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薛屿:我苦命的二胎娃啊◎
薛屿胸前火辣辣的疼,先拿纸巾擦掉孩子沾上的口水,才到卫生间找冰块,用毛巾包住冰块敷上去。
重新回到沙发坐下。
周斯衍一手抱孩子,一手扶奶瓶给孩子喂奶,看她神情仍是苦不堪言,问道:“还是很疼?”
薛屿瘪嘴点头。
周斯衍:“我帮你看看,该不会是破皮了吧。”
薛屿当然没给他看。
羞耻心强到天崩地裂。
主要是以前她和周斯衍玩得太花,宿舍的床都被他俩造塌了两次。
周斯衍的指甲永远修剪得圆润整齐,也很注重口腔卫生,随身携带一瓶漱口水。
薛屿甚至怀疑,是因为白塔美食荒漠太严重,周斯衍没什么可以吃的,就老爱吃她。
以前玩得越花,如今为人父母了越是尴尬。
就好像是,一个老油条突然金盆洗手了,决定出家戒色。
等到了寺庙里,却发现素袍裹身、手持佛珠的年轻清冷方丈,是曾经和自己一起玩得毫无下限的炮友。
太羞耻了。
为了清空脑子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薛屿从包里找出周斯衍给她的《精神体初级控制手册》。
要控制精神体来增强自己的体质,整个过程类似于突破极限逼迫自己产生进化。
薛屿仔细看了一会儿,没在书里找到任何关于海马精神体的资料。
她只能先按照水系精神体的训练方法来尝试。
水系精神体,最大的作用是可以让主人进化出水中呼吸的能力。
这个能力需要不断训练,从憋气一分钟,到两分钟,最后完全实现在水中呼吸自由。
“你看一下孩子啊,我去卫生间练习一下憋气。”
薛屿对周斯衍说道,叫上蓝莓往卫生间走。
周斯衍抱着孩子坐在沙发,等薛屿进入卫生间了,他才低头亲孩子,自言自语:“妈妈也是个努力的好宝宝。”
其实他知道,薛屿精神体的能力主要在于繁衍。
与其训练水中憋气,还不如多找几个男人给她生孩子。
薛屿来到卫生间,在洗手池放满水,一头扎进去。
一分钟,两分钟惊讶发觉自己居然可以憋气两分半钟。
她咬牙坚持训练了几次,最长一次达到八分钟。
头晕脑涨得厉害,只好暂时先休息。
等她回到卧室时,孩子都睡了。
周斯衍把孩子放在床中间,盖了一条小棉被。
两人各自躺在孩子身边,这一夜两人都没敢深眠。
暖光灯一直开着,每隔一会儿就要起来看孩子。
到了后半夜,孩子饿醒了,抱着她的小海马哇哇大哭。
薛屿爬起来把孩子抱在怀里哄。
周斯衍下床要去冲奶粉,出卧室前特地叮嘱薛屿:“你可别再自己给孩子喂奶了,她咬合力大,小心再把你咬疼了。”
“我哪里敢喂,那么疼。”
薛屿面红耳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今晚睡觉都没敢脱内衣,就怕她睡着了,孩子会顺着本能拱她怀里找母乳。
薛屿扮鬼脸逗孩子。
奇怪得很,孩子是在周斯衍肚子里长大的,却和她格外亲,对她有种与生俱来的依赖和亲昵。
睡觉时,她和周斯衍都躺在孩子的两侧,孩子总会不自觉靠近她这边,肉粉小脸贴着她的胳膊。
周斯衍冲好奶粉回来。
将孩子喂饱又哄睡了,两人才再次躺下。
第二天,两人打算出去再买点婴儿用品。
他们在南洲只能停留七天,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得抓紧时间。
而且周斯衍在白塔安全司只请到一个月的假。
两人从白塔开车到南洲,就花了十天的时间。现在生完孩子,回去也要十天,时间真的很赶。
薛屿考虑得很多。
把孩子带回白塔了,要怎么养?要把她藏在哪里?
后续孩子的奶粉和尿布等问题,究竟要怎么解决?
她问了周斯衍。
周斯衍看来早已做好打算:
“我会把孩子带在身边,我的办公室隔音很强,外人没经过我的同意也不能进入。我边上班边带孩子,应该没问题。”
薛屿:“那我回去之后,还是继续挖矿吧。”
周斯衍:“白塔里从没人觉醒过海马精神体,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海马的力量源在于繁殖。”
“你先在矿区坚持几天,后面我想办法给你出具一份证明,证明你的精神体只是普通水系精神体,再把你调到曼斯特大厦来。”
薛屿点头:“好,辛苦你了。”
她不得不思考更坏的局面,问道:“如果有一天孩子藏不住了呢?”
周斯衍凝视了怀里的孩子片刻:“真到了那天,我会带着孩子离开白塔。”
来到超市母婴区。
除了买玩具和衣服以外,周斯衍买的最多的是奶粉和尿布,这两样东西都需要大量囤货。
两人的打算是,周斯衍所在曼斯特大厦安检严格,没法一下子携带所有奶粉进入。
而薛屿所在的矿区宿舍,安检形容虚设。
可以先把多余奶粉和尿布藏在她宿舍里,等后面她再分批次悄悄带进去曼斯特大厦给周斯衍。
搬了两大行李箱的奶粉和尿不湿回宿舍,薛屿丝毫没有疲倦,她想,应该是精神力在起作用了。
在南洲的第六天,两人决定走了。
离开前一天晚上,周斯衍再次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周司长,你也不想你怀孕的事被人发现吧?
号码还是上次那个号码。
上次收到这条短信时,周斯衍就没回复过。
这次他考虑很久,回了一个:?
对方很快回复:你在南洲是吧?别担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拿个包裹,你帮我把包裹带回来,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不等周斯衍回复。
对方又发来新的消息:放心,包裹里不是什么杀伤性武器,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而已。
周斯衍编辑消息回复:好。
他没将此事告诉薛屿。
第二天一早,自己按照匿名短信发来的地址,去取了包裹。
包裹很严实,外头密密匝匝套着好几层保护壳,连X射线扫描都扫不到里面的东西。
而且周斯衍认得出,这种保护壳采用的是白塔那边的高密级装置,一旦强行拆开,保护壳会瞬间释放高温,自动焚毁里面的东西。
周斯衍召唤出黑眉,让黑眉通过气味辨认包裹里的东西。
黑眉嗅觉辨认能力很强,炸-药、各类药剂、活物都能嗅得出来。
黑眉告诉周斯衍,包裹里不是活物、也不是危险类物品,似乎是某种甜味食物。
不过具体是什么食物,它无法分辨。
周斯衍决定把这个包裹带回去,到时候顺藤摸瓜将背后的人钓出来,看看到底是谁知道了他怀孕。
到时最好以包裹为诱饵,悄无声息解决掉对方。
*
南洲的天气越来越热,天才亮没多久,空中太阳若张火伞,赫赫炎炎。
薛屿刚把行李搬下楼,就热出一身汗。
好在这次不需要步行去关卡,关汛会开车送他们到关卡出口处。
一路上匆匆忙忙。
关汛开车很快,周斯衍怕孩子会晕车,始终抱在怀里。
到了关卡,周斯衍把孩子交给薛屿,自己到寄存处将之前的越野车开过来。
关汛帮忙搬东西,两个行李箱,外加三个大的编织袋,都是孩子的东西。
分别前,关汛语重心长劝周斯衍:
“我知道在东部的瓦达克安全区有孤儿院,可以接收各个地方的孩子。你要是哪天想通了,就联系我,我帮你把孩子送那边的孤儿院去。”
周斯衍:“我一直就想得很通。”
关汛又看向薛屿,摇摇头:“以后争点气吧,给孩子做个榜样。”
薛屿只是笑,这种环境是她争不争气的问题吗,努力有用的话,她还能去挖矿?
关汛离开后,两人也回到越野车上。
依旧是薛屿开车,周斯衍坐在副驾位抱着孩子。
离开南洲的地界,薛屿心头愈发沉重,有种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的沧桑。
很担心,回到了白塔后,孩子会不会被发现。
反观在副驾的周斯衍。
周斯衍倒是轻松得很,一直在逗孩子,把买的玩具都拿出来,全堆在挡风玻璃前。
孩子的抓握力很强,抓着玩具四处丢,一会儿丢到薛屿身上,一会儿丢周斯衍身上。
蓝莓很调皮,叼着小海马过来和孩子一起玩,时不时抢玩具。
孩子玩具被抢了就哭,周斯衍只好哄她,哄几下孩子又笑了。
薛屿开着车,听着父女俩的声音,不自觉哼起了歌:“时间都去哪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周斯衍听不下去了。
侧过头看她:“薛屿,你到底想暗示什么?”
薛屿愣住,这才发现自己越唱越悲催,她赶紧道:“没有,我瞎唱的。”
周斯衍:“别把孩子给唱哭了。”
下午,即将进入污染区地带时。
周斯衍指向窗外步行的队伍:“那是你前男友吧?”
薛屿看过去,这支步行队伍都是来南洲求医的病人。
全是孤老病残,步履蹒跚,每个人都走得很艰难,在太阳的炙烤下,看起来像是即将融化的雪人在挣扎求生。
在队伍最末尾,一杆瘦削的身影索然寂寥。
默里还是穿着全套的狙击手迷彩装备服,背着两把狙击长枪,戴着头盔,脸上没再涂抹伪装油彩了,不过下半张脸依旧蒙着褐色的面罩。
不等薛屿主动开口,周斯衍自己说:“叫他上来,让他坐我们的车回去吧。”
“谢谢你,周斯衍。”
薛屿很感动,一下子憋不出什么赞誉,只能是竖起大拇指:“你真是孩子的好榜样!好父亲!”
说完,她停下车,推开车门跑出去。
朝步行队伍奔去,追上了默里:“默里,坐我们的车吧,我带你回白塔。”
默里转过头,先是注视薛屿片刻,又看向后面的越野车,嗓音因为过度缺水而沙哑:“周斯衍同意吗?”
薛屿一个劲点头:“同意,我们上车吧。”
前面一个老婆婆听到话响,转身看向默里:“小伙子,你要走了呀?”
默里点头。
老婆婆颤巍巍伸手接过默里手里破旧的帆布袋:“小伙子,把我的包给我吧,谢谢你啊,帮我提了这么一路。”
默里把包还给她,依旧没说话。
薛屿看着老婆婆布满皱纹的脸,爱莫能助,车里堆了太多东西,还有孩子,根本坐不下。
再说,这里这么多病残,要帮也帮不过来。
默里和薛屿往回走时,语调很缓:
“你不用自责,那个老人是游民,不属于任何安全区。她一直在各个地方流浪游荡,你就算带她上车,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薛屿点头:“唉,大家都很可怜。”
两人回到车上,默里卸下两把狙击枪,坐到后座。
薛屿则是继续坐到驾驶位。
车子启动后,放在后座的乌龟玩偶掉落,默里捡起来,盯着看了很久。
周斯衍透过后视镜看他:“默里,你做手术了吗?”
默里没回话。
周斯衍继续问:“你真的把孩子打掉了吗?”
默里还是沉默。
薛屿和周斯衍都当他默认了。
薛屿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很难过,很内疚,内疚自己没能陪默里去做手术,也难过一个生命的流逝。
之前薛小海没出生时,她对孩子没有多大的感触。
甚至是害怕的,害怕孩子是一个怪胎,是一个恐怖的寄生物。
可看到薛小海后,她心态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她不能开玩笑脱口而出“杂种”了,她下意识叫孩子“宝宝”,接受了母亲的身份。
她现在是一个母亲,在知道默里打胎后,心里更是难过。
她也很理解默里的选择,默里不像周斯衍在白塔拥有权力。
默里一直是风里来雨里去单兵作战,把孩子处理掉,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薛屿心里涩得慌,表面还是轻松,扶着方向盘说:
“打掉了也挺好,光一个薛小海已经让我心惊胆战了。再来一个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对了,流产也需要坐月子,我昨天买的鸡还放在后备箱的小冰箱里,等一下给你们炖鸡汤补身体!”
又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在路边停下。
薛屿下车做晚饭,用煤矿石生火,从小冰箱取来昨天买的鸡,放进陶锅煮鸡汤。
外面很热,周斯衍一直抱着孩子待在车里。
默里下了车,帮薛屿一起做饭。
他摘了头盔和面罩,这是薛屿头一回真正看清默里的五官。
他头发剪得很短,眉眼优越,鼻梁高挺,面部线条干净利落,呈现一种原生态的帅气。
因为缺水,嘴唇苍白,还有点干裂,看起来惨兮兮。
薛屿蹲在地上,用勺子搅动锅里的鸡汤,瞄一眼车里,贼头贼脑靠近默里,小声问:“你真的把孩子打掉了吗?”
默里还是装聋作哑。
薛屿舀起一碗鸡汤给他:“你比周斯衍理智多了。唉,周斯衍要生孩子,就跟天要下雨,我拦都拦不住。”
惜字如金的默里总算是出了声:“那你是想要孩子,还是不想?”
薛屿:“我都行呀。反正呢,你们要是把孩子打了,我一定会煮鸡汤给你们补身体。要是生下来了,我咬紧牙关也会养。”
“孩子在你们身体里,我尊重你们的想法。”
她自己匆匆用鸡汤泡面条吃,吃饱了回车上对周斯衍道:
“周斯衍,我吃好了,把薛小海给我,你去吃吧,给你留了一大锅鸡汤呢。”
周斯衍将孩子给她:“我刚给她喂了奶,你别晃她,小心吐奶。”
“我知道我知道。”
周斯衍下车,蹲到陶锅前,和默里一起吃饭。
他看了眼车里,压低声音:“你真的把孩子打掉了?”
默里点头。
周斯衍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没再追问。
“她叫薛小海?”默里没由来问道。
周斯衍:“薛小海是小名,大名还没取,薛屿说要慢慢琢磨。”
默里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如果他的孩子出生了,薛屿会给取什么名字呢?
*
解决好晚饭,周斯衍的意思是继续开两小时,过了前面的荒漠再睡觉。
薛屿把孩子给了周斯衍,大声道:“我去上个野生厕所。”
周斯衍:“我陪你。”
薛屿已经跑远了:“我拉肚子呢,就到前面的石头后面解决,你别来,照顾好薛小海!”
周斯衍和默里在车里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薛屿都没回来。
默里端起狙击枪,道:“我去看看她。”
默里动作很轻,长年累月的狙击手生涯让他习惯性伪装脚步声,神不知鬼不觉绕过前方的巨石。
看到薛屿跪在一个小土堆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土堆上不断垒砂土。
“我苦命的娃啊,你一路走好。”
“妈妈也不知道怎么超度,就随便念几句阿弥陀佛吧。你一路走好啊,有什么想要的就给妈妈托梦,妈妈烧给你。”
“对了,娃啊,你到了下面如果有投胎的机会,记得不要来这个星球,你去一个叫地球的地方。”
“你到了地球呢,可以去吃火锅、麻辣烫、铁板烧、烤鸭、麻辣香锅、小龙虾、烤肉、奶茶”
薛屿说着说着,把自己说馋了。
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来给未出世的二胎立坟超度的。
她抽出纸巾,口水、鼻涕、眼泪一通乱抹。
“娃啊,你就记住妈妈的话,投胎投到地球去。这狗屁白塔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别来了呀。”
“妈妈和你的薛小海姐姐会想你的,你一路走好,记得给妈妈托梦。”
默里没听清薛屿神神叨叨在念什么。
不过,隐约意识到,她好像在做某种奇怪的仪式。
薛屿将自己在路上捡的旧书刊撕成纸钱,从口袋摸出打火机点燃。
一边烧纸一边嘀咕:“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愿我的孩子投个好胎。”
“薛屿,你在干什么?”默里提着枪走来。
薛屿吓得差点栽倒,和默里双目对视时,面色发窘。
在她看来,默里是不喜欢肚子里的孩子,才会一个人去堕胎,甚至都不让她陪。
考虑到默里的情绪,她才偷偷出来给孩子超度。
现在被默里当场看到,霎时窘迫,好像偷摸干坏事被抓包了。
默里走过来,凝眸望着双膝跪地的薛屿,和她面前的小土堆,“这是干什么?”
薛屿慌忙起身:“那什么,你不是把孩子打掉了吗。我心想着,怎么着也是一条生命,也是我的亲骨肉,我就想给孩子弄个小葬礼,让宝宝一路走好。”
默里英俊逼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嘴角微微抽动:“孩子我没打。”
薛屿愣住:“真的没有?”
默里:“没有。”
薛屿一脚踩灭还没烧完的纸,又踹塌小土堆:“这事闹的!刚才的不作数啊,我闹着玩的,是为了祭奠我死去的青春!”
薛屿几根手指绞在一起,这哪里是小土堆,是她尬到用脚趾抠出的城堡啊!
【作者有话说】
今晚零点没有更新哦。
明晚十一点多更,过了明晚,以后就都是晚上九点左右更了。
注:女主本章唱的歌出自于《时间都去哪儿了》原唱歌手:王铮亮
(为避免版权争议,特此注明)
22
第22章
◎连吃带拿的周司长◎
刚才双膝跪地拜坟,裤腿全是泥土,薛屿弯身拍打,扬起一层黄尘。
整顿好衣容,薛屿直身对他道:“好了,默里,我们走吧。”
默里站着没动:“我在南洲没找到合适的医院。”
薛屿没反应过来:“什么?”
默里又不回话了。
薛屿脑筋来回轱辘的转,琢磨着他的话。
默里这个性格真的很让她捉急,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每次只说半句,剩下的就让她自己猜。
她真的很想扯着他的衣领:我的哑巴新郎,您开口说话是不是要充话费呀?一个字几毛钱?我充!
薛屿琢磨了一会儿,问道:“意思是你在南洲没找到合适的医院打胎,如果以后找到合适的了,还是会打,对吗?”
默里仍旧沉默以对。
薛屿“哐当”就跪下,重新垒砌被她踹塌的小土堆,继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苦命的娃啊”
默里挺身如松,立在旁侧看她,既不参与也不阻止,只是问道:“你拉肚子了吗,我有带药。”
薛屿抹掉眼泪站起来:“没拉肚子,拉裤-裆了。”
默里脸上波澜不惊,视线下移到她的裤子上。
薛屿拍拍身上的沙土:“开玩笑的,走了,周斯衍说要过了这片荒漠才能停车过夜呢。”
她往越野车的方向走,默里脚步还是不动。
薛屿猜不出他想干什么,可能这冷漠哥也需要解决内急吧。
她小跑着离开了,也没催默里。
默里在原地站了几秒,等薛屿绕过巨石走远,他才蹲下,伸手将薛屿弄的小坟包推平。
又检查了一遍薛屿烧过的纸,确认没有火星了才离开。
他回到越野车边,薛屿和周斯衍准备就绪。
薛屿坐在驾驶位,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周斯衍抱着孩子坐在副驾,孩子怀里还抱着她的小海马。
而后排座椅上,薛屿的海马蓝莓、周斯衍的黑豹黑眉、以及默里的蓝环章鱼小雪,三个家伙挤在一起。
准确来说,应该是黑豹和章鱼分居两侧挤着海马。
薛屿这只精神体海马非常漂亮.
