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晏究竟健不健康、快不快乐, 邹衡不知道。
他只知道，健康的生活, 让他变得不快乐了。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吃草啊！”邹衡悲愤地假哭了起来。
乔柯美滋滋地吃了个鲜虾，幸灾乐祸道：“当然是因为只有你体检数据不合格了。”
按照营养师的分析，他们几个的身材维度都没太大问题，只需要适当地调整饮食和保持锻炼，最好能通过增肌来加强体力，以应对之后高强度的舞台表演。
但是在健康方面……平时热衷于点外卖和吃零食的邹衡输得彻底。
“内脏脂肪也是脂肪。”营养师当时严肃地说, “不仅容易导致各种慢性病，而且还会加速衰老，最重要的是对心脏健康的影响。”
“你想想，要是心脏出了问题，你还能毫无顾虑地高强度练舞, 在舞台上剧烈运动吗？”
听到前面，邹衡还能左耳进右耳出, 毕竟年轻人都很容易仗着身体还没有出现过大问题，就不把长远的健康问题放在心上。
然而一听到事关舞台，都不用经纪人和队友们说什么，他自己就先严肃了起来, 然后嘴上抱怨着营养师的严格, 实则一口零食都没再偷吃过。
戚晏插话道：“先坚持吃几天草吧, 很快就能吃顿好的了。”
邹衡奇怪道：“很快？为什么啊？”
宋昭猜想道：“新专成功发布之后，应该要跟呈哥和崔经理他们一起庆祝一下的吧？那到时候就能吃顿好的了。”
沈之湛：“确实。”
乔柯也说：“应该的, 感谢大家的辛苦付出，也能趁机犒劳一下自己。”
戚晏环顾一圈，简直纳了闷了，看起来都挺聪明也挺和谐的一群队友,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算了，一群不中用的，都是塑料队友情。
又坐了两分钟，戚晏站起来说：“我去呈哥办公室问问造型团队的进度，宋昭，你跟我一起去吧。你们几个消消食，等我们俩回来就接着练。”
宋昭看起来有点懵，但也没说二话，当即就跟着他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俩从沈呈那里回来，不仅带来了造型团队已经搞定的好消息，还带回来一个新的拍摄安排。
宋昭：“呈哥说我们训练辛苦，下周一给我们放一天假。当然，也不是真的放假，还需要我们在出去玩的时候自己拍一下vlog，到时候既能发出去营业，还能放进团综里当播出素材。”
邹衡乐得一蹦三尺高：“太好了！我们要去哪里玩？”
宋昭：“呃……”
戚晏：“我们得分两组玩，这样素材更丰富一点。”
说着，他就明知故问道：“小乔，你想跟谁一组？”
乔柯果然想也不想就答道：“跟你。”
“行，那就这么定了。”戚晏拍板道，“我跟小乔一起，你们三个一起，分别活动一天，时间地点项目自定，不在家里宅着就行。”
邹衡凑过来道：“我能加入你们吗？我可以当你们的跟拍摄像！”
这么难得的双人约会素材，他怎么能放过？
只要他发出去……嘿嘿，肯定又要涨粉了。
没想到，戚晏、乔柯和宋昭竟然异口同声道：“不行。”
这俩当事人反对也就算了，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怎么连队长也这么坚决地表态啊？邹衡纳闷了。
宋昭：“那个……我跟沈之湛都不太擅长拍vlog，还要靠你来做镜头效果。”
沈之湛也说：“你就别凑上去当电灯泡了。”
都已经撞见人家深更半夜出入房间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儿？
邹衡有点泄气，不过宋昭夸了两句他很会做节目效果之后，他就立刻又眉开眼笑了起来。
乔柯的目光在几个人脸上转来转去，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是……跟戚晏的双人约会！
没有任何旁人打扰，而且还是出去玩一整天的那种！
这件事让他兴奋不已，就连练舞练到力竭的时候，神经都还在期待地震颤着。那一点点的不太对劲，也很快就被他遗忘在了脑后。
晚上回家的路上，他都难得没靠在戚晏身上打瞌睡，而是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地搜，搜了半天“可以跟朋友一起出门做的N件事”。
看来看去都不太满意，他又悄悄瞥了一眼正在闭眼假寐的戚晏，然后紧张地点进了关联词条：“最具浪漫气息的双人约会必备项目”、“可以增进感情的亲密活动有哪些”、“情侣必须打卡的二十件小事”……
戚晏微微睁开眼睛，留出一条缝来观察乔柯脸上生动的表情，不自觉也被他身上快乐的气息传染，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其实只是一个借口……但是能看见乔柯这么开心的模样，他也不妨再认真一点。
然而一直到了深夜，乔柯还在抱着手机兴致勃勃地筛选出行活动，被戚晏强行收缴了手机也没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觉。
戚晏没辙了，只能威胁他说：“再不老实睡觉，就不让你决定去哪儿了。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干压马路吧，走到哪算哪，晒死你。”
乔柯立刻就躺平了，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不怕压马路，也不是特别怕晒，只要能跟戚晏在一起，就怎么都行。
可是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出去约……玩，他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其实现在冷静下来一想，他搜到的那些都是别人总结的经验项目，确实未必适用于他们两个，也不一定能留下什么特别的回忆。
过了好一会儿，戚晏都已经快要睡着了，突然听见乔柯小声说：“我想好了。”
他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什么？”
乔柯抱紧了他的胳膊，更加小声地说：“小学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游乐场了。”
父母都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没人记得带他去这种地方。
他想要爱情的回忆覆盖掉亲情的伤疤，让自己从此想到这种地方，心里就只剩下快乐和幸福，不再想起那些心酸和失望。
可如果戚晏不答应……
戚晏怎么会不答应？
“好。”戚晏拍了拍他的背，困倦之下，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全凭本能地应道，“哥哥带你去。”
乔柯往他臂弯里钻了钻，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这几天枯燥又累人的训练熬过去，周一终于要来了！
周日晚上乔柯早早就洗了澡上床睡觉，睡前甚至还敷了个面膜。
第二天早上，戚晏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目光灼灼、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以为噩梦里的女鬼跟着他来到了现实世界。
乔柯等他起床都已经等半天了，这期间还精心搭配了一身衣服，抓了个完美的发型，甚至喷了一点自认为味道很诱人的香水。
戚晏要是再不醒过来，恐怕他就真的忍不住要上手去摇了。
戚晏叼着牙刷，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含糊不清地问他：“你几点起的？”
他已经尽力早起了，可现在明明才八点钟，欢乐谷都还没开门呢。
乔柯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六点左右？……好像不到六点。”
说完，他也觉得自己兴奋过头了，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然后就：“……阿嚏！”
手腕处喷的香水太浓，还没引诱到戚晏，先把自己给呛到了。
戚晏服气了，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小学生春游综合征真人案例，却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只是默默加快了洗漱的速度。
今天是工作日，他们又是刚开门就入园了，所以没有排很久的队，一进去就玩上了两个刺激的高空项目。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擅长装逼，前后的游客都在拼命尖叫的时候，他们俩还淡定自若，十分平静，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下来之后，乔柯还一脸酷酷的模样，跟戚晏说：“就这？”
戚晏笑眯眯地夸他真厉害，没有揭穿自己的手刚刚差点被他攥到骨折的事实。
时至中午，入园的游客渐渐多起来，饶是他们俩全副武装把自己遮得死死的，依然遇见了几个路人频频回头，似乎看出了他们俩是谁，但又不是很敢确定。
“热不热？”戚晏买了杯绿豆冰沙回来，递给正在举着手机录制vlog的乔柯，“下一个玩什么？过山车还是跳楼机？”
乔柯摘下口罩，接过来挖了一口，闻言大度地摆摆手，一副隐世高人的派头，说：“让给这些排队的游客吧，我们就不跟他们抢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一点都不刺激。”
戚晏被他的高风亮节深深地打动了，洗耳恭听道：“那我们接下来要玩哪个人少又刺激的？”
乔柯严肃地说：“旋转木马吧。”
戚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音乐声缓缓响起，乔柯坐在橘黄色的小马上，突然回过头来，对着戚晏比了个耶。
墨镜和口罩把他的脸遮得很严实，但戚晏仿佛瞬间获得了透视功能，看见了他眉眼弯弯，正在冲自己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他下意识举起手机，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乔柯一看他要拍，反应也够快，立刻就把比耶改成了比心。
旁边传来了一个小朋友稚嫩的声音：“妈妈妈妈，我现在感觉好幸福啊。”
小朋友的妈妈温柔地应道：“幸福吗？那就好好记住这一刻吧。”
戚晏想，他大概也会一直记得这一刻的。
高高兴兴又玩了一下午，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排队，正经项目也没玩多少。
其中有一两个项目玩完了，乔柯还是意犹未尽，戚晏就拉着他又排了一次队。
排队的过程虽然磨人，但是能挨在一起聊聊天扯扯淡，感觉也挺好。只要身边的人对了，一起蹲在地上数蚂蚁都开心。
天色渐晚，他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最后一个项目就留给了鬼屋。
这回乔柯不装强悍冷酷了，先是揪着戚晏的衣角，一进去就牵紧了戚晏的手，等到恐怖的BGM一响起来，他就整个儿撞进了戚晏的怀里。
戚晏边搂着他往前走，边笑话他胆子小：“白长这一米八的个头唬人了。”
乔柯缩在他怀里，正努力地装柔弱呢，闻言忍不住反驳道：“一米八一！”
那声音，中气十足，把正要飘过来吓唬他们的NPC都吓了一跳。
戚晏憋着笑，认错道：“行，我错了，一米八一。”
乔柯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什么吊桥效应迸发爱情，摊上这个一米八一 都没辙，最后只能安慰自己起码占到了肉/体的便宜。
从鬼屋出来，两个人往出口走，后面噔噔噔追上来一个年轻的女生，满眼的忐忑和兴奋：“请问……是1st的戚晏和乔柯吗？”
反正也要走人了，被认出来也没什么，戚晏就直接点头承认了。
面前的女孩子捂着嘴激动道：“我是你们两个的粉丝……我中午就认出来了，但是没敢打扰你们。不过我没有一直跟踪你们！是刚刚在鬼屋门口又不小心遇见了……可以一起拍张合照吗？”
得到了一张两个正主一起比心的合照之后，粉丝心满意足地走了。
不到五分钟，某论坛就出现了一篇新的帖子：《啊啊啊！偶遇七颗星星甜蜜约会了！没有队友！没有助理！只有一对浪漫的小情侣！》
发帖人把照片中的自己打了马赛克，然后将这张合照贴在了主楼。
该论坛沉寂已久，每天的新增发帖量只有几十，这条帖子却很快就聚集了众多的评论。
[这身行头我见过，狗仔曝光的地下恋偷拍图上，主角都打扮得这么严实。]
[又偷偷溜出去约会了？再这样下去，他俩被拍到当街激吻我都不意外了。]
[+1，以后估计只有‘当红男团爱豆乔柯为其队友戚晏诞下一子’这种新闻才能吓我一跳。]
[等一下！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1st居然没有齐聚一堂，而是由七颗星星出去单独过了？]
关于1st成员不和的揣测又一次悄无声息地在互联网上发酵起来，当事人之一乔柯却还浑然不知，正对今天的快乐回味无穷：“当时应该再排一次蛋糕秋千的，坐在上面好舒服，还可以看周围的景色，就是有点晕。”
戚晏应了一声“下次再来”，可是眼睛却盯着手机，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乔柯抿住嘴巴，不说话了，感觉戚晏好像没有像他一样开心。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戚晏是陪他来的，又不是自己很想来。
戚晏回完了消息，一抬头，就看见乔柯正安静地扭头看着窗外，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却给他一种受了很大委屈的感觉。
他挨过去，戳了戳乔柯的脸颊：“我刚在回宋昭的消息，现在可以认真听你讲话了。”
乔柯简直好哄到极点了，很快就把刚刚被忽视的小情绪忘在了脑后，转过头来问道：“他们三个今天去哪里玩了？”
“他们三个……”戚晏笑了一下，“待会儿回家你自己问他们吧。”
乔柯一想也是，还是珍惜现在的二人世界比较重要，于是又跟戚晏碎碎念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今天是真的很兴奋。
这一次，戚晏没有再看手机，专心致志地跟他聊到了下车。
回到家里，一打开门，里面居然一片漆黑，一盏灯都没开。
乔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去看戚晏。
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因为戚晏的双手已经轻轻地覆上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怕，往前走。”戚晏在他耳边说道。
乔柯紧张得眼睛乱眨，睫毛轻颤着划过戚晏的掌心，试探着迈出了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开灯的声音。
突然，眼前变得一片光明，戚晏把手收了回去。
乔柯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梦境般的场景。
气球、鲜花、半人高的大蛋糕，漂漂亮亮的装饰物填满了整个餐厅，边上还堆着许多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子。
餐桌上，碗盘交叠，菜色丰盛，饶是他这么挑食的人，都找不出一道他不爱吃的口味。
桌边站着很多人，有队友，有经纪人，有崔煦和工作室的几个同事，有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拍他们的团综摄制团队，甚至还有许久不见的前助理小杨。
他们每一个都眼含笑意，异口同声地对他道：“乔柯，生日快乐！”
“砰”地一声，无数色彩斑斓的彩带纷纷扬扬地当头落下，是站在他两侧的邹衡和沈之湛一齐拧开了礼花筒。
乔柯瞬间就红了眼眶。
大家把蛋糕推到他面前，七嘴八舌地唱起了生日歌，又热情地让他吹蜡烛许愿。
乔柯双手合十，闭上双眼，真挚地默念着自己的生日愿望，然后才珍重而小心地吹灭了这根其实他有点舍不得吹灭的蜡烛。
掌声和欢呼声一齐响起，熙熙攘攘的混乱之中，他听见有人祝他星途璀璨，有人祝他前途似锦，也有人比较实际，祝他每首歌曲都创作顺利。
开始分蛋糕之前，乔柯鼓起勇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每个人的面前，依次给了他们一个深深的拥抱。
之前是他想错了。
世界上动人的感情不止有爱情一种，他童年的遗憾也不止一个无人陪伴的游乐场。
最后才轮到戚晏。
不待他抬手，戚晏已经朝他伸出双手，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把我排在最后一个？小寿星，你就这样冷待你的cp？”
乔柯沉默地撞进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了他的肩上，不过数秒，眼泪就打湿了遮住他结实臂膀的布料。
世界上动人的感情不止有爱情一种，他也并非只需要爱情。
然而每一种感情，都只有这个人才能让他体会得淋漓尽致。
