹突然暗了下来,大雨将下。
他抬头看天,把手中的书卷藏于袖中,脚步也不禁加快了几分。
突然,一束开的灿烂的向日葵横在他眼前,他一怔,差点撞上面前的花束。
“阿净。”从花束后面探出一张笑脸,温柔地喊他的名字。
他轻咬下唇,眼神忽的柔和下来。
“恭喜完成院试,辛苦了。”舒窈把花递给他,顺带帮他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裳。
季时净接过,心里升起一股暖流。
系统:[经检测,信任值为52%。]
夏雨说来就来,黄豆大的雨点淅淅沥沥落了下来,路上行人纷纷捂着头跑到廊檐下躲雨。
季时净站在舒窈面前,细密的雨水砸到他的眼睫上,汇聚成水珠坠落,他嘴巴张合,极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周围喧闹,舒窈根本没听清他讲了什么,雨势越来越大,她直接拉着他跑进了客栈。
下午已经没有牛车回东坪村,她准备在客栈帮季时净重新开一间房。
掌柜在柜台算账,手指飞快的在算盘上来回滑动,算盘都快被敲的冒烟了,想来今日店里的生意极好。
舒窈敲了敲柜台:“掌柜的,再开一间屋子。”
掌柜的循声抬头,歉意的拱了下手:“不好意思,今日房间满了。”
季时净心下一松,暗暗呼出一口气。
舒窈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这么大的雨也不好再去重新找住的地方,看来今晚又要和季时净凑合一下了。
其实,她打心底里不想和他住在一起,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但现在没有办法,她脚步沉重地往楼上走。
季时净看着前面佝偻沉重的背影,他抱着花的手紧了紧,她就那么不想和自己住在一起?
回到房间,两人淋了雨,身上都在湿答答的滴着水,舒窈打了一个喷嚏,望了眼屏风后面的浴桶,现在洗个热水澡不知道有多舒服,可他还在这里……
季时净放下手里的花,将她脸上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他低声说:“你先洗澡换衣服。”说罢推门而出。
舒窈叫小二上了两桶热水,想到季时净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便快速清洗了一下。
季时净站在外面的走廊里,立在栏杆处,眼里神色变幻,听着从屋里传来的流水声,心绪起伏不定。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舒窈披着微湿的头:“你也去洗个澡吧,换身干爽的衣服,不要着凉了。”
他点头,从自己的小包袱里面拿出一套换洗衣物,衣服被洗的发白,有些地方还抽了丝。
舒窈有些不解,她给他买了好几套新衣服,他怎么偏偏拿了这样一套旧的来参加考试。
季时净走到屏风后面,外衣一件件脱去,屏风很透,舒窈无意瞥了眼,脸颊绯红,而后快速推门出去了,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楼梯上有两个醉醺醺的汉子朝这边而来,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好惹。
她有点害怕,于是重新回到屋子,把门关得死死的,屋里季时净还在洗澡,她坐在矮榻上百无聊赖的看起话本子,可耳边的流水声扰得她心烦意乱,她啪的一声合上书页。
“嫂嫂,可否帮我一个忙?”季时净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什么事?”她心里忐忑。
“嫂嫂,你先过来。”他循循善诱。
舒窈把腰带系紧了点,这才走到屏风后面。
季时净躺在浴桶边,一对好看的锁骨露在水外,水面波光粼粼,雾气缭绕,他整个人愈发朦胧起来。
红色发带和墨发一起飘在水面上,黑红极致交缠,竟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透过层层雾气看向她:“嫂嫂,帮我刮个胡须吧。”说罢将手里的剃刀递给她,拇指和食指夹着,手指修长匀称,上面水珠盈盈,比女子的柔荑还要美上三分。
舒窈回过神,搬来张椅子坐到他旁边,接过他手里湿润的剃刀。
水气横生,她看不清楚,故而凑近了些。
她没帮人刮过胡子,也不知该怎么下手。
季时净主动凑过来,热气腾腾:“怎么了?”
舒窈舔了下唇,剃刀刚放在他的下颚处,她的手就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真怕自己不小心划伤他。
刹那间,一股湿润从手上传来。
季时净握住她的手:“我来教你。”
剃刀在两人手上慢慢运作,舒窈手指僵硬,但她也不敢乱动,只觉得时间在这一刻无比漫长,耳边只有他绵长的呼吸声。
终于,季时净把剃刀放下,她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他却一把拉住她,两人鼻尖相碰,都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出自己的样子。
舒窈睁大眼睛,想要后退,可他却往后托住她的脑袋,声音如鬼魅回荡在她耳边:“嫂嫂,你我二人共浴如何?”
什么?!
他疯了。
舒窈卯足了力气挣脱,可还是徒劳无功。
季时净眼神渐渐暗下来,一个用力,她直接翻到了浴桶里,浑身湿透,就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欺身而上,年轻滚烫的身躯紧紧贴着她,侵略性十足。
舒窈这下是真怕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阿净,别这样。”
季时净撩开她挡在脸上的头发:“嫂嫂在怕什么?”
舒窈浑身颤抖,已经说不出话了,她能感觉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一处隐隐生长了起来。
季时净呼吸沉重,低头亲吻她的脖子,手指伸进她的衣襟,抚摸她柔软的腰肢。
舒窈仰头,不自觉的“嗯”了声。
季时净像是很满意她的反应,炽热的吻在她身体各处落下,遍地开花……
良久之后,他抱起浑身瘫软的她走到床边,一起躺进被子里。
舒窈推他,满脸羞愤,虽然他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叔子对嫂嫂应有的态度。
季时净乖乖的躺在外边,修长的指尖把玩着自己的发带,看向舒窈,声音暗哑:“嫂嫂喜欢这样吗?”
舒窈:“你之前的行为我可以不计较,但请你以后尊重我,因为我是你的嫂嫂。”
他偏头看她:“那又如何?”嫂嫂又怎样?他不在乎。
舒窈觉得跟他说话有些费劲:“我是你哥哥的媳妇,你不能对我有想法。”
他支起身子,左手枕着头,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舒窈别过头去,用手按住心口,企图让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慢一些,再慢一些。
“你能不能……?”季时净伸出手,似乎是想摸她。
舒窈条件反射的躲了下。
他手指一顿,无声的叹了口气,继而将她头上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棉絮缓缓摘下。
他将棉絮放在指尖摩挲,目光沉沉,语气认真:“求嫂嫂疼我。”只疼我。
他此时就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一样,一遍又一遍重复刚刚的话。
舒窈哄他:“我是你的嫂嫂,当然疼你啊。”
季时净看了她很久,沉默不语,
桌上蜡烛燃尽,屋里一片漆黑,舒窈慌乱起来,用枕头挡在身前。
“睡吧。”
黑暗中他的声音传来,满是疲惫。
悬月高挂,舒窈在后半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是她睡得不踏实,一直在呓语,半梦半醒了好几次。
季时净老老实实睡在另一侧,没有任何动静。
天快亮的时候,舒窈才彻底放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两人早早的就起来去赶牛车。
牛车上坐着一对年轻姐妹,她们本来在漫不经心的拉着家常,但看到季时净上来后,她们立马坐直身子,眼睛放光。
只不过看到他旁边的舒窈时,两个人又泄了气,其中一个还是不死心的贴近季时净:“你是哪村的?”
季时净没看她,往舒窈身边移了移。
姑娘趁机坐到他旁边,目光灼灼:“公子可有婚配?”
季时净低头看了舒窈一眼。
舒窈看到季时净桃花来了,刚想说他没有婚配。
可季时净却抢先一步:“有。”
舒窈:?
姑娘赶紧追问:“是你旁边的这位吗?”
他声音很轻,但坚定有力:“嗯。”
姑娘失魂落魄的坐到另一边。
舒窈拉他,语重心长:“阿净,你可别乱说,不然找不到媳妇的。”
谁知,季时净弯腰低头,在她耳边吐出一句话。
舒窈开始红温,轻咳两声,把目光放到别处。
一直到中午,牛车才到东平村,回家的路上,舒窈一直在想那日皇上遇刺的事,如果真是十二做的,那她肯定不能留他。
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家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就见隔壁的杨秀禾扯着嗓子喊她:“窈妹子,你可算回来了,十二出事了。”
第九十四章 中秋
◎草原最厉害的勇士◎
舒窈一惊:“出什么事了?”
杨秀禾放下刚摘的豆子走过来:“哎呦,你家十二昨天去山上打猎遇到野猪,不小心摔下山,摔到骨头了哩。”
“啊?严重不?”
