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巴奈见季白迟迟不答,眉头微微皱了皱,眼神不解地望着季白。
“圣女殿下,您到底在犹豫什么?”
“光明神将这莫大的荣誉赐给您,您就该千恩万谢,感恩戴德的接受,全天下的数亿信徒都无一不渴望得到光明神的眷顾,您为何还要犹豫呢,难道……您并不崇敬信任伟大的光明神吗?”
巴奈说到这儿,眼中的笑意顿时一扫而空,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似是老师看向不听话的坏学生一样。
“您这样无视光明神的心意,伟大的光明神会收回对您的眷顾,神主的光芒只照向全身心信任他的信徒。”
季白心中有了决断,冲着巴奈轻轻笑了下。
“我知道了,我老师还在那儿,我想去找他告别。”
巴奈闻言点了点头,并让开了路。
“圣女殿下请。”
季白快步走到涅塞斯面前,眼神愧疚地看着他。
“涅塞斯老师,我……”
涅塞斯没等季白把话说完,就先主动摸上了季白的头,嘴角噙着一抹温润的笑。
“没关系,你去吧。”
“光明神殿的圣女……”他低声呢喃着,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湛蓝色的眼眸如蓝天大海般宽容而温和,“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如今你也算得偿所愿了,老师又怎能阻拦你?”
“涅塞斯老师……”季白本就因失约而感到愧疚,如今听涅塞斯这么说,她的眼眶顿时红了。
“怎么了?”涅塞斯抬手抚了抚季白微红的眼睛,笑着打趣,“舍不得老师?”
季白上前抱住他劲瘦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轻声说:“对不起,涅塞斯老师,明明答应了你要和你一起离开,结果……我却食言了。”
“不过我一定会回来找涅塞斯老师的。”季白说着抬起头看他,“那时候涅塞斯老师还愿意当我的老师吗?”
涅塞斯眉眼带笑地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老师。”
他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随后揽在她的后背,轻声说:“我会等着你来找我,一直等你。”
涅塞斯的这句话让季白忽而想起了一个人,她忍不住抬眸看他,可他湛蓝色的眼眸中只有温和清澈的笑意,好似是没有半分阴霾的天空。
季白告别涅塞斯后,本也想和查奥斯说一声,但她在人群中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查奥斯,看了眼还在等着的巴奈只得暂时放弃与查奥斯告别的想法。
季白正要同巴奈离开却突然看见了奥斯俐学院的院长,她心念一动,快步走上前去对院长说:“院长,我听说涅塞斯老师是因为教我而被学院辞退了?”
如今今非昔比,亲自被光明神选为圣女的季白再也不是之前他们口中的叛徒与黑暗的走狗。
可让院长不解的是,当初是光明神亲口说季白有问题,怎么还没几天反而又把这个与黑暗有染的罪人选为圣女了?
难道是光明神当初冤枉了季白,所以全知且仁慈的光明神在查清真相后就以此来作为季白受冤枉的补偿?
院长思来想去,也觉得只有这一种说法能解释光明神的反常。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眼前的季白都是他不能得罪的存在。
院长立即满脸堆笑地说:“圣女殿下,这都是误会,涅塞斯老师是全院最受欢迎的老师,我怎么会辞退他呢?我还正想着要给涅塞斯老师升职呢。”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季白笑了一下也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希望我下次回来还能在奥斯俐学院看见涅塞斯老师。”
院长连连点头。
“一定一定。”
季白做完一切后回眸朝涅塞斯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巧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目光,季白弯了弯眸冲他笑了笑,随后坐上了由黄金骑士护卫的马车。
涅塞斯站在人群里静静看着离去的马车,随着马车的逐渐消失,他眼底的光也彻底消失了。
吵嚷的人群逐渐散去,很快,偌大的空地就剩了涅塞斯一个人。
他正要抬脚往回走视线就在不经意间与不知道来了多久的查奥斯对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只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都绝非是季白平日里看见的那般亲和,那般可爱。
几根黑色的羽毛飘然而落,涅塞斯抬眸向上看去,就瞧见了慵懒地坐在树上的赫瑞特。
他还是如同往常一般打扮得夸张且华丽,是能随时前往最高规格的晚宴参加舞会的精致模样。
他垂眸冲着涅塞斯挑了挑眉,笑眯眯地说:“涅塞斯,你布局了这么久还是功亏一篑呢。”
涅塞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你不也是吗?到头来还是被泊里捷足先登了。”
“那家伙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果决且强势啊。”
世人都只知道光明神仁慈且宽容,可只有他们几人深知泊里的底色。
柔软仁慈的光明可压不住可怖阴晦的黑暗。
赫瑞特冷嗤一声,后背华丽的黑色羽翅轻轻颤了颤,似是在兴奋,又似是在炫耀。
“我和你们可不一样。”赫瑞特说着远远看了一眼查奥斯,但又很快收回视线继续对着涅塞斯说,“这一次,季白的心中有我。”
他嘴角噙着一抹嘚瑟又愉悦的笑意,“她人虽去了光明神殿,可心却在我这儿……”
赫瑞特话还没说完,涅塞斯就有些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抬眸看他的眼神好似在看终于疯了的傻子。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可不言不语却胜过千言万语,气得赫瑞特差点捏碎身下的树枝。
“喂!”赫瑞特大喊一声,“你这个神真是的,好歹听神把话讲完,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我告诉你,我……”
赫瑞特突然住嘴,心中冷嗤一声,暗道,等季白把光明神的永恒之冠交给他,他一定要让这几个家伙看看,他才是季白心中唯一的人选。
另一边的季白已经抵达了光明神殿的主殿。
这儿比季白想得还要恢弘气派,远远望去就是洁白的一片,好似是来到冰雪的世界,又似是云层之上的天国。
“圣女殿下,教皇已经在等着你了。”
季白在神殿牧师的指引下来到一间纯白色的房间,房间里立着一尊巨大无比的光明神像,高度足有数百米,宛若一座直达天际的山峰。
在神像的脚下安静地跪着一位身着红袍的老者,那抹鲜艳刺眼的猩红在这洁白无暇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也显得与众不同。
老实说,季白对光明神殿的印象并不算好。
无论是当初在格兰城要用圣火烧死她的主教,还是后来在奥斯俐学院时众人的排挤,她总觉得如今的光明神殿压根不是光明神所期待的那样,而是长成了一个极端的,残忍的,压迫的可怕怪物。
当绝对的正义扩张到极致时,当人类不能允许一丁点的瑕疵时,正义比恶还要可怕。
随着最后一句祷告的落地,红衣老者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你来了。”
季白轻轻点了点头,多说多错,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什么都不说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红衣老者温和地笑了笑,随后递给她一本光明神录。
“和我一起念诵吧。”
第一天,季白陪着教皇念诵了一整天的光明神录。
第二天依旧如此,连着三天下来都是如此。
除此之外,教皇从不与她说多余的话。
第四天结束时,季白实在难以忍受了,忍不住询问教皇。
“教皇大人,巴奈说在我被送往神宫前你会教导我,难道我不需要学习厉害的魔法吗,每天只要念诵光明神录就可以了吗?”
“觉得很无趣?”教皇放下书,温笑着问她。
这四天下来,季白从未看过教皇红过脸,生过气,他的脸上永远挂着祥和且仁慈的笑意,好似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他动怒。
季白谨慎地回答:“并不是,我只是在想如今黑暗冥殿的势力越来越大,若有一日黑暗冥殿的人打过来,我们总不能靠着念诵光明神录退敌吧?”
“圣女认为我们人类的魔法从何而来?”
这几日季白一直在看光明神录,自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光明神录上说,是神赐予了人类呼风唤雨,移山倒海的魔法。”
教皇点头。
“没错,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神的恩赐。”他转过头目光无比虔诚地看着巨大的光明神像,“所以我们只要把我们的一切都交给神,无条件地信奉他,听从他,自然会得到所有想要的一切,伟大而全知的光明神会给予我们最好的安排。”
教皇这番话说得像极了一位虔诚的信徒,听起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季白的心中却攀上了一丝诡异。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神赐予的,所有他们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学习,只需要静静诵读着手里的光明神录等待神迹的降临吗?
季白垂下眼帘没有说话,良久,方又问教皇。
“教皇大人,那我要诵读多久光明神录才能前往神宫?”
教皇微微一笑,仁慈而宽容。
“明日,明日我与几位主教会亲自诵读祷告送你去往神宫。”
教皇脸上的表情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可季白却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好似她要被送去的地方不是神宫,而是……人死后去的天堂一般。
92
第92章
次日,季白在巨大的光明神像下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教皇一身猩红色的长袍站在离光明神最近的位置,他的下首则是几位身着紫袍的主教。
众人见她来了,都极有默契地让开一条路。
季白侧眸朝两边看去,密密麻麻如蜂巢般的人群都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他们眼底充斥着季白看不懂的神色,像是某种热切的渴求,又像是殷殷的艳羡,但更多的还是狂热的期待。
他们的眼神是如此的狂热与期待,脸上却面无表情,身子也如被定住的雕塑一般。
那种诡异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季白收回视线,抬眸看了眼如山峰般高耸的神像,神像的脸部已经完全没入了云层,只能看见他巍峨且强壮的身体,阳光落在他洁白且莹润的身体上折射出一种柔和的光,给季白诡异不安的心奇迹般地带来一种祥和与平静。
季白深呼了一口气,这里是泊里的地盘,无论下面的人如何奇怪,他们应该也不会胆大妄为到在泊里神像的脚下伤她。
“教皇大人。”季白问,“昨日不是说只需要几个主教吗,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教皇温笑着回道:“神国之门已许久未曾对人间开启,他们都是前来朝拜的信徒。”
朝拜的信徒……
季白低眸看了一眼,他们眼中是极致的狂热与期待没有错,可季白总觉得他们可以是朝拜的信徒,也可以是……闯入异世界的侵略大军。
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一出来后,季白就低笑着摇摇头,她在想什么呢。
光明神殿的人极端也好,残忍也罢,可对光明神的崇拜与敬仰却是做不得假的。
“圣女不必紧张。”教皇笑着说,“他们并不会影响到我们。”
教皇话落示意季白走到他们几人的中间,季白依言照做,她刚站定,就见教皇连同几位主教低头诵读祷告。
季白大概听了一下,都是一些对着光明神祈祷的话。
这样,真的有用吗?
季白歪了歪头,一脸好奇地盯着他们,下一秒,只见白光大闪,悠扬的,古朴的,空灵的,宛若能净化人类心灵的乐声从天空中传来。
季白抬眸看去,就见原本湛蓝的天空好像突兀地被人撕开了一道穿越时间与空间的裂缝,在裂缝那一头是凡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另一个国度。
在那个国度没有生死,没有疾病,没有黑夜,只有永恒不变的快乐与甜蜜。
一扇高耸的厚重的天门随着乐声缓缓打开,阶下的信徒们无比虔诚且炙热地望着他们心中的乐园。
那是他们死后归去的地方,也是伟大的光明神居住的所在。
季白好奇地朝门后的世界张望着,泊里现在就在门后吗,那儿会有她要找的永恒之冠吗?