戚晏紧紧地回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许下了祝福：“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第32章 第 32 章 “没你漂亮”
吹了蜡烛, 分过蛋糕，大家终于能一起坐下来好好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
还好他们搬进了豪宅, 餐厅和餐桌都足够大，要是还在以前的小房子里住着，根本招待不下这么多人。
“摄像大哥，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房主还沉浸在今天的快乐和幸福里，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傻笑，戚晏只能代他彰显主人公的风范, “拍得差不多就行了。”
几个摄像大哥都从镜头后面探出头来摆摆手，示意先不用管他们。
他们兢兢业业地将这些场景记录下来，不仅是为了将来放进团综，也是为了给1st的官方账号提供素材，今晚就要尽快发布出去, 让粉丝们知道自家爱豆过了一个这么惊喜的生日。
“粉丝们还以为没人记得这件事情 ，已经在鸿飞娱乐的账号下面抗议半天了。”沈呈心有余悸道, “现在的粉丝战斗力真是不可小觑。”
崔煦斯斯文文地笑道：“坏事儿就让他们担着吧，不过好事儿可不能拱手让给他们。”
沈呈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回答道：“放心吧，到时候跟新专预告一起公开, 一定能最大程度地预热新专。”
粉丝们还不知道1st的五名成员已经跟鸿飞娱乐变更了合同, 成立了工作室自己当老板。
另一边, 1st的前助理小杨还在忐忑地保证着：“我再也没跟鸿飞娱乐那边联系过了，真的……”
“别这么紧张, 我们都知道。”戚晏冲他一笑，“就是单纯地关心一下，看你在商务团队做得适不适应，要是不习惯那里的工作内容, 还可以给你换个部门试试看。”
小杨猛猛点头道：“适应的！多亏你们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全，我现在挺好的，虽然变忙了但是感觉特别充实，还学到了很多东西，跟陌生人打交道也不害怕了……”
借着乔柯的生日宴会，大家都在忙碌的工作日程中难得放松了一回，最后在崔煦的提议下共同举杯，祝乔柯生日快乐，也预祝1st的新专大卖，人气一飞冲天。
高高兴兴地吃完了这顿饭，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众人就纷纷告辞了。
乔柯坐在地上拆礼物，乐了一晚上，嘴都没合拢过，宋昭就在一边帮他拍照录视频，以便待会发微博。
戚晏收拾了一下满地的彩带，突然从角落里扒拉出来一大堆气球碎片，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正收拾碗筷的邹衡探头一看，心虚地嘿嘿一笑，扭头就溜回厨房去了。
“别提了。”宋昭无语道，“本来是打算全屋都装饰上气球的，都已经费劲地吹了一下午了，结果他们两个一闹、一挤、一压，这些气球就一个接着一个，一串接着一串，噼里啪啦地爆了。”
“我当时还在厨房备菜，听见声音拎着刀就跑了出来，还以为地震了呢。”
另一个肇事者沈之湛没来得及溜，尴尬地摸了下鼻子，声明道：“真是他先来招惹我的。他一嘴欠起来，谁能忍得住不揍他啊？”
乔柯心情正好着呢，大赦天下道：“没事，就当放了串爆竹，安全又吉利。”
说说笑笑又一会儿，乔柯总算拆完了礼物，发了条微博感谢朋友们和粉丝们的生日祝福，配图是精挑细选的九宫格照片。
1st的官方账号和四位队友也立刻跟上，同时发布了祝福的微博，关于1st成员不和的流言刚刚传播起来，就又不攻自破了。
不过乔柯脸上的笑意变浅了一点，回自己房间的时候都还有点闷闷不乐。
戚晏一如既往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就在床上等他过来，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
最后他只能自己过去了。
乔柯的房门没锁，一拧把手就开了，戚晏推门进去，就见他正趴在床上写写画画，估计又是在写歌。
乔柯听见声音，扭头过来，但没起身：“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戚晏走到床边，“怎么还不过去睡觉？”
乔柯面色如常地直起身说：“写歌忘了时间，这就去。”
突然，他感觉后颈一热，是戚晏的手指覆了上来。
乔柯还没来得及反应，接着又是一阵冰凉。
再一低头，他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项链。
吊坠的形状还是一棵树，正符合他的姓名。
他惊喜地抓住这棵小树，正爱不释手呢，又听见戚晏笑着说：“是不是以为我忘了给你准备礼物？”
乔柯撇了下嘴，刚刚他满心期待地拆着礼物，结果全都拆完了也没找到戚晏的那份，当时别提有多失望了。
可是说出来又会让戚晏觉得他小气，哪有人追着别人要礼物的？
而且戚晏今天都陪他玩了一整天了，还费心地提前一周就提醒大家准备他的生日宴会……没有礼物就没有礼物吧，他才不在乎这点小事。
然而心里又有另一道声音告诉他：可你就是很在乎啊。
两道声音正在他脑海里面较着劲，戚晏就突然进来了。
他带着点情绪地说：“你怎么这样啊？给一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的……让人一秒地狱一秒天堂。”
最让他难为情的是，他感觉他这点小心思在戚晏眼里根本就不够看，他的所有情绪戚晏都了然于心，所以才能游刃有余、手拿把掐，一个字儿都不用说，就把他钓得团团转。
偏偏这人又半点都没有真的要钓他的打算……真气人。
戚晏被他的形容打败了：“什么天堂地狱的……我一大早就跟你出门了，哪有机会偷偷把礼物塞到他们那一堆里？”
乔柯一想，还真是，顿时就觉得自己冤枉了好人，也怕戚晏在心里给自己扣分，垂着头道：“我错了。”
“那还过不过去睡了？”
“睡睡睡。”
乔柯攥着手心里的小树，什么新歌旧歌的，全都被他忘在了脑后，颠颠地就跟着戚晏出了房间。
房门一开，两个人同时脚步一顿，跟几步之遥的邹衡对上了眼神。
六只眼睛互相对视，沉默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嗨。”邹衡抬起一只手，笑得跟哭似的，“好巧啊，又见面了。”
戚晏拧眉道：“你是不是背着我们转行当狗仔了？”
狗仔都没这么没底线，居然还趴人家门外听墙角。
“什么啊！”邹衡欲哭无泪地抓狂道，“我就是今天晚上吃太撑了，想去跑步机上运动一下，消消食来着，谁能想到这么寸，居然又撞见了你们俩……”
乔柯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我看你确实很像是吃饱了撑的。”
邹衡不服气道：“谁让你把跑步机放在戚晏哥房间旁边？你要是把它放在二楼，我就不会大晚上的跑到一楼来。我不跑到一楼来，就不会出现在你们俩房间的门外。我不出现在你们——”
“停。”戚晏抬手打断了他的和尚念经，然后指向了跑步机的方向，“现在，立刻，马上，过去。不许回头，不许说话。”
邹衡立刻在自己嘴巴上拉了个拉链，老老实实地溜走了。
被队友撞破这种事，简直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就像跟队友一起睡觉一样。
第一次尴尬得浑身难受，辗转反侧。
第二次只是尴尬一小会儿就能忘在脑后，陷入沉睡。
到了第三次呢，已经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和脸皮，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就像此刻，戚晏靠在床头抓大鹅，乔柯抱着枕头刷微博，谁也不妨碍谁，谁也不觉得尴尬，谁也不觉得跟队友在一张床上各玩各的手机、待会儿还要抱着胳膊一起睡觉有什么不对。
乔柯左手攥着项链的吊坠，冰冰凉的小树都已经被他握热乎了，右手则翻着刚刚发布的微博收到的评论，然后一一回复了几条祝福。
先是四个队友，再是Shadow除了靳羽以外的全体成员，然后是《闪光大明星》的两位主持人，还有之前因为嗑他跟戚晏的cp所以加了微信好友，结果被前男友泼脏水闹上热搜的那位小花。
他带着好奇和关心点进她的主页看了两眼，发现那场八卦闹剧对这位小花的影响不小，评论区至今都还有男方的粉丝在攻击她。
不过，或许是因祸得福，她的粉丝量上涨了很多，看起来也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最近还进了一个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名导剧组。
乔柯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加油。
就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嗑七颗星星，毕竟这么有品位的圈内人士还是比较少见的。
回完了这些必须要回的评论，他在评论区翻了翻，又挑了几个粉丝回复了一下。
直到看见大家都在猜测那堆礼物中的哪一个是戚晏送的，乔柯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还没有晒出戚晏送他的生日礼物呢！
戚晏抓大鹅正抓到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就见乔柯一骨碌爬了起来，然后更加突然地开始扒他自己的衣服。
“……你干什么呢？”
这有点不太合适吧？
未免也太涩情了点。
虽然他是个直男，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有正常审美的人类。
乔柯正发愁怎么才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出这条项链的细节呢，听见他的声音，顿时眼前一亮，把衣领扒得更开了，使唤人道：“你帮我拍几张照片，一定要清清楚楚地把这棵小树露出来。”
戚晏握着他的手机，用俯视的角度拍了两张，还是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把他扒开的衣领又合上了，顺便遮住了他清晰的锁骨和薄薄的肩膀。
好不容易凹好了造型的乔柯不满道：“别把项链挡住了。”
“挡不住。”戚晏又上手扒拉了两下，把项链单独拨了出来，义正辞严道，“粉丝里还有未成年呢，太性感了容易带坏小孩儿，影响不好。”
乔柯隐藏在发丝间的耳尖瞬间红了，却还是壮着胆子仰起了脸，歪着头看向戚晏道：“原来你觉得我性感。”
戚晏顿了一下，没话找话地故意找茬道：“手往下点儿，别挡着链子。”
好在乔柯也没有执着地继续这个话题，十分听话地把手挪开之后，又说：“这棵小树好漂亮。”
是真的很漂亮，从设计到工艺，每一处细节都让他觉得完美无瑕，一看就是精挑细选过的礼物。
可是比起这些用来在售价上加码的客观优点，他更喜欢的，是贴合他名字的用意和这一份用心。
戚晏看着他满足的笑脸，像是哄孩子一样随口说道，声音比起平时却有些沉：“嗯，没你漂亮。”
第33章 第 33 章 相爱的假象
乔柯生日这一天, cp粉们连饭都不用吃，光是吃糖就吃了个饱。
先是在欢乐谷偶遇小情侣偷偷约会, 疑似二人世界单独庆生，结果晚上看到组合官方账号和队友们发布的动态才知道，原来戚晏还带头为乔柯组织策划了一场生日惊喜。
大家一边发自真心地为1st和谐友爱的团魂心生感动，一边兴致勃勃地猜测那一堆包装精致的礼物里面，哪一个才是戚晏送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可在得到正主的认证之前, 再有道理的猜测也都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直至深夜十一点多，在生日这一天即将过去之前，乔柯终于新发了一条微博，单独晒了一条项链，姗姗来迟地揭晓了正确答案。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条项链而已, 居然能整整发出九宫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现了它的设计独特、做工完美以及满含寓意。
照片里面, 灯光昏暗，镜头距离乔柯本人极近，俯拍的视角色气满满，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 拍摄地点还十分明显是在床上。
这些元素加起来, 已经足以让cp粉们浮想联翩, 脑补出无数充满河蟹马赛克的画面了。
偏偏乔柯发布的文案还毫不掩饰，满含着炫耀的意味：【@1st-戚晏送的, @1st-戚晏拍的】
这条微博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微博、论坛、各大娱乐软件，七颗星星的全网根据地都炸了锅。cp粉们奔走相告，激动而欢快的氛围直逼过年。
戚晏随意翻了翻, 心想：还好这个牌子的项链不便宜，不然大家恐怕会像上次买小象一样，一窝蜂地跑去下单买到断货。
时至今日，他依然不是很能理解，那只丑巴巴的小象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被乔柯设置成微博头像、一天不落地当成宝贝放在枕边，还能被cp粉们奉为定情信物挂在嘴边。
要是换成这棵挺拔又漂亮的小树……那他就可以理解了。
第一天见到乔柯，看见他一个人站在练习室的角落里练舞，戚晏就觉得他很像一棵小树，孤单又倔强，不管外界有什么样的风风雨雨，都自顾自地、坚定顽强地生长着。
后来，他跟乔柯变得愈发熟悉，眼看着乔柯在他身边变得愈发活泼、愈发生机勃勃，这个想法却始终没有改变过。
再活泼的小树，也依然还是树。他的树根扎在心底里，所以只要有了目标，就能一往无前地向着那个目标执着地生长，不惧风霜，也不畏险阻。
戚晏侧过脸，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沉睡，却依然执着地握着掌心里的小树的乔柯，唇角微扬，关上灯也睡了。
乔柯的生日过完了，1st五人难得的休息时间也结束了。
其实筹备生日宴会并不轻松，再加上待客交际，这一天假期的休息效果有限。
所以沈呈还额外提了一嘴，说要给他们多放一天的假，真正放松地休息一天。
然而五个人一齐拒绝了。
新专在即，这还是他们成立工作室独自运营之后的第一张专辑，每个人都对自己要求很高，决不允许自己拖了整个团队的后腿。
此外，除了刚刚发布新专的Shadow，他们的另外一个对家男团autumn居然也在上周毫无预告、不声不响地突然发布了一张迷你专辑。
再等到他们1st一发布新专……明眼人都能预测到，接下来一整个夏季的音乐榜单，都会是这三家男团的争霸舞台。
如果哪一家能取得断层的成绩，这一代男团的top1之争或许就能尘埃落定了。
autumn的歌曲质量一向很好，只不过曲风和专辑概念相当独特，不太符合市场上的大众品味，所以刚发布的时候时常喜提“难听”的热搜。
然而每次时隔几天，听众们就会突然发现，自己总是不经意间哼唱起他们的歌曲，然后才意识到，他们的曲风实在小众，却又格外令人上头。
曲风独具一格，旋律记忆点又十分深刻，听众一旦get到，就很容易因为找不到代餐而变成粉丝，从此再难爬出坑了。
这也是autumn的颜值和实力都比其他两个组合稍逊一筹，却能一直稳居现役男团top3宝座的原因——粉丝群体稳定且死忠。
别的爱豆都是脸在江山在，他们组合却是歌在江山在。
为此，1st跟Shadow的成员们私下聊天时都表达了深深的羡慕之情。
但凡autumn出过的歌能匀给他们一首，他们又何至于……唉，不说了，都是辛酸泪。
不过自从最近进了录音棚，1st五人就已经抛弃了同病相怜的Shadow，再也不觉得辛酸了。
崔煦的词曲人脉实在太强大了，再加上乔柯的天赋异禀，一张专辑十二首歌，他们愣是连半首废曲都没挑剔出来，任意一首非主打的质量都足以吊打他们过往专辑的主打曲。
为此，大家心中都充满了斗志，不需要任何人的督促，就十分主动地自发加快了练习的速度，同时也提升了练习的标准。
这样又过了几天，戚晏主导的舞蹈练习已经接近尾声，正在进行最后的细节调整，沈呈突然推门进来，对他们宣布了三个好消息。
一是崔煦为他们争取的“优质青年偶像”官媒文章已经基本谈妥，接下来则需要他们发起并跟进几个公益项目，给年轻人们做一个道德上的榜样。
其二，则是重庆那边的造型工作室已经派遣了几名骨干过来，接下来会跟他们的创始人一起常驻北京，一边进行团队的扩张发展，一边保持跟1st的长期合作。
他们的新专MV造型，还有舞台造型设计等等，至此终于有了着落。
“那第三个好消息是什么？”听完前两个好消息，邹衡迫不及待地问道。
沈呈的目光落在戚晏和乔柯的脸上，微笑道：“奢牌双人代言。”
“虽然只是国内限定，但是没有考察期，直接就可以上岗。这算不算好消息？”
不仅戚晏和乔柯，其他队友也都同时一怔。
奢牌国内双人代言？
而且还没有考察期？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
还是要飞升的前兆？
戚晏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反而第一时间顾虑道：“没有考察期，而且直接给代言人的title？不是什么产品大使、品牌挚友之类糊弄人的名头？听起来有点像杀猪盘。”
乔柯也担心道：“是电话联系还是邮箱联系的？不会是电信诈骗吧？”
“……”
沈呈深吸了一口气。
带小偶像就是这点不好，饼都已经塞到嘴边了，却依然不敢张嘴。