杨秀禾:“好像是骨头折了,村里的老郎中来给他看过了,说半个月不能下床。”
舒窈垂眸。
推开院门,果然看见十二拄着拐杖,腿脚不便的在赶鸡鸭,看到她来了,他回头冲她笑了笑。
舒窈赶紧过去查看他的伤势,掀开裤脚,看到他腿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像想到什么,她抓住他的右手,他的掌心处果然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她眼神暗了暗,不动声色地把他按到躺椅上:“十二,你受伤了就多休息。”
旁边的季时净一声不响的回了屋。
……
中秋这天,村子明显热闹了起来,一些村民还在自家门口摆上摊位,上面放着新鲜出炉的秋饼,不想做秋饼的村民刚好可以去他们那里买现成的。
晚上,村里组织了流水席,家家户户都收到了请帖,舒窈自然也不例外。
眼见着太阳西斜,一阵舒爽的秋风吹来,舒窈回屋加了一件衣裳。
这几日,十二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已经丢掉了拐杖。
三人收拾好准备去赴流水席。
她看十二还穿着交领半臂短衫,不禁问道:“不冷吗?”现在正是深秋时节,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大家都换上了长衫,只有十二,好像不怕冷似的,依旧穿着夏日装束。
十二摇头,他一头微卷的长发服帖的梳在脑后,五官比平常人立体的多。
她又看向季时净。
季时净穿的规规矩矩,白色的长衫*大褂,衣领处露出红色的里衣边缀,一头墨发照样用红色发带高竖起来,眉眼凌冽精致,往那一站,便是十分引人注目。
舒窈发现季时净长开了些,以前还有些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现在活脱脱一个大帅哥。
她要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一定会喜欢他这样的。
季时净察觉到她的目光,侧头看她,落日的余晖照在他侧脸上,让他的五官更加立体起来,每一处都像是女娲娘娘的毕设之作。
“在看什么?”他问,语气淡然。
舒窈迎着他的目光:“你。”说完不等他反应,她快步走了出去。
季时净心脏一跳,长睫阴影投在眼尾,眼里情绪不明。
十二走在最后,将门落了锁。
流水席摆在村长家,他们去的时候许多村民已经落座,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家长里短闲聊。
舒窈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季时净和十二分别坐在她两边。
耳边全是周围大娘的八卦声,什么某某村的傻小子娶了县令家的闺女、村里的大黄狗生了八只小崽子、谁谁休了自己的媳妇……她听得不亦乐乎。
东平村一共八十五口人,此时全都聚在这里,在上席之前,村长耀武扬威的走过来,站到大家中间,特意清了一把嗓子后才开口:“今日中秋佳节,我特意订了两头牛,五只羊,二十只鸡鸭,大家都敞开了吃。”
村民人声鼎沸。
村长让自己媳妇儿拿来一篮子铜板,笑眯眯的对大家说:“今日过节,我给大家讨个好彩头。”说罢,开始分发篮子里的钱,从头桌开始,每人五文。
大家都不相信一向抠门的村长竟然如此大方,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了句:“还不是找了个好女婿,听说村长女婿这次中秋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这些小铜板当然舍得花出去了。”
一些村民听到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村长边发边说:“明年村里选举,大家记得投我一票啊。”
村民自然附和起来。
十二把手里的五文钱交给舒窈,季时净也是,舒窈统统收下,放进自己的小荷包里。
发完钱后开始上席,今日席面格外丰富,比得上村长嫁女那日,大家也都敞开了吃。
大家吃了一半时,姜福一家才匆匆赶来,后面还跟秦娥和姜荷。
他们刚刚去镇上送酒,紧赶慢赶赶了过来。
舒窈刚想招手让他们过来,她这里还有几个位置,哪晓得被人抢先了一步,陈二起身迎接,把他们三人领到自己的位置处,还帮姜荷拉开座位,时不时给她夹菜。
只是他们对面坐着的是纪良夫妇,姜荷开始有些不自在,一直低头沉默的吃饭,耳边都是陈二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她实在有些烦了,忍不住朝他小声吼了句。
陈二不但没生气,反而喜笑颜开的凑过来帮她剥虾。
姜荷无奈,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斗着嘴,她也慢慢忘记了对面坐着纪良。
姜福和秦娥看到两小孩如此“和谐”,不由得心生安慰,尤其是秦娥,觉得这俩孩子有戏。
陈二这小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小就老实本分,也勤恳能干,是个顶好的后生,自己女儿跟着他一定不会吃苦,而且她和陈二的娘是手帕交,女儿嫁过去她也放心。
这边,陈二偷偷给姜荷塞了个小红包。
秦娥看在眼里,她笑了笑,继续吃饭。
一直到太阳落山,大家才酒足饭饱的离开,现场一片狼藉,几个和村长家关系好的村民主动留下来帮着收拾残局。
陈二前两天去江南谈生意,得到了一个稀罕玩意,这不,吃完饭就拉着姜荷去看那个稀罕东西去了。
舒窈帮着主动收拾,一直到天黑才回家,她提着一盏灯笼,左右两边跟着两大护法,夜路走起来倒也不那么害怕。
天上明月高悬,舒窈站在田埂上,抬头向上望去,思绪忽然飘远,不知道现代看到的月亮和现在这个是不是同一个。
她把灯递给旁边的十二,然后双手合十向月亮许愿:希望早点回家,尽早摆脱书中世界。
她差一点就拿到最佳女主角奖了,都已经在台下坐着准备了,哪晓得座椅居然通电,然后她就来到了书里。
应该没人比她更倒霉了。
她许完愿睁开眼,发现左右两人都盯着她,她下意识的捂住脸,左右瞟了瞟:“你们干嘛都看着我?”
两人同时移开目光,一人看路边的花草,一人抬头看天上的明月。
季时净看着天上的月亮,问她:“刚刚你许了什么愿?”
舒窈:“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笑了笑,没再追问,也闭上眼睛,似乎是在许愿。
舒窈也让十二赶紧许一个,可十二的目光却落到她脸上,蓝色的瞳孔里浮起细碎温柔的光。
他以前觉得世间女子都应该像他们草原女儿那样爽朗奔放、不拘小节,和男人一样喝酒吃肉、赛马比枪。
可是现在他觉得好女子就应该像眼前之人一样,温柔、善良……
他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有一个声音在心里疯狂叫嚣着:把她抢回草原去。
他闭了闭眼,在心里郑重许下心愿。
秋风送爽,舒窈睁开眼,搂了搂身上的外衣,夜晚温度下降,她感到一阵寒意,拿过十二手里的灯笼:“我们回去吧。”
二人点头,一左一右护着她。
晚上,十二赤身躺在床上,健壮的上半身暴露在烛光里,上面肌块分明。
一呼一吸间,身下盖的被子也随之起伏。
他解开挂在脖子上的狼牙,对着烛光看了许久。
他十五岁那年,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一马一箭勇闯狼窝,直取狼王首级。
他提回它的头颅,拔下它的牙齿,自此,他成了草原最厉害的勇士。
细细摩挲着狼牙,又想到了第一次见舒窈的时候。
在破庙里,他本起了杀心,但……
他回过神,没有把狼牙再戴回去,而是小心的放在枕边,随即取来纸笔,在宣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两个中原字。
烛光闪烁,映照着他高大伟岸的身躯。
……
第二日,舒窈听纪良说是院试放榜的日子,她早早的就起来洗漱,然后坐上牛车去了京城。
她本来想叫上季时净,但一想到他还要去私塾,便没惊动他。
太阳慢慢升起,林间小路的雾气也渐渐散去。
舒窈和拉牛车的老头已经熟络起来。
老头儿问:“姑娘,记得你前不久刚去过京城,这都还没半个月,是去有什么事吗?”
他们这一带村子的人都不富裕,平时去京城的人少之又少,有些人一年都不会去一次,一个月去两次的也屈指可数,可这个姑娘半个月就去了两次,实属难见。
舒窈把从家里带来的烧饼分了一个给老头儿:“今日院试放榜,我去看看我家小弟中了没?”
老头笑呵呵的:“哎呦,这十里八村能参加院试的人不多嘞,你小弟是个有学问的。”
舒窈听到有人夸季时净,她心里也高兴,两人聊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京城。
舒窈怕下午没车,给了老头一两银子让他等等自己。
她一路往考院走,到考院门口的时候,只见门口的公示榜前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人头攒动,根本挤不进去。
她干脆坐在台阶上等,等大家看完了她再去看。
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悲嚎,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哭声:“我中了,我中了,老天爷啊,我考了三十年,终于中举人了。”
只见一个状若疯魔的人,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鞋也跑掉一只,他像疯掉了一般,只一个劲的往前跑,时不时拍两下手,把路人都吓了一大跳。
人群里还有一些人看到榜上无名后直接晕死了过去。
一时之间,这里精彩纷呈。
一直到半个时辰后,围在榜前的人才渐渐散去。
舒窈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脚,榜上一共有一百来个名字,密密麻麻的写在红榜上,找起来有些费劲。
她站在榜尾,直接从最后一个名字开始。
一路细心找过去,越到前面她心跳越快,最后只剩下前三名,深呼吸几口气,才敢继续看。
她静静盯着前三名,眉梢挑出惊讶的弧度,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了翘。
第九十五章 报喜
◎举人老爷,以后可得罩着我◎
直到走远了,她才敢捂住嘴巴惊叹出声。
季时净竟然是第一名。
第一名。
这么厉害。
她缓了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然后是止不住的狂喜,今日这天大的喜事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于是抬脚往城中走去,那里有一家远负盛名的酒楼,只不过价格昂贵,她一直没舍得去吃,但今日破例一次也不为过。
来到酒楼,里面并不像普通酒馆那样人满为患,但在座的都是一些锦衣华服的贵人,她尽管穿着普通,小二也没有轻视她,反而热心的为她擦干净桌子,弯腰问她:“客官看看吃点什么?”
