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大家对实力激进追捧的世界里,几乎所有人都在专注修为的提升,专注于对武修和术修的研究,没有一分多余的精力去钻研其他的可能。
可没有人研究过,其他的路就真走不通了吗?
那日她在堪破一切后,直接从金丹期跨越到元婴,岂不正是说明天道对这种修行方式也是认可的?
她来自于现代,自然通晓许多稀奇古怪的路径。
乐修,体修,丹修,符修,器修,阵修……条条大路,皆通罗马!
别忘了,此间修行,靠的就是一个信念专注。
大家普遍认为信念是指踏上修仙路途的初心,可谁又能否认,对一项事物的喜爱,不能成为他们修行的初心呢?
“乐……修?”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袁润知忍不住口中喃喃,他像是灵窍将通未通,迷茫中又带着几分初悟。
袁润知紧紧盯住她,脸颊的肌肉因激动轻颤着,他迫切地求得一个解答:“那是什么?”
“师兄不是羡慕我的炼丹可以在修仙界大放异彩吗?那么,二胡为什么不能同样散发出独属于它的光彩?”
袁润知失落地笑了笑:“可是……”
“没什么可是。”丁鸢君像是猜到他会说什么,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陷入回忆,语气惆怅:“要知道,在几百年之前,炼丹同样是一个被所有人鄙夷且瞧不起的爱好啊。可是如今,它早已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师兄难道不想向所有人证明,你喜欢的二胡同样可以成为被所有人钦佩仰慕的存在吗?”
“可是……我该怎么做?”袁润知迷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被他放到一旁的二胡。
那是一把陪了他几百年的老家伙,为了延长它的保存年限,他为它越阶砍杀妖兽,制成了它的琴筒和琴杆,它的千斤附近和弓杆部位已经被手指摩擦得泛光,诉说着无声的岁月。
他曾经无数次地自己劝慰着自己,不要再成为一个异类,不要再沉溺于自己的爱好执念,单纯去做一个被所有人认可的、威风凛凛的剑修不好吗?
他也曾几度走到高崖边上,试图把这把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老家伙直直丢入深渊,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可每次二胡刚一脱手,他的身体便仿佛脱离了控制,自发地冲下悬崖,将它险之又险地捞了回来。
最后,他干脆承认了现状,承认了自己只能在修行与爱好之间两边摇摆,承认了自己永远无法变的“正常”的事实。
“或许,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把剑。”
他忍不住反驳:“可它毕竟不是剑。剑可以杀敌,它呢?”
“音波可以杀人,音乐可以搅乱人心,怎样用它,全在你自己。”
袁润知越听,眼睛越亮,整个人像是越滚越多的火星,瞬间燎原!
“我悟了!我悟了!”
袁润知从地上一跃而起,扯起旁边的二胡,当即如风一般的男子,眨眼不见了人影。
估计是跑到别处试验自己的新感悟去了。
“咦?师妹,你蹲在这里做什么的?”
丁鸢君目送袁润知离开,还在琢磨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向谁请教剑法,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同样路过的沈昔。
沈昔疑惑道:“还有师弟,他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间这么疯疯癫癫地跑远了?”
丁鸢君看着凑到眼前的沈昔,脑海中闪过袁润知方才的话语,朝她露出一个笑。
“师姐,你需要修行指导服务吗?无偿哦。”
第42章
大概是丁鸢君看过来的目光太过热*切,沈昔忍不住后退几步:“师妹,你什么时候还会的这个?”
说完,沈昔大概反应过来,她望着袁润知远去的方向,调侃道:“这是宗门大比在即,师妹已经迫不及待地给大家打起气来了?”
沈昔依靠在扶栏上,脑中回忆起青炎宗这些天来的变化。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青炎宗内日新月异,竟可以称得上与过去全然不同了。
她忍不住感慨道:“说起来,好像就是从师妹来到青炎宗起,才为青炎宗带来如此大的改变,让青炎宗变得翻天覆地、欣欣向荣起来,说不准,我们真能在不久后的宗门大比上,拿到一个超乎想象的名次呢!”
丁鸢君注视着面前的女子,在青炎宗的这些日子里,她与沈昔相处的时日并不短,因此,也算对沈昔的情况大致了解。
沈昔同样有着修行之外所热爱的物什,只是比起袁润知在修剑与爱好之间的摇摆,沈昔更多的是已经接受了事实。
她并不执着于自己一定要成为那个大众眼中的“正常”,她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所以绝不会因为那些轻蔑的言语、那些鄙薄的目光而感到错失、痛苦。
她对生活中的一花一草一木足够热爱,以至于完全不能接受自己为了所为的修行,抛弃掉这些温暖她人生的色彩。
正是这样的一个人,才会把原本简朴的元清宗,装饰得处处温馨,别具雅致。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在看透一切后,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注定庸碌的一生。
不然,明明是与陆传朔同为青炎宗最早期的一批弟子,她的修为何至于比他差了整整一个多阶层。
纵然放弃得干脆,但也足够可惜。
可是,如果有着一种其他的可能,一种能够把热爱和修行完全结合在一起的可能,就算不知前路如何,沈昔应该同样有着前行的勇气。
她不是为了成为一个修行上的强者,而是为了向所有人证明,她所喜欢的东西,并不逊色于任何。
丁鸢君睫毛轻眨,她放缓了眸光,声音柔柔:“师姐,你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咦?”沈昔忍不住捂嘴,她指了指一旁的朱夙,小声暗示,“师妹,你这是在约男人吧?这样直接把他撇到一旁来给我讲故事,是不是不大好?”
丁鸢君忍不住失笑:“没事的。”
她拉着沈昔一起在场内找了处座位,只是沈昔仍时不时回头,朝朱夙做着示意抱歉的动作。
她也是在为自家师妹的姻缘顺利与否,而担心嘛!
不过沈昔来不及多嘴几句,很快便被丁鸢君话里的内容吸引了注意。
“师姐,我是不是还没有给你讲过我身上的故事?”
沈昔扭扭捏捏,带着生怕触及到隐私的冒犯:“我们确实很好奇啦,好奇师妹你明明是这么一个正常的人,为什么会出乎意料地加入我们宗门呢?”
丁鸢君头颅微垂,外面斑驳的树影打在发顶,随着清风逐渐偏移,遮掩了一双眼睛。
她轻嘲道:“其实,我也算曾当了许久的怪人。”
“像你一样,因为对若肉强食的逃避,我找到了足以纾解自己的爱好,我看开了一切,疏远了修行,专注于炼丹,想着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也不是不可以。”
说起来,她与沈昔的经历又何尝不相似,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两世的阅历,让她有着足以发现世界不正常的眼光,和足以去开辟新路的勇气。
“只是,当我面对关乎到生命的威胁时,才意识到,这样的逃避根本不是办法。”
“所以,师妹你选择了两者一起,齐头并进?”
“不。”丁鸢君自信一笑,“我选择,两者并作一路!”
“普天之下,只有武修法修两条清清楚楚的修行路径,可这并不是被明明白白刻在石头上的飞升规则。”
“所以,我选择以炼丹入道,在那块无形的规则石碑上,镌刻下‘丹修’二字!”
沈昔听着听着,若有所思,嘴巴也忍不住跟着微张,倏地,像是终于感悟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恍若突然间披上了一层霞光。
她偏头看向丁鸢君,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钦佩:“能做到这一点,师妹你真的好厉害!”
她歪了歪脑袋:“师妹你是在点拨我吗?”
丁鸢君轻笑:“大概是因为,我也曾面临过这种困境,所以便想将自己的过往讲出来,告诉你还有这样一条与众不同的修行之路。”
“不过具体选择,还要靠你自己——”
“呜呜呜,师妹你真好!”
丁鸢君的话还未说完,身前的分量便蓦地一重,一具暖呼呼的柔软躯体扑了上来,对着她蹭来蹭去。
沈昔眼泪汪汪,脑中忍不住浮想联翩。
师妹的过去一定同样很苦很苦吧!可是为了她,师妹连自己往日的伤疤都赤.裸裸地揭开,展示给她看!
师妹真是大好人啊!
这样想着,好像更爱师妹一点了!
沈昔扎到丁鸢君怀里又狠狠吸了一大口,才再次抬起头来,依依不舍地分开。
这样好的师妹,她好想挺起胸脯,展示给所有人看哦!
对了!师妹现在不是在给宗门大家进行修行指导服务吗?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师妹,你对大师兄感兴趣吗?”
望着旁边朱夙投来的目光,沈昔捧着脸颊连连摇头,生怕破坏了自家师妹的姻缘。
“啊啊啊,不是那种感兴趣,我是说,师妹你的修行指导服务,愿意再多加上一个人吗?”
……
“陆传朔应该是青炎宗所有弟子中,最独特的一个存在了。”
轻跃的女音回荡在悠悠山谷,眨眼没了声息。山路之上开凿出的台阶凹凸不平,缝隙中随处可见拔地而起的野草,左右边缘覆盖着一层暗绿的青苔,还有从道路两旁掉落的枯枝败叶,只有人群经常经行的中间部位,被鞋底磨出一片光滑的圆润。
陆传朔并没有生活在大部分弟子所居住的山穴洞窟中。
他是薛琮收下的第一个弟子,也是青炎宗建宗之期最早的存在,所以有幸在青炎宗最开始的地盘上,有着一座三小间的茅草屋。
陆传朔虽然居住在青炎宗为数不多的房舍里,可比起摇摇欲坠、墙壁漏风,时常屋顶漏雨的危房,大家还是更愿住在布置得还算温馨的洞窟。
也不知他这是幸还是不幸。
而丁鸢君和沈昔此行,要去的就是那里。
沈昔半提着裙摆走在路上,时不时向身侧的丁鸢君详细介绍着这位的存在:“大师兄嘛,说起印象的话,他应该是最靠近普世中,大家对剑修的定义了。”
“如果不是师妹你对我的一番开导,我原本以为你也是像大师兄一样的人呢!”
沈昔走着一拍脑袋:“对了!师妹你不是还在纠结找谁请教剑法吗?陆师兄的水平就很可以哦!”
说着,她内心的小人直咬牙,可恨自己剑术不够精通。
丁鸢君点了点头,沈昔继续道:“这种感觉,约莫就是青炎宗之外,我们这些人都是异类,青炎宗之内,大师兄反倒成了异类。”
“因为大师兄确确实实是一个专心修剑,扛起宗内弟子大梁的人。说起来,宗内的大家要么颓废,要么困囿,只有师兄才能勉强撑起几分门面,他这些年过的也算殊为不易吧。”
说着说着,脚下的台阶没入平路,几间并在一起的茅草屋已经近在眼前。
“师兄师兄!你有没有什么难以割舍的爱好!”沈昔放下裙摆,几个欢快的跃步便跳到了陆传朔的屋内。
丁鸢君才刚到门口,沈昔就已经连连推开了三扇摇摇晃晃的破旧木门,身子左右探望着,直至找到陆传朔的身影。
入门时,陆传朔正在打坐修炼,灵石中的氤氲灵气缓缓流入体内,直到听到动静,他才收势睁眼:“有什么事吗?”
沈昔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我就说嘛,师兄永远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勤奋的存在了!”
“只是——”说着说着,沈昔眼角耷拉下去,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沮丧,“师兄现在已经困在化神后期不知多少年了,就算再怎么努力,那层晋升的膜就是捅不开。”
“毕竟我们这些人的修行天赋确实不算出色,陆师兄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已经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了!”
“你今日过来,就是想当着师妹说我的糗事?”陆传朔姿态平静,脸上倒是看不出半分尴尬和难堪。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
“我或许有办法。”沈昔话才说了一半,一旁陷入沉思的丁鸢君突然开口道。
室内骤然陷入一片沉寂。
“什么有办法?”沈昔脸上闪过一瞬迷惑。
丁鸢君直视着一旁的陆传朔,言语直接道:“关于你修为停滞,难以突破一事,我或许有办法。”
“欸!师妹你怎么什么都有办法!”沈昔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惊叹,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陆传朔,呼吸间都忍不住急促了几分。
丁鸢君也不卖关子:“我可以炼制一种丹药,或许能对陆师兄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
丹药为何是所有小说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放到凡尘俗世,它可以清毒疗伤,保养美颜,放到高武世界,它可以开拓筋脉,强身健体,增强内力,至于放到修仙界——
别忘了,在不少境况中,丹药是可以直接辅助修士,提升他们晋升成功的概率的!甚至在她看过的不少小说中,境界突破完全无法自行完成,只能依靠丹药的情况也数见不鲜。
所以,在她将这里大部分灵植药草的药性,以及一些基础作用的丹药研究得差不多后,也开始了丹药对境界突破方面的研究。
为此,她还记了整整好几本笔记,甚至每个笔记本子中的内容,都根据丹药的功效分了类。
至于她现在为什么对这类丹药不自信,自然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验证过它的效果。
这种可以辅助修为提升和境界突破的丹药,在炼制过程中需要配以相应阶级的灵气,才能够炼制成功。
众所周知,她的修为远远逊于丁千砚和季阙之,而愿意吃下她炼制丹药的,也就只有这两个人。所以至今,她也只能根据当初阿楠的反应,判断这类丹药的功效,确实是如她所想。
想当初,她在醒来不久,得知丹药开始盛行后,也好奇过为什么没有看到有类似辅助突破的丹药,毕竟在这种人人追捧实力的环境下,哪类丹药最受欢迎,完全是显而易见的。
是程蓁蓁口中的炼丹大能,并没有对这方面进行过研究?还是程蓁蓁藏了私,并没有把这种类型的丹药拿出来过?