纯白的大门被彻底打开,季白最先看见的是八位传说中的天使,他们背后各个都生着洁白的八翼,只不过他们脸上的神色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和善可亲,反而挂着不容侵犯的严肃与威凛,让人忍不住心中发寒。
“啊,是天使,是光明神身边的天使。”
季白眨了眨眼看着八位美丽且圣洁的天使扇动着翅膀向下飞舞,在降落到半空时,美丽的天使朝季白点了点,随后季白脚下就生出一团洁白的云朵,带着她向高空飞去。
脚下的声音越来越远,人影越来越小,等她升至前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时,她已经看不清脚下的人了,唯有那尊高耸入云的光明神像还历历在目。
季白突然明白神殿为何会修一个这般巨大的神像了。
待她身后的门彻底关闭时,身边冷若冰霜的天使忽而换了一张脸,各个一脸好奇地瞧着她。
“你就是被光明神选中的季白?”
“哇,终于见到你了,你快说说,你对光明神做了什么,他为何会选择你?”
“你长得也很漂亮哎,很少有人类会这么好看。”
“听说你之前还和黑暗神有关系,他是威胁你了吗?实在是太坏了。你放心,你住在这儿,黑暗神不敢来找你的。”
大家围着她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眼底是和善的笑意与好奇。
季白:……
这变脸这么快的吗?
“你们……”季白犹豫地问,“你们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难不成天使下凡会被强制性地剥夺七情?
其中一位大眼睛的天使“噗嗤”笑了一声。
“不是我们变了个人。”他说,“光明神说过在凡人面前要保持威肃不能嘻嘻哈哈的。”
季白明白了,是上班和下班的区别。
“好了,别聊了。”为首的红发天使看起来像是他们之中地位最高的天使,“光明神还等着见她。”
季白听到这儿,心中蓦地一紧。
她虽然对泊里很熟悉,但对变成光明神的泊里却始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怕。
她不太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可能是……先前对泊里的愧疚,也有可能是害怕被光明神抓包的不安。
季白跟着天使一路往光明神居住的主殿去,一路上,她一面琢磨着任务,一面观察着神宫的环境。
神宫内恍若一座四季常青的乐园,鲜花与果实随处可见,花丛中还可以看见嬉戏的精灵与天使。
这儿好似没有冷寂,没有悲伤,没有凋零,唯有永不逝去的春天与没有尽头的快乐。
季白本想问问他们关于永恒之冠的事,*但想想第一天就问任务目标实在是太过明显,就换了一个方式询问。
“光明神的脾气好吗?”季白轻声问,“有没有什么忌讳或者不喜欢的事,我第一天来很怕惹怒光明神。”
为首的红发天使温声道:“光明神的脾气很好,能包容世间所有的过错,所以你不用感到紧张,如平时一般对待光明神就是。”
他说着唇角还露出了一抹笑意,“我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我是特尔,是光明神身边的大天使。”
“以后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季白点头道谢。
脾气很好?季白想到那一晚的光明神,她虽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可听他的声音怎么也不像脾气很好的样子。
不过……能在刚刚经受过背叛后还留她一命的神明应该也不会太严厉吧?
季白这么想着,紧张的心情也略有所缓和。
很快,特尔他们把他送到了一座恢弘冷寂的宫殿前。
“到了。”特尔说,“进了门以后一直朝里走,光明神就在大殿里坐着。”
季白仰头看去,这座宫殿隐藏在云雾之中,整体的构造给人一种极冷的感觉,就像是北极的冰川一般。
无论是墙壁还是屋脊,都散发着幽蓝的冷白,且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这幽冷的建筑风格与神宫其余地方都格格不入,她只是站在门口就感受到了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意。
身边的天使早已不见踪迹,季白一回头就见他们离她远远地站着,他们似乎也怕冷一般,用硕大的羽翅紧紧包裹着自己的身体。
“你直接进去就行,我们就不陪你了。”
季白闻言也只得一人进去,她本以为眼前这扇厚重的殿门会很重很重,却没想到她的手刚刚搭上门,门就缓缓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无比森冷的寒气,季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里真的是光明神居住的地方吗?
为什么会这么冷?在季白心中光明所代表的应该是温暖。
季白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开始按照特尔的提示往里走,其实就算特尔不说,季白也知道该往哪儿走。
这里只有一条直通主殿的路,殿前的广场上没有花,没有树,没有雕塑,没有小池,只有冷冰且无趣的蓝白色地砖。
季白只是站在这儿就觉得冷寒且压抑,恨不能立刻逃离,她不明白泊里是如何在这儿待下去的。
神宫内明明有那么多漂亮又温暖的地方,他为何一定要一个人窝在这个冰冷且无趣的地方?
季白快步走进殿内就在宽阔的大殿尽头看见一个孤零零的神座。
这个坐椅是她进门以后看见的第一个家具,也许……也是整座大殿里唯一的一个。
季白忍不住在心中暗想,泊里一定是断舍离的优秀毕业生。
全家的家当只有一把椅子。
“光明神?”季白在距离神座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而她也看清了神座之上的男人。
他第一眼给季白的印象就是非常非常的高大,看起来……快有两米高了,那双笔直且修长的腿随意交叠在一起,一只手懒散地放在神座的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撑着他倒下的头。
他双眸紧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唯一的遗憾是他的脸上覆着一个黄金面具,使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成年体的赫瑞特戴白银面具,泊里戴黄金面具,这两人该不会是商量好的吧?
季白见光明神迟迟不睁眼,又想到特尔说光明神的性格很好,心中调皮的恶魔就有些跃跃欲试了。
“光明神?”季白又低声唤了一声,见光明神还是毫无反应后,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准备取下他脸上的黄金面具。
她的手刚刚碰上冰凉的黄金面具,就见面具的主人忽而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93
第93章
“你想对吾做什么?”
微薄的红唇轻启,如太阳般耀眼的眼眸平淡却压迫感极强地注视着她,季白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虽然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她曾经认识的泊里,但两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少年的泊里美好又脆弱,坚韧又卑微,看她的眼神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路边默默无闻的小白花,没有人注意它,可当你蹲下来的时候会发现他很美。
而眼前的泊里,确切地说……光明神,他就像是悬挂在天边无比耀眼的太阳,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只是朝你看过来的一个眼神就压得你睁不开眼。
只不过这个太阳有点冷,像是月下寒枝一样的冷。
“我……”季白灵机一动,“我看您脸上的面具歪了,想帮您扶正。”
季白说着就有点想把停在半空中的手收回去,然而当她对上光明神极富压迫感的眼神时,却有点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眼神看起来平静,却好似一座沉寂的火山,眼中是寂寂的冰山白雪,眼下却是燎燃翻滚的熔浆。
谁也不知它会在何时喷发,谁也不希望它喷发。
光明神看了她许久许久,久到季白以为他会做点什么时,光明神却语气平静地问:“不是要给吾扶正面具吗?”
嗯?是相信了?
季白看着他金色的眼睛,试图从中得出一些信息,可这双眼睛实在太过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季白正在犹豫间,坐在神座上的光明神突然动了。
他微微倾身向季白靠近,原本停在半空的手指就蓦地摸上了光明神脸上的面具,冰冷坚硬,像极了眼前这个人。
季白咽了咽口水,指尖摸上面具的边缘,指腹无意间地摩挲过他柔软的脸颊,是一种比丝绸还要顺滑,比云彩还要柔软的触感。
可也冰得吓人。
季白的手指微微蜷了蜷,目光重新投向光明神脸上的黄金面具。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刚刚她的手在挨上光明神时,他的身子好似敏感地微微颤了一下。
不过应该是错觉吧?
季白悄悄又看了一眼光明神,那双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身子还如刚刚一般平静地坐在神座上,像是一座沉默的山。
果然是她的错觉,他怎么可能就因为她不小心碰了一下就敏感地身子一颤呢?
季白松了口气,随便扶了扶光明神脸上的黄金面具假装是帮他扶正了。
季白收手时,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凸起的喉结与青紫的筋脉都无比性感,勾得季白越发想要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此时此刻的真容。
其实光明神身上的衣服很庄肃古板,全身几乎都被包裹起来只露出脖子上这么一点点洁白无暇的肌肤,就连裸露在外的手都戴着一双紧贴肌肤的白色丝质手套,可越是这样就越是撩人心弦。
尤其他又有着一具如雕塑般完美强壮的身体。
“你在看什么?”光明神的声音再次在季白耳边响起。
季白诚心诚意地赞道:“我在看伟大的光明神,您伟岸俊朗的完美英姿震撼着我的心灵,让我一时为之倾倒。”
“光明神大人,我唯一敬仰的神明,我感谢您从亿万信徒中选中了我,请您告诉我,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光明神的目光紧盯着她,这双锐利且直击人心的眼睛直看得季白心里发毛。
她感觉自己仿佛要被他看穿了一般,这让季白又有些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目的和她私下里对赫瑞特说的话。
她一言不发地垂下眼,只听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
光明神说:“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季白不解地抬起头看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光明神的眼睫轻颤了一下,随后抬手召出一只小火鸟。
“你只需要留在这儿把它照顾好。”
季白闻言看向刚刚被光明神召唤出来的火鸟,它虽小可精神头却很足,乌黑的小眼睛里闪烁狡黠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鸟。
季白看看鸟又看看光明神,心里纳闷,不是刚刚还说不让她做任何事吗,怎么转头就给了她一只鸟?
“光明神大人,这只鸟需要吃什么,每天要喂几次呢?”
“它以火为食,无须喂食物。”
季白:?
“那我要如何照顾它?”季白说着又对着光明神行了一礼道,“抱歉光明神大人,我之前在人间从未见过这样的神鸟,害怕照料不周因而多问了几句。”
“你不需要喂它食物与水,也不用担心它会飞走。”
季白听了这话心里越发费解,那这只鸟儿看起来并不需要人照料啊。
他该不会是刚刚想出来的理由,随便召了只鸟儿混弄她吧?
季白见光明神不说话,而那只火鸟又无比雀跃地朝她飞来,绕着她一圈又一圈地转,还不住地对她鸣叫,似乎非常喜欢她一样。
光明神抬眼看了它一眼,那只火鸟方有所收敛。
“光明神大人。”季白试探性地问,“这只火鸟……看起来并不需要我照顾啊。”
它看起来可比她精神多了,而且还是光明神身边的魔法生物,恐怕就算不能变化人形,应该也有着不输于人类的智商。
“它生病了?”
诶?!