它身上拥有普通海马没有的鳞片,背鳍和尾鳍的鳞片是水蓝色,胸鳍则是白色,整体呈现一种蓝渐白的高级审美配色。
它的鳞片还会流淌一层柔和的光,不管远观还是近看,都像只海洋精灵。
不过,这只海洋精灵的行为不是很雅观,左拥右抱,和黑豹吃完嘴,又转头和章鱼卿卿我我。
默里看不下去,想把小雪收回精神图景。
小雪根本不愿意,几根触手缠住蓝莓不放,两眼冒爱心。
“默里,你快上车呀。”薛屿在驾驶位催道。
默里放弃管教自己的章鱼了,款步到薛屿这边的车门前,“我来开车。”
他语气笃定,不是商量。
默里的气质如同他那只蓝环章鱼,淬着剧毒,阴暗潮湿,像爬行在幽海深处的危险生物。
搞得薛屿以为他要劫车,咽了口唾沫问:“默里,咱们还是朋友吗?”
默里意识到自己语气太硬,稍稍温和了点:“你累了,换我来。”
“好嘞,谢谢你啊。”
薛屿痛痛快快下了车,转而坐到后座。
待在驾驶位的周斯衍不知在想什么,抱起薛小海,也转移到后座。
薛屿担心默里会多想,觉得她和周斯衍故意在孤立她,于是捏捏孩子的脸,大声说:“宝宝就应该坐后座,坐前面她老是哭。”
后排座椅本来就被蓝莓、黑眉、小雪三个家伙占据。
薛屿和周斯衍挤进来了,空间更为狭窄。
薛屿捞起蓝莓,往前面的副驾推:“蓝莓,你要么到副驾去,要么我把你收进精神图景了。”
蓝莓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副驾。
旋即,薛屿只感到一阵风,黑豹和章鱼的速度快到掠出残影,也爬到副驾和蓝莓待在一起。
副驾位置就那么一点,三个家伙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画面和谐又诡异。
精神体和主人之间有精神链接,会产生共感。
薛屿如坐针毡,生怕蓝莓这个大流氓,,会搞出什么不堪入目的戏码来。
她可不想和周斯衍、默里同时神交啊,太可怕了!
薛屿手伸过去捶了一下蓝莓:“蓝莓,别乱搞啊,给我好好的。”
蓝莓耀武扬威朝她吐泡泡,你能奈我何的模样,傲娇得很。
薛屿警惕了一路,好在三个家伙只是在玩叠叠乐,没搞出什么人神共愤的羞耻场面来。
*
天彻底黑了,今晚没有月光。
孤独的越野车行驶在荒漠中,像黑夜中落单的萤火虫。
两个小时过去,终于驶离荒漠,前方出现了草地。
草地里中有个营帐,影影绰绰出现十来个人。
那些人不是流民,他们身材高大,穿着全套的作战装备服。
周斯衍认出,那是白塔治安队的装扮。
他把孩子递给薛屿,自己从座椅底下摸出一把手-枪,装上子弹后,对薛屿道:“你和孩子待在车里,我去看看。”
薛屿抱过熟睡的薛小海,朝外看去:“该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你生孩子的事情瞒不住了?”
周斯衍:“我会解决。”
他带着枪下车,把黑眉也叫出来。
在驾驶位的默里,扭过身朝薛屿伸手:“帮我递一下枪。”
薛屿单手抱着孩子,提起他放在座椅下方的狙击枪,很重,她一只手都提不起来,只能把枪上的背带塞默里手里,让他自己拖过去。
默里拿到枪,注意观察外面的情况,做好战斗准备。
周斯衍到了外头,治安队的队员立马认出是周斯衍,上前诧异地打招呼:“周司长,你怎么在这里?”
周斯衍:“出来查恶物的踪迹,你们这是?”
队长从后头出来,迎着他往营帐那边走:“我们是来追捕严晚棠的。”
聊了几句才得知,严晚棠和恶物们混在一起,一直在贩卖器官。
前几天她又和恶物里应外合,进入白塔作案,这次她胆大包天,居然切走了白塔事务部部长的一颗肾。
这下子彻底惹怒白塔全体领导层。
上级给治安队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抓到严晚棠。
队长他们从白塔出来,已经搜了五天了,都没发现严晚棠的任何踪迹。
“来来来,斯衍,我们刚猎到了一头野猪,污染值居然在可食用范围,我们正在烤呢,你也过来吃一点。”几名队员热烈邀请。
周斯衍看了一圈,大部分都是在军校时认识的同学。
他被几人推着走,大家一起围坐火堆,枯柴燃爆,火焰烈跃。
架在火上的野猪肉滋滋冒油,香味叫人口齿生津。
众人聊了起来,还是严晚棠的话题。
严晚棠在学校成绩优异,精神体是一只雕鸮,她和周斯衍几个属于同级学生中的第一梯队,是军校重点培养的好苗子。
毕业后,严晚棠进入空战部,有望成为下一任空战部部长。
结果,她利用工作之便,和恶物勾结在一起贩卖器官,如今被列入白塔黑名单,大家不免唏嘘。
聊完严晚棠,聊着聊着又拐到薛屿身上。
薛屿永远是同学聚会里,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芝麻绿豆的事翻来覆去说,每次都能嚼出不同的笑点。
“唉,薛屿那种窝囊废都没误入歧途,严晚棠怎么就走错路子了呢,大好的前途,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想多了,薛屿背把枪都费劲,她想学人家贩卖器官,也干不了这种事啊,摘个器官怕是都能把她吓晕。”
“薛屿创造了白塔军校有史以来成绩最低的记录,你们记得没,毕业典礼上,校长脸都绿了。”
“对了,薛屿毕业后在干什么呢?”
“去挖矿呗,她还能干什么。”
大家忽然意识到,周斯衍是薛屿的前男友。
众人拍拍嘴,又转移了话题。
“最近白塔怎么这么多事,怀孕的人还没查出来,又得来追捕严晚棠。”
“你们觉得,白塔里到底是谁怀孕了?”
“谁知道呢,这种人就该钉在耻辱柱上!”
“偷偷怀孕,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难道还想在白塔生孩子吗?简直胆大包天,罪该万死啊!!”
周斯衍一言不发。
静静等着,等到烤肉烤好了,他眼波才微微漾动。
野猪肉烤好了,众人分着吃。
队长卸了一大块猪腿肉,用油纸垫着递给周斯衍:“来,斯衍,你也吃,这年头,吃顿新鲜烤肉可不容易。”
周斯衍接住烤肉,没有吃,而是起身道:“你们慢慢吃,我这边任务重,就先走了。”
众人挽留几句,又客气道:“那司长,你再拿点肉吧,很香的。”
难得一顿荤腥,这几人馋得流口水,分都不够分呢,哪里还想再分给周斯衍,客套话罢了。
没成想,这位向来不苟言笑、俨乎其然的周司长,居然假装听不懂他们话里的客套。
他淡定自若点头了!
盯着木架上的烤肉,说出一句让大家目瞪口呆的话:“好,那我再拿点吧,多谢。”
火堆边上一圈人呆若木鸡。
这不对呀。
按照周司长以往的为人处世,应该是把他手里的肉还给他们,说:你们慢吃,我失陪了。
然后潇洒走掉。
他现在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呢?
话都放出去了,众人也不好意思不给。
好的肉吧,就这么点,分多了也舍不得。再说了,都给了周斯衍一块最好的猪腿肉了。
一名老队员握起匕首,忍痛割爱,勉勉强强割了点猪头肉,用油纸包好递给周斯衍:“来,周司长,你拿着。”
周斯衍接过猪头肉:“非常感谢。”
“没事没事。”老队员笑着说。
按正常社交礼仪,应该再问一句:司长,够不够,不够了再要点?
但可不敢再客套了,肉多分出去一块,大家就少吃一口啊!
周斯衍带着肉回到越野车。
他进入车里,好的猪腿肉给了薛屿,猪肉头递给默里。
薛屿打开油*纸,双目放光:“好香呀,你哪里来的?”
周斯衍:“治安队的人在烤肉,分了我一点。”
薛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捧着肉,闻了又闻:“这么好吃的肉,那帮人居然舍得分你。”
周斯衍:“我不要,他们非给。”
薛屿先咬了一口,又怼到周斯衍跟前:“你也吃,好香,太香了!”
周斯衍将她怀里的孩子抱过来:“我不喜欢这个味,太腥了。”
默里坐在前面的驾驶位,把那包肉回递给周斯衍。
周斯衍慢条斯理用湿纸巾擦了擦孩子的脸,声音平平:“你吃吧,你还怀着孕,需要补充营养。”
薛屿咬着肉抬眉:“你知道他没打胎?”
周斯衍:“我是有前车之鉴的,看一眼就知道。”
默里吃着肉,咀嚼声很小,什么也不说。
周斯衍又问:“你费了这么大功夫,千里迢迢从白塔徒步来到南洲,最后孩子也没处理掉,是怎么想的?”
默里咽下嘴里的肉,才说:“我不是去打胎,是去做产检。”
周斯衍:“想好了?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默里:“和你没关系。”
薛屿使着暗劲扯周斯衍的袖子,朝他挤眉弄眼,悄声道:“你管好自己的孩子就行了,管别人的干嘛呢,不要干涉默里的选择。”
“如果默里真要生,那也是薛小海的妹妹或弟弟,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周斯衍有理有据。
默里道:“我自己会养。”
薛屿赶紧举手表明态度:“我也会养的,不抛弃不放弃,生多少我都养!我一定努力赚钱,对你们负责,也对孩子们负责。”
默里没再开口,吃完手里的烤肉,几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整整齐齐折叠好油纸,放进扶手盒的垃圾袋。
周斯衍抱着孩子坐直身子:“继续开车吧,再开一个小时。”
默里启动车子,越野车的车头灯在夜幕中破开一条光路。
薛屿又问周斯衍:“你真的不吃吗?”
周斯衍:“我不喜欢吃这个。”
薛屿大大咬了一口肉:“明天我也试试去打猎,抓只野鸡来给你和默里补身体。”
周斯衍:“你加油。”
【作者有话说】
好了,夹子榜单结束啦,收藏过万了,谢谢大家啦!
从明天起恢复之前的九点更新,有时候我修文了可能会有点延迟,但不会超过十点。
今晚更四千吧,降温突然感冒了,有点难受。
之前说的日六,但我发现强行按照字数来的话,很不好断章,有时候码了六千,修文删删减减又不满六千了。
所以我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先保证质量吧。
谢谢大家啦!
23
第23章
◎和蓝莓搞内卷当好妈妈◎
离开治安队的营帐有一段时间了,周斯衍才让默里停车。
四周灌木丛稀疏,虫鸣喈喈。
夜色黑稠,薛屿也看不清周遭具体状况。
三人都下了车,周斯衍怀里还抱着薛小海。
一时之间,有个难题摆上明面——三个人该怎么睡?
之前薛屿和周斯衍都是放倒后排座椅,垫上软垫,两人一起睡。
现在还有个默里,三个人挤在车里,肯定挤不下。更何况还有个薛小海,车里堆了不少周斯衍给孩子买的玩具和衣服。
薛屿道:“车里有一顶帐篷,我把帐篷搭起来,默里你就睡帐篷里吧。周斯衍带宝宝睡车里。”
默里:“那你睡哪里?”
周斯衍也投过目光。
薛屿摸摸耳垂,周斯衍和默里都是极端性保守派,和她的关系也仅仅是分手已久的前男友。
周斯衍刚生完孩子,她要是和默里睡,肯定不行。
默里还怀着孕,她当着默里的面,去和周斯衍睡车上,也不好。
薛屿低头看看鞋面,又抬头看看透不出半点光的夜空,她干脆睡车底下算了。
默里先开口:“你和他睡车上照顾孩子吧。”
有了台阶,薛屿麻溜溜地下:“也行,还得照顾孩子呢。唉,大环境如此,咱们都得克服。”
她利索去后备箱取来帐篷,和默里一起搭起来。
周斯衍抱着孩子进了车,准备再给她喂一次奶。
薛屿和默里搭好帐篷后,悄悄告诉他:“周斯衍之前怀孕时,薛小海总会在他肚子里闹他,需要我靠近安抚。如果宝宝也在你肚子里闹,你就告诉我。”
默里点头。
薛屿又抱来一瓶水:“这水是用来洗漱的,不够的话,你再和我说。”
“好。”
薛屿也简单刷牙洗脸洗手洗脚,换上新袜子了,回到越野车上。
周斯衍刚从保温器里取出热水,要给孩子冲奶粉,薛屿爬到他身边:“我来吧,你先去洗漱。”
周斯衍冲好奶粉,让薛屿抱着孩子喂奶,他这才下车。
薛小海白天在车里睡了一路,喂好奶后,开始精神抖擞。
她不愿裹在小被子里了,爬出来咿咿呀呀抓着小海马玩。
小海马很喜欢和自己小主人玩,在车里来回飞,尾巴勾着一个乌龟毛绒玩偶,晃来晃去逗薛小海。
薛小海在周斯衍肚里待了两年,一出生就有十斤,发育得很好,才几天的功夫,已经会爬。
她在床垫上爬来爬去,一会儿追小海马,一会儿又爬到薛屿怀里,摸摸妈妈的脸,扯一扯头发。
薛屿抱住她按住,不让她动:“薛小海,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底要干嘛?”
周斯衍洗漱回来了,将孩子抱过来轻轻晃动:“我来哄吧。”
自认为是个哄娃高手的周斯衍,这会儿遇到瓶颈期了。
孩子出生后,都很乖,他喂好奶,抱在怀里晃两下,孩子就抱着它的小海马乖乖睡着了,不吵不闹,甚至让他萌生出一种愧疚:越懂事乖巧的孩子越让人心疼。
孩子前几天的乖巧,让他错误判定自己是个天赋异禀的奶爸。
然而现在,他才知道,带娃之路漫长且艰难!
他横着抱,孩子就在他怀里鲤鱼打挺。
他竖着抱,孩子就往他肩上爬,抓他的耳朵,抓他的头发。
他一把孩子放在床垫上,孩子就满地爬,去抓小玩具,去追小海马。
薛屿看了眼腕表,都快十二点了,她困得不行,孩子还没有一丁点睡意,一直在玩。
“薛小海,快点睡觉!”薛屿捞回到处爬的孩子,强行按在怀里。
“觉!”孩子咧嘴笑,学她说话。
薛屿:“白天教你说话,你不搭不理装哑巴。现在大半夜该睡觉了,你又出声了?”
薛小海说话只会一个字一个往外蹦:“哑、了!”
薛屿捏她的脸:“求求你睡觉了,小祖宗。”
薛小海:“宗!”
周斯衍不信邪了,再次抱起孩子,按自己熟悉的抱姿哄孩子。
结果孩子还是不睡,嘴里咿咿呀呀学语乱叫,又挣扎着要去抓玩具。
“前几天一哄就睡,今晚是怎么了。”周斯衍眉宇微蹙,“孩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薛屿抢过孩子塞进嘴里的玩具,“你看她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吗?”
她拖过孩子,平躺放在床垫中间,一只手捂住孩子的眼睛:“薛小海,天黑了哦,快快睡觉。”
孩子小手小脚乱动,不满意地哭嚎,不过很快,她又安静了。
薛屿以为她睡了,松开手,结果孩子眼睛依旧睁着。
薛小海发现了个新的玩法,自己举起小手捂住眼睛,又松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捂住眼,再松开,笑得乐开了花。
她自己玩还不够,爬过来握住薛屿的一根手指,用力拉,要让薛屿蒙她的眼睛。
薛屿只好陪她一起玩。
周斯衍让薛屿休息一会儿,他来陪孩子玩。
就这么一个蒙眼睛的小游戏,孩子居然玩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她觉得没意思了,又到处爬,去找新的玩具。
孩子不睡,薛屿和周斯衍自然也没法睡,打着哈欠陪孩子玩。
薛屿头一回体会到,带孩子是件多难的事。
她看了眼时间,都凌晨一点了,孩子还是在玩,神采奕奕,抱起玩具滚来滚去。
“你睡吧,我陪她玩。”周斯衍说。
“没事,再等等吧。”
薛屿哪里好意思睡,再说,薛小海嗓门还很亮,时不时喊叫,她也没法睡呀。
孩子坐在周斯衍腿上,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
她爬到薛屿身上,扯她的衣领,头往里面钻,似乎是要找奶吃。
薛屿懒得反抗,有气无力道:“你老妈我没有奶,去吃你爸的吧,你爸胸肌大。”
孩子折腾了薛屿片刻,又爬回周斯衍身上。
她发现了新的新奇点,看了看爸爸浓密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咦,为什么我头上什么都没有?
伸出小手抓向爸爸的头发,这里抓一把,那里抓一把。
周斯衍瞬间顶了个鸡窝头。
他只是不断歪头躲避孩子邪恶的双爪,并没有阻止她。
薛屿拉开孩子的手,装模作样打了一下:“调皮鬼,不要折磨爸爸妈妈了!睡觉睡觉,求求你。”
孩子朝薛屿这边伸手,要她抱,还发出一个音:“妈~”
“叫妈也没用,赶紧睡觉!”
又过了一个小时,薛屿和周斯衍熬红了眼睛,孩子还是在玩。
期间周斯衍还给她喂了一次奶,喝完奶,这孩子更有精神了。
薛屿心力交瘁,有一搭没一搭和周斯衍聊天:“就这,你还想要二胎吗?”
周斯衍揉揉通红的眼睛:“还行,她再玩一会估计就睡了。”
这时,车窗传出轻微扣响。
薛屿看过去,是默里,她打开车门:“默里,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默里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我看车里的灯亮了很久,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就过来看看。”
他视线往车里一探。
床垫上各种小玩具丢得到处都是,床单也皱巴巴的,孩子抓着几个玩偶,往小海马身上堆,玩得不亦乐乎。
反观两位大人,一个比一个憔悴,眼里都是红血丝。平日尤为注意形象的周斯衍,头发乱糟糟,边打哈欠边陪孩子玩。
薛屿唉声叹气:“薛小海大半夜不睡,一直在玩,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默里道:“要不要我帮你们带一下,你们先休息?”
薛屿还是挺信任默里,可周斯衍不行,他不可能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周斯衍将孩子抱到腿上:“薛屿,去帐篷睡吧。”
薛屿哪里好意思去:“不用,我还能熬。”
孩子发现车门开了,嘴里哼叫,顿时挠着周斯衍的胳膊,挣扎着想出去玩。
周斯衍没办法,抱着孩子下车,想着在外面转一转,可能孩子就睡了。
孩子看到亮着微黄灯光的帐篷,又来劲儿,伸手往帐篷方向抓,周斯衍只好又带她进入帐篷。
帐篷比车里宽敞很多,底下是充气垫,孩子爬得更加欢。
薛屿和默里也进入帐篷,三人盘腿坐,看着孩子到处爬。
孩子来到薛屿身上,摸着她的脸:“妈。”
也不认生,又往默里身上爬:“爸。”
周斯衍脸都绿了,将孩子捞回来:“叫谁爸爸呢?”
孩子歪着脑袋:“呢。”
薛屿道:“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爸爸妈妈呢,这是在学舌乱说而已。”
周斯衍捏捏孩子的脸:“我才是爸爸,薛小海。”
薛小海好像在认真思索:“海。”
周斯衍:“”
薛屿瘫在一旁偷偷捂嘴笑。
周斯衍继续对孩子说:“爸爸好不好?”
薛小海:“好。”
周斯衍:“妈妈调不调皮?”
薛小海:“皮。”
薛屿:“诶,周斯衍,这就没意思了啊!”
