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晏被他这一本正经的发问逗笑了, 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来：“可以。”
乔柯对自己的新身份适应得超快，抱住他的脖子就开始撒娇：“不许反悔, 谁反悔谁是猪。”
戚晏应和着说：“嗯，是猪。”
怎么回答得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什么威慑力？
乔柯不太满意，又改口道：“谁反悔谁变丑，还会糊穿地心！”
以他对戚晏的了解，这两件事应该正中戚晏的死穴, 怎么着也会让对方忌惮几分。
没想到戚晏只是一怔，随即越笑越欢，最后甚至懒得掩饰，干脆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乔柯愤愤道，“我说正事呢, 严肃一点！”
戚晏努力收敛了笑声，唇角扬起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笑我老婆太可爱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
乔柯脸一红，刚刚的焦灼瞬间消失不见，不自觉又开始冒烟儿了。
他自己说要给戚晏当老婆是一回事，可现在真从戚晏嘴里听见这个称呼, 那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啊, 天天不上不下地钓着他, 就连现在都已经被他追到手了，也还是要坏心眼地逗他两下。
偏偏他就是喜欢, 喜欢得不得了。
……嘿嘿，追到手了。
乔柯捧住他新晋男朋友的脸，开始行使“老婆”的特权，凑近了猛亲好几口, 亲得吧唧吧唧响。
不带任何情/欲，甚至没有成年人恋爱该有的缠绵悱恻，反倒像小孩子终于得到心仪已久的玩具。
对旁人来说，这快乐可能有些夸张，也有些幼稚，可对小孩子本人来说，这一刻的他已经得到了全世界。
最后走出巷子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着还没褪尽的红晕，嘴唇也微微肿着。
乔柯拿起手机就开始绕着圈儿地拍照，戚晏奇怪地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出来这附近有什么值得留念的美景。
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
拍完照片，乔柯才对戚晏解释道：“以防下次再来找不到地方。”
戚晏顿悟了：“下次再来重温旧梦？”
乔柯抬起一只手扇了扇风，试图给自己的脸颊降温，嘟囔道：“毕竟是把初吻和初恋一起交代出去的地方。”
戚晏没想到他还挺看重浪漫，于是也补充道：“还有深吻。”
乔柯扇风的动作猛地加快，好像有多难为情似的，嘴上却忍不住“嘿嘿”傻笑了两声。
戚晏看着他这副呆样儿，自己也又一次笑了起来。
他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居然就先谈了个小男朋友。
人生轨迹突然拐上了岔道，本来以为还得给自己做一做心理建设，缓缓适应全新的取向，没想到接了个吻之后，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恋爱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见不到就想念，见到了就忍不住想靠近，忍不住想亲热，忍不住想傻乐。
四周虽然寂静，但毕竟还是宽敞明亮的大路，随时都可能有路人经过，两个人并肩往回走，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可时不时故作不经意地撞一下肩膀、蹭一下手臂，心中也自有一股不同以往的甜蜜。
直到这时候，戚晏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过往那些不经意的触碰，并不只是因为乔柯太不小心，太爱挤人。
乔柯很喜欢这样并肩相伴的独处，心里正荡漾着呢，却见戚晏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有点紧张地问：“怎么了？”
不会是脑子在明亮的灯光下突然清醒了过来，现在才想起来要反悔吧？
戚晏果然说道：“刚刚昏了头了，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乔柯立刻急道：“你说了不反悔的！难道你还真想糊穿地心？”
“……什么跟什么，我才不会反悔。”戚晏提醒道，“我是说，给他们三个买的礼物，刚刚是不是被你扔在地上了？”
乔柯：“……”
一回忆起这个，刚刚鼓起勇气突然强吻戚晏的画面就又猝不及防地在他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
强吻人家的时候顾不上害羞，现在回过味儿来，才后知后觉地羞赧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像是……”
“别好像了，看看你空空如也的双手呢？”戚晏哭笑不得地说，“走吧，回去找找。”
钱不钱的另说，毕竟是特地去给队友们挑的一片心意，之后可没时间再出来购物了。
又回到了蜿蜒曲折的小巷子里，乔柯嘴上说着怕黑，十分刻意地去抓戚晏的手。
戚晏自然地牵住了他，心里却颇有些无奈地想，刚刚在里面又亲又哭又表白的，怎么不见他怕黑？
看来之前的什么压力大，做噩梦，不敢一个人睡也是假的。
他早就观察过了，这家伙每天睡得比他还香，一晚上都难得醒一次，更别提做什么噩梦了。
当时他还以为这是他自己的功劳，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对方才能睡得这么安稳。
没想到，都是套路。
还是不太聪明、比较刻意的那一种。
偏偏他就中了招，上了套。
是因为他也不太聪明，所以没看出来？还是……
乔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自地抿着嘴偷笑。
牵手亲嘴都这么顺利，是不是说明戚晏真弯啦？
弯得不彻底也没关系，等他再努努力，把生米做成熟饭，戚晏肯定就再也跑不掉了。
他真是太佩服自己了，简直就是个计划通。
“什么计划通？”戚晏疑惑地问。
乔柯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把心里想的词说了出来，顿时紧张不已，旋即眼睛一转，想出了应对的说辞：“呃……我是说，还好我刚刚把巷口附近的街景都拍了下来，不然哪里还能找得到。”
戚晏听完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重温旧梦了吧？”
怎么听起来像笑话他，乔柯不大乐意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幼稚？”
“怎么会。”戚晏声音里的笑意更明显了，“我是惊叹于您的深谋远虑，细心周全。”
感觉被看扁了，乔柯吹牛说：“你别瞧不起人，我可是精读过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的饱学之士。”
戚晏虚心求教：“请问这位饱学之士，刚刚在巷子里对我用的是哪一计？苦肉计？还是美人计？”
想到自己方才的痛哭流涕和强行献吻，乔柯脸热道：“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自己慢慢领悟吧！”
戚晏被萌得心里一颤，牵着他的手也有了动作，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地慢慢插进去，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意有所指道：“这条兵法呢，有没有钻研过？”
乔柯扣紧了手指，轻声道：“反客为主？”
“错了。”戚晏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滚烫的脸蛋儿，说，“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乔柯当场就屈服了，就连腿都变得有点儿软，好悬没张口高歌唱一曲征服。
在粉红泡泡的包围下回到了旧地，捡回礼品盒的同时顺便重温了一下方才在这儿接吻的旧梦，最后实在不能耽搁了，再不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上镜恐怕真要被沈呈和品牌方联手拉黑。
夜里，乔柯躺在沙发上冰敷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还不忘担心地问：“明天消不了肿怎么办啊？嘴巴用不用也来一个？”
戚晏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嘴唇：“没事儿，嘴巴还好，没怎么肿。”
红红的看起来反而更好亲了。
“我刚问了化妆师，她说待会在眼睛上敷着退烧贴睡觉，明天早上应该就看不太出来了。我给前台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要是没有的话就点个外卖送药。”
一切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乔柯不由感到安心，脸上也溢出掩饰不住的开心。
可能越被包容越忍不住得寸进尺，他扯住戚晏的手，无师自通地开始撒娇：“那你别走，陪我敷完。”
戚晏依言在他身边坐下，把手递过去，手指勾缠着陪他玩儿。
平时也经常这样独处，各做各的事情，不说话也不尴尬，可这样拉着手坐在一起不讲话，还是第一次。
空气中泛起一点涩涩的甜。
乔柯闭着眼睛，看起来倒挺安生，手指却不老实地摩挲着戚晏的指骨，血管，手纹。一寸一寸的，缓缓勾勒着细节。
这条据说是事业线，摸不明白，但戚晏肯定会大红大紫，他半点都没怀疑过。
这条好像是爱情线？也摸不明白，但是既然都已经被他追到手了，肯定也是顺顺利利甜甜蜜蜜的，嘿嘿。
乔柯安静地抿着嘴又笑了起来。
坐在他身旁的戚晏不忍破坏这宁静的氛围，放弃了给前台打电话的计划，直接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了退烧贴。
一盒不够起送价，他琢磨着买点别的凑个单，视线却不自觉地下移到他从未点进去过的计生用品分类专区。
戚晏看了眼一无所知还在乖乖冰敷的乔柯，略一犹豫，点进了这个专区。
现在不可能做什么，他知道，就是单纯地想了解一下。
毕竟刚弯呢，要学习的知识还有很多。
里面的商品种类丰富，看得他眼花缭乱，又有点大受震撼。
这么简单的两种东西，怎么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
他单手举着手机，像观看编舞视频一样专注又严谨地研究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本该在冰敷的乔柯已经悄悄地坐了起来，然后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
看清戚晏屏幕的那一瞬间，乔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呐。乔柯惊喜地捂住了嘴巴。
戚晏看完一圈，感觉自己的知识储备更丰富了，于是就退出去，随手往购物车里加了两盒创可贴凑单。
正要确认支付，耳畔却突然响起了乔柯的声音。
语气还既遗憾又惋惜：“怎么不下单刚刚那个？”
第42章 第 42 章 坦荡的示爱
戚晏闻言扭过头来, 看向乔柯的眼神既窘且惊。
窘是因为偷偷浏览不良物品被当场抓包，惊则是因为……
乔柯在他心里的形象一向纯得跟什么似的, 今天这清纯形象却屡次遭受冲击。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前乔柯伪装得太好，还是他眼里给乔柯叠加的滤镜太厚——就像工作室楼下那只小白狗，明明已经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圆了，那些喂养的女员工还非说它只是一只瘦弱的小可怜，每天居无定所四处流浪，吃不饱又穿不暖, 真是太招人心疼了。
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急色，乔柯后知后觉地捂住嘴道：“我什么都没说。”
戚晏看着他没说话。
“……好吧，我说了。”乔柯被盯得心里一慌，下意识辩解道，“但我只是随口说说的, 其实心里并没有很想。”
“这样啊。”戚晏淡定地说，“那正好, 因为我也没有很想，咱们还是洗洗睡吧。”
他作势就要起身，乔柯却一把拉住了他，嚷嚷道：“你怎么可以不想！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弯？”
戚晏其实压根儿就没动, 老神在在道：“不是你说不想的吗？我当然要尊重老婆意见, 这明明是好男人的表现。”
一声“老婆”又把乔柯搞得脸红心跳, 他卸了气势，也不再嘴硬, 嘟囔着说：“我想还不行吗……你怎么这样啊，天天就知道欺负人。”
得一句实话就够了，再逗就要过火了，真把人惹急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戚晏拿捏着分寸, 适时地把人搂进怀里，说：“我也想。”
简简单单三个字就把乔柯哄得服帖，他又接着道：“不过刚刚就是看看而已，今晚明晚都没时间，后天难道还要带着它们上飞机？再说，哪有人刚在一起，就把初恋初吻初夜一起全交代了的？”
乔柯听他考虑得周全，说明是真的思考过这方面的可能性，趴在他胸前不由笑得晕晕乎乎。
真好啊，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急色。”他怕戚晏在心里偷偷给他扣分，于是坦白道，“我就是怕你弯得不彻底，所以才想尽快把生米煮成熟饭，让你不得不对我负责。”
戚晏沉默一瞬，说：“你是不是有点高估我的道德感？”
乔柯一怔，茫然道：“什么？”
从刚跟鸿飞娱乐摊牌那阵，戚晏就看出来了，乔柯好像一直对他有所误解，觉得他是一个大爱无疆、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圣人。
这滤镜太厚，现在可能还会影响到这段刚刚开花结果的感情，所以戚晏不得不作出澄清：“我会负责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心。”
