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这件事很简单, 粉丝喜欢什么，你们就给她们什么。”
“卖颜值、卖魅力、卖舞台、卖情绪价值, 说白了都是卖。”
“卖cp也一样是这个道理。”
众人：“……”
说得好像他们从事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职业一样。
沈呈用一种讲解学术知识的语气，平淡而专业道：“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很常见。”
“别说你们的同行了，就连现在的演员们也不能免俗。”
“在戏里爱恨纠缠还不够，到了戏外还得继续营业售后，这样才有源源不断的话题讨论度。”
“哪怕在片场互相白眼, 讨厌到每天都想掐死对方，到了镜头前也还是要演出互相暗恋的感觉。”
“时不时再故作不经意地露出一点情侣同款，让粉丝们尽情脑补，浮想联翩。”
“不过，能卖出效果的其实很少。”沈呈微微一笑, “很多人要么用力过猛，把悄然心动演成了油腻痴汉, 炒作媚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最后被观众群嘲。”
“要么就束手束脚扭扭捏捏，想吃cp粉这碗饭，又放不下身段, 最后既为难了自己, 也难为了观众。”
众人：“……”
好高深啊。
沈呈看着戚晏和乔柯道：“你们两个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外形般配, 日常相处也是点到为止的亲昵，给粉丝留下了足够的遐想空间, 又不会太过刻意。”
“能选中你们两个来组cp，简直是鸿飞娱乐给你们组合最正确、最有用的策划了。”
言外之意，除了组cp组对了人，鸿飞娱乐对这个组合的所有策划都是一坨。
乔柯欲言又止, 戚晏止言又欲。
“……鸿飞娱乐没有给我们策划过这个，还时不时给我们降热搜，删帖子。”
他们当初糊得连粉丝站子都没有，是公司其他艺人的站姐在蹲自家正主下班，碰巧撞见他们在雨里撑着同一把伞从面前走过，背影十分有氛围感，就顺手录下了一段视频。
发出去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有了百万点赞，而当时大家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包括那位拍摄视频的站姐。
对嗑糖充满热情的网友们愣是翻遍了公司官网所有的艺人介绍，好不容易从最后一页的一个小角落里翻到他们组合，又拿着显微镜一个一个对比身形，最后才成功锁定了戚晏和乔柯的脸。
正脸被扒出来之后，再经轮番转载，他们俩又成功在爱豆圈的互联网上火了一波，这次连带着整个团都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眼看着组合账号的关注量突然疯涨，团里所有人都被这个神发展惊呆了，没想到这样居然也行。
他们还偷偷摸摸地仔细研究过那个视频，最终也没看出来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粉丝这么上头。
沈呈：“……”
原来是天赋型选手，失敬。
cp感这东西确实是玄学，就跟演员之间的化学反应一样。
单看脸觉得般配的，站在一起就未必有那种感觉。
一同框就让人觉得应该是一对的，把脸放大了看，也未必还能嗑得下去。
面前这两个人没靠公司营销，自身也毫无解题思路，居然还能一路火到连他都有所耳闻，也是相当有天赋了。
“我看过你们一些视频。”沈呈指点道，“眼神、默契、亲昵，再加上符合粉丝浪漫幻想的两张脸，还有自成一个世界的氛围感，这些任意一点单拎出来，都足够让粉丝想入非非，而你们几乎已经集齐了。”
“除此之外，在面对镜头和粉丝的时候，戚晏擅长花言巧语，乔柯喜欢肢体接触。这两点结合起来，也能给粉丝留下很大的脑补空间。”
戚晏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乔柯不自觉抿了抿嘴唇。
平时怎么做的是一回事，真把这种事情掰开了放在台面上正经讨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也太令人难为情了吧。
宋昭看他们俩甚至都有点想钻地缝了，连忙出声解围道：“我证明，他们俩平时就是这样的，不是在故意讨好粉丝。”
沈呈一笑：“故意讨好粉丝也没什么不好，当明星不就应该这样？”
“不过你们本身关系就好，不用煞费苦心经营维持，这样就更好了。自己省心省力，也不用担心一朝露馅翻车，简直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戚晏：“……”
乔柯：“……”
这是夸奖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沈呈把那张《队内cp营业须知》摊开来给他们看：“放心，虽然我很重视你们两个的cp给组合带来的关注度，但我不会强制你们去做自己抵触的事情。”
“你们愿意营业，我就配合宣传，你们要想避嫌，我也不会干涉，全凭你们自愿。”
“只是我要强调几点注意事项，事关组合的整体口碑和前途，你们一定要认真听。”
说着，他又看向其他几人：“不止他们两个，你们也好好听一听。随着组合人气越来越高，不可避免会遇见这方面的问题，无论是队内还是对外。”
“想要吃到cp带来的红利，就必须要同时接受它带来的弊端。”
几人纷纷点头，定睛一看，就见第一条是“把握尺度”。
沈呈：“一方面是为了避免用力过猛，画虎不成反类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被主流媒体所排斥。”
“你们组合目前的口碑很好，颜值和实力都是一流，所以更加不能给观众留下纯靠卖腐吃饭的刻板印象，这对长远的发展是非常不利的。”
第二条则是“态度积极”。
沈呈：“这条是对应上一条的，怕你们避嫌太过，急于解绑也会显得吃相难看。”
“无论你们承不承认，接不接受，在大众眼里，你们组合就是靠cp才开始有了姓名。之后的一切成就，都建立在cp粉给你们带来的热度基础之上。”
“所以对这些粉丝，要保持积极的态度。”
“可以不营业，不发糖，但绝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否定cp粉的存在和付出。”
“否则一旦惹恼了她们，让人脱粉回踩，后果可不止掉粉那么简单。”
邹衡弱弱地举手问道：“但她们好像都是当成真情侣来嗑的……如果有一天被发现是假的，不还是一样要被脱粉回踩？”
身为七颗星星的“首席站哥”，他平时接收到的生猛言论，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都多，甚至包括两个当事人。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条了。”沈呈手指一点，“向友情和团魂方面引导宣传，避免日后解绑被反噬。”
“其实cp粉心里清楚得很，她们嗑的只是关系好和氛围感，谁在乎你们是真情侣还是假兄弟？”
“要是真的官宣出柜了，她们反倒跑得比谁都快。”
听到“出柜”，沈之湛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毫不在意的样子，才又把头低了下去。
“不过粉丝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管不着。”
“我们，特别是我，要做的就是多往友情和团魂方面引导宣传，不能留下当事人带头炒作的坏印象。”
“等你们年龄大了，各自转型成功，慢慢解绑也是顺理成章。这样就算日后被分别曝光恋情，也不会反噬太过。”
大家听他甚至已经考虑到了眼下根本还没影的“恋情”，都觉得他不愧是专业的经纪人，果然深谋远虑，思虑周全。
只有乔柯不大满意。
沈呈注意到他的表情，问道：“乔柯，你有什么意见吗？”
乔柯没想到自己悄悄撇一下嘴也能被发现，顿了一下才找到借口：“组合活动期间不可以谈恋爱吧？为什么要考虑被曝光恋情？”
为什么要解绑？
为什么要跟别人恋爱？
为什么不能只属于他一个？
就算只能是友情……他也不想要有第三个人出现。
沈呈听见他的问题，愣了一下，环顾他们几人的神情，才问：“你们……出道以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众人齐齐摇头。
沈呈显然完全不信：“不用骗我，艺人跟经纪人之间应该是互相信任、且完全信任的存在。这种情况要及时知会我，我才能做好充足的准备去应对公关。”
宋昭诚恳道：“真的没有过。”
邹衡也嘟囔道：“好不容易才等到出道的机会，又好不容易才熬到有了名气……要是因为恋情曝光翻了车，那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鸿飞娱乐可不会给他们做公关隐瞒恋情。
沈呈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惊喜。
他以前带过的艺人，就没有一个是能忍住不谈恋爱的。
就算没有名分也不确定关系，该睡的也还是照睡不误。
这么有事业心又乖巧听话的艺人……他还是第一次带。
果然还是得多接触接触年轻人。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沈呈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我对你们的要求就这么多，你们对我的要求呢？”
他有一种深深的预感，这应该是一场非常愉快且令人期待的合作。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幸福来得有点突然。
但既然沈呈给了他们张口的机会，他们自然要鼓起勇气畅所欲言。
宋昭犹豫着说：“我希望经纪人在接通告的时候能听取一下我们的意见……当然，不是事事都要这样，只是在我们有异议的时候，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想法。”
沈呈微笑道：“这还需要特地强调？你们自己投资成立的工作室，你们才是老板，哪有员工不顾boss意愿，自顾自给boss派活的？”
邹衡：“那……可以只带我们一个组合吗？我们不想跟其他人争资源。”
沈呈无奈地摇摇头：“还是那句话，你们才是老板。除非工作室签了其他艺人，你们要求我同时去带他们，不然我去带别人的话，你们完全可以起诉我违约。”
乔柯：“希望安排行程的时候考虑一下我们的健康状况。行程可以密集，但要留出休息的时间。”
说完，他下意识看了眼戚晏的膝盖。
戚晏注意到他的眼神，会意地冲他挑了下眉。
乔柯不自在地收回目光，耳朵变得有一点红。
沈呈：“……那是当然。想要保持长红，身体健康是重中之重。”
不愧是大热cp，私下里都这么眉来眼去的，难怪粉丝这么上头。
不过，这几个年轻人会不会太老实了一点？提的要求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根本谈不上是什么要求，一个个还这么小心谨慎。
真不知道他们以前在鸿飞娱乐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虽然这样也好，总比仗着自己红了就开始把自己当上帝，连经纪人都不放在眼里的那种小明星强得多。
沈之湛：“……我没有什么要求。”
这可是平时根本不怎么理他，让他求了好几天才堪堪求来的亲堂哥，他哪里敢有什么要求。
沈呈很满意他的识趣，扭头去看戚晏：“你呢？”
戚晏就在这儿等着他呢。
“我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工作室刚刚起步，有不少事情需要沈老师帮忙。”
突然预感掉进了坑里的沈老师：“……不用这么客气，喊一声哥就行。”
“好的呈哥。”戚晏顺杆就爬，“是这样，我们这几天一直在跑工作室的事情，选址还没确定，各个团队的搭建还没有着落，新专辑的曲目也没买到合适的。”
“您人脉广，资源多，要不……”
沈呈差点被气笑了：“我是来当经纪人的。”
不是来当老黄牛的。
戚晏厚着脸皮，语气诚恳到甚至有些虚伪：“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是之湛的堂哥，也就是我们大家的堂哥了。”
“堂哥，麻烦您费费心。工作室早一天办起来，我们也能早一天给您赚钱不是？”
乔柯学舌地补充道：“薪酬随便提，谢谢堂哥。”
其他几个人仿佛受到了启发，居然也开始叽叽喳喳地围着他，求他帮忙。
有喊呈哥的，有喊堂哥的，这也就算了，结果居然还有趁乱喊他帅哥的。
“行了行了。”沈呈推开他们，“好好的一群大小伙子，怎么缠起人来这么黏糊。”
“我只负责艺人经纪，工作室的经营管理我也不擅长。”
说完这句推脱的话，看着几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面露失望，他一个没忍住，还是心软道：“……但我认识一个大娱乐公司出身的高管，能力没得说，是在公司内斗里站错队才被踹出来的。”
“他还挺抢手的，出来以后有好几家公司邀请他，不过他说要给自己放半年的假休息休息，所以现在还没有定好下家。你们如果愿意，我跟他还有些交情，可以去请一下试试看。”
五个年轻人眼睛一亮，齐声道：“谢谢堂哥！”
“……”
一下子多了四个堂弟的沈呈不想说话。
“他人脉比我更广，什么制作团队、造型团队、拍摄团队、资源对接这些，都是他平时每天打交道的。如果聘请他来当经理人，所有细节你们都可以全权托付给他。”
“不过薪资这方面……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本身平台就小，再不多砸点钱，那对人才来说没有任何竞争力可言。
“没问题。”乔柯一口答应道。
沈呈发现了，每次谈到钱，就属乔柯发言最积极。
“选址我就不掺和了，你们出钱才拥有决定权，别人选的未必能合你们心意。”
要是全听别人的意见，一不小心租下了不合心意的地方，到时候再搬更麻烦。
乔柯应道：“我们已经有几个选择了，本来打算今天就去看的，定下来不难。”
“那就尽快定下来吧。”沈呈道，“想挖人、想聊合作，都最好能拉到工作室去谈，否则人家看你们连个办公场所都没有，凭什么信任你们能给他们更多？”
所有人都信服地点点头。
不过说起来……沈呈就是在他们还没有办公场所的前提下选择了信任他们。
所以他们果然还是沾到了沈堂弟的光吧！
“至于新专辑……”
沈呈正在脑子里搜索他熟悉的几家音乐公司的信息，戚晏突然说：“小乔写了很多歌，不知道能不能拿来用。”
沈呈一愣，看向乔柯：“你还会写歌？”
他在网上没有查到过这个。
早知道的话，他给乔柯制定的发展规划就可以有更多选择。
乔柯点头答道：“随便写写的，以前没有拿出来展示过。”
“让我听听质量怎么样。”
乔柯只好又拿出了手机。
只听了几个不完整的片段，沈呈立刻就下了结论：“可以当主打。”
无论质量如何，成员自作曲都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更何况这个质量完全可以胜任主打。
“先从你的自作曲里面确定一首主打歌，再根据你的风格去买其他歌填充专辑曲目。”沈呈一锤定音道。
众人互相看看，眼里都是惊喜。
原来只要能请到一位强有力的外援，那些在他们眼里难以翻越的麻烦和阻碍，就都能在三两句话里迎刃而解。
这个经纪人请得真是太值了，花多少钱都值得！
然而等他们租下了一层办公楼，正式请沈呈过来签合同的时候，才发现沈呈并不需要他们花很多钱，只要了一笔很低的分成。
这个办公地点最后还是由他们五个人共同考察决定的，位置极佳，交通便利，还有上一家公司留下的桌椅和办公设备，所以很快就能搬进来。
沈呈在纸上“唰唰”两下就签好了名字，又翻到下一页去签另一张，头也不抬地说：“我在这个领域还只算是新人，先给我一段时间练练手，就当是试用期吧。如果真的能做好，你们再根据成绩给我涨分成比例。”
这话把五个人感动得险些泪洒当场。
堂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称呼！
不过几天后，他们就感动不出来了。
沈呈说到做到，手下毫不留情地把他们五个人打包送去上课培训，每天两眼一睁就倒欠了好几节课，累得回家倒头就睡。
邹衡毫无灵魂地嚼着嘴里的面包：“这个老师比戚晏哥狠多了，坐在我的腿上生生往下压，我都要疼昏厥了，他还笑我叫得像杀猪！”
乔柯闭着眼睛恨道：“今天那个老师让我练习对镜wink，wink了好几百下，我的眼皮都抽筋了。谁告诉他年纪小就必须要会卖萌的？就不能让我当一个安静的帅哥吗？”
“你们这都不算什么。”沈之湛呵呵一声，“我那个教综艺表现的老师，说我放不下偶像包袱，硬是逼我模仿各种喜剧大师的表演，有一点不够浮夸都要重来，还有很多学员在场围观。”
“再这样下去，我也不用再上台表演唱歌跳舞了，直接收拾收拾去峨眉山当猴算了。”
宋昭倒是笑眯眯的：“我看这些培训很有针对性嘛，说明呈哥对我们还是很用心的。”
“太用心了，我都怀疑他是恨屋及乌，为了报复所有姓沈的而特地来折磨我的。”沈之湛生无可恋道。
“不对。”
他突然反应过来，狐疑道：“你怎么一副没有遭受过摧残的样子？还有戚晏，你们俩都去培训什么了？”
“也没有什么。”宋昭说，“公关应对嘛，就是那个老师模仿各种媒体记者还有节目主持人，不断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让我回答，引我上钩，最后再跟我分析，为什么不能这样回答，为什么要那样发言。”
“我觉得这对我这个当队长的来说很有必要，不然每次发言我都要担心自己说错话，有时候一个回答不好，还要靠戚晏来替我找补解围。”
没想到世上竟有人如此乐于上课，沈之湛只好又去问戚晏：“那你呢？”
戚晏回忆道：“最开始是强化舞台表现力，没一会儿老师就跟我说可以走了。”
“然后又让我去练镜头捕捉能力，我去了之后，老师带我练了一会儿，又告诉我可以结课了。”
队友们：“……”
可恶，这就是王牌的实力吗？
“最后我只能去练习时尚搭配。这次整整过了一个小时，老师才让我走，还让我不用再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真的假的？”
“这门课你也能一个小时就结课？”
“这个我是真不信，你吹牛的吧？”
戚晏耸了下肩：“他说我没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队友们一齐大笑了起来。
戚晏有很多流传甚广的神图，大多数是舞台上的视频截图，少部分是粉丝们在机场拍的。
而这少部分的机场图里面，他基本都穿着最基础最简单的白T，或是无袖老头衫。
结果有一些粉丝为他打抱不平，说公司防爆top，连一件帅气的衣服都不给他穿。
戚晏看见这些抗议后，下次再走机场，就精心搭配了一套自己最潮最时尚的私服。
……然后部分粉丝的吐槽就变成了全部粉丝的集体抗议。
说狗公司见老头衫都阻挡不了戚晏散发魅力，还要特地给他找来这种花花绿绿的丑衣服，借此打压他的人气。
就算这样！也遮挡不住我们戚晏哥哥周身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别防爆了！没有用的！
从来没给旗下艺人搭配过私服的公司：“……”
精心在衣柜里挑选了两个小时的戚晏：“……”
太伤人自尊了。
其实他的脸和身材摆在那里，穿什么都能hold住，平时一些设计简单的基础款式也能被他穿出大牌的感觉。
只是每次一刻意想要打扮，就容易用力过猛，把衣柜里的所有时尚单品都一股脑地往身上堆，最后反而看起来不伦不类。
不过戚晏从来不觉得是自己的审美有问题，毕竟他跟大众一样认为自己是一个满分的帅哥，这不是一模一样的审美？
况且队内公认最了解时尚潮流的乔柯，也经常对他的衣着品味表示肯定。
因为好几次他下单新衣服的时候，乔柯都会凑过来说：“链接发我，我也要买。”
戚晏被认同了时尚品味，十分欣慰，于是大手一挥：“要什么链接，哥给你买。”
说完他就直接下单了两件。
乔柯的尺码只比他小一号。
其实他的衣服乔柯也能穿，就是有一点大，看起来像松松垮垮的oversize，所以只能偶尔在宿舍穿，这种穿出门见粉丝的私服还是要买正码。
衣服到了之后，他们俩也很少同时穿出去，不然粉丝肯定又要以为是情侣装——虽然就算不同时穿，也早被粉丝扒了个底朝天，但他们都不太想留下这种刻意卖腐的坏印象。
不过偶尔巧合撞衫，他们也不在意，反正恶评的只有黑粉，cp粉们高兴还来不及。
尽管毫不质疑自己的时尚品味，但戚晏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天再去跟老师虚心求教一下。
毕竟他是当偶像的人，总不能一直孤芳自赏，研究和分析大众审美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二天，戚晏就又老老实实地去接受时尚的熏陶了。
一连上了两周的课，大家都很疲惫，却也觉得十分充实。
这种疲惫跟之前连轴转跑商演的疲惫是不一样的。
他们每一天都能感受到自己在进步，某些确实有所欠缺的方面正在飞速提升，不像之前在忙碌而平庸的行程里蹉跎岁月，浪费时间，虽然赚到了钱，却对长远的职业生涯毫无益处。
在这期间，他们还抽空跟沈呈推荐给他们的那位经理人见了面。
经理人姓崔，叫崔煦。
确实如沈呈所言，专业又细心，人脉也很广，一听他们正筹备新专辑，立刻就说自己手头上至少有三个制作团队可供挑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沈呈的面子上，他的薪资报价竟然也低于他们几个的心理预期，只不过跟市场价比起来，依旧还是很高就是了。
干净利落地签了合同，大家又放下了一桩心事。
至此，工作室筹办的所有细节都可以交由专业人士来负责，他们几个只需要做重大决策并检查成果就好。
原来能自己掌握主导权的感觉有这么爽。
以前是给公司打工，现在是为自己努力，就连累死累活的培训都变得动力十足了。
……不过要是仔细算起来，他们几个也不是真正的大老板。
按照出资比例，投入资金最多的乔柯才是他们所有人的老板。
然而大老板本人每天要么贴着戚晏嬉戏打闹，要么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邹衡斗嘴掐架，全无半点boss该有的风范，所以大家总是会下意识忽略这个事实。
半个月后，沈呈亲自前来检验他们五个人的培训成果。
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够满意：“当偶像已经可以打120分了，但放在娱乐圈只能打80分。”