周斯衍笑了笑,继续逗孩子玩。
默里从角落的背包里,找出小号瓶装水,放在垫子上滚。
薛小海立马被吸引注意力,爬着去追瓶子。
瓶子滚到薛屿这边,孩子马上要追上了,薛屿匆匆将瓶子往周斯衍那边滚。
孩子继续追。
周斯衍又将瓶子滚到默里那边去。
谁都没开口,三人默契地将位置成为调整为最大限度的三角形,一个接一个滚瓶子,让孩子去追。
玩了几圈,眼见孩子要快腻了。
三人加上语言刺激,笑呵呵逗她,鼓励她继续追水瓶。
默里那张万年不变的冷漠脸,不太熟练绽放出友好笑容,拿着水瓶在指尖不停转动,他的手指比一般人要长一点,也更为灵活,宛如章鱼触须。
水瓶在他指尖翻出各种花样,他朝孩子招手,鼓励她:“小海,快来叔叔这里,来呀。”
孩子乐乐陶陶朝默里爬去。
默里又将水瓶往薛屿那边滚。
薛屿这边接住水瓶,在水里抛了抛:“薛小海,这里这里,快来妈妈这里,追到了就是你的了。”
马上追到了,水瓶又到了周斯衍手里。
周斯衍拿着水瓶摇晃出声响:“宝宝,玩具在爸爸这里呢,快来。”
三人配合着和孩子玩了半小时,终于是把这小家伙的精力磨得差不多。
孩子眼皮开始打架,不愿意追水瓶了。
周斯衍立马将孩子抱到怀里,轻轻晃动,朝薛屿和默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别出声。
薛屿抓住一直飘来飘去的小海马,放到孩子怀中。
孩子咂吧着嘴,呼吸逐渐均匀,总算是睡了过去。
三个人肉眼可见如释重负,上班都没这么累过。
确认薛小海睡了,周斯衍抱着她,蹑手蹑足离开帐篷,往车上走。
薛屿低声对默里说:“辛苦你了,你也快休息吧,明天不用起得太早,咱们缓一缓再出发。”
回到越野车里,周斯衍把孩子放在中间。
薛屿也躺了上去,两人格外小心,生怕会惊醒孩子,一句话没说把灯关了。
*
第二天,薛屿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孩子还趴她怀里睡觉。
周斯衍也起了,头发还很乱,动作很轻地摆弄角落的袋子,翻出孩子的新衣服。
薛屿碰了碰孩子的脸:“薛小海,起床了,白天不能睡觉,留着晚上睡。”
孩子不满意地动了一下,往薛屿怀里拱,继续睡。
薛屿只好先起来出去洗漱。
默里也起了,他早已洗漱完毕,帐篷都收好了。
两人对上视线,轻轻点个头,又各自忙活。
简单解决了早饭,周斯衍要去收后座的床垫,薛小海居然还在睡。
薛屿进去强行把孩子摇醒:“薛小海,你是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是吧?快醒醒,起来喝奶了。”
周斯衍表现得很溺爱:“她要睡,你就让她睡吧。”
薛屿坚决不让:“白天睡太多,晚上她又该闹我们了,不能养成这种坏习惯。”
她干脆把孩子抱到外面走一圈,让孩子清醒。
薛小海瘪着嘴,抱住自己的小海马哇哇大哭,起床气还挺重。
默里走过来,他穿的是白塔军装的常服,没穿外套,显得人更加瘦削挺拔,如竹如松。
他道:“我来抱吧,你去给她冲奶粉。”
低头看孩子,又解释:“我还没怎么学会冲奶粉。”
薛屿把孩子交给他,自己跑到车的后备箱,取出保温器的水,麻利地冲奶粉。
周斯衍收拾好床垫,将座椅调好,出来看到默里抱着孩子,快步过去接到自己怀里。
给孩子喂好奶,这才继续出发。
默里打算自己来开车,薛屿道:“我先开,下午再换你,咱们轮流来。”
依旧是周斯衍抱孩子在副驾,默里坐后座,薛屿来开车。
薛小海吃饱了,在爸爸怀里哼哼唧唧,又开始想睡觉。
薛屿喊道:“薛小海,你别睡啊,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呀!趁着还小,赶紧起来玩,玩你的玩具,快点。”
默里在后头不声不响,递过来薛小海最爱的那只毛茸小乌龟。
薛小海玩了没几分钟,无精打采打哈欠。
薛屿干脆大声唱歌:“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周斯衍:“换一首吧。”
薛屿:“大哥,你当是KTV点歌呢,我会的可不多。”
她清了清嗓子,如其所愿换了一首:“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把你摘下”
周斯衍:“这首歌和默里有什么关系?”
薛屿没明白:“这首歌叫茉莉花啊。”
周斯衍:“茉莉,默里?”
灾变后,植物种类锐减,周斯衍不知道茉莉花是什么花。
薛屿这才意识到,茉莉和默里是谐音,她没好意思唱了,重新哼起《时间都去哪儿了》。
越唱越心酸,好在把薛小海唱精神了,孩子玩起了玩具,没再犯困。
中午,停下吃饭。
蓝莓没经过召唤,自己从薛屿的精神图景出来,它一出来,黑豹和章鱼也紧随其后。
蓝莓各自亲了一下黑豹和章鱼,迅速飘走了。
薛屿还没喊话,蓝莓通过心理感应告诉她:“我还会回来的!”
半小时后,薛屿这边解决好午饭。
蓝莓就回来了,嘴里叼一块陨石晶回来了,耀武扬威,头抬得高高,像个凯旋归来的战士。
它一回来,趴在车顶的章鱼立马下来绕着它转,黑豹也叼着小海马从车里出来。
蓝莓尾巴末端的鳞片锋利尖锐,它用尾鳍将陨石晶切割成三块,一块给了小海马、一块给黑豹、一块给章鱼。
章鱼和黑豹匍匐在它身边,仿佛在拜见女王。
蓝莓往薛屿身上吐泡泡,非常得意。
看着蓝莓圆溜溜的眼睛,薛屿暗自牙疼,被刺激到了。
蓝莓都能自己去找陨石晶给老公孩子补身体。
而她呢,穷困潦倒,前前前男友刚生了她的孩子,前男友还怀着孕,她都没能补偿他们。
唉,没有物质上的补充,她只能尽量提供情绪价值。
这么想着,薛屿在旁边转悠一圈。
看到默里在擦拭狙击枪,她跑过去帮忙:“来来来,我帮你。”
看到周斯衍抱着孩子晃悠,她抽出纸巾去给周斯衍擦汗:“出汗了吧,累不累呀,你太辛苦了。”
蓝莓飞到空中,尾巴卷起来,让黑豹抓着它的尾巴打秋千。
很挑衅地看向薛屿:我可以让我老公飞起来哦,你可以吗?
薛屿咬咬牙,你个死蓝莓!
她转而看向默里,继续提供情绪价值:“默里,你这身衣服可真好看,不对不对,是你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感受到周斯衍的目光,薛屿又对周斯衍说:“周司长,你这气质可真好,人长得又高又帅。”
大家上了车,出发没多久,蓝莓又跑出去。
二十分钟后,它又带了一块陨石晶回来,继续分给孩子和老公们,把黑豹和章鱼迷得晕头转向,眼里全是感动。
薛屿又被蓝莓给内卷到了。
笑着对周斯衍和默里说:“你们两个都是好人,以后我有钱了,肯定给你们买好吃。”
*
日落之时,前方有一片芦苇荡。
这里地形地貌很奇怪,今早上还是峡谷,现在看起来又像是北方的平原。
默里把车停下,三人准备今晚在这里过夜。
蓝莓又往芦苇荡飞去。
薛屿能从精神图景里知道蓝莓的具体位置。她想去看看,蓝莓到底在哪里找的那么多陨石晶。
陨石晶在白塔卖得很贵,要是她能和蓝莓合作找陨石晶,或许以后孩子的奶粉钱就有了。
“我去看看蓝莓,它就在前面,很快回来的啊!”薛屿说完,向着芦苇荡的方向跑去。
跑步速度与日俱增,薛屿感觉两条腿都能抡出火花,却丝毫没有发喘。
顺着精神上的感应,薛屿在低洼的芦苇滩上找到蓝莓。
却看到,蓝莓面前有五块琥珀色的陨石晶,这家伙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注意到薛屿的靠近。
薛屿从后头冲来吓它:“好你个蓝莓,我还以为你天天无私奉献,全分给老公孩子呢!原来你是在外面吃饱了才回去!”
蓝莓吓得嘴里的陨石晶都吐了出来,转过来看薛屿,脸上露出尴尬,咧嘴似乎在笑。
飞起来往薛屿怀里拱,撒娇让她别戳穿自己。
薛屿摸摸它的头:“你搞得我一整天都在内耗,觉得自己对孩子和前男友太不负责了,真想捶死你。”
蓝莓连续咬开三块陨石晶,终于找到找到一枚陨石晶的晶核。
这种晶核,对人来说是大补,效果相当于体能增强剂的十倍。
蓝莓尾巴卷起晶核,递到薛屿嘴边,示意她吃。
薛屿张开嘴,把晶核吞下,揉揉蓝莓的脑袋:“你对我好,我也要捶你的。”
蓝莓在她脖颈间蹭来蹭去,撒着娇。
芦苇荡的日落美不胜收,薛屿很久没这样宁静地看日落了。
她穿越后,忙忙碌碌又浑浑噩噩地过着,在军校当差生,到矿区当最不起眼的小矿工,就这么过去了三年。
她抱着蓝莓,静静望向天边斜阳。
孩子、周斯衍、默里都不在身边,她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肆无忌惮大声呐喊了。
“妈妈,我也当妈妈了,我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听到了吗?”
“妈妈,我在这里很好,我有努力生活,也会努力带孩子的,我会像你和姥姥一样,做一个好妈妈,做一个负责的妈妈!”
“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去,我会带着薛小海回去,到时候你可别吓到了!”
薛屿一直有预感,有一天她可以回地球。
她是身穿来到这里,不是玄乎的魂穿。只要她找到了那扇时空之门,一定可以回去。
余晖一点点坠入云层,天空和寥廓平原好像两片平行纸片。
默里在准备晚饭,周斯衍在带孩子,他们都在等薛屿回去。
两个男人之间气氛微妙,唯一的关系纽带就是薛屿。
薛屿不在了,两人相处得很不自然,形容陌路。
默里点燃煤矿石要煮面条,冷不丁开口:“周司长,可以问一下,您做剖腹产取出孩子,花了多少钱吗?”
周斯衍:“八十二万洲元。”
默里目光黯淡下来。
周斯衍意识到,默里作为狙击手,接的任务都很艰巨,可是工资并不高。
在白塔,只有管理层才能获得绝对高薪。
“如果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出钱。”周斯衍道。
默里低头继续摆弄煤矿石:“不用,我可以自己攒。”
【作者有话说】
薛屿和妈妈的母女线不会虐,作者已经有了皆大欢喜的设定,大家不用担心哦,这文的基调不走虐线。
24
第24章
◎又香又白人人夸◎
默里垂着头,在心里盘算。
在南洲生一个孩子要八十二万洲元,那双胞胎呢,不知道价格会不会翻倍。
他去做产检时,照了B超,医生说他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很健康。
医生也有建议,要是养不了两个孩子,可以趁孩子还小做减胎手术,流掉一个,另一个留在肚子里。
他想了又想,一个都舍不得打掉。
在南洲那几天,他走遍城内所有母婴区,对比每种牌子的奶粉价格、了解儿童玩具的种类、摸过所有婴儿衣服的布料。
奶粉很贵,不过他仔细算过账,只要自己多接任务,应该能负担得起。
主要问题是,他外出做任务时,孩子该由谁来带呢?
至于衣服和玩具。
听说孩子出生后一天一个个头,衣服隔三差五就得买新的。
他自己可以给孩子做衣服和玩具,他的精神体小雪有八只灵活触手,穿针引线不在话下。
周斯衍坐在折叠椅上给孩子喂奶,他始终低着头,嘴里的叙述音调平平,像是在自说自话。
“我问过医生,刚怀孕时,胚胎很脆弱,胎儿分泌一种激素来保护自己,这种激素会降低父亲的性-欲,等到胎儿成型了,这种激素会消失,父亲的性-欲也会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另外,怀孕时,身体里会生成一个育儿囊,胎儿就是在育儿囊里发育。等到生孩子时,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摘除育儿囊。”
默里静静听着周斯衍的前车之鉴,没有插话。
周斯衍继续说:“还有,精神体也会怀孕,怀的是蓝莓的孩子。等你的小雪把小精神体生下来,那个小精神体就是你孩子的精神体。”
听到这里。
默里才诧然抬头:“那只小海马,就是薛小海的精神体?”
他还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那只小海马一直跟在薛小海身边,起初还以为是周斯衍给孩子买的什么宠物玩具。
“是的,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有精神体了。”
周斯衍回道,方才的语调平平忽然扬高,骄傲劲儿完全掩盖不住。
他又接着道:“这些是我的经验,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默里看向他,郑重而认真:“谢谢你,周司长。”
周斯衍:“不客气。”
陶锅里的水烧开了,咕噜咕噜沸出泡泡,薛屿还是没回来。
周斯衍说:“面条等薛屿回来了再下吧,我问一下她在哪里。”
他用云音匣呼叫薛屿,薛屿很快接听,说是让他们先吃,她在芦苇荡里发现了鱼,要捞几条回去给他们补身体。
周斯衍收起云音匣,说:“她在捞鱼,我们再等她一会儿吧。”
默里起身:“我去帮她。”
*
薛屿这边,她还真在水里发现了芦花鱼,个头很大,很笨,在水中慢吞吞摆尾。
水很清澈,她测了污染值,在可接触范围内。
薛屿干脆扒了衣服和裤子,只穿运动内衣和内裤,一猛子扎下水。
蓝莓也跟着下水。
一抓住鱼,薛屿用水草串住鱼嘴,再绑到蓝莓尾巴上。
没多久,蓝莓尾巴就绑了五条鱼,很滑稽。
蓝莓不太满意自己漂亮的尾巴被这样子搞,一直催薛屿上岸。
薛屿道:“再抓两条,这里的鱼好笨呢,不抓可惜了。”
薛屿发现自己在水中的憋气时间越来越长,她没认真数过时间,但肯定超过了二十分钟。
在水中,她对身体的操纵能力也越来越强,摸鱼一个摸一个准。
这时,水中闪过一条很大阴影,薛屿吓了一跳。
她猛地浮出水面,正要拔刀。
一条触手惊悚的章鱼朝她游来,默里就在章鱼的身后。
他过来时,手里还捏着一条鱼。
他的指力强得可怕,滑溜溜的鱼在他指间毫无挣扎之力,仿佛被他的指腹吸附住。
“默里,你怎么跟个水鬼一样,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吓死我了。”薛屿大声说。
默里在水里游刃有余,靠近了薛屿:“你抓了几条?”
薛屿指向蓝莓的尾巴:“一大串呢,今晚我们可以吃烤鱼了。”
默里将手里的鱼丢给小雪,让小雪用触手卷住,说:“你很厉害,这里的鱼很聪明。”
薛屿:“聪明吗,我觉得它们很笨的!”
默里:“不是它们笨,是你比以前更灵活,更聪明。”
薛屿嘿嘿笑着,这家伙怎么还给她提供情绪价值呢?蓝莓的内卷影响力这么大吗?
“那我们再抓两条?”薛屿提议。
“好。”
两人再次潜入水中,抓着抓着鱼,薛屿察觉不对了。
咦,怎么这么愉悦呢,这么舒服呢——好像是多巴胺分泌过猛了,整个人飘飘然在云端。
薛屿正疑惑,旁边水花剧烈破开,泛出白浪。
默里不抓鱼了,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岸,甚至都不通知薛屿一声。
薛屿也快速上岸,看到默里背对她,捡起放在草滩上的外套,他头发很短,露出耳朵像是烧起来了。
薛屿朝他走过去,默里听到脚步声,却道:“别看我。”
“哦。”薛屿只好停下。
人就是这样,对方越是不让看,越是忍不住看。
薛屿目光不受控制瞟过去,看到默里从外套的内兜里,摸出一个金属针剂盒。
他打开针剂盒,取出针筒和一管玻璃瓶药剂,手指颤抖得厉害,针筒抽出药液,近乎是迫切而焦虑地扎进了手臂。
薛屿认得出,这药剂的玻璃瓶和周斯衍用的一样,这药是极端性保守派的内部药物——性-欲抑制素。
她又往他身上瞟一眼。
默里下水时,只脱了外套,他身上是墨绿色的速干贴身衣,料子很薄,浸水后服帖地黏在身上,勾勒出宽阔背脊,精悍腰线。
他始终背着身,薛屿也没能看清他腹部的情况,不过好像还没显怀。
“薛屿,不要看我。”默里再次出声,他能感受到薛屿的视线。
薛屿拍拍自己涨红的脸,匆匆移开目光。
她后退几步,往清澈的水里一看。
看到蓝莓和蓝环章鱼在水中缠得很紧,章鱼的触手完全缠在蓝莓身上,几乎要把蓝莓完全包裹住。
原来是这个始作俑者!
怪不得她感受到一阵阵快慰冲击着神经,原来是蓝莓和小雪在水里相濡以沫!
“蓝莓,看到我沙包大的拳头了吗,我捶死你!”
薛屿再一头扎进水里,不等她上手,两个家伙自己分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薛屿,没羞没臊。
她捞起蓝莓上岸,取下绑在它尾鳍上的鱼,装模作样捶了它两下:“光天化日,成何体统,伤风败俗,大逆不道!”
蓝莓朝她吹泡泡:你不也一起快乐吗,爽完了就捶我?
薛屿捏捏它的尾鳍,声音压低不让默里听到,“这样搞得我很尴尬的,默里都打抑制素了,可想而知他的反应有多激烈,下不为例哦。”
蓝莓:“哦。”
收拾好蓝莓,薛屿也快速穿上自己的衣服。
默里打完抑制素,针剂盒收好,穿起外套,扣子扣到最后一颗,抵在凸起的喉结下。
两人很默契地不提这事,薛屿一手提着鱼,一手紧紧抱住蓝莓,对默里道:“这鱼可真大,走了,我们回去弄烤鱼吃。”
默里低着头,走在她后面。
为了避免再发生刚才的事,他把小雪收入精神图景中,不让它出来和蓝莓一起玩了。
两人沿着芦苇滩往回走,沉默良久,耳边只有芦苇随风晃动的呼声。
薛屿感受到气氛太怪异,想开口调解一下,又不知该说什么。
默里却自己先出声了,没头没尾问一句:“那首歌是你自己编的吗?”
薛屿脚步放慢,改为和他并肩走:“哪首歌?”
默里:“你在车上唱的那首。”
薛屿不当文抄公,诚然道:“不是,这是别人的歌。”
默里:“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
薛屿笑了:“有*品位!我以前体会不到这首歌的意境,这段时间算是感受到了,越唱越琢磨出里头的味道,很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默里斜眸看她的侧脸:“很符合你的心境?”
薛屿:“对呀,太符合了!”
默里唇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我很喜欢,你可以再唱一遍吗?”
“当然可以呀!”
薛屿清清嗓子,放声大唱:“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歌声刚出,默里皱了眉:“我说的不是这首。”
薛屿摸不着头脑:“那是哪首?”
默里不说话了,已经出了芦苇滩。越野车就在前方,他加快脚步,走在薛屿前面,和她拉开距离。
薛屿提着鱼在后面追他:“你说的是茉莉花呀,我可以唱给你听呀。”
她继续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周斯衍抱着孩子坐在折叠椅上,听到薛屿那豪迈的歌声,抬起头看去,眯起了眼。
默里先回到越野车边上,他直直走到车的后备箱,从自己行囊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又绕到车里的另一侧,避开薛屿和周斯衍,花了二十秒钟换上了。
薛屿提着鱼回来:“周斯衍,你看,好多芦花鱼,等一下我们弄烤鱼吃。”
周斯衍颔首:“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的,你带孩子才辛苦呢。”
她到后备箱找出之前的折叠桶,展开后,鱼放进去,又倒了水。
随后跑进车里,也快速换了干净的衣服。
默里拿着匕首负责处理鱼,薛屿用捡来的树枝做烤鱼架,周斯衍则是负责带孩子。
烤鱼架做好了,薛屿点燃煤矿石,开始烤鱼。
周斯衍往她身边挪了一下,捏捏孩子的脸,像是在和孩子说话,声音却是阴阳怪气:“又香又白人人夸,哼。”
薛屿抬头看他:“你说什么呢?”