“你们厨子有什么拿手菜?”舒窈问。
这句话问到了小二的点上,他忙不迭的介绍起来:“我们厨子可是京城的一把手,像烧卤鹅、鸭宝汤、酱香猪蹄……保证客官您吃完还想再来第二次。”
舒窈从他介绍的这些菜里挑了几个:“这些大概多少钱?”
小二拿起算盘一算,笑嘻嘻的说:“五两银子。”
舒窈面上波澜不惊,但心在滴血,她起身去柜台付钱。
等菜的功夫,听到隔壁桌的两个人在闲聊,从院试放榜一直聊到皇上遇刺。
舒窈越听越紧张。
其中一人说道:“听说一年前郅州大战,北夷兵败,他们三皇子身受重伤流落我国境内,至今下落全无。”
“前几天那场刺杀的背后黑手说不定就是北夷三皇子及其同僚。”
“现在皇上大力搜捕,小到各个乡村,那三皇子估计躲无可躲咯。”
北夷三皇子?
她莫名有点心惊,于是问道:“那三皇子长什么样?”
“通缉告示贴在官府门口,你去看看便知。”
小二将打包好的菜递给她,舒窈心里隐约有一个猜想,她立马赶到官府门口,走近告示榜瞧了瞧,发现画中人的眼睛特意用蓝色墨水勾画出来,脸型轮廓和十二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她手上的菜差点没拿稳撒在地上,舒窈紧紧咬着唇,尝到丝丝血腥她才松开,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张画像看了许久。
这上面的人就是十二。
十二真的是北夷三皇子!
也是当晚刺杀皇上的黑衣人。
要是真的被搜到他藏在她家,那她和季时净就玩完了。
不行,她要马上赶回去。
城门口的大爷躺在牛车上睡觉,舒窈轻轻拍了拍他:“大爷,我们走吧。”
大爷把草帽戴在头上:“小姑娘,你咋去这么久?太阳都快落山了。”
舒窈把手里的酱牛肉分了一半给他,大爷接下牛肉也没再说什么,鞭子一挥,牛儿拉着车慢慢走远。
一路上舒窈脑子里天人交战。
把十二赶走的话,现在到处都在搜查,他又能到哪里去?
如果继续把他藏在家里,万一查到他们村子,她就完了。
回到家,发现自家院门口围了一大群村民,舒窈心头一跳,不好,不会是查到了吧?她赶忙跑进院子,刚挤进来,就看到院子里坐了一群正在喝酒吃肉的官兵。
舒窈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手上的菜全撒了也毫不在意,她眼神直直的望向前面,话都说不出来。
杨秀禾看她这副样子,只当她是高兴昏了头,忙拉起她,打趣道:“窈妹子,今日这大喜事可不兴腿软啊。”
舒窈呆呆的看着她,有气无力:“什……什么喜事?”
杨秀禾笑了笑:“你家小叔子现在是举人老爷了,这些官差都是来报喜的嘞。”
舒窈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不是来抓十二的。
这时,秦娥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碗红烧肉,她把红烧肉放到官差桌上:“各位爷,慢慢吃。”
舒窈今日没在家,听到官差来报喜,姜福和秦娥就赶紧过来帮忙了。
喜报贴在季时净的屋子,她进去一看,上面写着“解元……季时净。”
她这才彻底相信这伙人是来报喜的。
像想起什么,她又跑去十二的屋子,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她直接伸手推开,屋子里空空荡荡,床上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
她以为十二出去了,刚想走,可转身的时候余光不小心看到床头上的东西,她走近一看,发现是他挂在脖子上的那颗狼牙。
狼牙底下还压了一张纸。
舒窈把纸展开,上面就写了两个字。
“等我。”
她一手握着狼牙,一手拿着宣纸,似乎明白了什么。
十二走了。
外面依旧热闹,连村长都来了,临近的几个村听说东平村出了个举人老爷,都慕名而来,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连外面都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
舒窈从十二的屋子出来,村长立马迎上来,姿态都放低了几分:“窈丫头,恭喜呀,时净那小子真给我们村长脸。”
舒窈应付着,越来越多的人上来恭喜她,她有些力不从心。
这时,季时净和纪良也赶了回来。
纪良听说季时净中了举人的消息时,他十分高兴,他带的学生考中了,说明他这个老师也不差,于是立马带着季时净往家赶。
季时净表情淡淡,神色也没有什么起伏,似乎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
季时净一来,大家恭维的对象从舒窈变成了他。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新上任的举人老爷他们可不得好好供着,万一以后有什么事还要找他帮忙呢。
季时净被大家围在中间,长眉微微拧起,有些不悦,他看向舒窈,只见她朝自己笑了笑,说了声“恭喜。”
他眉头这才舒展一些,推开这些人,朝她走来。
舒窈一笑:“举人老爷以后可得罩着我啊。”
季时净笑意直达眼底,嘴角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一直到晚上,村民才渐渐散去。
舒窈和季时净躺在院子里看天上的星星,她伸出手指数起来:“阿净,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季时净看她:“官府在京城给我拨了一处宅子,我们搬过去吧。”
舒窈“嗯”了声:“好。”
“明年三月是殿试的日子,我打算继续考。”他说。
他只有走的越高,才能彻底把她困在自己身边。
舒窈当然同意,且非常支持他这个决定。
天上的星星闪了闪,她不自觉地看向十二的屋子,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四个月的人,多少还是有些牵挂的。
察觉到她心不在焉,季时净凑近她:“你是在想十二。”虽是问句但说的笃定,语气中还有一丝隐隐的醋意。
舒窈毫无察觉:“有一点点,但是还好。”虽然十二走了她有些不舍,但她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十二是自己离开,而不是被她赶走的。
季时净轻“呵”一声,眼神徒然变冷:“嫂嫂,莫不是喜欢上他了?”
要真是这样,他一定会杀了十二。
舒窈被他的变脸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实在是有些不解。
季时净脸色缓和了些,他站起身,长身玉立沐浴在月光下,像是一座玉面神佛,他淡淡说道:“这几日收拾一下,五日后搬去新宅。”
舒窈一个人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吹起冷风,她才回屋睡觉。
这几日,她这里的热闹声就没断过,无时无刻都有村民来闲聊,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和她拉拢关系。
本来这些村民一开始来都是冲着季时净,但他不理他们,所以他们只能和舒窈聊一聊家长里短。
每个人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都是:“以后举人老爷可要多帮扶帮扶我们。”
第五日,舒窈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到马车上,这辆马车还是村长出钱雇的,村长知道他们今日要走,特意赶来送了一筐鸡蛋:“窈丫头,这可是上好的本地鸡蛋,都是你婶子一个一个鸡窝去捡的,集市上卖的那些可比不了。”村长媳妇站在一边,也是一脸的讨好。
舒窈笑着收下了,姜福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带来两坛上好的女儿红:“窈儿,以后要多回来看看舅舅。”
舒窈:“舅舅,等我在京城落了根,就把你和舅母接过来。”
姜福很是欣慰:“好孩子,在那边好好的,有什么事就回来找舅舅。”
舒窈点点头。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又有许多村民拎着东西前来相送,都把自家最好的东西提了过来,只求季时净能多看他们一眼。
舒窈只收下了村长的鸡蛋和姜福的女儿红,其他的东西一概不收,问就是马车放不下。
马车缓缓驶离东平村,身后村民一路相送。
马车摇摇晃晃,舒窈东倒西歪,可季时净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端正的坐在一边,手里还拿着一卷书细细翻阅。
舒窈一个不注意就栽到了他怀里,她想离开,但马车一个颠簸,她又重新倒了下去,这次好巧不巧,她的脸正贴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她抬头看他。
他手里的书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起身坐到一边,忽而一片阴影落下,季时净欺身而来,她被迫半躺在座位上。
季时净几乎是压在她身上,如果不是隔着衣服布料,两人已经肌肤相亲了。
马车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他眼里墨色翻滚,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他慢慢低头,正要落在她唇上时。
舒窈偏过头,心跳加快。
季时净顿住,许久之后才缓缓起身,脸色恢复如常,拿起手里的书继续看起来,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舒窈强装镇定的掀开帘子,瞧着外面的景色,心里很乱。
季时净从书里抬头看她,眼眸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亮光:嫂嫂,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本文科举考试和古代科举不同,请勿考究。)
第九十六章 新宅
◎主动亲上他◎
新拨的宅子落在东南街桂花巷,这里住的都是一些低等官员和初入仕途的人。
马车缓缓驶进巷子,在“季宅”门前停下,舒窈下车映入眼帘的就是朱红色的大门,门楣上挂着吉祥安乐的平安符,往下看去,砖缝里几朵野花冒了出来,在日影下熠熠生辉。
门从里面打开,一个面色和蔼的婆子恭敬的看向季时净:“您就是季大人吧,我是官爷拨下来的嬷子。”说完把门完全打开,然后招呼后面的几个丫鬟小厮过来叫人。
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加上面前的婆子,一共是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是上面拨下来的,负责照顾季时净的饮食起居。