他很少会被别的东西绑架。就算偶尔妥协一次，也是在顺应自己的心意行事。
“你以为我会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的眼泪太烫，哭得太凶吗？”
“当然不是。而是因为……”
乔柯心里一跳，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所预感，瞬间从他胸前弹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紧张地盯着他的表情。
是他想的那样吗？
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那样吗？
能跟暗恋四年的人成功在一起，已经是堪比彩票头等大奖的幸运了。对方还是一个刚弯的前直男，他能理解对方心里的纠结和犹疑，所以不敢奢求更多，比如直白的情话，比如坦荡的示爱。
可是……怎么会没有暗自期待过呢？
一次又一次地表达了“喜欢”之后，又怎么会不希望得到一句直接的回应呢？
乔柯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又变得有点酸。
可能因为是冰敷的时效过了，也可能是因为他太久没有眨眼，尽管睫毛已经颤抖得厉害。
事实上，戚晏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就已经微笑着轻轻对他说：“喜欢。”
几秒钟的静默之后，乔柯猛地扑了过去。
戚晏熟练地接住他，像过去的几年一样。
这个事实，他发现得太晚了，又或许是早就有所意识，却又迟疑着不愿意承认。
他早该意识到，cp粉们捕捉到的那些浪漫瞬间，并不全是脑补；队友们啧啧起哄的那些场景，也确实是因为他们两个不自觉地越过了朋友的界限。
在爱情这个项目上，乔柯比他更坚定，更敏锐，也更勇敢。
安静地抱了一会儿，乔柯趴在他肩头，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没哭就好，戚晏想。刚刚冰敷好不容易消了点肿，可别一朝回到解放前。
可他一个字都没回应，又让戚晏难免有点挫败的感觉。
正纠结着呢，旁边的座机电话响起来，提醒他外卖机器人已经在房门外等候了。
戚晏拍了拍乔柯的背，示意自己要起身，然后去门口取到了刚刚下单的退烧贴和创可贴。
回来之后，他脚步一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乔柯正兴奋地直蹬腿，嘴巴还半张开，似乎正在无声地尖叫着。
对方的喜悦是这样显而易见，刚刚却还趴在他肩头一声不吭地装深沉。
戚晏偷看了几秒，跟着他一起安静地笑，笑够之后才刻意加重了脚步。
果不其然，一听见脚步声，乔柯就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神情也迅速收敛，只留下一副并不夸张的笑脸，十分成熟稳重地说：“回来啦？”
戚晏憋着笑道：“回来了，咱们去床上吧。”
乔柯眼睛一亮，面上却颇有些羞赧地矜持道：“不是说今天没有时间，所以不那样吗？”
“哪样啊？”戚晏故意装傻道，“你不躺下，我怎么给你敷退烧贴？”
乔柯傻眼了一秒钟。
等到看见他高高举起手里的袋子，再看看他脸上促狭的笑意，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靠，你又耍我玩儿！”
戚晏面露无辜道：“是你自己理解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又折腾了好一阵才睡下，跟以前一样打打闹闹的，不同的是，这回多了几分暧昧和甜蜜。
好不容易安生下来，刚躺了一会儿，戚晏又俯身过去，帮乔柯调整了一下退烧贴的位置。
视线却不自觉地下移，落在了那张微微红肿的嘴唇上。
还是不亲了吧，不然显得他像是个接吻狂魔似的。
可他当初还没开窍的时候，就已经暗戳戳地肖想过这里的滋味，现在终于食髓知味，哪里能不贪恋呢。
他听了听乔柯平稳的呼吸声，估计对方应该已经睡着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轻轻在上面落下了一吻。
乔柯呼吸骤停。
戚晏身体一僵。
坏了，被发现了。
他有点懊恼地退了回去，好像做坏事被抓包的毛头小子。
乔柯却不肯大人有大量地放过他，竟然直白地戳穿道：“你偷亲我。”
说得好像他是个采花贼似的，戚晏不肯承认：“谁偷亲了？我光明正大的。”
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乔柯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他，有理有据道：“你明明是以为我睡着了才亲的，怎么不算偷亲？”
戚晏百口莫辩，只能认罪道：“好吧，我偷亲你了。”
乔柯得意洋洋地说：“偷亲是不对的，犯错就要挨罚。”
戚晏好奇道：“你要怎么罚我？”
乔柯开心地说：“罚你光明正大地再来一下！”
戚晏：“……”
早知如此，何必偷亲。
最后还是光明正大地再来了一分多钟，两个人才心满意足地盖着同一床被子睡了。
第二天醒来，乔柯的眼睛果然消了肿，反倒是嘴巴变得更红润了些。
他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会儿，担忧地反复问戚晏：“真的看不出来吗？”
“真的。”戚晏不厌其烦地又一次回答道，“嘴唇红点儿显气色，实在不合适的话，化妆师也能替你遮住。”
“就是怕化妆师看出来不对。”乔柯紧急跟他对口供道，“她们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昨天晚上偷吃辣条了。”
戚晏忍俊不禁地答应下来：“行。昨晚吃了好几包呢，上床之后还忍不住又吃了一包。”
乔柯羞恼地斜了他一眼，可根本没舍得生气，连瞪都称不上，反倒像是抛了个媚眼儿。
戚晏心神一荡。
也不知道是开窍开得太猛，还是之前压抑得太深，感觉自从昨夜突然弯了之后，他就迅速觉醒了对于同性的审美鉴赏能力。
乔柯也不追究他的偷亲导致了后面的事件升级，只自我反省道：“昨晚不罚你那一下就好了……明明上床之前还没这样的。”
这未免也太懂事儿了，戚晏听得心里又甜又软，挨过去说：“那以后有出镜行程的前一天，就不吃辣条了？”
距离太近了，乔柯十分警惕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
可如果真不给吃辣条的话，他肯定是比戚晏更馋的。
他捂着嘴巴，转着眼睛，纠结了好半天，最后才沉痛地让步道：“一整天都不能吃也太长了，还是限制在前一晚吧。”
戚晏扶着镜子前的盥洗台，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沈呈发来消息，问他们两个准备好了没有，他正准备上来接人，戚晏脸上的笑意才猝然凝固住了。
他怎么没有想到呢，在见到化妆师之前，更先见到他们的，是沈呈。
沈呈不仅是他们的经纪人，还是一个早已出柜非常资深的gay，只要留心观察，很难不注意到乔柯红肿的嘴唇，以及他们两人之间荡漾的氛围。
更重要的是，沈呈还有过棒打鸳鸯强行让他们两个分居的前科——虽然只有一晚。
乔柯看他脸色不对，凑过来看他的手机，问道：“怎么了？”
戚晏犹豫道：“你说，我现在冲下去买几包辣条回来放在房间，还来得及吗？”
乔柯一脸茫然地发出了疑问：“啊？”
第43章 第 43 章 营业cp
沈呈上来得比戚晏想象中还要快, 根本没留给他思考对策的时间。
房门已经被敲响，戚晏只来得及丢下一句“记得戴口罩”, 然后硬着头皮前去开门。
沈呈站在门外，看起来心情极好，打扮得也光鲜亮丽。身为一个幕后的工作人员，他的外貌气质都不输给台前的明星。
戚晏心虚地喊了声哥，扶着门框寒暄道：“这么早啊，吃早饭了吗？”
沈呈低头看了眼腕表, 说：“哪有时间吃早饭，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戚晏装傻充愣地问：“晚宴不是晚上才开始么？”
“你以为这种场合是起床洗把脸就能去了？”沈呈耐着性子给这个初入时尚圈的小白列出今天的行程，“造型，拍摄，候场, 红毯，签名, 采访……然后才是正式入场。”
“大咖们要压轴亮相，你们俩只能赶早进去等着。”
戚晏一脸受教地听着，此刻适时地露出一丝惊讶：“得等多长时间啊，听起来感觉怪无聊的。”
“再无聊也得给我憋着, 绝对不能在镜头前暴露出来, 今天这可是现场直播。”沈呈教训道。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乔柯终于出来了。
戚晏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也不再跟沈呈东拉西扯, 立刻就应声道：“放心吧哥，我们一定好好憋着，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
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沈呈眉头一蹙。
可造型团队已经在活动现场附近的酒店等候了, 他也来不及细究，只随便扫了一眼戴着口罩姗姗来迟的乔柯，然后道：“走吧。”
他没看到的是，自己刚一转身，身后的乔柯就冲着戚晏竖起了大拇指。
为了让两位刚刚官宣的代言人今晚登场的时候更有面子，品牌方特地调配了一辆豪华的MPV过来，不止座椅比1st平时惯用的保姆车更加宽敞舒适，还有可以充当隔断的升降电视。
戚晏和乔柯一上车，就表露出了充足的新奇和喜悦之情，左碰碰右摸摸，仿佛终于对奢牌代言人的地位有了实感，反正哪里都想看，偏偏不想跟身边的人对上眼神。
沈呈好笑地扭头问道：“要不要回去也置办一辆？以后行程多了，花在路上的时间也会变长，车里的舒适程度很影响休息的状态。”
戚晏看着刚刚搜出来的车型价格，一脸肉疼地说：“还是等新专辑赚到钱再考虑吧。”
沈呈脸上的笑意没变，却也没接他的话，而是将眼神定在了乔柯的脸上：“怎么在车里还戴着口罩？
后座的两人一齐定住，就连车里的空气都安静了一瞬，只有头顶的星光灯在一眨一眨地莹莹闪烁着。
数秒之后，乔柯一边扯下口罩，一边强作镇定地说：“我忘记摘下来了。”
沈呈仔细地审视着他的面部状态，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灯光的映射，乔柯觉得他落在自己下半张脸上的目光似乎有些异常。
异常地深不可测。
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这才不到一天！
果然，沈呈推了下眼镜，立刻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乔柯简直心虚得没边儿了，“我……”
戚晏见势不妙，立刻按照他自己设计的口供抢白道：“他昨天晚上偷吃辣条了。”
沈呈眼睛一眯，继续审问道：“多少？”
“两包。”
“三包！”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完，下意识震惊地看向了彼此。
靠，口供没对全，居然还有数量上的漏洞。
乔柯紧张地找补道：“我当着他的面吃完两包，然后还背着他又偷吃了一包……就连他也不知道。”
沈呈扬眉重复道：“就连？他？”
大概连乔柯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亲昵，而且还默认了戚晏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应该跟他在一起，否则怎么会连单独吃包辣条的时间都没有，还需要特地向沈呈解释说明。
就算之前两人已经同睡一间，关系也还没有紧密到这个程度。
乔柯干巴巴地“呃”了一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说辞有哪里不对。
其实戚晏也没懂，但不耽误他紧急给乔柯圆场：“都是我监督不力，以后我一定看好他，绝不再让他在活动前一天吃这种垃圾食品了。”
沈呈微笑着对乔柯说：“其实，我刚刚只是想问你，今天气色不错，唇色也恰到好处，是不是出门之前涂了点唇膏。”
可惜，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心虚，一个比一个紧张，让本来并没有想太多的他，都不得不联想到更多的可能性了。
乔柯：“……”
戚晏：“……”
早知道就不即兴发挥这么多了。
“我跟你们说过的吧？我是你们的经纪人，多大的事情都不能瞒着我，因为我会尽全力替你们解决。可如果等到我跟狗仔、甚至大众一起知情，那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要是真信了工作室的大股东兼大老板会因为偷吃几包辣条就对他这个领工资的经纪人战战兢兢，他还不如相信自己其实是一个直男。
两个老板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乔柯低头的幅度格外大一些。
沈呈曾经亲口嘱咐他，无论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变动，都要及时通知自己，以便自己提前准备应对的预案。
可他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跟戚晏商量这件事，现在又不确定戚晏是否愿意被经纪人知晓——他明白戚晏在事业方面的决心和野心。
并且，如果沈呈不能接受，他的伶牙俐齿足以说服戚晏改变主意……起码也会对戚晏的心理造成动摇。
而等到戚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段恋情一旦曝光，足以对他的事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乔柯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被犹豫着放弃。
这份感情才刚刚开始，只是一棵树苗而已，还不具备抵御风雨的能力。
乔柯自私地想让它暴露得晚一些，慢一些，等它被甜蜜的雨露滋养成粗壮的参天大树，再让它去面对外界的狂风骤雨。
车子徐徐降速，驶入一座地下停车场，然后稳稳地停下。
临时充当司机的小北停了车也不敢吱声，端坐在驾驶座上目视前方，手还握着方向盘，仿佛在体验一场VR驾驶游戏。
“先下车做造型吧。”沈呈率先打破了沉默，毕竟跟老板硬刚也不好。
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挫败。