周斯衍冷哼一声,不言语。
烤了三条鱼,三人各自吃一条,氛围很奇怪,大家都没开口。
薛屿看一眼默里,默里总是刻意回避和她对视;看一眼周斯衍,周斯衍唇角悬着一股淡讽,不知想表达什么。
解决好晚饭,继续搭帐篷。
三人分别尽可能节约水,各自擦拭了一遍身体。
薛屿穿着周斯衍之前在南洲给她买的一套印满卡通图案的睡衣,回到车里和他交替带娃。
她觉得这睡衣很幼稚,但周斯衍觉得很适合她。
她当时没法反驳,因为她没钱。
“我做一下运动,你陪宝宝玩一下,等我上来再给她喂奶。”周斯衍道。
薛屿:“好,你忙去吧。”
她抱着薛小海玩玩具,透出车玻璃,看到周斯衍在外面做俯卧撑。
周斯衍一直很注重健身,对自我要求严格,格外追求肌肉线条的完美,体型保持到最完美的形态。
“你爸也是个辣爸呢,刚生完孩子没几天,就做产后训练咯。”薛屿把薛小海举起来,晃了晃,“喜欢妈妈,还是喜欢爸爸?”
薛小海:“爸。”
薛屿:“狗屁,你连爸爸是谁都认不出,昨晚还把默里当爸爸呢。”
薛小海:“呢。”
薛屿无聊了,自娱自乐玩起孩子:“薛小海,你爸骚不骚?”
薛小海:“骚。”
薛屿:“你爸辣不辣?”
薛小海:“辣。”
薛屿:“你爸酸不酸?”
薛小海:“酸。”
薛屿笑个不停,继续问:“你妈好不好?”
薛小海:“好。”
薛屿:“你妈强不强?”
薛小海:“强。”
周斯衍抓紧时间锻炼了一下,擦洗了身体,换好衣服回到车里,看到薛屿还在和孩子玩问答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说她幼稚,她还反驳。
薛小海白天只要一睡就被薛屿强制开机,精力耗尽了。现在一喝完奶,都不用哄,自己乖乖睡着。
薛屿也躺下,小声道:“周斯衍,你真的有办法隐瞒蓝莓拥有超绝繁衍力的事吗?”
周斯衍用消毒纸巾轻轻擦拭孩子的脸:
“嗯,回去后,我会把精神体档案库里海马的资料修改为普通水系精神体。白塔还没出现过海马精神体,应该没人深究。”
薛屿:“谢谢你。”
薛屿知道,再过半个月,白塔有一项选拔比赛,包括力量、速度、反应力等项目。
在比赛中取得一定成绩,就有机会调到比较好的岗位。
她先前也参加过,毫无意外,比赛成绩倒数第一。
心怀壮志到比赛现场,窝窝囊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回家去。
这次她打算再去参加比赛,但不想告诉周斯衍。
偷偷去就好,免得到时候丢脸丢大发了。
她可不想让娃她爹看到自己在赛场上,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狼狈样。
薛屿在心里琢磨着赛前训练的事,耳边响起周斯衍阴阳怪气的声音:“又香又白人人夸。”
薛屿:“你到底想暗示什么?”
周斯衍面无表情关了灯,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受周斯衍的影响,薛屿睡着了,脑子里还在魔性播放《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又香又白人人夸~~
次日,三人七点就起了,继续匆忙赶路。
吃午饭时,蓝莓又跑了,估计是又去找陨石晶来哄老公孩子。
薛屿想偷偷锻炼,以去找蓝莓为借口,拔腿跑出去。
蓝莓在一块大石头下挖陨石晶,它没有爪子,但嘴部有一条长管状的吻管,这条吻管坚硬有力,它靠吻管和尾鳍,灵活地挖土找陨石晶。
薛屿站在石头边上,脱下外衣抱住拳头,狠击在石头上。
白塔的选拔赛第一场是拳力赛,一拳击弯一块十厘米厚的钢板,就能获得一分。
薛屿不停击打石头,练皮、练肉、练骨,这是军校里的一套训练拳力方式。
越打越用力,薛屿将巨石打碎了,碎石砸到正在挖陨石晶的蓝莓。
蓝莓幽怨抬起头:你有事吗?
“我练习拳力呢,我感觉我的拳力达到D级了,等我回去参加比赛,你就跟着我光宗耀祖吧!”薛屿绕到石头另一侧,继续打。
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笑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那年十八我站如蝼蚁,今天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薛屿训练得太入迷,不仅没转身查看情况,反而被这话激励到,击打得更为猛烈,不自觉把这话当成了燃烧的bgm。
几秒钟后,惊觉不对,扭头一看。
严晚棠牵着一条很大的藏獒站在她身后,笑出她一口标志性的八颗白齿。
薛屿和严晚棠是同班同学,不过两人没什么交集,一个学渣和一个天之骄女又能有什么接触。
上一次见到严晚棠,还是严晚棠和恶物们在亚加安全区附近出现时。
那时候严晚棠半边脸的皮肤恶化得厉害,还被默里撕掉了。
但是现在,她脸上的皮肤又恢复了正常,不知道是不是新移植了谁的皮肤上去。
薛屿很警惕,她昨天听周斯衍说,严晚棠和恶物们勾结在一起贩卖器官,正在被白塔的治安大队追捕。
“薛屿,这海马是你的精神体吗?”
严晚棠很轻松,她身上的衣服略显脏破,估计是流浪太久了。但她看起来并不狼狈,反而神色轻松,像是社畜回归到大自然,身上毫无压抑的班味。
薛屿抱起蓝莓,往后退了一步:“是的。”
严晚棠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怎么会有人的精神体是海马!”
薛屿看了眼她手上牵着的藏獒:“你来干嘛的?”
严晚棠摸摸藏獒的头:“我来散步呀,还有嗯,遛一下我老公,这是我老公,可爱吧。”
薛屿后背冒冷汗,严晚棠的笑容太明亮了,让她不好得露出苦瓜脸,干巴巴扯起嘴角和她一起笑:“呵呵,姐夫看着不像本地人啊。”
严晚棠再次笑声爽朗:“就是本地人呀,白塔的。”
薛屿注意到,那条藏獒的眼睛很奇怪,像是人眼。
不等她细瞧,那“藏獒”猛烈直立站起来,居然是一个披着狗皮的男人。
严晚棠拉着手里的皮绳,让男人重新四肢朝地趴下。
又对薛屿说:“我让封启洲来给你姐夫做手术,可怜哦,你姐夫被污染太严重,再不治疗就变成彻底的恶物了。”
“等一下封启洲来了,你可以帮我讲价吗,这家伙最近做手术疯狂涨价,想钱想疯了。”
25
第25章
◎你的精神体比你诚实多了◎
薛屿抱起蓝莓后退几步:“我就先走了,那个呃,姐你慢慢遛姐夫,祝姐夫身体健康哈。”
严晚棠道:“都说了让你帮我讲价,你这么快走干嘛,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薛屿摆摆手:“我哪里会讲价,再说我和封启洲也不熟呀,我的话他也不会听。”
严晚棠摸着“藏獒”的脑袋:“封启洲不是你前男友吗,你们还不熟?”
薛屿正义凛然否认:
“不熟的不熟的,我们只在一起两个多月,根本不熟。”
“再说了,好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而且封启洲那个人嘛,嘴巴很坏,我都不想见到他,他肯定也不想见到我,多尴尬呀这是。”
她边说边后退,只想着快些离开,不然真怕严晚棠的藏獒老公来咬自己。
严晚棠歪头笑了笑:“有这么严重吗,我和我老公们就算是分手了,也是相处得很好呀。”
薛屿怀里的海马飞了出去,她也没管,继续倒退着走应付严晚棠。
“我这种废材和你这样的天才当然不一样了,我对待前任的态度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见面!”
严晚棠莫名其妙捧腹大笑,她笑得厉害,眼泪都出来了。
薛屿被她笑得发瘆。
奇怪的是,心里腾升的恐惧和紧张,却被某一种强烈的欣悦快感给强制压住,心跳加速,脸皮耳垂发烫,熟悉的飘飘然来势汹汹。
察觉到不对劲,薛屿扭头一看。
好家伙,又是蓝莓!
转眼的功夫,蓝莓已经和一团毛茸茸、白蓬蓬的东西如胶似漆了。
薛屿定睛看去,那一团白绒绒的东西正是一只血瞳北极狐,封启洲的精神体!
封启洲身穿白大褂,衣服下摆随风扬起。即便是外出行医,还很骚包地穿着精致皮鞋,手里提一个很大的医药箱。
“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见面?好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
封启洲步伐款款走来,站到薛屿面前,下巴指了指两位耳鬓厮磨的精神体,“薛屿,你的精神体可不是这样哦。”
薛屿面皮滚烫,如坐针毡:“蓝莓,好朋友不能这样!你还给我松开!”
严晚棠牵着“藏獒”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一只海马和一只北极狐,居然还会看对眼,哈哈哈哈!”
薛屿跑去要将蓝莓从北极狐松软的怀抱里掏出来,却见它俩泪眼婆娑,情意绵绵,被薛屿分开了,依旧藕丝难割,痴情地望着对方。
完了,我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薛屿俯身说:“想想黑眉,想想小雪,想想你的孩子,你都忘了它们吗?”
蓝莓眼神坚毅看着薛屿:我全都要!
封启洲这边急着给严晚棠的男朋友做手术,他喊了一声:“蛋糕,过来,干活儿了。”
北极狐依依不舍,和蓝莓蹭了蹭脸,才跑向封启洲这边。
薛屿不敢轻举妄动,她暂时不敢回周斯衍那边,生怕把严晚棠和封启洲给引过去,让他们发现薛小海的存在,那就糟了。
她带着蓝莓慢吞吞过来,站到封启洲身边。
见到封启洲掀开“藏獒”身上的狗皮,里面是一个瘦削的男人,男人浑身皮肤溃烂,有一部分已经兽化,皮肉里长出棕色毛发。
严晚棠唉声叹气:“他受感染后就这样了,皮肤全烂了。我没办法,才剖了一张狗皮披在他身上,他的精神体是犬系,狗皮披在他身上可以延迟恶化。”
封启洲问:“他的精神体还能召唤出来吗?”
严晚棠:“不能了,精神力都耗尽了。”
封启洲打开医药箱,戴上胶质手套:“我先给他做清创,做完清创,你带他找个地方休养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尽快找到合适的皮肤,我再来帮他植皮。”
严晚棠:“好吧,那要多少钱呀?”
封启洲:“清创是二十六万,植皮是七十万。你先给我付清创的费用,植皮费等你找到合适的皮肤,我给他做了手术再给。”
严晚棠声音很大:“这么贵!清创不都是十八万吗,怎么涨到二十六万了?”
封启洲头也不抬,手部很稳地处理男人身上的溃烂皮肤,道:“我是开直升机来的,油费、误工费不得算在里面?”
他特地提醒:“而且严小姐,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白塔的A级通缉犯,我要是把你扣回白塔,可以拿到一百万赏金哦。”
严晚棠往地上踹了一下:“可恶的白塔,赶紧灭绝吧!”
薛屿在一旁缩头缩脑像只鹌鹑,眼睛悄悄来回偷瞄两人。
这两人看起来很熟,封启洲该不会也参与了器官贩卖吧,全员恶人啊。
严晚棠手指戳了戳薛屿脑门:“嘿,看我干什么,别妄想把我当致富路子,你打不过我的,一百万赏金和你没关系。”
薛屿摸摸头:“这种福分我哪里敢想。”
她悄悄云音匣给周斯衍发消息:我遇到封启洲和严晚棠了,你快把薛小海藏好,和默里先离开这里吧,我等下去追你们,不用担心我。
周斯衍:我让默里照顾薛小海,我去找你。
周斯衍不给薛屿商量的余地,关了云音匣,将怀里熟睡的孩子递给默里:“薛屿遇到严晚棠了,你帮我们看着孩子,我去接应她。”
这一刻,其实他很害怕。
这是他头一回把孩子交到除了薛屿以外的人手里。
他道:“默里,你也即将成为父亲,薛小海也是你腹中孩子的姐姐,希望你”
默里不是很熟练地抱着孩子,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照顾好她的。”
周斯衍:“多谢。”
*
封启洲做清创手术很奇怪,每隔十分钟就离开,说要去直升机上拿药,他的直升机就停在三十米远的平地上。
进入直升机内,待了不到十秒,又很快下来。
来回了两次,严晚棠不耐烦了:“有什么药你就不能一次性拿完?”
封启洲笑了笑:“最近熬夜比较辛苦,记性变差了,谅解一下。”
薛屿看着封启洲眼底的乌青,很熟悉,那晚上薛小海大半夜不睡觉,她和周斯衍、默里熬夜带娃,第二天也是顶着熊猫眼。
想到这里,薛屿不自觉看向封启洲的腹部,默里一夜情都怀上了,封启洲该不会也
薛屿越想越心慌,旋即又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中招!
再说了,看封启洲走路时还骚包耍帅的模样,完全不像怀了孕、或者生了孩子的模样。
退一万步说,封启洲这样的精致利己主义,要是真的怀了她的孩子,他不得暴跳如雷过来找她,让她出打胎费呀!
封启洲做手术很熟练,也很快,半小时就结束了。
躺在医用手术垫布上的男人,明显有所好转,闭着眼,没那么狂躁了。
严晚棠暗里推了一下薛屿,朝她用唇语道:“讲价呀!”
薛屿哪里会讲价,没穿越前去菜市买菜,磕磕绊绊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她硬着头皮道:“启洲呀,你们这行,来钱挺容易哈。”
封启洲收拾着医药箱:“你想说什么?”
薛屿:“就是很羡慕啊,出来接个活儿,动动手十几二十万就到手了。”
封启洲斜眼:“你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薛屿:“所以,能不能给严晚棠便宜点?”
封启洲冷酷无情:“不能。”
最终,封启洲也不让价,严晚棠这样看起来很变态的人,竟也乖乖付了钱。
薛屿站在原地不敢动。
封启洲提着医药箱上了直升机,在里面待了一分钟左右,探出头喊道:“想不想坐直升机?”
薛屿婉拒:“不用了,这么贵的东西我坐不来,还是跑步吧。”
她话音刚落,蓝莓已经和北极狐一起上了直升机。
封启洲继续喊:“蓝莓可比你诚实多了,上来吧,我送你去找周斯衍,顺便和你聊点事。”
薛屿先给周斯衍发了消息,告知他此事,让他把薛小海藏在车里别出来。
这是薛屿第一次坐直升机。
以前在军校也有直升机演练项目,她成绩太差,没资格上机,只能在训练场赶鸟。
薛屿坐在副驾,看到后面的位置放了一个很大隔音恒温玻璃箱。
箱面被封启洲设置了不可视功能,薛屿看不到恒温箱里面是什么东西。
薛屿先开话匣子:
“我听说严晚棠在做器官贩卖,好可怕,怎么就误入歧途了呢,还是趁早回头是岸呀。”
言下之意,封启洲,你可别沾手这些事啊,我害怕。
封启洲启动直升机。
这种直升机性能高端,旋翼桨叶转动时,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淡定道:“白塔里关于器官贩卖,是一直都有的事,上层从没管过。因为之前贩卖的都是底层平民的器官,上头权当看不到。”
“这次,严晚棠一下子摘了好几名领导层的器官,上级才下令严查器官贩卖的事。她应该是想要逼迫上级重视此事,才这么干的。据我所知,她没贩卖过平民的器官。”
薛屿暗自愧疚,倒是她狭隘了。
封启洲继续说:“严晚棠很变态,但她不一定是坏人。”
他瞥眼薛屿:“就像你,你看起来很废物,其实说不定蕴藏着很强大的力量,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让所有人震惊的。”
全校混得最差劲的倒数第一,干大了前男友的肚子,这么爆炸的新闻。
薛屿:“谢你吉言。”
直升机在距离越野车二十米的位置降落。
薛屿解开安全带,也不好得直接跑下去,坐着等封启洲吱声。
封启洲玩弄着紫罗兰勋章:“你要劫机啊?”
薛屿赧颜汗下:“那我走了呀,谢谢你让我这个穷鬼体会了一次坐直升机。”
封启洲按下开启舱门的按钮:“我这是为了激励你,让你更有动力去奋斗。”
“我会努力挖矿的,谢谢你!”
薛屿假惺惺喊完,带着蓝莓跳下了直升机。
她一走,封启洲极速关闭舱门,移身到后头的恒温箱旁,打开盖子。
孩子的脸趴在玻璃壁上,嘴里咿呀呀叫着,脸上都贴出红印。
他将孩子抱出来,亲亲她的脸:“见到妈妈就开心了是不是,小可怜,想妈妈了是不是,爸爸也一样。”
孩子拼命探头,往舱窗外看去,圆溜溜的眼睛始终追随薛屿的声音。
封启洲又抱了孩子一会儿:“见到了妈妈,今晚要乖乖早点睡好不好,把你爸熬成老头了,变丑了,以后你妈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孩子最近喜欢白天睡觉,晚上闹。白天孩子睡时,他总忍不下心叫醒她。
晚上孩子睡不着,精力十足玩闹,他只能一直陪着,熬瘦了好几斤。
“好了,爸爸去打探一下,你的妹妹或弟弟有没有被打掉,乖乖的,等爸爸一会儿。”
他在孩子脸上亲了又亲,重新放入恒温箱,调节好温度和氧气。
整理衣领,对镜子弄了一下头发,这才走下直升机。
越野车边上,周斯衍和薛屿相对而立,低头不知道在讲什么。
封启洲莲步生花走过去,他注意观察周斯衍的肚子。
周斯衍没再穿之前那件宽大风衣了,只穿着黑色衬衫,风吹来时,衣料贴身,腹部平坦,没有任何凸显。
这是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吗?
封启洲这么想。
他不觉得周斯衍会生孩子,周斯衍才毕业一年就爬到安全司司长的位置,过程并不容易,这样的人不可能冒险生孩子。
打掉了也好,以后没人和他的两个小宝贝争母爱了。
“斯衍,好久不见,黑眉好了吗?”封启洲走到二人面前。
周斯衍:“痊愈了,谢谢。”
车里传出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拍车窗。
封启洲心下凝虑,想要确认车里有什么东西,该不会是周斯衍真把孩子生下来了吧?
他径直跨步来到车边,眼睛贴在车玻璃上看。
薛屿冲过去拉他:“封启洲,你看什么呢!”
封启洲脸色微变,扭头:“你急什么,车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薛屿:“哪里有,你快走吧,有病似的!”
封启洲做事从不考虑别人,手按在车把手上就要强行开门,他迫不及待想确认,周斯衍到底有没有生下孩子。
“封启洲,你别太过分。”周斯衍过来攥住他的手腕。
这时,车门从里面打开了。
默里端正坐在车里,锐利目光投向封启洲:“封医生,有事吗?”