季白不可置信地看向火鸟,它似是接受到某种指示一般,刚刚还无比兴奋活跃的它立即就无力地扑扇着翅膀,随后摇摇晃晃地掉进了季白的手里,就连明艳的羽毛也黯淡了几分。
这么快就病了?
“那……是不是该请人给它看看病?”季白小声说,“或者您给它施展一个治愈魔法?”
“是心病。”光明神答得肯定。
季白不说话了,反正这是光明神的地盘他说啥就是啥。
“你不必特意做什么,只需要每天陪它说说话就行,这里太寂寞了。”
光明神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平静,却反而有一种让人为之神伤的寂寞悲凉。
“可是我看神宫的其他地方并不是这样。”季白小心翼翼地问,“您为何要一人独自居住在这冰川般的冷宫中呢?”
光明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时间大殿静得仿佛停止了一般,唯有季白手中的火鸟还散发着微弱的温度与清浅的呼吸来以此证明时间的流逝。
季白站了一会后就觉得如芒刺背,她挪了挪脚,小声问:“光明神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她话音刚落,季白就察觉到了一道无比锐刻的目光,好似她提出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一般。
“这只鸟不能离开这儿。”
季白:……
到底是鸟不能离开,还是不想她离开啊?
“那……我住哪儿?”季白小声问,“我现在的身体还是人类,会累会困,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吧。”
光明神沉默了几瞬,说:“后殿。”
季白离开光明神的视线后,总算能大口喘气了。
她戳了戳趴在自己手上的火鸟,小声吐槽:“光明神的气场也太强大了吧,我站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火鸟懒洋洋地趴在她的手上,只是那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她。
“哎……”季白又叹了一声,低头吻了吻小鸟的头,“难怪你会抑郁呢,这座宫殿这么冷又这么静,我来了一会就感觉不舒服了,何况是天生属火的你呢?”
与此同时,寂寂大殿里的光明神早已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犹如神邸般完美无缺的脸庞。
他后仰着头靠在神座上,眼神微微有几分失焦,冷白的面庞红得和季白手中的小鸟一样。
季白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随意把小鸟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就换了一身轻快的衣服,换好后,她趴在桌子上时不时用手指去戳小鸟的头,又时不时轻抚它的羽毛。
这只小鸟实在可爱,羽毛又很顺滑,致使季白摸着摸着又会抱着它吻上几口。
“光明神说你生病了,可我看你的精神头很好嘛。”季白笑眯眯地说,“难道是因为看见了我,所以你很高兴?”
小鸟点了点毛茸茸的头,随后又用脑袋蹭季白的手。
“嘿嘿,真可爱。”季白又亲了它一口,“不过光明神说要我多陪你说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要不……”季白环顾了一圈,随后压低了声音问,“我们悄悄出去吧?”
“我刚来神宫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神宫其他地方呢。”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小鸟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不能啊……”季白有些失落。“那这样吧,你先留在这儿,我出去看看,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小鸟闻言立即用嘴巴叼住季白的衣袖,似是不舍得她走一样。
“舍不得我啊?那你和我一起走?”
小鸟又松开了季白的衣袖,季白轻笑一声吻了吻它的额头,“我来的时候看见神宫外有很多果实,闻着就很香甜我去摘几个回来给你吃好不好?”
这一次小鸟没有再反对,季白见状也立即悄悄溜出了光明神所在的神宫。
她原本只是想出去探探路,顺便打听打听永恒之冠的事结果却在半路上遇见了热情的特尔一行天使,他们见她出来了笑眯眯地一起拉她去参加聚会,季白想着和他们打好关系有助于后续行动也就去了。
聚会上有美酒有果实有动人的音乐与舞蹈,欢快的氛围也感染了季白。
她没忍住多喝了几杯,等季白反应过来时,天上的太阳已经从两个变成一个了。
这在神宫就是晚上的意思……
季白顿时打了个寒颤,想起光明神的嘱咐连忙告别众人,赶忙往光明神居住的神殿赶。
告别时,特尔等人还友好地亲了亲她的脸颊。
季白蹑手蹑脚地走到神殿门口,正纠结着要不要推殿门,殿门却已经先开了……
94
第94章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季白仿佛一下子从温暖的春天回到了阴寒无比的冬天。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朝里张望了一眼,殿前毫无遮拦的广场上空无一人。
季白松了口气,正准备蹑手蹑脚地回去,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道平静却又极具压迫感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
季白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站在她背后的光明神。
那里刚刚还没有人,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
之前他坐在神座上的时候就能看出他生得很高,如今站在季白面前时足足高出了她二三个头,步步朝她逼近时,宛若一座小山压了过来。
季白紧张地往后退了退,说:“我……我第一天来神宫实在是太好奇了,就忍不住出去转了转。”
虽说光明神第一天交给她任务,她就消极怠工悄悄跑出去玩,但也不算什么罪恶滔天的大罪吧?
季白想到这儿,心中的底气足了几分。
她站稳了脚步,仰着头说:“我也不是完全不管火鸟,随便出去玩的。我来的时候看见神宫里种着许多树都结着香甜可口的果子就想着去摘几个给火鸟吃,我给火鸟说的时候,它也同意了。”
说话间,光明神已走到了她的面前,在距离她只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身后恰巧是夺目的太阳,而他如小山一般的身影挡住了她眼前的太阳,致使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中。
她不得不仰着头看他,低垂下来的金色眸子无悲无喜像是一尊高大沉默,不容侵犯的神像。
季白刚刚好不容易建立的底气在这双金色眼眸的注视下很快就消失殆尽。
“就是……就是……”季白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在半路上遇见了特尔他们,和他们玩了一会。”
季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紧张,就感觉有一种深夜在外玩乐的妻子回家被丈夫抓包的慌乱。
光明神不说话,只是低眸静静看着她,眼底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这座神殿只有他们二人,本就寂静的可怕,在这样的目光下季白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风吹过时还有淡淡的酒香包裹着她。
这让季白的心更虚了。
她低下头咽了咽口水,见光明神一直不说话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他。
“我……我先回去看火鸟了……”
她话落转身就想走,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定在了原地完全动不了。
光明神弯下腰看她,那双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冰川之下翻涌的熔浆仿佛快要压抑不住了。
“这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他低头凑近她,带着寒意的黄金面具逼了上来让季白本能地就想要逃。
可偏偏她的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靠得越来越近。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走吗?”他似乎是在生气,金色的眼底闪过一缕暗芒,“说什么吾是你最崇拜的神明,是你唯一敬仰的神,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心中唯一信仰的神吗?”
不知为何季白好似在这一瞬间从强大的光明神身上看见了之前泊里的样子,好像是泊里在生气又悲伤的控诉她,我不是你唯一的朋友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季白垂下眼帘,故作伤心地说:“光明神是觉得我对您的信仰不够纯粹吗?”
她好似听见光明神嗤笑了一声,随后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手指固执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特殊的材质在她的脸上留下阵阵如蚂蚁爬过般的奇怪触感,又像是捂不热的碎冰滑过她的脸。
有点痒又有点难受。
季白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沉,越来越急促,心也跟着砰砰直跳起来。
可他的眼睛看起来好似依旧很平静,简朴又耀眼的黄金面具罩在他的脸上恍若是一座隔绝情绪的大山。
清浅又炙热的吐息喷撒在季白的鼻头,她忽而后知后觉地发现光明神摩挲的地方好似是……好似是特尔他们刚刚吻过的地方。
“狡诈又虚伪的骗子。”
季白蓦地瞪大了眼睛看他。
他勾着她的脸移至眼前,冰冷的黄金面具几乎快要贴上她的肌肤,灿烂夺目的金眸落至她的红唇,眼中染上了一抹暗色,像是蒙上了一丝阴影的黄金。
光明神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很快,她本就艳红的唇越发红得夺目,红得刺眼,好似是寂寂神殿里唯一的色彩。
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平缓的呼吸也变得有几分凌乱与粗重。
如果不是季白离得他太近太近,她压根不会察觉出他这一点点细微的几近不可查的变化。
“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亲吻你?”
赫瑞特可以亲吻她,查奥斯可以亲吻她,就连今天刚刚认识的特尔他们也可以亲吻她的脸颊。
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亲吻她的话,他为什么不行?
“你,不懂拒绝吗?”他的话很少却直白又刻毒,“还是说你天生就花心又滥情,一刻都不能没有男人?”
“今天的酒好喝吗?嗯?”他攥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那些天使和精灵是不是很好看啊,入你的眼了吗?”
“他亲你的时候,你爽吗?”
季白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晕头转向,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些刻毒的话竟是出自光明神的嘴里。
她缓了缓,冷笑一声。
“光明神大人,我的私事和您有什么关系呢?”季白说,“我记得光明神殿的教义中并没有禁止……”
季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光明神堵住了唇。
他知道她别有所图,知道她三心二意,但他还是心甘情愿的沉沦在她的谎言里。
他想要吻她,想要占有她,想要她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舌尖探入唇齿,他的吻和他冰冷的外表与寂冷的神殿完全不同,是如火一般炙热,如岩浆一般的沸腾。
舌尖探入嘴中似是要将她的全部都吞吃下去一般带来足以焚毁一切的灼热。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屁股将她抱进了怀里,低下头汹涌又暴烈地吻她。
哪怕季白再不想承认,这一刻她也觉得自己像极了被光明神抱在怀里的一个娃娃。
单是他的大臂就比她的大腿还要粗了。
她趴在他的怀里,肌肤隔着布料紧贴在一起,能明显地感受到他逐渐复苏的心跳与喘息,每一次胸腔的震颤都精准无误地全部传递给了她。
他汹涌的吻还没有停,箍着她腰身的手臂也越搂越紧,滑腻柔软的舌头紧缠着她的舌头,如狂风扫落叶般舔遍了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可他还是不满足又喘息着轻轻舔舐她的唇瓣。
柔软湿润的舌尖舔过时带来阵阵极为舒爽的快感,使她忍不住从喉中溢出一声愉悦的低吟。
这不同于平时的声音,如小兽哼唧般的声音瞬间刺激到了光明神,他金色的眸子比头顶的太阳还亮,眼尾微微发红,随后颤抖着又吻了上去,好似不知疲倦一般。
直至季白的舌头都开始发麻,光明神方缓缓离开她的唇,一道潋滟靡糜的银丝出现在他们的双唇之间,不断地拉长,随后蓦然断裂。
光明神粗喘着凝望着她,微凉的指腹摩挲着她红肿的唇。
“吾和他们,谁的吻让你更爽?”
季白咬着唇不说话,打算装傻到底。
然而光明神却并不准备放过她,明明隔着面具却好似看见光明神浅笑了一下。
他原本威肃圣洁的声音染上了三分情欲,三分妒意,听起来低沉诱人且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他天生就该站在神台,让所有的人类喊他父亲。
冷漠强势又睥睨一切的眼神让人有一种能跪在他的脚边就是莫大荣幸的狂热与疯狂。
“不说话吗?”他的手突然用力压了下去,季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光明神眼中情欲渐深,“是赫瑞特更得你的心意吗,你和他在他的翅膀里做了什么,他□□你了?”