这就是她不清楚,也完全不在乎的事情了。
丁鸢君的灵识探向腕上的储物镯,在里面扫视了一圈,里面有着不少她往日采摘晾制后的药材,其中关于制作辅助突破大乘期丹药的原料,刚好齐备,而她现在的修为,也刚好满足要求。
丁鸢君把这类丹药的一切,完完全全地摊开在陆传朔面前。
“丹药无毒,但不一定能够成功。”
她知道修士对进口之物的忌惮,也强调道:“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你愿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一次尝试。”
丁鸢君的话音刚落,陆传朔便一口应下:“好。”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多年,如今能有突破的机会,他自然愿意尝试。
不日的宗门大比分了三组,依旧是练气筑基金丹者为一组,元婴化神者为一组,大乘者为一组,可他们青炎宗的弟子中,现在却无一大乘期修士,他迫切地想要在宗门大比之前,升至大乘期,好为宗门出力。
至于在乎入口之物的问题,他从来信任青炎宗的每个人。
得了回答,丁鸢君也不拖延,她熟练地架起丹炉,依旧是熟悉的入药、点火,只是比起以往,如今多了步添灵气。
沈昔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师妹炼丹,但她还是忍不住为眼前的画面惊叹。
女修身姿轻盈,态度严谨,动作却是行云流水,带着丝滑的节奏感,面前的一幕恍若杂技,火焰与药草飞舞,灵气在旁作伴,色彩交织期间,九丹已经出炉。
丁鸢君将盛有丹药的玉瓶递到陆传朔手中。
陆传朔也不耽搁,没有再做多余的准备,他直接打开瓶塞,将丹药吞下。
升阶之时,灵气聚拢凝缩,随后破阶扩张。
这枚丹药的作用,就好比是一块磨刀石,把原本积蓄在体内的灵气,朝着更尖锐、更锋利的方向去打磨,以助力凝缩的灵气破开升阶之障!
陆传朔在吞下丹药后,很快便有了反应。
原本摆在桌面上的灵石直接被吸干,落下一层包裹的浅皮,空气中的灵气也开始随之大幅度波动起来,对着一旁陆传朔的身躯倾泻而下!
俄而,屋内的纸页伴随着空气的流动哗哗作响,敞开的柜门也附和着开开合合,发出暗涩的吱呀声,就连丁鸢君和沈昔身上的袖摆也跟着翻飞作舞。
这是突破前夕,大量灵气被修士吸收才会诞生的异象。
陆传朔苦苦修行多日,为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幕,没想到一颗丹药服下,一切真就有了转机!
周边空气的搅动越发厉害,还没等一旁的丁鸢君和沈昔来得及多加高兴,孱弱的茅草屋便终于支撑不住。
“哗啦——”青炎宗乍富后,还没来得及加固的茅草屋顶就这样直接掀了盖,成片地坍塌下来,砸了屋内三人一脸。
也就在此时,多年的灵气积蓄终于凝实,深远的湖泊终于被奔腾的河水所灌满,一切水到渠成!然后——
质变发生!
开始破阶!
被打磨后的灵气再也见不到半分软弱无力,它们在灵气海中奔涌咆哮,向困住它们的阶界发起进攻!
灵气刃狠狠撞到屏障之上,寻找着其中的薄弱点,它们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直至终于找明了方向。
万力齐聚一点,朝着找定的位置狠狠撞了上去!
坚硬的阶壁终于破开了第一道缝隙,随后崩塌成片!
灵气海吞噬碎片,聚而再放,至此,陆传朔终于突破到了大乘期!
他猛然睁开双眼,迸射出犀利眸光,纵然再如何镇定,此刻的他都难掩喜色。
而从坍塌房屋废墟里爬出来的丁鸢君和沈昔,她们看着彼此的灰头土脸,和陆传朔仙气飘飘,但额头一块脸颊一块的泥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43章
短短几个月,青炎宗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一向随波逐流的袁润知变得积极了不少,成天拿着个二胡拉来拉去,凡是路过的弟子,都忍不住吐槽袁润知成功成为了一名噪音制造者。
至于沈昔,她最近忙于制造各种奇奇怪怪的小木工和缝制一件又一件的绣品,据传言,有人在接触沈昔的成品后,竟然直接消失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连宗门顶梁柱的陆传朔,都一跃成为了一名大乘修士,只是最近一直对着个棋盘琢磨不停,也不知道是在研究些什么。
而这一切变化,全都离不开丁鸢君的出力。
特别是丁鸢君的丹药,在验证对境界突破确实有效后,青炎宗更是直接突飞猛进。
毕竟,丹药对陆传朔突破有效,那对其他陷于境界停滞的修士,更是同样有效。
丁鸢君直接在青炎宗的功德堂里贴了告示,凡是修为停滞不前的修士,都可以用宗门积分,前来找她换取辅助突破的丹药。
平日里刻苦修炼,但修行卡涩的青炎宗弟子们,在服下丁鸢君的丹药后,纷纷突破了困扰自己多日的修为境界,让青炎宗的整体实力有了质的飞跃。
“徒儿你真是我们青炎宗的大福星啊!”薛琮照旧哭得泪眼汪汪,他翻着手中的弟子册,越看越为自己昔日不要脸皮,收丁鸢君为徒的行为感到庆幸。
感慨完一番后,薛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直接宣布道。
“如果你们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也是时候该提前动身了。”
修仙界的宗门大比百年一次,举办地点则由四大宗门抽签决定,这一次的宗门大比,刚好就由元清宗抽到了承包举办的签子。
宗门大比主要分为个人比试和小组比试,其中个人比试按照修为划分三大组,一对一抽签对决,决定每组的前三名,小组比试则由同宗门的修士按五人一组进行组队,到时所有小队一起进入秘境考场,在其中完成布置的任务,最早完成者,则获得小组比试的胜利。
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提早一个多星期到达宗门大比的会场,既可以提前采买一些比试必需品,打探其他宗门杰出弟子的实力,又可以提早适应环境的变化,方便接下来的比试。
将丁鸢君炼制出的解药碾成粉末,然后均匀地涂抹在开采出来的灵石上面。约莫是灵石蕴含灵力的缘故,丹药粉末竟能融入到灵石里,看起来与其他灵石无异,这也开采出来的灵石同样可以作为交易货币的原因。
为了让青炎宗在这次宗门大比中大放光彩,薛琮可谓是大出血,给包括丁鸢君在内的几位弟子拨了大批灵石,用于购买比试时的必需品。
一大早,青炎宗的一众弟子便纷纷御剑而起,朝着元清宗的方向而去。
……
“嘿,师妹你看!”袁润知扯了扯丁鸢君的袖子,指着她看向天际。
小小的一抹黑点逐渐放大,直至越来越近,待看清全貌,那分明是一个可以载人飞行的飞舟法宝。
飞舟慢慢降落于栈前,一众弟子端着范儿从上面有序而下,为首的、大约是长老的存在轻轻一挥手,可以容纳下几百人的飞舟顿时缩成拳头大小,乖乖地落回他的掌心。
袁润知看着心生艳羡:“也不知是哪家的大宗门,竟然能驾驭着海吞灵石的飞舟,何等气派!”
青炎宗抵达元清宗附近的时间并不晚,近些天,他们也在一直打探着与宗门大比相关的消息,期间各种飞行法宝起起落落,按理来说,他们本该看得习惯了。
“可是没有一个宗门是像我们这样,全靠自己一个个地御剑过来啊!”袁润知收回眼巴巴地目光,控诉道,“我们抵达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元清宗负责接待的弟子眼中的鄙夷了!”
沈昔忍不住出声安慰:“往好的想想,我们至少比以前有钱了不少,以后情况肯定会更好的。”
正说着,几人听到隔壁传来的窃语。
“最近仙市的拍卖会,你有参加吗?”是一个粗犷的男音在向好友打听情况。
回答他的是一个温润男音:“参加了两场,只可惜我手中的灵石根本花不出去!”
粗犷男音感到好奇,又问:“怎么?是拍卖会上根本没有你中意的东西?”
“哪里?”那人惆怅着叹了口气,“临近宗门大比,这拍卖会上的东西叫价得厉害!只不过一个呼吸,定价眨眼间就翻上了五番,我手中的灵石数额根本连叫价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能拍得下东西!”
粗犷男音感叹:“竟然这样疯狂吗!”
“毕竟谁都想在宗门大比上取得一个好名次,既能为宗门争光,又能让自己扬名。拍卖会上的这些东西,可是能关系到胜负的存在!谁不想多多益善!”
温润男音心善,继续给朋友介绍:“其中抢得最疯狂的主要有两类。一类是各种法宝,毕竟法宝用对了,可以在关键对峙中翻转局面,还有一类就是丹药,可以拯救身体在比试过程中遭遇的重大损伤,这样在进入下一场比试前,可以尽快地回复状态。”
粗犷男音又道:“这两类平常都极为稀缺,放到这种时期,岂不是会被抢疯了!”
“可不是!”温润男音跟着附和,“法宝都是上古传承下来的东西,谁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制作的,用一件少一件,丹药更是只有程蓁蓁可以炼制,平日里她只供元清宗使用,放出来的本就数量稀少,特殊时期,拿出来卖的更是寥寥无几!”
“听说有场拍卖,程蓁蓁出手的一枚丹药,直接被炒出了上千上品灵石的天价!你说这能是寻常修士消费得起的!”
粗犷男音带着心动:“程姑娘的价值,约莫也是整个修仙界独一份的了,不过正是因为她的存在,这些年主动加入元清宗的弟子都比以往多了几倍,如果不是我家距离遥远,我都想拜入元清宗门下了……”
袁润知收回偷听的耳朵,刚刚对飞舟的羡慕顿时一扫而散。
他看了眼丁鸢君,又看了眼沈昔,整个人露出二傻子般的傻笑。
沈昔被他看得一个恶寒,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嘿嘿,我是在高兴嘛。”袁润知又傻笑几声,“突然间,感觉咱们青炎宗才是大隐于市,最神秘,最无敌的存在!”
“毕竟,修仙界人人愿意出上千上品灵石渴求的丹药,咱们宗门托丁师妹的福,丹药直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还有沈师姐,虽然不知你最近研究出的那些东西叫不叫法宝,但他们的功效比起弱阶法宝可是一点都不差!搞不好沈师姐还能成为一个出人意料的炼器师!”
袁润知抛掷着手中的储物袋,那里装着薛琮划拨给他们采买比试用品的灵石,他嘿笑两声:“这样看来,我可以省下一大笔灵石了!”
只可惜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修仙界的众人,纷纷只认程蓁蓁的丹药,这也导致他们不能把丁鸢君的丹药拿去拍卖,趁机发上一笔大财。
“不过这都是因为那群庸人没有眼力!丁师妹的好,只有聪明人才能体会得到!”
沈昔忍不住打断他:“好了好了!虽然我不反对你夸丁师妹,但你一会嫉妒,一会自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拉二胡拉出什么后遗症来了呢,别忘了咱们出来的正事!”
自打他们抵达元清宗后,薛琮便作为掌门坐镇,在元清宗提供的宗门驻地处驻守,他们则纷纷出行,前来四周探听搜集各大宗门的情报。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提前把握信息,就相当于把握住胜利的先机。自然,许多贩卖消息的小贩也知道这一点。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元清宗山下围聚起来的仙市,这里有着各种拍卖点和交易所,适合购置大比物品和打探消息。
方才从街上走过,一溜儿的小贩手中挥舞着色彩缤纷的单子,只需要用一小块下品灵石,就可以换来一大把。当然,这些消息都是一些最基础的人员介绍,想要实力评估、弱点推测等更深入的消息,还要去专门的地方用高价来买。
因为纸张大小有限,大大小小的宗门数量却是繁多,其中的弟子数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他们被塞进来的这些纸张中,只列举了每个宗门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些弟子。
丁鸢君认真扫视着手中的资料,经过前几个月对几位师兄师姐的点拨,和这些时日炼制的大批丹药,她修心加修行,天道似乎都在为她助力,几个月下来,她已经丝滑地晋升到了元婴后期。
这等修行速度,若是要让其他人知晓了,估计都要纷纷直呼妖孽存在。
或许她之所以能有如今的成就,全靠她是第一个另开辟路而行的人,这也让她对自己所走的路,越来越充满信心。
只是她现在的修为不上不下,在这次宗门大比中刚好参与的是元婴化神一组,里面高于她的化神修士的数目不可小觑,她想要取胜,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
丁鸢君将纸张上那些元婴化神修士的名字都牢牢记载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的视线也在其余名单上草草掠过,却倏而定住。
她看到了程蓁蓁的名字。
元清宗。
“这次的宗门大比,你也要参加?”许蔚的视线从眼前的书简上收回,转而看向自己的女儿。
程蓁蓁咬着嘴唇,思绪有些放空。
自她的丹药导致徐光成亡故后,剩下的一群人皆狼狈地赶回了元清宗,而他们的下场,自然不会怎样。
染病的早早亡故,任务执行不佳的,被狼狈赶出山门,只是不知对方出于报复还是什么心理,在濒死或被赶走前,大声嚷嚷着青炎宗那位蒙面女炼丹能力比她强的传言。
元清宗众人对她的信任自然不是轻易便能被撼动的,只是经此一事,难免像染上了污泥的白翅,虽然不妨碍飞行,可那污泥每每入眼,都叫人足够生厌。
她想要参加这场大比,大概也有一些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
四大宗门之一、元清宗掌门的爱女,修仙界唯一的炼丹师,天赋出众的大乘后期修士,剑道魁首季阙之的挚爱,这一个个标签,组成了如今的她。
程蓁蓁点了点头:“毕竟我也是大乘修士,此番刚好符合宗门大比的要求,若能胜出,也算是为宗门出一份力。”
许蔚听完,颔首叮嘱道:“你有这番志气,固然很好,我也不便阻拦。只是你也需顾忌好自身的安危,毕竟你单修仙界唯一炼丹师的名号,就远超几位渡劫大能的存在了。”
程蓁蓁应允:“孩儿知道了。”
第44章
程蓁蓁离开元清宗主峰,不出意料,她又看到了季阙之的身影。
这些天来,她似乎总能看到季阙之紧跟在她身后的影子。
无论她是去练剑,还是去主峰向爹爹请安,亦或晾晒最新收来的草药,一抬头,就是那人定定且痴情的眸光。
可是一切来的都太晚了,早已裂成几瓣的心,如今怎么能完好愈合如初?
