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多令人叹息


    ◎眼泪从眼眶里坠落,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又似乎是想着让自己的母亲救自己。◎


    薛澄赶到了薛家老宅,上上下下表情都显得十分凝重。


    据说是薛家二叔薛廷伟酒醉失足跌落池塘,人是被救起来了,但情况不大乐观,老太太虽说更偏疼大儿子,却也并非毫不在意自己的其他子女。


    得知儿子出了意外,老太太急忙忙要往薛廷伟住处赶,不巧走得太急跌倒了,这下可好,老太太也差点没跌出个好歹来。


    又急又痛,一下就晕了过去。


    睁眼听说薛家老二摔落池塘时脑袋不慎磕到石块之上,流血过多,今夜若是能熬过去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命来,若是熬不过


    老太太便只能再次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


    为了给自家儿子祈福,老太太将全家老小都喊回老宅,在祠堂里跪拜先祖灵牌,一齐为薛廷伟祈福。


    身为亲生女儿的薛白光彼时跪在祠堂之中,薛澄经过她身边时,鼻尖*闻到一股极浅淡的栀子花香,很快分辨出应当是属于某个坤泽的信香。


    不过薛澄也没想太多,按照古代平均婚嫁年龄来看,薛白光其实也是到了可以娶妻的时间了。


    虽说薛澄本人并不赞成婚前亲密行为这事,但是她也并不会在此时多言。


    老太太撑着病躯在最前方跪拜,薛澄走到她身边去,很不赞成地看着老人家。


    蹙着眉道:“祖母,您身子骨弱,让孙女来替二叔祈福便是,您还是好好歇会儿。”


    见她来了,老太太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知她是个孝顺的,老太太糟糕的心情好上一些,今日的事情叫她想起当年大儿子意外身亡的时候。


    那会儿薛澄还小,她还那么年轻,她的儿子更是才刚刚开始自己的人生,不料却遭逢此等厄运,留下一个奶娃娃叫她一个孤寡老人照料长大。


    老太太叹息一声,拉着薛澄跪在自己身边,同她说:“我总觉得是不是我犯了什么罪孽,当初你父母出事,如今你二叔也”


    这话说得,老人是在自责,怀疑是自己克到了孩子们。


    薛澄便劝她:“人有旦夕祸福,祖母不必自责。”


    再说了,那薛廷伟不喝那么多酒哪能大白天酒醉到控制不住自己跌进那池塘之中,连累得老人家还要平白跟着受罪挂心。


    但这话不适合在这时候去说,所以薛澄只是继续安慰薛老太太。


    “二叔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此后大家俱是无言,沉默着为薛廷伟祈福,薛澄看过场中,三房四房都来了人,二房是薛白光在这,据说陆晚娘在薛廷伟的病床之前照顾着所以没来。


    过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柳无愿也来到了薛家祠堂。


    见到薛澄眼里疑惑的目光,薛家祖母才开口解释道:“你姑姑说多一个人也算多一份力,说不准神明在上,见着咱们心诚,便能保佑你二叔康复。”


    薛澄点点头,既然是薛家祖母派人去请,柳无愿来此也很正常。


    待柳无愿来到她身边时,她开口问柳无愿:“可用了晚饭?”


    柳无愿摇头。


    先前一直没见着薛澄回来,正准备做晚饭时铺子里的伙计来传话说薛澄回薛家祖宅了,柳无愿一时半会儿也不算太饿,便没做晚饭。


    没想到没过多久,薛家那边也来人请自己了,做媳妇的,既然家中长辈叫了,该来还是得来。


    于是一大家子人就这么跪在祠堂为薛廷伟祈福,直到夜深,陆晚娘才支使人过来通知说薛廷伟醒了。


    薛澄跪得双腿都发麻了,听到了好消息总算能松口气,仗着乾元体质好,她站起来没缓多久就好了。


    但柳无愿起身时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好在薛澄眼疾手快将人抱着。


    两人距离忽而拉近,呼吸喷洒在彼此脖颈间,柳无愿睫羽颤颤,稍微挣了挣,薛澄意会,确认她能自己站好,便松开了手。


    老太太得知儿子醒来的消息,说什么也要亲自过去看一眼薛廷伟的情况。


    但她扭伤了脚,只好用顶软轿将她抬过去。


    等到了薛廷伟府上,陆晚娘正默默守在薛廷伟床前抹眼泪,薛廷伟虽说睁着眼,但嘴角不自然地歪斜着,陆晚娘喂进去一勺汤药,有大半勺都漏了出来。


    竟是连独自吞咽都很困难。


    薛老太太见状便问出声来:“廷伟,这是怎么了?”