封启洲往车里快速巡视,没看到有小孩子,也没有任何玩具,唇角勾笑:“不好意思,打扰了,见谅。”
他回正身体,往旁侧移开几步,恢复平日的倨傲懒散,揶揄地看向薛屿:
“啧啧啧,以前我说要加入你们,你们还不同意,现在倒是带着默里一起玩了。介不介意再加我一个?”
薛屿臊得不行:“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只是路上碰到的。”
封启洲:“我看你们的车,好像是从南洲方向回来的吧,你们该不会一起搭伴去南洲找医生吧?”
他有理由猜测,可能默里也怀了。
三人这是组成打胎小分队,一起去南洲打胎了?
有点肉疼,南洲那些黑医做手术那么贵。周斯衍和默里要打胎还不如找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且他收费可比南洲便宜多了。
“你怎么老喜欢挖人的隐私,我们真是恰好碰上了。”薛屿道。
封启洲一耸肩:“别把我说得这么没素质,我什么时候喜欢挖人隐私了。”
“黑眉,回来!”周斯衍的厉斥打断二人的谈话。
薛屿看过去。
就在旁边,蓝莓转着圈吐泡泡,黑豹、章鱼、北极狐围在它身边
薛屿仿佛能从它们眼中看到粉红泡泡,如脑残粉追星现场。
蓝莓:我可以吐泡泡哦,厉害吧!
黑豹:老婆好棒棒哦。(硬汉眼冒星星)
章鱼:好棒好棒,老婆太厉害了!(几根触手一起鼓掌)
北极狐:太棒啦,我老婆就是最棒哒!(尾巴摇出残影)
眼看它们四个就要缠在一起,薛屿冲过去捞出蓝莓:“我的天,你这一天天的,尽享齐人之福了!”
封启洲不知道,自己那只向来嗜血狠厉的北极狐,怎么会有这么智障的时刻,真是没眼看,喊道:“蛋糕,过来!”
他强行把蛋糕带回直升机。
舱门阖上,重新抱起恒温箱里的孩子。
“小可怜,你的周叔叔和默里叔叔估计被你老妈带去打胎了。还好爸爸没提前去找你妈,不然你也要被打掉哦。”
他举起孩子,见缝插针就教孩子装可怜。
“宝宝,等你以后和妈妈见面了,你就哭。”
“抓着妈妈的裤脚说,妈妈,我很乖的,求求你别不要我,我和妹妹都很乖,我们不会带来麻烦的,求你别不要我们。”
同时,封启洲也游刃有余训练自己的台词,抱着孩子摆出沧桑模样:
“薛屿,你看,我们的宝宝真的很乖,我已经把她们教好了,你不要讨厌她们好不好,她们真的很乖。”
演完了一遍,他抱住孩子亲了又亲:“好了,宝宝很棒,妈妈以后看到我们肯定会心软的。”
他很忐忑,很怕薛屿和白塔那些人一样厌恶孩子,也怕孩子会是薛屿的拖累。
他也希望到了母女相认那天,薛屿是因为真心实意喜欢孩子爱孩子,而不是被迫接受责任。
【作者有话说】
哎呀,我来晚啦![爆哭]
26
第26章
◎不要随地大小爹◎
封启洲抱着孩子,对向舱窗玻璃,举起孩子的手挥了挥:“宝宝,我们走了,来,和妈妈说再见。”
孩子只会哭和笑,发出几个不成调的音。
她眼巴巴看着外面,脖子拼命向前探,想要再和妈妈靠近一点。
直升机的旋桨转动,机身离地,薛屿在底下挥手喊:“一路平安啊!”
封启洲看向下方,他视力远超常人,还能看到薛屿那双圆润清澈的眼睛,毫无心机,多淳朴一老实孩子。
直升机一走,周斯衍急速冲进车门边:“薛小海呢?”
薛屿也一起跑过去查看。
默里拉开他那个迷彩褐色军用装备包的拉链,拉链一开,包里蹦出一声稚嫩童声:“哇!”
孩子还以为是在玩蒙眼睛的游戏。
周斯衍俯身往包里看。
孩子抱着她的小海马,眼睛来回转动看三个大人,咧着嘴笑。
周斯衍从包里抱出孩子,垂头和孩子额头相抵,几乎要落泪,他的女儿就这么乖乖躲在包里,还以为在玩游戏,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不欢迎她。
默里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轻声说:“孩子以后就要一直过着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
薛屿也心酸,握住孩子小小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骤然悲伤,薛屿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怎么搞得这么伤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生下来了,我们就努力把她养大。”
“再说了,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有精神体,这样的天降猛女,我们还有什么担忧呢!”
周斯衍在孩子脸上亲一口:“薛小海,你妈说你是天降猛女呢,喜欢这个称呼吗?”
孩子又玩起蒙眼睛的游戏,两只小手自己捂住眼睛,片刻后松开:“哇!”
三个大人跟着孩子一起笑。
薛小海觉得有意思,来回玩了好几次。
薛屿摸着下巴,皱眉凝思。
周斯衍担心她多想,暗里碰她的手肘:“别想太多,我们努努力,或许哪天可以拿到南洲安全区的居住证,到时候带孩子搬到南洲去,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薛屿转头看他:“啊,我没在想这个呀。”
周斯衍:“那你在想什么?”
薛屿看向还在玩蒙眼游戏的薛小海,郑重地说:“我在想,到底是我们在逗薛小海,还是薛小海在逗我们,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周斯衍原本沉肃的表情瞬间缓和,车内悲伤的气氛有所好转,他抱着上了车:“那你慢慢思考吧,默里,你来开车。”
“好。”
默里先是藏在座椅底下的玩具都捞出来,才绕到驾驶位去开车。
薛屿和周斯衍一起带孩子坐在后座,蓝莓、黑眉、小雪继续挤在副驾玩叠罗汉。
越野车向着亚加安全区方向行驶,他们打算到亚加安全区补充一些物资。
默里稍微绕了另外一条路,不是先前薛屿和周斯衍来的那条了。
外面的风景壮阔,一望无际的荒漠上,稀稀疏疏分布一些灌木乔木和枯黄的草地。
偶尔还能见到猎豹和鬣狗,整体像是旱季的非洲大草原。
默里估计是想要缓解方才悲伤的气氛,特地选了这么一条风景不错的路,车速也慢了许多。
周斯衍抱着孩子,始终侧头看向窗外。
薛屿睨他一眼,只看到他完美的下颌线。
“真是不负责任,孩子都不带。”周斯衍忽然没由来说了这么一句。
薛屿心虚,以为是在点她,她咳嗽两声,默默伸手从周斯衍手里接过孩子,举起来亲了亲:“哎哟,妈妈的好宝贝,重了不少呀。”
孩子笑着,伸手去抓薛屿的脸。
薛屿躲开,对孩子扮鬼脸:“调皮鬼,抓我干什么,把你的手咬掉好不好?”
周斯衍盯着窗外,又说:“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
薛屿心里越发没底,脸凑到孩子跟前:“好好好,给你捏,但只可以捏,不可以抓哦,不能养成坏习惯。”
“没责任心。”周斯衍莫名其妙又重复。
薛屿硬着头皮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周斯衍指着外头经过的猎豹,是一只母豹带着三只幼崽,他语气认真:
“看那几只猎豹,只有母豹带着幼崽,孩子它爸真不是东西,自己老婆孩子都不管。”
薛屿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说她。
义正言辞赞同他的话:“对,太不负责任了!丧偶式育儿,这可要不得。”
周斯衍回正身子,抽出纸巾给孩子擦口水:“薛小海,爸爸会一直陪你长大的,绝对不会像外面那些动物一样。”
在前面开车的默里,不由得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周斯衍,生了孩子之后,都会这么话痨吗?
晚上到达亚加安全区,这里是各种老弱病残流浪者的聚居地,无组织无纪律的一个零散型营地。
这个地方很乱,周斯衍让默里在车里照顾薛小海,他和薛屿下车去买东西。
两人先往饭店的方向走。
遇到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在一棵猴面包树下玩荡秋千,男男女女都有。
一根藤蔓挂在高高的树梢,他们抓住藤蔓,就荡出十多米远,胆子很大。
朝前走了几步。
薛屿闻着香味,辨认哪个饭店的食物比较好。
“那边,右侧那个,我闻到了炒菜的味道,周斯衍,我们去那个店买吧。”
周斯衍:“好。”
又走了几米,周斯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利落转身朝在玩荡秋千的少年们走去。
薛屿不知道他要干嘛,折回来追:“周斯衍,你干嘛呢?”
周斯衍也不回话,径直走到猴面包树下,他在几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之间看了一圈:“你们是谁家的孩子?”
少年们被他的气场吓到,低头扣着指甲上的泥巴。
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女生上前说:“我们是从北方来的,我们被原本的安全区赶出来了,一路流浪到这里。”
周斯衍:“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女生:“我妈妈在水站那边卖水呢。”
周斯衍又看向猴面包树上岌岌可危的藤蔓,严肃教育道: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你们爸爸妈妈很担心你们的。”
“怎么能用藤蔓这样玩,要是摔下了,你们*父母该有多心疼?”
“你们爸爸妈妈怎么都不管你们,没给你们做安全教育吗,别玩了,都回家去。”
这群少女少男都是野孩子出生,父母哪里会管,孩子生下来不死就很不错了。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再看向周斯衍,挤眉弄眼,捂着嘴偷笑。
周斯衍不动声色继续说:
“这样荡秋千很危险,不能这么玩。这边的安全区医疗这么差,你们要是受伤了,让爸爸妈妈该怎么办?他们会心疼的。”
少年们笑着,一个推一个,嬉皮笑脸:“哥哥,你被污染因子感染了吗,怎么说话神经兮兮的?”
周斯衍:“你们应该叫我叔叔。”
一个男生哈哈大笑:“你多大呀,二十几?还叔叔,笑死了!”
周斯衍变了脸色:“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礼貌,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男生:“知道呀,我爸就是这么教我的。”
周斯衍还想说什么。
薛屿在一旁听得痛苦面具,尬到极点,她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拉开周斯衍:
“走吧你,怎么还随地大小爹呢,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呀,我真是服了。”
周斯衍面无惧色:“什么叫随地大小爹?”
薛屿:“就是喜欢到处给人当爹,就像你刚才那样。”
周斯衍很严肃:“我本来就当爹了,而且他们那样子荡秋千,真的很危险。”
薛屿强行拉他走:“提醒一下就好了,没必要长篇大论,叨叨那么一大堆,谁愿意听你的。”
周斯衍被薛屿搡着走,又不放心回头冲少年们喊:“不准再玩了,都回家去,不要让爸爸妈妈担心。”
买好三份饭,和一些新的物资,两人回到越野车里。
默里让蓝环章鱼的触手编成一个圈,把薛小海放在触手上,轻轻摇晃,像是在荡秋千。
他则是拿着毛绒玩具逗孩子,薛小海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周斯衍进到车里一看,吓得不轻,赶紧把薛小海抱回来:“你这章鱼没毒吧?”
默里:“我不让它释放毒液,它不会放的。”
“还是太危险了,以后不要这样玩。”周斯衍心惊胆战。
薛小海两只手向前抓,挣扎着还想去章鱼的触手上荡秋千,周斯衍哄着她:“宝宝,那个章鱼太危险了,不能那样玩,爸爸会担心的。”
薛屿把一份饭递给默里,朝他使了个眼色:唉,他都当爹了,咱们就让让他吧。
亚加安全区很乱,他们没有在此地过夜,而是继续向前开了一个小时,才在一片草甸中停下。
次日,刚出发不到两小时。
他们的车就被治安队截停了。
薛屿看过去,是之前遇到的治安队,周斯衍还从他们那里要了点烤猪肉来给她和默里吃。
周斯衍拿过风衣,将薛小海遮挡在怀里。
今早是薛屿开车,她扭头对后座的周斯衍说:“他们是不是来找严晚棠的?我昨天见过严晚棠,我去应付他们,你和默里待在车里。”
周斯衍:“你可以吗?”
薛屿:“当然可以。”
薛屿打开车门下去了,直接对治安队队长喊话,装得很着急:“队长,你们是不是在找严晚棠,我昨天见过她!”
队长名叫魏庄肃,人如其名,长得非常庄正严肃,浓眉深目,很像电视剧里的典型正派角色。
他走过来,先是问:“车里都有谁?”
薛屿说:“是周司长和一位狙击手,都是你的老同学。我是跟着周司长来调查恶物行踪的,周司长受了点感染,不太方面出来。”
魏庄肃朝车里看去,副驾确实坐着一位身穿白塔兵种服的男人,后座是周斯衍,他披着风衣,面色不太好。
“周司长,你怎么样了?”魏庄肃问。
周斯衍不动声色:“被污染因子感染了,我就不下车了,薛屿昨天见过严晚棠,你有事就问她吧。”
“好的。”
魏庄肃和几个队员拉开了点距离,示意薛屿过来谈话。
薛屿走到他身边。
魏庄肃问道:“你昨天在哪里见到的严晚棠?”
薛屿:“就南面8号废弃公路那边。”
魏庄肃:“她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她看起来不是很好,有点狼狈,不过精气神还不错,还是很爱笑。”薛屿没透露太多,只想着应付了事。
魏庄肃:“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薛屿:“我一见到她就跑了,她没追上我,而且她说她在散步,好像也没有想要摘我腰子的意思。”
魏庄肃点点头:“现在白塔在通缉她,她摘了好几个管理层的器官,这件事上头要追查到底。但是晚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们追了她很久,都没追到。”
薛屿:“是的。”
魏庄肃和她缓步朝前走:“你和晚棠睡觉了吗?”
话题突然转变,让薛屿猝不及防:“肯定没有呀!”
魏庄肃说得云淡风轻:“你也知道的,晚棠有很多女朋友男朋友,这是最让我头疼的事。”
薛屿摸不着头脑,只能附和着道:“呃,是的,她这个人际关系还挺广的,确实很难抓。”
魏庄肃:“嗯,你知道的,我和她谈过恋爱,已经打算结婚了,可晚棠只接受开放式婚姻,这让我很难办。我是个普通保守派,希望能够保持一对一的关系,为此我们吵了很多次。”
薛屿心说,队长,我其实不是很想知道你们之间的PLAY。
她耐着性子接话:“哈哈哈,这个确实是问题,三观不合,真是难搞哦。”
魏庄肃两只手背在身后摇摇头:“不,我们三观挺合的。主要是她那些男女朋友们不知轻重,总是闹到我面前来,这让我很难办。”
薛屿:“呵呵,这确实很难办。”
您真是来追捕严晚棠的吗,薛屿从不知道,这位治安队队长话这么多。
魏庄肃丝毫不考虑薛屿爱不爱听这些破事,按自己的节奏来:“晚棠除了性关系混乱点,其实她是个很好的伴侣,你知道的,我和她在一起了很多年。”
薛屿:我不知道呀!
魏庄肃看向她:“晚棠是个很出色的人,在学校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嗯,所以你真的没有和晚棠发生关系吗?”
薛屿汗如雨下:“Sir,我是直的。”
而且我都有娃了。
魏庄肃回正视线,继续往前走:“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晚棠确实很厉害,她毕业后进入空战部,有望成为空战部的下一个部长。对了,你真的不是晚棠的女朋友之一吗?”
薛屿头顶一排黑线:“Sir,我是直的。”
魏庄肃:“抱歉,是我冒昧了。既然如此,希望你后续有晚棠的消息的话,及时告知我,举报有奖。”
薛屿觉得这位治安队队长不是很专业,怪不得严晚棠被通缉了,还能在外肆无忌惮遛老公。
她笑着点头道:“好的好的,有消息了我一定会及时通知你的!”
两人不知不觉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薛屿心系前男友们和孩子,悄悄回头看,发现远处只剩下那辆黑色的越野车。
“魏队长,你的队员上哪儿去了?”
魏庄肃两眼一瞪:“糟了,快回去!”
27
第27章
◎等孩子想你了我就回来◎
薛屿和魏庄肃往回奔,转眼的功夫,那辆黑色越野车快速在沙子中下陷,很快消失。
薛屿心急如焚,完蛋,怎么才出去一会儿,一回头老公孩子都不见了。
地面的沙土正在流动,魏庄肃蹲下,手指插进沙里:“是流沙。”
薛屿正想和魏庄肃一起挖沙。
蓝莓飞来告诉她,薛小海不在这里,在另一个地方。
薛屿急着要去救孩子,对魏庄肃道:“队长,周司长不在这里,我去找他,你自己先救你的队友啊!”
“好,你去吧。”
魏庄肃没空搭理薛屿,在他看来,薛屿是十足的窝囊废,他根本不指望她能帮上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蓝莓在前面飞,薛屿跟在后面跑。
半小时后,听到一阵阵类似狒狒的吼叫声。
薛屿看过去,见到一群直立奔跑,浑身毛发浓密的狒狒在来回抛着一个婴儿,婴儿身穿天蓝色套装,正是薛小海。
狒狒们把薛小海在空中抛来抛去,以此取乐,薛小海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薛屿吓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她冲过去,一脚踹开其中一个狒狒,跳起来接住薛小海。
孩子哭得都吐奶了,面红耳赤,两只手乱抓。
薛屿紧紧抱住孩子:“小海不哭啊,妈妈在这里,没事了。”
狒狒们看到薛屿来了,纷纷爬到一旁的枯木上,不停吼叫。
薛屿抱着孩子正要往回跑,碰到了周斯衍。
周斯衍脸上头上全是沙子,他跑到薛屿面前:“你怎么样了?”
薛屿道:“我和魏队长一转头,就发现你们不见了。蓝莓告诉我孩子在这边,我就来了。”
周斯衍从她怀里抱过孩子:“是这群狒狒弄的流沙,它们还把宝宝抢走了。”
他眼眶通红,一把搂住薛屿,连同和她孩子一起抱住:“还好有你,要是小海出事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准备往回走。
薛屿道:“薛小海刚才被那群狒狒抛来抛去,哭得很厉害,都吐奶了,先看看她有没有事。”
周斯衍匆匆查看孩子,擦掉她嘴边的奶渍,再检查有没有外伤。
薛屿继续说:“它们把宝宝当玩具一样抛,都吓死我了。”
周斯衍先检查了一遍孩子,才看向树上的狒狒,双眼溅出冷刀子,将孩子交给薛屿:“我去处理它们。”
瞧着周斯衍危险的神色,薛屿下意识以为回到了当年两人在军校谈恋爱时,那时年轻气盛的周斯衍睚眦必报,表情和现在一模一样。
他朝那群狒狒冲过去,速度比黑豹还快,强有力的手指掐住一只狒狒的头,摘西瓜一样把头颅给拧下来。
狒狒们乱成一团,薛屿这才注意到,这些狒狒好像不是正常的狒狒。
它们的体型和白塔里成年男人的体型差不多,而且可以直立行走。
默里这个时候也赶到,站到薛屿身边。
薛屿急切关心他:“默里,你怎么样?”