程蓁蓁终于忍不住,她猛地转身,几步冲到背后,揪起他的领子:“季阙之,你可以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么?”
季阙之喉结滚动,像是没有料到如今的程蓁蓁还会与他说话。
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生怕说出让她不喜的话,再令她生厌,他嗫嚅半晌,只道:“没有打扰。”
他张惶着解释:“我一直远远跟着你,并没有打扰。”
“没有打扰?”程蓁蓁简直要气笑了,“前些时日,我的联姻相看究竟被谁搅黄了,敢问你知不知道?”
“三千宗的裴宏又是被谁揍的连续一个星期下不了床,这还算没有打扰?”
到最后,程蓁蓁激动的声音几欲撕裂:“我说过,我们早已两不相干了!”
季阙之只觉头脑空空,他迫切想在两人之间重新建立起联系,慌不择路下,他直接道:“那么徐光成呢?”
程蓁蓁故意避开他,前去隆邱矿脉之际,正逢他前去威胁裴宏,也是因此,他并没有陪在程蓁蓁身边。
他是后来才知道徐光成殒命在了这次的任务中,临死前,刚巧吃了程蓁蓁的丹药。
生死无常,他与徐光成也算有着多年师徒情分,听到他亡故,也只是有些惋惜这样一个还算有着些许天赋的人。
他自然不信徐光成的死是程蓁蓁的丹药导致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大概只有这般说法,才能再次与程蓁蓁攀上关系。
毕竟,一位师尊为了他徒儿的死,从而探求一切的可疑之处,这一点完全无人能反驳,不是吗?
可是被问到的程蓁蓁却像是听到了一声惊雷,她嘴唇带着些轻微泛白,攥着季阙之衣领的手也不自然地松开稍许。
“他又与我何干?”程蓁蓁迫切地抓着其他什么去转移季阙之的注意,“我也与你无关。”
她终于抓到了那个词:“你不是深爱着丁鸢君的吗?”
“你不是把她看的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吗?那就去找她呀!你的这份深情,我怎么担待得起!”
季阙之无言,他只是将手臂从程蓁蓁的腰间穿过,将面前的人扣在怀中,试图安抚着她激动不安的情绪。
“我以为,我现在的一举一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在我心中,你现在是最重要的。”
程蓁蓁大口喘了几息,却直接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
“我不信。”
“或许只有再次面临着生死抉择,我大概才能看透你的心。”
望着程蓁蓁离去的背影,季阙之愣愣停驻在原地。
直到那道倩影彻底消失,他整个人才如同骨架兽皮支撑起的人偶,一下子气体散尽,有形无神。
这些天的他,就好像是剧*本中的人偶,扮演着为人津津乐道的曲目。
他接下来该做什么?
挽回程蓁蓁对他的爱。
为什么要挽回?
不清楚了。也许是为了修行上的突破,也许是为了其他人的认可。
至情至性,至情至性。
他对丁鸢君的至情不能突破渡劫,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大概只有程蓁蓁了。
有用吗?
不知道。可是现在的他,也唯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
青炎宗的一行人仍停留在仙市中待客的馆子里,在一大把纸页中,搜寻着还算能用的资料。
刚刚路过的小贩塞来的纸张太多,丁鸢君还在查看程蓁蓁参加比试的消息,沈昔就已经从下面扒拉出一半的纸张,帮忙审阅着。
人多的地方就有八卦,自从纵横小报诞生起,不少修士就诞生了个看八卦的爱好。
也因此,那些纸张中除了最初的参赛人员介绍外,下面一溜儿的全都是这些选手的各色绯闻。
从“两个不死不休的竞争对手竟是血缘至亲?”到“某知名化神修士竟是男扮女装,偷走万千少男芳心!”,从“死命纠缠三角恋,最后三者竟全是亲兄妹?”到“知名大乘修士红杏出墙,中招者竟是妹妹未婚夫?!”,简直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当然,其中占比最大的,还是当属季阙之和程蓁蓁的当红绯闻。
毕竟修仙界无数修士都曾被这两位声明赫赫的大能间的感情波澜牵动着,如今程蓁蓁同样参加宗门大比,这些讲述宗门大比绯闻的小报终于有了大谈特谈的机会,这还了得?
看得出来,撰写这些内容时的主笔心情澎湃,字迹丝滑不带丝毫停顿,将丁鸢君醒来后这些年,所有与季阙之程蓁蓁相关的八卦都列了个遍!
#元毓剑尊竟为负心汉?程蓁蓁背后,竟还有着那个她?#
#元毓剑尊未婚妻粗劣不堪,上位全靠其父威胁?#
#替身虐恋,真爱替身二选一,生死危机,程蓁蓁绝情之下断情缘#
#迟来深情比草贱,为挽真爱,剑道至尊只身跃悬崖!#
#嫉妒烈火胸中燃,冲冠一怒为红颜,裴宏卧床七日真相震惊众人!#
#剖心剖肺火葬场,痴情剑尊能否挽回昔日那个她?#
很明显,主笔也是磕季阙之和程蓁蓁这对良缘的,一个又一个的标题,都在为季阙之挽回程蓁蓁的行为啧啧称赞。
沈昔一页翻过一页,半天没看到一条和比试有关的讯息,看来看去只觉得无趣。
她一点都不关注无关人士的爱恨情仇好吧!
就在这时——
“岂有此理!”铿锵有力的怒吼响彻房间,让在场众人齐齐打了一个激灵。
只见一只指甲齐整,手指修长有力,带着些骨感的手重重地排在了桌面上。
庞大的力道带起巨大的飓风,薄弱的纸张顿时如脱缰的野马,纷纷放飞了自我,洋洋洒洒地飘起,洒落众人一头。
拨开纷飞的纸张,待客的木桌直接被手掌拍了个透穿,还能透过缝隙看到下方齐整整的五双鞋子。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动了这么大的怒!这是要赔钱的啊!”袁润知对着巴掌大的孔眨了眨眼,有些心疼马上要花出去的灵石。
因着丁鸢君隐瞒身份的缘故,青炎宗几人并不清楚朱夙的愤怒从何而来,只是在为眼前的一幕感到莫名。
朱夙却是怒火中烧,一双明亮的眸子中烈火滔滔不绝,他两手挽起袖子,就要直接出门而去。
“等等!等等!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昔忍不住出声问道。
丁鸢君原本隐瞒身份,是为了躲避元清宗的通缉,不过现在的她,已经和青炎宗众人结下了非同寻常的友谊,自然也不会在乎自己的身份暴露。
她从飘落的纸张中随手抽取一张,刚好就是一个写满了吐槽季阙之未婚妻的报道。
丁鸢君将这张纸摊到桌上,声音平静:“里面说的这个人,就是我。”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沈昔连连点头,然后猛然意识到不对似的开口,“等等?”
沈昔在一众手间,迅敏地抢过了那张纸,然后一目十行地扫完了里面的全部内容,顿时目瞪口呆:“所以……师妹你就是那个,未婚夫被抢的可怜人?!”
“什么情况!”袁润知也赶忙从沈昔手中抢过那张纸,迅速看完了上面的全部内容。
纸张最后被传到了陆传朔的手里,他耐着心一字一句看完,原本的如玉君子也一下子黑了脸庞。
沈昔当即一拍桌子:“他们就是这样把你逼到我们青炎宗来的?”
沈昔扯回那张纸,强调地来回甩动着:“这元毓剑尊是个什么垃圾东西啊!明明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还和其他女子纠缠不清!他也不洁身自好,这种情况下多和别人强调一下自己有未婚妻不就行了?”
朱夙愤怒插嘴:“丁鸢君还救过季阙之的命!”
沈昔气得脸颊涨红,再次狠狠一拍桌子:“更不是人了!”
“还有这个程蓁蓁。”袁润知紧跟着指指点点,“不清楚她和季阙之认识的时候,知不知道丁鸢君的存在,可丁鸢君苏醒后,她一定清楚全部情况了吧!”
“这种时候,有点羞耻心的都知道离远点好吧!她这是在做什么?默默等着季阙之回心转意?此与外室何异!”
“还有元清宗里的这些人,眼睛都是瞎的吗?”陆传朔眸光冷淡,周身冰冷十足,“一个三心二意,一个不知廉耻,这般有违天和,背离人性,他们反倒全部支持鼓吹这两人在一起?”
“就是!”沈昔附和着再次愤怒一拍桌子。
就在此时,“轰隆——”
承受了几位修士一掌又一掌的重击后,小小的一张桌子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压力,终于直接罢了工,彻底散了架。
沈昔:“……”
五人相顾无言,唯有袁润知含泪数着手中的赔偿灵石。
沈昔在旁挥着拳头:“气死我了!不知道这事还好,现在知道了,我怎能轻易罢休!我好想揍上这对狗男女一顿!”
丁鸢君倒是及时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他们一个大乘,一个渡劫,不是现在的你能应付得了的。”
听完丁鸢君的话,沈昔直接红了眼眶:“我好好的一个师妹,我们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能如此任由他们磋磨!”
倒是陆传朔淡定地吹了口刚刚捞起的杯中灵茶:“我刚好达至大乘,若是能与这程蓁蓁同台,倒是能好好为师妹你出一番气。”
袁润知也紧跟着安慰:“没事,只要我们这次的宗门比试能远远超过元清宗,就是狠狠打了他们爱面子的脸!这也是为丁师妹报复的一种方式嘛!”
沈昔愤怒的心绪勉强平复,于此同时,战意直接高涨,她咔吧咔吧按着手指,已经决定在宗门比试上碰到元清宗弟子,一定要把他们往地上摁着打了!
“你们的愤怒都结束了吗?”朱夙淡淡敲了两下桌子腿,已经散作一堆骨架的桌子,更是直接彻底枝干分离。
沈昔等三人的目光顿时直直汇聚到朱夙的身上。
他们并不清楚面前这个男人和自家师妹到底是什么关系,只知道他是被自家师妹找来的,和师妹关系匪浅,勉强算青炎宗的半个人。
他们也曾怀疑两人是不是有发展道侣的意愿,不过直接被丁鸢君否决了。
对方现在出声的意思是?
朱夙嘴角一咧,郑重宣告:“是可忍孰不可忍!总之小爷我忍不了!”
丁鸢君还没来得及为朱夙嘴里突然蹦出的文化古句惊诧,朱夙就已经说完后话。
“我要敲打敲打这些撰笔者,让他们好好陈述事实!”
“你要做什么?”丁鸢君盯着朱夙的言行,表情充满了狐疑。
朱夙脖子一昂,并没有公开自己的计划:“你就好好坐在一旁,静静看小爷我发挥就行!”
丁鸢君忍不住眯眼。
说起来,她这些时日要忙着宗门大比的备战,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盯着朱夙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只是,对于朱夙不同于常人的行事逻辑,她实在有些放不下心来。
丁鸢君有些想阻止,却被沈昔他们拦了下来。
“师妹,人家可是在为你打抱不平,你怎么能就这样寒了人家的一番好心?”
“担心他弄巧成拙?这倒是不会吧!他顶多就是把那些胡言乱语的撰写者揍上一顿?”
“我们现在都在忙着为比试准备,朱道友闲着也是闲着,就由他去好了。”
丁鸢君也确实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最后只能沉痛扶额:“好吧好吧。”
倒是在一众人散去之前,一旁的袁润知忍不住小声嘟囔:“就他现在的愤怒程度,你们还说你们不是一对儿?”
接下来的时光里,起初一切都很正常。
搜集对手讯息完毕的一众青炎宗弟子,全部陷入了苦练之中。沈昔手指如飞,一件又一件绣品在手中快速成型,袁润知拉二胡几欲疯魔,凡是修为低些的跑到他隔壁听上一个时辰,回来时都是耳窍流血,时哭时笑,就连陆传朔也跟陷入迷症似的,成天盯着面前的一张棋盘。而丁鸢君,更是一次又一次地打磨着自己的剑术,就算日落也不曾停歇。
沉浸于自我提升的青炎宗众人,几乎与世隔绝,完全不再关注外界的讯息。
他们心中只剩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在这场宗门大比中展现一番,将青炎宗的名声打出去,帮师妹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直到有一天,用力到把弦拉断的袁润知,终于依依不舍地走出了住址,不得不出门前去为自己的二胡换上一根新弦。
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让他心脏都忍不住为之震撼的消息。
拍卖场门前依旧来来往往十分火热,不少人乐呵呵着满载而归,交换法宝丹药的修士也是争吵阵阵,时不时大打出手,更是能看到不少杀人越货者,弄得地面血迹斑斑。
仙市里照旧喧嚣不断,晚来的修士们寻找着意外的变机。直到此刻,一把色彩缤纷的纸页直接被跑上半空,撒的遍地都是。
“无偿消息!关乎元毓剑尊和程蓁蓁,感兴趣的快来看呐!”挥洒着纸张的小修一边大声嚷嚷,一边继续奔跑着。
没错,朱夙确实对那些撰写者好好揍上了一顿,除此之外,他还提供了许多新的奇怪标题,胁迫着撰写者按照他的要求倾情报道,而这些新的内容则是——
袁润知目瞪口呆地看着最新被送到手中的小报,一条又一条的消息亮瞎了他的双眼。
#知情人士倾情透露,抛弃未婚妻?不!堂堂元毓剑尊竟是被抛弃的一方?#
#中看不中用,多位女修指指点点,堂堂元毓剑尊竟是银样镴枪头?#
#未婚夫木头木脑没情趣,美男环绕的丁鸢君直言点评:不如识趣小馆!#
#元毓剑尊跪地苦苦哀求,丁鸢君无情离去,剑尊退而求其次,程蓁蓁勉强作替身!#
#丁鸢君获蜂拥渡劫修士追求,诚挚感谢负心汉让她荣获第二春!#
袁润知放下报纸,主打的就是一个恍恍惚惚。
他想,他这下大概有些相信自家师妹和那个红衣男子没关系了。
——毕竟哪个男的会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左拥右抱的讯息传的四处都是啊!