季白听到这儿双腿一抖,这已经是她经历的第三个副本了。
她自认各种各样的男人都见识过了,可光明神无疑是她见过说话……说话最直接的人。
他这张嘴和他的模样实在不搭配。
她初时以为他是如圣母般宽厚仁慈的人,后来又发现他的威肃冷冰,可现在……
她感觉光明神好似又笑了一下,只不过这笑实在……有点吓人。
“怪不得选不出来呢。”光明神幽幽道,揉按她唇的手向下探去,充斥着妒火与欲/火的双眸紧盯着她,“看来他□□得你很满意呢,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季白紧咬着唇防止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待身子缓了缓后,方断断续续地说:“不是的,我……我并不喜欢赫瑞特。”
“光明神。”季白抱住他健壮的臂膀说,“我没有撒谎,您是我唯一信仰的神明。”
不知是生理刺激的她眼圈发红还是她的演技太过高超,她一脸诚恳地说:“我……我本就是格兰城的预备圣女,若非……若非被恶魔突然缠上,我也不会险些被圣火烧死,后来也不会去奥斯俐学院学习,我一直想要摆脱他……”
“我对您的忠心是真的,你从众多信徒中选中我,难道不是因为相信我吗?”
“相信你?”光明神嗤笑了一声,手微微加重了力气,“吾是光明神不是傻瓜神。”
“吾选中你。”他顿了顿,“是因为和赫瑞特一样想□□你。”
95
第95章
季白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光明神。
他的反常与毫不掩饰的直白几乎让季白以为面前的光明神是被人调包的假光明神。
如果是赫瑞特说出这样直白且赤/裸的话,她完全不会觉得违和。
可这是光明神啊,是那个害羞纯情,甚至仁慈宽容到有一点傻的泊里,也是那天夜里气场十足,高不可攀的神明。
“你……你真的是光明神吗?”季白先是声音狐疑且颤抖地问他,随后眼神一凛,抓住光明神的衣领问,“你到底是谁?”
他的样子实在端庄又圣洁,强势又威肃,就连身上的衣服都保守到只露出一点点脖子上的肌肤,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那般露骨且下流的话?
光明神抓住她的手,“你觉得吾应该是谁,或者说你觉得吾应该是什么样?”
“接受不了吾刚刚的话,还是接受不了吾对你有欲望?”
他抓着她的手蓦地收紧,戴着黄金面具的脸贴到季白的脸上,语气平静却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吾是打算放过你的,是你,是你又要闯入吾的视线,是你在吾的神像前一遍又一遍地哀求。”
“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你的身体与你的灵魂都属于吾!”
她的手腕被他捏得嘎吱作响,痛得快要断掉,最要命的是她好似隔着丝质的白色手套感受到了光明神灼热到足以融化骨血的温度。
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的手腕究竟是因重力压迫而红,还是因他灼热的体温而红。
她好似又看见他笑了一下。
冰冷的面具贴着她的脸,滚烫的唇摩挲着她的唇,他看她的眼神炙热且赤/裸,吐出的热息落在她的脸上,潮湿黏腻,似是坠入了无法逃脱的蒸笼。
“吾是你的主宰,吾想要你,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话音刚落,季白就觉眼前一花,等她再次回过神来她和光明神已经回到了正殿。
光明神坐在他的神座上,而她……则跨坐在他的身上。
可哪怕如此,她想要看他还是需要抬头,他……实在太高了。
那双不容忽视的手在她的肌肤上游走激起阵阵涟漪。
他是神明,所以勾勾手指就能消除一切障碍,很快季白就觉得有点意乱情迷。
可看着他可怕的尺寸,还是生出了退怯之意,本能地就想要退一步。
“想跑?”他的手箍住她的腰身,力道重到似乎要嵌进她的肉里,“我们都知道你跑不掉,还是省省你的力气。”
季白的手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哪怕在这种时候,他的衣服也仍然完整的穿在身上,唯一的褶皱就是胸前被她攥住的衣襟。
这实在不公平。
光明神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如果你的手一定要抓点什么,不如抓这里。”
下一刻,季白的脸有点红。
他灼热的体温烫得她本能就想要移开,却被光明神宽厚的大掌按了回去,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看向他。
“和吾做就这么不愿意?”灿烂明耀的金眸染上几分晦暗与妒火,“怎么,你是想为赫瑞特守贞不成,这么喜欢他?呵,不对,如果喜欢赫瑞特你也不会又和查奥斯接吻了,嗯?他对你笑一笑,撒个娇,你就心甘情愿地让他吻了?”
他的语气又染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刻毒,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气,似是要将她捏得粉碎。
“你根本就是花心又滥情,是不是只要长得俊俏你都想要尝尝味道?”
他突然发力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拽,季白一时没坐稳,整个人摔在了他的胸膛上,鼻子撞得生疼。
季白还没从疼痛中反应过来,下巴又被他掐住,他低下头逼近她,冰凉的黄金面具抵在她的鼻尖,灿烂夺目的金眸此时此刻像是一个被乌云遮住的太阳。
“他们都行,吾不行,是吾的长相不合你的口味?”他抓住她的手摸上自己的黄金面具,声音有几分突如其来的蛊惑,“你要不要摘下吾的面具亲眼看看吾的模样,吾想,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季白的指尖被面具的冰凉激得轻颤了一下,她是很好奇光明神的长相,那天夜里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压根就没来得及看仔细。
眼下她的手指就勾在黄金面具的边缘,只要轻轻一勾,这张遮住光明神样貌的面具就会被她轻松揭下。
可她却有点不敢,她总觉得这扇面具遮得似乎不仅仅是他的样貌。
光明神见季白迟迟不动,金色的眸中闪过一缕暗芒,“你在害怕?”
不等她回答,铺天盖地的吻又落在她的身上,她攀着他的脖子,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座伫立在海面上孤零零的冰山。
突然有一艘大船朝她撞了过来,掌舵的船长生得高大威猛却没什么经验,只知道踩着油门横冲直撞。
冰山被这条大船撞得直掉碎冰,晶莹剔透的冰晶又化为水融入咸湿的大海。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季白忍不住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扣进了他的肉里。
光明神闷哼一声,金色的眸子紧盯着她刚刚皱起的眉头,眼底似有一团熊熊燃烧的妒之火焰。
“你和赫瑞特做的时候也是这幅表情吗?”
“他伺候得你很爽?”
“吾哪里比不上他?”
季白深吸了一口气,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坐了下去。
“伟大的光明神,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愿意成全你。”
光明神殷红的薄唇微微张了张,眼神都有几分失焦,掌心下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裸露在外的脖颈青筋暴起,晶莹的汗珠顺着下巴滚了下去最后落入层层叠叠的里衣中。
他聒噪而刻毒的言语彻底消失,只余留一声比一声沉,一声比一声急的喘息。
季白倾身吻上他的唇,低声说:“您是因我产生了无法熄灭的嫉妒之火吗?”
季白眉眼弯了弯,“怎么办,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对的,有罪的,我引诱了伟大的光明神深陷情欲与嫉妒的痛苦之中,可是我看着您为我痛苦,我居然……很开心呢。”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似在控诉她是魔鬼,又好似是因她的主动而彻底意乱情迷,无法自拔。
“或许您说得对,我并不是一位单纯善良的光明神信徒,而应是与恶魔黑暗为伍的魔鬼。”
光明神听到恶魔两个字的时候,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无意识地将她的身子向下压,与他的身子贴得更紧一些。
“不过……”季白的唇摩挲着他的唇,又时不时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他如云朵般柔软的唇瓣,“您知道吗,越是生在黑暗的人,就越是喜欢悬挂在天上的太阳,就越是要追逐明媚耀眼的光。”
“您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漂亮的眼睛无*比专注地看着他,“您不必嫉妒他们,您是我一直追逐的神明,有了您,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如您重要。”
光明神的身子轻轻颤了下,随后闭上眼睛又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骗子。”
季白听到光明神这么低低地呢喃了一声,随后搂着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海面上,那只无比巨大的船又开始撞击面前的冰山了。
等季白再次苏醒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人与一只鸟。
那鸟在她的身上跳来跳去,时不时偏过头看她一眼,黑溜溜的眼睛像极了两颗黑葡萄。
季白抬手摸了摸小鸟的头,轻声问:“是光明神把我送回来的吗?”
小鸟点了点头。
季白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叹了口气。
照目前的情况看,光明神对她没有一丁点的信任,而且……她的一举一动很有可能都在光明神的掌控之中。
想到她的任务,季白忍不住又叹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火鸟的头。
她想了一会后,就准备先翻身下床去探探光明神现在对她的态度。
她起身时原本还在担心自己身上会不会很疼,然而直至她双脚落地走了几步后,她都没感觉到有任何不适,反而还十分的舒畅,像是泡了一个非常舒服的温泉。
她明明记得当时撕裂般的疼,季白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原本的红痕也已消失不见,肌肤甚至比之前还要白嫩。
应该是光明神趁她昏迷的时候给她用了治愈魔法吧?
这么看,这位光明神也只是嘴巴刻毒了一点,心还是软的。
季白这么想着,心中的底气与信心又多了几分。
她再次走进这座空荡冷寂的大殿时,竟好似闻到几缕淡淡的……幽甜的奇怪味道,离神座越近这股味道就越浓。
季白瞬时觉得有些脸热,光明神都给她施展治愈魔法了,怎么也不说给主殿祛祛味。
“光明神。”季白对着神座上的光明神出声低唤了一句。
其实在季白离开房间的那一刻,光明神就察觉到她来了,但他却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
那声清越又带着女子特有的娇柔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时,他的心立刻颤了颤,他突然很想再听她叫自己的名字。
他的名字,泊里。
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代号没有任何意义的名字由她的嘴里念出来却特别的好听。
光明神微垂着眼帘没有动,思索着用什么样的神色面对她能最吸引她的注意力。
当他想好抬眸看过去时,却发现季白的目光已经被他脚下的云镜夺去了。
“教皇大人,光明神已经完全归位,我们……还能继续偷取他的神明之力吗?”
96
第96章
偷取神明之力?