艺人跟经纪人之间应该是相互信任且完全信任的关系，他之前就没有成功实践过这个理论，现在换了更单纯的年轻艺人来带，却还是没能做到。
他是过来人，稍微看出一点异样，剩下的就能脑补个七七八。现在想求证，不光是为了事业上的考量，也是为了一份信任和坦诚。
车里的气氛太尴尬了，乔柯正想起身，却突然被邻座的戚晏按住了手。
“呈哥。”戚晏郑重地唤了一声。
这语气太严肃，听起来像要宣布一桩大事，不仅让沈呈和小北下意识扭过头来，就连乔柯也似有预感地屏住了呼吸。
他被按住的那只手不安地动了动，正要紧张地蜷缩起来，下一秒，却又被戚晏裹进掌心，牢牢地牵住。
“我们在一起了。”他听见戚晏低声却坚定地说，“是认真的那种，不打算分开。抱歉，可能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乔柯和小北一致投来了震惊的目光。
是梦境吗？
可覆在他手背上的温度分明那样灼热，那样真实，那样令人感到心安。
是幻听吗？
可一向老实本分的小北难得逾越的失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已经做好了开展一段地下恋的准备，也并没有奢求更多，然而惊喜一桩桩接踵而至，甚至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原来现实可以比梦境更美好，原来他爱上的人比他了解得更有担当……或许，还比他想象中更喜欢他。
沈呈的反应却是出人意料的冷静，只平淡地问：“你们两个确定吗？”
戚晏点了点头，乔柯则急忙“嗯”了一声，还是超级响亮的一声。
其实早在发觉乔柯心意的时候，沈呈就已经料想过各方面的可能性，其中不乏最坏的那几种——现在这种正是其中之一。
他做过了心理准备，所以不至于慌乱或震怒，只是稍微有些惊讶，对他坦白这件事的居然不是被他嘱咐过的乔柯，而是被暗恋和被追求的戚晏。
这段感情可能会引发的后果，他已经明确告知过乔柯。而面对戚晏，他认为没有必要再复述一遍。
按照这个年轻人对自己事业和前途的在意程度，那些废话恐怕已经在他脑子里转过了八百个回合。
所以沈呈精明扼要地总结道：“现在不能被曝光，否则你们两个可以收拾收拾准备退圈了。就算想下海拍腐剧，资方都不会选真情侣，观众也不会接受。”
两个并没有想过要下海的当红爱豆毕恭毕敬地点头认同。
沈呈见这对新鲜出炉的小情侣头脑还算清醒，这才稍显满意道：“等到你们年纪渐长，事业有成，还有制作人的身份和作品傍身，就不会被过分关注私生活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尽量帮你们引导舆论打掩护，只要你们别被拍到当街接吻，或是流出什么亲密床照，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为cp粉太会脑补。”
刚在露天的小巷子里接过吻的两个人心虚地应下。
“让你们避嫌是来不及了，cp粉队伍这么壮大，还接了情侣系列的推广和代言……估计你们两个自己也控制不住。”
“现在，只能让观众觉得，你们两个是一对太敬业太会媚粉的营业cp，明白了吗？”
戚晏跟乔柯对视一眼：“明白了。”
天知道，娱乐圈有多少营业cp，都在拼命暗示粉丝，假装他们是真的。
而他们这对真情侣，居然反而要装作是营业cp？
第44章 第 44 章 婚礼现场
时尚晚宴当天下午三点, 1st组合的官方账号就发布了一组双人的造型预告照片。
照片中，戚晏和乔柯都穿着黑色系的高定礼服, 姿态优雅，脸又能打，礼服样式不尽相同，视觉效果却又十分登对。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胸前各自佩戴着一枚闪闪发亮的男式胸针——戚晏的胸针造型是一颗太阳，正中镶嵌着一枚鲜艳浓烈的红宝石；乔柯的胸针则是一轮弯月, 中间是一颗神秘浪漫的紫水晶。
除此之外，两人的手上还戴着一对与胸针相配的戒指。
品牌方迅速赶来认领，粉丝们也当场就炸了锅。
日与月的设计概念完美契合了七颗星星的cp名字，而红宝石与紫水晶的配色又让粉丝们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评论区热度最高的那条回复是：[七颗星星, 日月同辉，大红大紫。]
还没等大家细究这个系列饰品的深意, 紧接着，晚宴活动主办方就宣布，嘉宾们即将依次入场，现在正式开始直播。
第一次踏入时尚圈, 却又自带热度和粉丝基础的七颗星星, 自然就承担了这个开场亮相的重担。
粉丝们和围观群众一起蹲守在直播间里, 翘首以盼了几分钟后，只见镜头突然升高, 长长的红毯尽头，一辆雷克萨斯LM缓缓驶来。
工作人员上前帮忙打开车门后，一条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先迈了出来。裤线锋利，剪裁精良, 只有膝弯处折出几道不易察觉的褶皱，等到锃亮的皮鞋踩上红毯，就又消失不见了。
[啊啊啊，好帅！]
[老公别踩红毯了，踩我。]
[一脚踏入时尚圈就是不一样，第一次看见家产这么贵气的样子，连保姆车都升级了。]
[这是模特还是演员？下个车都这么有腔调。]
[微博指路：@1st-戚晏，盛世美颜王牌主舞大人，走过路过关注一下吧^^]
戚晏并没有刻意吊人胃口营造神秘感，利落地下了车，对着镜头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又转过身去，冲车里伸出了手。
里面又探出一只修长而漂亮的手，虚虚地搭上他的掌心，下半身还没有迈出来，就先被他拉扯着，好奇地探出个脑袋。
媒体相机的快门声和现场粉丝的欢呼声一齐炸了起来。
[这两个人怎么又帅又美又矜贵的？]
[爸爸妈妈我又出生了！]
[啊啊啊怎么能这么甜这么配！]
[好像突然有点明白这对cp为什么会这么火了。]
[粉丝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下个车还要牵手，太刻意了，媚粉炒作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黑子闭嘴吧，像你这种单身狗，一辈子都理解不了我们家小情侣的恩爱和真心。]
[路人误入，弱弱地问一句，这两个人是真情侣吗？]
[虽然只是粉丝们嗑的cp而已，但我相信，我家cp一定是真的！]
乔柯握着戚晏的手，脚步轻快地跳下了车，典雅的礼服被他穿出了一种别样的青春和活力。
两个人一起对着镜头和粉丝们鞠躬打了声招呼，然后并肩踏上红毯，缓步朝着签名板前的主持人走去。
红毯两侧挤满了粉丝，只有零星几个举着他们单人的牌子，剩下的全都举着星星灯，甚至还大胆地拉起了横幅。
[七颗星星放心飞，天文学家永相随。]
这是比较正经的。
[业务能力全在行，撒糖也属我家强。]
这是暗藏安利的。
[七颗星星至少生七个！]
这是比较……的。
突然，戚晏脚步微顿，好像对其中一条横幅的内容产生了困惑。
镜头异常懂事地移了过去，那几名举着横幅的粉丝也兴奋地冲着镜头奋力挥舞了起来。
横幅上的内容是：[小钱爱上课，天天上翘课！]
弹幕：[笑死我了，正主来了都忍不住驻足解读的谐音梗。]
[你们这些cp粉未免也太有才了吧，这真的能播吗？]
[本来正跟模特似的走秀呢，突然脚步一停，眼睛一眯，开始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这届爱豆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他怎么一直停在这儿，难道还没有解读出来？他们平时不上网冲浪的吗？戚晏不知道自己的花名是money哥？]
[他应该真不知道，这是粉丝内部想发微博又不想被正主搜到才发明的花名，没想到今天会有人舞到正主面前。]
[我去，乔柯居然凑上去跟他解释了。]
[我喷了，让正主当面跟相方解释自己被上的含义，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翘课故作冷酷地解释了一通，然后自己脸红成了猴屁股啊啊啊，好可爱！]
[尴尬得让我笑到肚子疼，可惜翘课自己应该笑不出来。]
直播镜头里，两个当事人确实尴尬到有点找不着北了，转过身就沿着红毯继续往前走，不仅步速飞快，两个人中间的距离还宛若隔着一道银河。
结果走了几步，远处的主持人突然“诶”了一声，粉丝们也拼命地扯着嗓子提醒，他们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走反了。
一抬头，近在咫尺的不是举着话筒的主持人和签名板，而是倚在车边一脸问号的经纪人和生活助理。
两个人脸颊一热，这次是真的尴尬到家了，转过身又朝着正确的方向走去。
这下不止弹幕，就连现场的粉丝和记者们都笑得手抖了。
弹幕锐评：[见过在红毯上装逼耍帅的，也见过在红毯上争奇斗艳的，但这种一踏上红毯就给观众表演了一出完整喜剧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其实刚刚翘课下意识转身的方向是对的，结果money哥坚定地扭头就走，翘课犹豫了大概0.5秒吧，还是下意识选择相信他哥，然后小跑着追了上去。]
[其实那两步追得还挺萌……但是好尴尬啊啊啊笑得我受不了了！]
[等等，所以现在大家都直接默认喊花名了是吗？]
[反正横幅都已经舞到正主面前了，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怎么顺口怎么喊呗。]
[其实这两个花名不是单纯的谐音梗而已，还包含了我们大学生美好的愿景：有钱，还不上课。]
镜头里面，主持人已经强忍着笑意在问：“刚刚看到两位似乎被一个横幅吸引了注意力，甚至因此走错了方向，可以告诉大家，那个横幅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戚晏尴尬得手都有点拿不稳话筒，却还是强作镇定道：“爱翘课是不对的，大家还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但是，爱乔柯是很值得的。他不仅外貌出众，而且才华横溢，请大家多多关注和支持他。”
乔柯红着脸颊接过话筒，补充道：“谢谢。”
[“爱乔柯是很值得的”……这真的不是告白吗？嗑死我了……]
[谢谢又是对谁说的？真的只是对关注和支持他的粉丝们说的吗？在相方公然示爱之后？]
[不管了，反正我先嗑为敬。]
[好嗑吗？我只看到一个刚踏上红毯就捅出了篓子，然后尴尬到开始口不择言的直男。]
[我只知道不会有人在万众瞩目的镜头前开口说爱你。]
主持人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却有了意外的收获，于是也不再刨根问底，只中规中矩地问了几个问题。
戚晏一一顺利答完，乔柯也时不时应和着补充，终于顺利结束了入场采访的环节。
签名板前，两个人并肩签下自己的名字。
不用提前开口商量，戚晏没有刻意抬手，乔柯则稍稍将手抬高，两个名字就也一毫不差地并列出现在一起。
红毯的另一头，又一辆车缓缓停住，主持人介绍说，是Shadow组合的靳羽。
戚晏和乔柯没有回头打量，也没有在签名板前再停留，放下签名笔就往会场内部走去。
其他嘉宾都还没到，里面只有工作人员在行走忙碌，但镜头依旧在拍摄。两个人不敢放松警惕，只能顺应工作人员的引导前往角落处就座。
压根儿没带手机进场，所以他们不知道自己刚刚一个简简单单的入场就又爆了几个热搜，要等沈呈之后入场才能知晓观众的反响。
但猜也大概能猜得到，毕竟方才的尴尬还历历在目。
两个人装模作样地端详着餐单，时不时瞟一眼镜头，再做作地拉近距离，低声探讨几句菜品，好一派尽职尽责的营业姿态。
好在这姿态不必表演太久，没一会儿，新的嘉宾入场，位置还就在他们身边，看来他们这种小咖都被主办方安排在了一起。
靳羽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风度翩翩地在他们身边坐下，然后热络地冲他们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正对着镜头，戚晏也滴水不漏地笑道：“好久不见。”
鬼知道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见过面，明明这还是第一次。
“你们还是第一次来参加这个晚宴吧？”靳羽不自觉地露出一点得意来，“有哪里不熟悉的可以问我，我去年就已经来过这里了。”
外面的入场直播吸引了大多数观众的注意力，但内场的直播镜头也并非无人问津。除了七颗星星和靳羽的粉丝，还有刚刚被红毯喜剧吸引来的吃瓜群众。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好像嗅到了一丝火药味。]
[不会吧，1st和Shadow的关系很好啊，微博还经常互动呢。]
[友情提示，跟1st互动的Shadow成员里不包含靳羽，他至今都还没有跟Shadow互关。]
乔柯忍住了白对面一眼的冲动，又听戚晏稍显艳羡地说：“真好，我们是该多跟你请教经验。去年你也是坐在这个位置？难怪对场地这么熟悉。”
乔柯死死地抿住嘴，险些笑出声来。
[笑死我了，这话是不是相当于：都已经一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糊？]
[可是1st之前连来的资格都没有呢……干嘛这么呛我家靳羽哥哥？]
靳羽脸一黑，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故作轻松地说：“我说的不单单是场地，还有流程。不过，我都是一个人来的，跟你们双人的流程可能不太一样。比如外面那些cp横幅，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就是就是，我们靳羽可是单打独斗靠自己出圈的，从来都不是靠cp出位。]
[omg，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团学吗？]
[并非如此，男团学的研究对象仅限于组合内部，这种跨团battle我还是第一次见。打起来，打起来！]
靳羽自以为戳到了对方的痛处，毕竟为了媚粉而咬牙麦麸的直男心理都是很脆弱的，何况现在还是在镜头面前被毫不留情地痛击弱点。
平时勉强接受靠cp粉获得人气是一回事，而在大众面前暴露自己是靠炒作cp才能勉强获得一张时尚晚宴的入场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正暗自得意地等待着对方的破防，没想到对方两人对视一眼，竟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靳羽：？
弹幕：[？？]