“我也怀疑过这其中的真实性，所以特地考证了一番。”
他转向戚晏道：“这个品牌之前就跟你接触过，只是当时可能有其他的顾虑，也可能还有其他的人选，所以一直都在保持观望状态。”
戚晏一怔：“莫非是……？可是之前我跟他们联系，他们完全没有透露出这种意图，态度甚至还有点倨傲。”
沈呈肯定道：“没错，就是你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乔柯的那个牌子。”
“我查了他们品牌官网的数据，乔柯晚上十一点左右发布的微博，结果凌晨三点，同款项链就卖断了货，官网显示的状态至今还是已售罄。”
“而接下来几天……同系列的其他款式销售额也出现了井喷式的增长。”
“你们两个cp粉的消费能力这么直观地呈现在品牌方面前，傻子才会放着大把的钱不赚，继续跟你们摆架子。”
戚晏眼前一亮，没想到cp粉们这么有钱，对奢牌项链都能像工厂批量生产的玩偶一样，轻轻松松就连夜买到断货。
“不过有一点，我需要特别提醒你们一下。”
沈呈接着道：“根据我跟对方的沟通，他们之所以这么大方，愿意一上来就直接给你们代言人的title，一方面是怕你们的商业价值被竞争对手截胡，另一方面，则是……”
“他们近两年推出的情侣系列，始终没能如愿打开国内的市场。”
“如果你们接下这份代言，那无论是素材拍摄，还是营销推广，品牌方恐怕都会往情侣的角度去塑造，这也是我需要征求你们意见的地方。”
简而言之，就是被全网嗑cp的现状将会被投入现实。
而在现实中被铺天盖地的海报和宣传视频围绕着的，除了乐见此景的cp粉和吃瓜网友们，还有平时从来不嗑cp的路人，还有当事人双方的亲朋好友，甚至还包括两个正主本人。
这种宣传一方面会扩大这对cp的影响力，另一方面却也可能带来一些不可控的影响。
因此沈呈没法跳过他们，替他们做这个决定。
听完沈呈的话，乔柯下意识就转头看向戚晏。
他觉得戚晏应该不会拒绝，毕竟戚晏是一个很看重事业发展的人，而且也一向不是很在乎被别人嗑cp这回事。
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戚晏会拒绝。
现役男团之中，目前就属他们1st的时尚资源最差，其他团体或多或少都有自己长期合作的品牌，只有他们，至今连一个短期限定的商务推广都没有接过。
可即便如此，同代男团里有幸接触过国际奢牌的，也就只有一个靳羽而已。一个国内品牌挚友的title，已经足够他的粉丝昂首挺胸、傲视所有对家了。
而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国际奢牌代言人title，甚至还是没有考察期的那种。
只要他们接下，那就是毋庸置疑的时尚资源飞升，连带着整个组合的资源都会更上一个台阶。
不就是往情侣的角度去塑造吗？这有什么的？
自从七颗星星的cp爆火以来，这种事情发生得还少吗？
明明早就应该习惯了才对。
可戚晏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最近跟乔柯的相处……似乎有些过界了。
他又不是瞎子，当然能注意到乔柯越来越炽热的目光。
同时他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察觉到了那些悸动的瞬间。
相视而笑的那一瞬，亲密相拥的那一瞬，欲言又止的那一瞬……很多个瞬间，浅浅地定格在他心里，当时只道是寻常，事后却总是不自觉地开始回想，甚至偶尔还会连同当事人一起出现在他的梦乡。
就连他都忍不住心旌摇曳，何况年纪更小、阅历更少的乔柯呢？
太过亲密的相处，本来就容易产生感情上的错觉。
要是再加上被全世界的围观群众调侃起哄，被铺天盖地的海报广告营造出相爱的假象……
跟网上的虚拟舆论不同，身处那种氛围之中，真的还能始终保持冷静和理智吗？
真的不会在某一个瞬间，误以为彼此正深深相爱吗？
他可以做到清醒地抽身而出，可是乔柯还那么小，还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还不懂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他沉默得太久，乔柯脸上期待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
他对沈呈说：“让我们再想一下吧。”
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刚刚是如此开心，如此迫不及待，需要想一下的只有戚晏。
沈呈看着他眼里掩饰不住的沮丧，下意识圆场道：“是该好好想一下，毕竟事关以后——”
“不用想了。”
戚晏突然开口。
在乔柯紧张而忐忑的注视下，他继续说道：“我们接了。”
比起虚无缥缈的以后，他似乎更见不得眼前的乔柯面露失望。
第34章 第 34 章 《日与月》
筹备新专辑的时候, 五个人聊起天来都抱着相当高的期待，以及十分美好的展望,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高奢资源主动找上门来、巨幅海报铺遍全国、商务动态官宣即热搜……
聊起这些的时候，大家都只是口嗨而已，毕竟训练那么苦，总要做做美梦，多给自己一点动力。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专辑还没发布, 戚晏和乔柯就已经达成了以上这些目标，甚至还是超额完成——
本周末，一场受到整个娱乐圈瞩目的时尚晚宴，没有任何时尚资源在身的1st组合竟然有两名成员受邀参加，邀请方还是一个国际知名的高奢品牌。
不仅如此, 晚宴当天，该品牌尚未公开的全新系列饰品, 还将在他们两人身上首次亮相。
消息一出，网友们不禁议论纷纷：[这是官宣商务的前奏吧？]
[尚未公开的新品都能拿出来，肯定是商务资源无疑了，就是不知道能拿到什么title。]
[期待七颗星星跟大牌的合作！]
[这个牌子一向很吝啬给title的, 这次能给一个品牌挚友就不错了, 就怕是什么一次性的产品体验官, 蹭一次热度，用完就扔。]
[七颗星星热度这么高, 一个品牌形象大使应该还是能拿到的吧？]
[怪不得戚晏送乔柯这个牌子的生日礼物呢，原来是为了资源官宣做铺垫，恭喜你们七颗星星终于走上商业化路线了。]
[有道理，说不定那条项链都是直接从品牌方手里免费拿的, 既做了人情，又取悦了金主。cp粉被耍得团团转，还傻乎乎地上赶着送钱呢。]
粉丝们当然不相信这种言论，立刻就跟这些黑粉展开了辩驳。
黑粉们也不遑多让，怒喷道：[哪个成年男性会给好兄弟送项链当生日礼物？这东西gay里gay气的，一看就是商务需要！]
[什么？我怎么知道他不是gay？信男团里有真男同，还是跟队友一起搞男同的，不用等你老，现在我就能卖你保健品！]
一场网络大战一触即发。
胶着之间，品牌方官号突然亲自下场了。
[今日之前，我方没有与国内任何艺人建立过长期合作关系，也没有为艺人提供过免费产品。客户基于个人意愿的购买行为，想必是出于对我们产品的欣赏和认可。同款虽已售罄，但同系列的其他款式依然在售，欢迎点击查看——]
后面跟了一串官网链接。
也是十分擅长见缝插针地提高销售额了。
cp粉们大喜，因为品牌方亲自认证了这不是什么商务行为，而是一件发自真心的定情信物，以后谁还敢说他们七颗星星是商业cp？
事业粉们得意，一向高冷的奢牌官号，居然这么快就亲身下场回应，说明十分重视这次合作的艺人，说不定真的可以跳过品牌挚友，直接升级成为形象大使。
团粉们也很高兴，“今日之前没有跟艺人建立过长期合作关系”，岂不意味着这一次就是长期的合作关系？戚晏和乔柯在时尚圈先混出头了，整个组合的时尚资源飞升还会远吗？
黑粉们……也还行吧。
虽然打脸来得太快，还是这样权威的官号亲自下场打脸，但他们根本无暇破防，很快就从这份回应中找到了新的攻击点——“基于个人意愿的购买行为”，果然gay里gay气的，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男团偶像！
只是宣布了一场晚宴的嘉宾而已，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又蹭上了热搜。
品牌方显然对这热度十分满意，于是经过跟沈呈的协商之后，直接更改了在晚宴之后再官宣代言的计划，趁乱连夜公开了全新也是国内唯一的代言人：@1st-戚晏、@1st-乔柯。
果不其然，两则新闻撞在一起，热度翻倍爆炸。
没一会，品牌名就和七颗星星一起登顶了热搜。
当天晚上，继七颗星星“定情信物”的同款项链卖到断货之后，这次就连同系列的其他款式，也全部都售罄了！
只是这样一来，代言人被提前官宣，宣传海报和视频等素材就要加快进度，提前拍摄了。
沈呈决定陪戚晏和乔柯一起飞过去，先进行拍摄，再参加晚宴。
戚晏跟乔柯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之前，邹衡倒在沙发上假哭着伸直了手臂：“燕子！没有你们我怎么活啊燕子——燕子你们带我走吧！我也想去看东方明珠——”
乔柯大方地说：“我会替你多拍两张东方明珠的照片，顺便给你捎瓶黄浦江水回来喝。”
邹衡翻了个白眼：“要不还是捎两盒雪花膏吧，记得要买盒子上印着旗袍美女的那种。”
“什么美女？”
戚晏拎着箱子出来，正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他看看邹衡，又看看乔柯：“认识美女了？”
乔柯：“……”
邹衡嘿嘿笑道：“哥你应该也认识，可有名了，还就在上海呢，说不定你们俩一下飞机就能遇见。”
戚晏眉头一蹙，没有追问，只是警告邹衡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跟着老师好好练舞，等我们回来就该拍新专的海报和MV了，到时要是被我发现你把之前练的细节忘了，你就收拾收拾准备退团吧。”
邹衡立马坐直了身体，委屈道：“我这次明明一点都没有偷懒！才不会忘呢！”
宋昭在旁边帮腔道：“我会看着他的，你放心吧。路上小心，在外面记得互相照顾。”
沈之湛也说：“加油，我们三个的时尚资源就靠你们俩带飞了。”
没一会儿，沈呈的电话打了进来，通知他们两个可以出门上车了。
队友们目送着他们两个出了门，眼里有羡慕，也有欣慰，场面伤感得仿佛三个留守村民正在含泪送别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哦，不止一个，是一对儿。
心情正复杂着呢，宋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是戚晏发来的消息：[邹衡刚刚在跟乔柯讨论哪个美女？]
宋昭：“……”
得到回复之后，戚晏哭笑不得地退出跟宋昭的对话框，并且同时松了口气。
他就说，乔柯每天跟他形影不离，怎么会结识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美女。
组合正在事业上升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被曝光恋爱可不行。
品牌方留给他们拍摄的时间并不充裕。
下了飞机的两个小时之后，戚晏跟乔柯就已经站在了摄影棚里。
代言素材的拍摄过程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复杂。
为了达到最完美的效果，衣服前前后后换了十几套，最后却只定下来一套；
妆化了又卸，卸了又化，来来回回好几次，险些把两人的脸摩擦成敏感肌；
就连一枚小小的胸针，位置都在不停地调整，上一个镜头还被要求再高一厘米，下一个镜头就又被要求矮下去半厘米……
每一个系列的饰品都有独特的概念和风格，虽然整体的品牌基调是一致的，但是落实到海报和宣传视频上面之后，每一处小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任意一点不搭配都有可能破坏画面的整体和谐。
最顶尖的摄影师，最专业的化妆团队，最昂贵的高定时装……这些他们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不仅变得唾手可得，也在近乎变态的高标准要求下变成了另一种折磨。
然而最令戚晏在意的一点是，沈呈所料不错，品牌方果然是在全力营造情侣而非普通搭档的氛围。
譬如现在，他们手上戴着一对还未公开的《日与月》系列对戒，摄影师正督促道：“再近一点，再近、再近……OK就这样！”
“眼神不要乱飘，对视更深情一点，再深情一点……月亮别脸红。”
“手不要这么叠在一起，这样岂不是像兄弟击掌一样？绕指柔，懂不懂？指尖轻触，蜻蜓点水……没错，就这样！别动！”
“诶，月亮抖什么？忍一下，手可不能打颤。”
戚晏完全可以理解，乔柯为什么会这样局促。
此刻，他的嘴角距离乔柯的脸颊只有十厘米。
哪怕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近到暧昧，皮肤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带着温度的呼吸。
从他的视角，只需要微微垂下眼睛，就能很轻易地看见乔柯身上剪裁得体的白色高定西装，以及里面的一片真空。
白皙的，粉嫩的，瘦削的，全都一览无遗。
乔柯迫不及待接下这份代言邀约的时候，肯定没有预料到现在这副进退维谷的场景。
他倒是在当时就考虑到了这方面的尴尬，然而在乔柯失落的目光中，最终犹疑未遂。
果然，没有做好充足心理准备的乔柯，还是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影响。
“别紧张。”戚晏轻轻握住他的指尖，上面还有一点凹进去的弧度。
他知道，这是乔柯习惯性去攥着脖子上的那棵小树，时不时还要很用力地握住，所以才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他低声对乔柯说：“你的神经太紧绷了，想点轻松的事情。”
乔柯猝然被他握住手指，顿时更加紧张了。
可紧接着，这熟悉的、令人信服的语气安抚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许。
轻松的事情……
他想起来了，戚晏今天在候机室对他说，如果这几天忙完拍摄还有空，就可以跟他一起出去转转。
这次没有队友一起出行，戚晏又不可能喊上沈呈那个大忙人一起，所以这大概率又是一次双人约会。
想到这里，再想想刚刚换下衣服之后，被他仔细装进盒子然后放在衣兜里的小树项链，乔柯下意识弯了下唇角。
两个人极其自然地指尖勾缠，对戒也巧妙地闪耀出耀眼的光芒。
一黑一白的西装底色之上，两张风姿各异的帅脸同时面向镜头，一个气质张扬如骄阳，一个神情柔和似月亮，日月辉映，共生互补。
这画面极具美感，氛围也恰到好处，动作既没有过分狎昵，又毫无生硬的表演痕迹。
摄影师不由眼前一亮，二话没说就“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抓拍下这和谐的一幕。
不远处，沈呈终于放下心中的担忧，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他看中的艺人，无论是实力、潜力、还是表现力，都一定是万里挑一，无可代替。
“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对啊。”品牌方的造型总监挨过来，调侃道，“看得我都有些忍不住想要谈恋爱了。”
沈呈的目光微微下移，从对方紧束的腰线上一扫而过，嗅到了一点同类的气息。
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换了个更能凸显腿长臀翘的站姿，又意味深长眨了下眼。
他微微一笑，自然而老练地跟对方寒暄起来，仿佛这并非他们第一次见面似的。
只是心中不由产生了一系列的联想，还好这一次他跟了过来。
这次的时尚晚宴既是名利场，也是盘丝洞，要是让那两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和尚贸然掉进来，说不定就要被哪只蜘蛛精迷花了眼睛。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份的拍摄结束，回酒店的路上，沈呈就立刻叮嘱他们道：“过几天参加晚宴，你们要注意，台上尽力表现就够了，台下多听多看少说话。该尊敬的前辈不能怠慢，不该尊重的同行也别太客气了。”
后座一片安静。
他扭头一看，两个小呆瓜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听懂他究竟在说什么。
“……”知道跟小处男说话不能这么委婉，沈呈一咬牙，直接道，“小心被人拉去开银趴。”
戚晏恍然大悟，乔柯一脸惊讶。
“时尚晚宴……还会这样吗？”
“也不一定，仅供参考。”沈呈道，“只是圈子里总有那么一帮害群之马，平时在剧组都毫不收敛，来到这种聚集了各种俊男靓女的场合，恐怕更要放飞自我了。”
他随口给出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是娱乐圈有名有姓的人物，其中甚至还有一两个人的风评堪称“德高望重”，不出意外又收获了两脸震惊。
鸿飞娱乐虽然糊作非为，但还真没让他们接触过这么脏的事情。
戚晏跟乔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暗自下定了看好对方的决心。
不过，尽管听沈呈告诫的时候深感震惊，但他们心里其实还是觉得这种事情距离自己很远。
直到回到酒店房间，乔柯伸手去掏衣兜里的盒子，准备把小树项链拿出来戴上。
……然后就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写着姓名电话的小纸条。