元清宗。
季阙之又来找程蓁蓁了。
上次程蓁蓁的拒绝同样绝情,似乎除了生死抉择,已经再没了什么其他才能证明他的真心。
可是他仍不愿放弃。
只是这一次,出现在程蓁蓁面前的,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个曾被他狠狠揍过一顿的裴宏同样来到了程蓁蓁的身前,他似乎对程蓁蓁还没有死心。
也对,毕竟程蓁蓁炼丹术惊人,为了能与对方结成连理,就算挨上竞争对手的几顿打又如何?总之,程蓁蓁应该很难再原谅季阙之了。
这样想着,裴宏的眼睛忍不住明亮几分。
他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个小童捧着一摞纸张走了过来。
裴宏脸上拱起个笑:“最近的仙市上流传着不少有趣的八卦,我看程姑娘你近来心情郁郁,便想方设法搜集了一些,希望能讨得程姑娘你开心些。”他还特意强调了属下多多搜集季阙之的不良八卦,就是为了在程蓁蓁面前多多使些眼色!
一旁的季阙之忍不住开口:“程蓁蓁,我……”
小童当即有眼色地开念:“中看不中用,多位女修指指点点,堂堂元毓剑尊竟是银样镴枪头?!”
额角暴起青筋,季阙之握拳按捺下怒意,继续道:“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小童一板一眼地继续念:“未婚夫木头木脑没情趣,美男环绕的丁鸢君直言点评:不如识趣小馆!”
程蓁蓁脸直接黑了。
丁鸢君嫌弃季阙之说他不如小馆?那一心选择季阙之的她又算什么?
季阙之揉了揉作痛的眉角:“抱歉,不过我……”
小童没有感知到汹涌氛围,继续开念:“向未婚妻道歉?向程蓁蓁道歉?季阙之,你的道歉不值钱!”
几番下来,季阙之的脸终于黑得彻底。
就这样,在这种奇奇怪怪的绯闻交锋中,所有人翘首以盼的宗门大比,终于拉开了帷幕。
第45章
苍翠的峰脊直插云霄,掩映在薄薄灵雾之中。
九百九十九阶石梯直通天末交界,白玉栏杆蜿蜒,势若游龙,仙鸟口中衔花,洒落来客衣襟。
天地交界之处,金瓦玉栋,粉饰雕梁,朱漆罗翠,仙阙折叠,鲛纱飘展,灵烛流光。
一排排实木长桌星罗棋布,井然有序,上陈绸布绮丽,桌上不乏摆置一两件,花草两三许,更有精纯灵力凝成的稀有灵果果盘,为桌面平添几分色彩。
单是这一番奢侈布置,就足足耗费了元清宗数以百万计的上品灵石,叫人不由暗自称赞起元清宗的底蕴,道一声财大气粗来。
灵气凝成万丈匹练,击响了俯览整个元清宗铜钟,宣告着宗门大比的正式开始,古朴厚重的声音于山峦之中回绕,久久不曾平息。
各宗门弟子行走于高阶石梯之上,宗门长老于前领队,弟子紧缀其后,夭矫不群,面容不苟,秩序俨然,一队队行至元清宗早已安排好的座椅处。
此次排座,为免纷扰,按的是上次宗门大比的排名,因此当丁鸢君一行人穿过层层阻碍,行至最边缘的偏僻角落,才终于找到归属于自己的位置。
用于比试的演武台,就处在层层长桌环绕的最中心,为防止距离太远的修士看不清场内情况,元清宗于半空各设几处转播水镜,水镜足足笼罩了大半个天空,场上的画面内容分毫毕现,足见术法之高明。
除此之外,作为这场宗门大比的主办方,元清宗的待客也算足够豪奢,每处座位前各放置一锦绣布袋,内有下品灵石十颗,用作特殊情况下的灵力补充。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桌上正中的灵果果盘。
修仙之人对入口之物要求严苛,为防俗物杂质妨碍修行,轻易不肯进食,然而是人皆有口腹之欲,这种灵果便由灵气凝聚而成,口感清脆,虽然味道只有简单的甜味,但绝不会对修行造成影响,价格也算比较高昂。
“这就是师妹原本出身的元清宗吗?还真够气派的,就是偏偏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表面看起来富丽堂皇,底下肯定早就满是污泥烂草!”沈昔把几块灵石查看完毕,拉紧布袋的两根抽绳,嘴中忍不住吐槽。
“就是就是!肚子里一堆坏水!我以为他们抢我们灵脉的手段就足够无耻了,没想到待人方面更胜一筹!”袁润知紧跟着附和。
丁鸢君于位子上落座,静静听着师兄师姐为她不平。此次出行,她脸上同样覆有面纱,这也是防止被熟人认出。
几个人还在叽叽喳喳围着元清宗吐槽,薛琮已经用力拍了拍桌面。
“好了好了,骂人回头再骂,咱们正事要紧!”薛琮坐在青炎宗一众台首,十分端重地清了清嗓子。
薛琮的话语就像是给出了什么信号,陆传朔忍不住扶额,但也乖乖站起,沈昔顿时一副了然于胸,信手拈来的态势,袁润知更是直接挽了袖子,满腔胜券在握。
正事?什么正事?
丁鸢君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袁润知却已经开始行动了。
只见他出手快如迅雷,身姿疾行如风,两指如同锁定猎物、蓄势待发多时的毒蛇,一个利落探头,精准地捕捉到此行目标。
那是隔壁宗门桌上的布袋。
袁润知瞄准的是清弥宗,对方也是个小门小派,在上次比试中排行倒数第三,所以座位上和青炎宗做了邻居,不过对方也算小有底蕴,比起发现矿脉前的青炎宗,可是富有多了。
那修士原本端庄落座,就算对布袋中的用品感到好奇,但也出于礼节,没有第一时间查看。然而没想到他只是稍一转头,面前的布袋就已经全没了踪影。
隔壁修士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眼见袁润知出师大捷,沈昔心痒难耐,一把挽住丁鸢君的胳膊:“师妹,还等什么!赶快一起行动呀!”
丁鸢君恍悟:“这是……正事?”
“当然啊,我不是说过吗,我们青炎宗可是有着‘蝗虫’的大名!我们怎能辜负了这个名号!”语气还挺自豪。
怕丁鸢君误解,沈昔又解释道:“这些大宗门提供的免费用品,有钱的宗门是不缺这点东西的,他们对此不屑一顾,还嫌拿了这个丢份,最后往往是直接丢弃在现场。”
沈昔眼睛放光:“可我们不嫌弃啊!这可是好多灵石哎!”
“不过他们就算不要这些东西,也不会亲自塞给我们,所以就需要我们自己主动点了。”
沈昔兴致盎然:“师妹你等着,看师姐我给你示范一波!”
有了袁润知这一行,清弥宗弟子纷纷对青炎宗报之一言难尽的目光,只是碍于面子,他们并没有收起布袋。
沈昔却是眼睛一亮,两掌一伸,身形穿梭间,一大把布袋就入了手。
明显是个已经行窃……啊不,是扫荡多年的熟手。
就连端庄自持,温润如君子的陆传朔,都已经挡着脸开始了行动。
还真是别树一帜的宗门门风。
不过沈昔所言确实有理,蚊子腿也是肉啊,灵石再少那也是灵石啊!他们就算比先前富裕了,也不能大手大脚忘了昔日之苦啊。
丁鸢君有着面纱护面,倒也不用挡脸,整个人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就在大部分修士都已落座之际,青炎宗众人纷纷平地而起,就像是采蜜的小蜜蜂,左飞飞,右飞飞,大把的灵石、灵果就入了兜。
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有家底穷的修士,见状不妙赶紧把面前的东西一扫而空,青炎宗倒也不会逼他们把东西掏出来,毕竟他们是在行捡垃圾之举,又不是在打劫。
嗯?好像说出了什么真相?
也有同样困窘的宗门看得眼热,只是都不像青炎宗这样,敢把自家宗门的面子拿到地上踩,因此只能一边提着嘴角,一边在心底痛嚎。
不要扫荡得那么干净,给他们也留点吧!他们也想三更半夜跑过来捡垃圾,啊不,捡灵石啊!
四大宗门的弟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入场的。
四大宗门垄断宗门大比前四名多年,无论是底蕴还是实力,都是其他小宗门所不具备的。为了彰显身份的贵重,他们往往在大比的开幕前,特意压轴出场。
想想看,那时除他们外的宗门都已经落座,万众瞩目之下,他们再气势宏大地入场,既能彰显宗门实力,也能在所有人心中留下恐怖如斯的印象。
只是这次明显出了意外。
现场布袋与灵果齐飞,胳膊和腿脚四蹿,因着青炎宗的搅合,倒是好一番热闹!
大家要么看紧了眼前的布袋,要么默默计数青炎宗究竟能捞到多少,谁还有精力去注意这四大宗门的派头啊!
这也让本以为能吸引全场人注意的四大宗门弟子,一下子黑了脸庞。
可谱既然摆出去了,就绝不能这样潦草收场,不然这让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
元清宗内一位长老横跨一步,他清了清嗓子,将全部灵力灌注于喉咙,然后骤然开嗓一喝!
嘹亮的声音震耳欲聋,效果也是明显的,一下子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只是。
被突然响起的声音一吓,手那么一抖,一个没拿稳的果子脱手而出,刚巧就这样啪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明明也是个渡劫修士,只是因为正忙着喝止众人,偏偏大意分了神,阴差阳错之下,还真被果子砸了个正着。
力度不大,侮辱性极强。
长老阴沉沉的对着果子砸来的方向扫视着,只是那人知道犯了错,早已躲进人群之中,哪里还捉得出来!
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本以为能光鲜亮丽出场的四大宗门,就这样灰溜溜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人已到齐,一切也将正式开始。
元清宗作为这次大比的主办方,自然坐在整个大场中最核心的位置,其余三个宗门则各自分布在其左右和对面,成为整个场地的最中心。
四大宗门的掌门需要坐镇本营,因此各宗门来的都是仅次于掌门的宗门翘楚。
四个带头人于人前一站,各个仙风道骨,仪表堂堂。季阙之,董缮,温如许,胡修文,各个都是差一步便要飞升的修仙界风云人物。
他们修为远远高于大乘,因此并不参赛,只是作为四大宗门的代表,他们也会在宗门大比开场前稍露一手,展示一下各自宗门的实力,这也是约定俗成的老规矩了。
率先出手的是胡修文,他手举名刀,气势如虹,蓄力而出!
刀起劈跃,眨眼间,隔壁半座小丘瞬间夷为平地,见不到分毫昔日存在踪迹!
温如许不甘落后,她脚尖轻踏,一个用力跳向半空,同时右手举天轻拨,指尖按力点画。
云层缭绕,化作幕布,在温如许的点画之下,竟是好一番横竖撇捺的笔墨大作!
这就是渡劫修士的震山撼地之能!
董缮也是跨步而出,他昂首一笑,弹指间抹去云间字痕,同时两指蕴力而起,一道蓝光顺势弹出。
云层聚拢,搅做一团,眨眼雪花片片,冰晶坠落!
这可不是冬季!
最后一个压轴的是季阙之,他右手从腰间缓缓拔剑,脚步不曾半移,身形丝毫未偏,甚至未曾投以丁点目光。
他只是站在那里,手臂自如一挥,剑重新归鞘。然而也就是剑起剑落之间,天际云霞成了实物,瞬间被击碎湮灭,露出晴空!
“快看!”本以为只是如此的一名修士不经意回头,忍不住惊叫。
却是剑势挥动之间,已经消散的泥土重新聚合,原本已经散去的小丘竟再度重现了!
人人皆是目露惊叹,口中赞美连连。
“这就是名誉修仙界的元毓剑尊!好一个芝兰玉树,风姿骏茂,真不愧当今剑道魁首之名!”
“昔日间,我也算见过元毓剑尊除魔之姿,那可是剑剑风骨卓绝!”
“如此厉害的剑势,总觉得元毓剑尊距离飞升,也就指日可待了!”
然而赞美多了,也有异声。
“只是这元毓剑尊近来的名声可不大好,你们看最近四起的小报了没?嘿嘿嘿,中看不中用呐!也不知是诋毁还是确有其事!”
流言太多,终究是给季阙之的声名带来了影响。
也有人眼尖,发现了异样:“这般郑重的场面……元毓剑尊为何没有用他那本命神剑?”
元清宗一直在掩饰丁鸢君离去那天的详情,因此目前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鸿瀛剑早已弃了季阙之这个剑主。
只是此番开场,终是有人发现了些许端倪。
展示完成,元清宗内又出一人,为众人高念此次大比的比试规则,公布最终的比试奖励。
随着各种法宝灵石名号一溜串地报出,特别是程蓁蓁丹药的加持,足足让所有人齐齐红了眼睛。
唯一例外的只有青炎宗。
毕竟,他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丹药,甚至还满心期盼着能把占比三分之一的丹药,全部换做法宝灵石。
一切介绍完毕,开幕也到了最后的环节,那就是抽签。
为表彰显公平,宗门大比的对手一向是在开幕之际当场抽取的。
主办宗门将其余宗门报来的名姓制成木签,置于桶箱之中,一声令下后,灵气于其中搅动,名签两两随即贴合,并将结果自动投于天幕。
虽然参赛人数以万十数计,可几乎所有的牌签都在同时而动,锁定着各自的目标,因此一切几乎在瞬息之间完成。
一对又一对的名字紧密排列于天幕之上,众人都无了多余闲心,视线纷纷锁定在大块大块的黑字之中,寻找着自己的名姓所在。
大乘一组个个精尖,人员也是最少,陆传朔率先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连带着近日搜集到的修为资料,报出自己的对手。
“牟勤,三千宗,大乘后期修为。”
沈昔紧接着找到自己的位置,跟着报了出来。
“游兆维,玄虚宗,化神中期修为。”
然后是丁鸢君。
“陈新平,元清宗,化神后期修为。”
最后几乎要看花了眼的袁润知也找到了自己的对手。
“宋莹寿,衍天宗,金丹后期修为。”
四人话音落罢,互相对望一眼,皆是面容严肃。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三千宗,玄虚宗,元清宗,衍天宗,每个人的对手都出自底蕴深厚的四大宗门,修为几乎也是每组中最接近上沿限制的顶尖存在。
修仙界大小宗门接近千数,弟子也是万十数的存在,偏偏其中最厉害的,全找他们青炎宗撞了个遍!