舒窈没想到这屋子里面还有佣人,她有些惊讶,自己前面还住着漏雨漏风的茅草屋,现在已经住上大房子了。
她偷偷看了季时净一眼,果然,傍上大腿就是好。
老婆子看向舒窈,问道:“这位姑娘是……”
舒窈:“我是他嫂……”
“你们叫她舒姑娘就行。”季时净打断她的话。
婆子丫鬟小厮又齐齐叫了一声“舒姑娘。”
舒窈有些受宠若惊。
走进宅子,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前行,穿过一片绿植茂密的花园,绕过弯折的回廊,来到庭院尽头,抬头看到一座飞檐翘角的阁楼,掩映在随风飘摇的花树之间,看起来别有一番风趣。
这里环境清幽,背靠假山,面朝荷花湖,旁边还有一处凉亭,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后院有三间屋子,分别是“揽香居”、“摘月楼”以及“净梵阁”。
舒窈住进了摘月楼,这是座高楼,足足爬了二十级台阶才到屋前,她推开门,里面设施应有尽有,虽然没有多奢靡华贵,但胜在干净整洁,把窗户打开,恰好看到树枝上落了两只黄鹂鸟,她的心情不自觉也愉快了几分。
她把从东平村带来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躺在床上,被榻柔软,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屋外黄鹂声声,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她缓缓睁开眼,只见面前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她一个激灵,等看清楚后,原来是那两个小丫鬟。
年长的那一个上前一步:“奴婢紫绫,大人让我们过来伺候姑娘。“
那个年纪小的也赶紧上前两步,动作有些慌张,显然业务不太熟练:“奴婢紫竹,见过舒姑娘。”
舒窈不明白季时净这是什么意思,她压根不需要人伺候,也不想要人伺候:“没事,你们不用伺候我,先下去吧。”说着坐起来开始穿鞋。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蹲下身,一左一右帮舒窈穿鞋。
舒窈:“……哎……我自己来……”话都没说完,两人已经帮她把鞋子穿好了。
“大人让姑娘下去一趟。”紫绫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说道。
舒窈点头,披上外衣往楼下走,两个丫鬟跟在后面,她停下,转身看着她们:“你们不用跟着我,现在也到了晚膳时间,赶紧去吃饭吧,吃完饭就在屋子里好好休息,不用再过来了。”
“是,舒姑娘。”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舒窈舒了一口气,来到季时净的“净梵阁”,净梵阁大门紧闭,她敲了敲门,紧接着听到屋里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季时净打开门,许是刚刚沐浴过,他身上还有皂角的味道,头发也湿漉漉的披在身后,那根红色发带被他绑在手腕上,风一吹,便飘荡而起,轻轻拂过舒窈的脸,就像是有人在上面落下一吻,缱绻温柔。
舒窈走进来,发现他的屋子要比她的大上许多,窗户边摆了一张书案,笔墨纸砚,样样俱全,旁边还有一个大书柜,上面的书籍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舒窈坐下喝了一口茶:“阿净,你叫我过来干嘛?”
季时净也顺势坐下:“想嫂嫂陪我用膳。”
说话间,那两个小厮各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把食盒里面的菜一样样的摆上桌。
一共十道菜,都是她爱吃的。
她不客气的吃起来,季时净没怎么动筷,目光一直看着舒窈。
“这桂花酒不错,嫂嫂要不要尝一尝。”他说话间已经将酒从温水里拿出倒了一杯给舒窈。
舒窈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香气淡雅,想来酒性也不烈,便抿了一口,口里清香炸开,舌尖韵味无穷,她眼睛一亮:“好喝。”
季时净盯着她,目光侵略:“我也想喝。”
舒窈没看他:“你那不是有吗?”说完又喝了一口。
酒水还在唇齿间打转,季时净突然凑过来扣住她的脖子,把她往自己身边带,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唇贴了上去,长舌慢慢撬开她的贝齿,贪恋着里面的清甜。
水乳交融,酒香四溢。
不知是不是酒精上头,舒窈脑子昏昏沉沉,一时竟然忘了推开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揽上了她的腰肢,落下的吻急切又热烈。
舒窈使劲推他。
感受到她的抗拒,季时净松开手,离开她的唇,黑眸一片水亮。
系统:[经检测,信任值为54%。]
舒窈放下酒杯,揉了揉脑袋,亲个嘴信任值就上升了?竟然有这么好的事。
她舔了舔唇,酒精上头,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踮起脚尖,拉过季时净,就这么吻了上去。
季时净瞳孔一缩,从不可置信转变成震惊,再到甘愿沉沦。
他比上次更加热情,诺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直到系统声音再次响起:[经检测,信任值为55%。]
舒窈睁开眼,立马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底气不足的说:“刚刚你亲了我,我自然也是要亲回来的,你不要多想啊。”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季时净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他闭上眼,许久才将心里的那团火压下去,再睁开眼时,眼里的欲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寻不到半点踪迹。
他束好发,抬脚往前厅走去。
舒窈回到屋子,靠在门上,身子微微发抖,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心脏像鼓点一样急速跳动,脸颊烫的厉害,她捂住脸,久久回不过神。
索性喝了一杯冷水压惊,心跳这才平复一些。
她吐出一口气。
反正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亲亲能提高信任值,她不介意多亲几次,手开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唇,回想起刚刚那个吻。
季时净霸道、温柔、炽热……
静坐了许久,她才去沐浴更衣,穿衣服的时候明显感觉身体又丰满了一些,肚兜都小了一圈,她穿着不舒服,于是只穿了一件里衣,擦干头发后,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刚躺下,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黑影,舒窈立马警惕起来,拿出枕头底下的簪子紧紧握住。
“谁在外面?”她大着胆子问。
“我。”是季时净的声音。
舒窈放松下来:“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刚得了一盒珍珠,嫂嫂看看喜不喜欢?”刚刚有几个员外来拜访他,都带了礼品,他瞧着这盒珍珠不错,便想送给舒窈。
舒窈重新点上蜡烛,又多穿了几件衣服,这才过来把门打开,不过并没有让季时净进去的打算。
季时净笑了笑:“嫂嫂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舒窈挡在门口:“天色已晚,我也要休息了。”
季时净抿了抿唇,把珍珠递到她面前:“嫂嫂看看喜不喜欢?”
舒窈开盒子,里面的珍珠泛着五彩斑斓的白,颗颗饱满圆润,用来做珠串首饰最合适不过,她向来喜欢这些小玩意,于是就收下了。
可季时净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舒窈只好委婉赶客:“阿净,你明日还要早起,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屋子大,我一个人不敢睡,嫂嫂可以陪陪我吗?”他神色委屈,“或者让我到嫂嫂这里睡也行。”
舒窈算是知道了他的目的,她不想和他住一个房间,于是直接拒绝。
季时净看起来有些伤心,他轻轻晃了晃她的衣袖,语气乞求:“嫂嫂。”
舒窈想不到一开始那么高冷难以接近的人,此时竟然会这么委屈巴巴的求自己,想不到季时净还有这一面。
她都不忍心拒绝了。
反正又不是没和他在一张床上睡过。
这样想着,她就没再拒绝,在旁边的美人榻上铺了新被子,铺被子的时候,因为动作太大,领口的衣服微微张开,里面春光若隐若现。
季时净眸色渐深。
蜡烛再次熄灭,舒窈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她一下子没了睡意,干脆撑起脑袋看向美人榻:“阿净,你睡了吗?”
“没。”
“阿净,你现在中了举人,每月有多少俸禄?”
季时净:“十两。”
舒窈算了算,给丫鬟小厮的工钱每个月五百文,再加上一些零散的开支,一个月会用掉三两左右。
古人诚不欺她,自古以来,想要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得多读书。
“阿净,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她再次问道。
季时净双手枕着头,他的规划里只有她。
见他久久不答,舒窈以为他睡着了,于是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
第二日一大早,舒窈是被窗外树上的鸟叫声给吵醒的,她一醒来就感觉不对劲,定睛一看,自己竟然睡在季时净的美人榻上。
第九十七章 情迷
◎美色诱他◎
“醒了?”
季时净支起上半身枕着头看她,眼眸微弯,水光粼粼。
舒窈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衣服,只见里衣都妥帖的穿在身上,她这才问他:“我怎么在这里?”
他看样子有些无奈:“昨日嫂嫂梦游,非要到我塌上睡,我也没办法。”
舒窈一脸黑人问号,她有梦游的习惯吗?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对于季时净的这个说法,她表示怀疑。
她抬头看他,一张棱角分明过分精致的脸映入眼帘,瞧着他的那抹红唇,她渐渐愣神,又想起了昨日的场景。
亲嘴可以提升信任值,要不再试一下?