戚晏眉头一蹙，动作比理智更快，伸手一把抓了过去。
第35章 第 35 章 独占欲
乔柯看着戚晏手上的那张纸条, 九分莫名、一分紧张地立刻声明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收下过这个。”
刚刚沈呈对他们的告诫言犹在耳, 他不想戚晏误会他也是那种人。
他对除了戚晏以外的任何人都不感兴趣，无关性别、年龄和长相。
戚晏当然知道他没有收下过。
这一整天，乔柯一直跟他在一起，不仅在路上和拍摄的时候形影不离，就连换衣服都是在同一间更衣室里背对着背……
对了，乔柯这件私服被换下来之后, 就是一直放在更衣室里的。
因为写明了是男更衣室，所以没有异性会进来，否则周围人多眼杂，一定会被人发现不对劲。
按照这个思路，很容易就能得出这张纸条的主人性别为男的结论。
然而这个结论并没有让戚晏感到放心。
如果纸条的主人性别为女, 那这大概率只是一场基于浪漫和爱情幻想的搭讪。只要他把纸条收走，乔柯就不会受到诱惑。
但是换成男人……戚晏不由自主地开始对乔柯的人身安全问题产生担忧。
尤其是今天他们试了很多套衣服, 因为时间紧急的关系，造型团队甚至没空等他们穿戴整齐再出去，直接就进来上了手——反正都是男的，又只是露出上半身, 看两眼也不会掉块肉, 这在幕后工作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正常的地方在于, 乔柯的身体跟别人不太一样。
他平时掩藏在衣服之下的皮肤比别人更白皙，比戚晏稍小一号的骨架比别人更匀称, 细而有力的腰肢比别人更性感，就连戚晏不知道该怎样精准而不低俗地称呼的两点，都比别人更粉嫩。
这些本来只有最近总是跟他睡一张床的戚晏知道的秘密，今天却毫无保留地展露在那么多陌生人的面前。
就连拍摄的时候, 真空西装下的若隐若现，也能很轻易地被镜头捕捉到，然后勾得看见的人都心神不宁。
如果因此引来图谋不轨的变态，那戚晏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个世界上的坏人是很多的，乔柯又这样天真单纯，看起来很好诱骗、很容易掉进坏人的圈套。
戚晏想，他有义务保护好由他亲眼看着长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乔柯，不让对方在这个混乱又充满陷阱的圈子里受到伤害。
乔柯有些忐忑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戚晏将手中的纸条越攥越紧，最后几乎已经揉皱成一团废纸，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
尽管依旧无措，可他心里却忍不住悄悄地开心了起来。
他喜欢戚晏对他的事情表现出在意。
即使戚晏命令他从今天开始不许再添加任何人的联系方式，那他也会很高兴地听从并坚决执行，哪怕对方只是因为不想因为队友的绯闻影响整个组合的发展。
可惜戚晏并没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乔柯跟队友勾肩搭背嬉戏打闹的时候，他总是微笑着在一旁观看，好像来幼儿园接孩子放学时，发现孩子跟同学相处得很融洽的家长一样眼含欣慰，从不介意乔柯跟谁的肢体接触。
乔柯就做不到这样大度。
邹衡每次像他一样喊戚晏“哥”的时候，脱口而出对戚晏说“爱你”的时候，偶尔扑到戚晏身上还赖着不肯起开的时候……乔柯总是会下意识地撇嘴，皱眉，甚至变得面无表情。
他本来是不知道这个的，还以为自己控制得很好呢，结果看到cp粉剪辑的“双标合集”视频，才发现原来自己挂脸挂得那么明显。
跟邹衡比起来，宋昭和沈之湛就要好得多，起码他们不会也对着戚晏喊“哥”，让乔柯一次又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对戚晏来说并不是唯一，即使关系范围限定在队友和弟弟，他也并非无可代替。
后来，“七颗星星”一夜爆火，乔柯发自内心地高兴了很久，既为组合事业终于有了起色，也为那些幻想他和戚晏正在相爱、总是把他们两个的名字并排放在一起的粉丝言论。
起码在cp这件事上，他成为了戚晏的唯一。
然而好景不长，当他们组合逐渐走进大众的视野，粉丝的构成越来越复杂，队内其他的cp也随之出现了。
直到现在，乔柯都还记得，他第一次刷到戚晏跟其他队友的cp时，心里瞬间“咯噔”一下的感觉。
之后一连好几天，他都在仔细地观察宋昭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他跟戚晏之间并没有任何cp感、这完全只是粉丝突发奇想的证据。
但还没等找到证据，他就又刷到了戚晏跟邹衡的cp。
这次他连“咯噔”都没有，直接就陷入了沮丧的状态。
戚晏跟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相处得很好，有其他的cp也不奇怪。
但是，由于这个原因，那段时间里面，他在队内第二好感的队友是从未被粉丝跟戚晏进行拉郎的沈之湛。
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只是粉丝娱乐的产物，没有必要当真，也知道这跟队友们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可他不再是戚晏唯一的cp，这就意味着他跟戚晏之间也没什么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关系了。
就算乔柯有一天突然离开，戚晏大概也只会惆怅一小会儿，然后乔柯的位置很快就能被其他人所取代。
一直怀抱着这种心理的乔柯，对队友们的情感其实相当复杂。
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现在的心态产生了很大的改变，这种改变不仅源于那个令他惊喜又感动的生日，也不仅源于最近他跟戚晏之间的关系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随着跟队友们年复一年的和睦相处，也随着自己生理心理的双重成熟，乔柯逐渐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幼稚，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对戚晏超乎寻常的独占欲是相当不健康的。
但是……
戚晏能不能也对他产生一点这种不健康的独占欲呢？
乔柯悄悄打量着戚晏脸上的神情，心想，一点点就够了，他也没有很贪心。
就像邹衡钟爱的零食和外卖一样，就算明知道这不健康，也还是难以自制。
他总是忍不住想验证戚晏对他的在意，尽管这段时间戚晏已经为他破了很多例，让他做了很多个唯一。
然而戚晏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既没有像乔柯幻想的那样冲冠一怒，也没有酸溜溜地说一些醋意横生的话，只是用很平常的语气对乔柯说：“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乔柯只好也配合地跳过这个话题：“我先吧。”
两个人默契地遗忘了这次的合作对象是很有钱的国际奢牌，不像从前的那些主办方抠门地只给他们预订标间，而是安排了一人一间的豪华套房。
乔柯自己的房卡被他藏了起来，一回来就十分自然地跟进了戚晏的房间，而大概因为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同睡，戚晏居然也不记得要提醒他。
怀揣着一点计谋得逞的窃喜，还有一丝没看到戚晏吃醋的遗憾，乔柯率先迈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刚被关上，戚晏就迅速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然后展开手里已经团成团的纸球，一位一位输入了上面的号码。
两秒钟后，手机界面跳出来一个陌生人的账号资料。
果不其然，性别为男。
好在头像是一只嬉皮笑脸的哈士奇，看起来年纪不大，不是戚晏想象中的猥琐大叔，所以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求偶搭讪。
不过这也不一定，毕竟变态可不分年龄。
而且，就算只是搭讪……这样一言不发偷偷往别人的衣服口袋里塞电话号码，也是有点轻浮的做法，说明其人并不可靠。
戚晏心中的担忧稍减，心烦却并没有变少。
无论是见色起意还是一见钟情，总归都是明晃晃的觊觎，期盼着能跟乔柯发生点什么。
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戚晏也不能理所当然地指控对方心怀不轨，所以只能提醒自己，以后要多留心观察出现在乔柯身边的人，以免乔柯受到伤害，或是被人带坏。
正思考间，外面突然有人敲响了房门。
戚晏打开门，看见沈呈站在门外，蹙着眉问：“乔柯在不在你这儿？小北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我给他打也没打通，刚刚又去敲了他的房门，竟然也没有人应。”
小北是这次跟他们一起过来的生活助理。
“……在。”戚晏从桌上捞起来乔柯的手机，按亮了屏幕，锁屏界面果然显示了好几通未接来电。
“白天拍摄的时候设置静音，回来可能忘记解除了，我们俩一直在一起，我也没听见他手机响。”
沈呈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他拍摄太累，回来洗澡晕过去了，一个人在房间也没有人知道。”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就被打开，接着走出来一个湿漉漉的乔柯。
沈呈怀疑自己眼花了，接着又怀疑自己这口气可能松得太早了。
乔柯确实在洗澡，但是既没有晕过去，也没有一个人待在房间。
“你们……”沈呈不太敢相信地问道，“住同一间房？”
他很希望眼前这两个人回答他不是的，只是乔柯那边的花洒坏了，或者没有热水，所以不得不来借用一下戚晏的浴室。
但很不幸的是，这两个人居然同时点头承认了这件事。
戚晏还很坦然地说：“他睡眠质量不太好，身边有人会安心一点。”
乔柯倒是稍显心虚，微微垂下眼睛，没什么底气地附和道：“没错。”
他觉得沈呈不仅很精明，而且还跟他有着相同的性取向，想凭借这样的理由就在沈呈面前蒙混过关，看起来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他紧急转移话题道：“呈哥你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吗？”
他还不知道沈呈是来找他的。
沈呈单手扶着额头，看起来很头痛的样子，没什么语气地叙述道：“我没什么事，是小北说品牌方的对接人给他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让他联络对方的财务，方便之后给我们进行各类报销。”
“他回来之后翻来覆去都找不到，突然想起来当时在帮你拿衣服，可能随手塞进了衣服口袋……结果打电话想问问你，你没接，连我也打不通你的电话。我不放心，就上来看看。”
乔柯迅速扭头看向了戚晏，一脸的沉冤得雪。
戚晏缓缓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团，满心的卧槽。
他怒站在这儿分析半天，结果居然是场乌龙？
“报不报销的先放在一边，我们来聊一点公关的问题。”
沈呈抱着胳膊站在一边，一副审讯的姿态，以一对二，公事公办地问道。
“实话告诉我，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
第36章 第 36 章 牛郎织女
沈呈把乔柯带走了。
冷冰冰的水从头顶浇下来, 戚晏站在花洒下面一边洗澡一边纳闷儿，不就是一起睡个觉而已么, 沈呈至于那么严肃吗？
刚刚沈呈突然发问，戚晏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哭笑不得地回道：“哥你说什么呢？”
岂料沈呈的表情异常认真，半点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接着又转向了乔柯，严肃道：“乔柯, 你说呢？”
乔柯低着头，声音很小：“没有……”
沈呈目光犀利地盯着他，追问道：“没有在一起？还是还没有在一起多久？又或者是还没有来得及在一起呢？”
乔柯明显被这连珠炮式的追问吓愣了，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戚晏见状上前半步，把乔柯挡在身后, 奇怪道：“呈哥，你这是干什么？平时那些不知内情的粉丝们嗑一嗑就算了, 你怎么也被那些发言洗脑了？”
沈呈冷哼一声：“我要是真被洗脑了，现在就应该惊喜万分地恭喜你们，再贴心地给你们关上房门，让客房服务送上来玫瑰和香薰, 然后敲锣打鼓地通知全世界的cp粉, 她们嗑的cp终于成真了。”
戚晏：“……玫瑰就算了吧, 听起来有点儿艳俗。能不能换成向日葵？晚上还能摘点瓜子吃。”
“还贫！”沈呈瞪他一眼，“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心焦吗？”
戚晏就是看出来了, 才特地跟他耍嘴皮子打岔的。
“我知道，但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
戚晏是真的不明白，所以诚恳地解释道：“我们五个人以前糊的时候，跑商演的所有开销都是能省则省, 别说什么标间大床房了，就连榻榻米都能当大通铺一起睡过。大家都是男的，这真的没什么。”
“现在也是因为小乔这段时间状态不好，我们才决定一起睡的。之前跟鸿飞娱乐闹成那样，他还要忙着写歌，新专压力又这么大，所以他老是做噩梦。从噩梦里惊醒之后又要自己一个人面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你说这状态能好得了吗？”
戚晏说得有理有据，神情也信誓旦旦，一副贴心哥哥好队友的模样，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冤枉，又好像是因为沈呈这个经纪人不够认真负责，所以才忽视了艺人的心理健康问题。
沈呈的表情也不由有所松动，疑心是自己不熟悉偶像组合成员之间的相处方式，又或者是以己度人，看谁都像同性恋。
毕竟很多直男之间的相处就是很没有边界感的，经常做一些会令外人误会的迷惑举动——看看眼前这对cp那些莫名其妙的热搜就知道了，两个人半点都不懂得收敛，随时随地都能秀起恩爱来，种种甜蜜的细节勾得cp粉们如痴如醉，深信不疑。
如果真是一对，遮遮掩掩还来不及，哪会这样明目张胆？
沈呈这样想着，正要劝告自己别太敏感、放下心来，就见被戚晏护在身后的乔柯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戚晏的侧脸，眼睛亮晶晶的，目光里除了被戚晏保护而产生的感动，还有浓烈到根本掩藏不住的情意。
……这也是直男？！
沈呈移开视线，根本不理会看似能言善辩十分精明、实则眼瞎心盲完全看不出身边人心思的戚晏，直接对乔柯道：“你晚上会做噩梦？不想一个人睡？需要房间里有人陪？”
乔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怕戚晏察觉他的谎言，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好办。”沈呈居然说，“我陪你一起睡。”
“不行。”戚晏跟乔柯异口同声地反对道。
“怎么不行？”沈呈又抱起了胳膊，姿态倨傲，宛若一个反派，复述着戚晏的原话，“大家都是男的，有什么不行？”
乔柯努力地找着借口道：“……我，我们认识的时间还是有点短。跟不那么熟悉的人一起的话，我可能会不太习惯。”
沈呈眼皮都没抬一下，淡定道：“那就更该多熟悉一下了。我们是要进行长期合作的，你跟经纪人这么生疏，以后还怎么一起共事？现在正好，趁此机会，我们俩多培养培养感情。”
乔柯一时语塞，败下阵来。
戚晏见状立刻顶上，毕竟他也抱着强烈的反对意见：“你们……这不太方便吧？就算大家都是男的，那人和人之间也是有所区别的。”
他吞吞吐吐，不好明说，沈呈却一语道破：“区别在于我喜欢男的，你怕我占他便宜？”
戚晏被他的直白一噎：“……我可没这么说。”
“放心，我喜欢成熟型的，对这种小屁孩儿不感兴趣。”
沈呈一脸的“我看你们俩还能怎么编”，接着说道：“再说，这么大的双卧套房，难道还需要挤一张床？要是不放心，大可以把卧房的门上锁，我半夜抡着锤子砸门才能闯进去。”
原本真的打算挤一张床的戚晏和乔柯：“……”
“还有什么问题吗？”沈呈四两拨千斤，把他俩所有的反对意见都拨了回去，轻飘飘地下了最后通牒，“没有的话，乔柯就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这么豪华的套房，房费都已经交了，空着不住多浪费呢。”
“……”
乔柯一步三回头地拖着行李箱跟沈呈走了。
戚晏站在原地，一脸郁闷，估计当初织女被王母娘娘带回天庭的时候，牛郎也是这么无能为力。
……呸，他才不是牛郎。
可王母娘娘把织女带走是因为天庭规定了仙子不能跟凡人恋爱，沈呈强行把乔柯带走又是为了什么啊？
戚晏边冲掉头顶的泡泡边想，金牌经纪人的脑回路果然跟普通人不一样，简直令人摸不着头脑。
他速度很快地把澡洗完，拿起手机正准备跟乔柯发消息，问问他那边的情况，就听见房门又被轻轻敲了两下。