季白看着云镜中的教皇和一位模样有几分熟悉的红发老者,她看了半晌方认出这老者是她当初在奥斯俐学院见过的老师。
他在听见她名字的时候还多问了她一句,她当时就隐隐察觉出不对劲,但见他并未做什么后也就没有多想。
没想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位老者竟然和教皇密谋着窃取神明之力这样的大事,窃取的对象还是他们所信奉的光明神。
教皇似是有所顾忌一般并未接他的话,而是话锋一转聊起了别的事情,只不过他们的话里句句打着机锋,听得人云里雾里。
光明神坐在神座上目光不善地盯着云镜里的两人,倒不是为他们的贪婪与背叛,而是不喜季白的目光就这般被他们两人所吸引。
这两人又老又丑,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光明神略一动动手指,脚下的云镜就彻底消失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地砖,季白眨了眨眼抬眸看向神座上的光明神。
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光明神是如何观察她的了。
她不在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如刚刚一样坐在冷冰冰的神殿里看着云镜中的她,看着她和赫瑞特亲密,看着她和查奥斯亲密。
季白想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过,昨天他失控时曾质问她,她在赫瑞特的翅膀里做了什么,这说明……光明神还不知道她接近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了他的神器永恒之冠。
季白又想到刚刚从云镜里得到的信息忍不住开始分析,难道光明神之前以那副悲惨的模样在奥斯俐学院学习,并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被教皇他们害得?
可季白又觉得有点想不通,如果他们知道泊里是光明神,当时在奥斯俐学院就该有所动作,而不至于在泊里死后都还一幅一无所知的样子。
“有问题想问?”光明神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只是看她的眼神却再不复以往的平静,金色眼底燃烧着灼灼火焰,似是随时都会将她扑至身下,如巨龙守护财宝那般用那双强壮健硕的臂膀紧紧圈着她,不让她离开片刻。
季白还没想好如何开口,身子就蓦地一轻,整个人朝光明神的方向飞去,等她回过神时,已经牢牢坐在了光明神的怀里。
那双不容忽视的手紧揽着她的后腰,似是生怕她逃跑一样。
还真成了一条守护财宝的巨龙。
“想问什么问就是。”
“光明神殿的教皇……背叛您了?”季白小声问,“您之前总以一只眼睛的形象现身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偷取您的神明之力吗?”
季白说到这儿,还故作愤怒地说。
“难怪您许久不曾以人类青年的样子出现,难怪自您的真身变成眼睛后,就只有教皇能与您沟通,原来是他一直在骗我们!不止骗了我们,还背叛伤害了您!他简直太可恶了!比恶魔还要坏!”
光明神偏着头看着为他义愤填膺的季白,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有点舒畅,有点熨帖,又有点压不住的想笑。
以他的实力,世间无人能伤他分毫,也无需谁的保护,他们偷取的那一点点神力如同大海中的一瓢水,他压根就不在乎。
可看着季白因他而生气的小脸,他胸腔下的那颗心脏又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季白骂完后见光明神半点反应也没有,故意伸手戳了戳他结实且富有弹性的胸肌,“教皇这么对您,您不管吗?”
光明神抓住她乱戳的手指,紧盯着她的眼神越发热切,“一座山上生了几只老鼠,山会管吗?”
季白眨了眨眼,说:“山不管的话,整座山都会被老鼠掏空吧?”
“纵万物俱空,山也依旧是山。”
季白明白了光明神的态度,他不在乎那点被偷的神力,也不在乎他们,或许很久以前他是下凡帮助过人类,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神明对此感到厌烦。
他高高地坐在神座之上看着他们自取灭亡,或许这是他渡过漫长时间的唯一乐趣。
但季白还是有点好奇光明神为什么会变成泊里。
“还有问题?”
季白摇摇头,“没有了。”
光明神不愿意把他就是泊里的事告诉她,她自然也不会把这件事戳破自找麻烦。
季白在神殿里陪了光明神好几天,总算哄得光明神愿意放她出殿玩一玩,离开前她再三保证只是出去转一转,一定会很快回来,还说要从外面移植几棵果树与花卉种在前殿的广场上。
她出去后又看见不少天使与精灵在草地上聚会,桌子上摆满了美酒与水果,扇动着翅膀的他们伴随着节奏欢快的优美乐声尽情舞动。
这里四季如春,果实硕硕,好似是一个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有无尽快乐的世界。
季白这一次没敢再加入他们,只是一面以假装闲逛的名义悄悄记下整座神宫的地图,方便她日后取得永恒之冠后逃跑,又一面在假装摘取果实的时候偷偷听他们的谈话。
她对神宫的了解还是太少,甚至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儿,也不知光明神的永恒之冠放在哪儿。
这几天她悄悄把她和光明神居住的神殿都逛了一遍,除了她的房间家具齐全外,其余的地方都空空荡荡。
光明神唯一的家当好像就是那把椅子。
“你上次去凡间好玩吗?天国连接凡间的门好久都没有开过了,可惜我上次没有抢到这个差事下去看一眼。”
“你这么好奇啊,那我有个法子能帮你悄悄打开门往下面瞧上一眼。”
季白听到这儿立即把耳朵竖起来了,正在她全神贯注时身后却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
季白立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特尔?!你怎么在这儿?”
特尔冲她挑眉笑了笑,脸还是那张脸,季白却敏锐地察觉出眼前的人有点不对劲。
他不是特尔。
季白往后退了一步,准备随时逃走。
“特尔”敏锐地注意到季白的小动作,嘴角的笑意越发大了。
“你很敏锐嘛。”他步步靠了过来,“这么快就发现我不是他了?”
随着他的靠近,季白立时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他的眼神与嘴角的笑意都像极了一个人。
“恶魔先生?!”季白不可置信地用唇形说出他的名字,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赫瑞特是疯了吗,这里可是光明神的神宫,他都敢一个人悄悄潜入,他就不怕被光明神发现吗?
季白立时紧张地左右四看,生怕被人发现。
“这么紧张做什么?”赫瑞特笑着贴近她,“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对。”
季白想到神殿里的醋罐子,默默后撤了一步。
她可不想等会回去又面对一个阴阳怪气,嘴巴无比刻毒的光明神。
赫瑞特注意到季白后撤的步子,“特尔”那双黄色的眼眸中闪过一缕绿芒,“怎么,来了神宫几天就要躲着我了?”
季白连忙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又无比紧张地指了指天。
赫瑞特轻笑一声,“这么怕被他发现啊?”
“放心,不会让你被发现的。”
季白对赫瑞特的话是一百个不相信,这家伙简直没有信用度,之前就故意让泊里看见她和他亲密,还有之前在学院里的时候。
赫瑞特肯定知道泊里就是光明神,也知道光明神一直在神宫观察她,他还是故意与她亲近,故意让光明神看见。
季白正想着该如何尽快打发他走时,却见他突然抬手放了一团黑雾,下一瞬就见神宫无比明媚的天空全被这团黑雾所遮掩了,与此同时许多青面獠牙的恶魔从黑雾中涌了出来朝着草地上的天使与精灵扑了过去。
季白瞬时睁大了眼睛,眼看恶魔就要咬上天使的翅膀,下一瞬她就被赫瑞特拉入了怀中,等她再睁开眼就来到了一座寂静的宫殿。
赫瑞特倾身压在她的身上,炙热的温度隔着布料传至她的肌肤,热得她冒汗,可后背又抵在冰冷的墙上,季白一时间仿佛体会到了冰火两重天。
“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要做什么?”季白没声好气地质问。
赫瑞特轻蹭着她的脸颊,轻声说:“想你了。”
季白一时有点无语,如果不是打不过他,如果不是还有任务,她真想痛揍他一顿。
“你不想我吗?”赫瑞特漂亮的绿眸盯着她的眼睛,“还是说……你喜欢上了光明神?”
季白手指捏了又捏,忍着气说:“你能别捣乱了吗?我马上就能拿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赫瑞特堵住了唇,“没一句是我爱听的,这张嘴果然还是亲起来比较甜。”
季白心里还有气,因而并不配合他,反而还重重咬了赫瑞特的舌头。
这一下她并没有收着劲,霎时间嘴中就散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赫瑞特轻嘶了一声,从季白口中退了出来,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心情很好地逗弄季白。
“生气了?”
季白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理他。
赫瑞特偏头凑到季白的眼前,季白又把头转到另一边,赫瑞特又和小狗一样跟着凑到他面前,阴森诡谲的绿眸都压不住他眼中的笑意。
“我知道你着急为我拿到永恒之冠。”
“我可以帮你。”
赫瑞特现在是真的信了季白先前的话,他相信季白是因为他而想要永恒之冠,也相信季白真的喜欢他,深爱他。
他们都做过那样亲密无间的事了,当时她的神色是那样的愉悦,身体又是那样的热情,她都愿意让他在她的心里种上他的小蛇,她怎么会不爱他呢?
确定了季白爱他的赫瑞特,眼下对季白可以说是无限包容,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帮她去摘。
哪怕是让他学狗叫,他都会笑眯眯地汪一声。
季白听到赫瑞特说愿意帮她时,眼神总算重新落回了他的身上。
“你还不知道永恒之冠被光明神放在哪儿吧?”赫瑞特眯着眼睛说,“我知道。”
97
第97章
“在哪?”
赫瑞特笑着把脸往季白面前凑了凑,绿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盯着季白。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季白的舌尖舔了舔口腔里残存的血迹,捧着他的脸踮脚吻了上去,唇与他的唇轻轻碰在一起,像是两团柔软的棉花撞在了一起,又很快因为弹性而分开。
在季白撤离的时候,赫瑞特蓦地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一吻,舌尖探入唇中勾勒舔舐着她唇中的每一个角落,舌与舌的触碰缠绵中勾起阵阵震颤般的爽感。
亲吻时,赫瑞特悄悄睁开眼睛看着她,她脸颊的红晕,紧闭的双眼都让他无比着迷,让他想要现在就把人带回深渊藏在自己身边,不让任何人接近,不让任何人打扰,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他缓缓松开她,滚烫的手轻抚着季白微微喘息的唇,红唇因刚刚的亲吻而潋滟,眼中绿意渐深,胸腔里的那颗心越跳越快,一个吻根本就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赫瑞特闭上眼缓缓低下头靠近她的唇,想要再次感受刚刚的美好,却被一根柔软的指腹抵在了唇上。
“你刚刚说亲一下。”季白的眼尾还有一抹薄红,但眼神却很清亮,“快告诉我,不然我一直不回去会被光明神怀疑。”
赫瑞特遗憾地看了一眼季白的唇,随后笑眯眯地说:“永恒之冠啊,对光明神来说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呢。”
“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也放在最要紧的地方了。”
季白见赫瑞特这种时候了还卖关子,忍不住抬手掐了他胳膊一把。
“别卖关子了,到底放在哪?”
赫瑞特轻笑一声,抬手按上她的心口,季白不解地看着他。
赫瑞特压低了声音,说:“心脏,他放在他的心脏里了。”
季白怔了一下,永恒之冠竟然藏在光明神的心脏中?
若非赫瑞特告诉她,她就算找一辈子都找不到。
“怎么这幅表情?”赫瑞特滚烫的指腹在她的心口上打着转,“是没想到它藏在光明神的心脏里,还是在苦恼要如何取出它?”