她紧张兮兮的凑上前,闭上眼睛壮士赴死般慢慢逼近季时净的唇,可就在感受到他呼吸的瞬间,她打了退堂鼓,脑子清醒起来,睁开眼睛,想要远离他。
可她失策了。
季时净已经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嫂嫂,不要跑。”
紧接着,一抹温润的触感袭来,他含住了她的唇瓣,温柔绕着她的舌尖,不断研磨,寸寸深入。
舒窈嘤咛一声,眼睛水雾雾的,脸上也泛起红潮,她没有拒绝,想验证一下到底会不会提升信任值。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然变换了姿势,季时净覆在舒窈身上,肌肤隔着衣服和她寸寸贴合。
室温逐渐升高,两个人的身体都蕴含了一团火,只等爆发开来。
季时净不满足于此,他的手摸进她的衣襟里,微热的指尖在她身上游走,中指与食指轻轻搓揉着她的肌肤。
舒窈惊呼一声,浑身瘫软。
一室旖旎。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屋外响起了紫绫的声音:“姑娘,可要洗漱?”
两人骤然顿住,舒窈眼里的那团水雾渐渐消散,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她忽然升起一股后怕。
她捶了捶脑袋,刚刚怎么了?自己就像中邪了一样。
季时净胸膛起伏不定,看了她许久,眼里情欲浓郁:“嫂嫂,我们继续好不好?”
舒窈摇头,脸上红晕未退。
“为什么?嫂嫂不喜欢我吗?”他步步紧逼。
舒窈退至榻角,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胸前。
季时净目光忽然就冷了下来,眼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病态:“嫂嫂?呵,如果季誉还在的话你是不是会跟他圆房。”
舒窈想了很久才想起季誉这么个人,原来是她那早死的夫君啊:“我们是夫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时净打断了,他眼睛黑的吓人,诡秘的望向她,忽*然低声一笑,撩起舒窈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凑近她耳边:“为何他可以,我不行?”
兄终弟及,亘古不变的道理。
舒窈推开他,一脸戒备:“你不要说胡话。”
季时净垂在被子上的手悄然握紧,眸子里情绪翻涌。
舒窈有些害怕。
他闭了闭眼,最终翻身下榻,修长的身躯逆着晨光而立,他深呼吸一口气,披上外衣,动作干脆利落。
屋外的紫绫见这么久没有回应,于是又问了一遍。
舒窈怕她突然推门进来,赶紧说:“等下。”
季时净已经穿戴整齐,他走到窗边,看着枝头的两只黄鹂鸟,思绪复杂。
舒窈爬起来穿好衣服,对着镜子照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她才过去开门。
紫绫进门后看到季时净时,她愣了一下,紧接着目光又移到凌乱的美人榻上,她心里一紧,轻轻咬住下唇。
舒窈洗漱完毕后,再看向窗户边,那里已经没有了季时净的身影。
紫绫目光不断往外面看去,样子心不在焉。
“你先下去吧。”舒窈看出了她面上的着急,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做。
紫绫匆匆退了下去,穿过一排回廊,在尽头看到了那抹清瘦的背影,她快步跑上前。
听到身后哒哒的脚步声,季时净转过身,面色阴沉。
紫绫调整了下呼吸,又理了理两鬓的头发,这才缓步走过去,给季时净行了一个大礼:“见过大人。”说完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又立马低下头去。
昨日见到大人的第一眼,她惊叹于世间还有如此好看的人,不免悄悄动了心,后来跟陈婆子打听到大人还未娶妻,也没有通房侍妾。
她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即便是通房也好,她不想一辈子当个小丫鬟。
季时净淡淡的“嗯”了声,转过身刚想离开,就见紫绫又拦在他面前,依旧低着头,声音细弱蚊音。
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沉沉吐出一个字:“滚。”
说完不顾紫绫震惊受伤的脸色,提起步子离开了回廊。
紫绫站在原地,红了眼圈,哭着跑回了屋子。
正在吃早膳的紫竹看她这副模样,连忙放下筷子走到她身边:“紫绫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紫绫趴在床上哭,声音哽咽委屈。
紫竹上去拍了拍她的背:“难道是舒姑娘刁难你了?”不应该呀,虽然昨日只见了一面,但她觉得舒姑娘不是那种难以伺候的人。
紫绫从被子里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紫竹,我……问你,你……觉得舒姑娘好看……还是我好看。”
“啊?”紫竹有点摸不着头脑,“紫绫姐姐你问这个干嘛?”
紫绫用力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快说。”
紫竹痛呼一声:“舒姑娘好看。”
紫绫愣了两秒,然后又重新趴进被子里呜呜大哭起来。
紫竹继续去吃没吃完的早膳,紫绫脾气暴躁,要不是这个宅子里面只有她们两个丫鬟,她才不愿意和她打交道呢。
她虽然年纪小,但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做事要恪守本分,陈婆子跟她说过,千万不要在背后议论主人家。
……
舒窈在屋子里呆了两天,这两天季时净都没有来找她,她松了一口气,第三日她换上秋装,打算去宅子里面走一走。
一开门,秋风从面上扫过,她往下看去,泛黄的树叶铺了满地,两个小厮正在勤快地打扫,看到她来了,都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舒窈沿着鹅卵石小路一直往前走,在宅子里瞎逛悠,没有目的地,直到走到花园附近,她才停下脚步。
一股花香扑面而来,奇花苍翠,藤草一路往上,牵藤引蔓,着实可爱。
花园里面繁花众多,不远处还有一汪池水,舒窈提起裙摆跑过去,里面几尾鲤鱼畅游,莲叶嬉戏,好不热闹。
闻着花香,身处这么美的地方,她情不自禁的提起裙摆转了几个圈,甚是享受。
不远处的亭子里,季时净静静坐在里面,望着园中翩翩起舞的人,他眉眼舒展,嘴角带上了两分笑意。
他放下手里的书,慢慢走向花丛深处。
许是察觉有人过来,舒窈停下舞步,慢慢转身。
季时净离她五步之远:“我竟不知嫂嫂还会跳舞。”说完顺手摘下开的正好的芍药慢慢走近,把芍药戴在她鬓边,眼里满是欣赏,“花不好看,但人好看。”
舒窈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讲情话。
她摸了摸头上的那朵花,声音带着淡淡的疏离:“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摘下头上的花,“我不喜欢芍药。”
季时净脸色由晴转阴,拉住她:“嫂嫂还在介意那日早上的事。”
舒窈抿唇不语。
他笑了笑:“可是我看嫂嫂也很享受不是吗。”
他犹记得那日早晨她的嘤咛差点让他缴械投降。
舒窈被他说的面红耳赤,转身就想离开,可忽然身子腾空而起,季时净抱起她,往凉亭那边走。
舒窈闹他:“放我下来。”
季时净抱的越来越紧,把她放在大理石做的石桌上,然后撑着桌面圈住她,压迫感十足:“嫂嫂,为何见到我总要跑?”
“我是吃人的妖怪吗?”
“还是我长的太难看?”
舒窈别过脸,不想看他。
季时净轻抚过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回答我。”
舒窈有些生气,这时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贱贱的:[嘿嘿主人,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快速提高信任值。]
舒窈:[说来听听。]
系统:[主人,或许你可以利用你的美色……撩拨他。]
舒窈:[咦。]
系统:[主人,加油。]
舒窈仔细想了想,系统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本小说,她就是想要完成任务的路人甲,何必在乎世俗的那些条条框框。
她虽然是季时净的寡嫂,但她更是她自己,她想逃离这本书,就得摒弃一些世俗的看法。
这样一想,好像轻松了些。
她决定再试一次。
季时净还在等她回答。
舒窈深吸一口气,捧起他的脸,义无反顾的吻了上去,这一次,她格外主动。
唇齿交融,舌尖轻碰。
花前相依,缠绵悱恻。
旁边的海棠花落地。
系统:[经检测,信任值为60%。]
舒窈勾唇一笑,她总算明白了,原来季时净亲她不管用,要她亲他才行。
良久之后,季时净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气息微喘。
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她身子一颤,还是没有推开他:“阿净。”
突然间,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和季时净成亲,那信任值会不会蹭蹭往上涨?
“嗯。”他声音沉沉,“嫂嫂,季誉没有做完的事我来替他可好?”
花园的假山后面,紫绫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搅烂了,她看着亭子里那两道相依的身影,眼底慢慢爬上怨毒。
舒窈她一个寡妇凭什么可以得到大人的青睐。
她眯了眯眼,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第九十八章 上位
◎嫂嫂~我这里好疼◎
这几日,当地的一些显贵都抽着空来拜访季时净,对于这位后起新秀,他们都格外满意。
季时净仪表堂堂,文墨不凡,他们已经动了榜下捉婿的念头,如若明年春天他真的一举高中,那他们这些老家伙就要开始抢人了。
可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这不,刘员外登门拜访还带上了自己的二女儿,穿过桂花巷,在“季府”门前停住,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转头看向旁边貌若天仙的女儿,语重心长道:“心儿,这季公子可不得了,他是今年举人第一,不出意外明年殿试必定拔得头筹,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
刘心生了一张芙蓉面,容色娇丽,额间点缀着镶金花钿,身着湖绿色浅碧长裙,裙面和袖口都绣着银线蝴蝶,整个人气质清冷,甚至还有点心不在焉。
看她兴致缺缺,刘员外忍不住低声斥责起来:“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刘心这才回过神,淡淡的点了点头。
刘员外恨铁不成钢,他咬了咬牙:“我们刘家世代经商,还没搭上过达官贵族,你可得把握住这次机会,让季公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他瞧着女儿沉鱼落雁的容貌,觉得问题不大。
刘心闭了闭眼,忍不住反驳:“爹,你也想让我走长姐的老路吗?”