这要不是有暗箱操作,那才叫有鬼了!
第46章
按理来说,青炎宗作为一个声名毫不起眼的小宗门,实力也是公认的平平无奇,完全没有针对的必要,可是此次抽签,元清宗为何还是暗中使起了绊子?
负责此次大比后勤的李长老忍不住拉长了脸。
承办宗门大比,是向修仙界所有宗门,展示自家浓厚底蕴的最佳时机,可需要的灵石耗费,同样足够得惊人。
作为一座大型灵石矿脉,理所应当被收揽囊中的隆邱,本可以大大弥补他们损失,可在前些时日的一番争夺中,这样一个天大馅饼,偏偏落到了青炎宗的头上!
这让他们怎能不心生愤懑?
可事情已了,胜负已定,他们全没了折腾的由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吞下了这个亏。
而今,宗门大比上的抽签权利,刚好被他们掌控在了手中,李长老忍不住就生出了其他的小心思。
从他们元清宗手中抢到隆邱矿脉?呵呵,这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
你们青炎宗不是满怀期待地来参加宗门大比,试图捞到一个还不错的名次吗?可若是连一局都赢不了呢?
他只需要稍作手脚,将他们的对手,全都安排成大宗门里的种子选手,这样一来,他们将会连第二轮比试都撑不到,全都凄惨地败于第一个对手之下。
到时结果一出,第一场就全都失败沦陷的青炎宗,只会沦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料!
就算青炎宗拿着这事要求给个说法,可一来他们没有明确证据,二来,一个底层的小宗门,也根本不会有人帮他们发声,最后他们只会落得个无法接受失败,还胡搅蛮缠的狼狈形象。
这样下来,姑且也算暗中报复上一回,告诉他们元清宗可不是这么好得罪的!
“这元清宗真是好生无耻!”袁润知脑筋一动,也算想明白了起始因末,他们与元清宗素来毫无干系,丁鸢君的真实身份又没有暴露,唯一会惹来他们针对的原因,也就只有前些时日的隆邱之争了。
“而且小肚鸡肠!”沈昔紧跟着附和。缘由容易分析,青炎宗一行人自然都很快搞明白了因果。
“就是就是!愿赌服输,就乖乖甘拜下风!何必明面上打不过,现在蹦出来搞暗的!”
“道德败坏!”
“丧尽天良!”
“禽兽不如!”
青炎宗在这里骂的正欢,旁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出声插嘴。
“运气差就是运气差,何必怨天怨地?”旁边的金禅宗忍不住侧身吐槽。
身侧有金禅宗弟子跟着附和:“这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足,知道自己必输无疑,所以才在这里无能狂怒吧?”
金禅宗作为位子和青炎宗紧邻的宗门,实力自然也是位数末端,在上次宗门大比中,他们排名倒数第二,也是青炎宗这次誓要超过的目标。
只是不*是所有实力倒数的宗门都像青炎宗一样,佛系地正视自己的不足,筹谋着更好的晋升路线,金禅宗就是个再典型不过的例子。
他们狂热地追求着实力增进,为此几乎到了发狂的地步,可却始终在原地踏步,为此,他们便把主意打到了其他大宗门的身上,心甘情愿去当他们的一条狗,通过讨好大宗门,来获得一些秘法和晋升诀窍。
此刻见元清宗的名声被这样侮辱,他们坐视不下,当即站出来维护着。
“我们又不是打不过!我们只是看不下去元清宗的无耻做法罢了!”袁润知当即反驳。
“不是打不过?”一修士嘴里咬着袁润知刚刚说过的词句,忍不住嘲讽,“人家可是四大宗门出身,修为还比你高上足足一小阶,你还真是吹大了牛皮啊!”
“更何况,要说你们实力数一数二被元清宗针对,这缘由上也还算说得过去,一个排名上倒数第一的宗门,哈!”那修士不屑地摇了摇头,“你们这白日梦做的也算太美了点!”
“呵,还真是自大!被元清宗针对?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修仙界中心了?”旁边的修士听得直翻白眼,忍不住继续嘲讽。
袁润知被气得牙痒痒,当即就想撸起袖子和对方好好切磋一番,只是刚刚站起来,却被丁鸢君拦了下来。
丁鸢君声音不大,却精准地传达到袁润知耳中:“宗门大比里规则有写,非演武台上的宗门仇恨私斗,是会被直接取消掉比试资格的。”
这个规则是从宗门大比开始之际便被定下的,也算是为了维护比试现场的秩序稳定。
“咦?还有这种规矩?”袁润知属实是把大比规则一掠而过,没有细看。若没丁鸢君出声提醒,他怕是真会不小心犯错,此刻便忍不住有些心虚。
倒是一旁的金禅宗见计划失败,不由得有些失望。
只是沈昔一边看着天幕中的对手名序,一边声音有些低落:“元清宗这般行事,难道我们就只能认下这个暗亏吗?”她也知道青炎宗就算再不满,没有掌握实际证据的他们,也是无法站出来反驳的。
“元清宗虽然行事无耻,可这样一来,对我们也不算没有好处。”丁鸢君忍不住笑着安慰。
“诶?为什么!”沈昔瞪大了眼睛。
丁鸢君细细分析着:“虽然我们被安排的对手都是有名有姓的强敌,可开头对手强势,当你打败对方后,反而更能证明自己的实力,给自己扬名。”
“这样一来,在面对一些实力差上许多的对手,他们怕自己重伤死亡,反倒会为此犹疑,从而选择直接认输,减少了我们许多对战压力。”毕竟宗门大比的规则虽不是车轮战,但也胜似车轮战,每减少一个对手,都能减少自身精力的损耗。
“更何况,他们既然敢动这一回手,等尝到了甜头,就还敢继续打破公平,次数多了,总会迹象败露的。”
语调一转,丁鸢君笑着调侃:“还是说,你没有胜利粉碎他们计划的把握?”
“我当然有!”沈昔当即挺起了胸脯,挥了挥拳头。
被丁鸢君这番拆开了分析,沈昔一下子茅塞顿开,心情也再度变得激昂起来。
就连袁润知也变得豪气连连:“无能的元清宗,这样蠢陋的打算,就乖乖地被我踩到脚下,当我的垫脚石吧!”
旁边金禅宗众人气得继续挑衅个不停,只是这时的袁润知全把他们当成了狗叫,倒也毫不在意。金禅宗同样不敢动手,几番叫嚷下来,只能气得不上不下地停止了小动作。
比试在他们叫骂分析之际已经彻底开始,最先进行的是练气筑基金丹一组,场上共有十处比试台,皆按照天幕上的名字排序,十场同时进行。而十处台上的具体战况,都清晰地显示在头顶的水镜之中,方便离比试台距离较远的修士观看。
金丹中期的袁润知刚好就在此组之中。
此刻,他也打起精神,细听着自己的名字叫号,青炎宗的一众人也在为他鼓舞打气。
“衍天宗宋莹寿,对,青炎宗袁润知!8号台!”
袁润知闻声,目光锁定比试台,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而包括丁鸢君在内的青炎宗一众同时抬头,视线投向转播8号台战况的水镜。
青炎宗于宗门大比的第一场比试,至此正式开始!
三百平方米见方的比试台上,四周拉着简单的铁线绳索,台高约三四米,周围撑着元清宗布下的简单防护罩,防止比试的冲击伤到台下修士。
当袁润知从比试台侧方的阶梯走到台上时,宋莹寿已经从人群里突飞而起,一个踮脚跃到了台上。
看着眼前的袁润知,宋莹寿满心都是轻视的。
作为背景深厚的大宗门,他们自然有着准确而详尽的消息渠道来源。宋莹寿未曾轻敌,早早就把资料看了个遍,只是看完,她便懈怠了。
袁润知,出身偏僻宗门,她至今都记不清这小宗的名字,对方只会一些简单的被淘汰掉的剑法,修为还远落后于她。
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喽啰,对付这样的对手,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自己就当是个简简单单的热身活动,拉拉筋骨罢了。
宋莹寿甚至都不屑拔剑,只是松动着手指,抬眼,对方却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宗门给出的资料里可是从未提到过啊?
心中不由得一慌,可宋莹寿整体而言还是轻视的。
对方不过小宗门出身,能掏出什么扭转局面的东西?更何况,实力决定一切,其他的任何小花招都不过是平添笑料罢了。
只是莫名的直觉在隐隐作祟,宋莹寿决定快些速战速决。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都直接一起使出来吧!”
袁润知没有理会,他低头调试着音弦,心中也有些紧张。
他苦练了这么多月,却还没有在这种正式场合实战过,一切究竟能不能起效,就全看今日了!
左手提柄,右手握紧弓弦,袁润知轻轻一拉。
随着音调一响,宋莹寿这才推断出对方约莫是在拉某种乐器。台下也是一片哗然。
这种场合奏响乐器?
“这是在为自己提前拉响哀歌?还是已经做好拱手投降的准备了?”宋莹寿有些莫名,她活动了下肩膀,灵气暗中积聚到右手。
不清楚敌情,但是直接攻击对方的肉.体,总归是没错的!
宋莹寿右手挥起一道灵气刃,与此同时,袁润知也彻底进入了状态。
眼见灵气利刃已经逼近袁润知身前,对方却不躲不避,仍旧在拉着手中不知名的乐器。
宋莹寿嘴角忍不住勾起,随即却猛地瞪大了双眼。
——灵气刃已经迫到袁润知近前,却突兀停住了。
第47章
怎么可能!
宋莹寿修行多年,也与同门之人切磋过不知多少次,却没有任何一回,对方明明没有使出什么招式,却能够轻而易举挡下她的攻击的!
莫非是悄悄用了什么法宝?
宋莹寿不信邪,手中再度蓄起灵气,以远超方才十倍的规模,朝着袁润知进攻而去。
然而同样的现象再次发生了,袁润知分明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她的进攻却还是被挡下了。
怀着防御法宝总会被攻破的信念,宋莹寿终于重视起眼前的对手来,她抽出自己的武器,将全部灵力灌注于剑身,使出了自己目前掌握的最强一招,试图一举攻破袁润知的防御法宝。
璀璨的光芒横贯整个比试台,势不可挡的剑招兜起风声呼啸,奇奇怪怪的乐音直叫宋莹寿心头烦躁,她摇了摇头,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的方向。
硝烟散尽,袁润知的身影囫囵个地出现在她眼前。
仍旧是完好无损!
“你进攻得差不多,也该由我开始反击了吧?”
正当宋莹寿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对面的袁润知头颅轻抬,握紧弓弦的右手再度施力。
防守已经耗尽了对手的大部分精力,他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什、什么?”
来不及体会袁润知话语中的含义,传到耳中的乐音骤然变了一个曲调。
悠缓的曲子变得慷慨激昂,本就烦躁的心绪被搅动得越发狂躁,随即,宋莹寿只觉脸颊一凉。
是什么?
她左手拭向颊侧,触感一片润湿,那是肌肤被划破时溢出的鲜血。
可是她分明没有看到袁润知的任何出招!对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无暇多想,胳膊,大腿,腰侧,腹部……辨不得来向的攻击似乎随处可见,眨眼间便在她身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宋莹寿也想防御,可她根本摸不到对方的攻击,又究竟该从何处着手!
正当她满心焦虑之际,宋莹寿猛地汗毛乍竖,磅礴的杀气骤然间已经逼到心口!
只差一点!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她差一点就要死到台上了!
手中弓弦分离,袁润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还不认输吗?”
宋莹寿咬牙,她极为不想承认,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无名无姓小宗门出来的破落弟子!可她知道,就算她再呆下去,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无解,对方也绝不会再好心地饶过她第二次。
最后,宋莹寿只能无奈出声认输。
“耶!师弟赢了!师弟好帅!”观看完这场比试的沈昔当即激动握拳,整个人也兴奋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不就是赢了一场,牛气什么?”身侧的金禅宗弟子看不下他们高兴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泼冷水。
“就是!不过是仗着别人还没摸透他的攻击方式,从时间差上取了个巧!”旁人附和着点评,“我就不信后面再多上几个对手,袁润知还能赢得像这场那样轻松!”
“至少不会像你们。”丁鸢君收回视线,语气淡淡,“10号台,你们宗门的种子选手,在第一场就已经落败了。”
“你!”自家宗门的窘事被摆在明面上,还刚好驳了自己嘲讽的话语,那修士顿时张口结舌,只得灰溜溜地缩回了座位上。
赢完第一场的袁润知并没有立刻回来。
参加宗门大比的人员众多,为了尽可能的压缩时间,眨眼间,袁润知的第二个对手也被抽了出来。
对方名叫周丘,出身宗门中规中矩,修为也是同样的金丹中期,显然是元清宗怕事迹败露,也不好多次连续做小动作。
周丘在上台前,明显详细地观看过袁润知和宋莹寿的这场比试,试图尽可能地了解对手的攻击特点。他虽然一时没有摸清袁润知的攻击路数,但也能大致猜出是和音乐有着某种联系。
或许是通过乐声搅乱对手的心神,然后再伺机用别的手段进行致命一击?