听见这话，正要庆祝解脱的五个人都蔫了。
其实80分也很不错了，毕竟在沈呈眼里，娱乐圈一大半人都达不到60分的及格线。
但沈呈培养艺人的目标从来都是天王巨星，可不是随时都能被新人取代的小偶像。
邹衡大着胆子问道：“……呈哥，满分是100还是150啊？”
沈呈：“要是150的话，我见你们第一面就该转身就走。”
这是在对他们的可塑性表示肯定，蔫头耷脑的几个人又振奋了一点，表示以后会更加努力。
沈呈这才稍显满意地勉励道：“不过短短半个月，你们进步已经很大了。以后行程再忙，也要抓住空闲时间不断提升自己。坚持下去，你们的努力一定会在日后的星途中体现出来。”
大家纷纷干了这碗鸡汤。
沈呈深谙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的道理，目光在几个年轻人的脸上转了一圈，见他们斗志正盛，这才轻飘飘地宣布道：“新专的曲目定下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
“真的？”
又一次被团团围住的沈呈笑了一声：“我骗你们干什么？”
“新专的名字，制作组暂定的是《涅槃》，不过崔煦说叫《浴火》的话更方便设计舞台布景和MV拍摄。”
“双方意见没有达成统一，所以最后要由你们自己来抉择。”
“当然，也不是非要你们二选一，如果有其他的灵感，也都可以纳入考虑范围。”
“无论最后定下哪个名字，总体的专辑主题都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意思。”
“之所以定下来这个主题，一是乔柯正好有一首自作曲的风格适配，二是暗喻你们脱离公司，独立运营。”
“专辑推出之前，我会根据这两点给你们发一些通稿，进行预热宣传。”
“当然，我会注意把握舆论方向，重点在于你们靠自己的努力蜕变成长，而非跟鸿飞娱乐之间的纷争，尽量避免激化矛盾，跟他们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这一方面，你们有什么疑议吗？”
众人纷纷摇头。
比专业宣发能力，他们肯定是比不过沈呈的，何况他确实考虑得十分周全。
沈呈见沟通这么顺利，忍不住又透露道：“其实我跟崔煦还争执了一番。”
崔煦本来打算以乔柯写的那首《盛夏限定》为主打，设计一张青春风格的夏日专辑。
刚好夏天马上就要来了，这种轻快的旋律特别适合网络传播。
再加上工作室刚刚起步，这种风格的预算成本会低一些，无论是MV拍摄还是舞台布景，甚至造型设计，都可以花小钱办大事。
“但是我觉得，你们刚刚摆脱前公司独立出来，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话题度，不利用就可惜了。以后再表演类似的主题，终归不像现在这样引人瞩目。”
“而且，得知你们成立工作室之后，业内各路人马一定都在犹豫观望，不知道失去了公司扶持的你们还能不能维持原本的人气，还有没有合作的价值。”
“首张专辑就是大成本大制作，才能让他们知道，你们不缺资金也不缺人脉，能一直源源不断地打造更多优秀的作品，跟你们合作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说到这里，沈呈露出一个稍显得意的笑容：“最后崔煦被我说服了。”
几个人都信服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保留自己的意见，坚持认为《盛夏限定》一定要推出。”
“所以最后，我们决定——”
沈呈卖了个关子，满意地看见几个年轻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了紧张和期待的情绪。
“所以最后，我们决定单独推出这首歌，作为夏日特别单曲。”
“这首歌会在全平台免费上线，一方面作为对粉丝的回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降低媒体传播的门槛，借此提升你们的口碑和知名度。”
夏日特别单曲！！
大家一齐惊喜地欢呼了起来。
“对了，除此之外，我还打算给你们制作一档团综。这次专辑的筹备过程就可以录制下来，作为团综的一部分素材，展现你们对于新专辑的参与度和主动权。”
对作品有独特见解和深度参与的艺人，总是比只会听从公司安排、实则毫无艺术主见的提线木偶更受欢迎的。
“总之，接下来有一张正规专辑、一首特别单曲还有一档团综等着你们。”沈呈眯起眼睛笑道，“开始努力吧，加油。”
五个人把沈呈围在中间，勾肩搭背地斗志满满道：“加油！”
“明天来工作室，崔煦会带你们跟制作团队，还有收录歌曲的作词家作曲家、编曲师编舞师们见面。有什么问题或意见，都直接表达出来，现在我们才是甲方，双方在艺术理解上达成一致是很重要的。”
“过去的两周，大家都辛苦了。接下来还会辛苦很长一段时间，今天就给你们放个假吧。”
“该放松的放松，该休息的休息。”沈呈叮嘱道，“一旦开始练习，可就要全力以赴，不能有丝毫懈怠了。”
大家埋头商量了一会儿，决定一起出去玩半天，晚上再早点回去休息。
身体上的疲惫倒还是其次，前段时间他们的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都需要好好放松放松。
好在今天是工作日，各个娱乐场所的人都不多，他们再戴上帽子口罩，应该能蒙混过关。
一行人特地找了一家地处偏僻的电玩城，在里面玩得昏天黑地，撞够了碰碰车又去比射击，打腻了保龄球又去比投篮，嗨到连队友们叫什么名字都差点忘了。
把所有项目都体验了一遍之后，他们又站在了跳舞机上。
这对他们来说就跟过家家一样简单，看他们跳得轻松又从容，还有人站在一旁围观了起来。
跟随着节奏如鱼得水地律动了好半天，他们才突然发现四周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有人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到底是不是1st啊？”
“就是吧！”
还有人举着手机，边拍视频边四下梭巡：“不是在录节目吗？隐藏摄像头在哪儿呢？”
惊得他们几个立刻压低帽檐，拉高口罩，拨开人群就四散奔逃了出去。
刚跑到门口，他们就收到了沈呈在六人群里发出来的消息：[你们几个是不是对自己的知名度有什么误解？]
路人上传的视频已经在网络上被转载开了。
“……”
五个人忏悔地低下了头。
好在沈呈并没怪他们，只让他们以后私下出门多加小心，注意伪装。
戚晏摸了摸自己口袋里剩下的游戏币，遗憾道：“还没用完呢，太浪费了。”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里面的看客们没追出来都算他们好运，估计大家也不愿意为了只是眼熟的小明星浪费自己花钱买来的游戏币。
邹衡四下打量，看见门外的抓娃娃机，灵机一动道：“要不用来抓娃娃吧？”
戚晏看了看娃娃机里缝合得千奇百怪的玩偶们，面露嫌弃道：“丑。”
“哎呀，你抓完送我就好了嘛，我不嫌丑。”
戚晏联想到邹衡送给他的丑玩偶，沉默了一瞬，决定尊重人类的审美差异：“也行。”
邹衡兴奋地指着里面的一只蓝色的小象：“我要这个，谢谢哥！”
戚晏正要应声，就听一旁的乔柯闷闷地接了一句：“我也想要。”
戚晏：“……”
又开始了，两个小幼稚鬼。
最后他谁也没应，只一言不发地投币，终于在把游戏币用光之前抓到了那只小象。
一左一右两道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戚晏径自把小象往怀里一揣，谁也没给：“想要自己抓，这是我的。”
两人都稍显失望，却也没有异议，毕竟这确实是戚晏自己的战利品。
可能这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吧。
回去的路上，邹衡在前座专心致志地跟沈之湛叭叭复盘今天那场枪/战，而宋昭正笑意融融地举着手机跟温瑜互相发语音聊天。
戚晏打量了一圈，然后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拉开了乔柯背包的拉链。
乔柯似有所觉，立刻就把头扭了过来。
戚晏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冲他无声地“嘘”了一下，另一只手则迅速将那只小象塞了进去。
乔柯看看他，又低头看看包里丑萌丑萌的小象，再抬头看看前座一无所知、还在滔滔不绝的邹衡，脸上不可自抑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晚上，戚晏正在乔柯刚给家里添置的跑步机上运动，突然就见邹衡像颗愤怒的炮弹一样冲了进来。
“哥！你也太偏心了吧！”邹衡嚷嚷着埋怨道，“明明是我先说的想要那个小象，你居然还背着我把它偷偷给了乔柯！”
戚晏被揭发了罪行也不心虚，就是有些惊讶：“他告诉你了？”
他还以为这是他跟乔柯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呢。
邹衡呵呵一声：“还用他告诉我吗？”
“他都已经拍照设置成微博头像了！”
“还特地发了条动态，说是你送的！”
“……”戚晏无言以对，只能没话找话地说，“你还挺关心小乔动态的，真是团结友爱，值得表扬。”
邹衡又呵呵了一声：“这还用我特地关心吗？”
他愤怒地把手机举到了戚晏的面前，界面是微信新建的工作群聊。
[1st今天登顶了吗（7）]
沈呈：[cp话题上热搜了<截图>记得让公关组监测一下舆论方向@崔煦]
崔煦：[安排过了。现在爬到热搜第二了，要不要通知宣传组抬到热一？]
沈呈：[热一是买上去的，挤下去容易得罪人，没必要，第二够显眼了。]
崔煦：[ok]
戚晏：“……”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是……
原来背后有团队是这种感觉。
第23章 第 23 章 定情信物
戚晏把跑步机调到慢走模式, 拿出手机翻到乔柯那条微博，给他点了个赞。
翻到评论区, 除了“啊啊啊”的粉丝们，还有宋昭和沈之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发了两个起哄的表情。
就连隔壁的Shadow也来凑热闹，Shadow的粉丝见状当然要来给正主捧场，甚至开始攀比哪条评论的点赞和回复更多。
评论区已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热度也在节节攀升。
而一向最爱蹭这种热度的邹衡，今天却极为罕见地没有评论, 只高贵冷艳地点了一个赞。
戚晏想了想，到底对邹衡有点良心难安，尽管并不多，但他还是打开购物软件，识图找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蓝色小象, 下了单准备送给邹衡。
毕竟这两个人都喊他一声哥，当哥哥的总不能把偏心摆在明面上。
把订单截图发给邹衡, 收到了邹衡别别扭扭的“原谅”，戚晏这才点进热搜话题，仔细看了看粉丝的反应。
然后就发现她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只丑萌小象背后暗含的浪漫秘密，甚至还准备把它定为七颗星星的定情信物。
戚晏：“……”
要是让她们知道这“定情信物”的价值仅仅只有二十枚游戏币, 到时候可该怎么收场。
不过想想也是, 乔柯都已经这么有钱了, 什么贵的好东西没见过？居然还能把一只廉价又易得的丑玩偶当成了不得的宝贝来炫耀。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戚晏这样想着，眼角眉梢却都露出了笑意。
没有人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心意被珍惜, 哪怕这心意只值20游戏币。
他又点开了乔柯的头像，把那张图放大来看，发现背景居然还是乔柯的床头柜。
一想到乔柯是怎样纠结地抱着这东西满屋子寻找合适的位置，最终选择将它珍重地放在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戚晏就忍不住心情愉悦。
他关停跑步机，哼着《盛夏限定》的旋律洗澡去了。
这首歌是真的很有魔力，他只听过一次而已，连歌词都不记得，就时常不自觉地开始哼唱起来。
小乔真有才华。戚晏笃定地想，就算他当初没有加入这个组合，也一定会在乐坛拥有一席之地。
第二天，崔煦就带他们见到了几个真正已经在乐坛拥有了一席之地的词曲家，还有负责过顶流歌手多张专辑的制作团队。
1st五个人这才知道，原来新专收录的曲目，除了乔柯自作的主打，其余全部来自这些有名有姓的音乐人。
他们之中，每一个都有令人耳熟能详的代表作，每一个看起来都跟崔煦相识相熟。
沈呈那句“他人脉比我更广”，完全没有任何夸张的分量。
对上这些乐坛前辈，五个人根本摆不出“甲方”的架子，只能毕恭毕敬地虚心求教。
崔煦在一旁作陪，时不时参与几句关于专辑概念的讨论，更多的时候则是鼓励他们几个畅所欲言。
沈呈也在现场，但却是站在负责拍摄团综的导演身后，低声跟导演交流着，嘱咐拍摄重点要放在艺人对专辑的深度思考和全面把控上。
有这两位主心骨坐镇，1st的成员们也渐渐放开了，开始踊跃阐述自己的见解。
一天的商讨下来，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却也收获颇丰。
专辑的整体概念和主题都已经确定下来，编曲编舞的方向也达成了一致，接下来只需要稍加打磨，定下最终的版本，他们就可以投入练习了。
沈呈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去，在路上笑道：“不是都说了你们才是甲方？怎么一个个都像鹌鹑似的不敢吭声？刚开始那一段，都没有什么素材好剪。”
好在紧张和谦虚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播出之后不会被恶意理解成不尊重前辈。
邹衡喊冤道：“这不能怪我们啊哥，你也没说过乙方都是这么大的腕儿。”
沈呈：“崔煦亲自去买的歌、请的人，腕儿能小到哪里去？就算你们特地想找没名气的，他也根本不认识那种小新人。”
戚晏回想了一下崔煦给他们看过的成本报价，说：“我们还以为这种报价会特别高，所以看到报价就没有多想。”
“本来是这样的。”沈呈打着方向盘说，“但这一是看在崔煦面子上的友情价，二是我们承诺了他们可以在团综里出镜露脸，这相当于给他们做宣传了。不然你们以为他们今天怎么收拾得这么精神？”
宋昭惊讶道：“原来今天他们都特别打扮过了？我还以为这种大咖都这么精致呢。”
今天来的这些人，要么穿着一丝不苟，要么打扮得格外fashion，没有一个像他们在鸿飞见过的那些音乐人一样，踩着个拖鞋就蓬头垢面地来上班了。
沈呈笑了一声：“你们见过的腕儿太少了。越是大咖，越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所以穿着打扮上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特别是这种做幕后工作的，平时要多随性有多随性。”
“但是上台出镜就不一样了。”
“别看他们是做幕后工作的，不直接接触观众，但是名气和观众缘对他们自身的作品报价影响很大，就跟名导的作品更叫座一个道理。有这种刷脸刷知名度的机会，没有几个人会不心动。”
沈呈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又道：“我跟你们说这个，是因为你们已经当上了老板。以后，除了有团队帮你们接洽工作，直接找上你们本人的也不会少。”
“做决定之前多考虑考虑。想在娱乐圈运转，钱是必不可少的，但也有很多东西比钱更有用，不仅可以直接拿来换钱，甚至给钱都不能换。”
众人若有所思，纷纷表示受教。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回到了家。
沈呈看着这处豪宅，举目四顾，差点忍不住要仇富：“早知道你们这么有钱，我就不费尽心思地给你们省钱了。”
不过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身为圈内知名的经纪人，他赚得比很多艺人都要多。
“行政团队招聘得差不多了，也该给你们配助理和司机了。你们有没有自己人要内定？没有我就直接安排了。”
五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一瞬。
最后还是给了小杨承诺的宋昭开口道：“我们之前有一个助理兼司机，其实挺辛苦的，跟着我们到处跑，我们离开公司之后，他就处于半失业状态了。但是……”
但是小杨确实不止一次把他们的事情报告给公司和前经纪人。
他们都不想在身边留下这种隐患。
沈呈了然道：“那把他调到商务团队，先当个实习生，跑跑外勤，磨炼磨炼？”
“实习生接触不到核心工作，不用太担心泄密的问题。如果他能锻炼出来，转正以后再往上升，职业发展空间比当艺人助理大得多。”
“好！我这就去问问他。”宋昭高兴道。
戚晏插话道：“最好能保证他的工资不比以前当助理少。”
沈呈应了下来：“反正你们才是老板，工资当然是你们说了算。”
一个人开车回去的路上，沈呈想起刚刚的对话，不禁弯了一下唇角。
有情有义，却又不会被情义冲昏头脑的年轻人们，放在娱乐圈实在难能可贵。
真是很难不讨人喜欢啊。
新专曲目的编曲编舞还在完善细化，戚晏和乔柯也参与到了其中。
乔柯的作曲编曲都是自学，没有经过系统化的培训，因此在这个过程中是以向专业编曲师学习为主，偶尔才提出自己的建议。
而戚晏就不一样了。
他不仅懂编舞，而且还很懂自己的队友。
谁的基本功有所欠缺，谁的镜头捕捉能力稍弱，谁在做高强度动作的时候没法保持vocal的音准和气息……这些他都了然于胸。
因此当他参与编舞的时候，几位编舞老师都很重视他的意见。
毕竟除了舞蹈本身，编舞跟组合成员们的适配程度也很重要。
这天，戚晏结束手头的编舞工作，就过来看了下乔柯这边的进展。
隔着玻璃幕墙，他看见乔柯正背对自己坐在桌边，头上戴着个耳机，大概是因为在听一段欢快的旋律，所以跟着节奏摇头晃脑的，萌得不行。
戚晏不由自主拿起手机，悄悄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录完视频，他犹豫几秒，想着，还是别发微博了吧。
cp粉们最近对七颗星星的“定情信物”热情正盛，听说那只丑巴巴的小象都已经在各大购物网站上卖断货了。
还好他给邹衡买的那只下单速度够快，不然说不定都要抢不过粉丝们。
话说回来，连这种工厂批量生产的丑玩偶都能断货，也是相当厉害了。
可见他俩cp粉的规模和热情程度，他要是现在再添一把火，估计微博服务器都得瘫痪。
不过……
戚晏看看一墙之隔毫无察觉还在摇头晃脑的乔柯，再看看刚刚拍下的这段视频，还是觉得十分可爱。
这么有趣的视频怎么能自己私藏？
应该跟粉丝们好好分享一下才对。
纠结再三，他灵机一动，点开微信，把这段视频传给了邹衡。
邹衡不仅是他们队里的八卦精，也是粉丝们公认的情报站，经常对外公开各种队内趣闻，由他来发再合适不过了。
邹衡：[？]
[哥，这是干嘛？]
戚晏：[用你的号发一下微博。]
邹衡：[？？]
[为什么是我啊！]
戚晏：[因为我发容易被粉丝误会。]
[快发，不跟你啰嗦了，鸿飞那边突然联系我，我去回个电话。]
邹衡：[……]
迫于淫威，他只能含泪保存了这个视频，然后不情不愿地打开了微博。
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该怎样编辑一个高冷而不失风度的文案的时候，戚晏那边已经跟鸿飞的周总监通上了电话。
周总监还是那副一句话能拐八百个弯的样子，弯弯绕绕地寒暄了半天，也没把话题转到自己的来意上。
戚晏不太耐烦，直接打断了他，挑明道：“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想联系我么？”
周总监：“……是。”
“是这样，公司一直都非常认可你的编舞能力，你之前把新专曲目的编舞送给了公司的新男团，公司和这些新人们也都很承你的情。”
“但是最近，公司新男团的企划突然出现了一些变化。”
“原定的五人团体，扩充成了十个人的大型团体，所以原来的编舞……”
戚晏听懂了，也气笑了：“我当时为什么把自己辛辛苦苦改好的编舞‘送’给不相干的人，甚至没收一分钱，您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吧？”
“周总，就算是薅羊毛，也不能可着我一只羊卯足了劲儿地薅，您觉得呢？”
电话那头的周总监被噎了一下才道：“我知道，这件事是公司委屈了你。”
“不过你放心，这次不会让你白费力气，该给你的报酬，公司一定按市场编舞的最高档价格，把钱给足了。”
戚晏本来还有些意外一向抠门的公司这次居然这么大方，然而稍一思考，他就明白鸿飞娱乐难得愿意出高价的原因了。
曲目和编舞都是费了大力气才从1st手里抢过去的，为此不仅在他们五个人手里落下了把柄，最后还直接导致了他们几个离开公司自立门户。
投入新男团的沉没成本已经这么高了，要是最后还不能把出道专辑做到尽善尽美，一鸣惊人，那公司之前的煞费苦心就全成了笑话。
没有人希望自己变成笑话。
而在内部斗争如此激烈的鸿飞娱乐里面，更是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决策失误，愿意承担得罪并放走当家男团、又强捧出一个不成器的新男团的责任。
至于为什么非要找他，而不是别人……
戚晏唇角一弯。
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改好他的编舞的。
特别是这种十人的大型团体，队形和走位都比舞蹈动作本身更重要，一不小心就会变得凌乱不堪。
鸿飞娱乐肯定也进行过尝试，最终发现普通水平的编舞师做不好，顶尖水平的编舞师……反正都是要花钱的，还不如把钱给他。
编舞水平和对原曲的掌控能力毋庸置疑不说，说不定新男团宣传出道专辑的时候，还要发通稿蹭一下他的热度。
想到这里，戚晏犹豫一瞬，还是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更不想回到那个令人讨厌的地方去。
但毕竟没有彻底跟鸿飞娱乐撕破脸，他也就委婉道：“谢谢公司赏识，我心里也是愿意帮这个忙的，不过——”
“不过，不瞒您说，我们最近也在筹备新专辑。事很多，也很忙，再加上我们现在的经纪人管得严，未必愿意放人。”
“这样吧，等我去跟经纪人争取一下，然后再尽快给您答复。”