每次乔柯敲他房门的时候，就都是这样轻轻的“咚、咚”两下，不像邹衡那样哐哐砸门，反而隐含了某种暗示的意味。
戚晏心中一喜，快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
在看见沈呈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又凝固了。
沈呈犀利地点评道：“看见是我，你似乎很失望。”
“哪有的事。”戚晏不承认，“就是有点意外，哥你怎么又过来了？还有事儿吗？”
“乔柯说他的小象玩偶落在你这了，这东西要是不放在他枕头边上，他就睡不着。”
“本来他要自己过来拿的，不过我想着他拍摄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好好歇着吧，所以我就替他跑这一趟。”
戚晏：“……”
如果没记错的话，乔柯的房间就在他隔壁的隔壁。
可沈呈今晚明显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他俩强制分隔开来，他只能转身去床边拿起那只丑巴巴的小象，又犹犹豫豫地走回门口，递给沈呈。
沈呈拽了一下，没有拽动。
他用眼神发出了一个问号。
戚晏抓着小象的鼻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哥，要不让小北过去陪他睡吧。你好歹也是个金牌经纪人，跟手下的艺人挤一个房间，多没面子啊。”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沈呈有没有面子，他在乎的是……沈呈明明是个gay啊！
乔柯长得那么好看，就算不符合沈呈的理想型，也没法保证沈呈会不动心。
这明晃晃的司马昭之心，沈呈都懒得揭穿他，也不跟他扯什么面不面子的，直接反问道：“你怎么能确定小北就是直男？”
戚晏一惊：“难道小北也是……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看不出来的事情还多着呢。”沈呈斜他一眼，意有所指道，“没有人会把性取向和心上人写在脸上。”
戚晏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其中的深意，沈呈已经抢走了小象关上了门，还不忘顺口提醒道：“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拍摄。”
还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经纪人呢。
戚晏今天一个人躺在超大的床上。
其实，他一直都是喜欢睡大床的。
虽然他不会像乔柯那样睡姿不佳，滚来滚去，时不时还要很用力地拱进戚晏怀里，所以床要足够大才能施展得开。
但是床越大，越能让戚晏嗅到金钱的味道，让他感觉自己其实还是挺红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张超级大的床，却只给了他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戚晏的目光又落在旁边的枕头上。
纯白的，冰冷的，酒店专用的，完全没有家里那两只并排挨在一起的枕头的温馨气息。
枕边少了一只丑巴巴的小象玩偶，枕上则少了一个安安静静躺在一边抱着手机，时不时抬眼偷看他，时不时跟他分享一则今天的趣闻，时不时还会突然傻笑一两声的乔柯。
也许他之前想错了，睡的床并不是越大越好。戚晏想。
床上的声音也并不是越安静越好，半梦半醒间被人拱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乔柯还睡在他旁边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些。
因为乔柯在他身边待了太久，也跟他太熟悉了，所以不仅那些生活上的空间和接触已经没了界限，就连乔柯在他身边时的这种安心感，似乎也变成了与生俱来、理所应当的。
现在，他已经养成了跟乔柯同睡的习惯，那种安心感也变成了生活中的惯性，他才在沈呈的突然插手下意识到，原来有些事情，是他跟乔柯之间长久养成的独特默契——既不能跟其他人这样做，也不能让所有人都觉得合情合理、无可辩驳。
这些事情，在他们眼里只是友情，在别人眼里却未必。
戚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还没总结出个一二三来，放在枕边的手机就突然震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看见乔柯给他发送了一个流泪猫猫头。
虽然乔柯最近经常使用这种风格很可爱的表情包，但戚晏还是心里一紧，立刻问道：[怎么了？]
不会是沈呈欺负他了吧？
虽然沈呈看起来应该不是那种人……但是万一呢？
好在乔柯很快就回复了他，还了沈呈一个清白。
[没你在，睡不着。]
乔柯的头像更换频率很高，最频繁的时候，一周之内就能换上十几次。
不过，自从收到了那条小树项链之后，他的头像就一直是一颗绿绿的小树，之后再也没有换过。
戚晏盯着那短短的六个字看了一会儿，抬手碰了碰那棵绿绿的小树，好像能看见乔柯耷拉着脸蔫下来的样子。
如果不能寄希望于王母娘娘大发慈悲，网开一面，那就只好希望这个孤单的夜晚快一些过去……让可以见面的明天早一点到来。
第37章 第 37 章 例外和偏爱
第二天的拍摄现场, 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能感受到戚晏跟乔柯之间的“情侣”氛围更对味儿了。
昨天拍摄的时候虽然也是这样形影不离，配合也相当默契, 但其实有种挥之不去的老夫老妻感——
拍摄中根本不怎么讲话，尽管看一眼对方的动作就知道自己该调整成什么姿势。
面对镜头，既能一秒抓住最能凸显自己外貌优势的角度，还能在做亲昵动作的同时，保证不遮挡到对方的脸。
中场休息的时候也没太多交流，就只是静静地翻看照片, 时不时发表一两句意见。
可今天呢？
从来到拍摄现场开始，两个人的眼神就黏在了对方身上。
候场的时候也不玩手机，挨在一块儿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拍摄的过程更是顺利，昨天还需要摄影师提醒他们挨得再近一点，表情再生动一点。
结果现在, 摄影师还没发话，两个人就已经贴上了。
大夏天的, 还穿着西装呢，竟然也不嫌热。
今天拍摄的是视频而非硬照，所以摄影师的指导作用有限，两个主角之间亲昵自然的氛围至关重要。
摄影师本来已经做好了今天要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结果提前想好的那些调/教方法居然一个都没用上, 扛着镜头咔咔就录下了好几段效果极佳的视频。
品牌方的负责人笑着跟沈呈说：“看来昨天还只是磨合期, 今天一下子就进入状态了，肯定能拍出更好的作品来。”
沈呈一边应和着, 顺便不着痕迹地吹嘘了几句自家艺人的上镜表现能力，一边在心里暗道，都已经这样了，能不进入状态么？
早恋的小屁孩儿都这样, 老师和家长越是反对，两个人就越要死去活来、暗度陈仓，还以为自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呢。
要是真的恋上了，沈呈也没辙，毕竟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他只是个经纪人，又不是封建大家长，没必要非得棒打鸳鸯。
可是……他看了眼笑意盈盈、满心满眼都只有戚晏一个人的乔柯，再看看无知无觉，还肆无忌惮地撩拨着乔柯，把乔柯钓得几乎要找不着北的戚晏，沉沉地叹了口气。
如果他能早一点看出来乔柯的心思，他就不会依着他们两个本人的意愿，力推这一对cp，支持两个人的个人发展紧密相连，甚至还带他们来拍什么情侣系列的推广。
cp带来的热度他当然想要，高奢代言带来的时尚资源也是他为1st成员们规划的事业发展中最重要的一环。
然而，爱上一个注定不会有结果的人，还要在这种长久的亲密错觉中不断清醒地沉沦，这对乔柯来说，是何其残忍呢？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连夜打给沈之湛，听见沈之湛供述出来的那些秘事。
就连他都觉得，以戚晏那种肆无忌惮的直男撩法，任何一个性取向为男的同类都没办法不心动。
何况是未经世事、刚出茅庐就接受了戚晏庇护的乔柯。
“沈呈哥又在盯着我们了。”未经世事的乔柯小声说，“他不会连话都不让我们说了吧？”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戚晏也小声回答，“他昨晚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只让我早点睡。”乔柯想起昨晚跟戚晏发消息聊到凌晨，有点心虚地说，“还好今早起来没有黑眼圈。”
“还好，今晚记得小心点，别被他发现了。”
戚晏说完这句话，又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反应过来道：“我们不已经是老板了吗？你还是大老板呢，怎么还要被经纪人这么严厉地管着？”
连跟队友一起睡个觉都不行，鸿飞娱乐都没这么管过他们。
乔柯乍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然而再仔细一思考，又说：“要是把沈呈哥气走了，我们去哪里再找一个金牌经纪人？”
戚晏一想也是：“他要是走了，崔经理估计也留不长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会这样，昨天沈呈问起的时候，他们就说没有睡一间，只是过来借一下浴室。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已经变成了沈呈的严厉监管对象。
当天晚上，沈呈果然又跟着乔柯进了他的房间。
戚晏在他们俩身后看着，既疑惑，又有点疑心。
沈呈的性取向摆在那儿呢，还是应该避避嫌吧？
于是他给乔柯发了条消息：[睡前记得锁好门。]
乔柯没有回复他。
准确来说，乔柯根本没来得及拿出手机。
一进门，沈呈就让他坐在了沙发上，说想跟他谈谈。
谈什么呢？乔柯稍显忐忑地坐下了。
沈呈根本没跟他寒暄，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道：“你喜欢戚晏，是吗？”
“……”
乔柯抿住了嘴唇，没有说话。
这副默认的姿态已经相当明显，沈呈显然也不是在确认这件事，他心里早在昨天就有了答案。
所以他接着问道：“那他喜欢你么？”
“……”
乔柯搭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明明不是恋人，却在像恋人一样相处，偏偏对方又是自己爱而不得的人，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这次沈呈尽力放缓了语气，说出口的问题却一个比一个扎心。
乔柯低下头沉默着，用消极的姿态表达出无声的抵抗。
沈呈轻声叹了口气：“我知道，爱上直男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们什么都不懂，甚至明明懂了却又不说，每天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你，模糊着相处的界限，然后冷眼看着你为他茶饭不思、神魂颠倒，说不定心里还在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
“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人，却要放任自己越陷越深，等有朝一日他交了女朋友，甚至结婚有了妻子，你能承受住那份痛苦吗？”
这次，乔柯终于抬起了头，张口说：“他不是那种人，别这样说他。”
沈呈一怔，又听他道：“他是真的不懂，不是假装不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朋友、当弟弟，从来没有故意吊着我过。”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我的心思……那他也只会纠结，挣扎，自我怀疑，甚至可能还会为了不让我难过而选择勉为其难地跟我在一起。”
“他这么好的人，从来都不缺别人去爱他，又不愿意辜负任何人，怎么会因为有人对他爱而不得就感到沾沾自喜。”
沈呈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犹豫了片刻才问：“你觉得他会愿意跟你在一起？”
“本来是不这样觉得的。”乔柯垂下眼睛，轻声说，“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对我太好了，甚至称得上纵容，无论我提出多得寸进尺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去满足我。”
“从前我还会忍不住试探，试探他对我有几分在意，试探我在他心里可以排到第几名……”
“现在我知道了，他真的很在意我。如果我告诉他，不能得到他的话，我一定会难过一辈子……说不定他真的会愿意为我妥协。”
“可是。”乔柯抬眼看向沈呈，那双圆润的狗狗眼已经变得水润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泪珠滚落，“越是这样，我越不想要他勉强。”
“我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而不是被我锁在身边，勉强自己接受一个并不感兴趣的男人做伴侣。”
沈呈欲言又止，不好再说重话，只能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轻声道：“别哭，眼睛肿了没法上镜。”
“谢谢呈哥，我没哭。”乔柯很快就憋了回去，露出一个在沈呈眼里十分勉强的微笑，继续道，“现在能这样跟他相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望更多。”
沈呈看着他乖巧又讨喜的脸蛋，叹息道：“我怕你受伤。”
乔柯低声道：“总好过以后各自发展事业，没办法再朝夕相处，到时候，他再谈个恋爱，我就连受伤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以为你没想那么多，没想到你想的比我还多。”沈呈站起身，不再看他可怜巴巴的表情，“算了，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不懂。”
“但是我作为你们的经纪人，必须要提醒你。”
“无论你这场暗恋的结果是什么，只要被他发现，就都很容易影响到整个组合，还有你们自己事业的发展。”
“假如暗恋成真，就有被曝光恋情被迫出柜的风险。”
“你要知道，很多cp粉只是磕磕自己幻想中的两个人设而已，并不代表她们能够接受一对真的同性恋人，何况你们还是男团偶像——cp粉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唯一的粉丝来源了，还有那么多路人和黑粉。”
“而如果成不了真……你们两个无论是避嫌，还是带着尴尬被迫营业，都很容易影响到整体的队内关系，甚至还有被粉丝发现不和导致塌房的风险。”
“总之，无论你们的关系有什么变动，都要及时通知我，让我提前准备好应对的预案，知道吗？”
听见沈呈对他“暗恋成真”的假设，乔柯重重地点了下头，刚刚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也已经消失不见：“嗯！谢谢呈哥。”
这语气实在太欢快了，沈呈微微一顿，直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圈套。
但仔细一看，乔柯的表情分明很真挚也很无辜，看起来是在真心实意地感谢沈呈的默许和尽心提点。
算了。沈呈想。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走的路，这一路的苦辣酸甜，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有资格体会。
见沈呈起身要走，乔柯还很做作地假意挽留道：“今晚不陪我一起睡了吗？”
“我又不是戚晏。”沈呈哼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一个人没法睡觉吗？”
乔柯的用心被揭穿，也不慌张，反而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借口再蹩脚也没关系，只要有戚晏相信就够了。
不是爱让他变得狡黠，而是他爱的那个人会无条件地信任他。
沈呈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又顿住脚步，转过身对他说：“其实，我不觉得戚晏会勉强自己跟你在一起。”
乔柯愣住，又听他说：“从我跟他的接触来看，他虽然重情重义，但不像是一个会牺牲自己、造福他人的人。”
沈呈听沈之湛讲过，也从其他人那里听到过一些事情。
无论是在没有知会过队友的情况下决绝地跟鸿飞娱乐翻脸，还是后面筹备工作室事宜中的寸步不让，再加上沈呈自己跟戚晏的接触，他都能看得出来，戚晏这个人，虽然愿意为团队付出，也很顾念旧情，但他真正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委屈他去做。