至于通过音乐直接进行攻击?这怎么可能!
修士的攻击大致分为两种,要么利用各种武器,要么直接运用自然元素,其他的方式只是想想,就足够感到荒诞滑稽!
有了大致的猜想,以防万一,周丘便在两耳塞上了可以阻挡声音的法宝耳塞。
做完准备,周丘深吸一口气,也开始打量起面前的对手来。
对方还是如自己观战的那样,乐器在身从不离手,时间太短,还不够他们宗门查明这个乐器究竟为何物,不过自己已经有了可以防御声音的耳塞法宝,想来优势在他,以后也完全用不着在意这一点了。
周丘不敢轻视对手,他上来就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油光发亮,韧性十足的鞭子。
鞭尾一甩,蓦地直直勾向袁润知手中的二胡!
擒贼先擒王,周丘自然知道自己最先要做的,就是先把对方手中的二胡卷到别处。
柔韧的鞭子如指臂使,迅速迫近袁润知身前,却在离他不到半米的距离突兀停下,像是被什么屏障阻拦住一般。
影像中宋莹寿的攻击也被几次拦下过,周丘早有预料自己不会一次成功,不过好在他已经把耳朵堵死,这样便有着充足的时间去一一验证。
只是,根本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手臂倏地一阵剧痛,鲜血迸溅,手中的鞭子也控制不住地脱手。周丘慌忙去看手臂,那是一道恍若利刃割过的血痕,与他在宋莹寿身上看到的别无二致!
怎么可能!他不是明明堵好了耳朵吗?为什么对方的攻击还能对自己奏效!
对方的攻击手段到底是什么!他完全分析不出来,也全然没有应对的举措!
周丘霎时心神大乱,全没了继续应战下去的心思,他生怕自己被袁润知泄恨重伤,连忙扬声认了输。
接下来的比试中,袁润知又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对手,他们有的尝试用其他的声音对袁润知的音乐进行干扰,有的试图架起更结实的防御,抵御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然而却从没有一人朝着袁润知是在用音波进行攻击的方向去思考。
毕竟,修行之路已经固化,谁又能想到这种完全不可思议的可能呢?
渐渐的,一些自认实力远逊或稍逊于袁润知的对手,在没有摸清他出招方式究竟是什么之前,出于及时止损的心理,纷纷刚一上台便认了输。
一切倒还真如丁鸢君所料,元清宗此番在抽签上使绊子,不但没有让青炎宗大丢脸面,反而证明了他们的实力,让青炎宗的弟子们省下了不少打斗的力气。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十个比试台未曾一空,经过不间断的一场又一场对打,袁润知就凭着这样一手谁都猜不清摸不透的二胡,竟然真一路走到了决战台,拿下了宗门大比第一组的魁首!
此番消息一出,对前来参加宗门大比的所有宗门,可谓是心上雷霆一重击。
青炎宗是什么?在一些实力强横的宗门心中,他们甚至完全记不得这个名字,而对一些弱势的宗门而言,他们也只是牢牢记着对方连续蝉联多次倒数第一的功绩。
可就是这样一个声名差劲且不起眼到极点的小宗门,竟然能突破各大宗门的精英弟子,拿下那至关重要的魁首名次!
这一定都是运气的原因吧?青炎宗只是凭着别人对它还未了解深透,暂时取巧罢了!又或许对方只是把全部的资源都投资到了第一组的比试上,只想着在第一组拿个不错的名次?
各番猜想在心头踊跃,随着青炎宗此战名声的打响,不少人纷纷开始向青炎宗投注目光,而丁鸢君和沈昔所在的第二组比试,就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青炎宗究竟是只备战了第一组,还是他们真就脱胎换骨,发生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突变?一切就全看她们在第二组的第一场比试了!
元婴化神一组的比试正式开始,不少宗门看着自己搜集来的资料,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这两人,一个元婴初期,一个元婴中期,各个都是组内修为垫底的水平,就算对方准备再充足,攻击方式再奇特,估计也很难突破那些化神修士。
这样想来,青炎宗应该就只备战了练气筑基金丹那组的比试。
不过是一组比试的魁首而已,让给对方一个又何妨?
不少人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意,惬意地欣赏着接下来的比试。
游兆维站在台上,他面容严肃,绷紧了身子,谨慎地打量着面前的对手。
虽然不少人都松懈了一口气,可作为沈昔直接对手的他而言,却还是不能有丝毫大意。
为了能赢得这次比赛,这几天,他把袁润知参加的全部比赛都看了个遍!他出身高门,宗门同样底蕴深厚,在发现袁润知的独特之处后,他立刻就派人前去搜集袁润知手中那把乐器的资料,因此,也很快知道了那是一把名叫二胡的弦乐器。
前面的那么多场比试,纷纷证明了,无论是隔断听力,还是搅乱音乐,都不能阻隔袁润知的攻击,他经过仔细分析,最后还是确认了应对的关键——他要及时毁掉那把二胡!
为此,他此次上台特意配备了专攻一点的厉害法宝,虽然发动它会耗尽自己体内接近全数的灵力,但它却拥有着极大的穿透力,可以轻松突破对方的防御,直接毁损对方手中的二胡!
“沈昔,你们青炎宗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乐器,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今,就看我如何破了你们的怪招!”
第48章
“啊?你在说什么?”沈昔满脸懵逼,她看着面前的对手,对方目光炯炯,意气风发,似乎已经对接下来的战斗局势了然于胸。
“可是,可是我……”
“没什么好说的!就让我们速战速决罢!”游兆维从身侧悄悄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法宝,静待沈昔的出招。
这也是他早就做好的打算,沈昔在所有人面前再度发动他们青炎宗的二胡绝技,自己却易如反掌地毁掉对方手中的乐器,然后再不紧不慢地,一点点说破自己看穿他们诡招的全部过程。
这样,既能彰显他的威风本色,又能突出他的足智多谋!
“哦,那好吧。”沈昔虽然搞不清状况,不过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她手掌从怀里掏啊掏,掏出来了一摞……刺绣?
为什么会是刺绣?!
游兆维目瞪口呆,沈昔现在掏出来的,不应该是一把二胡吗?
沈昔和袁润知归属同宗,又由同一个师尊教导,按理来说,他们所会的应该都大差不离,二胡作为袁润知的必胜绝技,沈昔不应该不会啊?可是她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
游兆维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有什么远在他预料之中的改变发生了。
“嘿嘿,带你体验一下我最近才体悟出来的小东西!”沈昔眼睛弯弯,手中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她从那摞刺绣中挑了挑,很快挑到了副自己满意的。
浓郁的灵力立刻倾注在手中的那副刺绣之上,上面的丝线被灵气浸润,变得灵动十足,投注了感情的作品顿时活灵活现起来。
游兆维还在提防着随时有可能被掏出来的二胡,眨眼间,眼前便一片红黄蓝绿紫,那副刺绣上的图案在他眼前蓦然放大!
不,不是放大!是他缩小了!是他被那副刺绣吸进了图案之中!
台下霎时议论纷纷!
“人呢?游兆维究竟去哪里了?”
“他们刚刚不是还在比试吗?怎么突然间就这样突兀消失了?!”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有听到曲调声啊?青炎宗到底会多少出种乎意料的手段!”
沈昔美滋滋地来到台沿,她确定了一个游兆维绝不会趁机跃回台上的距离,这才慢条斯理地将对方放了出来。
只是放出的位置成了比试台下,那是表示直接出线认输的位置。
胜负已经分晓,游兆维尚还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不知所以。
他不敢置信,他明明分析了那么多!准备了那么多!一切却全无回手之力!他们不过才一个照面,他就已经莫名其妙地输了?
沈昔对着台下遗憾地摇了摇头,终于说出了比试开始前,她未说完的哪句话。
——“可是我,根本就不会用乐器啊?”
是啊,游兆维一直在以沈昔会拉二胡的可能,应对分析对方,可是他却完全忽视了沈昔会其他手段的可能。
那么,沈昔用的究竟是什么全新手段,他们又该想出怎样的办法才能遏制?
有人心脏情不自禁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原本以为袁润知的表现不过是昙花一现,青炎宗倒数第一的实力,在今日便会原形毕露,可为何随着事态的发展,沈昔表现出来的水平也远远超乎他们的预料了呢?
青炎宗的种子选手到现在未出场的还有两个,其中一个还正是大乘一组。如果他们每个人都像袁润知、沈昔那样有着意想不到的奇奇怪怪的能力,宗门大比共三个组的魁首,不会真就被他们青炎宗包场了吧?!
不不不,放轻松些,修仙界有四个底蕴深厚的大宗门,修士修为越高,他们越会尽心培养,沈昔现在只打败了一个玄虚宗的弟子,那弟子的修为还不是最高的化神后期。
再等等,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只是,接下来的比试,对于沈昔而言就是轻轻松松了。
和游兆维比试的胜利完全奠定了她的信心,到最后,沈昔简直把比试当成了自己的刺绣作品欣赏!
她一边打量着对手的气质,一边琢磨着对方与自己手头的哪副刺绣相贴合,然后就是行云流水地吸入刺绣中,再把他们抛出比试场地。
几番下来,就像是在玩连连看,沈昔还真打出了乐趣!
比试台上的沈昔玩得欢笑连连,比试台下的众人却是眉头紧锁,其中四大宗门的人尤甚。
沈昔至此已经连胜多场,从无败绩,第二组的魁首之位,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可让出去一个第一组的魁首,就已经足够叫他们脸上难堪了,剩下两组的名次魁首,他们势在必得!绝不允许再次遗失!
往好处想想,大乘一组可是有着元清宗程蓁蓁的加入,对方既是独一无二的炼丹师,实力也是闻名遐迩,想来不是那么容易被突破的。
青炎宗。
眼见得沈昔打的顺风顺水,玩的也越发欢快,丁鸢君欣慰地笑了笑。
手中的铭牌在此刻发出亮光,远处也在开始叫号。
“元清宗陈新平,对,青炎宗朱鸢!3号台!”
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丁鸢君从座位上起身,摸了摸腰间的另一把剑。
为了掩饰身份,她并没有用鸿瀛,比试前,朱夙还不情愿地闹了一小会,只是他也知道她现在不便用鸿瀛,最后只能强烈要求她此后多加一倍的练剑时间。
无奈地摇了摇头,检查完先前备好的丹药,丁鸢君阔步上前,也将开始她的第一场战斗!
元清宗。
程蓁蓁一直关注着青炎宗的几位选手,此刻也明显注意到了起身的蒙面女子。
看着刚刚登上比试台的丁鸢君,程蓁蓁嘴唇咬得死紧。
显然,无论是对方的宗门,还是脸上的蒙面,都清晰地唤起了程蓁蓁关于那趟难以回首的隆邱之行的回忆。
在隆邱,她不仅没有成功炼制出破解矿脉辐射毒素的解毒丹,导致矿脉赌约失败,颜面大失,还害得徐光成直接殒命,而这一切,全都和那蒙面女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然而最关键的,还是对方真真切切地炼出了解毒丹药。
对方的炼丹水平究竟如何,那次究竟是巧合还是对方真有真本事?自己独一无二的炼丹师名头会不会因此被对方夺去?
如今宗门大比举行得如火如荼,时不时有人受创重伤,正是丹药发挥作用的最佳时段!
她不确定丁鸢君的炼丹水平,但她知道她根本赌不起!
她决不允许对方在这次大比之上,有着丝毫炼丹扬名的机会!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名誉被夺去!
程蓁蓁阴沉沉地看着丁鸢君的背影,甚至已经期待着丁鸢君的对手是个嗜好血腥的家伙,能将丁鸢君直接斩杀在比试台上!
“程姑娘,我见你心情不佳,不知是因何故?”三千宗的裴宏没有老老实实地窝在自己宗门的驻点处,反而殷勤地围着程蓁蓁转来转去,试图博得对方一些好感。
他追求程蓁蓁许久,甚至还挨过季阙之的一顿暴揍,可是他却从没松懈过,这次他一见程蓁蓁眉头不展,便迫不及待地赶过来,想要帮忙纾解愁绪了。
程蓁蓁闻言心头微动,一点诡秘的小心思在脑中迅速成型。
她眉头惹人怜爱地一蹙,语调娇而委屈,直叫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送给她。
她道:“没什么,我只是见到了一个熟人罢。”
“熟人?”聪明且会讨得女人喜欢的男人,明显要有一副玲珑心窍,裴宏很快便推断出这熟人并不是什么善茬,她也正是惹得程蓁蓁不快的起因。
“就是那个刚刚上台的蒙面女子。”程蓁蓁只是说出了丁鸢君的外貌,别的坏话,倒是一句不再多提,只是眼角尚还带着红意,显然是委屈狠了。
裴宏心中顿时一阵痒痒,也将丁鸢君的外貌牢牢记在了心中。
程蓁蓁心地善良,不忍直言自己受到的劣待,但程姑娘可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啊,自己怎能将此无视?必要替她好生报复一番,帮她出上一口恶气!
也对,这番不正是他好好表现自己,博得佳人芳心的最好机会?
那蒙面女正在进行宗门大比,可是有哪里,是比比试台上还要合适的杀人地点?
他虽然已经渡劫初期,但身边刚巧有一法宝,能够将修为短暂地压制到化神后期,再加上他跨越两个阶级的对战经验,对付一个区区元婴初期的修士,已经足够了!
裴宏又好好地安慰了程蓁蓁一番,直到程蓁蓁终于显露笑靥,裴宏这才起身,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他要赶忙去偷偷顶替一个化神后期修为的修士,然后再安排自己与那蒙面女抽签到一起!