周总监哪能听不出他的推脱，都已经自立门户创办工作室了，难道还会像以前一样受制于人，什么事务都要经过经纪人的同意？
他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小戚，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的实话。”
“因为新专曲目得罪你们，导致你们出走这件事，公司已经对我有了很大的意见。要是再办不好新男团这件事情，我恐怕就真的没法再在公司待下去了。”
“我在娱乐圈也有些人脉，你就当我个人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一定找机会弥补你。至于价格，也都好说，你尽管提。”
戚晏听他卖惨更是无动于衷，倒是这句“价格好说”让他想起了乔柯对沈呈豪气放话的模样，一时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总监被他笑得心里七上八下，怀疑他正在嘲笑自己。
可现在是他有求于人，无论如何也不好动怒。
没想到笑够了，戚晏却还是那句话：“您放心，我一定会跟经纪人好好商量的。”
周总监只能好声好气地道：“好，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等你的答复。”
挂断电话之后，戚晏想了想，还是去办公室找了沈呈一趟。
他当然不是为了说服沈呈，只是想跟对方知会一声，以免鸿飞娱乐突然找上来，两个人对不上口供。
三言两语转述完这通电话的内容，戚晏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呈哥，拿你当了挡箭牌。”
沈呈却毫不在意道：“经纪人不就是干这个的？你把我抬出来是对的。”
很多时候，不必把话说得太明白，只要有一个借口在，无论合不合理，大家面子上就都能过得去。
“但是……”
他话锋一转，居然问道：“你真的一丁点也不愿意回去指导他们？”
戚晏愣了几秒，没太明白沈呈的用意。
沈呈接着道：“刚刚听你说的时候，我脑子里就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关于你未来个人发展路线的念头。”
“戚晏，有没有想过，以后可以转型当制作人？”
戚晏又是一怔：“制作人？”
“没错，制作人。”沈呈笃定道，“不止编舞，也不止专辑，而是把握整体艺术布局，亲手打造并推出一个个明日之星的偶像组合制作人。”
事实上，在他给五个人规划未来发展路径的时候，戚晏就是最令他拿不定主意的那一个。
而这段时间越接触下来，沈呈就越发现，他对转型当演员和综艺咖这些也并不很感兴趣。
让他强行转型也不是不行，毕竟有这张脸和偶像生涯带来的人气在，无论如何，都不用担心将来会在娱乐圈混不到饭吃。
但是，这是戚晏他想要的么？
恐怕就连戚晏自己，也不知道数年之后的前路何在。
而在旁观他们参与专辑讨论、探讨艺术概念的时候，沈呈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积极而独特的见解。
他的很多点子都能让人眼前一亮，每当他面对众人侃侃而谈的时候，拍摄导演都会不由自主地把镜头聚焦在他的脸上，出于专业，也出于偏爱，给他一个又一个特写。
从制作团队的频频肯定和认同来看，显然他也是这方面的天赋和才华的。
“这几天，我就一直在思考让你朝这方面发展的可能性。”
沈呈道：“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你开口，你又在忙着新专的编舞，所以我本来决定过一段时间再跟你商量。”
“就在这个时候，鸿飞娱乐居然对你发来了邀请……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句迷信的话，甚至还有一点像是命运的暗示。”
戚晏不得不承认，他立刻就为这个提议心动了。
能够一直接触舞台，哪怕不是亲自站在上面，也不算荒废了自己多年来的付出和努力。
演戏和综艺，他也是乐于尝试的。只是关于主业的规划，他心中还是暗藏了一丝执拗。
没有人能放得下自己最初的梦想。
哪怕被现实击倒，不得不深埋心底，可偶尔午夜梦回，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猛然记起。
但是……
理智将他拉回了现实，戚晏蹙眉道：“他们只是想让我回去编舞，把这个五人变十人的漏洞补上，并不会给我插手全部专辑制作的权利。”
沈呈反问道：“那我这个经纪人的用途是什么？”
“他们不愿意，那就跟他们谈。”
“谈到让他们自以为获益，谈到让他们知道你无可替代，谈到让他们明白，有你来给新男团当制作人的噱头，不仅能让他们的新男团出道自带热度，还能平息外界对你们跟公司关系不和的揣测舆论。”
“届时将新男团跟你的名字放在一起捆绑宣传，你什么知名度？他们什么知名度？这是他们赚大了。”
“而对你来说。”沈呈微笑道，“编舞的报酬再高，也只是一笔结清的单次费用。可制作人就不一样了——你从此可以源源不断地收入版权分成。”
“除了金钱以外，还记得那天我跟你们说了什么吗？”
戚晏回想两秒：“比钱更有用的东西，给钱都不换？”
沈呈很满意他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没错。”
“开启制作人之路的机会，就是用钱换不到的东西。”
戚晏没有任何相关经验，想要走上这条路并没有那么容易，哪怕他是一个人气组合的当红偶像。
而就算沈呈为他谋取这种机会，戚晏恐怕也不愿意一上来就挑大梁，把年轻的新人当成试验品。
这种背负别人命运的压力太大了。
但是鸿飞娱乐的组合就不一样了。
“他们越红，你收到的钱就越多，打出去的名声就越响亮，以后就有越多发展的机会。”
“而如果他们没红……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鸿飞娱乐可是出了名的不懂偶像组合运营。”
“你就把这当成一次练手的机会。无论成功与否，对你来说，这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戚晏越听眼睛越亮。
沈呈为他规划的这条发展路径，确实十分合他心意，又是他从前没有想到过的。
只是他心里还有最后一丝犹豫：“我们组合还在活动中，亲手制造一个竞争对手，这不是给自己添堵？”
沈呈一脸无言道：“你是觉得你初出茅庐，就能比崔煦高价请来的一线制作团队更厉害？”
“就算你真是这样的天才，那也要他们比你们五个人的资质更强、背后的公司比崔煦带来的人脉更专业，然后再熬上几年资历，才有可能跟现在的你们平起平坐。”
“到那时候……”沈呈自信一笑，“你觉得你们组合还会停留在现在这个位置？”
戚晏被他的笃定所感染，彻底放下了所有疑虑，郑重地对沈呈道：“谢谢哥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全。”
他明白，如果不是真心替他着想，沈呈根本没有必要费这么多心思为他谋划。
等到他们年纪大了，人气回落，直接把他们几个打包扔去演演不入流的网剧就行了——反正所有过气爱豆的经纪公司都是这么做的，没有人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沈呈拿出手机对他道，“你把那个周总监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去跟他交涉。”
“好。”
戚晏刚把手机号码发过去，就见沈呈翻了翻消息，欲言又止地看向他：“……公关团队跟我报告说，刚刚邹衡在微博发了个视频，现在又登上了热搜。”
戚晏毫不意外。
视频里的乔柯那么讨喜，要是这都登不上热搜，说明他们组合也该过气了。
谁料沈呈立刻又问：“那个视频是你拍的吧？”
戚晏一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热搜上的名字是七颗星星。”沈呈保持着微笑，“你是不是以为，偌大的粉丝群体里面，没有一个人会调整视频参数，所以也没人能辨认出玻璃上的反光人影？”
戚晏：“……”
科技发展这么快干什么？
早知道，还不如他自己发了呢。
第24章 第 24 章 小狗
从沈呈的办公室出来, 戚晏就回去找乔柯，准备跟他一起下班回家。
结果找了一大圈, 他都没看见乔柯的人影。
戚晏只好随手拉住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问：“看见乔柯了吗？”
年轻女生双手抱着一大摞文件夹，稍显拘谨地答道：“刚刚……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在聊天，说楼下有一只长得很可爱的小流浪狗，被乔柯听见了，他问了下位置，然后就走掉了。”
戚晏记得乔柯的手机壁纸就是一只憨憨的卷毛小白狗, 平时也经常用一些猫猫狗狗的表情包，难怪会被三言两语就吸引走。
不过……小狗看小狗？
戚晏联想了一番这个画面，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小姑娘顿时更紧张了，脸也变得有点红。
她个子不高, 人看着也瘦弱，戚晏见她怀里的文件夹都快堆到头顶了, 就顺手接了一大半过来：“这些你要送到哪儿？我帮你搬吧。”
小姑娘结结巴巴道：“要、要送到崔总办公室。”
戚晏看她害羞得都快要冒烟了，干脆把所有文件夹都接了过来，对她道：“我替你送过去，你忙别的去吧。”
“这……不太好吧？”小姑娘犹疑着说, 却又不敢上手把文件夹从他怀里抢回来。
“有什么不好的, 崔总办公室我又不是不认识。”戚晏单手抱着那摞文件夹, 不仅轻轻松松，甚至还能空出一只手来冲她一挥, “忙去吧。”
说完，他抱着文件夹刚一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乔柯。
乔柯抱着胳膊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总归不是什么高兴的模样。
戚晏先是一怔，随即毫不见外地使唤起人来：“你回来了？正好，跟我一起送一趟。”
乔柯看了看他身后那个脸色突然爆红的小姑娘，再看看毫无所觉的戚晏，憋闷但听话地从戚晏手里接了一半过来。
两个人一起朝着崔煦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戚晏见他耷拉着脸，心情很不美妙的样子，挨过去撞了下他的肩膀：“怎么了这是？没找到那只小流浪狗？”
乔柯一脸莫名：“我明明是找你去了。”
戚晏：“……我刚刚找你找了半天，最后也没找到，只能去问人家，人家说你问了流浪狗的位置之后就不见了。”
乔柯气闷道：“我是想等你下班之后一起去看，当然是先去找你了。”
结果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人，还正撞上他跟一个小美女打得火热。
戚晏一听就笑了：“看个小狗都要等我一起？”
乔柯感觉被笑话了，顿时更加生气，抬肘就冲他的手臂顶了回去。
这点力气对戚晏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还以为乔柯在跟他闹着玩，于是又凑过去撞了一下。
乔柯毫不犹豫，又还击了回去。
戚晏再撞回来，却是一脸逗他玩、想哄他高兴的表情。
乔柯抿着嘴又给他一肘，最后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两个人就这样一顶一撞，玩闹着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远远的背后，被抢走文件夹的小美女还站在原地，两只手都紧紧地捂住了嘴巴，正在心里无声地尖叫着。
良久，她激动的情绪终于稍微平复下来，而后立刻掏出了手机，给自己的好朋友发消息：[不枉我拒掉其他所有高薪offer，选择了这个刚起步的工作室！]
好友秒回：[怎么了怎么了？吃到瓜了？还是磕到糖了？]
签过保密协议的小美女敬业地答道：[别问。]
[你只需要记得，我死之后，一定要在我的墓碑上刻下：此女一生致力于研究七颗星星的运行轨迹，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
好友：[哇塞，天文学家竟在我身边。]
戚晏和乔柯把东西送到了崔煦的办公室，崔煦却顾不上招呼他们，只来得及对他们俩点了下头，而后就继续对电话那头的人道：“您放心，我们组合这几个孩子都是颜值与实力并存的，人品方面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两个人把文件夹放下，就默默退了出来。
乔柯率先开口道：“我听办公室的人说，崔经理正在给我们争取一篇官媒对‘青年偶像’的推荐文章。”
官媒的推荐未必会带来多少流量，却能给他们组合一层“根红苗正”的认证保障。
粉丝追起来安心，各大电视台用起来也放心。
这是比短期利益更为长久稳固的东西，也是沈呈所说的，给钱都不换的东西。
戚晏不由感慨道：“这两位我们是真请对了。”
别说从前的鸿飞娱乐，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一层打算。
就算真能想得到，也没有途径和办法能实现它。
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何况这两位在专业的人里面都是极为顶尖的那一批。
乔柯：“那要不要给他们再涨涨工资，或者提高一下分红比例？”
崔煦和沈呈都太优秀了，他有点担心他们会被更高的薪资和更好的待遇挖走。
戚晏笑起来道：“你怎么总想着花钱？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能用钱解决，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钱买到么？”
乔柯看着他的笑脸，心想，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算去抢银行，他也要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然后把戚晏的爱买回家。
戚晏不知道他在幻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只进一步解释道：“不是说不能给他们更多的钱，我也觉得他们的能力和努力值得更丰厚的报酬。”
“但对他们来说，之所以会在众多捧着钱求他们的公司和艺人之中选择我们，金钱所占据的因素应该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报酬可以提高，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几个在事业上的努力和进取心，让沈呈和崔煦对这个组合充满信心和期望，并能切实地看见五个人的进步和成就，这才不辜负他们两个的一番苦心。
乔柯点点头，明白了。
在这种大事上面，从来都是戚晏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戚晏看他点头的模样实在乖巧，没忍住抬手摸了一下。
两个人戴好了帽子、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一起下班。
不过下了楼没有立刻上车回家，而是先去看那只小狗。
说是小流浪狗，其实已经在这座办公大厦附近转悠了很长一段时间，不仅每天都有打工人下楼来喂它，晚上还有心软的保安看他可怜，把它带回保安室去睡觉。
乔柯甚至听见办公室的大家说，之前有人带它打过疫苗，还有人定期带它去宠物医院洗澡。
比起流浪狗这个称呼，不如说是这座大厦所有人共养的小狗更为贴切。
戚晏跟乔柯摸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三两个人正围着一只白色的小狗，毛发很干净，尾巴也甩来甩去，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开心地冲着大家笑。
周围的人类一脸陶醉，有举着手机拍视频的，有撅着嘴巴“嘬嘬嘬”的，还有一个边剥开火腿肠的外皮往小狗嘴巴递，边心疼不已地说：“姐姐两天没来喂你，是不是饿坏了？可怜的小宝，都饿瘦了一圈了。”
戚晏看着它的体型：“……”
这姑娘眼里的瘦身参数开得也太大了吧？
不过这话他当然没有说出口，一是怕姑娘听见，怒而冲过来骂他，二是因为乔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小狗，估计也是正处于爱心大爆发的阶段。
另外那个拍视频的，看起来则是一位中年女士，长相也是不怒自威的那一挂，特别像他那个一走进教室就让众人胆寒的高中班主任。
然而“班主任”此刻举着手机，语气居然比刚刚那个小姑娘还肉麻，满脸慈爱地炫耀道：“大家看看，我们的狗狗长得有多么的好看，多么的讨人喜欢。”
“闭上嘴巴不笑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英俊又帅气。而一张开嘴巴笑起来呢？可爱到让全世界都变得春暖花开了！”
戚晏：“……”
学会了，下次用来夸粉丝。
他跟乔柯都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脖子以上的位置，看起来很像是两个不法分子，所以也没有凑得太近，只站在一边远远地望着。
而他们越是如此，那几个围狗群众越是警惕，时不时就要充满戒备地回头看一眼，生怕他们两个是什么万恶的狗贩子，把大家心爱的狗狗偷偷抢走。
戚晏本以为等他们离开，就能让乔柯过去跟小狗玩一会，结果楼里的员工渐渐开始下班，围着小狗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俩怕被人认出来，只能匆忙地走掉了。
沈呈新派来的司机开着车，两个人坐在后座上。
戚晏猜想乔柯没摸到小狗大概心有遗憾，就在网上搜了一些或可爱或威风的小狗视频给他看。
乔柯嘴上说着没有很想看，结果把他的手机接过去之后，很快就沉迷上了。
戚晏看着他专心致志的模样，不由笑了一声，心想，难道这就是同类相吸？
乔柯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地扭头看他：“你笑什么？”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车里没有开灯，后座的光线十分昏暗，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足以照明。
在这片稍显突兀的光亮里，戚晏的视线很难不定格在这张精致如艺术品的脸上。
屏幕上的画面闪动起来，戚晏甚至能捕捉到他眼里细碎的微光。
他不确定那是屏幕上的小狗在跑动，亦或是乔柯的眼波在流转。
“闭上嘴巴不笑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英俊又帅气。而一张开嘴巴笑起来呢？可爱到让全世界都变得春暖花开了！”
戚晏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了这道夸张的声音。
很安静的几秒过去，他又对乔柯笑了一下：“还是你比较好看。”
如果当时乔柯没有戴着口罩和墨镜，那位女士说不定就能意识到，跟那只小胖狗比起来，他的小乔更加讨人喜欢。
乔柯：“……”
他抿着嘴唇，把目光移回了屏幕上，然而这次却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直到进了家门，乔柯的脸颊都还有一点红。
经过客厅，撞见邹衡，他还纳闷道：“外面有这么热吗？夏天才刚刚开始吧？”
换成以前，乔柯高低得跟他抬两下杠。
结果今天居然没呲儿他，随便“嗯”了一声就钻回房间了。
邹衡更纳闷了，又看向戚晏：“他这是怎么了？”
戚晏坦然道：“没事儿，就是脸皮太薄，夸两句就害羞上了。”
邹衡：？？
谁脸皮太薄？
乔柯吗？
“脸皮太薄”的乔柯已经扑倒在床上，并且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枕头下面。
他确实是在害羞，但并不单纯因为那句夸奖。
戚晏平时也没少夸过他，有时是出于鼓励，有时是发自真心。
可无论是怎么样的夸奖，乔柯都能看得出来，他的语气和表情活脱脱就像一个表扬小朋友的幼师。
乔柯不想永远被他当成小朋友来对待。
那些照顾，那些疼惜，那些宠爱，他当然也很依恋，并且希望这些永远只属于自己。
可如果戚晏一直只把他当成一个小朋友，那就永远不会发现、更不会回应他的爱慕。
因为小朋友无论再怎样认真地说爱，都只会被笑一句“真可爱”，然后就轻飘飘地遗忘在脑后。
所以乔柯把头发掀了上去，把言谈举止变得爽朗，把衣柜用沉稳的颜色填满，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真正成熟的大人。
他拙劣又努力地扮演着自己不熟悉也不适应的角色，然后失望地发现这些并没有用。
戚晏还是一直那样笑着，笑着看他表演，笑着说他人小鬼大，笑着当他的爱情傻瓜。
直到今天，乔柯也还是这样觉得。
戚晏偷偷拍下他，又偷偷让邹衡发到网上，这份用心固然令乔柯的心脏为之一动，可他很快又意识到，视频里的他就是戚晏眼里的他。
可爱，却幼稚，毫无成年男性的魅力可言。
这个发现让乔柯闷闷不乐，那个女孩儿的出现更是让他沮丧不已。
就算他有了所谓的男性魅力又能怎么样？
戚晏根本也不喜欢男性。
他在心里对着并不存在的小人拳打脚踢，暗自发泄着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在还有可爱的小狗能让他短暂地分心。
小狗的眼睛永远那么明亮，那么清澈，那么赤诚，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不像戚晏，每天都要他绞尽脑汁、煞费苦心地去猜。
猜错了不会有惩罚，可猜对了也没有任何奖励，一切都只是他自导自演却无人在意的独角戏而已。
他正这样想着，一扭头，就又对上了戚晏令他猜不透的眼神——
那个眼神时常出现在舞台上、镜头前，专注、锐利、掠夺意味十足，就像是猛兽锁定了自己的猎物，让猎物心脏狂跳，却又浑身发热。
除此之外，它还偶尔出现在乔柯混乱又绮丽的梦境里。
乔柯不确定那究竟是昏暗光线带来的错觉，还是他自己着了魔，所以才开始不切实际地妄想。
他无法求证，更无从问询，只能一个人躁动着躲在被子里打颤。