默里:“还好。”
薛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住他往后撤:“周斯衍杀疯了,你躲远点,免得动了胎气。”
“胎气?”默里不是很明白。
薛屿拉着继续朝后:“就是别吓到了你肚里的宝宝。”
一共十二只狒狒,周斯衍拧下十一只的脑袋,留下一只让对方跑了。
他甩了甩两只沾满血的手,走过来说:
“他们是人,是侯生文的干儿子们。我放走一个,等下再追上去,看看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得赶尽杀绝才行,不然他们可能会到白塔通风报信,告知上头薛小海的存在。”
薛屿想起来了,关于侯生文这个人,这人曾经上过白塔的新闻头条。
白塔里所有人都绝育了,当然也包括侯生文。
侯生文算是白塔的高级管理层,虽然绝育了,但还是很想当爹,他认了很多干儿子。
他带领干儿子们进行各种进化实验。
可惜,实验出了差错,进化没成功,反倒退化了,出现了返祖现象。
他和他的干儿子们陆续朝着灵长类进化,浑身长出毛发,面部也向着猿猴方面变异。
最后,白塔计划消灭他和他的干儿子们。
侯生文带着干儿子们逃出白塔,在外面的污染区做起山大王,出入各个安全区抢劫。
“需不需要我帮忙?”薛屿问道。
她其实只是这么一问,按理说,爹妈一个去解决后患,肯定得一个留下来照看孩子。
周斯衍却点了头:“好,你和我一起去,默里在这里照顾孩子。”
默里从薛屿手里接过薛小海,眼神和谐而可靠:“好,我在这里等你们。”
看着默里和周斯衍相处得如此和谐。
薛屿心里怪怪的,太和气了,太自然了,都快处成一家人了。
*
薛屿和周斯衍一起出发,两人在沙漠中飞奔。
黑眉能闻到狒狒人的味道,一路带领他们到达一处巨大石屋前。
石屋由巨大的花岗岩切合而成,外垒坚固,墙高五米以上。
两人走过去,回到恋爱时的默契。
周斯衍自觉后退一步,让薛屿去开门。
薛屿抬手拍打石门:“你好,亚加安全区送福利啦,快来开门。”
里头逐渐出现粗重且不耐的呼吸声,紧接着是脚步声、以及尖锐沙哑的问声:“来了,敲什么敲!”
侯生文出来开门,他返祖现象严重,长成了一个年老的狒狒,浑浊的瞳孔看了看二人:“送什么福利?”
薛屿笑很老实:“送您一句话。”
侯生文:“什么话?”
薛屿:“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说完,她偏开身,身后的周斯衍冲上前,掐住侯生文的脖子。
侯生文攥住他的手腕:“原来是周司长,我刚才听我儿子回来说,你居然带了一个婴儿。哈哈哈,你和我都是同道中人,都喜欢当爹啊。”
周斯衍掐得越来越紧:“你的好儿子们差点弄死我女儿,这账该怎么算?”
侯生文快要喘不过气:“我儿子那么多,我一只手都数不清,怎么知道是谁干的。”
“十二个,十一个已经被我杀了,还剩下一个,我等下就杀。”
周斯衍指力发紧,掐碎了他的喉咙,侯生文太老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杀了侯生文,周斯衍又进入石屋,找到躲在角落里的侯生元的最后一个干儿子,三下五除二拧下对方的脑袋。
薛屿习以为常,以前野训时,在野外碰到恶物和恶兽,周斯衍都是这套不留活口的路子。
她在石屋寻找有用的物资。
周斯衍拿着匕首到处转,屋里的盆栽被他劈成两半,墙上爬过来的一只蚂蚁都被他碾死。
石屋脏乱,没什么可用的物资。
薛屿逛了一圈,找到一沓白塔的新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拿,实在是太脏了,锅碗瓢盆全是污垢,她碰都不想碰。
她装好钱,来到外面等周斯衍。
周斯衍还在屋里搜寻,将里面的东西全给砸了。
薛屿等了许久,喊道:“你干脆把地里的蚯蚓都挖出来竖着切算了。”
周斯衍总算是出来,走到薛屿面前:“他们知道了薛小海的存在,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薛屿:“那也不至于蚂蚁都碾死吧。”
周斯衍:“怎么不至于,有了孩子后万事都得谨慎。”
两人往回走,薛屿想了一会儿,说:“估计还有三天就回到白塔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啊,要是到了白塔,某天有人发现了薛小海的存在怎么办?”
周斯衍不容置疑地吐出一个字:“杀。”
他走了几步,骤然顿足,看向薛屿:“你说,默里真的可信吗?”
薛屿暗自咽了口唾沫:“什么意思?”
周斯衍:“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默里举报我们呢?”
薛屿瞪大眼:“你该不会想杀默里吧?”
周斯衍从口袋摸出一条帕子,擦拭手上残留的血:“如果他真的背叛我们,为了孩子,我没得选。”
薛屿摸摸他的手臂,劝慰道:“怎么可能,默里自己也怀着孩子呢。而且默里不是那种人,我了解他。”
周斯衍似笑非笑:“才一夜情,就这么了解?”
薛屿臊得慌:“别说这个了,害羞。”
周斯衍低头凑过去看她,不知道想什么,须臾才说:“你的性能力越来越强了,我们折腾了一年我才怀上。到了默里,才一晚上他就中招了。”
薛屿听着不对劲:“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斯衍故作深思:“我是担心,你这个能力再这么发展下去,该不会有一天男人和你亲一下嘴,都会怀孕吧?再继续强化,说不定牵个手也能怀上。”
薛屿气得想打他,拉起他的左手,在他掌心用力拍:“好了,牵手了,你小心怀上二胎。”
又拉起他的右手:“这只手也牵了,恭喜你怀双胞胎了。”
周斯衍攥住她的手不放,两人对视,旋即周斯衍浑身剧烈颤栗,猛然弯下腰。
薛屿慌张扶住他:“周斯衍,你怎么了?”
周斯衍面色痛苦,很诚实:“最近太敏感了,你一碰我,我就有反应了。”
薛屿露出鄙夷:“有反应也不至于抖成这样吧。”
周斯衍扶着她的肩,缓慢直起身。
“极端性保守派的成员都需要在体内植入一块芯片,一旦有反应,如果不及时中止,这块芯片会自动释放电流给予惩罚。”
薛屿大开眼界,好奇地问:“那要是你们和别人发生关系了,会怎么样?”
周斯衍:“整个过程都会被电击。”
薛屿眼睛越瞪越圆:“一边做,一边被电击?”
周斯衍勾着唇角点头:“是的。”
薛屿表情逐渐奇怪:“那要是真做了,你不得爽死?”
周斯衍:“啊?”
薛屿:“咱俩以前做的时候,你总喜欢叫我扇你巴掌,我以为你喜欢这个。”
一想到这个,周斯衍就来气。
他以前是想弄点情趣,增加点刺激。结果薛屿这人根本不懂什么是情趣,扇巴掌是真的想把他往死里扇。
薛屿大步追上去:“周斯衍,你又怎么了,生气了?”
周斯衍直直走着,也不搭理她。
薛屿跑去拉他的手:“你干嘛呢,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气性这么大。”
周斯衍目视前方:“别牵我手,怕怀孕。”
“就牵。”薛屿步伐轻盈,很久没感受到这么轻松的时刻了。
“给你生十个八个,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周斯衍并没有甩开她的手,眼尾悬着笑意,有种回到当年热恋时期的错觉。
*
两人回到原地,在一处水坑边上找到默里。
默里赤着身体,蹲在水坑边洗衣服,洗的是薛小海的裤子和他的短袖。
一旁,蓝环章鱼的几根触手编成网兜,薛小海就躺在触手网兜里,她身上包裹着默里先前穿的外套。
薛屿跑过来:“默里,你怎么在洗衣服?”
默里转过头看他们,神情自若,还在搓洗手里的衣服:“孩子刚才排便了,也弄到了我的衣服。”
今天太热了,周斯衍怕孩子捂出痱子,就没给她穿尿不湿。
周斯衍本以为默里照顾孩子,也只是保护好孩子不受伤,没料到,默里竟然愿意给孩子清洗这样的脏裤子。
说实话,换做是他,如果是别人的孩子,他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他有洁癖。
默里继续揉搓孩子的裤子,他赤袒上身,劲实宽阔的后背有大片刺青,是恐怖的章鱼纹身,也不算是刺青,而是从他皮肤里头长出来的颜色。
周斯衍脱下自己的外套,换下默里的衣服,用自己的外套重新包裹住孩子,把默里外套还给他:“谢谢。”
默里将洗好的孩子裤子递给薛屿,直接穿上湿漉漉的短袖,这才接过周斯衍递来的外套搭在肩上。
薛屿担心道:“你穿着湿衣服,不难受吗?”
默里:“这是速干衣,没几分钟就干了。”
三人往回走,周斯衍抱着孩子。
薛屿提着薛小海的湿裤子,她找了根木棍,湿裤子挂在木棍上,扛在肩上,远远看着像是扛了一杆旗帜,薛小海的蓝色裤子随风飘扬,一晃一晃,很滑稽。
即将回到越野车的地方时,薛屿先跑过去看,悄悄看治安队的人还在不在。
流沙对于治安队来说不算难事,魏庄肃已经将队友们都解救出来了,甚至还把越野车给拉了出来,推到了旁边的硬地上。
周斯衍将薛小海交给薛屿:“你和默里带着孩子在这里等,我过去送走魏庄肃他们,再回来接你们。”
“好。”
薛屿抱着孩子,和默里躲到灌木丛后方。
周斯衍跑到越野车边上,得体大方和魏庄肃道谢:
“魏队长,真是辛苦你了。事情弄清楚了,流沙是附近的狒狒弄的,我刚追出去解决它们了。”
魏庄肃点头,擦了把汗:“那就好,外面真是乱,也不知道晚棠怎么在这种地方过得下去。”
周斯衍:“在污染区她待不久的,你们再仔细找,估计很快能追到她。”
魏庄肃问道:“薛屿呢,她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周斯衍:“她刚和我一起去追狒狒了,受了点伤,我先回来找车,正打算开车去接她呢。”
魏庄肃没再多问,和周斯衍简单说了几句,就带着治安队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等他们走远,周斯衍才开着越野车折返,回去接薛屿和默里。
他靠近灌木丛,停下车,步行往里走,远远的听到若有若无的歌声。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
他走过去,冷哼道:“我刚走,你又唱上了?”
薛屿抱着孩子站起来,面红耳赤:“我唱给薛小海听的。”
周斯衍冷目看向默里,薄唇轻启:“是吗,默里?”
默里显然不会回应他这种阴阳怪气,起身往外走了。
三人再次回到车上,薛屿去开车,周斯衍在后座,取出新裤子和尿布给孩子换上。
一路不停歇赶路。
天黑时总算是到达白塔安全区和污染区的缓冲地带,再开两天就能回到白塔了。
简单解决了晚饭,默里突然取出他一直放在后备箱的行囊包,两把长狙击枪也取下了车。
薛屿意识到什么,问道:“默里,你这是?”
默里背上行囊包,两把狙击枪分别挂在左右肩:“我得走了。”
薛屿:“你去哪里?”
“接了一个新任务。”他只是这样说,没有透露太多。
薛屿看向他的肚子:“你都怀孕了,怎么还去接任务,太危险了!”
她把默里拉到一旁:“默里,你和我回矿区的宿舍吧,矿区宿舍管得松,没人会在意你。你在我宿舍里养胎,我白天去挖矿,晚上回来陪你。”
她着急地拉开冲锋衣,露出鼓鼓囊囊的内兜。
“我刚从侯生文的老巢里捡到了一些钱,这些钱都留给你生孩子。等我回白塔了也会努力赚钱,你不要去接任务了。”
默里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等孩子想你了,我就会回来找你。”
不知为什么,薛屿眼眶发热,没有显怀,孩子还没彻底成型,可薛屿却能感受到里面的生命:“默里,你真的要走?”
默里很坚决:“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答应你,孩子想你的时候,我就回来找你。”
他在薛屿手心捏了捏,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到:“薛屿,我很喜欢你唱的茉莉花。”
说完,他背着行囊和狙击枪转身离开。
薛屿知道拦不住他,在后面挥手:“默里,你一定要回来啊!一路平安,我会一直想你和孩子。”
等默里彻底走远,周斯衍才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不用担心,我当初还怀着薛小海时,也经常出外勤,没什么问题。”
“坚强奶爸。”薛屿夸他。
回到车上,薛屿在铺床,周斯衍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在云音匣的屏幕上点点按按,好像在回复工作上的消息。
薛屿瞄了一眼,周斯衍聊天的昵称居然是【薛小海爸爸】
她提醒他:“别这么明目张胆,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周斯衍无所谓:“没人会发现。”
在白塔,虽然没有孩子,但爸爸妈妈类似的称呼并不少见。
很多人将自己的精神体当成孩子和宠物来养,聊天昵称经常见到某某妈妈,某某爸爸,某某通常为精神体的名字。
有人好奇问周斯衍:“周司长,黑眉换新名了?叫薛小海?”
周斯衍不回复对方,也不修改昵称。
28
第28章
◎回到白塔,封心锁爱◎
薛屿觉得还是太冒险了,劝阻道:“不是说有了孩子后要万事谨慎吗,你这么秀,真被有心之人察觉到端倪怎么办?”
周斯衍想了想,确实如此,不做反驳,心不甘情不愿将昵称改回原来的【周斯衍】
薛屿竖起大拇指:“有魄力,不愧是薛小海爸爸。”
铺好床,薛屿下车去收晾在外面的衣服,回来盘腿坐着叠整。
周斯衍坐一旁给孩子喂奶,薛屿道:“周斯衍,帮我把后面那个塑料袋拿过来,我用来装衣服。”
周斯衍递给她塑料袋,脸色肃冷:“不要叫我周斯衍。”
薛屿眼珠子转了转,呃,太生分了吗?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她向来都是连名带姓叫周斯衍,他也从没反对过呀。
“那叫你斯衍?”薛屿尝试着说。
周斯衍面沉如铁,不答。
薛屿:“斯衍不好吗,那叫什么,小周?”
对方还是不答。
“衍~~”
薛屿故意将语调扬高,夹着嗓子,音线硬生生绕出九曲十八弯。
周斯衍嫌弃地斜睨,依旧保持沉默。
薛屿脑回路来回转,CPU都快干烧了,终于反应过来的这位奶爸的需求,大声道:“薛小海爸爸!”
周斯衍总算有了反应:“嗯。”
薛屿捧腹大笑,笑得东倒西歪,周斯衍鄙夷看向她:“小海妈,声音小点,别把孩子吓到了。”
一句“小海妈”更是薛屿笑得停不下来。
周斯衍没管她,喂好奶,给孩子擦嘴,亲亲孩子的脸:“你妈妈疯了这是。”
薛屿笑了良久,总算是缓过劲儿来。
两人躺下,薛小海抱着她的小海马睡中间,圆鼓鼓嫩生生的小脸像个白馒头。
周斯衍侧躺着,盯着孩子的睡颜,说:“小海妈妈,小海好像重了不少。”
薛屿很赞同,她发现薛小海长得很快,比地球上的小孩长得快很多,刚出生就有十斤,这两天薛屿抱着她,感觉孩子估计都有十三、十四斤了。
“好像也长高了。”周斯衍朝薛屿伸手,“小海妈,把软尺给我。”
薛屿起身从一旁的袋子中找出软尺:“娃她爸,给你。”
周斯衍用软尺给孩子测量身高,比刚出生时高了三厘米。
薛屿凑过来看:“是不是长高了?”
周斯衍:“是的,长了三厘米,宝宝好厉害。”
薛屿不太清楚地球上婴儿的生长速度,但薛小海出生才十来天,就长了三厘米,显然是比地球上的孩子长得快。
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是同龄人,周斯衍、封启洲总说她幼稚了。
你们白塔人天生就是发育得比较快。
哪里是我幼稚,分明是你们太早熟了!
周斯衍把软尺递给薛屿,让她收起来:“好了,小海妈妈,该睡觉了。”
薛屿有来有往回复他:“晚安,薛小海爸爸。”
周斯衍:“晚安,薛小海妈妈。”
薛屿盯着黑漆漆的车顶,感觉自己和周斯衍像是两个大傻帽。
从今晚开始,周斯衍每次叫薛屿,都叫小海妈、薛小海妈妈。
礼尚往来,薛屿叫他:小海爸、薛小海爸爸、娃她爸、孩她爹
周斯衍十分受用这几个称呼。
薛屿一这么叫,都能感受到他散出的活力,感觉能立马下地犁两亩水田。
*
第二天,薛屿醒来时,周斯衍早就起了。
他洗漱完毕,在车门外叫薛屿:“小海妈妈,起床了。”
薛屿猛一激灵转身起来,第一时间去摇身边的孩子:“薛小海,起床了,这么小年纪怎么能睡懒觉,快点起来玩!”
她都养成习惯,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叫醒薛小海,坚决不让她白天睡太久。
小孩子抱住她的小海马,呜呜叫了两声,不愿意起来。
薛屿揉她的脸:“起床啦,薛小海,起床喝奶啦,起床玩玩具啦!”
孩子终于醒了,起床气很重,开口哇哇大哭。
轮到周斯衍出手,他用湿纸巾给孩子擦了擦脸,换了尿布后,将她抱出来在外面走动。
“宝宝,看,太阳升起来了。”
“宝宝,看那边,那边有一棵树。”
“宝宝快看,这里有块石头。”
“宝宝,看,妈妈在刷牙呢。”
周斯衍抱着孩子蹲在正在刷牙的薛屿面前,孩子看着满嘴牙膏泡沫的薛屿,起床气总算是消了,两只小手伸着要去摸薛屿,“妈妈~”
薛屿漱口后,又惊又喜:“薛小海会叫完整的妈妈了耶。”
周斯衍也喜出望外:“小海,那爸爸是谁?”
孩子脑袋转了转,还是只发出一个音:“谁。”
薛屿捏她的脸:“懒鬼,快叫爸爸。”
薛小海:“爸!”
周斯衍不太满意,“爸”和“爸爸”只差了一个字,还是有区别的。
“爸”表示是孩子习惯性只重复别人话里的最后一个音。
“爸爸”则是证明她真的认出了自己的父亲。
吃过早饭,出发的路上,周斯衍致力于教孩子学会认爸爸。
给孩子喂奶时,晃了晃奶瓶:“宝宝,是爸爸在给你喂奶哦。”
找玩具给孩子玩时,拿着玩具在孩子面前晃:“小海,这玩具是爸爸给你的哦。”
一上午的时间,孩子耳边全是爸爸、爸爸、爸爸
于是乎,到了下午,孩子抱着奶瓶,管奶瓶叫爸爸。
抱着玩具,管玩具也叫爸爸。
看到车外的草地里,跑过去一条野狗,指着野狗大喊:“爸爸!”
周斯衍脸比锅底还黑。
薛屿在一旁开着车,笑得眼泪乱飙:“娃她爸,你不要着急嘛,饭要一口口吃,娃要慢慢教。反正娃是你的,跑也跑不掉。”
周斯衍:“反正孩子会叫你妈妈,你当然不着急。”
薛屿乐呵笑着:“母女连心嘛,理解一下。”
车子平稳行驶,窗外的风景呼啸略过。
薛屿突然叹气:“也不知道默里怎么样了,唉,都是我太差劲了,我要是个有钱人,默里也不至于怀着身孕也要接任务。”
周斯衍:“我有和他说过,生孩子的费用我来出。”
薛屿侧目:“那他怎么说的?”
周斯衍:“他说他会自己攒。”
薛屿心里不落忍,眼神逐渐暗淡。
周斯衍安慰道:“不用担心他,反正他又香又白人人夸,到哪儿都受欢迎,做事应该很顺利。”
薛屿:“”
没完没了是吧?
接下来的路很顺利,没再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天后,终于是*回到白塔。
到的时候,天还没彻底黑,两人特地等天黑透了才开车进城。
周斯衍这辆越野车的牌照有特权,不需要接受检查就可以直接进城。
车子缓缓驶入城区,林立高耸的金属大楼散着阴森森的压抑感,和先前在路上的荒野是截然不同两个世界。
薛屿和周斯衍各自心情沉重。
要在白塔偷偷养一个孩子,这项任务过于艰巨又漫长。
周斯衍说他会把孩子藏在办公室里,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下班了再偷偷将孩子带回家。
他说得轻松,可薛屿毫无头绪。
这里涉及的问题太多了。
孩子穿过的尿布要怎么处理,肯定不能直接丢垃圾桶,会被发现的。
周斯衍虽然是坐在办公室里工作,但也保不齐会出外勤,到时候孩子怎么办?