[怎么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战况正激烈着呢，这两个人怎么突然熄火了，还莫名其妙地相视一笑？]
[+1，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翘课这笑容里还有一点羞涩。]
乔柯确实是有一点羞涩的。
这是他如愿跟戚晏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第一场共同出席的活动。
不仅穿着正式的情侣装，戴着寓意深刻的情侣饰品，现场还有那么多举着横幅的cp粉起哄祝福，甚至还有举着话筒的主持人调侃打趣……这些都让他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身处自己婚礼现场的幻觉。
戚晏虽然没有他这样丰富而浪漫的想象能力，但却能从他脸上读出这种幸福的情绪。
两个人心里都泛起一阵刚刚陷入热恋的甜蜜来，完全不觉得被靳羽刺痛了哪里。
但该反击还是要反击的，否则会让人以为他们认了输。
戚晏微微扬起下巴，笑着炫耀道：“我们组合队友之间的关系确实很亲，参加什么活动都喜欢结个伴。”
“刚刚入场之前，我们三个队友还在群里发消息，说等明天我们回去，要在家里做顿大餐给我们接风。”
“我听说温瑜他们也经常在家里做好吃的，可惜每次发来的合照都没有你，大概是因为你行程太忙吧？”
[卧槽，杀人诛心。谁不知道靳羽早就搬出宿舍一个人住了？]
[Shadow最近正因为新专part分配不匀闹得沸沸扬扬……听说靳羽还抢了温瑜的个人资源。不仅粉丝们撕疯了，就连其他队友也开始暗戳戳地内涵，就差要在明面上跟靳羽这个皇族决裂了。]
[1st跟温瑜他们关系好，现在应该也是在替他们出头吧？]
[好浓的火药味……刚刚你们说什么男团学我还不信，以为他们只是纯聊天呢，原来真的是我情商低了。]
[+1。不行，我要去进修一下语言的艺术了。]
这下什么表情管理都没用了，靳羽直接沉下脸，冷硬地答道：“我行程确实很忙，而且习惯性保持身材，不怎么喜欢大吃大喝。”
[呜呜呜哥哥多吃点，你的身材已经超级棒了，行程忙才更要好好补充营养啊。]
[我们靳羽就是这么敬业，所以才能有人气有资源，队友粉们不要浑水摸鱼装路人好吗？]
[这种毫无锻炼痕迹的男艺人竟然也能吹身材……跟他旁边那位常年健身的对比一下穿西装的效果好吗？]
这边气氛正僵持着，突然走过来一位工作人员，躬身对戚晏和乔柯说道：“两位的座位有所调整，请跟我来。”
[？这是什么情况？临时换位置吗？]
[是不是主办方注意到这边氛围不对，怕嘉宾们打起来？]
[不太可能，这个机位的观看人数没有入场直播那边那么多，而且对主办方来说，争议性话题应该越多越好。]
[我懂了，是因为他们刚刚入场那接连爆了几条的热搜！]
戚晏和乔柯一起起身，顺口问道：“方便问一下是换到哪里吗？”
他们这里已经是最角落的角落了，没可能换到更偏僻的地方。
工作人员指向了偏向会场中心的一个位置。
[我去，离舞台那么近！]
[第一次见证现场升咖。]
[笑死我了，旁边的靳羽脸都绿了。]
戚晏和乔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沈呈和品牌方的负责人站在一起，冲他们露出了一个“计划顺利完成”的微笑。
第45章 第 45 章 结婚证
亲眼目睹了七颗星星的“当场升咖”之后, 1st的粉丝扬眉吐气，靳羽的粉丝却跟正主一样笑不出来。
大家都是在时尚圈没有什么地位的小爱豆, 一起在入场口当个守门员就不错了，怎么你们却突然升格成了球队先锋？
不过，也没有什么人在意他们的想法。
随着越来越多的大咖入场，观众的注意力也被争奇斗艳的其他明星吸引过去，无暇再顾及这一点小小的口舌之争，只有两边的粉圈还在内部争议这些。
戚晏和乔柯端坐在座位上, 每有一个新入场的明星走近，他们就要点头致意，不管对方给不给回应。而遇到咖位大一些，或是资历更老的，他们偶尔还要起身招呼对方。
虽然已经有了人气和知名度, 但是在时尚圈，他们还只是两个刚拿到入场券的小白。
最重要的, 是他们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傍身。
所以像刚刚过去的那个出道比他们晚，但是第一部参演的作品就是大爆剧的女演员，位置就明显比他们靠前，也更加受到主办方的重视。
奢华水晶灯的光芒倾泻下来, 觥筹交错, 衣香鬓影, 场内每一个俊男靓女都被修饰得光彩照人。
无论私下交情如何，有多少隐秘的旧事, 在镜头前都毫不吝惜热情地互相寒暄着。
戚晏旁边的男演员热烈地回应了他的礼貌招呼，还说自己经常听他们组合的歌曲，很喜欢他们舞台表演的风格。
戚晏便也投桃报李，夸赞对方最近出演的电视剧极具质感, 自己和队友们也都在收看。
尽管他们心中都很清楚，一旦细问起作品名字，两个人就会双双露馅儿。
乔柯在这种场合本来是不怎么说话的，只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戚晏身边就好了。
可现在他右边坐了一位模特，滔滔不绝地跟他讲述着自己前几天去国外走秀，惊艳全场的经历和感想。
乔柯也只好礼貌地点头、微笑、倾听，时不时还得应和几声，表达自己的赞叹之情。
过了一会儿，一位在娱乐圈举足轻重的巨星级前辈亮相登场，一左一右这两位立刻起身前去进行迎接。
戚晏和乔柯只是站了起来，远远地目送对方入场，再坐下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场内的明星越来越多，直播机位也不再对准他们，两个人终于能安静地说上一会儿话。尽管周围人多眼杂，也说不了什么太过亲密的。
“刚刚看你跟人家聊得有来有回。”戚晏说，“还以为你们很有共同话题呢。没想到人家刚走，你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乔柯：“炫耀自己在台上有多么大放光芒，算什么共同话题？要是他能替我们搞到主办方的邀约函，请我们出席看秀，那我一定会对他笑得更真心一点。”
戚晏忍不住笑道：“小势利鬼。”
可他心里其实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这个场上的俊男靓女很多。华丽的场合，高级的服饰，还有四处此起彼伏的闪光灯，都是他们曾经糊的时候幻想的素材。
可当他们真的踏进这里，在最初的兴奋和新奇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巨大的空虚感。
明明身处其中，但却格格不入。
明明每个人看起来都热情友善，但其实要么话里暗藏机锋，要么只是为了在镜头前表演自己的热情开朗好人缘，其实谈话的内容空无一物，对交谈的对象究竟如何也不感兴趣，只为了展现自己的优越之处。
越是看得明白，就越是庆幸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真心的人可以互相支撑。
在这个浮华的圈子里，真心是这样难得，而他们却已经幸运地把握住。
除了知心的恋人，他们还有敬业并真心替他们人生着想的经纪人，还有远在家中却时刻关注着现场直播，隔空为他们加油打气的队友们。
这样一想，他们其实已经觉得满足。
两个人会意地相视一笑，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机位镜头又悄然对准了他们。
主办方已经见识过这对cp的热度和制造话题的能力，即使现场众星云集，也不会轻易遗忘掉这两个人。
“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嗯，想吃宋昭做的饭菜了。”
“好几天没跟邹衡斗嘴，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应该把沈之湛也叫来的。他偶像包袱那么重，来这种场合肯定能如鱼得水。”
“下次一定能跟大家一起出席。”
两个人牵挂了一番队友，又开始借人思物：“工作室楼下那只小白狗，这几天说不定又胖了。”
“这年头不仅狗馋，人也懒。跑步机这几天在家肯定又闲着。”
“睡过了大床，回家之后会不会觉得家里的床太小？”
“床再大有什么用？”戚晏抬起手，虚虚地掩着嘴说，“反正你都要往我怀里拱。”
乔柯毫无威慑力地斜了他一眼。
戚晏得逞地笑了起来。
直播间的粉丝们抓耳挠腮地磕着。
一边觉得我家cp真是单纯不做作，在这样群星汇聚的难得场合，也不跟任何人交际搭讪，只安安静静地陪在对方身边，轻松愉悦地一起聊天。
一边又恨不得化身唇语大师，把他们的对话解读出n个版本。
靠，这里怎么突然遮住了嘴，连唇语都不让人分析？
肯定是在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调情行为！
几个环节之后，这场晚宴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高潮——全场大合照。
戚晏和乔柯站在中间偏后的位置，出乎意料地没有镶边。
两个人气质出众，容貌般配，还贡献了一张特别的合影——所有人都在昂首挺胸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他们两个却将脑袋歪向对方，若有似无地贴在一起。
不确定是不是借位，却拍出了结婚证的效果。
在这方华丽的名利场中，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青春、活力，还有一点不加掩饰的浪漫爱意，让他们在这场争奇斗艳中脱颖而出，又收获了别样的关注。
尽管除了cp粉和当事人，没有人相信，这是他们在快门按下的那一瞬，未经商讨、心有灵犀的默契。
顺利地结束了这场时尚之旅，代言拍摄顺利完成，晚宴上也没有捅出什么篓子。
沈呈之前提醒他们需要注意的那几个人，除了靳羽跟他们正面对上并惨败而归，其他都没有跟他们产生直接的接触。
他们乐得轻松，沈呈也松了一口气。
翌日，一行人就踏上了回程的飞机，全力以赴地为新专辑的发行做好最后的筹备工作。
回到家里，宋昭果然准备了一桌大餐，大家都高兴地为两个远行的队友接风洗尘。
戚晏和乔柯这一行，不仅在时尚圈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拉高了整个组合的资源评级，还在晚宴现场痛快地刺了靳羽一顿，然后又潇洒升咖，简直不要太爽。
有这些话题和路人的好感傍身，他们组合最近的讨论度就有了保障。
稍后，再由沈呈和崔煦稍加运作，就足以让新专横空出世，一鸣惊人。
饭桌上，三个队友对于新专辑的发布开展了一系列美好的期望，讲着讲着，先把自己给讲美了。
可戚晏和乔柯却面面相觑，看上去还有些欲言又止。
宋昭最先注意到不对，于是主动问道：“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吗？怎么表情有点奇怪？”
乔柯张了张嘴，戚晏却按住了他的手臂，说：“不是给大家带了礼物？我们先去拿出来吧。”
邹衡眼睛一亮，高兴道：“居然还有礼物？太好了。”
不过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警惕道：“不会真是黄浦江的水吧？你真背回来了？”
乔柯忍住了白他一眼的冲动，毕竟还是有点儿心虚。
两个人回房间去取礼物了。
邹衡神秘兮兮道：“你们觉不觉得，他们两个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刚刚就觉得了。”宋昭皱眉道，“是不是这次拍摄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像靳羽的事情那样，跟别人起了什么冲突？”
已经被沈呈严厉盘问过的沈之湛：“呵呵。”
另一边，房间里的两个人也在严肃地进行讨论。
“真的要跟他们说吗？”乔柯担心道。“邹衡可是个八卦精。”
万一他哪天跟粉丝直播的时候说漏了嘴，或者干脆当成八卦学给别人听……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戚晏却说：“我们是朝夕相处的队友，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由他们自己发现，说不定还会产生什么信任危机。而且，只靠我们自己，很难掩饰得住，还需要队友们帮我们打掩护。”
乔柯被说服了：“好吧。”
“但是这样，肯定又要被他们起哄。”
本来就已经经常被起哄了，现在让他们知道是真情侣，难道不会被起哄地更加肆无忌惮？
戚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还怕他们起哄吗？他们无非也就是那些话，听都已经听腻了。”
“再说，以前听起来是起哄，现在听起来反而是祝福。”
乔柯立马就开心了：“嗯！”
他才不怕被起哄，最多就是有一点害羞。
以前怕戚晏听见起哄感觉不舒服，会跟他保持距离。
现在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两个人打定了主意，单手拎着礼品盒出了门。
至于没拎礼物的那只手，则紧紧地牵在一起。
听见餐厅外传来脚步声，邹衡立马兴奋地扭头问道：“礼物拿来了吗？快让我看看是什么？好——”
他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嗓子眼里。
其他两个人察觉到异常，也跟着他扭头望去。
然后三个人都卡在了原地。
第46章 第 46 章 恋爱绯闻
砰的一声, 邹衡嘴里叼着的勺子重重地落到了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靠。”他喃喃道, “是不是我还没睡醒啊？居然都出现幻觉了。”
要不吃完这碗饭，还是回去再睡一觉吧。
宋昭也愣了，在心里替他们想了好几个找补的理由，结果愣是没有一条能够解释两位队友为什么会光明正大手牵着手站在他们的面前，于是只好缄默不言。
只有知晓一些内情的沈之湛大概明白了什么。
看来，这两个人应该是认真的。
果不其然, 很认真的戚晏和很认真的乔柯站在一起，肩并着肩，手牵着手，郑重地对队友们宣布道：“我们两个正在恋爱中，感谢之前大家的鼎力相助, 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队友们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谁鼎力相助了，我吗？
可不管心里怎么想, 祝福的吉祥话却都脱口而出。
宋昭立刻就道：“恭喜你们！”
沈之湛也很快跟上：“百年好合。”
脑子里仅有的那点词儿都快被别人抢完了，邹衡连忙献上最后一句储备贺词：“早生贵子！”
刚说完就反应过来难度太大，于是自罚了一大勺饭。