夏天到了，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他身上热出了细细的汗，呼吸也渐渐重了起来。
不得章法地抵着被子乱蹭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今天那只小狗，也是这样拱来拱去，撒欢打滚。
不同的是，小狗被人爱惜地抱着，而他只能紧闭着眼睛，假装正在游走的双手属于另一个男人。
他觉得羞耻，也觉得沮丧，或许还伴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他下意识咬住被角，含糊不清地轻轻“汪”了一声。
如果真能变成小狗就好了，乔柯想。
可以耀武扬威地跟在戚晏身边，冲其他所有觊觎戚晏的人类和犬类汪汪大叫，宣示主权。
还可以趾高气昂地趴在戚晏怀里，被他温柔地抚摸和拥抱，就算突然扑上去索吻，也不会被当成变态推开。
快/感阵阵袭来，乔柯的思绪却早已不着边际地飞远了。
直到幻想戚晏摸到他尾巴的时候，他情难自禁地发出了一道短暂又急促的声音，随后又立即找回理智，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会被发现的，他安慰自己。
这个房子的隔音很好，他平时根本偷听不到戚晏在干什么，何况戚晏刚刚又不一定回了房间。
然而，这样想着的下一秒，他的房门就突然被敲响了。
“小乔，小乔？”
是戚晏的声音！
面对被自己yy的苦主，乔柯一骨碌坐直了身体，紧张地应声道：“在。”
一张口才发现喉咙也哑了，于是又紧急清了下嗓子。
隔着门，戚晏倒是没听出来：“出来吃饭了，宋昭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我洗澡呢……”乔柯心虚，声音也虚，“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我马上就来。”
“行。”戚晏多嘱咐了一句，“那你快一点，待会儿就该凉了。”
“知道了！”
乔柯从床上跳下来，顾不上那一瞬间的腿软，紧急冲进浴室，洗了个真澡。
等他再急急忙忙出来的时候，就见其他四个人已经在餐桌边围坐好了，对着丰盛的晚餐望眼欲穿，但是谁也没动筷子，都在等他。
“快吧。”乔柯湿着头发就坐到了戚晏旁边，“都说了不用等我，你们还要等。”
宋昭笑眯眯地说：“一家人就应该一起吃饭嘛。”
现在四缺一人齐了，他们也就不客气了，纷纷动起了筷子。
戚晏没急着伸筷子，反而凑近乔柯嗅了嗅。
乔柯想到屋里还没散尽的气味，顿时一僵。
要是被戚晏闻出来了……他还不如直接往外面那个人工湖一跳。
好在戚晏并没有闻出来，只道：“你换沐浴露了？”
乔柯悄悄松了口气，又不禁为这份关注生出一点窃喜：“换了，之前那瓶用完了。”
戚晏验证了自己灵敏的嗅觉，心满意足道：“果然，我还是这么厉害。”
“……”
乔柯无语地撇了下嘴。
果然，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宋昭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脸上打了个转，然后才说道：“今天我们又试了一个造型团队，感觉水平很优秀，比之前那两个都更厉害。但是……看起来不太注重我们的意见。”
“就是就是。”邹衡附和道，“做造型之前问我们想要什么效果，我们特别仔细地说明了之后，他们又找了一大堆理由反驳，最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是按照他们自己顺手的风格来了。那刚开始问我们，又是为了什么？”
“那就再换一个。”乔柯毫不在意道。
只要钱给得够多，总能请到合心意的。
“崔经理一共就推荐了这三个，这是最后一个了。”沈之湛道，“最好还是能三选一，不然他知道我们没采纳他推荐的人选，恐怕会有情绪。”
戚晏立刻就反驳道：“不用考虑这个，他不会介意的。”
崔煦推荐人选给他们，是为了帮他们解决没有团队的问题，又不是为了输送自己的利益。
而他们不采纳崔煦推荐的人选，也当然是因为不够合适，而不是为了故意驳崔煦的面子。
如果彼此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合作可谈，直接收拾收拾各奔东西吧。
宋昭点点头，说：“我也觉得崔经理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不会跟我们计较这些。”
邹衡弱弱举起一根筷子：“同意。”
“你们想好了就行。”沈之湛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我们能请到一位专业经理人不容易。”
要是一不小心把人得罪了，被其他公司挖走怎么办？
“相信咱们堂哥的魅力，好吧？”戚晏叫起堂哥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崔经理现在每天忙得像陀螺似的，就差为我们几个上刀山下火海了，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咱们堂哥的人情面子够大。”
乔柯补充道：“他都忙成这样了，还在给我们争取青年偶像的官媒推荐。按理来说，这好像也应该是沈呈哥这个经纪人的工作。”
邹衡一句话总结道：“呈哥，牛逼。”
扯远了，宋昭把话题扭了回来：“那造型团队，我们就再看看别的？反正新专的歌舞练习也还要一段时间，造型团队不是特别急。”
戚晏：“也不能完全不急。就算筹备新专期间完全没有曝光，录制团综也是需要造型团队支持的，何况呈哥应该还会安排我们上节目。”
他突然灵光一闪：“之前我们在重庆体验过的那个工作室怎么样？我记得他们水平很高，也很乐于跟我们沟通。”
乔柯也立刻道：“那是我们粉丝反馈最好的一次造型。”
邹衡旋即补充：“也可以说是唯一好的一次。”
沈之湛也说：“他们经常跟娱乐圈合作，风评很不错。”
见大家纷纷支持，宋昭不由愁道：“可是人家已经在重庆有自己稳定的工作室了，会愿意大老远地跑过来，再从零开始发展吗？”
戚晏倒是很乐观：“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切皆有可能。”
“万一他们早就想扩张一下商业版图，只是无从下手。”
“万一他们在镇守重庆之余，还能抽调出多余的人手。”
“万一……诶，我记得其中还有一位化妆师是我跟小乔的cp粉来着。”戚晏突然搭上乔柯的肩膀，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馊主意，“你说，我们俩拿每天现场发糖的承诺去勾引她，能把她勾引过来吗？”
“就算挖不到整个工作室的团队过来，能挖到她一个人跳槽也不错。”
沈之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可真是个人才。”
邹衡看热闹不嫌事大：“来点更有诱惑力的承诺，比如每天现场接吻给她看，说不定她连工资都不要了，每天倒贴钱都要来上班。”
沈之湛凉凉道：“是啊，还要什么工资？每天偷拍点视频拿出去卖钱就能暴富了。”
“……说正经的。”只有宋昭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我记得重庆房价不贵，从那边挖人过来，是不是应该帮他们解决住宿的问题？”
“或者我们不管租房，但薪酬给他们开高一点。”
“他们是专门跟娱乐圈合作的，过来这边肯定会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大家本来还觉得戚晏在异想天开，但真的讨论起来，又发现似乎并非完全不可能，于是七嘴八舌地商量起来，准备让沈呈去帮他们联络。
过了一会儿，戚晏突然注意到乔柯一直没有说话，不由推了推他：“小乔，小乔！”
乔柯猛地回过神来：“嗯？嗯……你们说的我都支持。”
宋昭顿时笑道：“支持什么？支持Shadow的新专吗？”
乔柯一脸迷茫：“不是在说造型团队的事吗？”
“上课偷偷溜号，被我抓住现行了吧？”戚晏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造型团队已经让呈哥去联系了，现在我们在说Shadow——明晚七点整，上线新专辑。”
沈之湛好心提醒道：“刚好我们录制的那期《闪光大明星》是明晚八点播出。跟他们友好互动这么多天，终于要正面相撞，pk热度了。”
“砰！砰！”邹衡甚至用嘴巴配起了背景音效。
“怕什么。”乔柯抱着胳膊，摆出一个冷酷的表情，“干他们。”
戚晏一看他装酷就觉得好笑，抬手去戳他的脸颊，直到把他戳到破功，才笑起来问道：“刚刚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没听到。
乔柯根本维持不住冷酷的面具，脸颊红红，支支吾吾地说：“……没想什么。”
这让他怎么回答？
说他一直在想戚晏的那句“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切皆有可能”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可是有些事情，就是不用试也会知道的。
可是戚晏还说了，“万一呢？”
一切皆有可能……真的有可能吗？
面前的这个人，跟他真的有可能吗？
要……试试吗？
宋昭：“明天大家都早一点回来，我们五个一起准时收看节目。”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在综艺节目上亮相，无论是纪念意义还是反映人气的收视率，对他们来说都非常重要。
粉丝们已经奔走相告自发宣传了好多天，沈呈和崔煦手下的团队也已经蓄势待发。
大家纷纷应了下来：“知道了。”
第二天，为了能早一点下班回家收看节目，戚晏跟乔柯早早就往工作室去了，争取尽快把编舞编曲的工作进行收尾。
上了车之后，戚晏偶然一瞥，发现乔柯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张手机壁纸，屏幕上的那只白毛小狗变成了一句励志鸡汤。
这鸡汤居然还是英文的。
"Just do it !"
第25章 第 25 章 得到他
“哥, 你今天好帅。”戚晏刚在位置上坐好，乔柯就凑了过来, 热情洋溢地夸奖道。
紧接着，还没等戚晏反应过来，他就又递过来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殷勤地说：“吃点东西吧。”
戚晏看着他真挚又诚恳的表情，十分狐疑地接了过来。
就连乔柯刚进鸿飞娱乐，孤立无援只能给他当小弟的时候, 他都没见过乔柯这么狗腿的模样。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想到，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乔柯刚把牛奶递到他手上，立刻就又抢了回去，在戚晏自我怀疑的目光中拧开了瓶盖，这才双手捧着递了回来。
戚晏：“……”
他觉得乔柯正在挑衅意味十足地质疑他的力量和健身成果。
乔柯还挺疑惑：戚晏怎么不接？
难道是他递奶的动作不够优雅？
还是他拧开瓶盖的姿势不够帅？
下次记得提前彩排几遍, 一定要做到行云流水，一步到位, 全方面展现自己的帅气与体贴。乔柯颇为懊恼地想。
戚晏迟疑数秒，终于还是把牛奶接了过去，不过没敢立刻喝。
乔柯的表现太反常，偏偏他昨晚睡前又放了两集古装宫斗剧催眠, 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姐姐不让妹妹好过, 那妹妹也不会让姐姐好过”……
他克制住了把瓶子举起来观察一下的冲动。
毕竟cp一场, 乔柯应该不至于会给他下毒。
……也不一定。
万一是什么奇怪的人穿越到了乔柯身上呢？
万一是他无意间做了什么伤害乔柯的事情，这一次, 乔柯重生归来，发誓要让所有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尝尽人生的酸苦辣——哦，这好像是对家男团autumn某个成员出演过的网络短剧的剧情。
戚晏的思绪已经信马由缰地跑到了危地马拉, 乔柯却毫无察觉，又接着把面包的包装给他撕开了。
他一边抬眼观察戚晏的反应，一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分：体贴周到，态度热情，怎么说也算是个及格线以上的追求者吧？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一个人吗？”戚晏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乔柯一怔，旋即一脸警惕地问：“谁？”
他昨晚连夜列出来的“试试”计划里面，可不包括替身文学这一条。
戚晏的表情也有点警惕：“摔坏了我游戏机之后的邹衡。”
乔柯：“……”
戚晏左手拿着乔柯撕开的面包，右手端着乔柯拧开的牛奶，深感这可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于是他眼一闭，心一横，痛快道：“你就直接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只要你没像邹衡一样弄坏我的游戏机……算了，就算你真的弄坏了，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是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错误值得乔柯这样伏低做小，毕竟他从来都没有认真地跟乔柯生过气。
“……”乔柯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向后歪倒靠着椅背，很没有精神地说，“没有，是我自己犯神经，你别理我了。”
天啊，他到底在做什么蠢事？
除了让对方觉得莫名其妙、甚至倍感负担以外，这种心血来潮的“试试”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明明是早就已经知道答案的事情……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一个女孩儿，戚晏绝对不会察觉不出这一系列动作的用意。
然而就因为相同的性别，就因为是朝夕相处、堪比左右手一样熟悉的队友，所以即使明知有那么多cp粉都在幻想他们两个之间的“爱情”，戚晏也从来不会产生多余的联想。
他跟邹衡、宋昭、沈之湛没有任何不同，最多也就是更加亲近一些。就连打定主意要从鸿飞娱乐出走的时候，戚晏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带上他。
这些都是他早就明白了的事实，不是吗？
为什么还在做白日梦，为什么还要产生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乔柯死死地咬住嘴唇，把额头抵在车窗上，瞪大了眼睛盯着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
大概是因为瞪得太用力，没过多久，他就开始觉得眼眶很酸。
要不就这样吧，他心里想。
反正世界上觊觎戚晏却又得不到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乔柯一个。
反正世界上没有结果的暗恋和单恋有那么多，爱上直男的惨剧更是每一天都在发生，不差他们这一段。
反正世界上帅气的男人有那么多……
一只手突然轻轻覆在了他的头顶。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昨天开始就不太对劲。”刻意压低过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一如既往地富有磁性，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温柔，“有心事的话，跟我说说，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乔柯努力撑着的眼眶瞬间红了。
去他的反正。
世界上帅气的男人再多，也不会再有第二个戚晏。
从遇见戚晏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没有了选项。
这张由他本人出题的试卷上印满了填空题。无论是队友、搭档、朋友、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还是情窦初开的对象、性幻想的目标、陪伴终生的伴侣人选，每一道题目，都有且仅有戚晏这唯一一个正确答案。
如果正确答案本人不愿意，那这道题目就永远只能保持空白，不会也没法有第二个备选答案被纳入参考。
乔柯不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事实，但是……
他第一次下定这样的决心，决心要尽力填满试卷上的所有题目，给自己的人生交一份满分的答卷。
“没有的。”乔柯转过头来，扬起了一个乖巧又灿烂的笑脸，“谢谢哥关心我。”
他知道自己卖起乖来很容易讨人喜欢，很多粉丝都会激动地喊着“妈妈爱你”，戚晏在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总是因此对他心软，不仅允许他跟在自己身边当小跟班，还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他说。
既然释放成年人魅力的这条路走不通，那他情愿再戴回最初的面具，要他重新开始装乖卖萌也无所谓。
只要戚晏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喜欢。
乔柯自以为演技滴水不漏，可他的眼睛分明还留有伤心的痕迹。
戚晏盯着那双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现在很沮丧”的眼睛，看了几秒，才轻声道：“不想笑就别笑了。”
“闭上眼睛，在路上休息一下吧。”
乔柯点点头，然后靠回椅背，看起来很快就睡着了。
说是“看起来”，是因为他眼皮下面的眼球虽然很老实地一动不动，可是呼吸分明时缓时急，戚晏甚至能判断出他在哪一秒开始发愁，哪一秒又突然变得焦躁了起来。
可是乔柯几乎每天都跟他待在一起，就连昨天少吃了两口饭、前天多喝了几杯水他都知道，按理来说，应该没有经历什么他不知情的大事。
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孩子长大了，不会再一直那么依赖哥哥们了，有自己的心事和小秘密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真到了这种时候，戚晏还是没法冷眼旁观，任由他自己面对心事。
他倚着车窗，想了又想，开始按照排除法逐条分析：人类的情绪变化，通常是由于某种或多种需求没有得到满足。总的概括起来，大致分为两个大类。
一类是生理和生存需求，另一类则是心理和情感需求。
鉴于乔柯小小年纪就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和房产自由，前者的可能性应该微乎其微。
至于情感需求……
亲情方面，乔柯一直都是个小可怜，不过这状况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乔柯应该不至于突然为此情绪失控。
而在友情方面，乔柯跟队内的大家一直相处得不错，没有什么争执。偶尔跟邹衡拌嘴，也绝不是出于矛盾，反而是相处氛围轻松的体现。
要说是爱情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
乔柯根本没有渠道去认识什么女孩儿，除非是网恋。
但是戚晏从没见过他抱着手机魂不守舍。网恋不聊天，还恋什么恋？
排除掉所有的可能之后，戚晏灵光一闪，突然想到那天晚上乔柯难得脆弱地抱着他，向他哭诉写歌的压力。
原来还是事业受挫带来的沉重心事！
一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十分合理。
乔柯费尽心思为组合写歌，压力大到睡不着觉，结果最后只有一首自我发挥不太满意的被选中作新专主打，另一首满意的却因为风格不适配，只能发配去充当免费单曲。
而专辑里收录的其他歌曲，又各个都出自有名的作词家和作曲家，说不定他听过之后已经备受打击，偏偏接下来又在参与编曲的过程中见识到了专业编曲师的高水准，很可能因此产生了“业余”的自我怀疑。
戚晏完全摸清了乔柯的心路历程之后，就不由得冲旁边投去了一道怜爱的目光。
他对乔柯的音乐才华抱有很大的信心，假以时日，乔柯一定可以靠自己的作品在乐坛混出头来。
只是现在，跟那些水平成熟、风格稳定的知名创作人比起来，他的作品确实还是有点稍显稚嫩。
或许，乔柯需要一个能够让自己飞速成长起来的机会。
一路无话，到了工作室。
刚迈进大门，戚晏就被消息灵通的沈呈叫走了。
他只来得及跟乔柯嘱咐了一句：“下班等我一起回去。”
一句完全没有必要的废话，但乔柯依然乖乖地点了头。
戚晏看着更加心软，边走边想，还是得为他做点什么。
可是，他究竟能做点什么呢？
“成了。”
沈呈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志得意满地冲戚晏笑道：“恭喜你了，戚制作人。”
戚晏不禁面露惊讶，也有掩藏不住的喜色：“这么快？”
“本身就是互利共赢的事情，他们有什么犹豫的必要？”
戚晏摇摇头：“鸿飞娱乐最擅长扯皮和拖延，就连一项板上钉钉别无他选的决策，都能一轮一轮没完没了地召开会议，互相推诿，每一个环节都有人生怕自己少赚一分利益，多出半点力气。”
所以这次能这么快就协商出结果，绝对还有沈呈本人足够厉害的因素在。
“我以前就有所耳闻。”沈呈道，“直到这次亲身打了交道才知道，原来传言真的半点不虚。”
“我本来还想跟他们交涉，说你最近在忙新专录制，抽不出时间去指导新男团，他们的新人大概也不敢跟你们撞时间、抢流量，所以希望能够适当延后。”他有点好笑地转述道，“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话我还没来得及说，那位周总监就主动开口，问我时间能不能延后待定——新男团的成员大概率又要有变动，说不定会变成十一或者十二人团。如果人员再变动的话，那相关策划也得全部推翻重来了。”