还有孩子的教育问题。
孩子长大了,总得读书写字吧,语文课、数学课、体育课都由谁来教?
而且孩子要常年累月就藏在周斯衍的办公室吗?
薛屿满脑子都是这些问题。
周斯衍看出她的愁虑,轻声道:“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而且,生都生了,总不能塞回去。”
薛屿:“也是,生都生了,总不能塞回去。”
两人先前往薛屿在矿区的宿舍,打算把囤备的一些奶粉藏在她宿舍里。
周斯衍抱着孩子在车里等,薛屿将两大行李箱的奶粉从后备箱搬出来,前往宿舍楼去。
差不多离开了一个月,她宿舍还是原模原样的乱,之前走得着急,也没来得及收拾一下。
将奶粉藏到床底下,薛屿匆匆锁好门就出去。
在走廊碰到庄信章在遛她的蜗牛。
看到薛屿后,庄信章兴奋地朝她挥手:“薛屿,你不是说去训练场训练吗,都一个月了,你的精神体觉醒了没?”
薛屿摸摸后颈,不好得明说:“应该是快了,再等两天吧。”
庄信章:“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我这边给你销假。”
薛屿:“明天我看看能不能回来,可以的话,我就去找你。”
庄信章点头:“好,那你记得来找我销假,没销假的话,你去上班也是白干活,没钱拿的。”
“好咧。”
等庄信章走了,薛屿才下楼。
来到外面偏僻的垃圾站后方,周斯衍和孩子就坐在越野车里。
薛屿进入车内,孩子坐在周斯衍怀里,偏头看她,两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又松开:“哇!”
薛屿侧身去亲她的脸:“小海真乖,咱们回家了。”
车子又开了将近四个小时,从矿区回到曼斯特大厦,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
薛小海都在周斯衍怀里睡着了。
这个点依旧有保安在巡逻。
两人的计划是,薛屿带着孩子在车里等,周斯衍先把孩子的奶粉、衣服、尿布等装在行李箱带上去,之后再下来接孩子。
这么定好,薛屿抱着薛小海坐在车里,看着周斯衍先上楼。
周斯衍速度很快,十分钟后就下来了。
他带来一个手提式银色保险箱,对薛屿说:“这箱子是隔音的,把宝宝放进箱子里提上去,她就算是哭了,声音也传不出来。”
薛屿很担心:“不会闷死吧?”
周斯衍:“这保险箱是器官维生箱,有氧气供应装置。”
孩子睡得很熟,放进箱子里,阖上箱盖时她还没醒,乖乖睡着。
薛屿问道:“我也要上去吗?”
周斯衍皱眉:“你不想上去?”
薛屿:“我的意思是,上去了我也得下来,还得回矿区呢,而且要是碰到保安了,还得盘问我来这里干嘛。”
周斯衍:“先上去吧,在我那里睡一会儿,明天天亮前我再送你下来。”
曼斯特大厦八百层高,占地面积超过两个足球场。
周斯衍住在102层的住宅区,提着保险箱走在前面,薛屿小跟班一样走在后面。
刚一进入大厅,保安就跑来给周斯衍敬礼了:“周司长好,您又来了!”
刚才周斯衍推着行李箱上来时,这位保安也殷勤过来打招呼。
周斯衍点头:“你去忙你的吧。”
保安视线落在后面的薛屿。
周斯衍解释道:“这是我朋友,带她过来处理点事情。”
保安很警惕,要查看薛屿的居民证,生怕是从外面混进来的恶物。
薛屿出示自己的证件,道:“我是薛屿,弗安矿区的矿工。”
保安核对了证件,还给薛屿后,又给周斯衍敬礼:“周司长,你慢走!”
电梯下来了,周斯衍和薛屿刚进去。
电梯门还没阖上,飞速闪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他单手撑住电梯门:“等我一下,一起上去。”
周斯衍没说什么,侧开步子,握紧保险箱的提手,往旁边避开。
封启洲进来,站到薛屿身边,慢条斯理按下102层的按钮,他也住在102层。
“薛屿,你发达了呀?”封启洲整理着袖子,笑得痞气。
薛屿:“才没有。”
封启洲:“那你来这里干嘛,我以为你要来曼斯特当大官了呢。”
薛屿:“我是来配合周司长调查恶物的。”
封启洲打量着她:“大半夜来调查恶物,这么想进步呢?”
薛屿两只手抱着背包:“你想干嘛呀?”
封启洲拿着纸巾擦手:“老情人见面,关心一下你的近况也不行?”
薛屿嘟囔着和他拉开点距离:“谁和你是老情人”
封启洲歪头看她:
“不是情人难道还是爱人?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哎哟,我被周斯衍伤透心了,从此封心锁爱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你都封心锁爱了,我当不了你的爱人,不过也勉强算个情人吧。”
周斯衍提着箱子站一旁,肩背挺直,始终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松。
薛屿无地自容,她当时确实被周斯衍提的分手伤到了。
只不过当时封启洲一天天勾引她,害她没保持住,心没走出来,裤子先飞了。
“现在还封心锁爱吗?”封启洲又问。
薛屿信誓旦旦:“锁啊。”
封启洲:“那也加入我们极端性保守派吧,加入这个派福利多多哦,可以加快升职。”
“还是算了吧。”
薛屿可不想在身体里加入芯片,一搞涩涩就被电击。
虽她现在养娃压力大,不可能有闲心谈恋爱了,但保不齐哪天遇到个好男人呢。
电梯上升到102层,薛屿以为封启洲还会嘴贱几句,但没有。
他好像很急,电梯门一开,脚下生风跑出去了。
薛屿和周斯衍也出来,来到A5区,周斯衍的家。
按下指纹和密码解开门锁。
一进去,周斯衍把门锁上,手忙脚乱打开箱子。
薛小海早就醒了,发现自己在一个黑黢黢的小盒子里,哭得面红耳赤。
他把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爸爸在这里,我们到家了,不哭了。”
薛屿蹲在沙发旁边,朝孩子扮鬼脸,逗她:“宝宝,看妈妈,妈妈好不好笑?”
孩子总算是破涕为笑。
周斯衍将孩子给了薛屿,他蹲在地上打开带来的行李箱,匆忙冲奶粉。
薛小海抱上奶瓶了,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周斯衍这套房子虽然才两室一厅,但面积不小,在白塔算是豪宅。
孩子好奇打量着四周,这些天都是在小小的越野车过夜,现在看到这样的房子,薛小海很兴奋,又开始不睡觉了。
换上睡衣后,在周斯衍卧室的床上到处爬,到处滚。
周斯衍找出自己的一套睡衣给薛屿:“先去洗个澡,我来看孩子。”
“好。”
薛屿刚进卫生间没多久,周斯衍还在陪孩子玩。
又收到之前的匿名消息:周司长,之前让您帮我拿的包裹,您带回来了吗?我看到你回白塔了。
周斯衍盯着屏幕看了片刻,回复道:带回来了。
对方:有空吗,现在交给我?
周斯衍:在哪里给你?
对方:102层A3区8号休闲区,你把包裹放那里就行,我会自己去拿。
薛屿洗好澡出来,她的身形比周斯衍小很多,穿着他的睡衣松松垮垮,裤脚挽起来堆在膝盖。
周斯衍道:“你看一下孩子,我出去几分钟,马上回来。”
“哦。”
周斯衍提起之前在南洲拿到的包裹,出门来到A3区8号休闲区,楼道幽深,金属地板泛着冷光,空无一人。
他把包裹放在墙角,转身回来,绕到后方的立柱。
等了十几分钟,看到一只白色红眼狐狸出来了,叼起包裹飞速离开。
周斯衍心里有数了,这才转身。
回到家中,看到薛屿躺在卧室昏昏欲睡,单手虚虚搂着孩子。
薛小海趴在妈妈身上,捏捏薛屿的脸,拉拉她的耳朵,继续朝前爬,小小的手指要扒开薛屿的眼皮:“妈妈。”
薛屿闭着眼睛回应她:“你再闹,明天我找个班给你上”
周斯衍过去抱起孩子,抓住在空中漂浮的小海马,塞孩子怀里:“乖乖的,妈妈太累了,让妈妈睡觉。”
他抱着孩子来到客厅,哄睡了才带回卧室,放在薛屿身边。
坐在母女俩身边,看着很久,亲了一下薛小海,又凑过去亲了一下薛屿的脸。
嘴唇刚碰到薛屿的脸时,体内的芯片产生巨大电流,电得他浑身颤栗,喉结滚动着闷哼出声。
快感越强,芯片产生的电流就越强。
他自己都惊讶,亲一下脸也能引起这么大快感?
自己性-压抑有这么严重吗,周斯衍难以置信。
他打开床头柜,取出针剂盒,给自己注射了一剂性-欲抑制素,才得以心平气和躺下。
29
第29章
◎谁偷偷给我生了个孩子?◎
早上五点,天还没亮,薛屿定的闹钟响了。
她一个激灵弹身,把周斯衍都给吓了一跳,半撑起身子,低声问:“你要回矿区?”
薛屿掀开被子要穿衣服:“对呀,我离开矿区太久了,总得回去露个面。不然领导过来盘查,发现我一个月没上班,把我开除可就不好了。”
白塔不允许有无业游民和流浪者存在,每个人都必须有工作。
人人都像一枚螺丝,严丝合缝填充进白塔这台大机器里,没用的螺丝会被丢掉。
换工作时,最多也只能有一个月的空窗期。
空窗期一过,若是被巡查员发现还在宿舍里咸鱼平躺,将会面临被驱逐的风险。
周斯衍:“要不今晚天黑了再回去吧。等会儿我去档案库,把海马精神体的资料修改为普通水系精神体,方便你后面晋升。”
薛屿一想也是,这事不能拖。
十天后就到了白塔一年一度的选拔赛事,在比赛中获得一定成绩,就有机会升职。
她要去参加比赛,那关于海马精神体拥有超强繁殖力的事情决不能暴露。
薛屿心想,拖一天估计问题不大。
她这些日子舟车疲顿,又躺到孩子身边,大大打着哈欠:“行,那我就在你这里休息一天,也算缓解一下我这段时间陪产的辛苦。”
等她醒来时,天大亮。
孩子也早就醒了,满床跑,她很乖,但又精力旺盛。
从床的这头爬到那头,又回来看薛屿醒了没;薛屿没醒,她又爬了一圈再绕回来继续看。
薛屿起来后,周斯衍带着奶瓶从外面进来。
他穿着棉质衬衫,但扣子没有扣到顶了,敞开了几颗,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
毕竟以前吃过那么多次,薛屿下意识窥了几眼。
周斯衍感受到她的目光,丝毫没有回避,将满床爬的孩子拖过来,奶瓶递到她面前。
薛屿去洗漱回来后,周斯衍在厨房准备早饭,他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正在摆弄面包和牛奶。
薛屿走到他身后:“要我帮你带孩子不?”
周斯衍:“不用。”
薛屿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这屋子,跑回厨房问:“周斯衍,你这房子一个月房租多少钱?”
周斯衍:“八百。”
“真的假的?”薛屿差点一拳头砸在墙壁,“凭什么我那矿区的小宿舍一个月两千啊!可恶的资本家!”
周斯衍解释道:“我也才搬进来三个月。这房子是继承制,上一任司长死了,他的职位和房子就归我了。”
薛屿听得后背毛毛的:“上一任司长是怎么死的?”
周斯衍摆弄着面包,眼神波澜不惊:“我杀的。”
“怪不得你升职这么快,原来是杀出来的。”薛屿面色苍白干巴巴笑了两声,走出厨房。
回到客厅,在茶几上看到周斯衍的履历表。
二十岁进入军校,二十一岁加入极端性保守派,随后外出实习。
二十二岁毕业加入治安队,两个月后接任治安队队长一职。
之后晋升很快,特战队参谋员、特战队队长、安全司组长、安全司副司长、安全司司长。
从毕业后仅仅一年的时间,每隔一两个月就晋升一次,几乎没有停歇就跳到了安全司司长的位置。
薛屿察觉到了什么。
她拿起云音匣,展开屏幕,进入白塔内部新闻网。
查找在周斯衍任职前的上一任治安队队长、特战参谋长、安全司司长等
好家伙,全死光了!
上上一任治安队队长死后第三天,周斯衍就接任了。
上上一任特战参谋员死后第二天,周斯衍得以升职接任。
这次的安全司司长也是,上一任安全司司长死亡当天,周斯衍就接替了司长的位置。
这人莫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
薛屿正疑虑,周斯衍抱着孩子出来,另一只手端了一只盘子,里面是沾了番茄酱的面包片。
他将面包放到薛屿面前的茶几:“吃吧,刚烤好的。”
薛屿啃着面包,还在盯茶几上的履历表,“周斯衍,之前的治安队队长、还有特战队参谋员这些”
“也是我杀的。”
周斯衍平淡接了话,他抱着孩子坐在地毯上,拿一只会唱歌的毛驴玩具放在孩子手里。
薛屿咽下嘴里的面包:“你该不会是看上了哪个职位,就把人家杀了让自己上位吧?”
周斯衍没否认,只是说:“大家都是这样,这是白塔的机制。”
薛屿没再说话,默默啃面包。
两分钟后,周斯衍抬头看她:“你在想什么?”
薛屿笑得没心没肺:“按照这个晋升机制,那要是我现在把你杀了,我岂不是就能成为下一任安全司司长?”
周斯衍郁结的眉眼舒展开来,头朝她伸过去:“来,升官发财死老公。”
薛屿装模作样捏了捏他的脖子,又很快松开。
吃过早饭,两人商量,薛屿在屋里照看孩子,周斯衍去档案库修改海马精神体的资料。
离开前,周斯衍在卧室换衣服,薛小海往屋里爬,薛屿只好跟着进去。
她抱着孩子坐到床上看周斯衍换衣服。
周斯衍穿衣服很讲究,衬衫、领带、袖扣都齐全。
他站在穿衣镜前,浑身肌肉线条精悍流畅,宽肩窄腰,腹部有一条白色的疤痕,是之前剖腹产留下的痕迹。
他穿上衬衫,透过镜子看薛屿,忽然道:“之前忘了问林医生一个问题。”
薛屿:“什么问题?”
周斯衍:“你的卵子到底是从哪个地方进入我的身体里的。”
“”薛屿轻咳一声,捂住薛小海的耳朵,“还能从哪里,不就是从那里呗,呃,尿道,或者是什么什么,反正就是进入你的身体了。”
周斯衍:“可胎儿发育的部位是靠近胃部。”
薛屿:“你想说什么呀?”
“我怀疑是从我嘴里进去的。”他不紧不慢扣上袖扣,“那时候感觉你在我嘴里喷的次数也很多。”
薛屿无话可说,笑了笑:“这个问题有讨论的必要吗?”
周斯衍:“我只是好奇。”
周斯衍走后,薛屿盘腿坐在地毯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看薛小海在泡沫垫上乱爬。
蓝莓和黑眉,还有小海马都围在孩子身边,陪孩子一起玩。
期间,敲门声响起来了,她蹑手蹑足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
是个陌生男人,好像是安全司副司长。
薛屿没有理会,再次回到客厅。
好在这里的房子隔音很好,即使薛小海乱叫,声音也不会透出去。
半小时后,敲门声再次响起,薛屿过去看,发现是封启洲。
她同样没理会,只是站在门口,想看封启洲什么时候离开。
结果封启洲一直没走,站在门口许久。和薛屿就隔着一道门,他垂着头站立,单手覆在腹部,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屿很忐忑,封启洲该不会也怀孕了吧。
毕竟她和默里一夜情,都能让默里中招。
当时她和封启洲可是在一起了两个多月,发生关系的次数也不少,封启洲还很喜欢女上嗯,这个姿势貌似很容易怀孕呢。
封启洲在门外站了足有半小时才离开。
他走了没多久,周斯衍就回来了。
周斯衍说他在档案库里修改了海马精神体的资料,从源头上删除了【拥有超绝繁衍能力】这点,变成普通水系精神体。
同时,还给了薛屿一本水系精神体的训练手册。
薛屿干脆趁今天有空,准备下午就直接带蓝莓去精神体登记中心做登记,做好登记正好回矿区。
周斯衍没什么意见,为了避免薛屿找不到路,他把薛小海哄睡了,自己领薛屿到88层的精神体登记中心。
两人出了门,迅速拉开一段距离。
周斯衍是极端性保守派的人,薛屿是开放派,两人不能靠太近。
性保守派在晋升方面有很大优势,白塔的管理层近半以上都是性保守派。
性保守派要严格保证生活作风,一旦被人举报涉及亲密关系,将会被调查,随后面临贬职的风险。
薛屿走在前面。
周斯衍隔着三米的距离跟在后头,他走路总是时不时看点开云音匣的屏幕,看两眼卧室的监控,薛小海就在卧室里睡觉。
一路上,碰到不少以前的同学。
总会有不少人驻足和她搭话。
“哎呀,这不是薛屿吗,你怎么来曼斯特了?来这里干嘛呢?”
“咦,这不是精神体登记的方向吗,你觉醒精神体了?”
“你觉醒的什么精神体?要废材逆袭了吗?”
薛屿闷头走路,什么也不说。
在心里默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蓝莓,你给我争气点!我们在十天后的赛场上一洗前耻!
蓝莓待在精神图景中:好呀好呀!
“薛屿,抬头挺胸。”
一直沉默的周斯衍在头后冷不丁发出声音,不是命令的语气,而是稀疏平常,好像在说薛屿,过来吃饭吧。
薛屿腰背绷直,刚好到肩的头发跃起小小的弧度。
两人来到精神体登记中心。
周斯衍递上薛屿的身份证,说:“这是我同学,薛屿,觉醒的是海马精神体,过来做个登记。”
登记员先说了句“周司长好。”
随后,在桌面的屏幕点开白塔精神体档案库,搜索“海马”,跳出来一条记录。
“海马精神体,很少见哦,白塔还没有人觉醒过海马精神体呢。”
“普通水系,力量D+,速度E,反应力C+,擅长潜伏与伪装,拥有高速捕食机制,捕食成功率高达90%。”
登记员对薛屿道:“海马精神体的资料很少,这边建议你多练习一下水战,后续看有没有机会进入海战部吧。”
薛屿:“好的,谢谢。”
登记员又让薛屿把海马给召唤出来,拍照留存做登记,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薛屿:“叫蓝莓。”
蓝莓很骄傲地在空中转了个圈,水蓝色鳞片闪闪发光,还吐出一串泡泡。
“它很活泼。”登记员将资料卡递给薛屿。
薛屿赶紧将蓝莓捞进怀里:“别嘚瑟,我们得猥琐发育。”
除了资料卡,登记员还给她一小瓶精神图景数据激活剂。
这一番操作下来,薛屿就可以光明正大带着蓝莓招摇过市。
一离开登记中心,薛屿把精神图景数据激活剂给喝了。
喝下去,脑子瞬间灵光!