乔柯简直想瞪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现在有求于人, 不好发作, 只能暗中记仇。
戚晏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说：“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现在正是组合事业的关键时期, 所以还请大家帮忙打打掩护，就当我们还是以前的营业cp。”
“好说好说。”
“应该的，应该的。”
“嗯嗯。”
乔柯悄声对戚晏说：“我怎么感觉他们都不太对劲？”
重复表达好像是谎言的体现。
戚晏也悄声答：“可能是太震惊了吧，给他们一点缓冲的时间。”
又过了几秒钟, 沈之湛率先缓冲过来，恢复了正常的语气：“买了什么礼物？给我们看看。”
邹衡也立刻被礼物吸引了注意力：“对对，快让我们看看。”
宋昭则麻利地把餐桌收拾出一角，方便他们把礼物放过来。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但又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第二天拍摄新专海报，戚晏正跟乔柯在角落里互相给对方整理服装，邹衡溜溜达达就过来了，不停地在他们两个身旁打转，甚至还反常地试图上手帮忙。
乔柯用看电灯泡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不满道：“你干什么呢？”
邹衡看着周围各自忙碌的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说：“当然是帮你们打掩护啦。”
“不然别人一看你们两个孤男寡男，躲在角落里卿卿我我，多引人遐想啊，万一露馅儿了怎么办？”
乔柯：“……”
怎么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搞定海报，开始拍摄MV的那天，宋昭和沈之湛也一起加入了这场掩护大作战。
因为这次不止工作人员，还有团综的导演也在一旁录制他们拍摄的花絮，播出去可是要面临万千粉丝的火眼金睛。
两个人动作同步，配合默契，刚被MV导演盛情夸赞，宋昭就立刻对着拍摄花絮的镜头说：“我们几个队友之间都是这么默契，这就是团魂。”
沈之湛在一旁严肃地点头，甚至为了验证这团魂，亲密地搂住了宋昭的肩膀，搞得团综导演以为他们两个眼红队友cp的热度，自己也想要卖cp。
好在这些只是小插曲而已，新专的拍摄还是顺利结束了，接下来只需等待后期制作完毕，就可以按计划发行。
这天，1st全员一起出席之前定好的慈善活动。
其实就是几场义演，为山区孩子的教育筹集善款。
除了会将演出获得的所有收入都捐到偏远山区以外，他们还会以组合的名义设置一笔长期的款项，每年定时转入资金。
虽然这是崔煦为了让他们成为官媒认证“优质青年偶像”而筹备的活动，但是五个人都很上心，特别是出生在那边的宋昭。
队友们都曾经听他说过，他虽然家境普通，但幸运的是出生在一个小镇，交通还算便利，也顺利接受了教育，还被学校老师挖掘出了唱歌的天赋，长大后才能如愿来到大城市，为梦想拼搏一次。
而跟他籍贯相同，却身处深山之中的那些孩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能到小镇上来过，更遑论走进城市。
除了外出打体力工，就只有好好接受教育才能让他们走出深山。即使没能考上大学，只是来到镇上的高中，他们的生活也会跟以前大不一样。
五个人卖力地表演着以前的曲目，虽然这几场演出的场地比以前在商场演出还要简陋，但是因为有着别样的意义和用处，所以这次他们都毫无怨言。
现场的演出收入微乎其微，但却起到了宣传的作用，让更多的普通路人知道了这个组合，也通过宣传VCR了解到山区孩子接受教育的不易。
而在网络之上，粉丝们筹集的善款就相当可观了。
各个粉丝站子纷纷以1st粉丝的名义进行捐款，尽管初衷是为了配合自家爱豆的公益宣传，帮助他们提高知名度和路人的好感度，可捐出来的金钱却是实打实的。
几场活动下来，线上线下两开花，1st组合的口碑有了极大的提升。
粉丝们高兴地拉出战报，给出了一个惊人的捐款数额。
相比被鸿飞娱乐割韭菜，这种钱他们觉得自己花得更有价值感。
而无论是奢牌代言还是公益慈善，1st的团粉和七颗星星的cp粉都展现出了超高的消费能力和巨大的消费潜力，这也让业内对于这个组合的商业价值有了更深一层的评估。
正主和粉丝一同发力，一片祥和之下，1st也成功作为优质青年偶像，登上了几篇官媒专属的文章推荐。
1st的粉圈喜气洋洋奔走相告的同时，Shadow的粉圈却遭受了一次巨震。
这次爆料的起因说来话长，毕竟靳羽和队友们的矛盾早有端倪。
从早早就搬出组合宿舍，再到独揽组合内部所有含金量高的资源和镜头，成员们的不合和粉丝之间的争端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而这个时候，新专part和镜头的分配不匀，就成为了压倒队内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撕破了表面的和谐，Shadow组合也被戏称为“靳羽和他的六个伴舞”。
这些事情，1st几人早就有所了解，并且因为跟Shadow其他队员的交情，内心都很替他们感到不平。
可在这个圈子里，不公平的事情有很多，甚至令人觉得司空见惯。就连他们自己，也是在鸿飞娱乐艰难地苦熬了四年，才终于等到挣脱的机会。
所以这次刚刚结束活动，听小北说Shadow又闹出了新闻，他们也没当回事，只以为又是粉丝内战闹上了热搜。
没想到小北看了看戚晏和乔柯，又提醒道：“是靳羽恋爱的新闻。”
这下五个人一齐停下了动作，然后飞快地拿出了手机。
这个瓜居然不是狗仔偷拍，而是靳羽队友的粉丝们扒出来的，所以靳羽自己的粉丝信誓旦旦地说这只是造谣，靳羽哥哥才不是那种人。
可他们作为局外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段恋情证据确凿，应该确实是真的。
普通网友们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陆续又扒出了他恋爱对象的真实身份——原来是Shadow所属娱乐公司老板的亲侄女，怪不得靳羽的资源好到令人发指，并且从几年前就开始进行铺垫。
靳羽本人已经十分小心了，社交平台上没有露出半点蛛丝马迹来，连一张真切的合照也没流出来过。
可架不住女方时常在社交平台上炫耀自己有一个大明星男友，还暗戳戳地晒出了各种不露脸的合照和情侣同款物品。
甚至她的微博头像干脆就是一只手绘的小金鱼，这正是靳羽粉丝对他的爱称。
现在才被扒出来，都算是Shadow其他成员的粉丝太平和了，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看完这些被实锤恋爱的证据，微博头像是灰色小象，背景图片则是小树项链的乔柯沉默了。
要不……还是现在就换掉吧？
当时上传图片的时候心里有多甜蜜，现在看着这些新闻，他就有多心虚。
可他居然能够稍微理解一点靳羽女朋友的想法。
想炫耀爱情的心情是藏不住的。就算不这样明目张胆，也会忍不住换个地方暗戳戳的，发各种蛛丝马迹，写各种情歌情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正在被爱着。
不过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喜欢的人，随时都可以牵起对方的手，然后被微笑着注视，以此来证明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所以这种对全世界炫耀的渴望，他已经可以努力地压制住。尽管这只是出于对事业的考虑，特别是事关对方和队友们的事业。
如果从事演艺事业的只有他，而戚晏只是个素人，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公开这段恋情。
网络上一片骂声，这场舆论发酵得厉害。
同代男团中，靳羽并不是第一个被爆出恋爱绯闻的，但在目前爆出恋爱绯闻的所有人中，他是名气最大的那个。
再加上之前的皇族争议，和队内不和的传闻，他很快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1st众人本该替他的队友们感到高兴，可看着这些评论，却很难笑得出来。
队内就有一对真正在恋爱的情侣，人气还比靳羽更高。
如果真的被曝光，会不会被骂得更加厉害？
事实上，靳羽的队友们应该也笑不出来。
在靳羽逐渐独揽了队内的资源之后，他们组合名气最大、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也就只有靳羽了。其他人的人气渐渐削弱，粉丝也跑了不少。
现在靳羽倒下了，跑掉的粉丝也并不会回来，整个Shadow组合只会糊得更快。
晚上结束了活动，回程的车上，戚晏伸手握住了身旁面露戚戚的乔柯的手，充满安抚意味地拍了拍。
“别怕，我们不会是第二个靳羽。”
他没有特地放低声音。不仅乔柯，所有的队友们也都听得到。
“我们队内和谐，也靠cp给粉丝们打过了预防针，没有什么可怕的。”他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却渐渐抚平了队友们躁动的思绪，“相信我。”
在这种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成为全队的主心骨，也总是令乔柯感到安心和可靠。
乔柯紧紧回握住他的手，眉宇间的愁绪散去，抿着唇轻轻微笑了起来：“嗯！”
第47章 第 47 章 小脾气
最近一整个月的音乐榜单上, Shadow和autumn都打得缠绵绵，不分上下。这个平台被autumn包揽, 另一个平台就被Shadow拿下。
这跟各个平台计算热度和粉丝打榜贡献的差异有关。
总的来说，Shadow的粉丝基础更大，但歌曲质量稍逊。又因为分配不匀的缘故，导致团队粉丝心不够齐，只有靳羽的粉丝在努力打榜，其他队友的粉丝都宣称不约。
至于autumn, 虽然他们的歌曲质量都很优秀，但毕竟风格小众，队内也没有实力或颜值特别出色的成员，因此偶像效应不够明显，是典型的歌红人不红。
不过现在, 这个缠缠绵绵的状态，终于被靳羽的恋爱新闻一举打破了。
虽然粉丝们嘴上还在否认, 坚称这只是队友粉丝的污蔑，但其实心里已经门儿清了。
除了已经脱粉的，剩下的全部都在大战网友尤其是队友粉，对队友粉的恨比对正主的爱更深, 哪里还有精力刷音源打榜。
因此网友们纷纷预测, autumn即将一家独大, 包揽下全部平台的热度，成为此次靳羽恋爱新闻的最大赢家。
就在这时, 最近一直不声不响专心慈善的1st男团突然发布新专预告，正式加入了这场夏日男团大混战。
1st的粉丝们立马抛开吃到一半的瓜，点进了这个只有十几秒的预告视频。
其实点进去之前，大家并没有抱着什么期待。
毕竟1st的歌曲质量一向也就那样, MV拍摄的质感也像三流网剧似的。
不过没关系，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人红歌不红的状态，脸依然够帅就行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从视频的第一秒钟开始，他们就不自觉张开了嘴巴，直至视频结束，都没反应过来要合上。
无他，正是因为这次的歌曲质量和视频质量都远远超出了当前市场上的偶像组合平均水准，旋律一秒抓耳，MV拍摄得也堪比巨制大片，从造型到特效，都比往常更上一层楼了。
鸿飞娱乐这是转性了吗？终于舍得给1st花钱了？
可就算真转了性，审美应该也没有这么容易转吧？
大家迫不及待地把进度条拉到最开始，放慢速度，一帧一帧，仔细分析欣赏了起来。
这一次他们终于确定，并不是自己的粉丝滤镜在作祟，而是1st真的摆脱了以往歌土视频更土的惯性标签，贡献出了一段质量超高的作品。
尽管还只是一个片段，但已经完全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让他们对完整的作品生出了相当高的期待。
进度条缓缓来到最后，很多人正打算拉回去再来一遍，却突然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定睛一看。
什么？这首歌的作词和作曲居然都标注着：1st-乔柯，就连编曲名单上，乔柯的名字也位列第三。
他们怎么从来不知道乔柯竟然会写歌，而且还写得这么好？
再定睛一看，片尾的出品方LOGO居然没有了鸿飞娱乐的标志。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五边形标识，里面的线条不失美观地交织成三个字符：1st。
……这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粉丝涌入评论区发出了疑问，吃瓜群众和关注音乐市场的路人也纷纷赶来。
沈呈和崔煦守在电脑前拿捏着时机，一边要等热度发散出去，吸引到更多人的好奇和关注，一边又要注意不能吊人胃口吊得太过，小心引起大家的反感。
直到粉丝们的疑问和网友揣测讨论的热度到达巅峰，他们才正式发布了关于1st成立工作室、脱离前公司运营的声明。
同一时间，工作室的官方账号注册改名，认领了这一声明。
在这份声明里面，1st并未跟前公司解约，更没有任何纷争，只是因运营理念不合，所以共同决定和平变更合作关系。
可网友们哪里会相信？
偶像组合跟经纪公司签的合同都堪称卖身契，就算合约到期，能成功脱身、和平解决的案例都是少数。
何况1st的经纪合约还有三年才到期，怎么可能和平得起来？
除非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死也要脱层皮的那种。
再看看这次新专的概念：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火是谁带来的？明显就是前公司。
而涅槃的过程，显然就是跟前公司之间的拼死斗争。
一时间，各种版本的揣测纷纷流传起来。
但因为1st在前公司的待遇有目共睹，所以每一个版本里面，他们都是忍辱负重，苦熬多年，最后被逼到绝境，才不得不拼死反抗的英雄角色。
这中间当然少不了沈呈和崔煦的运作，但能取得这样一边倒的舆论优势，主要还是得益于最近1st热心公益、活跃慈善以及在节目上取得的路人缘。
但无论舆论怎么揣测，新成立的工作室官号以及1st成员们本人都非常体面，坚称只是因为运营和发展的理念不同，所以才决定独立运营，但跟前公司鸿飞娱乐依然保持着和谐友好的联系。