戚晏吃惊道：“十个人还不够多？这么大型的团体，鸿飞娱乐真的有能力运营？”
他们组合只有五个人，鸿飞娱乐都运营不明白。
沈呈：“谁说不是呢，我听那位周总监的语气也挺虚的，所以就多试探了两句。”
“根据我的推断，应该是……高层或者公司投资人要加塞进来的关系户。而且准备空降的不止一两个，各方还在较量角逐，所以人选不是马上就能确定下来的。”
戚晏：“……”
幸好他们组合出道的时候，偶像组合还没有大面积进入观众视野，也没有什么光明坦荡的星途可言，所以没有关系户愿意加入他们这个试验品来吃苦。
这么看来，这个新男团从里到外都不像是能红起来的样子。
他心里不太有底，问沈呈，“这能靠谱么？”
“不靠谱。”沈呈立刻就答道。
戚晏顿时一噎。
“正因为他们自己也觉得不靠谱，公司内部才没有人敢背负制作不力、导致新男团扑街的责任，所以我才能这么快地把事情谈下来。”
沈呈两手一摊：“但你已经是外人了，而且还是制作领域的新人，你有什么可怕的？”
“运营不当，成绩差劲，那是鸿飞的常态，不能说明制作人不行。”
“只要能让业内业外看到你的创意和才华，就足以让你顺利开启一个新的职业生涯。”
听到“才华”，戚晏就不由自主联想到了乔柯，又难以避免地记起了乔柯最近正因为事业上的压力而变得心事重重。
或许……
戚晏突然问道：“这个组合的制作人除了我，应该还有其他人参与吧？”
沈呈：“当然，音乐方面还是要有专业的负责人来把关。”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那边说明过要求，你是唯一的主要制作人。舞台设计、专辑概念、视觉效果等等，所有歌曲以外的东西，你都有绝对的主导权和决定权，宣传通稿也会突出强调这一点。”
然而戚晏其实并不是想问这个。
他沉吟数秒，又问：“那这个音乐相关的负责人，可以由我来推荐么？”
沈呈微微坐直了身体：“你想推荐谁？”
“乔柯。”
沈呈：“……你怎么会想到乔柯？”
戚晏给出的理由倒是很充分：“鸿飞娱乐的那些音乐人我知道，能力和水平是有的，但是选曲能力和审美取向跟当今的偶像市场格格不入，看看我们过往出的那些歌就知道了。我觉得，在音乐审美和质量把控方面，乔柯完全不比他们差。”
沈呈一边用一种奇妙的眼神打量着他，一边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至于创作能力，应该也不用多说了吧？他本来就是以唱作歌手的身份进入鸿飞娱乐的。等我们的新专发布，他们听一下主打，自然就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宝藏。”戚晏一脸骄傲自得地说。
“……”沈呈脸上的表情变得更难以描述了，“还有吗？”
戚晏想了想：“还有，让我跟那群老古董一起合作的话，他们不会听我的意见，我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一直忍让。要是一不小心打了起来，那大家可能就要一起登上社会新闻、法治新闻还有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了。”
“但是我跟乔柯合作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首先我们的审美高度一致，其次，就算有了什么分歧，他也很容易就能被我说服。”
沈呈：“……”
戚晏越说越来劲，很快又想到了一条新的理由：“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个的名字放在一起，肯定比我一个人的热度更高。有了cp粉的倾情支持，我相信这个新男团一定可以出道即巅峰……不是，出道即爆火。”
“……你不来继承我这个经纪人的衣钵，真是娱乐圈的一大损失。”沈呈佩服道。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可是你应该知道，这是我给你一个人规划的发展路线。”
“乔柯的创作能力我是认可的，但是他不像你这样，有强烈的艺术主见和突出的个人风格，也不擅长处理特别复杂的人际关系。让他来挑大梁当制作人，还不如让他安心进行自己的创作。”
理智上，戚晏明白沈呈说得很有道理，但是……
“不是还有我吗？我来挑这个大梁就行了，不用他背负什么责任。”
“只是给他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体验一下当音乐制作人的感觉。”
“如果他不喜欢，以后也没有谁能勉强他再去做这个。”
“那如果他喜欢了呢？”沈呈一针见血地问道，“如果他喜欢上了当音乐制作人的感觉，以后却又没有你帮他解决各种剪不清理还乱的圈内关系，那不是让他白白地做了一场没有后续的梦吗？”
戚晏的反问脱口而出：“他以后为什么会没有我？”
小乔负责歌，他负责舞，其他概念性的东西他们俩可以一起商量着来。
小乔比他更懂时尚审美，那造型设计就听小乔的。他比小乔擅长应对人际交往，那就由他来出面处理各种问题。
明明无论怎么看，他们两个都是一对优势互补的完美搭档。
只要能做出成绩来，为什么不能一直长长久久地合作下去？
“这话如果是乔柯问出来的，那我丝毫不觉得奇怪。”沈呈又开始用那种很奇妙的表情看着他了，“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由你先问出来的。”
“你是真傻了，还是在装傻？”
“在组合里面有cp是很常见的事情，无论粉丝们多真情实感，心里都很清楚，这只是偶像生涯的限定关系，大家迟早都会渐行渐远，各奔前程。”
“可是开启个人活动之后，你们两个的个人事业发展居然还要紧紧绑定在一起……你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以后想要体面解绑、平稳过渡到‘前队友、前同事 、现在依然是朋友’都没有可能了，全世界都会默认你们就是一对真情侣，无论你们怎么申辩。”
戚晏：“……”
沈呈凉凉地问道：“这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吗？”
“年过三十还在跟同性好友传绯闻，遇见的女生都把你当成已有家室的同性恋，最后历尽艰辛终于找到一个愿意相信你性取向的女生，结果婚后坊间还在争论你到底是双性恋还是假结婚，并且依旧流传着你跟另一个男人藕断丝连的秘辛——因为你们的事业已经密不可分，至今还在一起合作。”
戚晏：“……”
沈呈无声地在心底一叹。
年轻人天真起来真可怕。平时看着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对未来的规划比谁都清醒，结果一重起感情来，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看不清楚了。
要是真到了他说的那一天，彼此心里还会记得此刻的这份情谊么？
戚晏沉默良久，久到沈呈几乎忍不住想要张口开解，才缓缓地说：“我觉得，他应该不会介意。”
乔柯梗着脖子，说着“反正你去哪，我都跟着你”的那一幕，在他脑海里还很清晰。
也许岁月会消磨很多，改变很多，但他想象不出他们两个人“渐行渐远、各奔前程”的模样。
而关于沈呈给他打的预防针……不知道为什么 ，他直觉那绝不会是他们两个的未来。
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
人言固然可畏，可眼前人更值得珍惜。
戚晏整理好思绪，语气变得郑重了一些：“哥，谢谢你提醒我。我知道，你怕我以后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到时候想补救也来不及。”
“但……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我还是想让他试试。”
乔柯敢赌上自己的前途跟他走，他就也敢赌一份跟乔柯共同打拼的事业。
沈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脸上有无奈，也有释然：“好。”
“我再去给你们谈。”
这天，因为要准时回家收看综艺节目，戚晏跟乔柯光明正大地一起早退了。
又因为楼里的大家都没下班，所以成功亵玩到了昨天只可远观的那只小狗。
戚晏看乔柯跟小狗玩得正开心，就趁机交代了他们两个即将一起去当鸿飞娱乐新男团制作人的事情，试图掩盖自己先斩后奏、从未询问过当事人意见的过失。
虽然看起来确实是他独断专行，不尊重乔柯的个人意志，但是乔柯只有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才会偶尔故意跟他唱反调，而在这种正儿八经的大事上，乔柯从来都……
蹲在地上逗弄小狗的乔柯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我靠，难道真生气了？
骤然失去爱抚的小狗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与严肃，嗷呜嗷呜地轮流去咬两个人类的裤腿，努力地摇着尾巴卖萌劝架。
戚晏顿时端正了态度：“这次是我不好，下次一定——”
“你太好了。”话还没说完，乔柯已经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睁着一双明亮圆润的狗狗眼望向他，比地上那只急得团团转的还会撒娇，“你怎么这么好？”
戚晏轻笑一声，很享受这种被崇拜也被依赖的感觉：“这就算太好了？”
乔柯用力地点点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心里的小人已经在止不住地雀跃，尖叫，翻跟头。
如果真的能成功……如果真的能成功，那他们两个的名字就能一直并列出现，出现在电视上，出现在作品中，出现在每一篇媒体的报道里，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两个人有多么般配、多么默契、多么亲密。
跟戚晏在事业上长长久久地紧密相连，不仅仅只局限于这段从一开始就按下了倒计时的队友关系，这是他平时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未来，可戚晏现在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许诺了他。
这让他怎么能停止爱这个人？
怎么能不执着地想要得到他？
这是戚晏自己助长了他的野心，坚定了他的意志……不管了，他这次真的要开始恩将仇报了！
可怜的小狗第一次在大厦里受到这种令狗伤心的冷落，不再理会这两只旁若无人对视起来的两脚兽，喷着鼻子，摇着屁股，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第26章 第 26 章 世上竟有如此银灰之事！……
戚晏和乔柯回来的时候, 队友们已经在家做好了收看节目的准备——汽水薯片牛肉干，果冻虾条爆米花, 平时严禁在家里出现的垃圾食品，此刻满满当当地摆了一茶几。
戚晏看大家都很期待的样子，也就没有扫他们的兴，只是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无意间”把那几包容易致痘的辣条碰到了地上。
紧挨着他落座的乔柯不动声色地伸出腿，把辣条往茶几下面踢了踢。
两个人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地为这默契的配合会心一笑。
马上就要到七点了，Shadow的第五张正规专辑该发布了。
提起Shadow的这张新专辑，宋昭还有一桩趣事要跟他们分享：“之前我问温瑜，他们的五专叫什么名字，他回答我说：秘密。”
“我当时还跟他说, 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怎么这也要对我保密？我又没有要他泄露音源, 只是问个名字而已。”
“结果他很委屈地跟我说，不是对我保密的意思，他们新专的名字就叫秘密，secret！”
“后来他们出了新专预告, 我一看, 还真的就叫秘密, 哈哈哈哈。”
他把这件事当成一则笑话来分享，邹衡和沈之湛听完也哈哈笑了起来, 只有真藏了个“秘密”的戚晏和乔柯对视一眼，仿佛被内涵到了。
不过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们也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还没来得及跟队友们同步这个消息。
因此戚晏只稍微酝酿了一下, 就开口说道：“其实……”
大家纷纷转过头来看向他。
“其实，我跟小乔……”
话到嘴边，他突然反应过来，队友们都还没有开始个人活动，沈呈却这么早就已经在为他和乔柯铺路了，这很有可能会让大家心里觉得不太自在。
所以戚晏又停顿下来，打算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队友们很少见到他这么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看看眼里满是喜色，拼命抿着嘴巴，试图让嘴角不要上扬得太明显的乔柯，不由各自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宋昭委婉地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沈之湛倒是一副早已看穿的淡定姿态：“我就知道，迟早的事。”
只有邹衡胆大包天，直接嚷嚷道：“我嗑的cp终于成真了？！”
“……”乔柯收敛了笑意，紧张地看了眼戚晏。
戚晏倒是没当回事，只是惊讶于队友们这神奇的脑回路：“……这都什么跟什么，我跟你们说正事儿呢。”
队友们各自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尴尬表情。
尴尬程度相对较轻的宋昭：“哦哦，你说，你说。”
乔柯也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看天看地看电视，就是不敢看戚晏。
被他们这么一打岔，戚晏也不再吞吞吐吐，生怕引出更多的误会来，三言两语就把他们两个要去给鸿飞娱乐新男团当制作人的事情说清楚了。
“当初是我带头要脱离鸿飞娱乐，结果现在又跟他们扯上了关系……而且之前事情没有确定下来，我就也没有第一时间跟你们商量这件事。”
“那怎么能一样？”宋昭立刻就摆手道，“之前是我们给公司卖命，又看不到任何的发展前途，所以才必须要脱离他们。”
“现在是你们俩去赚他们的钱，他们又管不到我们，还能为以后的发展铺路，这不是很好吗？”
沈之湛也说：“等你们俩熟悉了流程，练出了水平之后，咱们组合自己也不用另请制作团队了。以后我们就能自产自销，不让别人多赚一分钱。”
邹衡的关注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我们现在这么火，公司肯定会让新男团全方面copy我们，说不定连名字都要蹭我们热度。不行不行，还是让你们俩去把关吧，这样我们才能放心。”
“有道理。”沈之湛跟着猜道，“他们不会要叫2rd吧？”
宋昭：“应该不会吧？这听起来也太二了。”
戚晏见大家对这件事都抱着理解和支持的态度，没有表露出什么介怀的意思，也就放下了心，详细地跟他们说了事情的始末，并总结道：“估计他们至少会磨蹭上一两个月，所以不会耽误我们自己的新专录制。”
大家也知道沈呈会替他们妥当地安排好时间和档期，因此根本没有担心过这方面的问题，只感慨道：“不愧是鸿飞娱乐，又朝令夕改，还好我们跑得快。”
“五个人变十个人，十个人又变十一十二，这还不是最终定下来的人数……啧，最初定下来的那五个小孩儿也太惨了。”
歌都练完了，舞也排完了，结果一切瞬间清零了不说，还突然空降这么多队友一起抢资源。
“谁说不是呢。要是没有违约金摆在那，肯定有人在出道前就跑路了。”
对于先前抢了他们专辑曲目和编舞的事情，大家倒是都很清楚这是鸿飞娱乐作的妖，因此也不至于记恨到这些毫无自主权的新人头上。
聊来聊去，最后还是一起骂起了狗公司。
骂到兴头上，连茶几上的零食都忘了吃。
七点整，皓星传媒旗下的当家男团Shadow准时上线了第五张正规专辑。
他们组合人气正盛，公司在各个渠道的宣传都很到位，粉丝也非常给力，新专一上线就包揽了热搜前几名。
五个人坐在一起，对竞争对手进行竞品调研——先是观看了他们的主打曲mv，又把专辑里收录的新歌从头到尾听了一遍。
沈之湛先就歌曲的质量评价道：“旋律还是挺好听的，就是风格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乔柯：“我记得他们的定位是劲舞团来着？这次怎么好像只突出了主唱一个人。”
part多也就算了，可合唱的部分也一直在给他单人特写，其他成员都只能在MV里一晃而过。
戚晏也道：“舞蹈动作是齐的，但是齐舞的时候不切全景，镜头重心全落在一个人脸上，导致视觉效果凌乱，根本看不出是在齐舞。”
宋昭：“……难怪温瑜一提起新专，就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邹衡思考道：“他们是不是想向vocal团转型啊？”
“应该不是。”宋昭说，“就是靳羽越来越火了，他们队内人气差距也越来越大，所以整体资源都向靳羽倾斜，连带着团队作品也开始为他量身定制了吧。”
戚晏不赞同地说：“策划想突出人气成员没问题，但是为了一个人就把团队的独特优势都丢了，简直得不偿失，还不如让靳羽自己出solo去。”
不过这些也轮不到他们来打抱不平。
两个组合的成员们最近在微博互动不少，而且又不是同时在音乐榜单上的竞争对手，因此他们就顺手给Shadow转发宣传了一下。
没一会儿，Shadow的几位也投桃报李，纷纷转发了《闪光大明星》这一期的官博预告，让粉丝们记得收看1st今晚的节目。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靳羽，因为他至今也没有跟1st互相关注。
又过了几分钟，电视上的广告终于播放完毕，五个人第一次正式录制的综艺节目开始播出了！
开着电视的同时，他们几个还开着手机、平板和笔记本电脑在网络上收看。
除了想尽力拉高一丢丢收视率，也是为了看看弹幕上的粉丝评论。
同时操作着好几个设备，每个人都忙得不亦可乎，邹衡早早备好的零食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屏幕里，1st五人还没出场，两位主持人正在暖场，粉丝们就已经热情地刷起了弹幕：[期待1st！期待七颗星星！]
[全员神颜1st，实力超群1st，无敌团魂1st，走过路过关注一下吧！]
[七颗星星永远热恋！]
[观众席好多举着星星灯的cp粉啊，羡慕，我也想去看现场。]
结果，好不容易等到正主出场，备受期待的七颗星星却居然一左一右分开站在了两边，这让屏幕内外的观众们一齐傻了眼。
[这是怎么了？小情侣闹别扭了吗？]
[不要啊，我的cp绝对不会be的！]
[当天好像就有现场的观众匿名发帖爆料这个事情来着，我还以为是骗人的……]
[我不信我不信，肯定是公司又要求我cp避嫌了！]
[鸿飞娱乐倒闭啦！]
邹衡酸溜溜地说道：“真是火热啊，满屏都是讨论你们俩的弹幕，一条关于我的都没有。”
“怎么没有？”乔柯随手一指，“这不是吗？‘邹衡笑得好傻啊，哈哈哈’。”
邹衡顿时怒道：“不许跟我说话了！”
等到他们开始自行组队，而戚晏和乔柯自发选择了对立面之后，弹幕更是炸开了锅。
[百分百闹矛盾了，这两个人以前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
[现场有那么多cp粉在，结果他们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说明也是恨到一定程度了，连流量都不想吃了……]
[黑粉不要信口雌黄好吗？这一看就是被要求避嫌了。]
接下来的游戏环节，弹幕就整体分成了三拨：一拨坚信真情侣被公司和节目组要求避嫌，就像被王母娘娘强行拆散的牛郎织女；
另一拨却笃定这本就是一对被迫炒作的商业cp，实则私下关系差得要命，现在更是恨到连最起码的体面都不愿意维持了；
还有一拨观众，则是完全不在意这些真假cp的弯弯绕绕，被五张帅脸在节目里的表现逗得开怀，不停地在“哈哈哈”和“好帅啊”中间来回切换。
第一轮游戏渐渐接近尾声。
就在戚晏临门一脚、眼看就要取得胜利的时候，却突然被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乔柯死死地拦腰抱住，导致到手的鸭子被红队的宋昭成功截胡。
这极具节目效果的精彩反转，当时在录制现场就已经有了相当热烈的反响，现在又经过节目组手法精湛的剪辑，一幕幕慢放了台上台下所有人极具喜感的下意识反应，更是变得喜剧效果十足，令人不禁拍手叫绝。
弹幕、各个平台的讨论帖，连同整期节目的收视率，一齐呈现出了井喷式的增长趋势。
短短十几分钟，节目进度还没过半，1st就已经挤掉了刚刚发布新专的Shadow，包揽了娱乐热搜的前排。
#1st 综艺首秀#
#闪光大明星 1st精彩表现#
#戚晏乔柯震惊反转#
#七颗星星相爱相杀#
除了已经登上热搜的词条，还有很多帖子的热度也在不断攀升——
《1st综艺首秀，七颗星星为何突然避嫌？》
热赞：[假cp恨不得卖到观众脸上，真情侣上主流节目才会被要求避嫌。]
《谁来分析一下七颗星星突然避嫌的原因？已知，节目录制前一天，两个人还在甜蜜直播，戚晏还在直播里强势护妻。》
热赞：[一夜之后莫名其妙突然翻脸，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某人夜里太狠，把人惹毛了。]
《乔柯游戏环节临时反水，导致戚晏输了游戏，七颗星星这是BE了吗？》
热赞：[反水是指背叛队友吧？不同队的七颗星星都能被你下意识默认为同一阵营，你是七颗星星的深柜吧？不要背着大家偷偷嗑了，光明正大地加入我们不好吗？]
《有人懂我吗？乔柯突然截胡那一下之后，七颗星星变得更加好嗑了。》
热赞：[我懂！戚晏当时那个既震惊又好笑，既无奈又骄傲的表情……从小养大的单纯无害的小崽子突然亮出了爪子，让人出乎意料，险些吓了一跳。但是回过神来，再怎么看它嗷呜嗷呜，也还是只觉得可爱吧？]
《截胡之后的乔柯一直在鬼鬼祟祟观察戚晏的表情……戚晏每瞥一眼就要转移视线憋笑一分钟，真的不是被萌到了吗？》
热赞：[不必怀疑，家1一向如此。]
《乔柯要替戚晏接受惩罚喝苦瓜汁，这是知道忏悔了吗？》
热赞：[有什么必要吗？反正无论谁喝，接吻都是会同时苦到两个人的。]