精神图景是脑海中的一片虚拟屏幕。
原本薛屿看到的屏幕,不过是一片朦胧的蓝色海洋,什么数据都没有。
现在喝了数据激活剂,图景中立马出现各种数据。
图景主人:薛屿。
精神体:海马。
名字:蓝莓。
编号:AUY37129EO9
系别:水系。
力量:D+。
速度:E。
反应力:C+。
特点:擅长潜伏与伪装,拥有高速捕食机制,捕食成功率高达90%。
作战经验:0。
除此之外,屏幕上还有一个树状图,在这棵树状图上,出现两枚亮晶晶的果子,除此之外,还有三朵花。
薛屿看不懂这棵树时什么意思。
她问蓝莓。
蓝莓进入图景中,尾巴点一下其中最大的果子,告诉薛屿:这是薛小海。
薛屿有点明白了,这棵树应该表示她的繁殖力。
周斯衍给她生了个薛小海,这树上就结了一颗果子。
不过薛屿很懵,可现在这树上除了薛小海外,还有另外一颗果子——那到底是谁给她偷偷生了个孩子了?
薛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闭着眼睛一直在分析脑海中精神图景的数据。
周斯衍站在一旁,见她面色不对,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薛屿,有什么问题吗?”
薛屿从精神图景中抽回意识,把这事告诉了周斯衍。
周斯衍皱眉:“你的图景里有一棵繁育树,树上有两颗果子,还有三朵花?”
薛屿用力点头:“对的,蓝莓说,其中有一颗果子代表的是薛小海。”
周斯衍:“那另外一颗?”
薛屿两手一摊:“我也奇怪呀,按理说默里也没那么快生呀。那剩下一颗果子是谁?谁偷偷给我生了个孩子了?”
周斯衍警惕望向四周:“小声点。”
薛屿捂住自己的嘴:“好的好的。”
周斯衍想了想:“有可能是封启洲。”
薛屿脑子里一团乱麻:“就算封启洲悄悄给我生了个孩子,那剩下三朵花呢,三朵花代表的是还没出生的孩子。默里身上怀了一个,那剩下两朵呢?”
周斯衍看向她:“这不得问你吗?”
薛屿绞尽脑汁,她只和周斯衍、封启洲、默里发生过关系,这是她可以确定的。
周斯衍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该不会有二胎了吧?”
薛屿头顶一个问号。
周斯衍:“上次你牵我手了,说不定你现在能力真的强到牵个手就能让人怀上。”
薛屿瞪他一眼,继续分析:“有没有可能默里怀的是三胞胎?这样就合理了,你生了一个,封启洲生了一个。剩下三个在默里的肚子里。”
周斯衍拧眉深思:“默里这么争气吗?”
薛屿站起来,蓝莓也从精神图景出来了,趴在薛屿肩上,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
薛屿捶了它一下:“是不是你到处播种,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蓝莓很无辜,朝薛屿吐泡泡。
“如果封启洲真的给你生了个孩子,你怎么打算?”周斯衍问。
薛屿心里也很纠结,按照精神图景的数据,这棵繁育树代表的是她的精神力,开花结果越多,她的精神力就会越强。
可是这么多孩子,怎么养嘛,她干脆组建一个挖矿小分队,带孩子们去挖矿算了。
薛屿故作轻松道:“还行吧,多子多福。”
30
第30章
◎封启洲:过分了啊,好歹我也给你生了孩子◎
嘴上说得轻松,薛屿心里是真的难办。
如果只有薛小海一个,她还会悲喜交加,想着当个好母亲,想着对自己的妈妈大喊:妈妈,我也当妈妈了,我也有自己的孩子啦!
而现在,得知自己有五个孩子。
她只想抹着眼泪大喊:妈妈,我要回家!
前方走来几个人,薛屿局促和周斯衍拉开距离,小声说:“好了,我得回矿区了,你快回去看薛小海吧。”
“嗯,你路上小心。”
周斯衍趁机往她背包里塞了一沓钱。
薛屿隔着背包摸,份量还挺重,想起来,当初分手时周斯衍也给了她一沓很重的钱。
当年分手,周斯衍用红色的纸包了一沓钱给她,说:薛屿,以后我就加入保守派了。
其实他也没有正式说咱们一刀两断,以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但薛屿知道,加入了极端性保守派,就得和以前的恋人彻底断绝关系,变成冷漠、无情的禁欲人士。
她也理解周斯衍,加入保守派是晋升的最佳通道。
两人还没分手时,辅导员就多次来劝周斯衍加入保守派,给他做思想工作,建议他去做阉割手术,相关器官全部切除,心无旁骛以后晋升会更快。
辅导员来了好几次,就在宿舍里找周斯衍谈话。
薛屿当时成绩差,像小学生害怕见到老师,蒙头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她只听到周斯衍说:不了,这些东西还得留着伺候我女朋友。
辅导员又出了新主意:让你女朋友也一起去做手术啊,以后你们别谈恋爱了,当革命战友,一起晋升一起为白塔做贡献!
周斯衍委婉拒绝。
分手后,薛屿捧着周斯衍给那一沓钱,她知道,那是周斯衍所有存款了。
谈恋爱第二天,周斯衍发现了她很穷,就给她开了共享账户,她一直都知道周斯衍有多少钱。
周斯衍也是孤儿,两人谈恋爱时,他靠到外面抓捕恶物赚钱,养着自己和薛屿。
薛屿当时拿着钱很不安心,她来到极端性保守派的宿舍外面,想把钱还给周斯衍,至少还一半。
但管理员没让她进去,疾言厉色:保守派不能和开放派的人接触,你要想进来,也得加入保守派!
薛屿拿着钱决心要振作起来,她去报了补习班。
补习费很贵,她上着上着,感觉还不错,确实进步了不少。
这补习课越上越上头,一不小心把钱花光了,这笔钱都够她三年的生活费了。
结果回来参加小考,才发现人种的差距是金钱和努力无法弥补的。她是进步了不少,可没有精神体,依旧成不了气候。
*
薛屿想着周斯衍还要养孩子,钱抽出来还给他:“怎么还给我钱呢,留给孩子花吧。”
“我不能给你转大额账,保守派那边发现了会来调查。”
周斯衍又把钱塞她包里,拉链拉上:“别再去找什么补习班,真想进步的话,自己按手册来慢慢练。”
“哦。”
一阵皮鞋踏地声穿来,封启洲身穿白大褂,双手插兜:“啧啧,保守派和开放派拉拉扯扯。周司长,不怕被人举报啊?”
薛屿吓了一跳,转过去对上封启洲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
封启洲:“我就正常工作正常走路,怎么就神出鬼没了?”
薛屿先给周斯衍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走到一旁,示意封启洲过来,她有话要说。
封启洲昂贵皮鞋踩在金属地板上,长腿迈开,悠哉悠哉站到薛屿面前,桃花眼润着一层流光,低头俯身问:“要和我说什么啊?”
薛屿很想问,你是不是偷偷生了我的孩子?
话到嘴边,终究还是问不出来,只是眼睛一个劲儿往下瞟,看向他的腹部:“嗯,启洲呀,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封启洲花瓣一样润红的嘴唇抿着笑:“不算太好,最近老是熬夜。”
薛屿:“熬夜不好,还是少熬吧。”
封启洲凝瞧她挺翘的鼻子、圆圆的眼睛,鬼使神差想象他的两个双胞胎女儿长大后的模样,长相随妈的话,确实挺不错。
性格的话呢,不能太随妈,妈妈太老实了,容易吃亏。
“封启洲?”薛屿歪头看他。
封启洲回过神:“哦,你和我说什么来的?”
薛屿话在嘴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止不住看他腹部,“你哎呀,算了,祝你身体健康吧。”
封启洲低声道:“你这眼睛都恨不得把我衣服给扒下来,都分手了,还馋前男友身子呢?”
薛屿耳朵“噌”一下红起来:“胡说八道。”
嘴这么贱,以后孩子你自己养吧,我不管了!
薛屿这么想,扭头就走。
时间确实不早了,她来到周斯衍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封启洲如果不愿说,那肯定有自己的苦衷。等他愿意告诉我了,我想他会自己来找我的。”
周斯衍:“嗯,要是他愿意把孩子给我们,我也会负责的。”
薛屿:“我太感动了。按照精神图景中的数据,我可能一共有五个孩子,这”
周斯衍眼睫颤了颤,咽了口唾沫,嘴角抽动,似乎在斟酌话术。
薛屿朝他眨眨眼睛:“薛小海爸爸?”
这一声薛小海爸爸,终于是让周斯衍下定了决心:“我都会养,你别太担心。”
薛屿是真心感动,点点头:“还好你宽容大度,不然这么多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斯衍借着衣服的遮掩,捏她的手指:“以后注意点,不要随便和人发生关系。”
他抿抿嘴,又补充:“哪怕要发生关系,也得先和我商量,不然弄出孩子来,大家都措手不及。”
薛屿挺直身体保证:“不会的,这么多娃都够我受的了。”
薛屿离开后,周斯衍和封启洲对视一眼,并未说什么。
*
离开曼斯特大厦,薛屿在外头遇到了光明正大在遛狗的严晚棠。
严晚棠身穿蓝灰色制服,胸口别了一枚紫罗兰勋章,勋章下还有一块小牌子:白塔A区事务部事务长,严晚棠。
两人碰上,薛屿绕不开,嘴角挤出僵硬的弧度:“嘿,晚棠,好久不见。”
她目光落到跟在严晚棠身边的那只皮毛油亮的藏獒身上:“姐夫看起来好多了呀,气色不错。”
严晚棠眉心一跳,冲她翻白眼:“这是真的狗!”
薛屿顿住,眯起眼端详,才发现这一条真正的藏獒,不是之前严晚棠那个披着狗皮的老公。
匆匆往自己嘴巴上拍:“瞧我这眼睛,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严晚棠瞪一眼薛屿:“以后不准再提我家阿狗,我加入了保守派,就不能发展亲密关*系了。而且我仇家都快比周斯衍还多了,你别到处嚷嚷我家阿狗的事,免得牵连到他。”
薛屿:“阿狗是谁?”
严晚棠:“就是我老公,不是,我前夫。上次你见到的那个。”
薛屿比了个OK的手势:“我都明白。”
严晚棠性子很直爽,和薛屿聊了几句。
薛屿这才知道,原来严晚棠把事务长给杀了,还加入了极端性保守派。然后经过组织评定,取消了她通缉犯的罪名,还让她接替了事务长的位置。
薛屿听得一愣一愣,真是可怕。
突然觉得,自己在矿区当个小矿工也挺好,没这么多打打杀杀。
和严晚棠告别。
薛屿跑去车站,坐悬浮列车回矿区。
到达宿舍,先到20楼去找矿区的陈经理,出示了自己觉醒精神体的登记卡。
“陈经理,我打算十天后去参加升职选拔赛,想再请假十天,可以帮我开个假条,证明我这十天里不是在当无业游民吗?”
陈女士看了眼她的考勤表:“你这个月都干嘛去了,都没来上班?”
“因为要觉醒精神体了,所以我到城中区的训练场训练去了。”
薛屿把蓝莓召唤出来:“经理,你看,这是我的精神体。您就帮我开个假条吧,我太想进步了。”
陈经理看了眼扬眉吐气的海马,最终给薛屿开了假条。
薛屿仔仔细细收收好假条,抱着蓝莓回到66层楼的宿舍。
躺到自己小小的单人床上,薛屿浑身轻松,还是单身的日子爽啊!
她哼着《时间都去哪儿了》,撸着蓝莓,闭上眼睛,打开脑海中的精神图景。
发现,图景的那棵繁育树的果子上,不停浮出一连串动态数据。
孩子身高+0.002cm,母亲耐力+2;
孩子体重+0.013kg,母亲力量+4;
孩子爬行+25m,母亲速度+8;
孩子翻身5次,母亲反应力+21;
薛屿猛然从床上坐起,原来这就是繁育能力的正向反馈,孩子越是成长,她就能相对应获得精神力!
这些数据应该是从薛小海出生后就有的。
但那时候她还没激活精神图景的数据,所以没看到。
薛屿摩拳擦掌,她也算是吃上孩子的软饭了。
再观察另外二号晶果,这颗果子浮出的数据很少。
孩子身高+0.00001cm,母亲耐力+0.01;
孩子体重+0.0003kg,母亲力量+0.02;
孩子爬行+0m,母亲速度+0;
孩子翻身0次,母亲反应力+0;
这二号晶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封启洲给她生的孩子。
奇怪,这封启洲到底怎么养孩子的?
孩子基本不长个头,爬也不爬,翻身都不会翻,和薛小海相比起来,差别太大了吧。
薛屿忧心忡忡,封启洲该不会是把娃生下来了,就扔在一旁不管了吧?这狗男人也太不负责了,生而不养,这算什么。
薛屿越想越担心,毕竟是她的血肉,她不能坐视不理。
展开云音匣,打算告诉周斯衍此事。
若是封启洲真的不愿养孩子,早点过继给周斯衍来照顾才是最佳选择,正好满足周斯衍想要二胎娃的念想。
她一展开屏幕,看到一连串未读消息,全是周斯衍发来的,几乎都是薛小海的视频和照片。
“怎么办,你走了,宝宝就一直哭。”
“你回到宿舍了吗,宝宝很想你。”
“有空的话回一下消息,理一理孩子,孩子醒来了就哭个不停。”
薛屿翻开视频,怎么还说假话呢,明明薛小海一直在和小海马一起玩,是有哭,不过哪里有哭个不停了?
她发了条语音:“娃啊,妈妈在这里,不哭不哭,有空妈妈就去看你。”
发完语音,她又迅速和周斯衍讲了繁育树出现数据一事。
周斯衍道:“看来孩子出生了,繁殖力就开始起作用了。既然封启洲不愿意好好养孩子,我们得想办法把孩子要过来。”
薛屿再次确认:“你真的会对另一个孩子好吗?”
周斯衍:“视如己出。”
薛屿松了一口气,给他回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包。
次日,薛屿请了假不用上班,早早收拾行李,前往城中区的训练场。
她要去报名参加十天后升职赛事,只要报名成功,就可以住在训练场进行训练。
这次出门,薛屿趾高气扬,把蓝莓召唤出来,让蓝莓趴在自己肩头,一主一物招摇过市,十分显眼。
路上不少人问:“这海马有什么作用?”
薛屿:“没什么作用。”
路人:“那你嘚瑟什么?”
薛屿:“我心里高兴。”
她下巴台得更高,蓝莓也更嘚瑟,绕着薛屿转了圈,吐出一连串泡泡。
拥有了精神体,薛屿很快在报名处完成报名,还拿到住宿名额。
在参赛之前,她都可以在训练场免费吃住,免费使用各种训练器材。
她先到了宿舍,面积和自己在矿区的宿舍差不多,三十平米,单人床、柜子、卫生间一应俱全,环境要比矿区宿舍好很多。
薛屿先放下自己的双肩包,将周斯衍给的钱,还有先前她在侯生文的老巢捡到的钱仔细清点好,找了存款机,存到自己的账户上。
这才下楼前往训练场,她选择是水系训练场。
这里有露天水池,水池面积比足球场还大,水里头复刻各种海洋环境,深海盆地、海沟、海山、海岭都有。
站在巨大的海洋训练池前,薛屿抱着自己的蓝莓,再次如哈士奇混入狼群。
水池里,各种凶神恶煞的深海巨怪,虎鲸、巨齿鲨、大王乌贼、狮鬃水母体型巨大,外形恐怖,眼神凶戾。
水池边上站着这些精神体的主人,各个魁梧健壮,肌肉紧绷,身材高大。
薛屿看了看自己作为地球人的小身板,再看看怀里的小蓝莓,要不干脆回家算了。
“蓝莓,你怕不怕?”薛屿小声问。
蓝莓见到水了很开心,挣开薛屿的怀抱,直接跃进水中,潜入深处,不见了踪影。
一个赤袒上身,五官英俊逼人,头发为银灰色的年轻男人走过来,看了薛屿好一会儿,主动开口:“你是薛屿?”
薛屿打量着他:“你认识我?”
“你很出名。”
男人拿起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这次赛季有你来参加,肯定热度很大。而且你还觉醒精神体了,估计有很多人来看热闹。”
薛屿就怕的就是这个,以前她每次参加各种小考,都有一圈人围观,前来一睹“白塔史上第一废材”的真容。
“怎么样,这次做好准备了吗?”男人拆开一条没用过的毛巾递给她,“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组个伴儿,试着对练。”
薛屿:“你的精神体是?”
男人吹了声口哨,一条强壮虎鲸朝他游来:“它叫斑点,和你的海马一样,都是海洋系的。”
薛屿心慌慌,和这虎鲸对练,蓝莓不得被按在地上摩擦呀。
她婉拒道:“那个,我家蓝莓太弱了,再看看吧,我先自己练。”
“有需要随时来找我,斑点很喜欢你的蓝莓。”男人撩开一头湿发,露出完整的俊脸。
薛屿点头:“好的。”
十分钟,薛屿和蓝莓就被管理员叫过去训话。
原因是,蓝莓在水池里调戏其它精神体,其它精神体一个劲儿围着它转,都没法认真训练了。
薛屿彻底没脸见人,垂着头红透了脸,捶了蓝莓一下:“我们是来逆袭的,你到底在搞什么呀,丢不丢人!”
蓝莓也委屈:它们自己来找我玩的!
管理员让薛屿先到一旁带蓝莓冷静一下,一个小时后再下水。
薛屿只好先观察精神图景的繁育树,代表薛小海的晶果上还在不断浮动数据。
孩子爬行+15m,母亲速度+7;
孩子翻身3次,母亲反应力+11;
只要孩子一动,薛屿就能获得精神力,这些精神力包括力量、速度、反应力、耐力等。
精神力可以暂时储存在图景中,等到需要时一次性补充到身体中。
薛屿抱着蓝莓躺在长椅上。
没多久,接到周斯衍的消息:“你在哪里?”
薛屿:“我在训练场,带蓝莓来训练了。”
周斯衍:“有没有空来曼斯特一趟,我们把封启洲引出来,让他将孩子交给我养。”
薛屿:“好。”
来到曼斯特大厦,薛屿按照周斯衍给的地址,到安全司司长外面的办公室等待。
周斯衍迅速将她拉到消防柜后方,贴耳说了自己的计划。
几分钟后,薛屿假装进入办公室,又很快出来,来来回回几次,表情装得匆忙,最后一次故意装作忘记锁门。
表演完这一切,她和周斯衍躲在暗处观察。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封启洲穿着白大褂出现了。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敲了敲门,发现门没锁,直接走进去。
封启洲进入办公室,来回看了一圈,发现和办公室连同的休息室门是虚掩着,他轻手轻脚走进去。
看到有个婴儿趴在床上玩皮球,头上戴个很可爱的羊羔帽。
封启洲屏息凝神,悄悄走近孩子,他先脱掉白大褂,才把孩子抱起来,不由自主惊呼:“我的天,这大胖妞,这么重!”
实在是不公平,他家大宝出生到现在,才五斤多一点,凭什么周斯衍这娃这么重,还很有劲。
他看向床头放着的奶粉,不错的牌子,但不是最贵的。
凭什么,他家大宝喝着最贵的奢侈品奶粉,居然长不过周斯衍家的。
“喂,你爹给你喂了什么东西,长得这么快。”他难以置信,又掂了掂孩子,“真的是大胖妞,长这么胖,我的天。”
话音刚落,一把枪抵住他的后腰,周斯衍声线很冷:“你到底要说多少次大胖妞?”
封启洲转过头,看到周斯衍和薛屿站在他身后,他后腰抵着的枪,正出自于薛屿手里。
他抱着薛小海笑了笑,转过来盯着薛屿:“过分了啊,好歹我也给你生了孩子。”
周斯衍接过正在吮着大拇指的薛小海,对封启洲道:“把你的孩子给我养吧。”
封启洲诧然,随后笑了起来:“周司长,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作者有话说】
突然发现,营养液过万了,我是不是该琢磨加更的事了(头秃)[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