鸿飞娱乐在舆论上吃了个大亏，却又没办法辩驳。
毕竟当事人没有透露过任何内情，这些全都是网友的揣测而已。
总之，在网友们的热议和粉丝们的怜惜当中，1st的新专预告取得了相当惊人的播放量，大家对于新专正式发布的关注度也节节攀升。
在这场成功的预热之中，六月中旬，1st终于正式发布了创立工作室独立运营以后的首张专辑。
同时，1st组合的首档团综也上线了第一期节目。
新专一经发布，就打破了网友们预测的三家争雄的局面，一举包揽了所有平台的前几名。就连之前势头良好的autumn新歌，都瞬间就被挤了下去。
autumn以自己独立的曲风取胜，1st的这张专辑却也奠定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基础，并且在大众审美取向方面更胜一筹。
除了商业化的风格成熟以外，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彰显成员创作才华的自作曲。
而在播出的团综节目当中，观众们还看到了1st所有成员对于这张专辑极高的参与度。
专辑所呈现出来的艺术理念与核心主题，都是他们自己发自内心的想法，这打破了大众对于偶像只是经纪公司提线木偶、毫无自主艺术创意的刻板印象。
新专发布之后，众人忙得脚不沾地，综艺节目和演出舞台连轴转，偶尔还要抽出空去拍摄广告，累到上车之后刚坐下三十秒钟就能陷入熟睡。
可不同以往的是，这么密集的行程，却是出于他们自己的要求。
他们之前对于新专的期待已经够高了，却没想到，实际取得的成绩竟然能比想象中更好。
各种优质的节目资源接踵而至，以前是节目挑他们，好不容易被挑中了还会被公司推掉，现在终于轮到他们挑节目了。
可他们也是糊过又火过的，来不及得意，先想起圈子里昙花一现的艺人比比皆是。
一张专辑的成功并不能保他们一世荣华，下一张专辑又未必还能取得现在的成绩。
因此他们必须把握住现在的机会，全力以赴在大众面前刷脸，这样才能给之后的活动带来良性的循环。
后台化妆室，邹衡仰着脸说：“甜甜姐，我这黑眼圈能遮住吗？要是实在遮不住，你就给我化个烟熏妆吧。”
化妆师答道：“烟熏妆？你就算了吧，化出来可能会像个鬼火少年。给戚晏来一个还差不多。”
戚晏被惊得一哆嗦：“可饶了我吧。这些天你们都在我脸上试过多少种风格了，我的脸是什么调色盘吗？”
乔柯在一旁捧着脸看他，说：“可是每一种风格在你脸上都很帅啊。”
戚晏被他的眼神取悦到，受用道：“那是当然。”
“不过烟熏妆还是算了，我怕别人以为我今天出门被人打了。”
化妆师笑道：“放心吧，今天不会给你们搞特别夸张的风格，走走邻家哥哥的路线就好了，这样跟粉丝接触起来更有亲切感。”
今天他们不上节目，而是开办一场粉丝见面签售会。
购买了他们新专辑的粉丝会获得抽奖名额，抽中的就能来参加签售会，跟偶像面对面地沟通交流。
不出他们意料，等待跟戚晏和乔柯见面的队伍排得最长。
但其他三个队友面前的粉丝也并不少，很多七颗星星的cp粉同时也对整个组合都抱着极大的好感。
不过在队友们面前，这群小姑娘都表现得礼貌而矜持。
“队长照顾大家辛苦啦！特别喜欢听你唱歌，感觉超级治愈。祝福语的话……写一句健康幸福就好啦。”
“沈公子，其实挺期待看你去演偶像剧的，以后也要多发自拍哦。给我签个名就行，不用特别写祝福语。”
“小衡！你每次直播我都看，听你讲话好有意思哈哈。给我写一句‘祝小柔姐姐天天开心’吧！”
而当队伍转移到戚晏和乔柯面前，这些温温柔柔可可爱爱的小姑娘顿时就变得如狼似虎了起来。
“爸爸妈妈好帅好般配啊啊啊，怎么真人比屏幕上好看这么多啊啊啊！”小女生捂着嘴巴都压不住尖叫的声音。
乔柯平时没少在评论区收到过这种虎狼之词，可被人当面喊妈妈还是第一次，从耳朵一直红到了脖子，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却又为这句般配感到高兴，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戚晏倒是镇定很多，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问对方想要什么样的祝福语。
小女生星星眼道：“可以写一句七颗星星永远相爱吗？”
戚晏下意识想接一句可以，但又怕不远处的沈呈会冲过来将他暗……明杀。
想了想，他道：“我来写七颗星星永远闪亮，可以吗？”
女孩子连连点头。
就算不写相爱，可只要七颗星星这四个字由他亲笔写下，不就是这对cp得到了正主认证的意思吗？
虽然好像早已经在各种场合被正主认证过N多次了。
戚晏又冲她笑了一下，提笔写下“七颗星星，永远闪亮”，然后在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乔柯将那张专辑接过去，也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又在旁边画了七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并涂上了一颗小小的心。
粉丝低头看见这一幕，惊喜地原地蹦了起来。
她就知道，七颗星星果然是真的！
接下来的一长串粉丝里面，居然一个唯粉都没有，全部都是要求双人互动的cp粉。
有让他们头挨着头亲密合照的，有让他们学比心手势舞的，甚至还有人拿来两件情侣外套和情侣发箍让他们换上。
两个人也认真敬业地一一照做，假装他们只是一对尽职媚粉的商业cp，其实内心都在偷偷暗爽。
直到一个稀有的男粉走上前来。
他没有像前面的粉丝一样要求双人互动，而是直接站到了戚晏的面前，微笑着问道：“嗨，还记得我吗？”
戚晏觉得面熟，但有些想不起来：“你是……”
乔柯看着对方精致的打扮和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双眼紧张地上下扫描了起来。
男粉没注意他的目光，只对戚晏道：“上次在重庆，我们在健身房里见过的。”
他没提酒店，毕竟周围人多眼杂，可戚晏和乔柯立刻一起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那张房间号小纸条的主人！
当时被乔柯发现，戚晏还百口莫辩，坚称自己真不是gay……
现在他真的是了，怎么却更加百口莫辩了？
戚晏下意识瞄了眼乔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乔柯柔顺的头发都突然竖了起来，好像头顶在喷火一样。
他当时只是为了找借口拒绝对方的合照要求，才扯了个签售会的理由。没想到对方真的会来，毕竟签售会的名额也不便宜。
年轻男人坦白道：“当时跟你说我是你的粉丝，其实是骗你的。我是偷拍了你的照片跟朋友分享，他告诉我你是个偶像。”
“……”戚晏只能大方地说，“没关系。”
“不过……回去之后，我就一直有在关注你的动态，越来越觉得你真的很帅，但也只是抱着对帅哥的欣赏而已。”
“直到最近你们推出了新专辑，我被你在舞台上的表现彻底击中，超级喜欢你的台风，现在我是真的被你圈粉了。”
戚晏感觉桌子下的小腿被人蹬了一脚。
不太痛，但是小脾气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没有多加回应，只保持着距离礼貌地笑道：“谢谢你的支持。”
连喜欢这两个字都不敢提起，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被蹬一脚是小事，要是夜里发脾气不让他抱着睡觉了可怎么办。
好在这个新圈到的男粉没有再多说什么，每个人的互动时长也有所限制，戚晏总算暂时逃过了一劫。
但很快，戚晏就发现，是他太天真了。
接下来，乔柯对于cp粉要求的互动都积极配合，但就是不肯跟他对视。
哪怕跟他甜蜜比心，手都要刻意比他高一点或低一点，完全没了以前的默契，还要戚晏紧跟着追上去调整，才能拼出一颗完整的心。
两个人好像一对为了孩子勉强维持表面和谐，实则早已偷偷领了结婚证的离异夫妻，面和心不和到了极点，不过只是乔柯单方面的。
戚晏险些流下一滴冷汗。
现在好了，沈呈不用再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了。
这下真变营业cp了。
第48章 第 48 章 二人世界
回到家, 进了门，戚晏还在纠结该怎么哄。
乔柯虽然经常小发雷霆, 但总是一哄就好。
而刚刚呢，戚晏在昏暗的车后座悄悄牵了他几次手，都马上就被他甩开了。
戚晏再牵，乔柯就再甩，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幼稚至极。
被甩着甩着，戚晏反而笑了起来。
这熟悉的小脾气，真是太久违了。
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也早有端倪。
就像当时在重庆的酒店里，乔柯捏着那张纸条质疑他性取向的时候, 他只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却没有深究乔柯那反常的情绪。
而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在江边散步的时候, 乔柯的眼睛里分明涌动着许多当时他还看不懂的东西，不仅一直欲言又止，后来还莫名其妙红了眼眶。
然而这些他竟然从来都没有去深思过，为什么？
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吗？当然不是。
只是他在心里替乔柯想好了一百个解释的理由, 也替自己找到了一千个回避的借口。
他想过乔柯只是迟来的青春期, 还在叛逆和情绪多变。
又想他只是最近压力太大, 所以才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似乎只要这样想，他就不会成为引发乔柯情绪波动的源头, 也就不必触碰到那个一直若隐若现，但他始终不愿面对的东西。
如果乔柯没有强势地捅破那层窗户纸，那他说不定会甘当一辈子的爱情傻瓜。
那些有口难言，只能被无望的暗恋自我折磨的孤寂夜晚, 乔柯又是怎么度过的呢？
戚晏坐在椅子上思考，突然，一双手臂从他身后环了上来。
接着，他听见乔柯稍显忐忑地问：“你生气了吗？”
戚晏握住他还有些湿淋淋的手臂，说：“怎么会？”
“你不要生我的气。”乔柯有些心虚地保证道，“我以后不再这样跟你乱发脾气了。”
戚晏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忙道：“谁说你乱发脾气了？明明是有理有据的。”
“可是你不开心。”
“你为我吃醋，说明你在意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我气的是自己，总是让你觉得不开心。”
“哪里有？”乔柯不满道，“不要说自己坏话，我跟你在一起是很开心的。”
戚晏问道：“以前喜欢我的时候也是吗？”
乔柯沉默了一瞬，才说：“当然了。”
戚晏回想道：“可是那段时间，你总是会突然发呆，情绪低落，有的时候还会突然红了眼圈。”
最让戚晏感到难过的是，乔柯甚至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他身边的所有朋友都是戚晏带来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对任何人倾诉这段感情带给他的痛苦和折磨。
这次乔柯没有犹豫，直接道：“可是，暗恋你这件事，带给我的幸福比痛苦多得多。不然我怎么能一直坚持下来呢？”
痛苦的时候当然也有。
像戚晏坚称自己是一个直男的时候，像戚晏搂着他肩膀说他们是好兄弟的时候，像他意识到戚晏对身边所有人都很好，而他只是其中之一的时候。
可他的痛苦并非直接来源于这个人，而是来源于这么好的人，却又迟迟意识不到他的爱，并且也许终生都不可能给他以回应。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那些为数不多的痛苦时分，也都被戚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即使当时没有回应他的爱，可戚晏也始终都在关注着他，在意着他。
因此，过去的那些痛苦，也在此刻悉数转换成了幸福的回忆。
戚晏沉默地听完，问他：“那你难过的时候，会怎么排解？”
乔柯笑着说：“写歌啊。”
“开心的时候写，难过的时候也写，想你的时候更要写。你就是我的灵感缪斯，每一首歌都跟你有关。”
戚晏惊讶地问：“每一首？”
乔柯笃定地应：“每一首。”
像这次新专辑里，乔柯写下的主打曲《荆棘》，灵感也并不像媒体宣传时描述的那样，反映了对人生的荆棘之路绝不妥协、奋勇抗争的顽强态度。
“我当时只是在想，接近你的这一路都是荆棘，而我们一起好不容易走到出道，却又默默无闻这么久，这一路也都是荆棘。想要得到你，我也必须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才行。”
“没想到，你居然给我开了后门，让我少吃了很多苦头。”乔柯一笑，“谢谢你啦。”
“不用谢。”戚晏下意识接道，而后想起什么，心中一动，“那首盛夏限定……？”
“当然也是关于你的。”
“我们在盛夏相遇，可偶像组合的生涯注定只是一段限定的时光。而且，你出现的时机，也恰好是我生命中的夏天。我最年轻、最耀眼的时候有你在身边。”
“可等到年纪渐长，你就会有自己单独的事业和家庭……”
乔柯微微抿着唇说：“算了，太悲观了。当时以为不可能会得到你，所以写了很多这种东西。”
估计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现在再让他写这么苦大仇深的东西，他都很难写得出来了。
戚晏握着他的手，说：“那只能勉强你职场失意一下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这么难过，你也写不出这么苦大仇深的歌来了。”
“谁说只有难过才能写歌？我开心的时候也写，生气的时候也写。”乔柯哼了一声，“今天在签售现场，我就特别想把我波澜起伏的心情记录下来写成歌呢。”
戚晏故意道：“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吃醋的时候？”
乔柯单手横在他颈间，威胁道：“你别管！”
戚晏哈哈一笑，乔柯装了一会儿冷脸，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晚上，乔柯把他写过的歌翻出来，跟戚晏一起分享创作时的心路历程。