刘员外神色一窒,脸色落寞,许久没有说话。
看到他这样,刘心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软下态度:“我听爹的。”
刘员外这才眉开眼笑:“这才是爹的好女儿。”
小厮把他们迎了进去。
季时净坐在紫檀木椅上,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疲惫,形形色色的人他实在懒得应付。
明日干脆闭门谢客。
听到又一阵脚步声传来,他神色淡淡的抬眸,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被他掩饰了下去。
“季公子安。”刘员外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见旁边的刘心无动于衷,他赶紧拉了一下女儿的衣袖。
季时净让两人坐下。
刘心看着这位新中举的少年郎,好看是好看,但过分精致了,甚至有点男生女相,她欣赏不来这种,只匆匆打量了一眼,她就迅速低下头。
刚刚对上季时净深寒无比的目光,她有点怕,不敢再去看。
刘员外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在拍马屁,绕了一圈才回到自己的目的上,他讨好的笑着:“听闻季公子还未婚配,正好我家小女儿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公子您看……”
他话没有说完,季公子那么聪明,肯定能听出他的弦外音。
季时净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杯子在他指尖下面打着转儿,他漫不经心道:“难为刘员外有心了。”眼神却没有半分落在旁边的刘心身上。
刘员外一听,觉得有戏,于是赶紧给刘心示意,让她多表现表现自己。
刘心不情愿的端起茶壶,准备给季时净倒茶,哪知他直接盖住了杯口。
他这一动作,刘员外和刘心皆是一愣。
季时净抬头看向刘员外,狭长的眼尾微微扬起,透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压迫感:“季某已有心上人,明年春天就会完婚。”
刘员外被他这么盯着,竟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他哆哆嗦嗦地陪着笑:“那实在是打扰了。”
刘心放下茶壶,松了一口气。
刘员外也不在这里自讨没趣,说家里还有事等他处理,便带着女儿回去了。
刚出大门,刘员外就唉声叹气起来,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女婿又没了,他这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哦,大女婿看走了眼,二女婿又没抢到,哎呦。
回到刘府,刘心没有去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下人住的地方——西厢房,她一路上心脏砰砰直跳,脸色也越来越红。
悄悄靠近后院的厨房,只听里面传来哐哐的劈柴声,她理了理发髻,深呼吸一口气,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去。
刚进院子,就看到一具结实的身躯正背对着自己,背上的肌肉由于砍柴的动作一收一放,性感膨胀。
刘心脸更红了:“乔六。”
乔六转过头,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二小姐。”
刘心走过去,瞧着他上半身的肌肉,心跳越来越快,她从怀里掏出两道平安符,手指颤抖,差点掉到地上:“乔六,这是我在山上求的,给你和阿柒妹妹。”
乔六自然不敢收主人家的东西,他连忙推脱。
眼看他就是不收,刘心有些恼了,她直接把两道平安符别在他腰带上,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腰上紧实的肌肉,只觉得指尖烫的厉害,她捂住脸慌张的跑了。
乔六掏出那两道平安符,愣愣的看了许久,直到一张被阿柒抢走他才反应过来。
阿柒刚刚就在房间打扫卫生,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全部听到了,自从她和哥哥来到刘家帮工,她都感觉到了二小姐对哥哥的不同,但哥哥这个榆木脑袋,估计现在都还没有察觉。
“哥哥,你说二小姐是不是喜欢你?”她笑看着问乔六。
乔六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捂她的嘴:“你别乱说,二小姐不是我能肖想的。”
阿柒把他的手扒拉开:“我就随便说说。”说完把平安符揣在怀里又跑回房子里继续收拾。
乔六把剩下的那枚平安符仔仔细细的叠好放进衣兜里。
二小姐会看上他?他这个大老粗什么都不会,大字也不识两个,他摇摇头,继续劈柴。
……
是夜,季府。
季时净在房间看书,古籍上的篇目文字晦涩难懂,但他却无师自通,批注做得满满当当,这些对他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就在他准备穿衣去找舒窈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公子,您睡了吗?”是紫绫的声音。
他眉头一皱,冷声道:“何事?”
“舒姑娘炖了鸡汤,让奴婢给您送过来。”
一听到舒窈,他眉头立马舒展开来:“进来吧。”
紫绫端着鸡汤,小碎步走到季时净的书桌旁,把鸡汤放在桌上,俯身的瞬间,胸口的春光一览无余。
她今日穿的极少,里面只着一件肚兜,外面披着一层薄纱,轻轻一动,便让人浮想联翩。
“公子,趁热喝吧。”说话间,她染了熏香的衣袖有意无意的擦过季时净的鼻尖。
季时净没看她:“下去吧。”
“公子……”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一看到季时净冰山一样的脸,她咬唇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季时净把紫绫碰到过的外衣脱下,重新换了一件舒窈喜欢的玄色外袍。
看着桌上的那碗鸡汤,他沉思片刻,叫来府里的小厮,让他喝了下去。
他眉梢一挑,这点小把戏他怎么可能看不破。
小厮喝下鸡汤后开始昏昏沉沉起来,身体逐渐发热,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季时净熄了灯,从后门走了出去。
等在门口的紫绫看到屋里的灯熄了,又趴在门边仔细听了听,里面阵阵粗喘传来,她一喜,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过了今晚,她就有享不清的荣华富贵了。
以前为了攀上有钱人家,她也不是没有使过手段,但那些显贵的老爷少爷嫌她身份低微,腻了后就将她赶出了府。
本来家里给她寻了个好人家,但她才不要嫁给穷书生,她要嫁给有钱人,哪怕只当一个通房丫头,她也心甘情愿。
看见床上蠕动的黑影,她兴奋起来,一件件脱去自己的衣裳,走至床边,直到一双粗糙灼热的大手一把揽过她的腰,把她压在身下。
摸在自己身上的手很是粗糙,她有一瞬间的怀疑,但转念一想,可能是季时净平时握笔多了手上起了薄茧,便也没多在意。
漫漫长夜,床榻作响。
她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不可自拔。
……
季时净又一次来到舒窈的屋子,舒窈正沐浴完躺在床上看新买的话本子,看到好笑的地方时还会忍不住大笑出来。
她丢了一本到季时净怀里:“最新出的,这里面的故事可好看了,你看看。”
季时净坐在床边,陪她一起看话本子。
一直到半夜时分,舒窈打了几个哈欠,困意渐渐上来,她放下手里的书,睡眼朦胧的瞧着面前的俊脸:“阿净,天色很晚了,你还不回去休息吗?”
季时净看她,表情渐渐委屈起来:“嫂嫂,我怕。”
“啊?你怕什么。”
“我想要嫂嫂陪我。”说这话的时候,他可怜兮兮的趴在舒窈腿上。
舒窈刚想让他睡美人榻,但一想到上次自己梦游差点和他……万一这次不小心直接非礼了人家,那可咋办?
虽说亲归亲,但也不能做更过分的事情啊。
见她犹豫,季时净再次说:“嫂嫂,就像在东平村那样好不好?我和嫂嫂同榻而眠。”
舒窈下意识拒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不好。”容易烈火烧干柴。
“嫂嫂,就一晚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再拒绝,自觉的退到床里面,拍了拍外面的床板:“上来吧。”
季时净像得到糖吃的小孩一样,迫不及待上了床,一件件脱下自己的外衣,他今日穿了一身红色里衣,罩在他苍白的肌肤上,十分晃眼。
他解开发带,一头墨发垂在脑后,灯光照在他脸上,俊美的不真实。
“嫂嫂,我这里疼。”他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舒窈刚把里面的床铺整理好,听到他这么说才转身看他:“很疼吗?”
季时净没有作答,而是伸手解开自己的里衣,红色床幔落下,他虽然瘦弱但初具力量感的上半身就这么赫然暴露在舒窈的视线里。
她目光往下,从他劲窄的腰线处滑落,落在他指的地方。
那里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层次分明。
“嫂嫂,我这里好疼,嫂嫂帮帮我好不好?”他拉过舒窈的手附在上面。
第九十九章 不甘
◎凭什么你一个寡妇能得到大人的青睐◎
滚烫的温度袭来,舒窈下意识的想收回手,但季时净紧紧抓着不放,她只能被迫感受他小腹灼人的温度。
他慢慢贴近,靠在她耳边呢喃,昏暗的烛火下,两人近在咫尺,感受着彼此若即若离的气息。
舒窈身子一僵,强装镇定轻轻推开他,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季时净轻笑一声,双手撑在床榻,颀长的身躯笼罩着她,两人目光紧紧纠缠在一起,他慢慢低头,想要再一次品尝她唇齿间的甘甜。
舒窈却偏过头,他一愣:“嫂嫂不喜欢……?”