《七颗星星究竟好嗑在哪里？戚晏躲乔柯躲得好像乔柯是鬼一样……》
热赞：[体力相近的沈之湛他不躲，红队的智囊宋昭他也不躲，你猜他为什么偏偏只躲乔柯一个？当然是因为只有乔柯才有能力干扰他的心神啦。连七颗星星都嗑不到，那只能算你没品。]
《报——游戏环节结束，七颗星星终于和好了！》
热赞：[节目组是明智的，如果不把七颗星星分开，游戏环节根本无法进行下去，戚晏一个人就能全歼红队。要不是乔柯用了美人计，红队最后肯定要挂零的，一条线索都拿不到。]
[咦？乔柯用的是美人计？不是背后猛扑计吗？]
[回楼上，当初戚晏的手肘都下意识顶过去了，结果乔柯一出声，他就又硬生生收了回来。如果他听出身后的声音是邹衡，你猜这一肘会不会落在邹衡的身上？]
看见这一条评论的邹衡：“？？？”
这究竟又关他什么事？
他在这个环节里明明是戚晏的队友！
邹衡愤怒地向那两个罪魁祸首投去谴责的目光，却突然震惊地捂住了嘴。
只见罪魁戚晏正把祸首乔柯挤在沙发的角落里，半边身子都压在了人家身上，翻着节目里的旧账，威胁意味十足地逼问道：“帮着宋昭对付我？嗯？”
乔柯憋得脸都红了，两只手抵在他的胸口，艰难地将两个人的上半身拉开了一点距离：“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队长教我的……”
“他教你你就听吗？”戚晏低下头，几乎是抵着他的额头在问，“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乔柯目光闪躲，满脸通红地求饶道，“我错了，哥，你别压着我了……”
戚晏不仅没有为这份讨饶心软，反而得寸进尺地又加重了几分力道，问他：“如果以后再遇见这种情况，你帮谁？”
乔柯都快被逼出眼泪来了，连声道：“帮你，帮你。”
戚晏这才满意地放开了对乔柯的压制。
然而刚一起身，他就对上了整整三部手机的摄像头。
……甚至还是不同视角、不同机位的三个镜头。
刚想整理衣服的戚晏：“……”
还没恢复呼吸的乔柯：“……”
而镜头后面那三个胆大包天、胆敢侵犯当红爱豆隐私的私生饭，不仅毫无偷拍被正主抓包该有的紧张和惭愧，甚至还意味深长地“啧啧”着摇头叹息，满脸都写着几个大字——
世上竟有如此银灰之事！
第27章 第 27 章 小心机
游戏环节结束, 到了访谈环节，任何一个观众都能看出1st的成员们关系有多融洽, 戚晏的那句“至少此时此刻，我们正在彼此身边”也被截图转载了起来。
就如同他当时预料的那样，无论是cp粉还是团粉，都被这句话感动得眼泪汪汪。
节目播出结束之后，邹衡立刻就把刚刚偷拍到的那一幕发了出去，配文还加了个十分荡漾的波浪号：[有人因为做游戏耍赖皮被教训啦~]
说是“被教训”, 可他偷拍的角度十分刁钻，照片中的两个人看起来分明已经缠绵缱绻到不知怎么是好了，就连发出来都有被屏蔽的风险。
cp粉们敲锣打鼓闻讯赶来，关于七颗星星私下其实不和的揣测已经不攻自破：什么，你家的不和是这种肌肤相贴、摩擦生热的不和？
那我们可太希望自家cp多多不和了, 最好每天都能这样通宵达旦地妖精打架！
节目的热度、粉丝的反响，还有各种引导舆论风向的粉黑帖子, 一切都尽在公关团队的监测之中。
沈呈在群里发来贺电：[之前低估了你们的综艺感，没想到你们能做得这么好。这一期节目的收视率和话题度，放在播出以来的历史记录里都能位居前列。这是个很好的开端，接下来, 我们就完全可以去接触更高级别的节目资源了。]
崔煦也说：[团综导演刚刚跟我说, 看完这一期节目, 他决定连夜修改团综策划，给你们更多自主展现的机会。]
在新专辑还没推出、1st五个人都没什么有效曝光的这段时间, 这一期节目的成功播出无异于一场及时雨，让他们牢牢巩固了粉丝的凝聚力，吸取更多观众的注意力，同时也间接为接下来的新专辑进行了预热宣传。
当天晚上, 戚晏还收到了父母打来的电话。
戚妈妈说：“我跟你爸刚看完《闪光大明星》，太好看了，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没打扰你吧？”
“没有。”戚晏单手拿着手机接电话，另一只手正单手脱着上衣，准备洗个澡就去睡觉。
他笑着问道：“你儿子帅吧？没给你们丢人吧？”
戚妈妈：“太帅了，咱们家的亲戚邻居都赞不绝口的，说我跟你爸养了个好儿子。你的几个队友，他们也都说是很精神的小伙子，特别是小乔，长得可真乖。”
戚晏一怔：“他们都看了这个节目？”
“当然了。”戚妈妈理所当然道，“我提前半个月就提醒他们，记得今天去看节目，都来为你们的收视率做做贡献。”
“您可真行。”戚晏无奈地笑了一声，“谢谢妈，不过以后不用这样了，万一人家不爱看这种节目，这还怪麻烦人家的。”
戚妈妈却自有一番道理：“他们平时也是在电视上看这种节目，支持一下收视率就是顺便的事儿。像你们出的那些歌，跳的那些舞，我知道他们欣赏不来，也没勉强过他们去听去看。”
戚晏被她说服了，也很明白这是母亲在支持他的事业，就不再驳斥她的好意：“行，我们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了，以后肯定会上更多的电视节目，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帮我们多做宣传。”
“诶！”戚妈妈被认可了努力，高兴道，“不仅我们在电视上看了，像你表姐表妹她们，还都在网上支持你了呢。”
网上？
戚晏想起网上那些如狼似虎的cp粉发言，顿时警惕了起来。
果然，戚妈妈又接着说道：“刚刚我跟你小姨打视频，你表妹雯雯还凑进来跟我打招呼，问我你跟小乔的关系怎么样。”
戚晏：“……然后呢？”
“我当然实话实说，就说你俩关系可好了呀，你都要带小乔回家跟我们一起过年了。”
戚晏记得雯雯这小姑娘活泼又话多，从小就是个告状精，传话的能力完全不输于队里的八卦精邹衡，顿时头疼道：“您怎么连这也跟她说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戚妈妈纳闷道，“到时候你带小乔一回来，亲朋好友们再来家里拜年，难道还能不碰面？这也瞒不住呀。”
“……”
戚晏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他当时思虑不周，只想着不能再让乔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这个年，却忘了他家里平时来往密切的亲朋好友众多。
每年过年，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几乎一刻都不得闲。
他的父母都是很热情、很爱维护感情的那一类人，就连已经调走了十几年的老领导和老同事们，都至今还在保持着联络，时不时就要打一通电话互相问候。
所以当时听见他要带“身世凄苦”的乔柯回家过年，哪怕距离年底还有好长时间呢，也依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但乔柯很明显就不是这样的性格。
每当出现在陌生人特别多的场合，例如粉丝接机送机，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往戚晏身后躲，或者紧紧地拽着戚晏的衣角，借此汲取一点微弱的安全感。
戚晏想到自己这两年回家，总是会被众多善意的热情吞没，被围观并盛赞他们家里“出了个大明星”。
要是今年再来一个这么好看的“大明星”……这么一想，他都能提前替乔柯感觉到窒息。
他有点后悔，也意识到了，自己总是想着要为乔柯好，却从来都不记得要提前征求本人的意见。
戚晏对妈妈坦白道：“这事儿我还没问过他，就是自己先瞎琢磨了一下，人家还不一定乐意跟我回去呢。”
“等我问问他的意见。您也别急着跟亲戚们说这个，现在距离过年还早着，说不定中间又会有什么变故。”
戚妈妈应了下来，戚爸爸也过来说了几句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之类的嘱咐，一家三口这才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之后，戚晏想了想，还是从好友列表翻出了表妹雯雯的微信，发了条消息提醒她在网上冲浪要谨慎发言，别泄露了表哥的隐私。
雯雯秒回了一条语音：“我妈叮嘱我八百回啦，为了忍住不在网上炫耀我表哥是1st的戚晏，我连好多平台的账号都没注册，只能以游客的身份浏览别人发的帖子，想回复都发不出去。”
戚晏：“……”
也真是难为她了。
他发了个红包过去，算是奖励，也算是补偿。
雯雯却没收下，又笑嘻嘻地发了一条：“我都已经上大学了，才不是用一点零花钱就能收买的小姑娘。你还不如告诉我，七颗星星到底是不是真的？听说你还要带乔柯回家过年……”
戚晏顿时又头疼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见“咚咚”两声，有人在敲他房间的门。
他抬高了声音，随口应道：“请进。”
房门被人推开，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乔柯出现在了门口。
充满调侃意味的甜美女声还在继续从戚晏的手机里传出来：“到底是不是真的呀？要是真的就太好了，我等你——”
语音还没播放完，手机就被戚晏按下了熄屏，迅速扔到了一边——他刚脱完上衣，此刻上身赤裸，手机里还有个女孩儿在用撒娇的语气讲话。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戚晏本来也没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可是一对上乔柯幽深而复杂的目光，他就突然意识到了，这可真像一个人证物证俱全的裸.聊现场。
戚晏也顾不上穿衣服，先下意识地解释道：“刚刚是我表妹，给我发的语音消息来着。”
乔柯的视线落在他的胸口，眼睛眨都没眨一下，随口“哦”了一声，也不知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
戚晏被他盯得不太自在，欲盖弥彰地把手机放在胸前挡着，问乔柯：“怎么了？”
站在这儿的要是其他三个队友，那他根本无所谓，谁还没见过谁啊？
说不定还要好好秀一秀肌肉线条，让他们眼馋一番，顺便还能激励他们赶紧去健身锻炼。
可是乔柯不一样。
他在戚晏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纯洁的、天真的、没有经过一丝玷污的……小屁孩儿。
哪怕这曾经是祖国未来花朵的小屁孩儿，已经在他眼皮底下成长了四年，变成了一株含苞待放的、鲜嫩欲滴的、二十一岁的成熟花朵。
可戚晏对他的保护欲从来没有半分削减。
戚晏骨子里还是有点直男普遍具备的大男子主义，享受被依赖、被崇拜，也喜欢出风头、当英雄，保护欲和占有欲一样强烈。
这是乔柯最近越来越清晰认识到的一点。
表现出成熟、强大以及性感的男性魅力，在攻略戚晏这件事上一点作用都没有，因为他压根儿就不喜欢男的。
说不定还会激发他的竞争心理。
除此之外，主动讨好、表露热情也没有什么效果。
这一点跟性别无关，纯粹是因为戚晏从小到大接收过的示好太多了。
即使不论最容易吸引到追求者的外貌，只看性格、社交能力以及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得愈发强烈的气场，这些也足以让他很轻易地就能收获众多爱慕者的眼光。
他习惯了被热烈的、充满爱意的目光围绕着的感觉，因此也不会发觉哪一道深深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比旁人的格外灼烫。
乔柯想，或许他唯一能成功的方法就是……让戚晏意识到，乔柯是一种很脆弱也很麻烦的生物，离开戚晏就无法生存。
从戚晏善心大发，领走了蹲在角落里发霉的小蘑菇乔柯开始，他就注定要为这朵蘑菇负责终身了。
乔柯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浴袍，上半身被紧紧地裹住，下面却露出了一双小腿——笔直的，纤长的，匀称的，具有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独特而诱人的骨骼感。
“我刚洗完澡，就发现房间的空调坏了。”他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地问，“可以跟你睡一晚吗？我明天就找人来修。”
戚晏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三两下就穿好了上衣，边往外走边道：“我过去给你看一眼？要是电容问题，不用找人来修，我就能给你换了。”
“……”
乔柯没料到他还有这个技能，顿时一阵心梗，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只能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手很凉，冰得戚晏一个激灵。
戚晏脚步一顿，发现乔柯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解读不出来，但能感觉到对方的欲说还休。
他联想了一下乔柯最近的表现，试探着猜道：“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想跟我聊聊天？”
“……对。”
乔柯吸了一口气，然后顺势想到了进阶版的理由：“而且我最近总是做噩梦……醒来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我不太想一个人睡。”
这表情，这语气，可真是太可怜了。
戚晏登时就心软了，柔声道：“那怎么不直接跟我说？我又不会不同意，还要编一个空调坏了的蹩脚理由。”
平时住酒店他都是跟乔柯住惯了同一间的，虽然都是标间或者套房，但他觉得跟睡同一张床也没什么区别，乔柯完全没有必要找这种借口，直接说就好了。
不过……这样笨拙的小心机，他并不讨厌，反而只觉得心疼。
这孩子一向热衷于装酷和扮成熟，平时都那么要面子了，现在居然愿意放下面子，主动来向他示弱求助。
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他的心理压力究竟有多大。
乔柯垂下头，发丝间还有水珠滴落，“我……不好意思直接说。”
至于空调坏了并不是编的理由，而是他查了半天资料，然后特地找物业借来钳子，捏扁了空调的铜管这种事情……戚晏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那你回去把枕头和被子抱过来，顺便把头发吹干，别着凉。”戚晏嘱咐道，“我先洗个澡，洗完就陪你一起睡，顺便聊聊天。”
乔柯眼睛一亮，高兴道：“好！”
戚晏看着他欢快跑回自己房间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心想：果然还是个小朋友。
等他终于洗完澡出来，就见床上多了一个枕头，还有一床空调被。
两个枕头并排挨在一起，灰色的是他的，蓝色的那个则是乔柯的。
而在蓝色的枕头旁边，还摆着一只相同颜色的、丑萌丑萌的小象，正是他背着邹衡送给乔柯、又被乔柯设置成微博头像的那一只。
房间里晃眼的主灯已经被关掉，只保留了两盏床头灯，灯光昏暗，却十分温馨。
乔柯坐在他的床上，抱着双腿，坐姿很乖，也已经听话地吹过了头发。
戚晏迈向床边的脚步一顿。
虽然知道这个比喻不太合适，但是……
眼前的场景，真的很像一对新婚夫妻的婚房卧室。
而床上的乔柯，就是那个耐心等待着丈夫归来的……
戚晏喉结滚动，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里的称呼扔到脑后，然后大步朝着难得展露出脆弱的、急需他安慰的乔柯走了过去。
第28章 第 28 章 同床
上床之前, 戚晏想着乔柯晚上做噩梦，醒来估计会怕黑, 就问了一句：“要不要留盏灯？”
乔柯顿了一下才说：“关了吧，不然容易睡不着。”
开着灯也太羞耻了，晚上想要偷偷摸摸干点什么都不方便。
戚晏联想到乔柯有时候会突然开始揉眼睛，恍然道：“你是不是眼睛对光比较敏感？”
“……”无从辩驳的乔柯只好默认了这个猜想。
好在戚晏并没有追问下去，不然他还得偷偷拿出手机搜索相关症状。
戚晏关了灯，上了床, 乔柯感受到另一半床垫微微陷下去的回弹，紧张地抓住了被角，身体也僵硬得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他不是第一次跟戚晏在只有两个人的私密空间里过夜，可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就算并没有共枕, 这也已经足够令他兴奋到浑身发颤了。
原来，只要他足够勇敢, 就能轻而易举地取得这么大的进展。
戚晏对他的包容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戚晏敏锐地通过床垫的颤动察觉到了乔柯在发抖，一把伸手搭了过去，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两下, 语气温柔地安抚道：“别怕, 我在呢。”
他的声音很轻, 心下却一沉。
没想到，乔柯的心理问题居然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亏他平时还自诩是乔柯最亲近的队友, 怎么会连这种事情也没有发觉？
乔柯的心里七上八下，怕被戚晏看出端倪，又怕戚晏一直像以前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一心一意只把他当弟弟。
他一咬牙, 鼓起勇气把被子掀开，抬手抱住了戚晏的手臂，声音听起来完全就是在故作坚强：“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戚晏听着既心酸，又欣慰，问他道：“到底有什么心事？是不是还在纠结写歌的事情？”
乔柯又把脸贴在了他的手臂上，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的样子。
一阵柔软的触感之后，戚晏感受到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也不说话，就这么磨人。
戚晏无奈地思考了几秒，在心里翻译道：不是主要原因，但也有一点影响。
于是他又耐心地问：“那是发生什么了？跟我说一说，好不好？”
乔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半真半假地说：“也没有发生什么。我就是觉得……有点孤独。”
戚晏一怔。
每天跟好几个队友同吃同住，说笑打闹，却还是觉得孤独？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乔柯说到一半，把话咽了回去，又说，“现在虽然每天都跟你们在一起，但是我一直觉得，这些美好的时光是有期限的，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
戚晏沉默了一瞬。
虽然很想反驳和安慰……可他清楚，乔柯说的就是事实。
“等组合活动到期，大家各自有了事业，一切就又要回到最开始的时候，我又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活了。”
乔柯抿着嘴巴，语气颇有些委屈：“没有人陪我，也没有人爱我。”
戚晏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立刻就反驳道：“谁说的？爱你的人明明有那么多。”
他一个一个细数着：“每天都有那么多粉丝给你留言，让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注意身体，不要太累。”
“有一次你生病，有粉丝去庙里替你祈福，祝你早日康复，还来给我和宋昭发私信，拜托我们好好照顾你。”
乔柯听他说着，心里也燃起了微小的幸福的火苗。
为粉丝们对他的关怀感到幸福，也为戚晏还记得关于他的这些小事。
“身边的人也都很喜欢你。你刚来公司的时候，大家就都在偷偷议论你，说你长得特别好看，性格也很好。”
“我还没见到你本人的时候，就已经听好几个人说过，公司新签了一个长得跟洋娃娃似的小奶狗。”
“我还以为会是一个可爱但矮的小朋友呢。没想到一见到本人……可爱是可爱，就是一点都不矮。”
乔柯张开嘴，泄愤似的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可是没使劲儿，像小狗磨牙。
“那你还总是笑话我身高……我以为你真的嫌我矮，还搜过增高神药。”
“没真的乱吃吧？”戚晏吓了一跳，连忙澄清道，“我那不是逗你玩儿呢吗？谁让你这么有意思，一逗就上钩，张牙舞爪的这么好玩。”
“真没嫌过你，从来都没有。”
这句话他说得很用力，也很认真，让乔柯有点忍不住了：“其实……”
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袒露太多的，应该循序渐进，水到渠成。
可是现在的气氛太好，感情太真，他忍不住想要表露更多。
“其实，我放弃跟公司签唱作歌手的合同，转而来当偶像组合的练习生，是因为你。”
戚晏一愣：“因为我？”
乔柯又点了点头，碎发划过戚晏的手臂，带来了一阵痒意。
“我本来也没有很想当什么歌手。我自己哼着开心就够了，有没有听众都无所谓。鸿飞娱乐看到了我随便在网上发的唱歌视频，就找我签约，我也只是闲着没事过来看看。”
“可是，我爸妈一听说我要当歌手，就不约而同地打电话来反对，说娱乐圈乱得很，我又没有他们保驾护航……是不是很好笑？是我不让他们给我保驾护航的吗？”
戚晏不好对他的父母妄加评论，只能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他们还说，登台唱歌表演，就是供别人观赏的玩物，在古代都只能算是下九流……总之说得特别难听。”
这话是真过分了，戚晏都拧起了眉。
“那天我就是打着气他们的主意才去公司的。可真到了公司又有点后悔，因为合同对每年的歌曲创作数量有要求。”
“我写歌完全是出于兴趣，不想像完成作业一样被迫写歌。”
戚晏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前几年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会写歌。