这些歌曲，戚晏也见他在队友们面前分享过。当时只是奇怪怎么都是片段，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情绪上头的产物，根本顾不上考虑什么创作技巧，更来不及细化和完善。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戚晏听着这段慷慨激昂的愤怒指控，好奇地问，“这也是因为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感觉你恨不得想要一口咬死我。”
“……才不是呢。”乔柯说，“是那次你练舞的时候受伤，结果公司连让你去医院的假都不肯给，逼你立刻去跑商演。我想咬死的明明是公司好不好？”
在他的提示下，戚晏也回想起来那次的经历。
其实伤并不严重，但队友们都很紧张，第一次集体反抗了公司的管理，声称不让戚晏去医院的话，他们就都不上台了。
乔柯更是死死地挡在他身前，不让任何人靠近他，活像一头发了怒的小牛犊。
想到这里，戚晏心里一暖，抬手摸了摸乔柯的脑袋。
一路走到今天，既没有跟队友们走散，也没有像那场梦境里一样，因为犹豫不决而错过乔柯，真是太值得庆幸了。
乔柯摇着脑袋在他掌心里蹭了蹭，突然翻到另一段，连忙放出来给他听：“这是我写的第一首歌，也是给你写的。”
戚晏凝神一听：“你送的冰淇淋已经快要融化，但其实还是不舍得立刻吃掉它……”
乔柯有点脸热地说：“当时第一次写歌，歌词太幼稚了。”
戚晏却问：“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十七岁。”乔柯轻声答道，“刚认识你的那个夏天。”
戚晏一怔。
当时，乔柯刚进公司，没有任何舞蹈基础，想要出道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鸿飞娱乐的练习生没有工资，每半个月才有一天的假期。大家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休息，早就规划好了当天要去做什么，玩什么。
只有乔柯，一个人去公司默默苦练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回宿舍，戚晏才知道，原来他根本没有出去玩。
半个月之后，又是一个休息日，就在乔柯再一次打算去公司度过一整天的时候，却被戚晏强硬地拉了出去，说其他队友都出去了，自己一个人没人陪，让乔柯陪着他一起散心。
外面天气很热，太阳也毒，其实并没有什么地方好去。
戚晏也只是想让乔柯放松一下，毕竟高强度的训练会让他们的生理和心理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最后，他带着乔柯进了一家甜品店，点了两杯冰淇淋。
这东西不仅解暑，而且被限制饮食的邹衡一直对它十分眼馋。
戚晏觉得跟邹衡年纪差不多的乔柯应该也会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
戚晏隐约记得那天，乔柯一口一口吃得很慢，也没有跟自己说什么话。
不过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带着乔柯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单独相处，所以勉强还能留下一点印象。
原来，在彼此沉默着面对面吃完两杯冰淇淋的那天，乔柯已经悄悄地动了心，并且把那天的心情写成了歌吗？
这份喜欢，似乎比他想象中来得更早。
乔柯得意地晃了晃翘在半空中的小腿，说：“不告诉你。”
一见钟情什么的太羞耻了，他才不要让戚晏知道。
戚晏闻言也不刨根问底，毕竟在恋爱中保持着自己的小秘密，并营造一定的神秘感，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接下来这个秘密，我就也不告诉你了。”
这怎么行！乔柯呼地一下爬起来控诉道：“你怎么能对我有秘密呢？”
见戚晏对他的控诉无动于衷，他又凑上来威胁道：“快告诉我，不然小心我亲死你。”
戚晏被他的虚张声势逗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坦白道：“鸿飞娱乐那边来消息了，说新男团计划已经提上日程，让我们做好开始工作的准备。”
刚好1st已经忙完新专之后的一系列日程，沈呈的意思是让他们两个抽出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专心筹备，这期间由其他三个队友上节目来保持组合的曝光。
等到新男团的前期筹备大致结束，正式开始投入训练，他们两个就可以回归组合活动，偶尔过去检查一下进度就可以了。
乔柯认真地听完，疑惑道：“这算什么秘密？就算你不说，呈哥也会跟我说的呀。”
“秘密就是——”
戚晏卖了个关子，才说：“鸿飞娱乐离我们现在的住处可不近。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难道我们每天都要跨越城南城北，奔波操劳地跑来跑去？”
乔柯缓缓睁大了眼睛，惊喜道：“你是说……我们可以单独出去住酒店？太好了！”
“比这个更好。”戚晏微笑着说，“我在那附近有一套房子。这半个月，我们就在那里住。”
果然是一个更好的秘密！
乔柯欢呼一声，兴奋地一头扎进戚晏的怀里。
二人世界，甜蜜同居，他来了！
第49章 第 49 章 温馨小家
再一次踏进鸿飞娱乐的大门, 戚晏和乔柯的心情都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来来往往的员工看向他们的表情多了几分探究和戒备，而周总监却亲自迎了出来, 面上带着客套的笑意，引他们去看那些刚刚确定被选入出道组的练习生。
戚晏和乔柯坐在桌前，看着他们毕恭毕敬走上前来，依次进行自我介绍并展示才艺。
其中有几个人的才艺展示就像是来闹着玩儿的一样，长相也只是勉强达到出道标准的及格线，甚至还有一个身高不足170的。
偏偏摆在两人面前的资料上显示着, 需要重点突出这几个人的个人优势，歌曲里出彩的part以及亮眼但难度不高的舞蹈动作都要优先分配给他们。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懂了。
看来这几位就是后面由各个高层和投资人塞进来的新成员。
来之前，沈呈已经跟他们强调过，他们两个只需要在专辑制作上面展现自己的才华和能力。
至于这个组合, 能有点水花更好，毕竟也可以成为他们两个的代表作。
但如果红不起来, 那也不需要由他们两个为此负责。毕竟鸿飞娱乐的运营能力摆在这里，网友们没有不知道的。
有了这颗定心丸，两人也不再纠结组合人选，在了解过他们的个人优势和业务能力之后, 就开始商讨这一张出道专辑的打造计划。
歌曲和舞蹈他们两个都很熟悉, 毕竟曾经练过, 而且是练到了驾轻就熟的程度。直到录制前夕，才知道被公司抢走, 挪给了这个组合。
心中多少还有些不平，但既然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他们就决心做好自己该做的工作。
大型团体的运营需要考虑很多因素，从part的分配, 到队形的走位变换，这些都比人数少的组合来得更加复杂。
再加上这些新人的能力不足以驾驭这么高难度的表演，于是戚晏重点调整了编舞的难度以及队形走位，乔柯则负责把控整体的音乐质量，并适当地降低演唱难度。
一直忙活到了晚上，突然，有人在桌下伸腿过来，隔着长裤轻轻蹭了下戚晏的脚踝。
像调情，更像提醒。
戚晏抬头一看，只见乔柯一脸幽怨地望着他，满脸都写着：怎么还不下班？
戚晏会意地合上电脑，一本正经地说：“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还有一些动作振幅上的细节调整，我要回去参考其他团体的作品，再仔细琢磨一下。”
一旁的编舞师应声道：“好嘞，那咱们明天再见。”
戚晏微笑着目送他出了会议室，扭头一看，乔柯也已经光速收好了东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了。
戚晏又忍不住想笑了，对他说：“走吧。”
出了公司，乔柯才嘟嘟囔囔地抱怨起来：“你怎么那么爱工作？我一个小时以前就开始看时间了，你一次都没有注意到。”
在外面呢，也不好干什么，戚晏只故作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说：“你想想，呈哥给了我们半个月的假呢。要是能提前结束这些工作，我们岂不是就能……”
乔柯顿时睁大了眼睛。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加班吧！”
戚晏服了他了，“你刚刚不还为了早点下班，都开始不择手段地乱蹭我了吗？”
乔柯不服气地说：“什么叫不择手段地乱蹭？我明明是有理有据地蹭好不好。”
一路拌着嘴，连路程都变短了，转眼间就到了小区门口。
方才还在小嘴叭叭个不停的乔柯突然紧紧闭上了嘴，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稍显忸怩了起来。
戚晏按下电梯按钮，不解地打量着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
等到出了电梯，打开家门，他才意识到，乔柯好像是在紧张。
从之前跟他说起这件事开始，乔柯就表现出了异常的兴奋。
今天早上启程前往鸿飞娱乐的时候，队友们都替他们感到担心，乔柯却完全没有想起那些令人烦恼的旧事，反而一路好奇地打听着戚晏的房子。
从前他们没少一起住酒店，就连现在在家里，也已经光明正大地开始睡在同一个房间。
然而，一个单独的、属于自己的、没有任何队友会过来的隐私空间，这好像还是第一个。
乔柯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表现得这么期待，甚至期待到有些紧张了。
他的表现让戚晏也不自觉地开始紧张了起来，毕竟期望越高，失望的可能性就越大。
戚晏边掏钥匙边说：“房子不大，别抱着太高的期待。”
乔柯猛猛摇头道：“我就不喜欢大房子，小一点的才温馨呢。”
戚晏想到他超大的豪宅，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说话间，门已经被打开了。乔柯站在门口向内张望，新奇又小心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偏偏一步都不敢向前迈去。
助理小北早上已经来过，提前将他们两个的东西送了过来，看到玄关熟悉的行李箱，乔柯才敢确定他们没有走错。
原来他们真的有一个幸福的小窝，只有他和戚晏两个人的温暖的小家。
戚晏看他磨磨蹭蹭不肯进去，以为他嫌这房子不好，摸了摸鼻子说：“先委屈你住几天，或者我们出去订酒店。等新专辑的分成结了款，我就把这套房子卖了，换个更大更好的。”
没想到，乔柯的反应十分激烈：“不许卖！”
戚晏一怔，又听他说：“你要是想换房但是钱不够的话，还有我可以出，但是这套房子不能卖。这是我们第一个小家，要是换成异性恋，那都得叫婚房了。”
合着他已经把这儿当成婚房了？
戚晏憋着笑说：“好，不卖。”
听见他的承诺，乔柯这才放下心来。
对房子的处置权发表了重大意见之后，他也没刚刚那么紧张了，毕竟自觉为这房子的留存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呢，于是理直气壮地走进了他们的第一个小家。
接下来一整晚，乔柯都兴奋得跟什么似的，精力旺盛地满屋子乱蹿，就连电视柜的材质和桌布上的花纹都要仔细检阅一番，好像山大王圈到了地盘之后开始逐一清点自己的战利品。
戚晏任由他一个人视察打转，自己则把两个人的行李箱打开，归纳起这半个月的生活用品来。
刚听见乔柯把这房子称为婚房的时候，戚晏还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一间临时住上半个月的小房子而已，哪里称得上是婚房？
然而现在，当他把两个人的行李都安置妥当，看着两套并肩挂着的睡衣，两条挨在一起的浴巾，还有那两个乔柯刚刚买来不久的情侣小狗牙杯，他的心头也突然涌上了一股暖意。
乔柯好像一直都不需要很大的房子，而只想要一个温馨的家，和很多很多的爱。
刚好，戚晏有。
刚好，戚晏也想要给他。
夜里，乔柯终于蹦跶累了，嘴上却还一刻都不得闲地在跟戚晏喋喋不休：“等以后跟队友们分开住了，我们就搬过来吧，这里跟我想象中家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戚晏故意道：“这里只有三室一厅，外面也没有湖，我还没住够你的豪宅呢。”
乔柯皱着脸想了想：“那……我们两边轮流住？”
戚晏看着他相当可爱的纠结模样，又笑了起来：“逗你的。”
“我对住处没有要求，都听你的。主要还是怕你住不习惯，毕竟跟你的豪宅落差太大。”
“才没有呢。” 乔柯说，“大的房子太空旷，连搞卫生都要请保洁阿姨来，其实我不太喜欢让外人进家里。”
“太小的也不行，万一队友们上门来做客呢？”
“现在这个就刚刚好！”
戚晏听他连队友们来做客的情况都考虑到了，知道他是真的在做未来的规划，于是也就没有提醒他，跟队友们合住的日子大概还有很久，一两年之内是不可能搬过来的事实，以免在他兴头上泼他冷水。
只说：“就算没搬过来，也可以偶尔过来住。”
乔柯眼前一亮，又听他说：“你可以再添置些喜欢的物件，装修有不喜欢的地方也可以改。之前我没打算立刻住进来，就没怎么置办过这些。”
“真的吗？”乔柯高兴地问，“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布置这个房子？”
“当然了。”戚晏故作夸张地吃惊道，“难道你不是这个房子的另一个男主人？”
乔柯猛地抱住了他，激动道：“我是我是，我当然是！”
戚晏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他知道乔柯会感到开心，但真的没有想到，乔柯居然会有这么开心。
看来，乔柯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这份开心让他不自觉受到了感染，跟着乔柯一起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不过很快，戚晏就为自己这多余的提议感到了后悔。
明明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乔柯却既没有准备入睡的意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凑过来跟他腻歪，而是抱着手机兴致勃勃地浏览各种家居用品，甚至还专门设置了一个备忘录进行归纳总结，以免各样东西的颜色搭配不够和谐，破坏了家里的温馨氛围。