丁鸢君自是不知道台下程蓁蓁和裴宏的一番小动作,就算知道,她大概也只会淡然地说上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今,她直挺挺地站在台侧,在她对面,还挺巧的是位元清宗的弟子。
陈新平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虽然他已是化神后期,比元婴初期的丁鸢君高上整整两个境界,可因着青炎宗袁润知和沈昔的一番骚操作,倒是导致他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面前这个蒙面女究竟会怎样出招,是摸出一把二胡?还是掏出一摞刺绣?亦或她面上正蒙着的面罩,是什么深不可测的暗器?
陈新平在一旁抓耳挠腮,丁鸢君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思考陈新平在顾虑什么,她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对准了面前的男子。
几个月的剑法苦练,如今终于到了实践的时刻。
丁鸢君蕴灵气于剑身,于剑刃处挥发,眨眼朝着陈新平挥下了第一剑!
咦?与他比剑法?
看到丁鸢君正规出招,陈新平不可谓不松了一口气,前面几场的青炎宗弟子稀奇古怪的出招,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丁鸢君此番如此正常,倒还真叫他不适应。
不过陈新平仍旧不敢懈怠,他同样提剑与丁鸢君交手,两剑相接,他却在打量着丁鸢君会不会又从哪里掏出什么后手,直到连续交手了十多招,丁鸢君都没有任何异常,陈新平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紧接着,他便亢奋起来!
没有乱七八糟的花招好啊!
那些莫名其妙的招式他不清楚如何应对,可对于简单的剑法比试,他却可谓是熟悉到了骨子里。
剑术比试,一看剑招,二看修为,其中占比,平分秋色。
更何况,他们之间可是差着足足两个境界的修为,丁鸢君如今的此举,就好像是在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在剑术比试上,他可是丝毫不怵她!
刺,挡,劈,闪,仗着修为高深,陈新平出招随意,越打越自信,心里也就美滋滋起来。
要知道,青炎宗两位种子选手,到现在却从未有过一场败绩,而今,自己应付起面前的这个蒙面女却是如此轻易,想来,第一个打倒青炎宗弟子的荣誉名号,就要落到他的身上了吧!
这样想着,陈新平再次发力起来。
渐渐的,随着体内的灵力损耗越来越多,丁鸢君也确实落入下风。
丁鸢君克服心理阴影,又经过几个月的苦练后,在剑招上已经毫不逊色于陈新平。
可除了剑法的额外加持,剩下的就全靠灵力深厚的比拼。很显然,论灵力深厚程度,丁鸢君是远远比不过陈新平的。
难道就这样败了?
青炎宗的第一场失败,就会出现在这个平平无奇的蒙面女身上吗?
不得不说,不少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望的。
不过青炎宗就是一个无名小宗派,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是上天开眼了,然而上天终究公平,也知道不能叫青炎宗就这样一直赢下去,所以才叫他们见证这蒙面女的一场输局。
台上,剑剑还在相抵,丁鸢君的灵气海已经发出干涸的吼叫,陈新平虽然灵气损耗同样巨大,但比起丁鸢君,却是剩余良多。
时机已到,丁鸢君当即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玉瓶,往口中送下一枚丹药。
台下人目光锐利,也发现了丁鸢君的小动作。
“等等,她往嘴里面塞的是什么?”
“黑黑的,圆滚滚的,看起来就像是程蓁蓁练过的丹药?”
“可是丹药不是一向只有解毒疗伤的功效吗?丹药的使用时机也是在重伤之后,从来没有人还没受伤,就已经开始吃丹药的啊!”
“她现在*就算吃治愈伤口的丹药也没用啊,除非这丹药能立刻补满她的灵气海,不过想也知道这种丹药是根本不存在的啦。”有修士一言点破本质。
然而紧接着,他的朋友便问他道:“你说什么?”
那修士满脸莫名:“吃治愈伤口的丹药没用?”
“不,是下一句!”
“除非这丹药能立刻补满她的灵气海……哈?”
吐槽的修士被他的朋友猛地抓住,还不可置信地摇晃了两下。
“我的眼睛没有瞎掉吧?你快去看台上!”
众目睽睽之下,不可思议的事情正在发生。
修士平日里吸收灵气的速度有限,然而吞下丹药的丁鸢君就好似一个马力全开的压缩机,大量的灵气全都不要命地朝着她的身体奔来,补足着她的灵力亏损。
眨眼间,丁鸢君就回复成了比试前的完美状态,不,是比比试前的状态还要抖擞!
灵气海已经快要见底的陈新平,疲惫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已是目瞪口呆。
丁鸢君却是再次提剑相对,口中挑衅道:“怎样,还来么?”
第49章
陈新平纵横修仙界多少年,也见到过不少绝境反杀的情况。
可是成功绝境反杀的前提,一是他们天资绝顶,在绝境下直接突破,修为越阶,先前的强敌自然不在话下,二是他们早就暗中布局,以身为饵,诱惑强敌走进圈套,看似已经濒死,实则早就掌控大局,随时可以绞杀敌人性命。
然而像朱鸢这样,明明体内灵力已经枯竭,马上就要被他打下台去,却在一个眨眼间恢复成刚上台的状态,简直是前所未闻!
而且对方刚刚吞下的究竟是什么?
丹药?身为元清宗弟子,他自然也用宗门积分兑换过不少程蓁蓁的丹药,可为什么他从未见过丹药有着这等功效!
只是现在明显不是再纠结这个的时候。
眼前这个出身小宗门的朱鸢着实不好对付,尽管他境界远高于她,可对方剑法刁钻,对付起来也绝非轻而易举,更别提他前面一直抱着轻视心态,几个大招用下来,一直大手大脚,从未有半分节省灵力的意思。
陈新平暗中感知了下灵气海内的灵力存量,已经耗去了五分之四。
虽然存量不多,可对方的底牌已经暴露,自己修为上的优势又不可忽视,如果接下来精打细算,最终胜负也未可知。
那就再拼上一次?
陈新平收敛了怠慢,信念注于手中之剑,再次对上了丁鸢君的攻势!
接下来的对招中,陈新平可谓是半分灵气都舍不得浪费,一遇到需要耗大量灵力才能抵抗下来的剑招,他当即就四处躲蹿,化神修为的优势终于在此刻被发挥到了极致,好几次千钧一发之际,他都险之又险地躲了下来。
靠着这种无赖的打法,陈新平在灵力快要耗到底前,终于再度把丁鸢君逼到了与他持平的状态。
这一番操作听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却几乎要耗干了他的全部精力,此刻的陈新平额上已全是汗珠,但他仍忍不住松了口气。
能将朱鸢丹药带来的影响消弭,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人体内灵气同样耗尽,他自恃大宗门秘密剑法在身,对方必败无疑!
只是。
陈新平抬眼,对方脸上却见不到半分慌乱神色。
虚张声势?
心跳如鼓,直觉再次疯狂呐喊,事情好像要再一次超脱预料。
可是不应该啊,这等稀有的丹药对方应该只有一枚,除此之外,对方还能掏出什么底牌?
等等!
陈新平瞳孔放大,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对手又淡定地吞下了一枚丹药,他心底简直要爆粗口!
凭什么!就连程蓁蓁炼制的丹药都数额有限,稀有丹药更是少之又少,对方到底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珍惜丹药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再这样打下去,对方丹药一枚连着一枚,这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他根本赢不了!
没有什么比你本以为自己可以取得胜利,结果却从未跳出过对方手掌心,更让人绝望的了。
这样想着,陈新平难免带上了几分怨怼。
对方明明胜券在握,为何偏要等到他精力耗尽,才再次暴露底牌?
如此戏耍自己,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是的,丁鸢君就是故意的,这并不是因为她存着对元清宗的私怨,而是因为她习得新剑法不久,正是需要切磋精进的时候。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此番和陈新平的打斗,倒是让她的剑法更加娴熟了。
丁鸢君再次提剑,朝着面前的对手挥刺而去。
一个灵力耗尽,一个正在巅峰,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胜者,青炎宗朱鸢!”陈新平落败,裁判宣布着最终的结果。
闻言,丁鸢君毫无负担地跃下比试台,等着下一场比试的开始。
而随着丁鸢君比试的结束,不少人无暇注意这位胜者,目光反倒皆是忍不住地投向了程蓁蓁的方向。
如果朱鸢刚刚吞服下去的确实是丹药……
那可是能让修士迅速恢复体内缺失的灵力,重新恢复巅峰状态的丹药啊!
要知道,不少修士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有多少次是因为耗尽体内灵力,变得毫无反手之力,最终不得不殒命于恶兽手中!
现如今,他们却得知,有这样一种丹药,可以在绝境状态下,迅速恢复他们体内的灵力,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身上怀有这样一枚丹药,关键的时刻可是能保命的!
越来越多的修士看向元清宗的方向,那里正是程蓁蓁的所在之处。
他们眼底激动得泛红,心中浮想联翩,不少人甚至激动地从位子上直接立了起来,想要逼程蓁蓁掏出那种丹药,只是想起宗门大比不得台下动武的规定,才重新悻悻坐了回去。
倒是没有人想到这种效用绝绝的丹药是由丁鸢君炼出来的,毕竟那个蒙面女这么多年都寂寂无名,现如今还只是个元婴初期,想也不可能是这等丹药的研制者。
除了修仙界唯一的炼丹师,谁还能炼出这种丹药?
至于这种丹药为何今日才现身,那肯定是程蓁蓁为了元清宗藏了私!她将各种更加好用的丹药只赠送于元清宗内门修士,到时元清宗便可无声无息超越他们!
而朱鸢之所以能拿到这种丹药,大概是某种因缘巧合吧,想来他们还得谢谢她揭露出程蓁蓁的小心思!
几个大宗门的带队长老纷纷暗中对视,做了个弑脖的动作。
原本的丹药有着祛毒疗伤增扩筋脉的作用,这对他们益处极大,但也并没有达到非此不可的地步。
而今,他们却得知丹药可以在绝境中恢复修为,如此大的好处,他们绝不能再继续坐视下去!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原本为了面子,他们只是要求程蓁蓁定期卖给其余宗门小额丹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敢藏私!
此次大比结束,他们定然要一起联手威逼元清宗,誓要让他们松口,将程蓁蓁炼制出的这种丹药发放出来!
那么多人的目光激动且灼灼,程蓁蓁自然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本来这该是她又一次扬名的机会,可是她根本不会炼制那种丹药!
触及扶手的手指猛地用力,几乎要在上面抓出几道刻骨纹路来。
她就说!那个蒙面女的存在,绝对是为了给她找麻烦来的!
陈新平为何如此不中用!他们间明明差着足足两阶的修为,这样都还不能打败那个碍眼的蒙面女吗!
她深谙炼丹此道,自然也知道丁鸢君方才服下的确实是一枚丹药。
可是,丹药何时竟然有了这种功效?为什么她手中的传承却从来没有提到过!
可以祛除她都束手无策的辐射毒素,可以炼出她都毫无思路的、加快灵气吸收的丹药,那个蒙面女手中究竟还藏着多少东西!
有着那个蒙面女的存在,她还能够继续拥有如今的声名和地位吗?
“三千宗洪霈,对,青炎宗朱鸢!9号台!”
又一轮的叫号再次开始,程蓁蓁闻言,一直紧绷的脸皮终于放松了不少。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洪霈,正是渡劫初期的裴宏!
眼底恢复光亮,炯炯目光忍不住看向9号台。
她便不信了,一个渡劫大能,都对付不了你一个区区元婴!
今日,就是那蒙面女的死期!
第50章
裴宏摸了摸脸上覆着的假面,漫不经心朝季阙之的方向投去一眼。
他也算三千宗声名赫赫的人物了,此番压制修为,顶替其他修士,自然也用上了面具,防止自己被认出。
视线中的季阙之孤高清傲,与世独立,作为元清宗的领头人,端庄严肃地静坐在万众弟子之前,好一番气派!
就是整个人目不偏移,冷心冷情,哪里比得上他细致体贴?
程姑娘心情郁郁,愁眉不展,唯有他第一个觉察,并想方设法帮她出气,季阙之却只是粗心大意,毫不理会。
真不知程蓁蓁究竟喜欢上他哪一点!
不过想了想一会邀功时,程蓁蓁脸上展露的笑靥,裴宏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裴宏掸了掸衣袖,出于不惹人注意的目的,他并没有选择直接飞身上台,而是走了一旁的阶梯小道。
比试台上一览无余,裴宏也算和自己的对手正式见了面。
对方一身素净的干练短打,一头长发被一根银簪紧实地挽起,面上因为覆了面纱,看不清具体容颜。这个女子,就是惹得程姑娘满心不快的罪魁祸首!
裴宏眯着眼睛,等着丁鸢君率先出手。
不过区区一个元婴修士,他还真从未将对方放在眼里过,也因此,他并没有特意查阅丁鸢君的前几场战斗影像,自然也不知道对方靠丹药,轻而易举地熬过对手的震撼之举。
丁鸢君也不是扭捏的性子,随着宣告比试开始的令声响起,她足尖点地,朝着裴宏便挥刺而去!
裴宏轻蔑一笑,他袖袍一抖,长剑在手,挡下了丁鸢君气势如虹挥来的第一剑!
他自恃出身高门,修为和剑法都是万中无一,就算压缩修为,整体也还是比丁鸢君强势的,丁鸢君的剑法在他看来就是区区儿戏!
区区儿……
区区……
区……
这个蒙面女的剑法究竟为什么这样难以抵挡啊!
裴宏一个侧身挡下丁鸢君不知何时转到背后的一剑,又立刻回首,抗下紧接而至的一剑,随着面前的剑风愈发密不透风,裴宏暗中咽下一口口水。
裴宏出身三千宗,其父又是宗内位高权重的长老,按理来说,他本应掌握无数精妙剑法,只是他虽然天赋尚可,但并未达到卓绝的地步,其用剑水平在同阶修士中,只能说是中上。
而他之所以能够获得实力卓绝的评价,全然是因为他从未越阶作战过,手中的赫赫战绩,全都是他修为高于对手一个阶级而打下的战果。
如今的丁鸢君经过多场下来的比试,手中的剑法已经逐渐融会贯通,面对如今的裴宏自然丝毫不落下风!