正因如此，当他提出要带着乔柯一起在制作人的路线上发展，并且明确对沈呈表达出不在乎cp对自己将来的影响时，沈呈才会感到那么诧异。
而现在……在乔柯的眼里，戚晏居然是一个会为了不让他难过，就甘愿放弃自己幸福甚至原则的形象。
这究竟是因为乔柯太会幻想，还是因为戚晏给过他太多的例外和偏爱？
乔柯怔怔地问：“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跟你在一起。”沈呈说，“那一定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勉强。”
隔壁的隔壁，戚晏正在跟沈之湛聊天。
沈之湛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给他买了好几件礼物，名头居然还是生日礼物。
戚晏：[我生日都已经过去半年了。]
沈之湛：[那就当明年的生日礼物。]
戚晏直觉不对，怀疑沈之湛是不是趁他不在家搞坏了他什么东西：[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现在招供还来得及。破坏了我的游戏机还是跑步机？]
沈之湛发来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包：[破坏了你搞基。]
戚晏一头雾水地看着这条消息，还没看明白，沈之湛就撤回了。
[打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戚晏怀疑这个世界疯了，要么就是他自己疯了，怎么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全都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做一些他看不懂的事。
他正要追问，却听房门又响了两声。
还是轻轻的“咚、咚”，只有两下。
戚晏眉心一跳，怀疑又是沈呈在冒充乔柯诈他。
可走过去开门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丝期待。
房门开了。
外面站着一个笑得又乖又甜的乔柯，颈间挂着他送的那条小树项链，手里还抱着那只丑巴巴的小象玩偶。
“我房间的床塌了，能不能来你房间借宿一下？”
戚晏眼里带着笑意，像是觉得惊喜，又仿佛是被他荒唐而拙劣的借口取悦。
他侧过身，抬起手，做出一个绅士的姿势：“请进。”
第38章 第 38 章 勾引
第二天再到拍摄现场, 沈呈明显不怎么盯着他们了，只跟品牌方的人有说有笑。
戚晏好奇道：“你是怎么说服他改变主意的？”
乔柯说：“我可是大老板, 谁敢不听我的话？”
他一副洋洋得意却很没有大老板威严的模样，又把戚晏逗笑了。
从昨天晚上乔柯搬回来跟他一起睡开始，他的嘴角就没放下过。
沈呈的斜插一杠，让戚晏突然意识到了以前没有注意过的某些情绪。
可因为时间太短，还没等他琢磨出个一二三来，乔柯就又被放回来了。
戚晏也不再费心深思, 只专注于眼前的拍摄。
经过前两天的熟悉和磨合，他们跟摄影团队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品牌方的负责人也频频点头夸赞，在沈呈的明示暗示下，还口头许下了长期赞助服饰的承诺。
他们这边的工作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着, 留守家中的队友却突然捅出了篓子。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是三人当中最稳重可靠、最让沈呈放心的宋昭。
起因是最近戚晏和乔柯不在, 另外三人的训练强度也有所下降，所以崔煦建议他们下班之后多上线跟粉丝互动，或是开开直播，维持一下在粉丝心中的存在感, 也算是为新专做预热的铺垫。
三个人都很听话, 这几天一直都在积极更新日常, 翻牌粉丝评论的频率也明显增高，粉丝们都很高兴, 还创造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热议话题。
结果这天，宋昭刚刚回复完几条评论，就接到了崔煦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崔煦急匆匆地问道：“你是被盗号了？还是切错号了？”
宋昭一惊, 连忙翻回去检查，然后顿时心下一沉——
他昨晚在用小号上网冲浪来着，结果忘记切回大号，今天又直接点进大号的主页回复了粉丝的评论。
可现在删除回复也来不及，粉丝们已经纷纷涌进他的小号主页，就连热搜也已经在攀升中了。
好在他是一个性格很平和的人，小号没有关注任何美女网红，没有任何过激言论，动态除了转发萌宠和励志的心灵鸡汤，就是晒晒自己做的家常饭菜，甚至还经常夸奖身边的朋友和同事，完美得像个假的宣传账号。
其中最负面的发言，也就是偶尔吐槽一下公司太奇葩。
粉丝们边翻边哈哈哈，这个乌龙事件很快就上了热搜，还有不少路人被他的性格吸粉，大号和小号的粉丝量都有所上涨。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小批粉丝发觉了不对：她们本来是为了吃瓜才点进来的，结果怎么发现自己早就关注了这个账号？
而且更加巧合的是，她们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七颗星星的cp粉，没有一个是宋昭自己的唯粉，更没可能早就知道这是宋昭的小号。
这些粉丝再仔细一扒、一对，顿时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这个账号，竟然曾经担任过七颗星星超话的主持人！
一时间，事情顿时上升到了更为复杂、也更具争议性的高度。
黑粉们振振有词：[看吧，这对cp果然是商业化产品！不仅正主刻意媚粉，就连队友都亲身上阵帮忙炒。cp一朝得势，全队鸡犬升天！]
cp粉则分两派，一派觉得“我家cp果然是真的，就连身边的亲队友都忍不住想嗑”；
另一派则或多或少抱着跟黑粉一样的想法：难道以前嗑到的，都是他们想让我们看见的东西？
虽然明知道这种男团cp不可能是真情侣，虽然嘴上说着“我家cp肯定是真的”，但大家在心里其实都只是抱着一种朴素的希望——
希望他们并肩相伴的感情是真挚的，希望那些幸福感动的瞬间是真切存在过的，希望那些微妙的眼神交汇，真的有带来过一丝悸动。
即使那并不是世俗定义下的爱情。
路人们吃瓜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小号被扒出来恋爱、被扒出来嘴同事、被扒出来人设崩塌的明星比比皆是，然而被扒出来嗑队友cp，甚至还混成了cp超话主持人的，这可是头一例。
沈呈开着电脑，跟远在工作室的崔煦和公关团队一起开着视频会议，崔煦旁边还坐着满脸愧疚的宋昭：“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戚晏和乔柯则坐在沈呈身侧，神情复杂地看着网友们刚刚新扒出来的内容——
宋昭的小号在担任cp超话主持人的时候，主持调解了几十例粉丝争端；细化完善了超话内部的发帖规则；甚至很多次时至凌晨还在回复私信，安慰并鼓励几个厌学甚至厌世的小粉丝重新振作起来。
队长不愧是队长，就连开个小号都这么感天动地、博爱众生。
宋昭还在主动交代着当初的动机：“那时候戚晏和乔柯的cp刚刚走红，粉丝构成很复杂，又没有公司引导，所以经常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小事吵起来。”
“很多粉丝甚至是第一次追星，还在超话里发布过一些对其他明星不友好的言论，引来了对方粉丝对他们两个甚至整个组合的攻击。”
“我们组合从出道开始就一直很糊，好不容易才有了水花，我就想留住这些粉丝，不要太快爬墙，然后好好引导她们，也别让组合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有些粉丝年纪很小，但是过早接触网络，心智不成熟，压力却很大。我偶尔看见她们的发言，怕她们做什么傻事，就会私信安慰她们一下……这算是私联粉丝吗？”
“后来，这对cp越来越火，连带着整个组合都有了人气，行程也渐渐忙碌起来，我没有时间再处理超话的事务，就把主持人的权限移交给了其他的粉丝……后面我只是用这个号偶尔逛逛超话，再也没有在超话里面发过言了。”
宋昭有点忐忑地说：“我可以对大家道歉，澄清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行为，跟队友们特别是两个当事人没有任何关系。”
听完他的交代，沈呈也露出了相当复杂的表情：“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直接一字不差地对粉丝解释出来就够了，公关团队也可以收拾收拾准备下班了。”
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需要自己力挽狂澜、颠覆舆论的心理准备，还想着果然如他所料，娱乐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令人省心的艺人？只是之前还没来得及暴露而已。
没想到，这个组合还是那么出人意料，就连争议和“黑料”都跟婴儿车似的。
这要是换成他以前带的艺人，那连这场视频会议都没有开的必要。
果然如沈呈所说，宋昭实话实说地解释了自己的举动之后，粉丝们既高兴，又心疼，还有对他这次失误的哈哈哈，完全没有指责他的意思。
高兴的是七颗星星果然是真的，就连身边的人也都在嗑，感觉自家产品得到了广泛而权威的认证，何况1st的团魂也有所体现，cp粉和团粉都十分满意。
心疼的则是鸿飞娱乐果然对这个组合毫无作为，就连cp爆火连带着整个组合出头这种机会都不愿抓住，竟然还要成员亲自下场维持超话秩序。
大家齐心协力，又到鸿飞娱乐的官博下面刷了一波：[鸿飞娱乐倒闭啦！]
当然，借机嘲讽七颗星星是商业炒作的黑粉言论也依然存在，可是粉丝们嗑得开心，路人吃瓜吃得高兴，根本无人理会这种言论。
黑粉们迟迟得不到附和，就连反驳都比平时更少，只能倍感无趣地偃旗息鼓了。
当天晚上，各大平台都在热议这桩趣闻，就连戚晏搜索一个舞蹈教学视频，旁边都紧接着跳出了一个《七颗星星cp超话主持人？1st成员亲自带你嗑cp啦！》的视频推荐。
戚晏抬头看了眼浴室紧闭的门，预计乔柯还要十多分钟才能洗完，于是不由自主地点开了这个时长为五分钟的视频。
视频一开头，就是邹衡对着镜头眉飞色舞地爆料七颗星星的“甜蜜日常”。
从前的他还不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每说两句就要鬼鬼祟祟地回头观察一眼，生怕被话题中心的两个当事人撞个正着。
他的表情十分夸张，措辞也添油加醋，戚晏给乔柯披件外套都能被他描述成“心疼他冷”，乔柯给戚晏接一杯水也能被他说成“时刻关注他的状态”。
披件外套、接杯水而已，这究竟有什么甜蜜的？戚晏无法理解。
偏偏邹衡还很精通对比法，有理有据地反问道：“当时车上明明有五个人呢，为什么偏偏只给乔柯披上？我们几个都冷得直抖，就连戚晏哥自己也还在挨冻。”
这有什么可质疑的？当然是因为乔柯年纪最小，冻坏了还怎么长身体？
戚晏正这样想着，又听见屏幕里的邹衡说：“再说接水，上次我累得瘫在地上不想动，让乔柯帮我接一下水，他居然说‘不去，渴死你！’最后还是队长听见，好心地帮我接了一杯。”
“可对戚晏哥呢？每次水杯还没见底，他就屁颠屁颠去给人家续满了，好像戚晏哥渴到一秒钟就会脱水昏厥一样。”
戚晏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在练习室里，他从来都没有自己去接过水。
水杯永远不会见底，毛巾永远是干净的，就连预备应对练舞受伤的绷带和创可贴，乔柯都一直随身带着。
只是……这些明明只是队友之间的友爱关照而已，可怎么一经邹衡的嘴巴说出来，就变得这么不可言说？
放了几段邹衡的直播录屏之后，视频里又出现了几张他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乔柯要么躺在戚晏的腿上，要么趴在戚晏的背上，要么就是附在戚晏的耳边跟他说悄悄话。
动作不一，场景各异，可每一张照片里面，乔柯的目光都紧紧地黏在戚晏的脸上。专注，认真，还总是闪闪发亮。
而戚晏呢，虽然并没有每张都望向乔柯，却总是在耐心地听他讲话，耐心地给他当枕头，耐心地提供最多的陪伴。
其实，戚晏并不是一个多么有耐心的人。
教别人跳舞的时候，他总是无法理解别人为什么能学得那么慢、跳得那么呆；
喊队友起床的时候，赖着不肯起来的邹衡会直接被他拎起来，毫不留情地踹一脚屁股；
就连被鸿飞娱乐敷衍着画大饼的时候，他都做不到跟对方耐心周旋，而是选择直接翻脸。
戚晏看着这个被加了好几层粉红滤镜和甜蜜BGM的视频，并没有被这暧昧的氛围带歪，联想到什么浪漫，什么爱情。
他只是突然意识到，一向没有什么耐心的戚晏，似乎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全部都留给了乔柯。
然而这个发现，好像也并没有让他感到特别意外。
它一直隐隐约约地埋在心底，终有一日会被揭开。
视频里，邹衡的部分过去，接下来又轮到沈之湛。
相比邹衡，沈之湛的偶像包袱很重，所以没有什么夸张的表现，只是时不时发出一些阴阳怪气的语气词。
五个人轮流1v1掰手腕，戚晏轻轻松松掰倒了三个，最后居然拼尽全力都没有战胜乔柯，放水放得简直没边儿了。
乔柯得意地摇头晃脑，戚晏一脸哄孩子玩的甘拜下风，沈之湛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啧。”
上台演出之前，戚晏帮乔柯调整耳麦，乔柯替戚晏整理领口，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起，距离近到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沈之湛从旁高冷路过：“噫。”
打车出去玩的时候，出租车只能坐下四个乘客，戚晏主动提出自己另等一辆，结果已经坐进去的乔柯又下了车，说让他们三个先走，沈之湛当场发表重要意见：“呵。”
虽然为了维持高冷男神的形象，镜头前的沈之湛嘴上不怎么说话，可该偷拍的照片视频一点都没少偷拍。
只是他还要兼顾营业和偶像包袱，所以并不像邹衡那样大喇喇地直接发布出去，试图吸引cp粉的关注和点赞，而是借着自拍的名头，先展示自己的帅脸，再超绝不经意地露出身后两人的亲昵互动。
cp粉们也习惯了他的做派，甚至养成了统一的捧场流程——先是在评论区踊跃夸赞他的美貌，保持他的营业热情，然后再心有灵犀地默默搬到cp超话，拿着放大镜从照片的角落里抠糖吃。
屏幕上飘过的弹幕犀利点评道：[闷骚站哥。]
看到这里，戚晏才发现，原来沈之湛的自拍照片这么有心机。
他还一直以为，沈之湛营业如此积极，是为了吸引女友粉呢。
视频里面，沈之湛的part过去，接下来就是今天这桩热议事件的主角，宋昭。
在粉丝眼里，宋昭一直都是有点淡的性格，很少像邹衡那样外露地爆料，也不像沈之湛一样闷骚地暗中给粉丝发糖。
可经过今天的事件之后，大家才发现，原来他不仅也很关注这对cp，甚至还早已打入了粉丝内部，看起来比很多cp粉都要积极。
所以过往的很多细节又被粉丝挖出来，集体拿着放大镜一起分析——
综艺节目上做游戏，怂恿乔柯阻截戚晏，究竟是为了赢得游戏，还是也想推动两人亲密接触？
虽然大家都认为前者的考虑居多，可如果没有宋昭这样耍诈，那七颗星星恐怕就不会突然破冰，只能被迫避嫌一整期。
届时不仅cp粉没得嗑，还会引发对七颗星星关系不和的质疑。这一点在节目播出的当天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认证。
除此之外，还有集体出行时被队长留出来两个挨在一起的空位，接受媒体采访时被问及这对cp，跟记者的会心一笑……
尽管戚晏一直坚信这种cp视频的氛围感多半都源于粉丝自己的脑补，但这个视频列举的这些事例说服力实在太强，让他不由开始怀疑：原来队友们都是认真地在嗑他跟乔柯的cp？
他一直以为大家只是起哄闹着玩，顺便利用cp的热度发展整个组合的事业。
毕竟粉丝们没接触过屏幕外的他们，不知道他跟乔柯相处的内情，产生一些浪漫的联想和脑补也情有可原。
可队友们跟他们近在咫尺，朝夕相处，怎么也跟粉丝一样真情实感地误解？
五分钟的视频播放完毕，乔柯还没有从浴室里出来。
视频进度条已经告罄，下一个推荐视频自动开始播放。
戚晏抬头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没有退出。
他平时很少看这种东西，今天就当是进行市场调研了。
这个视频的标题是《七颗星星眼技大赏》，开屏就只有一句话：[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前半部分是他看向乔柯的眼神混剪，弹幕纷纷在说他的眼神有多温柔，有多溺爱，有多色气……看得戚晏十分想笑。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当时竟然有这么复杂的内心戏？
粉丝们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擅长脑补。
就像乔柯闭上眼睛虔诚地许下生日愿望的时候，他看着乔柯的眼神里，分明满是对寿星的祝福，而不是粉丝理解的深情无匹；
舞台上走位变换，路过乔柯身边时的那一挑眉，也只是单纯的逗小孩玩儿，才不是什么色气满满的暗示；