话还没说完,舒窈就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他亲她,不会增加信任值,她主动亲他才可以。
季时净感受着唇间的柔软,抬手扣住舒窈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细腰,让她贴向自己,他闭上眼睛,呼吸微重。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微微后仰,仰头承受着少年霸道又极具占有欲的吻。
桌上的蜡烛不知何时熄灭了。
舒窈猛然睁开眼睛,等等,他们亲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难道信任值没有上升吗?
[系统,怎么回事?信任值上升了没?]
系统:[暂时没有。]
舒窈:[为啥?]
系统[可能小可怜现在想要的远远不止一个吻,或许他想让你们俩的关系更进一步。]
舒窈惊讶:[比如说?]
系统想了想:[你嫁给他。]
她一时间心跳如鼓,紧闭嘴巴,推开季时净,一个转身就去了床榻最里面,把被子盖在身上,轻飘飘丢下一句:“夜色已深,该睡觉了。”
季时净有些错愕,刚刚还无比迎合自己的女人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他努力压制住身体的热气,安安静静的躺在另一侧。
黑暗中,他看向舒窈的背影,伸出修长的食指描绘着她的轮廓。
系统:[主人,你真是用完就丢呀,一点都不考虑小可怜的感受,渣女哼哼。]
舒窈:[安静,睡觉。]
……
第二日,临近中午的时候,小厮路过净梵阁看到紧闭的房门时,不禁闪过一丝疑惑,往常大人早早就起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晚了还不见出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又试着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动静传来。
刚好陈婆子经过,听小厮说完后她也觉得奇怪,要是大人真出了什么事那可不得了,她打算直接推门进去看一看,她试着推了推,发现门并没有落锁。
她轻手轻脚的走进来,那个小厮跟在她后面,一进门,就踩到了一件鸳鸯肚兜,陈婆子一惊,往前看去,只见零碎的衣物散落一地。
不远处的大床帷幔重重落下,把里面的光景遮的严严实实,让人瞧不出一二。
她是过来人,只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端倪,她推着那个小厮往外走,自己也退了出去:“嘘,别打扰大人好梦。”
两人刚退出屋子,就看到舒窈和季时净从不远处走来。
陈婆子一惊,不对,大人在这里,那屋里的人是谁?
舒窈看到两人站在季时净屋门口,且陈婆子的脸色不是很好,她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陈婆子看着季时净指了指屋子里面:“大人,您屋里有人,有人……”有人行苟且之事。
季时净不紧不慢的上前:“哦?那你去看看是何人?”
听他这么说,陈婆子只得重新进去,舒窈也想进去,但被季时净一把拉了回来,他淡淡吐出一个字:“脏。”他不想让她看到其他男人的身体。
陈婆子心情忐忑,她走到床边,撩起重重帷幔,一股让人反胃的腥味直蹿她的鼻腔,她嫌弃的扇了扇,等看清楚床上两人的模样时,她大吃一惊。
只见紫绫和府里的另一个小厮躺在一起,两人身上不着寸缕,白花花的肌肤上都是青紫的痕迹,一眼就可以看出昨夜战况激烈。
陈婆子火冒三丈,她手下的丫鬟小厮出了这档子事,是她管教不当,于是她伸出手在两人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床上两人这才悠悠转醒,紫绫神情恍惚,身上疼的厉害,她瞧着面前愤怒的陈婆子,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隐隐露出得意:“陈婆子,你这是干什么?打扰了我和大人休息,小心大人降罚于你。”
“我呸,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陈婆子一把拧起她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拖下来,顺带拿过一旁的衣服给她披上,“丢人现眼的玩意。”
紫绫抬头恨恨的盯着她,不急不慢的系衣裳:“陈婆子,你也别当自己是个人物,如今我是大人的人,你得罪了我,小心我让大人把你发卖出去。”
小人得志被她表现的沥漓尽致。
陈婆子从她三言两语中就听出了蹊跷,感情紫绫还以为昨日跟她睡的是大人,觉得自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呵,人啊,还是不要做大梦,免得从天上掉到地下,摔得粉身碎骨。
“你现在乖乖跪下来给我磕头道歉,我会跟大人求情饶你一命。”紫绫想站起来,但双腿疼的厉害,她干脆就这么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高昂着头,看着陈婆子。
陈婆子抱着手臂:“紫绫,你想攀上富贵人家,那也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这时,床上的小厮也醒了过来,他脑袋发胀,但依旧记得昨夜的事情,甚至是无比清晰。
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空空荡荡并没有人,转头一看,发现紫绫正坐在地上,他立马心疼起来:“紫绫,你坐地上干嘛?当心着凉。”
紫绫正盘算着以后当了通房丫头的好日子,听到小厮的声音时,她下意识转头,却发现他正半坐在床上,头发凌乱,身上没有任何衣物遮挡,露出来的肌肤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抓痕。
她脑子瞬间空白,脸色开始发青,声音颤抖:“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厮这才发现这是大人的屋子,他连滚带爬的摔下床,捡起一件衣服蔽体,然后悄悄凑近紫绫:“紫绫,昨日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从进府以来就一直喜欢她,奈何她从没正眼看过自己,只是没想到,昨日她竟异常主动,这让他有些欣喜若狂,以为紫绫喜欢他。
他的这些话在紫绫听来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她大叫一声,发疯似的推开他:“昨晚的那个人才不是你,你给我滚开。”
小厮被她推懵了,急忙上前为自己辩解:“紫绫,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明日就成亲好不好?”
“谁会跟你这个穷鬼成亲?”见他追了过来,紫绫见鬼似的往后爬。
因为她刚刚那一声尖叫,舒窈和季时净都进了屋。
紫绫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俊美男人,心里蔓延出丝丝缕缕的绝望,昨夜,真……不是大人。
她眼睛瞪得极大,伸出手抓住季时净的衣摆:“大人……。”祈求得到这个男人的怜惜
季时净看着被她抓着的衣摆,直接撕拉一声,衣摆应声而裂,紫绫惊恐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小厮连忙爬过去抱起她。
紫绫却在他怀里大喊大叫:“你这个穷鬼,给我滚开。”
“我才不要嫁给你,我喜欢的是大人。”
舒窈看着眼前的场景,立马明白了过来,她问季时净:“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你的屋里?”
季时净耸了下肩:“不知。”
舒窈瞧着紫绫衣衫单薄,于是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身上。
哪知紫绫一把就将披风给扯了下来,然后狠狠的丢在地上,还在上面吐了一口口水,彻底破罐子破摔,不甘的望向舒窈:“我就想不明白,你一个寡妇到底为什么能得到大人的青睐,为什么我不行?凭什么我不行?”
越说越癫狂,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季时净让人把她和那个小厮给架了出去。
依稀还能闻见屋里的味道,他紧紧皱着眉头,强压下心里那股反味,带着舒窈走了出去。
舒窈问他:“他们两个你打算怎么办?”
季时净紧紧握着她的手:“自然是留不得。”
舒窈“啊”了声,以为他要杀了那两个人,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
季时净无奈的笑了笑,轻轻刮了刮她的脸:“想什么呢,我是说把他们俩月钱结了,然后让他们出府。”
舒窈抚了抚胸口。
两人走到百花深处,季时净突然开口:“嫂嫂,我没地方住了。”
舒窈疑惑:“嗯?”
他叹息一声:“我屋子脏了,嫂嫂,以后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住?”他黑蒙蒙的眼睛望着她,里面隐隐闪着水波,叫人不忍心拒绝。
舒窈咳嗽两声:“后院不是还有一间屋子。”
季时净:“可是我就想和嫂嫂同住一间屋。”
“要是我不同意呢?”她说。
季时净垂着头,神情落寞,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狗,许久,他略微沙哑的嗓音响起:“好。”说完一个人默默往前走,走在繁花阴影中,看起来十分孤寂。
舒窈瞧他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系统,我要不要答应他?]