“看完合同我就想着，再纠结一下。结果边纠结边乱晃，就晃到了练习室那边。”
“隔着门，我就看见了……你。”
准确来说，还有现在的其他三个队友。
可是乔柯的注意力只被这一个人吸引。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会跳舞的男人，张弛有度，游刃有余，每一个动作都轻巧地卡在音乐的节拍上，透露着自信和从容。
他也没见过这么会散发魅力的男人，对着镜子的一个转身、一个回眸，就让初出茅庐的乔柯心跳漏了一拍。
乔柯把迷恋美化成崇拜，把一见钟情描述为梦想启蒙：“当时我就想，或许我也可以变得这么帅，然后跟你一起站上舞台。”
“而且……这样不仅不用被迫写歌，还能成功地气到我父母。他们一定觉得我在舞台上蹦蹦跳跳，比站着唱歌更让他们丢脸。”
他这样说着，自己也有些羞惭起来，把脸往戚晏的臂弯里埋了埋：“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戚晏一点儿都没惯着他，直言不讳道：“是挺幼稚的。”
乔柯刚要急，又听他笑了一声：“小朋友要那么成熟干什么？当时你才十七。能自己决定人生选择，已经很勇敢、很了不起了。”
两句话就给人顺了毛，乔柯暗自高兴了一瞬，才接着坦白：“但是我一直都觉得心虚。”
“你们都是因为梦想才站在这里，只有我糊里糊涂，抱着试一下玩一玩的想法混了进来。”
“每次跟粉丝说我的梦想就是在舞台上发光发热，说我有多热爱舞台，我都觉得自己是在欺骗她们的感情。”
“其实我就是一个很无趣的、很浅薄的普通人，偏偏却收到了这么多的喜爱……粉丝爱上的也不是真实的我。”
“只是因为距离够远，滤镜够厚，她们才会觉得我值得喜欢。”
戚晏侧过身去，一只手还被他紧紧地抱着，只好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太善良了，才会这么想。”
“你以为所有把舞台当成梦想挂在嘴边的爱豆，都是真的因为热爱？”
“就算有些是真的热爱，也不影响他们划水、假唱、一周一个恋爱对象。”
“而像你这样敬职敬业，每一次舞台都竭尽全力做到最好，无论心里是怎样想的，粉丝都会把你的表现看在眼里，发自内心地为你感到骄傲。”
乔柯的嘴角一点点扬起来，又听他说道：“还有，谁说你无趣，谁说你浅薄？”
“所有接触过你的正常人，没有一个会不喜欢你。”
只有像鸿飞娱乐的那些不正常人，才不在这个范畴。
“就像我爸妈，每次跟我打电话都要问你的近况。”
乔柯一怔，抓着他胳膊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戚晏想起还没跟乔柯商量过带他回家过年的事情，于是又巧妙地偷换了一下主角，说：“他们说你长得招人喜欢，性格也特别讨喜，一直都想见见真人，还让我替他们转达邀请，想让你去家里玩呢。”
乔柯激动得浑身一震，可没几秒又冷静下来，将信将疑道：“那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戚晏故作酸溜溜的语气：“这不是怕他们见了你，发现本人比屏幕里还招人喜欢，到时候我这个亲儿子就失宠了么。”
“而且他们要我带你回家过年，可我们家每年过年都是人来人往的，亲朋好友拜年做客应酬也多，我怕人太多，又太热情，你不喜欢……你想去吗？”
“想！”乔柯毫不犹豫就回答道，“我不怕人多。跟你们家里相处得来的，肯定都是很好的人。”
说完，他甚至还紧张地坐了起来，确认道：“你没有替我拒绝吧？叔叔阿姨会不会觉得我太高冷，不好相处？你怎么不早一点跟我说？我都没有做好准备！”
戚晏好笑地把他扒拉回来，按在床上重新躺好。
早知道跟他回家过年这件事能让乔柯这么兴奋，他就早早地跟乔柯说了，省得又让人胡思乱想一整晚。
“没替你拒绝，就说了要跟你商量商量，问问你的意见。”
“怎么会觉得你不好相处，我妈还经常刷到咱俩的cp呢，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格。”
“你要做什么准备？离过年还有那么长时间呢，别是现在就要帮我们家置办年货了吧？”
“……不置办年货。就是，就是应该提前跟叔叔阿姨认识一下，打打招呼吧？不然到时候直接登门，多唐突啊。”
乔柯抿着嘴，憋着笑，可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快乐到几乎想要飞起来的笑意。
想了想，又突然紧张起来：“阿姨还刷到过……cp？”
戚晏“嗯”了一声，解释道：“放心吧，我跟她解释过，她不会多想的。”
“她以前还嗑过一部电视剧的男女主角呢，信誓旦旦地说人家肯定在戏外也是一对真夫妻。”
“结果后面两个人分别结婚生子，她就看破红尘，从此顿悟了，娱乐圈的cp都是骗观众的。”
乔柯：“……”
不管了不管了，能跟戚晏一起回家过年，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他快乐地在床上扭来扭去，看起来半点忧郁心事都没有了。
戚晏被他的快乐感染了，笑着总结道：“所以，关心你、爱你的人有很多，不许再自暴自弃了，知道吗？”
乔柯本来也没有很自暴自弃，今晚的倾诉有一半都抱着卖惨的目的，想要戚晏多心疼他一点。
直到越倾诉越委屈，然后成功骗到了戚晏的抚慰，他才发觉，原来他心里真的隐藏了这么多矫情的思绪，只是平时藏得太深，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没有人愿意倾听、愿意接住的时候，这些就是没用的、矫情的负能量。
可戚晏不仅稳稳地接住了他所有的小情绪，甚至还一条一条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他，之所以想得这么多，是因为他太善良。
他是不是真的善良，这件事还有待商榷。可戚晏是真的很好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算他不是乔柯的暗恋对象，乔柯也没办法说出他半点不好来。
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就只能说他太受欢迎了，很容易就能骗到别人的心，这一点让乔柯有着深深的危机感。
他不愿意看见任何人比他跟戚晏更亲，更无法接受戚晏跟别人在一起——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非人类，全都不行。
但是现在，但是此刻，乔柯止不住地神情雀跃，信心大增。
他已经跟戚晏同床了！
虽然还没有共枕……
但是，有其他人做得到吗？
除此之外，他还就要跟戚晏一起回家过年了！
有人做得到吗？
戚晏看起来是一个很容易就能跟别人打成一片的人，可其实颇有些外热内冷，在人际交往这方面是相当有自己的一套边界感的。
现在，乔柯突然发觉自己成功突破了这层边界——又或许他早就已经突破了，只是直到今天，这一事实才终于得以验证。
乔柯的眼睛亮晶晶的，借着没拉紧的窗帘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在暗夜里描摹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的轮廓。
他的目光肆意而贪婪，语气却越发地乖巧而可怜：“知道了，谢谢哥哥。”
戚晏顿时心里一酥。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十七岁的乔柯还偶尔这样叫过他，后来被邹衡笑话像幼儿园小朋友的叫法，乔柯就再也不肯叫了，迅速简化成“哥”，再后来就是迟来的叛逆期，连“哥”也很少再叫。
极其偶尔地听乔柯喊一次“哥哥”，也是在跟他斗嘴的时候，别有用心地挑衅他一下。
像这样自然的、乖巧的、惹人心软的“哥哥”，真是太难得再听一回了。
他被喊得浑身舒畅，却也知道这是乔柯难得卸下心防的脆弱时刻，下次再想听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于是柔声哄骗道：“再叫一声我听听？”
乔柯果然不肯再叫，抱着他的手臂，把脸埋了进去，大声宣布道：“我要睡觉了！”
听起来完全就是害羞的逃避。
戚晏知道他脸皮薄，也不再强求，只好遗憾地帮他压了压被角：“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乔柯的脸颊贴着他的胳膊，依赖意味十足地蹭了蹭，蚊子似的哼哼道：“晚安，哥哥。”
戚晏唇角一扬，低声道：“晚安。”
他还记得乔柯晚上会做噩梦的事情，夜里醒了好几次，担心地观察了一晚。
谁知乔柯不仅睡得香喷喷，一次也没有醒过，还十分霸道地往他怀里直挤。
戚晏欣慰地想，看来他的睡前心理辅导颇有成效，这么快就把乔柯的负面情绪消除掉了。
不愧是我。戚晏在心里不遗余力地自我表扬了一番，这次没有再醒过来，安心地一觉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早上，戚晏一睁眼就愣了，怀疑自己还没睡醒，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结果再一睁眼，面前居然还是那副令人移不开眼的美景——一张雪白的背，从不见光的肌肤白皙到近乎透明，脖颈修长，腰肢劲瘦，肩背的线条极为流畅，每一处弧度都完美得恰到好处。
“……操。”
戚晏极为难得地爆了句粗口。
乔柯在床边精心凹了半天的造型，还颇有些狼狈地跟着在睡梦里翻身的戚晏调整了好几回角度……结果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语气词，一回头，就见人已经翻身下床，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浴室。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努力取得了成果，但以前跟戚晏住同一间房的时候，他也没见过戚晏这么急匆匆的样子。
乔柯蹑手蹑脚地跟过去，趴在浴室的玻璃门上，凝神听着里面的声音，确定戚晏开了淋浴，这才忍不住翘起唇角，悄悄地开心了起来。
操谁？他在心里期待地补充上后半句的宾语。我吗？
过了好半天，戚晏才带着一身水汽打开了浴室的门。
乔柯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脸单纯地站在门外看着他：“怎么洗了这么久？队长已经在群里催我们吃早饭了。”
对上他一派纯真的目光，戚晏下意识闪躲着移开了视线：“知道了，你先去，我穿个衣服，马上就来。”
他心里有一点内疚……可能还不止一点。
乔柯出于对他的信任，把自己的心事坦白给他听，遇见困难也只向他求助，他却莫名其妙地突然对乔柯产生了……那样的冲动。
这不是欺负小孩儿么？
就是不知道这是因为乔柯昨晚睡觉一直往他身上乱蹭，还是因为刚刚那个画面又纯又欲，太有冲击力，又或者是因为那两声又乖又软的哥哥……靠，真要命。
好在昨晚他已经帮乔柯解了心结，之后就不用再陪乔柯一起睡，也不必再遭受这样的考验了。
戚晏正这样想着，就听乔柯说：“幸亏有你在，昨晚是我这段时间第一次睡得这么香，竟然一个噩梦都没有做。”
乔柯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看向他：“今晚还能再跟你一起睡吗？”
不待戚晏拒绝，他又紧接着给出了一个让戚晏完全无法拒绝的理由：“今天就要开始练习新专的曲目了，再做噩梦睡不好的话，我怕第二天的练习状态不好，会拖大家的后腿。”
戚晏：“……”
这让他怎么拒绝？
见戚晏面露犹豫，乔柯立刻以退为进，垂着眼睛道：“要是你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的话，我就去问问队长他们吧。”
戚晏脱口而出道：“不行。”
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乔柯的坏习惯实在太多了。
无论是夜里睡觉往别人身上乱挤乱蹭，还是醒来之后换衣服毫无隐私意识……都会给稳定和谐的队内关系埋下很危险的隐患。
他只能保证自己的意志坚定、不受男色诱惑，可不能保证其他队友也像他一样为人正直，最重要的是性取向也笔直。
小乔又这么天真单纯，还没成年的时候就习惯了跟队友们打打闹闹亲亲热热的肢体接触，万一擦出来什么火花……
那七颗星星不就塌房了吗？
他们组合分分钟就得糊了。
想到这里，戚晏立刻说服了自己，并对乔柯道：“还是跟我一起睡吧。”
乔柯眯起眼睛，笑得十分灿烂，毫不吝惜夸赞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心里有鬼的戚晏这次没敢应下这句吹捧，哪个好哥哥会想着弟弟干那种事？
他胡乱应了一声，就开始赶人了：“快去吃饭，别让宋昭等着急了。”
“好。”
乔柯哼着歌打开了房门，心情大好地准备去吃早饭。
结果一开门，就对上了一道震惊中夹杂着“原来如此”的目光。
正要抬手敲门喊两个队友起床的沈之湛：“……”
先是亲眼目睹了乔柯酒后猛亲戚晏，这次又独自撞见乔柯早上偷偷从戚晏房间里溜出来……他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第29章 第 29 章 有点gay
吃早饭的时候, 沈之湛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在戚晏跟乔柯中间来回打转。
戚晏察觉到他的异样，纳闷道：“你看什么呢？”
沈之湛微微一笑：“没看什么。就是突然觉得, 今天的空气似乎格外地甜蜜。”
邹衡吸吸鼻子，挨过去仔细闻了闻：“什么意思？你今天喷香水了？”
沈之湛面露嫌弃，把邹衡凑过来的脑袋拨到了一边。
宋昭接话道：“不是这个意思吧，应该是代指某种心情。”
沈之湛眼前一亮，正要盛赞队长英明，结果就又听他道：“今天终于要开始新专的练习了, 大家的心情都很甜蜜美妙，对吧？”
乔柯笑得眯起了眼睛：“队长说得对。”
沈之湛：“……”
算了。
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吃了早饭，来到工作室，五个人就一头扎进了练习室里。
按照他们跟创作团队共同设计出来的专辑概念, 这次新专的主题是绝地翻盘、向死而生，因此无论是歌曲还是舞蹈, 主要基调都是震撼而强烈的。
在参与编曲的过程中，乔柯建议编曲师们加强了鼓点和弦乐混合在一处带来的冲击感，同时又添加了一处骤停的留白，给听众以更多的想象空间。
而戚晏则在编舞的时候, 调整了许多看似无需费力、实则对四肢的力量和掌控能力要求极高的细节, 尽量在保留观赏感的前提下, 展现更大的动作框架。
很多细节上的巧妙设计只能在视频里被观众逐一暂停欣赏，却不适合搬到更大的舞台上, 否则就会显得扭扭捏捏小家子气。
要是不幸遇见运镜稀碎的摄像，那呈现效果就更加灾难了。
好在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经过乔柯和戚晏亲自改进的新专曲目，无论是歌曲还是舞蹈, 都更能突出1st的成员们各自的优势，练习起来也变得更有劲头了。
但……该吃的苦还是要吃的。
譬如一个最简单的抬手，都要抠上几十甚至几百遍——五个人的身高、臂长都有差别，因此每个人抬手的角度和幅度都要经过精确的计算和反复的演练，才能在观众视角取得整齐划一的视觉效果。
更加困难和麻烦的走位就不用说了。
像他们的对家男团autumn，就发生过好几次走位相关的舞台事故，无论粉丝怎样以“喜剧人”的笑话溺爱开解，在观众和路人眼里都是对舞台不专业也不认真的负分表现。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戚晏终于善心大发地喊了停。
刚刚就连舞蹈老师都说可以了，可他还是不满意，要求所有人一次性练到最完美。
否则，现在形成了“差不多”的肌肉记忆，以后再想调整就更难了。
舞蹈老师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怕刚开始就上这么大的强度，成员们会适应不了。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她说可以停下休息的时候，众人都下意识看向了戚晏，动作却一秒也没有停下。
见他没有松口，大家也没有任何抱怨，二话不说就咬着牙继续练习了下去。
哪怕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累到连理智都所剩无几，只能靠意志维持着动作，一遍又一遍，将每一处枯燥的细节都刻成融进骨子里的机械记忆。
“今天辛苦了。他们怎么样？”
从练习室出来，她迎面就撞见了沈呈。
舞蹈老师满心佩服道：“比我当年练基本功的时候还拼命，让他们休息都不肯。这要是都红不了，那可真是没天理了。”
沈呈笑了一下，没对这番“足够拼命就能红”的理论发表意见。
他在娱乐圈见过很多愿意拼命的人。然而红了的，始终都是万里挑一。
沈呈来到练习室门外，隔着门上的玻璃，光明正大地偷听偷看。
换成平时，门外站着这么大一个人，里面的人是很容易就能注意到的。
可现在里面的大家都脱了力，精疲力竭地躺在地板上，连抬一下眼皮都觉得困难。
只有平时坚持健身的戚晏还活蹦乱跳的。
不过他正一边伸着腿给乔柯当枕头，一边忙着给众人训话，因此也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那个大活人。
“让你们跟我一起健身的时候，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现在知道后悔了没有？”
一群小趴菜。
邹衡有气无力地辩解道：“是这段时间都没训练……突然上强度……才这样的……过两天……就好了……”
还能勉强坐得住的沈之湛：“我锻炼了，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算了，确实该抓紧时间健身了。”
宋昭惭愧道：“以前也没发现自己体力这么差。”
戚晏也不想太打击他们，只说：“确实是突然上强度了，而且也有这次编舞的关系。坚持几天，习惯了就好了。”
现在训练强度这么大，让大家训练一整天之后再爬去健身也不现实。练舞也是能增强体力的，就让他们边练舞边锻炼吧。
突然，枕着他大腿的乔柯仰起了头，看着他说：“你带我一起健身吧？我一个人肯定坚持不下来。”
乔柯不动的时候还好，毕竟戚晏早就已经习惯了在练习室里给乔柯当枕头，这一当就是四年。
他刚刚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伸直了腿，乔柯又自然而然地躺了上来。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包括两个当事人自己。
然而乔柯一动，戚晏这才发觉，乔柯跟他……的距离岂止近在咫尺，简直就是触手可及。
清晨浴室里的幻想骤然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不至于令他心绪翻涌，却多少也有些不大自在。
就好像……突然让他有了同性之间的性别意识。
乔柯没等到戚晏的回答，不仅很没眼色地读不懂这委婉的拒绝，甚至还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好不好？”
队友这么上进，戚晏难道还能拒绝？
最终也只能应了一声好。
一旁的邹衡休息够了，皮又痒了，贱兮兮地学着乔柯的语气对沈之湛说：“你请我一起吃饭吧？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好~不~好~”
沈之湛果然秒答道：“滚。”
随之而来的，还有乔柯横踢过来的一脚。
邹衡挨了骂又挨打，顿时委屈地对宋昭控诉起来：“队长！你看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欺负我，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宋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眯眯地打圆场道：“晚上回家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邹衡眼睛一亮，刚要精神百倍地报菜单，就听沈呈的声音插了进来：“要做什么好吃的？”
几个人一怔，回头看见沈呈，纷纷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沈呈两手一压，示意他们继续休息，自己也跟着不顾形象地坐了下来。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沈呈笑着说，“没想到我会坐在地上吗？”
戚晏实话实说道：“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沈呈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了，“我又不是刚出社会就能西装革履，体体面面地坐在高档餐厅里跟别人谈合作。”
“当时，每天跟我带的小演员一起蹲在片场的角落吃盒饭，连一个能把盒饭放下来的小桌子小凳子都没有，只能左手端着饭盒，右手拿筷子夹菜。偶尔多领到一份汤，那就只能放在地上了。”
“不过，能在片场蹲着吃盒饭，其实已经很幸福了，因为那代表他还有戏可以拍。”
“更多的时候，是我拿着他微薄的片酬，四处替他打点，求一个试镜的机会，他再一次次被筛下来。”
“筛下来之后呢，我们就只能一起回地下室，吃连一点青菜都不舍得放的挂面了。”
沈之湛的嘴唇抖动了两下，没能说出话来。
倒是邹衡好奇地问道：“后来呢？他一夜爆火，你也随之身价倍增了吗？”
“后来啊……”沈呈轻飘飘地回忆道，“后来他背着我参加了一个酒局，认识了一个有钱的老板，一个月的‘陪伴费’比他一整年的片酬都多，然后他就再也不演戏了。”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就像是看了一部励志片，剧情明明还没有进行到高潮部分，就猝然遗憾而狼狈地草草收场。
沈呈的语气却没有太多遗憾：“他退圈以后，我才去接触其他的艺人。这次运气不错，侥幸红了一两个，我也开始有了选择的权利。”
“见的新人多了，也渐渐能分辨出，什么样的才是好苗子。”
“每一个好苗子跟我提起演戏的时候，眼睛都是发着光的，说那是他们毕生的梦想，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他们对于未来都有很多美好的设想，其中也包括如何回馈最初陪在他们身边的人——无论是友人，爱人，还是亲人。”