乔柯远远看见他，小跑着朝他冲过来，他张开双臂弯着眼睛迎接乔柯的那一刻……好吧当时他确实是觉得乔柯非常可爱，宛若一只摇头摆尾朝着主人飞奔过来的小狗。
可就算这样，他也依然觉得粉丝们安在他身上的那些形容词跟他本人并不沾边。
进度条过半，屏幕上的主角陡然变换，变成了始终在望着戚晏的乔柯。
弹幕上突然闪过了一条：[这素材也太好找了吧？1st每一条物料里都能看见乔柯在丁福。]
戚晏还纳闷地琢磨了一下丁福是谁，视频闪过去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盯夫”。
或许真的是因为素材太多，屏幕里的每一段素材时间都很短，两到三秒钟之后就会切换到下一个场景。
但无论切换多少个场景，乔柯的眼神似乎都没有变过。
戚晏讲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专心致志地黏在戚晏的脸上，状似认真地频频点头，眼里却不自觉浮现出崇拜和骄傲。
轮到别人出声发言，他虽然会礼貌地看向发言人，眼神却有十分明显的情绪变化，看起来平静又疏离。
一听见高兴或惊讶的事情，他又会第一时间扭头看向戚晏。
如果戚晏恰好也看向了他，两个人就会相视一笑，或者默契地开始窃窃私语。
而如果戚晏没有给他回应，那他就会执着地盯着戚晏的侧脸，目光里还有被冷落的幽怨。
或许是因为BGM太深情，或许是因为弹幕太会起哄，又或许是因为视频制作者的剪辑技巧太过高超……总之，戚晏居然真的从中品出了一丝异样来。
还没等他搞清楚这一丝异样的来源，下一个视频又开始自动播放了。
这次居然不是真人视频的剪辑，而是粉丝个人的手绘产出，甚至还做成了连环画的形式。
戚晏看着屏幕上栩栩如生的两个小人，不禁心生赞叹，没想到粉丝里面还有这么厉害的小画家。
屏幕里的他跟乔柯都穿着校服……当然不是国内常见的那种校服，而是另一种款式的学生制服，看起来特别青春，还帅。
戚晏对这个人设非常满意，紧接着又看见嫩生生的乔柯站在了讲台上面，对着老师和同学们自我介绍。
哦，原来还是个转学生。
转学生乔柯在老师的安排下成为了戚晏的同桌。
两个人一见如故，上课传小纸条，下课嘀嘀咕咕，放学一起疯玩儿，总之就是打死也不学习。
戚晏看得还挺入迷，虽然心里觉得这个打死也不学习的价值观并不可取，但毕竟这只是个故事而已，情节还挺有意思。
结果看着看着，这个故事的发展突然就开始不对劲了。
在一个明媚的、依然没有在好好学习的午后，画得超级像本人的戚晏，和画得超级像本人的乔柯，接吻了。
“……我擦。”
身为一个直男，戚晏还是有点受不了这个，下意识就想退出这个视频。
可屏幕上那两张脸画得太逼真，连唇形都跟他们本人一模一样……戚晏盯着屏幕上的小人，心里却不自觉在想，真的有这么好亲吗？
乔柯的嘴唇是很软的，他摸过，捏过，变着法儿地把玩过。
虽然嘴硬起来也是真硬，故意气他的时候尤甚。
可他还真没想过用嘴去感受。
这画的都是什么啊，他才不可能捏着乔柯的脖子把人摁在墙上亲，把衣服蹭得一片白。
乔柯也不可能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求他再深一点、再重一点。
……不对，这真的只是接吻吗？怎么腿都抬起来了？
戚晏受不了似的移开视线，手也立刻关闭了这个视频。
结果这一抬眼，就见裹着浴袍的乔柯站在一边，垂着眼睛看着他的手机屏幕，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看了多久。
戚晏手一抖，手机掉在了腿上。
他条件反射地一把将手机抓了起来，心里直发虚，嘴上却很冷静地推脱道：“现在的平台就会乱推视频……我随便看看。”
“怎么不继续看了？”乔柯歪了下头，用一种很天真、很无害的口吻道，“我还很好奇后面的剧情呢。”
“没什么可好奇的。”戚晏故作轻松道，“这种故事的剧情发展都是那些套路，相见，相爱，发生误会，解开误会，遇见阻挠，解决阻挠，重复几遍，最后才能happy ending。”
乔柯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一副对他的话感到十分信服的样子：“哥，你真厉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戚晏装逼道：“还行吧，也就那样。毕竟大你几岁，见识过的事情还是要比你多一点的。”
乔柯微微弯下腰，声音很轻地问他：“那你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吗？”
戚晏闻言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乔柯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没有裹紧的浴袍滑落了些许，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
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吗？”
戚晏忍住了再问一遍“什么”的冲动，因为这会显得他很蠢。
但事实上，除了这两个字，他还真想不出别的回答来。
他怀疑乔柯在勾引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第39章 第 39 章 接吻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戚晏坐在沙发上, 跟乔柯的距离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对方发间还没有散尽的洗发水的香气。
他没有接话, 乔柯也没有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率先打破了僵局。
戚晏抬起手，将乔柯胸前散落的浴袍拢好，十分镇定地说：“小孩子家家的，别好奇那么多。”
说完, 他就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准备往浴室去。
身后，乔柯突然叫住他。
“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戚晏脚步微顿，回应道：“等你以后遇见两情相悦的人, 自然就会知道了。”
重点是以后，也是两情相悦。
总之不是现在, 也不会是他。
乔柯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浴袍的领口，手指微微发颤，脑袋也委顿地垂了下来。
他不会为一时的落败而气馁, 更不会因为一句委婉的拒绝就放弃。
他只是在懊恼自己的冲动, 还没有胜利的把握, 就先露出了破绽。
如果打草惊蛇，让戚晏突然开始跟他避嫌, 那他一定会后悔死的。
可是刚刚，发现戚晏在看他们两个的cp视频，甚至直到接吻也没有退出的时候……他真的以为戚晏并没有那么排斥这件事情。
原来是他想错了。乔柯有点茫然地想，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戚晏站在花洒下面出神, 开关都忘了开，也在想，刚刚应该是他想错了。
“勾引”这两个字，怎么可能跟小乔扯得上关系？
他应该真的只是在好奇接吻的感觉，也并不知道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以一个距离极近的姿势，袒露着白白嫩嫩的胸膛，还用那样引人遐想的语气，对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说出那种话，有多么引人误会。
这效果几乎约等于在邀请对方说：我们来试试接吻是什么感觉吧？
可是，那带着小钩子一样的眼神，又该怎么解释？
所有举动和言语都可以被合理化，唯独眼神不行。
戚晏又想起粉丝剪辑视频里的那句：“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他觉得还应该补充一句：想要勾引一个人的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他只是直男，又不是傻子。
那种带着十足暗示意味的眼神，他也不是第一次见。
只是第一次在乔柯身上见到罢了。
违和吗？当然是违和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他心里纯洁无瑕的乔柯居然会露出那种眼神。
从前，乔柯周身无意识散发着魅力的那些时刻，脸上的表情也总是单纯又无辜的。
就算刻意想装酷，身上也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纯真感。
这就好像是一道禁令，禁止任何人觊觎和想入非非。
现在，禁令被本人猛地撕开，泄露出一丝特别的信号。
并且这信号，截至目前，还只有戚晏一个人可以接收。
戚晏回想着那丝信号，那道眼神，后知后觉地缓缓打开了花洒的开关。
或许，他真的该正视乔柯已经长大的这一事实了。
他已经学会了释放自己的魅力，对发出求偶的暗示信号也已经无师自通，唯一不对的是，这信号发出的对象居然不是什么美少女，而是跟他同队还同性别的戚晏。
明明不应该是戚晏的。
怎么会是戚晏呢？
是什么促使他选择了戚晏？
是形影不离的相伴相依模糊了亲密关系的界限？
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社交范围却被框在了没法接触异性的男团里面？
这天晚上，两个人依然睡在同一张床上，距离却隔得很远。
这张超级大的床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即使乔柯半夜睡熟了之后又开始乱拱，也没有再一次拱进戚晏怀里。
戚晏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心想，原来他夜里经常醒来，并不是因为乔柯的睡姿在打扰他睡眠。
他又该怎么帮助乔柯扭转这个错误的观念呢？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跟乔柯保持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一步步误导着乔柯产生了不该产生的错觉。
原来沈呈那晚的干涉是对的。
可惜直到现在，他才领悟到沈呈的良苦用心。
等这次行程结束，回家以后，他们就还是分开睡吧。
第二天，化妆师一看见他们两个，就皱眉问道：“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
乔柯的眼睛有点肿，好像偷偷哭过似的。
戚晏的眼睛里则有不少红血丝，是因为晚上醒了好几次，没有睡好。
好在化妆师技巧高超，又给他们紧急滴了眼药水，这才没有影响上镜效果。
然而今天的拍摄状态也不尽人意。
“别这么僵硬。”摄影师纳闷道，“前几天不是配合得很自然吗？怎么突然别扭起来了？”
戚晏跟乔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凑得更近了些。
其实他们的身体配合并不僵硬，多年来的默契和熟悉，已经让他们完全不排斥跟彼此的任何肢体接触。
僵硬的是神态和表情。
戚晏没法再直视乔柯的眼睛，视线只能微微下移，落在了他的鼻梁上。
乔柯的鼻子生得也是很优越的，笔挺又秀气，无论放在男人还是女人的脸上，都会十分合适。
可不管换到谁的脸上，都不会像现在一样和谐、完美、毫无违和感。
戚晏心里的乔柯似乎就是这样。
他不会只把乔柯当成一个男人。
当然，也不会把对方当成女人。
乔柯就是乔柯，跟其他任何的男人女人都不一样。
如果他真的使尽浑身解数来对戚晏释放信号，戚晏自认为恐怕很难不掉入陷阱。
好在那似乎只是他心血来潮的一场恶作剧而已。
戚晏调整好心态，按照摄影师的吩咐，重新换上一副自然的表情，抬眼跟乔柯对视。
毕竟是队友也是搭档，怎么可能一直逃避视线的接触？
然而这一对视，他就又晃了神。
乔柯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里有幽怨，有被冷落的委屈，也有……毫不掩饰的依恋。
那些被粉丝截出来层层分析的眼神剪辑又不合时宜地闯入了戚晏的脑海。
不知道是她们的观察力太敏锐，还是那些嗑cp的言论太洗脑，戚晏竟然不由自主地有些相信了。
拍摄完一组照片，工作人员过来更换道具重新布景，戚晏和乔柯也得以休息片刻。
沈呈踱步过来，目光在他们两个尴尬而不失疏离的脸上打了个转，却没多问什么。
“明天就是晚宴的日子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拍摄。”沈呈只说，“如果拍摄顺利，收工得早，你们还可以出去玩玩。”
“好好出去散散心，但别玩嗨了，记得早点回酒店休息。明天的上镜状态非常重要，可不能像今天这样，就这么来了。”
两个人都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只好点头应下。
沈呈扭头看看周围，见大家正各自忙碌，也听不见这边角落里的对话，就又额外嘱咐了几句：“明天要出席晚宴的嘉宾名单，你们都看过了吧？”
“太大的腕儿，现在的你们还攀不上，人家也不会费心搭理你们。保持礼貌，别给人留下不尊重前辈的话柄就好。”
“但是有几个人，你们要额外注意。”
“一个是Shadow的靳羽，你们是同代同期同样定位的竞争对手，明天少不了会被网友们拉出去进行全方位的对比。碰了面一定要态度友好地打招呼，可以不熟，但是不能不和。”
戚晏和乔柯都点了头。
“还有一个，是之前劈腿分手闹上热搜，结果还想利用你们俩给女友泼脏水的那个小演员，叫刘什么来着？名字太大众了，我没记住，你们认得脸就够了。”
戚晏微微惊讶道：“他居然还能出席活动？我还以为上次被实锤劈腿之后他就已经糊了。”
沈呈轻嗤一声，用很不屑的语气说：“听说最近抱上大腿了，不过应该成不了什么气候。”
“就是因为糊了，所以才要拼命找话题蹭热度。你们最近正当红，之前还跟他有过热搜上的交集，说不准他又要做什么文章，所以我才让你们两个注意，小心再被这种糊咖攀扯上。”
乔柯立刻就说：“那我们离他远远的。”
沈呈对他们的配合很满意，点了下头，才又接着犹豫地说：“还有一个……跟你们关联不大，但因为我现在是你们的经纪人，对方有可能会因为我的关系迁怒你们，所以我得给你们提个醒。”
迁怒？
戚晏和乔柯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你们应该知道，我带的上一个艺人是吕微。”
两个人一齐点头。
“吕微的丈夫叫陈峥，现在已经位列一线了。”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娱乐圈的小透明，跑跑龙套打打酱油，可没过多久就分手了。后来，吕微被我签了下来，越来越红，陈峥却还只是个连男三号都没演过的糊咖。”
“吕微拿到影后那年，陈峥来找她复合。就在这个时候，他甚至都还没有跟自己同时交往的两个富婆女友分手。”
“吕微的事业发展势头正好，却突然卷入一场四角恋，还被其中一方威胁曝光，事业险些受到重创。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因此，她说要跟陈峥结婚，还请求我同时签下陈峥帮他发展事业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陈峥一直对我的拒绝记恨在心，婚后的吕微也放下了自己的事业，把手头所有资源都拿去力捧陈峥，再加上陈峥深夜发文污蔑我和吕微的关系……我就直接中止了跟吕微的经纪合同。”
沈呈面色平静地叙述了一番，末了总结道：“陈峥对我的敌意很大，尤其走红以后，就连从前跟我和平结束了合作关系的艺人都会在片场甚至节目上受到他的针对。所以明天晚宴，你们一定要避免跟这个人正面对上。”
被叮嘱的两个人吃了好一口大瓜，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戚晏忍不住问道：“我看陈峥也没有多帅，演技也没有多好，当时跟吕微的咖位天差地别，就连男女关系都那么混乱。吕微要是真想吃回头草，谈谈恋爱也就算了，怎么还非要跟他结婚？”
结婚也就算了，居然还为对方奉上了自己的全部资源，自己婚后却在荧屏销声匿迹，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当红影后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陈峥是给吕微下了什么迷魂药了吗？
沈呈耸了下肩：“谁知道呢？她身边所有人都在极力劝阻，都觉得她是鬼迷心窍，可偏偏她自己却甘之如饴。”
“比他帅的人很多，比他演技好的人也不少，甚至在吕微的追求者里面，每一个都比他的私生活更简单。”
“可是，感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不讲道理。”
“每个人都比他更好，然而每个人都不是他。”
乔柯听到这里，微微抿住了嘴唇。
戚晏当然不是陈峥，他比陈峥好一万倍，但他或许可以理解一点吕微的感受。
“而且，吕微的心里，或许还有雏鸟情结在作祟吧。”
“那未必是真的爱情，只是因为出现的时机太早，所以才占住了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产生了一些真爱的错觉。”
沈呈也一直很纳闷这个问题，所以就顺着戚晏的提问认真分析了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面前的戚晏目光微动，脸上闪过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乔柯突然……