季白按住赫瑞特乱动的手指,问:“恶魔先生能知道永恒之冠藏在哪,就一定知道应该如何拿到它吧?”
赫瑞特冲她轻轻一笑,被她按住的手指如小蛇般在她的心口滑动着,“当然是划开他的胸膛挖出他的心了。”
季白心中一颤,差点脱口而出一句,那他会死吗?
但季白忍住了。
她不能在赫瑞特面前表现得很担心光明神。
她捏了捏指尖,垂下眼帘换了个说法。
“那是光明神……我和他实力相差巨大,如何……如何能划开他的胸膛,恐怕我刚拿出小刀就被他击飞了。”
“我帮你啊。”赫瑞特挑起季白的下巴,那双诡谲的绿眸定定瞧着她,像是盘踞在枝头诱惑亚当吃苹果的蛇。
赫瑞特另一只手向上一翻掌心就多出一把纯黑的匕首,刀锋锋利可见寒光,匕首的把手上嵌着一颗硕大的黑宝石。
赫瑞特把匕首放到她的手里,轻声说:“匕首上有黑暗神的力量,只要能用它碰上光明神就可令光明神短暂的失去行动能力,大概为一刻钟的时间。”
匕首上的冰冷寒意浸得季白的手都凉了。
她要用这把匕首掏出泊里的心吗?
“怎么,不忍心?”赫瑞特幽幽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季白闻言攥紧了匕首,声音清越而冰冷。
“没有,我只是在想既然能让光明神暂时失去行动力,是不是也能杀了他?”季白抬眸笑着说,“如果光明神消失,天下就是我们黑暗神的了。”
赫瑞特对上这双冷冰冰,不含任何情愫的眼眸时,心中竟泛起了一抹不合时宜的凉意。
他应该开心的,开心季白对光明神的毫无情意,开心季白对光明神的不留恋和残忍,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可是在这么一刻,他的心中竟泛起了一丝感同身受的悲凉,他不可控制地想,季白能这样残忍的对待光明神,那将来……将来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这样残忍的对待他呢?
这样可怕的想法刚一冒头就又被赫瑞特压了回去,不会的,季白爱他,她不会这样残忍地对待自己。
赫瑞特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但能看得出来,对于季白的回答他并没有那么开心。
季白心思敏锐自然也察觉到了,但比起这一点点的不开心,如果她流露出一星半点对光明神的同情,他恐怕才会真的立刻发疯吧。
可他的目光在看着这双清泠泠的眼睛时,又没有了自信,就像是一个走在高空铁丝上的人迫切地想要抓住点什么。
他低下头又吻上了上去,想要确定她对他的爱。
天边的一颗太阳渐渐西移,季白推了推身前的人,低声说:“我走了。”
“等等。”
季白回头看他。
“我在神宫东南角的果林等你,等你拿到永恒之冠就来找我,我带你离开。”
季白看着赫瑞特含笑的绿眸,歪了歪头,笑得无比纯良又真诚,“好,那你可要一直等着我,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我会一直等你,直到等到你。”
季白告别赫瑞特后就一路往神殿赶,她还没走几步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去哪了?”
他紧切的拥抱使季白的肌肤越发贴近她怀中那柄冰冷的匕首,而匕首上的魔法使他毫无察觉。
耳畔是他那颗深埋在胸腔之内不断跳动的心脏,她忍不住贴得更近了一点,她想要的东西……就在这儿。
季白下意识的贴近却被光明神误以为是她被吓到了,是她在依赖。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轻抚道:“没事了,吾在这儿。”
季白微微垂下眼帘,随后紧攀着他的腰装作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瑟瑟发抖地说:“光明神,他……他是不是又追过来了?”
“我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要一直被恶魔缠身?”季白一面说着一面紧搂着他的腰,“我真的好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光明神低垂的金眸中闪过一缕暗芒,但还是轻拍着季白的后背轻声安抚。
“别怕,吾在这儿,谁也不能伤害你。”
“告诉吾,刚刚发生了什么?”光明神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季白。
他刚刚很确切地闻到了赫瑞特的气息,却无法确定他的位置,与之一同消失的……就是她。
他以为她会被赫瑞特带走,没想到竟又出现在她的面前,还哭得这般可怜。
他不受控制地意动,却也明白这极有可能是恶魔的眼泪。
他动作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发丝,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他们刚刚又做了什么?
“我原本在果园里摘果子,却突然看见天空一黑,紧接着就有许多青面獠牙的恶魔扑了上来。”季白说到这儿,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似是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
“我想要上去帮忙,可下一秒我就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就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宫殿。”季白紧攥着光明神胸前的衣襟问,“天使他们都没事吧?都是我害得,如果不是我,恶魔也不会闯到神宫来。”
光明神捧起她的脸,细细观察着,目光向下落在她诱人的红唇上,指腹轻轻碾磨着唇瓣。
唇,比她今天出去时要艳,要肿,上面似是还残留着让他讨厌的气味。
一种无法抑制的暴怒从心底涌出,就像是被人偷了心爱财宝的巨龙。
他的指腹逐渐用力,声音也变得沙哑。
“他吻你了?”
季白眼神惊慌又无措地看着他,“我……我不记得了。”
这幅可怜的样子又看得人心软。
罢了,回来就行。
怎么能是她的错呢,都怪该死的赫瑞特阴魂不散。
“我醒来时一个人也没有。”季白抖抖索索地说着,又拽了拽他粗壮的胳膊,轻声说,“求您信我。”
光明神抬手将她抱进怀里,下一瞬两人就又回到了神殿的神座上,她跨坐在他的腰上,他的手则如同藤蔓般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你身上沾染了吾不喜欢的气味。”光明神仰着头捧着她的脸说,随后就按着她的后颈吻了上去,似是要用自己的气味盖掉别人的气味一般。
季白很快被他吻得腿软,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手检查过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随后探入下方检查摩挲。
只不过……那柄匕首始终没有被发现。
它就像是一团空气一般除了她自己,没有第二个人能看见。
“看着吾。”光明神命令式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季白抬起头看他,眼中被他的手激得蕴起一层水雾。
“舒服吗?”
季白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就不要离开吾,留下来一直陪着吾。”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些许颤意,可他的身体又是那样的果决,就连衣服也没有乱多少,好像意乱情迷的人只有季白一人似得。
季白轻声应了一句好,随后沉下腰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耳朵放在他的心口听着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那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可这一瞬她想的却是原来他的心也和她一样乱了。
他突然抓着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脸边,指腹再次碰到那张冰冷的黄金面具。
“你想看看吾的脸吗?”
98
第98章
季白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喘息着轻声说:“凡人不能直视神颜。”
光明神的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握着她的手滚烫到仿佛能将她融化一般,“你是受神明宠爱的孩子,可以看。”
他话落又吻上季白的唇,炙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湿漉漉的吻顺着嘴唇吻上了脸颊,最后又停在耳畔,掌心下他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胸肌剧烈地起伏着,暗哑的带着情欲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你和吾连最亲密的事都做了,还用顾忌这一条规矩吗?”
“难道你不想看看此刻吻你,和你做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吗?”
“你对吾,就半点也不好奇吗?”
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光明神脸上的黄金面具就“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侧眸看去就对上了一张俊美无铸的脸。
比玫瑰艳丽,比天使圣洁,这张脸胜过世间的千千万万。
他漂亮的金眸直勾勾地盯着季白,在汹涌情欲的遮掩下是些许紧张,这让季白感到不可思议。
他在面对她的时候,也会感到紧张吗?
她还以为他永远都是胜券在握的沉稳与自信。
“还满意你看见的吗?”光明神轻声问。
季白轻抚着他刺激得艳红的眼尾,如玫瑰花般娇嫩的唇瓣微张着,没有了冰冷面具的遮掩,这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情欲,全然不似之前的淡然。
“这张脸……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季白轻声说着捧着他绯红且滚烫的脸庞轻吻了下他的唇,她立时就察觉到他的心跳似是漏了一拍,绯红的双颊越发红艳,像是喝醉了酒。
季白突然明白光明神为什么会在面对她时要带一个面具了。
他敏感的,容易红的脸使他看起来实在不端庄,不威肃。
他之前是在害怕吗,害怕她轻易看出他的情动与欲望,所以用面具遮掩他的脸?
她突然很好奇他这具被层层衣服包裹起来的身体是不是也会如他的脸一样浮现出暧昧动人的红。
他顶着一张艳红的,美丽的脸轻蹭着季白的鼻尖。
无论他的头如何摆动,那双金眸都始终盯着她的眼睛,似是一头紧盯着猎物的雄狮。
“如果吾说……吾就是他呢。”
季白的手指颤了颤,不明白光明神为何会突然愿意承认他就是泊里了。
她本能地不想听他说下去,于是浅笑了一下,说:“怎么可能呢,您怎么可能会是泊里呢?”
“没有什么不可能。”光明神钳住她的下巴让她无处可逃。
他的动作与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强势与不容抗拒,可当看见他通红的眼尾与脸颊时,威慑的气场就散了一半。
“季白,吾很想听你喊吾的名字,而不是冷冰冰的光明神。”
“泊里……”季白轻声唤了一句。
泊里的胸口微微一颤,随后就压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下来。
他紧抱着她的腰身凶狠地进攻。
季白的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只觉自己好似有力无处使,他的手臂如同两条粗壮的藤蔓般紧紧裹着她。而她则如同一团软烂的泥瘫在他的怀里,承受着每一次冲过来的撞击。
“我喜欢你这样喊我的名字。”他的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太阳,“多喊几声好不好?”
不知是季白的哪个动作刺激到了他,只听他突然闷哼一声,与她肌肤紧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季白抬眸看了过去,只见他双颊绯红,眼神失焦,显然是处在意乱情迷,不可自抑的状态。
眼下……是她动手的最佳时机,季白的手刚刚摸上冰冷的匕首,泊里却又突然抱紧了她,用粗喘又沙哑的声音问:“留下来,做吾的神后,好不好?”
“吾的生命,力量乃至灵魂都将与你共享,吾会为你奉上永恒的忠诚与不渝的爱。”
季白的心尖颤了一下,想要抬头看他一眼,却终是低着头轻声在他耳边说,“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泊里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噗哧”一声是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极致的快感混着极致的疼痛一同流遍泊里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这是他至死也不会忘记的感觉。
他金色的眼眸顿时瞪大了,粗喘的呼吸在寂静的神殿里格外明显,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刺入体内的匕首,红艳的眼尾越发红得刺眼,似是眼尾也沾上了血。
“你要杀吾?”他瞪着眼睛问她,随后又低头嗤笑了一声,再次红着眼不甘心地质问,“你想要吾死?为什么?”
“吾对你还不好吗?”他的声音逐渐尖刻,“你想要的吾都会给你,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你就那么喜欢赫瑞特吗?他答应给你什么,你说啊,只要你要,吾都给你,你为什么……要杀吾?”