裴宏越打越心惊,渐渐忍不住开始庆幸自己只把境界压缩到了化神,而不是出于面子,压缩到和丁鸢君同等的元婴,不然,现在的胜负究竟如何还真的未可知。
只是根据当前的战况,他大概只能依靠体内灵力的深厚,才能彻底战胜对手了。
若是知道裴宏此刻心中所想,凡是经历过丁鸢君和陈新平那场比试的观看者,大概都会不忍直视地摇摇头,直言他想的真是太天真了。
依靠体内灵力深厚?有谁能比得过靠丹药无限续航的丁鸢君!
场下修士看着面前的焦灼场面,也在估测丁鸢君究竟在何时会再次掏出那种丹药。
能让丁鸢君使用丹药的场合并不多,大多情况下,她都选择直接和对手硬碰硬,除非对手修为远超于她,她才会使用丹药,弥补两人间的修为差距。
想来,约莫是丁鸢君从程蓁蓁手中偶得的丹药数目并不多,所以使用起来才会格外的谨慎。
台下众人翘首以盼,期待着丁鸢君立刻掏出那枚药丸,好让他们再次见证特殊丹药的不凡功效,毕竟,这也决定着来日他们一起威逼元清宗时,所要付出的代价多少。
剑剑碰撞,剑刃迸溅起火光,两人攻守时不时互换,比试已然陷入焦灼。
丁鸢君也知道,自己在面前的这场比试中已经用尽了全力,唯一的不足,就是她修为差上对方一筹,导致迟迟不能取胜。
她本该按着前几次的套路,不断补充体内灵力,靠着缩短修为上的差距取胜。
只是这一次,丁鸢君并没有服用可以快速恢复修为的丹药。
灵识探到灵气海,里面的灵气层层波涛堆叠,几乎已经要填满整片空间。灵气海中波浪汹涌,阵阵激荡,代表着突破的那层膜已然清晰可见!
约莫是她这些时日苦练剑法,加上放开了为宗门炼制各种丹药,以及帮助几位师兄师姐开辟修行思路,体内的灵气积攒就像是得到了天道的嘉奖,距离上次突破才只是短短时日,她就又到了触及破阶的境界。
灵气越积越多,到如今,丁鸢君距离突破可以说得上是只差咫尺之遥。
而所差的那一步推力,她也早就做好了打算。
丁鸢君朝面前的对手微微一笑,右手再次摸出一个玉瓶,她毫不迟疑地倒出一枚丹药服下。
这枚丹药,正是前几个月得到陆传朔验证下,被丁鸢君进一步改进的破阶丹!
集万物之净化,凝灵气于利刃,她要就此突破到化神!
丹药服下,面前的人登时便像换了个人,天地间的灵气形成无形的清风,朝着丁鸢君的方向兜刮着,元清宗挑出来作比试场的宗内灵气宝地,此刻就像是被打开了大门的藏宝库,被丁鸢君任意取索着。
丁鸢君的体表,也有细小的灵气在微微激荡着,纵然如此,她手中挥剑的动作仍没有丝毫停顿。
裴宏作为突破过多次的渡劫修士,自然认识现在的异象,也因此,他很快意识到丁鸢君正在做什么。
她竟然要当场突破!
修士想要突破,绝非易事。每个人在跨越修为大境时,都需要耗费全部的精力,少不了心惊胆战,稍有差错,便会修为回退甚至殒命,突破过程中,身上更是会承受难以忍受的痛楚。
有人为了顺利突破,甚至专门打造出耗费上万上品灵石的宝地屋舍,怕被打扰,还会特意邀请大能前来护法,可面前的女子却大胆到,把突破场地选在状况瞬息万变的比试场?
她难道疯了不成!
裴宏牙关紧咬,却也知道这是自己攻破对方防线的最佳良机,当即不再犹豫,加大了进攻的攻势。
只是一切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顺利,他眼睁睁看着丁鸢君因为身上的痛楚咬破嘴唇,可抵挡他剑的动作却没有迟缓半分,而且,看眼前的情况,对方在突破之际,却好似没有半分阻塞,一切顺滑如流水,竟像是马上就要突破成功了?!
先前的战况陷入胶着,完全是因为他修为压着丁鸢君的缘故,若对方真的彻底突破成功,这项优势将会被立刻抹平,到时候,他不是必败无疑了?!
他一个渡劫期大能,竟然可能会输给一个毫不起眼的元婴修士?!
最关键的是,他此举本是为了帮程蓁蓁出口恶气,如今却反倒让对方看到自己,无能到连一个元婴修士都打不过,这让他以后如何有脸再去见程姑娘!
裴宏心中一狠,暗自做下了决定。
不,他还有底牌,那是他必胜的绝技。
别忘了,他虽然把修为压缩到了化神,可他毫无疑问是个渡劫修士,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如果靠着化神修为依旧打不过,那恢复到渡劫修为呢?
一阶之差可以弥补,可再之上,那就是天堑和地壑的差距!
他只需要短暂地取消法宝的修为压缩功效,趁自己恢复到渡劫之际,迅速秒杀丁鸢君,然后再趁着下台之前重新将修为恢复成化神!
绝不会有人能察觉到异样的!
到时候,他不仅可以维护住自己的脸面,讨得程姑娘芳心的计划也将顺利进行!
盘算在心头过了一遍,裴宏当机立断,他迅速掏出自己一直佩戴在身侧的法宝,这也是他此行得以压缩修为的关键。
法宝形为小塔,内中构造分毫毕现,裴宏目露精光,指尖一动,直接发动法宝。
解开压缩的修为需要时间,他只需要躲闪过丁鸢君紧接着的几次攻击,接下来的进攻,将再难奈何得了他!
裴宏畅快一笑,手中法宝灵光忽闪,他舒展双臂,已经做好了承接复原后修为的准备。
只是,等等!
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境界有着分毫的提升?
裴宏双眸圆睁,不可置信地看向腰侧,本以为的小塔直接现了形,化作一块丑陋还带着浮土的顽石。
他猛然抬头,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你是什么时候调换的!”
“自然是,一开始喽。”丁鸢君把玩着手中的法宝,朝他眨了眨眼。
别忘了,作为昔日潼临峰峰主之女,丁鸢君对各类法宝的见识自然只多不少,从见到对方蒙面的时候开始怀疑,到发现对方法宝的时刻最终确认,丁鸢君早早便猜到了对方的修为,绝不像面上显示出来的那样简单!
这也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采用服用加快体内灵力回复丹药的原因。
在和对方交手之际,用换形之法替换掉他挂在腰间的法宝,然后用丹药进行突破,对对方造成心里压力,逼对方不得不展露底牌,随后在对方发动法宝之际,一举用另一个法宝切断他们之间的感应,让裴宏的恢复刚起便败。
当然,一切的前提还得需要她实力本身够硬。若不是她凭着元婴修为,便能与化神裴宏打得不相上下,他又怎会心慌意乱,被她捉了空子。
接下来的战果已经足以预料。
修为的差距得到弥补,剑法掌控的优势得到凸显,裴宏左支右绌,最终伤痕累累,瘫倒在地。
“胜者,青炎宗,朱鸢。”负责裁决的修士匆匆喊完结果,接下来,便有人上台,要将动弹不得的裴宏抬下去。
“等等!”丁鸢君抬手制止上台抬人的修士,她解开对手中法宝小塔的屏障,中断的术法再次得以运行,裴宏的真实境界,也彻底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渡劫期啊——”丁鸢君拉长了声音,抬头环视四周,语调意味深长。
“怎么?”她用剑尖戳了戳像死猪一般,被她打倒在地的裴宏,一脸冷笑地看着台下,“什么时候,元婴化神组的比试,轮得到渡劫期的修士上场了?”
全场寂然无声,台下一众修士的面色很不好看,三千宗带队的脸色更是要黑到骨子里。
当裴宏要释放自己修为的时候,稍微有眼见的大能,都已经推测出事情的具体始末,只是那时的他们全都默默无视着眼前的异状。
毕竟,宗门大比的魁首,被青炎宗拿去一个就已经足够了。前面几场,丁鸢君的表现太过惊艳,他们满心跳脚,却对丁鸢君卓绝突起的气势,全然没有半分应对办法,因此,当发觉裴宏的出现时,这不可谓不是一场及时雨。
裴宏伪装成三千宗的化神弟子,打败丁鸢君一个元婴修士岂不是轻而易举!就算裴宏此举违规,可毕竟捍卫住了四大宗门的面子。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压缩修为的裴宏竟然在丁鸢君面前也露了败势,不得不短暂显露真实修为,可就算露出破绽又如何,只要事后拿不出具体的证据,他们都能睁只眼闭只眼认可这个结局。
然而更严重的是,裴宏不仅败了,还被丁鸢君识破了所有真相,不仅如此,更是将至关重要的证据直接送到了丁鸢君的手中。
当真相被丁鸢君赤裸裸地揭示在所有人面前,一切就变得全然不同了。
裴宏此举,也算是犯了众怒,压缩修为参加其他阶级的比试本就为人不齿,如果都按照他的操作来,所有比试的最终胜者,不都将会是一群修为不符的老头子?
当潜规则被放在明面上,注定要接受所有人的批判。
三千宗已经丢够了脸,此刻再不能落到无法挽回的境界。三千宗领队当即跃到比试台之上,一把捆锁将地上的裴宏缚了个牢牢实实,随后态度恭敬地朝丁鸢君躬身示歉。
“弟子无德,此次确实做的太过分了,我们三千宗回去后必将对其严厉处罚!至于这位朱姑娘,我们也一定会拿出能够让您满意的赔偿。”
一宗的主事人为其弯腰,不少人忍不住唏嘘,看样子,犯下这等大错,裴宏已经注定要成为三千宗的弃子了。
而随着纷争事了,不少人忍不住陷入沉思。
修士想要突破,一般都需酝酿许多时间,丁鸢君此次在台上突破,却是挥洒自如,犹如得了天助。
关键的是,丁鸢君在突破之前,刚刚服下了丹药。
许多修士眼睛泛起红丝,脑中浮想联翩。
丁鸢君的顺利突破,与她刚刚服下的丹药,究竟有多少联系?
逼迫程蓁蓁掏出丹药计划的重要程度,好像又要提高一个台阶了。
几个宗门的主事人思绪纷纷,而用来传信的灵鹤,也一只又一只地直接飞入云层,渐渐消失在了天边。
元清宗。
程蓁蓁甚至没有分出半分多余的目光给被拖走的裴宏,她只是脸色沉沉地想着,又失败了。
这次比试,不但没有让丁鸢君就此殒命,反倒又让她风光了一把。
那个蒙面女不仅以弱胜强,打败渡劫修士,更是还掏出了新的类型的丹药!
程蓁蓁自然知道这种丹药的重要性,在这个追捧实力的世界,破阶飞升,是所有修士的毕生追求!
如果这种丹药的具体效用得到证实的话,整个修仙界将会陷入怎样的疯狂!
所以,应该是假的吧。这种丹药若真的存在,那蒙面女怎么可能至今都寂寂无名?
程蓁蓁不断地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元婴化神一组的比试已经接近尾声,最后站在决赛场上的,不出所料的正是丁鸢君和沈昔两人。
许多人叹惋着宗门大比的小组魁首又要被青炎宗夺去一位,一边也翘首以盼,期待着这场比试的结果。
别看这场比试的两个对手都出自同宗,可谁说同宗之人,就不能暗生龃龉?
他们还记得上届的宗门大比,两人同样出自同宗,也没什么大仇,只是宗门大比的奖励和宗内的额外奖励着实令人眼红,他们两个人都抢疯了头脑,底招一个连着一个,为了利益,其他的一切都被抛之脑后。
最后,两人的大招齐齐刺向对方心脏,拼了个同归于尽,叫所有人都看了场乐子。
因此,不少人都在心底祈祷着丁鸢君和沈昔的这场比试,期待着她们打得越凶越好,最好也打个同归于尽,不仅大大损耗了刚刚崛起的青炎宗的实力,还能让第三名在此捡个漏。
只是事情同样没有像他们想象中发展。
沈昔并没有用她那稀奇古怪,各种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刺绣木雕法宝,丁鸢君也并未吞服一颗永远叫人猜不到功效的丹药,她们只是静静伫立在台上,良久后噗嗤一笑。
沈昔把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揉了揉自己头顶的两个发包:“真想不到,最后站在这场决赛台上的,竟然会是我们两个!”
“这次,可真给青炎宗长出息了!”
丁鸢君开玩笑道:“师姐你要不要直接认输,把这魁首的名额让给我?”
两人长身玉立,一个灵动,一个沉稳,容貌秀美,身姿轻盈,看起来倒是格外养眼。
“嗯……”沈昔托腮良久,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前面打得轰轰烈烈,最后的决战反倒清汤寡水,着实不能给人留下个好印象。”
丁鸢君也是这样想的:“旁的不论,比剑定输赢?”
沈昔眨了眨眼睛:“嘿嘿,不过我可不会轻易放水哦!”
丁鸢君持剑拱手,淡然一笑:“那就请师姐赐教了。”
语毕,两人同时而动。
两人剑法出自一宗,但剑势衍生,千变万化,各种细微之处倒也不尽相同。
丁鸢君虽然先前未习过剑,但是触类旁通,通过手中刀法的比对,她总觉得,青炎宗似乎也有着一个了不起的过往。
接下来的比试,见不到半分花招,剑剑都是诡谲多变,两人直打得一个酣畅淋漓。
最终,丁鸢君还是凭着一招之差,险险胜下。
“宗门大比,第二组魁首,青炎宗——朱鸢!”
而随着第二组的比试结束,最后收尾的大乘之战,也将正式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