原来这一切都是雏鸟情结在作祟！
当天晚上，戚晏和乔柯依言出去散了散心，顺便给留守家中的三个队友买了点礼物。
戚晏看着正在认真给邹衡挑选雪花膏的乔柯，又在心里检查了一遍已经打好的腹稿。
几分钟后，两个人走在僻静的小巷子里，灯光昏暗，四周无人，正是谈心的好时候。
戚晏清了清喉咙，做了下心理准备，而后终于主动开口道：“小乔。”
乔柯一怔，有些忐忑地看向他：“怎么了？”
戚晏尽力自然地组织着语言：“今天，关于呈哥说的那个雏鸟情结，你有什么看法？”
乔柯闻言一脸莫名，思索片刻，突然又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警惕道：“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心里有这个情结的人应该不少，存在即合理，没什么可歧视的。”戚晏试图平和地劝说道。
“但是呈哥说得对，这个东西会随之带来一些错觉，而我们应该正视这个错觉与现实的区别，你觉得呢？”
乔柯攥紧了拎着礼品盒的手：“你可以有话直说的。”
昏暗的夜色给了戚晏有话直说的勇气。
他一咬牙，直白道：“可能是因为cp粉的言论，也可能是因为身边人的起哄，还可能是因为呈哥说的雏鸟情结……”
“总之，不管因为什么，你都要认识到，那些不该有的感觉，只是交际圈子太狭窄带来的错觉。”
“你明白吗？”
“砰”地一声，乔柯手里的礼品盒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戚晏一愣，正要弯腰去捡，却突然被乔柯抓住了手臂。
“我不明白。”
乔柯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我只知道，在我们有cp粉以前，有身边人起哄以前，在那些狗屁理论出现以前，我就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下一秒，不待瞠目结舌的戚晏想好措辞张口反驳，两片温热已经视死如归地贴上了他的唇角。
接吻是什么感觉？
小气的戚晏不肯用语言来为乔柯解惑，求知如渴的乔柯只好从实践中获取解答。
第40章 第 40 章 老婆
光线昏暗的小巷子里, 戚晏懵然地站在原地，突然被队友强吻的事实太令人震惊, 惊得他甚至忘了要推开对方。
乔柯毫无章法地贴着戚晏的嘴唇乱蹭，自以为气势很足，其实生疏、紧张和决绝都暴露无遗。
数秒之后，戚晏终于反应过来，后退两步，跟乔柯拉开了距离。
没想到, 乔柯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居然还得寸进尺，追了上来。
戚晏立刻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避免他再次发动猝不及防的袭击。
他正在纠结自己到底要对乔柯这种行为进行严厉的谴责还是委婉的规劝，突然, 一滴温热的眼泪砸在了他的手背。
“……别哭。”
戚晏来不及思考更多，手先下意识覆上了乔柯的眼睛。
他在乔柯生日那一天真挚地祝他天天开心, 却没有想到，第一个惹得乔柯痛哭的人，居然会是他自己。
乔柯安静地哭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眼泪却越流越多, 打湿了戚晏的掌心。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着, 不知过了多久, 乔柯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带着哭腔, 听起来很可怜又很坚决地声明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戚晏没有接这句话。
他翻过手来，用手背轻轻给乔柯擦掉了眼泪，只说：“别哭了，眼睛会肿, 明天的上镜状态很重要。”
乔柯鼓起勇气连说的两次喜欢，无一例外都被无声地拒绝，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对不起。”他吸着鼻子说，“我已经在努力了，但是我忍不住。”
“你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明明早就开始心怀不轨了，还一直不要脸地赖在你身边，故意跟你一起睡，像个变态一样占你的便宜，今天甚至还直接……”
“别这么说自己。”戚晏不愿意听他把这些难听的词汇往自己身上堆，拧着眉打断了他，“你占我什么便宜了？每天往床上一躺就是睡，跟头小猪似的，叫都叫不醒。”
乔柯听出他话里的亲昵，心底暗自高兴起来，语气听着却更加可怜了：“那我刚刚亲你，你觉得恶心吗？”
好像戚晏说一句“恶心”，他就要化身孟姜女了，不哭上一夜不罢休，然后明天顶着两只桃子似的红肿眼睛出席晚宴。
“……我没这么觉得。”戚晏这话说得并不违心，“就是有点意外而已。”
乔柯的嘴唇很软，又很好亲，除了动作生疏又鲁莽以外，他第一反应并没有产生任何生理上的排斥……如果这不是个男孩儿就更好了。
他不想让乔柯为这份沉重的心事感到内疚甚至罪恶。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只是乔柯喜欢上了错的人而已。
更何况，这其中说不定还有他举止不当，引发了乔柯误会的责任。
戚晏顾不上仔细拆解心里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和情绪，只能暂时压下，然后尽量委婉地对乔柯说：“我可能还是比较传统的那种男人，更希望以后能组建一个温暖的家庭，娶一个漂亮的老婆。”
乔柯停下啜泣，毫不犹豫地对他说：“我也可以给你当老婆。”
戚晏：“……”
借着巷口微弱的灯光，他看见乔柯冲他仰起脸，一双刚刚哭过的水润眼睛倔强又执着地盯着他：“很多粉丝都说我漂亮……你也说过的。”
“既然刚刚我亲你你都不觉得恶心，那你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组建家庭？”
戚晏：“……”
乔柯见他没有反驳，顿时越说越来劲，最后甚至理直气壮道：“你都已经看过我的裸/体了，你得对我负责！”
戚晏大惊失色道：“我什么时候看过？别冤枉好人！我明明只看过上半身，还是你面对着我换衣服的时候。”
乔柯嚷嚷道：“要不是怕你恐同，我才不会只给你看上半身！”
戚晏恍然大悟：“……靠，原来你是故意给我看的。”
现在回想一下，原来根本不是他色欲熏心，而是乔柯有意勾引。
乔柯不小心自曝了秘密，脸颊顿时一热，也顾不上难过了，小小声辩解道：“反正，只给你一个人看过，你得对我负责。”
“哪止我一个人？”戚晏自觉中了圈套，又冤枉，又不爽，“明明前两天在更衣室，已经有那么多人看过了。”
“那怎么能一样？”乔柯仿佛被质疑了清白，愤愤道，“那是工作人员！而且只看到了一点点！”
“怎么不一样？”戚晏不依不饶道，“一点点就不是看了吗？”
“你！”
乔柯正要反驳，突然眼睛一转，反应了过来，而后兴奋地扑进戚晏的怀里，抱紧了他的腰，问道：“你是不是吃醋啦？”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
戚晏抬手想把他拉开，可乔柯抱得死紧，还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不再跟戚晏争论，只可怜巴巴地问道：“我这么抱着你，你觉得恶心吗？”
戚晏：“……不觉得。”
又不是没这样抱着过。
乔柯又仰起头，亲了下他的唇角。
不像刚刚那样莽撞，轻轻柔柔的。
“这样呢？真的不恶心吗？”
戚晏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一会儿，才缓缓答道：“……不。”
听见这句回答，乔柯轻声笑了起来。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原来，你也是个笨蛋。”
戚晏不爽道：“也是什么意思？还有谁？”
乔柯笑得眉眼弯弯，又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还有我啊。”
“我也是个笨蛋，明明你已经给了我那么多纵容和溺爱，我却还是以为，想要得到你，只能靠威胁的手段。”
“……什么威胁的手段？”
乔柯故作纠结地沉思道：“嗯……你不跟我谈恋爱，我就退团，让七颗星星狠狠be，让1st变成四人组合。”
“嘶。”戚晏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狠？”
“还有更狠的呢。”乔柯狡黠道，“你不答应我，我就会伤心难过一辈子，每天以泪洗面，生无可恋，说不定哪天突然就……”
戚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
乔柯满眼都是笑意，乖乖闭上了嘴巴。
被强吻之后的第一反应是哄他别哭，被威胁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让他不要诅咒自己。
这样在乎他的人，怎么可能心里没他？
他以自己做人质，能威胁到的，也就只有真心在乎他的人。
沈呈哥说得对。如果戚晏真的跟他在一起……那一定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勉强。
戚晏松开手，不用乔柯再多说，自己也已经缓缓回过了味来。
他掉进了一个猎人精心设下的陷阱，诱饵却是猎人本人。
对方软硬兼施地诱他就范，看似手段高明，通红的双眼和颤抖的身躯却暴露了自己初学者的身份。
正因如此，他明明已经身处陷阱之中，却并没有感到惊慌和愤怒——他知道，即使自己松口，迎来的也不会是豺狼虎豹，而是猎人全身心的爱和依赖。
要松口吗？
他知道自己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并不是猎人的手段有多么高明，而是在经年日久的相处中，在周围观众的呐喊助威下，这道防线早已经或被动、或主动地动摇了很多次。
今天猎人的这番进攻，也不过是最后一击罢了。
这一击，强迫他回想起那些心旌摇曳的瞬间，也让那些曾经令他感到纠结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
至少他不会为宋昭的肤色为什么那么白感到困扰，不会为邹衡未来的发展做无微不至的规划，更不会为沈之湛旺盛的桃花运感到担忧，生怕他遇人不淑。
就连跟兄弟们同睡一张床，他也无法想象除了乔柯以外的人抱着他手臂睡觉的场景。
可他准备好了吗？
他没法否认乔柯在自己心中的特殊地位，也不排斥跟乔柯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可他应该还没有做好开始一段同性恋爱的准备。
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的乔柯，大概也没有想过，以他们的职业、身份、知名度，将来会面对怎样的困难和挑战。
甚至还有他的家庭、乔柯的家庭……乔柯跟父母之间本就不够和睦的关系，会不会因此变得更加僵硬？
如果乔柯发现，跟戚晏恋爱这件事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甚至戚晏这个人也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好，他又会不会感到后悔？
纷繁复杂的思绪在戚晏的脑海中闪过。
直到乔柯缓缓松开抱着他的手，有些低落地打破了沉默。
“如果……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男生的话，我愿意为你试试……试试……”
乔柯这副难以启齿，万分纠结，但又不得不咬牙为爱豁出去的模样，让戚晏不由自主产生了丰富的联想。
难道乔柯已经爱他爱到了愿意去做变性手术？！
戚晏瞳孔地震，立刻脱口而出：“我能接受。”
与此同时，乔柯也说完了后半句：“穿女装。”
戚晏：“……”
乔柯：“……”
戚晏尴尬地松了口气，乔柯却已经倍感惊喜地扑了上来：“你能接受吗？你真的能接受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他的快乐表现得如此明显，满到快要溢出来了，戚晏也不自觉受到了感染。
他习惯性地揽住了乔柯的腰，不想扫他的兴，更不想让他一秒钟从天堂回到地狱，又开始哭得肝肠寸断。
这条路的风险很多，阻力也很大，但只要有他在，乔柯就不必去考虑这些。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抉择，像从鸿飞娱乐脱离出来自立门户的时候一样，他负责思虑周全，而乔柯只需要负责勇敢而坚定地选择跟他走。
原来从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变成了乔柯唯一的选择。
而现在，乔柯又在勇敢地、威猛地向他冲过来，他没有理由不张开双臂迎接，没有理由让乔柯一个人落寞又难过地离开。
“真的能接受。”戚晏低声说，“不需要你勉强自己穿女装……或者做任何你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他知道勉强自己是什么感觉，所以他从来不会勉强自己。
就像现在，对于即将跟乔柯开始一段、甚至可能是一辈子的同性恋爱这件事，他的心里有踌躇，有担忧，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但就是没有勉强。
乔柯的那些小手段也好，小心机也罢，都只是一点可爱的情趣而已，根本没法勉强他做出自己不想做的决定。
能主导他抉择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的心。
乔柯又哭了出来。
这次不是装可怜的抽噎，也不是绝望的默默流泪。
他埋在戚晏的肩头，不顾形象地哇哇大哭，好像要把过往暗恋中的所有委屈、失落和自我怀疑一并发泄出来，从此就只余下爱情和幸福。
戚晏轻轻拍着他的背，既心疼又担忧地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真的不能再哭了。否则明天上镜，不仅会给黑粉提供丑图素材，说不定还会被品牌方和经纪人一起拉黑。”
乔柯的眼泪一下就止住了。
他疑神疑鬼地问：“你是不是就想今晚把我敷衍过去，等到明天晚宴结束，不会影响上镜状态了，再狠狠地拒绝我？”
戚晏听完大受震撼道：“你是怎么推理出这个结论的？”
乔柯有理有据地警惕道：“那你又是怎么突然想通的？”
戚晏才不会坦白自己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心路历程，那也太没面子了。
他装模作样地说：“我是看你连强吻别人都不会，还是别放出去祸害别人了，留在身边祸害祸害我就够了。”
乔柯又羞又恼，面红耳赤道：“难道你就很会吗！”
戚晏没有回答，只抬手捏住了乔柯的下巴。
乔柯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戚晏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
本就很近的距离被缩减到零，温热又急促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在双唇距离仅有一两厘米的时候，戚晏低声喊了一句“小乔”，然后对乔柯说：“证明一下，我为你弯了。”
下一秒，灼热的唇舌一并贴了上来，轻叩城门，撬开齿关，不费吹灰之力地卸下了乔柯本就所剩无几的防御。
乔柯心如擂鼓，脸颊发烫，连腿都有点儿发软，需要紧紧地揪住戚晏的衣领才能勉强站稳。
原来戚晏是真的很会，原来刚刚他强吻戚晏的时候，根本谈不上什么手段或技巧。
可就算这样，戚晏也还是被他勾引到了。
戚晏把乔柯按在小巷的墙壁上，一只手紧揽着乔柯的腰，另一只手却捏着他细嫩的脖子，一寸一寸地攻城掠地。
原来粉丝画得没错。
他真的会把乔柯摁在墙上亲，顾不上思考自己是否太凶狠失态，更顾不上考虑对方的衣服会不会被墙壁蹭脏。
而乔柯也真的会抬手环住他的脖颈，被欺负得狠了也不愿喊停，甚至还一叠声地喊他哥哥，求他再深一点、再重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终于分开。
乔柯抿住嘴唇，回味着刚刚的激烈，气都还没喘匀，就先抱住了戚晏的胳膊。
就像每天晚上在床上那样。
从前这是他最能获得安全感的姿势，能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已经拥有了戚晏的幻觉。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之所以最喜欢这个姿势，是因为，在只有朋友、队友、弟弟的身份时，这是他能对戚晏做的最亲密的动作。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已经成功上位，变成了戚晏名正言顺的……
不对，戚晏好像也没有说过这种话。
这可不行，他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名分。
“戚晏。”他叫道。
戚晏应了一声：“嗯？”
“你亲我了。”
“我亲你了。”
乔柯严肃地对戚晏发问道：“现在我可以给你当老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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