“你骗吾,你又骗吾。”
“季白,你压根就没有心。”
赫瑞特给的匕首很好用,哪怕泊里都激动成这样了,也只是胸口无比剧烈的起伏而已。
季白神色平静地拔出匕首,眼神却认真地看着泊里。
“我不是杀你,我只是需要取一样东西。”
她问过赫瑞特,这把匕首不会杀死他。
季白说着又把匕首对准他的心脏,这把匕首很锋利,如同割纸一般轻而易举地在他的心口划开了一道可以伸进去一只手的口子。
肉/体的伤亡并不会致使神明死去,但神明也会痛,甚至因为他们远超常人的敏感,疼痛对于他们而言胜过常人的百倍。
泊里绯红的脸颊顿时变得无比苍白,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落下,但他没有喊一声。
他粗喘着问她:“你要什么?”
季白把手伸进他的胸口开始摸索,指尖突然碰到了一块柔软的,还会砰砰跳的东西。
是他的心脏吗?
滑腻而柔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想要立刻将它丢开,但她又不得不继续在血肉与内脏中寻找永恒之冠。
“你在摸我的心。”泊里的呼吸似是恢复了平静,可声音里还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你想要我的心?”
不知是不是季白的错觉,她竟好像从他颤抖的声音中听到了几分变态般的期待。
季白冲他笑了笑,“我在找永恒之冠,伟大的光明神不如您直接告诉我,它在哪儿,您也能少受点疼。”
“永恒之冠?”泊里的声音微微扬了扬,“你要找永恒之冠?”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胸口止不住地流血,鲜红的血顺着衣摆滴落在地汇成一条小河。
“你知道永恒之冠是什么吗?”
“我没兴趣知道。”季白说,“我需要它。”
“你想要它,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呢?”他垂在腿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要抬手摸摸她的脸,“它本来就属于你。”
季白摸索的手一顿,不解地看着他。
泊里还在笑着,只是这双金眸破碎而悲哀。
“它是凝聚了吾一部分神力的神器,是属于吾神后的神冠,你想要,吾愿意给你,也只给你。”
季白看似面色平静地垂下眼帘,实则心里又在骂赫瑞特了。
该死的赫瑞特又耍她,他肯定知道永恒之冠是光明神给予神后的神器,可她问他时却什么也不说,只告诉她藏在哪儿。
如果季白当时得知有第二种办法,她未必会选择如此血腥的方法完成任务。
她长呼了一口气,如今做都做了,后悔也不来及了,不如加快速度。
“往左。”泊里的声音从她的上首传来。
季白诧异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听着他的指挥把手微微往左移了移。
“再深一点。”
季白伸出手指勾了勾。
泊里忽而闷哼一声,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是在这儿。”泊里说,“摸到了吗?硬硬的那块小石头就是它。”
季白闻言用力一挖就将*它从泊里的心上挖了出来,手中小小的石子在一接受到外界的空气时,顿时变成了一个无比闪耀的王冠。
季白把它收好后,冲着泊里灿然一笑。
“谢谢光明神帮忙,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
她说完就从光明神的身上跳了下来,泊里瞬时急了,问:“你去哪儿!”
“你收下了吾的永恒之冠就该留下做吾的神后。”
“我只想要永恒之冠不想做你的神后。”季白笑眯眯地说,“我喜欢赫瑞特,这神冠也是为他偷的呢,他还在神宫东南角的果林等着我呢。”
“光明神您很好,只是我不喜欢。”
季白刻意加重了语气说。
“我只喜欢赫瑞特。”
她说完也不顾光明神作何反应,转身就跑出了神殿,她一出殿门就立即从背包里取出那顶可以帮助她隐形的帽子。
傻瓜才要去找赫瑞特。
她刚刚故意把赫瑞特藏身的地方告诉光明神,还又用那般激烈的言辞刺激他,等会他肯定要去找赫瑞特的麻烦。
只待他们二人大战时,她就可以趁机偷偷离开神宫,等赫瑞特发现她骗了他之后,关于赫瑞特的第一个任务她也能完成了。
季白这么想着,心情也就越发愉悦,竟还兴致勃勃地跑到路边的果园里爬上树摘桃儿吃了。
突然,只听得神殿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季白就看见一道白光朝着东南角的方向飞去。
她还没听见那边打起来的动静,忽而就觉心口一痛,痛得她连手里的桃儿都掉了。
99
第99章
心口越来越疼,好似有人在用钢针狠狠扎她的心,又好似是被猛兽撕咬一般。
季白顿时面白如纸,汗如雨下,疼得她连一丝力气都使不上。
“砰”的一声,她从树上重重摔了下来,溅起一片粉尘,额角都磕出血来。
可对于季白来说身上的摔伤还不如心上疼痛的万分之一。
好疼好疼。
疼得她完全没有力气想别的事情,就连呼吸都觉得无比艰难,就在季白快要疼得晕死过去时,心口的疼痛稍有所缓解。
她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身上的衣服已被刚刚疼出的冷汗全部浸湿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趴在地上重重喘息着,眼神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心口,她的心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疼,是谁在对她下手?
季白很快就知道了答案,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很痛吗?”
“这样的疼痛不及吾刚刚的万分之一。”
他话音刚落,季白稍有所缓和的心脏又开始刺痛,痛得她面目狰狞,青筋暴起,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光明神的声音再次响起。
“吾稍后回神殿时要看见你在,否则你知道后果。”
那股钻心般的疼痛再次消失,与此同时,季白就听见一声巨响从东南角的方向传来。
他们打起来了。
“赫瑞特,你怎么敢擅闯吾的神宫?”泊里手持神剑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他每走一步,身上就多出一部分的金色铠甲,待他走到赫瑞特面前时,一套完整的黄金战甲已经穿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强壮且完美的身材。
赫瑞特亦显露出了自己的真容,但他并没有穿铠甲,而是穿着一件做工繁复,装饰华丽的漂亮礼服,好似他不是来打架的,而是应邀参加一场盛大的舞会。
“怎么是你?”赫瑞特眯了眯眼,问,“季白呢,你把季白怎么了?”
泊里是何等聪慧,他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季白并未来找赫瑞特,也瞬间明白了季白的用意。
她哪里是喜欢赫瑞特,分明是想借他的手除掉赫瑞特。
泊里这颗愤怒悲伤的心竟诡异的得到了缓解,她不喜欢他,但也同样不喜欢赫瑞特。
赫瑞特见泊里不语,以为季白行刺失败被泊里发现了,绿眸中顿时闪过几分焦急与厉色。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赫瑞特抽出自己的武器直指泊里,神色阴冷地说,“泊里,不要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季白现在喜欢的人是我,你该放了她。”
泊里冷笑一声,“你也有脸同吾提约定,你与涅塞斯不早就将约定视若无物了吗,你们以为你们私下里做的事吾真的全然不知吗?”
“既然你们能毁约,吾为何不行?”
若论战力,三神中无疑以泊里最强,在正面战场上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但赫瑞特与海神也有其各自的优势。
赫瑞特擅长隐匿,幻阵,只要他不愿意,世上无人能抓住他,这也是他能潜入神宫而不被泊里发现的原因。
赫瑞特轻笑一声,“泊里,你不要自己神生失败被自己的信徒背叛就把一切怪到我和涅塞斯的头上,我和涅塞斯可没害你,我们充其量……”
赫瑞特嘴角的笑容越拉越大,“只是袖手旁观而已。”
若论嘴上功夫,十个泊里也说不过赫瑞特,毕竟他是以蛊惑人心而闻名的黑暗神,甚至于……在很久以前的诸神时代,他这张嘴甚至能让一位神明去死。
泊里废话不多说抬手挥剑朝赫瑞特劈来,赫瑞特连忙闪身躲避,仗着灵巧的身姿,一时间两人是难分高下。
泊里与赫瑞特是老相识知道他狡猾又灵巧,比一条泥鳅都难抓。
他眼眸闪了闪,忽而站住不动看着对面的赫瑞特道:“赫瑞特,你猜我为何会知道你在这儿?”
赫瑞特绿色的眼眸闪了闪,若论武力他或许不及泊里,但论智力他比他聪明得多。
当他没有等到季白反而等来了泊里时,他就察觉出有问题了。
只不过比起那个让人心碎绝望的答案,他更愿意相信是泊里发现了季白的阴谋,是泊里用手段从季白口中得知他们约定的地址。
向来聪敏狡诈的赫瑞特如今宁愿自己是个傻子,也不愿相信是季白骗了他。
她不会骗他,她爱他。
他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然而泊里的下一句话却直接戳破了他摇摇欲坠的美梦。
“是季白亲口告诉吾的。”泊里说,“她告诉吾,你一直缠着她,让她很苦恼。她不喜欢你,但为了保命又不得不与你虚与委蛇。”
“她好不容易来到了神宫,以为终于能摆脱你,没想到你又追来了。”
泊里脸上笑意越深,“你知道吗?今天她从你这儿离开时,吓得一直抱着吾的腰哭呢,也是她告诉吾你在这儿等她,让吾消灭你。”
赫瑞特握紧了手中的黑暗权杖,咬牙切齿地说,“不,不可能,是你骗我。”
“你撒谎!”赫瑞特脸上淡然的神色变得狰狞,“季白对你才是虚情假意,她从来都不喜欢你,来找你只是为了偷你的永恒之冠。”
说到这儿,赫瑞特轻笑一声,似是又找回了些许自信。
“你还不知道吧?”赫瑞特说,“季白之所以想要你的永恒之冠也是为了我,她亲口告诉我,要把它送给我。”
泊里听了这话,丝毫不急,反而还气定神闲地问:“是吗?那你把它拿出来看一看啊?”
他的永恒之冠是丢了不假,但也绝不可能在赫瑞特的手上。
“赫瑞特,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欺欺人这一套了?”泊里声音低沉,竟也带了几分蛊惑的意味,“你可是狡诈的化身,谎言的代名词啊,赫瑞特,吾不信你真的看不出季白对你的虚情假意。”
泊里话音刚落,就见赫瑞特面色一白。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心甘情愿一头栽进季白给的谎言中。
她的谎言与演技对他而言都太过拙劣,但因为表演者是她,他就愿意信。
泊里嘴角轻轻一扬,又道:“赫瑞特,你了解吾,如同吾了解你一般,吾何时说过谎?”
他自诞生以来就是代表光明与正义的神明,仁慈与宽容是刻进他骨血的存在,谎言更是他一生所厌。
天下间所有人神都有可能说谎,唯有他不可能。
赫瑞特抬眸看向泊里,绿眸再不似之前的神采风扬,是心死如灰的孤寂与冷意。
泊里握紧了手中的神剑,知晓赫瑞特心绪已乱,此时是重创他的最佳时机。
他提剑冲了上去,眼见神剑就要刺破赫瑞特的心脏,下一秒就见眼前黑影一闪,赫瑞特已近身来到泊里的身后,他的手掌停在泊里的心口,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
“泊里,你的心口被人剥开过。”他低低笑着,“是季白做的吧,你的永恒之冠是不是已经丢了?”