系统:[主人,别忘了你的主要任务啊,两个人距离越近越能尽快完成任务。]
她有了主意,抬脚追上去:“阿净,你想住便住吧。”
季时净停下脚步,眼神瞬间涌起波澜,抬手挡住上扬的嘴角,但微微晃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窃喜。
没过两日,紫绫和小厮就被逐出了府。
紫绫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早知如今这样,她就不应该在那碗鸡汤里面下药,到头来害了自己。
不知是谁将他俩的事情传了出去,桂花巷的人都知道了,无奈,他们只能离开这条街。
听说西街那边有大户人家在招丫鬟,她想去试试,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她不会放弃的。
……
两月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又到年边,大雪纷至而来,人间大地顿时苍茫一片。
听说齐岳山的雪景甚是好看,季时净打算带着舒窈一起去赏雪。
这两月,两人的关系又增进了不少,信任值已然达到了66%。
这日清晨,舒窈又是被季时净给闹醒的。
第一百章 红梅
◎霸道帝王强制爱◎
舒窈推开埋在她颈间的季时净,声音懒洋洋的:“别闹。”
季时净低笑,坐起身子:“嫂嫂,齐岳山的雪景是京城一绝,山上梅花也开了,我们去看看吧。”
舒窈点头,反正在府里也是闲着没事,还不如出去走动走动,今年的雪比去年还要大,登山看雪景好像也挺不错的。
二人起床收拾,临出门前,季时净命小厮取来一件崭新的披风,他温柔的给舒窈披上:“今日雪大,莫要着凉。”
瞧着他温柔的样子,舒窈的心狠狠跳动了一下,一股怪异的感觉漫上心间。
两人坐上一辆简单的马车,马车往齐岳山驶去。
车里面的坐凳上铺了一层绒革,坐起来软乎乎的,不冷也不硬,旁边还备了几盒干果点心,舒窈拿起一颗酸梅尝了尝,味道不错,她给季时净塞了一颗。
齐岳山就在京城边上,一炷香的时间就可到达,舒窈看了一路的雪景,大地白茫茫一片,还真有些赏心悦目。
下了马车,舒窈这才发现山底下都是人,男女老少应有尽有,单是赏雪景和红梅应该没有这么多人。
“山顶有一座祈光寺,据说特别灵验,每日香火不断。”季时净站在她旁边,说道。
舒窈明白了,估计山底下有一半的人都是去寺庙上香的,她也有些蠢蠢欲动,回头看向季时净:“阿净,我们也去庙里求个平安符怎么样?”
她眼睛弯弯的,像两个小月牙:“保佑我和阿净平平安安。”
季时净微微一笑,听到她要为自己求平安符,心里一阵高兴:“好。”
两人往山上走,这里一共有一百八十节阶梯,一直从山脚连到山顶,舒窈才走了二十级就走不动了,她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休息,累得气喘吁吁:“这也太难走了。”
季时净站在她前面,弯下腰,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上来吧,我背你。”
舒窈瞧着他那副清瘦的身子,她怕自己趴上去把他压断了,于是摆了摆手:“我自己走。”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季时净强硬的拉了回来,二话不说把她打横抱起。
舒窈一阵惊呼,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季时净眸子里的戏谑一闪而过,他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些:“嫂嫂,莫要乱动。”
舒窈瞧着身后那几乎垂直的阶梯,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的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衣襟上的墨香味,又想起了昨晚的事。
昨夜,季时净竟然在她背上作画,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
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咬着下唇,觉得他俩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不单纯了。
那就让它更加不单纯吧。
又走了几十级,舒窈抬眼,看到季时净鬓角处细汗闪烁,她拍了拍他:“阿净,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会*儿。”
季时净垂眸,轻笑道:“嫂嫂觉得我不行吗?”
舒窈像是想到什么,她赶紧摇头,前天晚上她看话本子,里面说书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力气小、某些方面估计也不及常人。
季时净当时也看到了,他问她:“嫂嫂觉得说的对吗?”
舒窈当时还认真想了想,突然玩心四起想捉弄一下季时净,她点了点头。
谁知季时净立马丢掉手里的书,滚烫的身躯紧紧贴着她,嘴角还挂着一抹恶劣的笑,声音也莫名暗哑:“嫂嫂又没和我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如别人。”
这话说得她老脸一红。
果然不能说男人不行。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说:“就是想自己下来走走。”说完从他身上挣扎下来。
两人并肩而走,这时,前面的小孩被路边冬眠的□□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舒窈就在他后面,被他这一声惊叫给吓到了,不受控制的向后跌去,眼看着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季时净眼见拉她不及,于是直接抱住她,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她。
台阶上有很多碎小石子,落地的瞬间,后被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也只是皱了皱眉。
舒窈倒在他身上,倒是没什么大碍,她忙把季时净扶起来:“没事吧。”
他摇摇头。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祈光寺,寺庙人头攒动,隔老远都能闻到一阵香火气息。
舒窈拉着季时净走进寺庙,门口坐着一位老主持,他怪异的看了眼舒窈,收回目光,说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庙里面更是水泄不通,几尊金佛菩萨摆在供位上,前往殿里烧香的人络绎不绝,排了许久终于轮到了他们两个,舒窈虔诚的跪在莲花蒲团上,拿着三柱香对菩萨拜了三拜。
季时净看着前面的神像,心里平静如水,要是拜佛有用,哪还有那么多困苦之人?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菩萨身上,还不如自己去争取。
舒窈得了两个平安符,把其中一个挂在季时净的腰间:“刚刚那个小和尚说了,这个平安符是开过光的,定能保佑我们阿净平平安安,一世顺遂。”
季时净瞧着那个平安符,心里柔软下来。
二人出寺庙的时候,坐在门口的老住持突然叫住舒窈,他天生一张笑脸,像个弥勒佛似的:“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留步。”
舒窈指了指自己:“大师是在叫我们吗?”
老主持点头,示意二人过来。
他看了看舒窈:“老衲可否为姑娘算算手相?”
舒窈觉得有点奇怪:“算一次多少钱?”
“相遇即是缘,老衲不收钱。”
舒窈把手伸过去,算一下也不吃亏。
老住持仔细瞧着她手心里的纹路,脸色越来越沉,许久没有说话。
舒窈忍不住出声:“大师。”
老主持这才回过神,笑了两声:“阿弥陀佛,姑娘与我有缘,老身送姑娘几个字:“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什么意思?”她听不懂这些佛门禅语。
但老主持似乎不想解释,他转过身,攥着手里的佛珠,一步一步走回寺庙。
舒窈觉得奇奇怪怪,但也没多想,可能这些佛门中人就爱故弄玄虚吧。
但季时净却把这句话听了进去,他轻轻皱起眉头。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为何会全是虚妄?
直到他们走远,老主持再次转过身,望着大山上的茫茫白雪,神色复杂,叹了一句“阿弥陀佛。”
舒窈和季时净二人来到山上的红梅苑,这里的红梅听说是从江南水乡那边移植过来的,每年腊月开花,是这茫茫白色中唯一的一片红,因此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赏。
红梅开在这大雪中漂亮是漂亮,但舒窈却没有多大的观赏乐趣,她有些饿了,刚刚看到苑门口有卖烤红薯的商贩,便对季时净说:“阿净,门口有卖烤红薯的,你去帮我买一个好不好?”
季时净点头,转身往回走。
舒窈百无聊赖的一个人在园子里瞎逛,来看红梅的人很多,她往人少的地方走,走着走着就逛到了后山。
后山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孩童在追逐打闹,不远处的溪水边还林立着一间小屋。
舒窈怕季时净找不到自己,刚想离开就听见小屋传来一阵响声,好像是杯子摔在地上,她没在意,紧接着,又是一阵声音传来。
舒窈有些好奇,好奇这个小木屋里面究竟有什么,她走过去一看,发现旁边的窗户开了一条缝,便往里面看去。
小屋里,景玄一身黑色便服轻轻趴在女人的腿上,右手手腕蜿蜒着几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此时正流着血,染红了女人的衣摆。
年轻的帝王完全没有了面对百官大臣时的威严,他抬头,眼神无奈:“绾绾,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坐在床上的漂亮女人冷眼看他:“你放了张正。”
一听她提起这个名字,景玄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浑身散发出浓浓的冷意:“你就这么喜欢他?为了他不惜和我作对。”
江馥绾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说出来的话冷漠又疏离:“皇上想多了,臣妾不敢。”
“哼。”景玄站起来,身体摇晃,他自嘲似的大笑几声,眼角隐隐有泪光闪过,“绾绾,你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千错万错都是张正的错,以前的那些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江馥绾闭上眼,不回答他的问题。
景玄看着她,忽然搂住她的腰肢,炽热压抑的吻星星点点落下。
“啪。”她扬起手,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
景玄却只是笑了笑,将她的手检查了个遍:“绾绾手疼不疼?”眼里全是怜惜。
江馥绾抽回手:“景玄,我不爱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景玄拥她入怀,嘴里喃喃:“你是朕的爱妃,生要在皇宫里陪着朕,死也要和朕一起葬入皇陵。”
“今日的红梅也带你来看了,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告诉朕好不好?朕陪你一起。”
“绾绾,究竟还要我怎么做。”
……
舒窈没想到里面的竟然是男主,他怀里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女主,不得不说,女主真的好漂亮。
她转过身,轻手轻脚的往外走。
妈呀,刚刚看了一遍霸道帝王强制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季时净怕红薯冷掉,特意揣在兜里,刚走进红梅苑,就看到匆匆而来的舒窈,他忙把红薯递过去。
舒窈看他衣服上的污渍:“你为何要把红薯放怀里?看看你这身衣裳都被它弄脏了。”
季时净只是说:“你尝尝看。”
刚出锅的红薯十分热乎,两个人一人一半,慢慢往山下走。
坐马车回府的时候天色已晚。
晚上,季时净换衣服的时候,舒窈突然发现他背上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伤口,血水凝结,她温热的手指抚上他的脊背:“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忘了,嫂嫂帮我上药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