听到这里，戚晏眉头一跳，立刻就记起了沈呈当时在办公室里对他的告诫。
其他几个人的神情却还懵懵懂懂。
“可惜，这条路上的坎坷太多，诱惑也太多。”
“能做到对自己不忘初心的，尚且寥寥无几，能做到珍惜眼前人的，就更是万里挑一了。”
“回望来时路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忘记自己这一路的辛酸，却也没有几个人会怀恋默默无闻时，不离不弃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沈呈的视线从五个年轻人的脸上依次掠过，在戚晏和乔柯身上稍作停顿，而后点到为止，笑起来道：“一时没忍住，多说了几句，不嫌我啰嗦吧？”
众人纷纷摇头，谢过他的提点。
至于具体在这提点里悟到了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扯远了。话说回来，刚刚宋昭在说要回家做吃的？”沈呈问。
宋昭有点紧张地答道：“我会注意控制热量的。”
沈呈笑着道：“我就是过来跟你们说这件事的。”
“崔煦给你们请了一位营养师，明天带你们去检测身体数据，然后会根据你们自身的条件给你们定制营养餐和锻炼计划……总之，至少在新专活动期间，你们是不用、也不能自己做吃的了。”
大家纷纷应了下来，只有邹衡一脸的如遭雷击。
营养师什么的……一听就是要让他们吃草的啊！
“还有，你们说的那个造型团队我正在联络，目前进展还不错，能挖过来的可能性很大。”
这着实是一个好消息，毕竟造型团队对组合形象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沈呈又关心了一下他们的训练进度，提醒他们明天开始，团综的摄制团队也会来练习室拍摄他们的训练过程，记得在镜头前注意形象。
最后又同步了几个在《闪光大明星》播出之后前来跟他们接触的节目资源，沈呈这才姗姗离去。
等他离开之后，戚晏看了眼时间，叫停了今天的训练：“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要上镜，都回去好好休息，保持好状态。”
众人如蒙大赦，爬起来的速度比坐下去还快。
回家的路上，乔柯困得迷迷瞪瞪的，脑袋一歪，就倒在了戚晏的肩上。
戚晏一动不动地给他当着靠椅，心里还在琢磨着沈呈刚刚说的那番话。
默默无闻时，不离不弃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其实并不少，毕竟单论队友就有四个。
但不知为什么，当时他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乔柯。
是因为乔柯比其他人都更坚定、更孤勇地选择了他？
还是在他心里，乔柯本就占据着跟别人不同的位置？
珍惜眼前人……又该怎么珍惜？
他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他不想跟这一路陪着他走来的任何人走散。
特别是乔柯。
他不想跟乔柯渐行渐远、各奔前程，更不能接受乔柯功成名就的时候，身旁站着的那个人不是他。
想到这里，戚晏突然一个激灵，惊觉这个想法似乎有点gay gay的，不太符合兄弟情的描述。
都怪cp粉们天天发表一些洗脑的言论，还有毫无隐私更衣意识的乔柯，带歪了他纯洁的脑回路。
戚晏侧过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肩上睡得很熟的乔柯，严谨地在心里修改了措辞：要跟以乔柯为代表的队友们一起走上事业的巅峰。
晚上，戚晏靠着床头开了局飞行棋，静静地等待着很需要他陪睡的乔柯过来敲他的房门。
半个小时被对手轮番撞飞了八十次，气得戚晏坐直了身体，正准备大干一场，“咚咚咚”，房门终于被人敲响了。
戚晏把手机扔到一边，下了床过去开门，并刻意摆出高冷的表情，语气还挺不耐烦：“怎么这么晚才——邹衡？”
邹衡也挺忐忑：“哥，你知道我要来啊？”
“……有事儿么？”
邹衡左右看看，鬼鬼祟祟的：“让我进去说呗？我有点不好意思。”
他居然还会不好意思？
这可真是有点儿意思。
戚晏拉开门，侧过身道：“进来吧。”
进了屋，邹衡才表明来意：“哥，明天的练习过程会被放进团综，你能不能……适当地对我嘴下留情？”
今天是第一天练习，他可没少挨戚晏的批评。
他苦着脸说：“这可是咱们第一档自制综艺。我有那个小鸡啄米的黑历史就够被人嘲笑了，要是再留一次黑历史，恐怕就真得退出偶像圈了。”
来之前，邹衡已经做好了再被戚晏教训一顿的准备，不过现在被私下教训，也总比明天在镜头前挨批要好。
没想到，戚晏竟然什么都没多说，爽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行。”
给了邹衡一个肯定的回复之后，他就开始赶人了：“还有别的事儿吗？”
“啊？”邹衡愣了一下才说，“没、没有了。”
他提前准备的一千字腹稿都还没用上呢。
再说，他们几个也不是第一次互相串门儿了，今天怎么这么急着赶他走啊？
“没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拍——”
“咚、咚。”
房门又响了起来。
戚晏：“……”
“……是不是我来得不巧？”邹衡眼睛转了两圈，恍然道，“我应该赶紧躲起来吧？你这儿哪里方便藏人？衣柜，床底，还是卫生间？”
“去，别贫。”戚晏拎着他就往门外赶，“赶紧回去睡觉，不然我明天当着镜头的面夸你跳得真好，好到简直就是小鸡啄米。”
邹衡哀嚎道：“我错了哥！你都已经答应我了，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哥！”
房门一开，外面站着个满目期待的乔柯。
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是不是又瘦了几分，就连身上的睡衣都变得有些松垮，衣领歪歪斜斜的，露出了锁骨和胸前大片白皙的皮肤。
六目相对，门口瞬间寂然无声。
一看见邹衡，乔柯三两下就拢好了将要滑落的睡衣，看向戚晏的眼神里带着委屈的控诉：他怎么在这儿？！
邹衡也很震惊：“怪不得你这么急着赶我走呢，原来是准备夜会情郎！”
戚晏尴尬地扶住额头，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尴尬。
“什么夜会，什么情郎，别胡说八道。是小乔刚写了几首歌，让我帮他听听。”
邹衡此刻的逻辑突然变得特别清晰：“听歌为什么不找队长？他才是主唱呢。”
“因为……”戚晏看着近在咫尺的两道房门，灵光一闪道，“我跟小乔住得比较近。”
“是啊，都住在一楼，可真是太近了。”邹衡的目光怀疑地在他们两人中间转来转去，“队长的房间可是也在一楼呢。”
戚晏放弃了用逻辑说服他的想法，决定直接采取暴力措施：“你要是出去乱说，那我明天会在镜头前说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邹衡立刻服了软，抱拳道 ：“小弟一定守口如瓶，还请哥哥高抬贵手。小的告退！”
他头也不回地跑上二楼，正撞见沈之湛从房间里出来。
“干嘛呢？跑这么急？”
邹衡摆了摆手，正要直接往房间里钻，突然眼睛一转。
戚晏哥威胁他不许“出去乱说”，可没有不让他在队里说啊。
而且，他一丝不苟地如实描述，怎么能叫“乱”说呢？
邹衡打定主意，凑近了趴在沈之湛的耳边，如此这般地叙述了一番，然后就稍稍退开，准备欣赏沈之湛大吃一惊的模样。
没想到，沈之湛听完之后，居然半点惊讶都没有，只是十分平淡地附和道：“是么。”
邹衡没有收获他想象中的反应，既不满又狐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只比他早知道一个白天的沈之湛高深莫测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邹衡：“！”
“快，都跟我说说。”
又一次成为了八卦主角的两个人并不知情，规规矩矩地并排躺在一张大床上，中间看起来还能塞得下一个邹衡。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无语，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戚晏下意识解释道：“邹衡是想让我明天录团综的时候在镜头前给他留点面子，别对他点评得太狠。”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解释，这又不是什么捉奸现场。
但是乔柯都不抱着他的胳膊睡觉了，看起来问题很大。
乔柯拢着自己睡衣的衣领，脸上还有两团难堪的薄红。
在戚晏面前这样，已经是他尽全力鼓起勇气的结果了。
结果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还被邹衡这个八卦精撞了个正着。
这比早上被沈之湛撞见他从戚晏房间里溜出来还要羞耻一百倍。
他怕队友们对他产生不好的看法，更怕他们对这件事的谈论传到戚晏的耳朵里，让戚晏也开始对他的别有用心有所察觉，然后渐渐地远离他。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那他就会更加小心一些。
等队友们都睡了再溜进来，再在大家都醒来之前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
不过这样又会打扰到戚晏休息……
乔柯正在心烦意乱地胡思乱想，突然，一只手臂伸了过来。
乔柯一怔，又听戚晏问：“今天还要不要它？”
“……要。”
乔柯抱住他的胳膊，翻身挨了过来，两个人中间那道缝隙瞬间就消失了。
戚晏大方地把自己的手臂借了出去之后，就闭上了眼睛：“睡吧。”
明天还要出镜录制团综，不能再彻夜长谈，只能这样安抚一下乔柯的情绪。
乔柯是很容易就能被哄好的，立刻忘了刚刚纷杂的思绪，高高兴兴地对他道：“晚安。”
戚晏觉得互道晚安也有点gay，于是只高冷地“嗯”了一声，然后屏气凝神，在心里专注地背着新专的歌词。
不知过了多久，乔柯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稳下来，人也毫无意外地又一次拱进了戚晏的怀里。
戚晏下意识睁了下眼睛。
再次闭上眼后，刚刚还能倒背如流的歌词，他突然就一句都记不起来了。
第30章 第 30 章 最重要的人
这天夜里, 戚晏又醒了一次，见乔柯依然睡得很沉, 睡姿也很乖地依偎在他怀里，顿时放下了心。
看来他对乔柯的心理安抚作用还是很大的。
只要有他陪在身边一起睡觉，哪怕睡前没有聊天开导，乔柯也能睡得很好。
这一次，戚晏没有了记挂的心事，安心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结果早上醒来一睁眼, 又恰巧撞见了乔柯正在换衣服。
这次甚至还是正对着他的。
戚晏瞬间又把眼睛闭上了。
闭眼的速度太快，没怎么看清，只有一晃而过的……
观察弟弟那里干什么？他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句。再粉再嫩，那也不是个女孩儿，能不能清醒一点？
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两秒钟, 乔柯已经换好了衣服趴过来，压在了他的身上。
“我看见你睁眼了。”乔柯像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一样, 得意地说，“快起来，别赖床了。”
赖什么床……戚晏拧眉道：“起开，热。”
乔柯撇撇嘴, 不情不愿地挪开了一点儿, 挪的动作十分刁钻, 该蹭到的地方一点都没少蹭。
结果真蹭出事儿来了，他自己先僵住了, 赶紧手忙脚乱地从戚晏身上爬了下去，垂着脑袋坐在一边乖乖忏悔。
戚晏看着他那副天真无邪还无辜的可怜模样，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下了床往浴室去：“我去洗漱。”
乔柯在背后怯怯地问：“哥，要不要我帮你……”
戚晏一挥手，语气都不太耐烦：“帮什么帮。”
乔柯歪着头说：“我听他们说，很多好朋友之间都这样过，就只是互相帮忙而已。”
戚晏都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听到这里，突然转过身来，郑重地告诫乔柯道：“不能跟别人说这种话，更不能付诸实践，知道吗？”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娱乐圈又那么乱。还互相帮忙……你把人家当好朋友，人家指不定在心里打着什么龌龊的主意呢。”
得亏这孩子还没成年的时候就来到了他眼皮底下，有他一刻不错地盯着，不然……就这么一副单纯天真的性子，说不定早被不怀好意的人吃干抹净了。
说完，他就站在原地盯着乔柯，等着乔柯的答复，直到乔柯认真地应了下来，他才又转身往浴室去了。
本来就“打着龌龊主意”的乔柯看着他浑身冒火的背影，嘴角止不住地翘了又翘。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人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新的事实告诉他，这个人比他想象中更好、更值得他去爱。
这样好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出了门，司机直接遵从崔煦的吩咐拉着他们去了一家私立医院，做了全身的健康检测和身材的数据测量。
忙了一大圈，最后来到工作室，开始练习新专并顺便录制团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团综的拍摄团队看起来也没闲着，已经在各个角度都安排好了机位，准备全方面记录下1st五名成员在新专练习过程中的精彩表现。
这是五个人的第一档团综，面对这种全方位并且一直跟在身边记录的镜头，大家都难免有一丢丢紧张。
好在之前已经跟导演和工作人员们有了接触，现在又是在他们熟悉的练习室里，因此拍摄也还算顺利。
沈呈已经嘱咐过他们，虽然在镜头前要注意形象，但也不能表现得太假，粉丝们想看到的是他们真实的私下日常，而不是一个个完美的假人。
他们记住了这句话。
不过，大概是因为记得太牢，实践得也太彻底，没过半个小时，邹衡跟乔柯就又十分真实地掐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在镜头前伪装团结友爱。
戚晏光明正大地拉偏架：“邹衡，你让着点儿弟弟。”
邹衡听了都惊呆了：“他只比我小三个月，这也算弟弟？”
“怎么不算？小三分钟也得算。”
邹衡看了眼狐假虎威、得意洋洋的乔柯，再看看面不改色、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戚晏，悲愤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宋昭赶紧过来安慰了他几句，至于沈之湛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导演在摄像机后面冲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粉丝们看团综，不就是为了这一口真实？
他还以为这是成员们精心设计的剧本情节。
只有地上的邹衡知道，他的悲伤那么真实。
真是一对狗男男！
好在这只是一段小插曲。很快，他们就继续投入了努力的练习当中。
戚晏没忘记对邹衡的承诺，指导队友舞蹈动作的时候也没像昨天一样对他进行过多犀利的点评。
然而他只是嘴上不说，行动上却丝毫没有放水，只是一言不发地让邹衡继续练下去。
邹衡也丝毫没有怨言，只要不当众挨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摄像机如实记录下他们的汗水、一遍又一遍枯燥的打磨、还有精疲力竭时互相支撑的勇气。
刚开始还都记着点偶像包袱，用力的时候也能勉强注意下表情管理。
练到最后脱了力，好不容易等到暂停休息，头发和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得湿透了，几个人哪里还顾得上镜头的存在，平时在练习室的习惯全都展露无遗——
邹衡四仰八叉地往地板上一瘫，宋昭跪坐在地上，把脸蛋贴在镜子上降温。
沈之湛最为臭美，头发都已经湿得打绺了，手也已经有点儿抬不起来了，他还要费力地抬起手来，对着镜子拨弄打理成最好看的发型。
至于另外两个……戚晏习惯性地伸出了腿，乔柯又习惯性地往上面一躺。
导演激动得要命，指挥摄像围上来，连拍了八十个特写镜头。
就没见过这么上道的爱豆，没有剧本都能自主发挥引爆话题！
又结结实实地练了一天，回到家也只想倒头就睡，根本没空管别人的闲事儿。
所以这次乔柯再摸进戚晏房间，就没有遭遇任何意外。
尽管五个人里面已经有四个都心知肚明，只有队长还被蒙在鼓里。
都说养成一个习惯仅需21天，然而戚晏只用了两天就养成了等乔柯一起睡的习惯。
特别是此刻，乔柯手上还拿了一瓶药酒进来，正半跪在床前，撩起戚晏的裤腿就要往他膝盖上抹。
戚晏下意识伸手一拦，就见乔柯眼巴巴地盯着他膝盖上的淤青，神情委屈得就差当场掉小珍珠了。
戚晏拿他没辙，只能把药酒接过来说：“我自己来。”
顺手把乔柯扶了起来，他又去柜子里翻出来一个护膝，把药酒倒在护膝上面，然后给自己敷上，一系列的动作熟练得不得了。
乔柯见状更难受了，气呼呼地教训他说：“你就不能好好保护下你的膝盖吗？练舞的时候哐哐往地上砸，把护膝戴上又会怎么样？”
戚晏先是为他这难得的小发雷霆惊讶了一瞬，笑了下才耐心地解释道：“不能长时间戴着护膝跳舞，不然抑制了腿部肌肉的力量，膝关节的压力会更大。”
乔柯还真不知道这个，语塞了一瞬才道：“那……那你把那个part让给我，我来做那个动作。”
戚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怎么，还想抢我的killing part，你这是终于忍不住要谋权篡位了？”
“……我是认真的！”乔柯一脸严肃地声明，“每次编舞都有这种动作，每次都让你一个人来，这个动作是非设置不可吗？”
“这次还真是非设置不可。”戚晏用没碰到药酒的那只手按了下他的脑袋，算是安抚，“这次的曲子风格太强烈，这个动作要是改了，那就没有那种向死而生的感觉了。我答应你，以后编舞尽量避开这个动作，行不行？”
乔柯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是认真地在作出这个承诺，这才垂下头，闷闷地说：“行吧。”
“好了，躺下睡觉吧。”戚晏说，“我去把手洗洗就来。”
他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洗了手，偶然一抬头，发现自己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
真是太好玩儿了。
明明最近乖得跟什么似的，简直都要让他梦回初见了，结果突然又令人猝不及防地变了脸，成了个气鼓鼓的气球。
可这气球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才变的，而且又能因为他的一句话一戳就破，比世界上所有的气球加起来都要可爱。
戚晏洗完手回来，就见乔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姿势标准得可以去cos医学院急救训练的模拟人。
他没有说话，关了灯，径自掀开被子躺下，闭上眼睛开始倒数。
五、四、三、二——
还没数到一，模拟人已经自觉地翻身抱住了他的手臂。
戚晏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还没琢磨明白自己在暗爽什么，突然听见乔柯说：“对不起。”
戚晏立刻睁开了眼睛，然而在黑暗中看不见乔柯的表情，只能听他继续道：“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
“我只是希望你健康，平安，快乐。”
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最能带给你快乐的人是我。乔柯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戚晏愣了一会儿，转过身去，揽住了他的肩膀：“我知道。”
其实他自己也能感觉出来，这个姿势还是挺gay的。
但是gay就gay一会儿吧，这话说得也太惹人心软了。
夜里，戚晏做了个梦。
梦里的乔柯像是刚刚进修川剧变脸回来，对着戚晏一秒一副面孔，时而可爱，时而冷酷，时而温柔体贴，时而无理取闹。
乖起来让人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闹腾起来又让人恨得牙痒，简直跟邹衡一样欠揍。
变成了小小一只的乔柯坐在他的头上，揪着他的头发，趾高气昂地问：“戚晏戚晏，谁是世界上最帅气的人？”
“戚晏戚晏，谁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戚晏戚晏，谁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戚晏犹豫了两秒钟，他就生气地跳到地上，甩着尾巴，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戚晏都没顾得上思考乔柯什么时候长出了尾巴，下意识就要抬腿去追。
双腿猛地一抽搐，他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而乔柯还安安稳稳地趴在他的臂弯里，戚晏不禁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怀里的乔柯喃喃道：“戚晏……不要受伤。”
黑暗里，戚晏怔愣了很久，然后默默拥紧了怀里的人。
他说不清，在他的世界里，谁是那个最重要的人。
但是显而易见，在乔柯的世界里，他就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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