戚晏委婉地提醒道：“深夜还是尽量不要浏览购物网站了。神志不够清醒，就很容易冲动购物。”
乔柯不在意地摆摆手说：“我还没有下单呢，只是先加进购物车对比一下。你放心，这可是事关我们新家布置的大事，我怎么会这么草率就做下决定呢？”
戚晏：“……”
听起来更让人难以放心了好吗？
又熬了几分钟，戚晏终于忍不住要催他睡觉，结果乔柯又抱着手机凑过来问他：“你喜欢小羊还是小狗？挑一下这个抱枕吧，我们看电视的时候搂着它一定很舒服。”
戚晏面无表情地答道：“我搂着你就够了，小羊和小狗都不需要。”
乔柯惊讶地抬眼看他，脸微微一红。
戚晏正佩服自己，一句话就能让深陷家居世界的乔柯清醒过来，转而投进他的怀抱。
结果乔柯只脸红了几秒，就又低下头去看着手机，自言自语道：“那还是小狗吧，小羊是白色的，应该很容易脏。”
“……”
戚晏忍无可忍，一把抢走他的手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了乔柯正要抗议的嘴。
乔柯“唔唔”叫了几声，很快就败下阵来，腰酥腿软地放弃了抗议，也不再试图夺回手机，只乖乖抱住戚晏的脖子，眼睛渐渐变得水润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戚晏终于满意地放开，把人往怀里一搂，强势地命令道：“睡觉。”
小狗和小羊有什么好纠结的，抱起来再软，也不会叫。
还是小乔牌抱枕比较多功能。
一阵静默的漆黑之中，乔柯抱住他的手臂，轻声喊了一句“哥”。
戚晏正通体舒畅地回味着刚刚的甘甜，闻言应声道：“嗯？怎么了？”
这熟悉的撒娇和示弱的姿态，应该是乔柯又情难自禁地想要表白了吧？
也是，毕竟是在这个温馨的小家里相拥入睡的第一夜，睡前如果不说点什么情话，那就确实有些浪费这份氛围了。
乔柯会跟他说些什么呢？
说很爱很爱他，还是很开心跟他有了一个共同的家？
在示爱这方面，乔柯一直都比他更勇敢，也更直白。
“哥。”片刻的纠结之后，乔柯勇敢且直白地对他说，“刚刚那对抱枕，我还没有加入购物车。”
第50章 第 50 章 网传爆料
来鸿飞娱乐当这个制作人, 戚晏和乔柯都有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痛是因为这些新人的业务能力实在参差不齐，有几个几乎跟朽木无异。
既要拔高专辑的水准, 又要兼顾成员个人是否能够消化这种水准，真的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情。
但快乐的原因就很多了。
以前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儿的鸿飞娱乐工作人员，现在在公司里看到他们都会点头，微笑，say hi。
偏偏这微笑里面还有一种看不惯他们又干不掉他们的扭曲，两个人每次看见都忍不住想笑, 虽然自己也要维持表面的客套和礼貌。
除此之外，在工作中他们也收获了很多经验，自我感觉成长得飞快，也对未来向这个方向发展产生了不小的信心。
当然，最快乐的, 还要数下班之后的二人世界。
就像今天，戚晏和乔柯一起去了之前在公司时常去的一家餐厅吃饭, 然后又去被乔柯写在歌里的那家甜品店买了两杯冰淇淋，重温他十七岁时的心情。
当时他的心里思绪很杂，有情窦初开的青涩甜蜜，也有意识到这段感情之后就一直存在的惶恐, 还有对未来前程的不确定。
然而现在, 再一次坐在这家甜品店里, 他的心中却盈满了幸福和确定的安全感。
不用烦忧那份稚嫩的暗恋无法开花结果，更不必担心自己没法和喜欢的人一起出道, 一起奔向更光明的前程。
喜欢的人已经成为了他的恋人，此刻正坐在他的对面，一听见他说想交换口味尝尝，立刻就将两人面前的杯子交换过来, 望向他的双眼里浸润着包容而不失调侃的笑意。
勺子都还没换过呢……乔柯有些脸热地将它拿了起来。
戚晏显然就是故意的，笑眯眯地盯着他把自己的勺子送进了嘴里。
身后的另一对小情侣就比他们大胆多了，一个撒着娇说“快尝尝我这个味道，好好吃”，另一个则配合地张大了嘴巴：“啊——”
一番颇有些腻歪的互动之后，两个人开心地靠在了彼此的身上。
乔柯默默地听着，心里有点儿羡慕。
当素人真好，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公众场合秀恩爱。
他也想秀恩爱。
不过因此糊成素人的话，戚晏会不高兴的。
还是算了。
正羡慕着呢，突然，一柄勺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戚晏举着勺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好像完全洞穿了他的心事。
什么嘛，简直像掌握了读心术一样，一点隐私都不给人留。乔柯在心里抱怨了一句，然后兴高采烈地“嗷呜”一大口吃掉了戚晏喂给他的冰淇淋。
好好吃，真甜！
[呜呜呜，喂了喂了，真的好甜！]
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个论坛的帖子里被全程转载，尽管只是以文字的形式。
[确定是本人吗？会不会是认错了？]
[我也觉得是认错人了，要么就是楼主在无中生有，这听起来太像小说情节了。]
[虽然我们都相信七颗星星是真的，但是这种程度还是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楼主现身回复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这辈子都发不了财。]
[我去，这么狠的誓言，这下不得不信了。]
[但是没有主观说谎，不代表没有认错人的可能啊。楼主不是说了吗？两个人的帽子都压得很低。]
[可是摘口罩吃东西的时候，楼主不是说看清了侧脸，确定就是他们两个吗？]
[我们虽然是cp粉，但还是有一点理智在的。说他们两个大男人跑到甜品店去双人约会，还甜甜蜜蜜地互喂冰淇淋……我写同人文的时候都不敢写这种情节，太ooc了好吗。]
[同意，除非他们真的谈了，否则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嗯……为什么他们不能是真的谈了呢？]
[磕cp也是要讲究基本法的呀，我们磕也不代表我们真的觉得他们两个就是现实中的情侣。两个男团成员队内恋爱，楼上你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因为他们两个最近确实不太对劲。]
[+1。团综里应该很明显能看出来吧，还有最近上的节目也是，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明显升温，的确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只有我觉得他们明显开始保持距离了吗？以前队友们还经常能偷拍到他们两个亲密接触的照片，结果现在一张都没有了，上节目也不贴贴了，我还难过了好几天呢。]
[嗯……本来还觉得那些猜测真情侣的是在异想天开，怎么听楼上这么一说，反而更像是真的交往之后开始避嫌了呢？]
[感觉楼里某些姐妹可能是母胎solo，哈哈。真谈过恋爱的，很容易就能get到那种若有若无的眼神交互，以及在共同好友面前为了掩饰而变得尴尬且不自然的氛围。依我观察，七颗星星最近确实正在往这个方向发展，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楼里的就别自我安慰了，生疏了就生疏了，be了就be了，哪有那么多理由可找？现在为了安抚cp粉，还编出来一个什么甜品店甜蜜约会的料，连张图都没有，就靠一张嘴在这儿胡编乱造，居然还有这么多傻傻的cp粉相信，真是笑死人了。]
这条回帖一出来，顿时引发了众怒，大家纷纷摆证据反驳，证明七颗星星还是很真很火的，黑粉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造谣。
层主也不甘示弱：[cp真不真，跟火不火有什么关系？铺天盖地的代言广告有什么用，签售会在粉丝的要求下才进行亲密互动又有什么用，不是更证明了他们只是商业cp而已？]
[确实……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提到签售会，就不得不说，后半段他们两个之间的氛围确实有点怪，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因为粉丝要求的互动尺度太大而不高兴了。]
[签售会也没有什么尺度呀？最多就是让他们比个心，互相抱一下而已。]
[粉丝当面对他们说的虎狼之词倒是挺多的，什么爸爸妈妈都算正常的称呼了，听说还有人祝他们一胎生108个。]
[……呃，听见这种话以后变得奇怪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不应该呀，他们两个在网上冲浪的时候应该没少接收过虎狼之词。]
[不行，我要再去深挖一下，签售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前半段还好好的呢，怎么后面突然就变了？]
[我之前也短暂地上头过，可现在我想清楚了，他们保持距离只是为了给将来的解绑做铺垫而已，那些营业也只是为了保持表面的体面，让解绑看起来没那么突兀。我以前磕过那么多对cp，这都已经是常规流程了。]
[七颗星星跟别人不一样，别这么揣测他们好吗。]
[某些一直唱衰我家产品的黑粉，我都懒得喷。都已经多少次了，每次你们说家产面和心不和，为了热度才勉强营业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脸，是不是记吃不记打呀？]
[也有可能是七颗星星的深柜，说这种话就是为了赶快被打脸，这样就能吃到更多的糖。]
[没错，七颗星星肯定是真的，不接受反驳。]
[楼里有些人是初恋追星吧，居然天真成这副模样。其实我还挺羡慕这种心态的，不过希望你们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塌房之后，还能保持现在的纯真。]
楼里的大战一触即发，眼看着马上就要吵翻天的时候，消失已久的楼主突然回来了。
一看这阵仗，她就傻眼了：[怎么我才刚离开一会儿，你们就吵出了一千多楼？]
[说白了还是因为没有证据，想相信的人不敢相信，不相信的人更是趁机往死里踩cp粉，好像全世界就属他们最清醒。]
[是啊，不如楼主你报个坐标，在附近的姐妹去核实一下。即使没法确定，起码也算是个证人。]
楼主回复这条道：[不用了，他们现在已经走了。]
[所以……争论了半天，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嘛？]
[我很想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主楼只有口说无凭的文字叙述，我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啊。]
楼主：【图片】
[看了楼里大家对我的质疑，我一时没有忍住，为了自证清白，冲上去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虽然成功要到了合照，但是没能偷偷侦查到更多的浪漫细节。他们俩跟我拍完照就走了，留下一个悲喜交加的我，正坐在他们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woc，居然真的是本人！]
[对不起，楼主，我错怪你了。你能不能追上去跟踪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甜蜜约会的呀呜呜呜。]
[这不太好吧，那不是成私生饭了吗？能偶遇他们我已经很开心了，当面验证了自己磕的cp是真的，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刚刚跟我吵架的那几个黑粉，说话！是谁信誓旦旦说这肯定是楼主虚构的同人文情节，两个大男人不可能跑到甜品店去约会，更不可能互相喂冰淇淋吃的？]
[我去，这居然是真的。这俩完全就是已经谈了吧，不然我想不到他们两个做出这种行为的用意。]
[嗯……直男互动起来就是这么没轻没重的，也说不准。]
[说这种话，你自己相信吗？]
[感觉现在他们就算把结婚证甩出来，都会有人嘴硬说这只是为了媚粉的商业婚姻。]
[嗯，等到他们七老八十白头偕老了，估计黑粉还在叫嚣他们只是为了骗cp粉的养老金。]
[我翻完签售会现场的视频回来了，有个意外的收获。翘课闹别扭之前，一堆大排长龙的cp粉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money哥的男粉。]
[虽然听起来有点牵强……但翘课好像确实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突然没了跟哥哥比心的默契。]
[而且他哥看起来也很心虚，后面一直小心翼翼暗中在哄。]
[所以那不是什么避嫌或者累了，而是单纯因为吃醋在跟他哥闹别扭？]
[换成之前，我会觉得你们有点过度理解了。但是刚刚看完他们两个在甜品店秘密约会的铁证，我是真的有点不敢确定了。]
[细思极恐……我说，这两位男团爱豆，你们俩不会是在玩儿真的吧？]
两位男团爱豆正站在临时甜蜜同居的家里，羞愧地低着头，接受来自经纪人的批评教育。
“我是让你们去工作的，不是让你们去出柜的。”
“现在好了，全网都知道你们在甜品店甜蜜约会了，还互相喂对方吃了冰淇淋，请问我该怎么解释？”
戚晏垂死挣扎道：“没有互相，只是我喂了他一口而已。”
“你听起来还挺遗憾？”沈呈微笑道，“难道我要在公关稿里面写，网传爆料的约会和互相喂冰淇淋只是谣言，不实之处，在于互相？”
戚晏硬着头皮说：“也……不是不行。”
沈呈露出一个意味更加明显的死亡微笑，看起来很想从手机屏幕里穿出来把他俩掐死。
乔柯连忙替戚晏申辩道：“是我非要去的，要怪就怪我吧。”
“怪谁都没有用。”沈呈说，“好在舆论没有一边倒，还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这段时间，你们下班之后就别出去嘚瑟了，在家里恩爱恩爱就够了。记得拉好窗帘，知道吗？”
两个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快步过去拉上了窗帘。
好险，差点就要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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