泊里的话是对他造成了影响,但他也绝不是傻瓜,抛开季白世间无一人能骗到他。
哪怕泊里说得是半真半假的话。
他是输了,但泊里也未必赢了。
他们两人都是季白的棋子与工具罢了。
泊里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紧接着他挥剑就朝赫瑞特的手臂砍。
赫瑞特飞速闪躲,蛊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泊里,这一轮我们谁也没有赢。”
“不如我们合作如何?合作抓到她。”
“难道你甘心看着季白最后属于别人吗?”
泊里挥剑的手略微一顿,抬眸对上赫瑞特那双幽幽的绿眸。
“怎么样?”
“我们联手吧。”
“你的战力加上我的脑子,定能无往不胜,二分之一也好过两手空空,不是吗?”
赫瑞特的话如同蛛丝般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与之共享,还是……遗憾放手?
季白的心口一阵痛一阵不痛,当她靠近神殿时,心脏就会舒服很多,她知道这是光明神在逼她回去,但她宁愿疼死也不会回去。
她悄悄赶到神宫的天门附近,静待天门打开,东南角那边的战火似是停了,可始终不见赫瑞特的身影,他不会真被泊里打死了吧?
季白正在胡思乱想时,突然看见一位眼熟的天使带着另一位天使过来了。
季白盯着看了一会方想起他们的身份,是她之前偷听时说他有办法打开天门的天使,季白朝左边的天使看了一眼,左边的天使正是当时好奇的那一位。
季白顿时雀跃不已,他们是不是要偷偷开启天门?
季白这么想着也连忙跟了上去,只见其中的那位天使张开双臂对着门高声吟唱,淡白色的光芒从他的手中散开投射到紧闭的天门上,下一刻,就见天门缓缓动了动,随后就开了一条缝。
季白总算明白当初在光明神殿听到的乐声是从哪儿来的,原来是天使在门后的吟唱。
待门打开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小缝时,季白想也不想就连忙溜了出去,幸亏她跟着涅塞斯学了不少魔法,因而今日方能乘风缓缓向下落去。
在季白落至一半时,心口又开始疼了起来,这一次比之前的所有总和加一起还要疼,似乎是有两个人用带着铁刺的锤子凿她的心一般。
疼得季白顿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魔法没人掌控骤然失效,肉体凡胎的身体就这样从半空中跌了下去。
100
第100章
清冷的月华照在永不见日的深渊,黑色的岩石凑成高低不平,寸草不生的地面,偶有开裂的岩石下是翻涌沸腾的赤色熔浆。
这儿是恶魔生活的地狱。
再往下是一片陡然下沉百米的深谷,谷底生长着如血般艳红的彼岸花,这是地狱特有的植物,也是唯一的植物。
一头威风凛凛的三头犬站在一座崭新的城堡前对着满园的彼岸花训话。
“你们都听好了,等会主人会带着神后回来,这可是神后第一次来,你们等会都开得漂亮点,听见没有,拿出你们最好的……”
三头犬话还没说完就突然闻到了自家主人的气息,它眼睛一亮,吐着舌头就兴高采烈地奔了出去。
“主人主人,您把神后带回来了吗?”
“咦,我怎么没闻到。”
赫瑞特面色铁青,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纵然这只傻狗再傻也看出了不对劲,它趴下身子把屁股后面的尾巴垂下,低声问:“主人,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吗?”
赫瑞特轻笑一声,笑得三头犬心底直发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赫瑞特上一次回来还一脸兴奋地说他终于成功了,说未来的神后有多么多么的爱他,怎么这一次又是一脸丧气的样子?
三头犬联想到上一次赫瑞特的反常,忍不住在心中琢磨,主人……不会又被骗了吧?
“呵,她骗我。”
三头犬:果然……
赫瑞特笑着笑着,低声说:“她又骗我,什么爱我全都是假的!”
三头犬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得,它这位以狡诈而闻名的主人竟然又一次被骗了。
还是被同一个人骗两次……
作为一只狗主人伤心难过时,它还是需要尽到狗的责任。
它抬起头用柔软的舌头轻舔赫瑞特的手指,试图安慰他。
赫瑞特却突然攥紧了拳头,若非三头犬躲得快,它的舌头非得被他攥在手里不可。
它不解地抬头看向赫瑞特,就见赫瑞特咬着牙愤愤说:“妈的,老子再也不会上她当!我再信她,我是狗!”
三头犬眨了眨眼,吐出一口火息,总觉得这话好像有点过于熟悉,上次赫瑞特被骗时,他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季白好似做了一个灰暗潮湿的梦,梦里是下不完的雨,她被一群看不清面容的人团团围住,他们好似在对她骂着什么,她听不清,后来是无数刀斧棍棒,枪剑戟叉刺穿她的身体。
痛,很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季白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还没缓过神就先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也不敢相信竟然会在这儿遇见他。
她本能地就要抬手摸头上的帽子,却先在床边看见完好无损的帽子,她的心顿时放在了肚子里,至少她的道具没有丢。
季白垂下眼帘注意到自己之前摔伤的手臂光洁如新,她后来又从那么高的半空中摔下来可身上却一点伤也没有,想来定是他救了她。
“你醒了。”教皇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床边的帽子。
季白垂下眼帘,说:“谢谢您救了我。”
季白想起教皇曾和奥斯俐学院的老师密谋偷取神明之力。
他救她,莫不是想让她也加入他们?
“你看起来像是遇上了麻烦。”教皇微笑着问,“需要我的帮助吗?”
季白摇摇头,说:“不用了,感谢您。”
季白不知教皇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但又怕他会把她的下落告知给光明神,因而想了想,说:“教皇大人,我在神宫的时候看见光明神有一面非常神奇的云镜,它能观测世间的万事万物。”
季白说着,又浅浅笑了下,“我还在云镜里看见了教皇您的身影呢。”
教皇面色不改,“伟大全知的光明神无所不知,世间没有任何事能瞒过他的眼睛。”
“世间没有任何存在是全知的,哪怕是神也不例外。”季白笑着说,“如果光明神是全知的,那么你我也不会在此相见了。”
季白的帽子虽然掉了,但光明神还是没能发现她的踪迹,不然此时此刻她早已被光明神带回了神宫。
她估计应当也是这顶帽子的功劳,她戴在头上时可以使人彻底消失,哪怕站在对方面前也找不到她,而把它拿下放在附近时应该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她的气息。
“教皇大人,您做的事,我不会干涉。”季白打开天窗说亮话,“也请您不要干涉我的事,今日只当你我从未见过。”
教皇微微笑了下,并未回应季白的话,反而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神明的存在之于人类究竟是福还是祸?”
季白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教皇为何会突然和她聊这个。
难道还打着招揽她的主意?
季白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时,教皇却忽而起身对床上的季白笑了笑,目光落在床边的帽子上。
“你的帽子很特别。”
季白一听这话藏在被子里的手紧了紧,如果教皇知道帽子的功能难免会生出抢夺之心。
她虽然跟着涅塞斯学了不少魔法,实力也大有长进,但眼前的人毕竟是光明神殿的教皇,实力深不可测。
如果真的打起来,她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今天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提。”教皇说,“我想,你一定会再回来找我。”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季白不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为何这般笃定她之后一定会找他?
季白想了一会后索性先放在脑后,他的目的左不过是想利用她帮他偷取光明神的神力罢了。
她起身拿起床边的帽子,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后方缓缓走了出去。
屋外是一片密林,离开的教皇早已不知所踪。
季白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帽子戴在了头上,她的任务面板突然亮起。
季白定睛一瞧,属于光明神泊里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
黑暗神赫瑞特的前半部分任务也完成了,看来她这次的欺骗把他气得不轻。
赫瑞特任务的后半部分文字闪了闪,随后就缓缓显现在了季白眼前——获得黑暗神的神器魔偶。
又是获取神器。
季白的目光转向第三项任务,获得海神传承的任务正在进行中,后半部分的任务还未解锁。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当也是需要获取神器之类的任务。
黑暗神的神器……季白刚刚耍了黑暗神,他定然正在气头上,就算现在去找他解释,估计也不会信她。
何况季白也不知该去哪找他,她怕她还没找到赫瑞特,反而先被泊里发现了。
找黑暗神的神像祈祷吗?可是在光明神殿的地盘,想找一个黑暗神的神像简直比登天还难。
季白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前往奥斯俐学院找涅塞斯学习魔法。
反正赫瑞特被她骗了以后,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早晚会来找她。
季白这么想着就收起了任务面板一路朝奥斯俐学院而去,路上,她忍不住从背包中把永恒之冠拿出来。
夺目的王冠在她手中闪闪发光,她轻轻敲了敲永恒之冠上镶刻的钻石,她记得泊里对她说过,这是属于神后的王冠,里面还凝聚了一部分泊里的神力。
季白想到教皇都能偷取光明神的神力为已用,那么她是不是也能抽出永恒之冠里属于泊里的力量化为已用呢?
季白这么想着,就试探性地对着永恒之冠释放出自己的魔力,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永恒之冠似乎是很喜欢她,半点也没有排斥她的力量,反而还主动拉着她往更深处去。
季白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温和仁慈似是能治愈所有烦恼,一看就是光明神的力量。
她正试图吸纳这股力量时,突然又有一道极富生命力的力量冲撞了过来。
它生机勃勃,好似有着用不完的力气,那股力量如藤蔓般缠上季白释放出的魔法。
季白好似看见了顽强不屈的草木在春日里不断生长着,季白总觉得这股力量有股说不出的熟悉。
它不属于光明神,也不属于黑暗神,亦不是海神或者混沌神,是一种季白从未见过但却熟悉的力量。
泊里果然骗了她。
他说永恒之冠里凝聚了他一部分的神力却没有告诉她永恒之冠里还有另一位神明的力量。
季白心尖一颤,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永恒之冠里另一位神明的力量不会是……属于她的吧?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冒出,季白就察觉到那股神力蓦地全部涌了出来如江河入大海般钻入她的身体。
下一瞬只听“咔嚓”一声,季白手中的永恒之冠就从中间裂开,重重摔落在地,冠内属于光明神的神力闪耀着无比刺眼的白光向天空飞去。
季白暗道一声不好,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定会为光明神所察。
季白转身就想要快步离开这儿,结果这股熟悉的神力却裹挟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突而,周边空气蓦地一凝,季白抬眸看去,就见一道无比耀眼的身影从天而降,风吹动他耀眼的金发,金眸低垂着凝望脚下众生,神情威肃而悲悯,带着压倒一切的强势降临凡尘。
“季白,吾知道你就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