    见惯风浪的老人家脸上是罕有的慌张心疼,大夫彼时还没走,叹息一声,随后同老太太解释缘由。


    原来薛廷伟这一摔,脑子给摔坏了,又因为酒醉不知在池塘里泡了多久才被救起来,大抵是缺氧时间过长,虽说救回来了,以后恐怕便只能是如此痴傻模样了。


    薛廷伟见到老太太,“啊啊呜呜”地激动想要表达什么,眼泪从眼眶里坠落,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又似乎是想着让自己的母亲救自己。


    可他如今似乎协调性出来问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肢体,手和脚抽搐般动了一会儿,始终也没能撑起自己的身体。


    甚至因为控制不好自己,想要说话表达时没注意,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上,舌尖迅速溢出鲜红血液来。


    老太太看着心疼,扑到床前安抚激动的他。


    一度有些哽咽地道:“孩子,母亲一定会为你请最好的大夫治好你,你别怕。”


    大夫欲言又止,很想提醒薛家老太太,这种情况能保住命来已经算是祖宗庇佑了,便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都难治好。


    但此时谁都知道不应该去刺激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可怜人,他只是叹息一声,收了诊金便离开了。


    薛澄自己前世就学得医药相关专业,自然知道薛廷伟这是受了不可逆的损伤,他在水中窒息的时间里大脑缺氧过久导致某些脑神经受损,若是借用现代发达的医疗手段来治疗说不定有治愈希望。


    但这是在古代,没有无菌手术室,也没有先进的医疗器械,具体受损部位的情况都无法查看,更别提如何治疗了。


    她虽然和二房的人关系一般,平时薛廷伟也没少挤兑她,但到底没什么深仇大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薛澄也挺为薛廷伟感到可惜的。


    又在薛廷伟家里停留了一段时间,算是表达了一份关心,随后薛廷伟用完汤药后体力不支睡了过去,众人自然也就各自归家。


    薛廷伟倒下了,薛白光作为二房唯二的成年乾元,在自家父亲倒下之后,自然便要拿出一家之长的架势来,体面地将所有来看望自家父亲的客人送走。


    薛老太太和薛澄妻妻俩是最后离开的,薛白光将她们送到家门口,老太太心疼地握住薛白光的双手。


    止不住地叹息,随后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薛白光说道:“你父亲这样,以后家中便靠你了,难为你了。”


    薛白光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大概是今日受了惊吓,脸色要比平日更加苍白,听到老太太的安慰,她摇了摇头。


    话也不多,只说道:“应该的。”


    老太太体谅孙女遭遇大变,也不多说,只嘱咐薛白光日后有何难处可以来向她求助。


    薛澄两妻妻先将老太太送回祖宅,路上老太太时不时便叹息一声,愁得平白又老了几岁。


    大概也是在想着二房少了这么个顶梁柱,日后日子恐怕要更加艰难,几番犹豫还是同薛澄商量起日后产业分配的问题。


    当然,薛廷伟这个情况,也别指望他还能去打理什么产业了,薛白光年纪又还小,还得用功读书。


    陆晚娘也不是个能当家做主的料子,薛白光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那这一大家子也总不能坐吃山空。


    老太太知道自己这么说对薛澄可能有些不公平,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二房连日子都过不下去。


    “阿澄,祖母想同你商量,日后二房这边的花销”


    她话说到一半,薛澄便应下来了,“祖母,这些事您来做主便是了,再怎么样,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情。”


    本来薛澄也不是那种会觊觎薛家家业的人,即使是原本就属于长房的那些,也是原主的父母为原主打拼下来的。


    事实上,她只是一个穿书顶着人家壳子在生活的外人,无论是亲人、产业甚至是妻子,都不该是属于她的。


    对于薛澄而言,除了柳无愿她没办法拱手相让以外,其他事情对于她而言,她并不介意能帮一帮二房一家子。


    老太太握住薛澄的手拍了拍,目光慈爱。


    “长大了。”


    等薛澄两妻妻将老太太送回薛家祖宅,天色已经不早了,想着今日折腾了许久,老太太便留她们两妻妻在老宅用饭,顺便就在老宅住一晚。


    薛澄扭头用眼神询问柳无愿的意愿,柳无愿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既然柳无愿不介意,薛澄便也懒得折腾,她今天忙碌了一整天,晚饭也没吃,如果两人走回家再做饭,那也太折腾人了,倒不如就在这边将就一晚上。


    住得是原先属于长房的院子,即使这么多年没人住着,老太太也让下人们每日打扫维持整洁。


    就连衣柜里都放着适合薛澄穿得崭新衣物。


    看来老太太虽然嘴上没说,实则这些年也是一直期望薛澄能够回来住着。


    老人家也许也感到孤独,但终究还是纵容着原主,大抵也是怕原主留在薛家祖宅触景伤情,这份用心让薛澄动容。


    看她在衣柜前驻足许久,柳无愿有些疑惑,走到薛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头。


    薛澄回神,从里面拿出了两套崭新的衣服,将其中一套小一些的递给柳无愿。


    笑得有些勉强,能看出她先前情绪不稳,但还是尽量平复了才同柳无愿道:“可能不大合身,先将就一晚吧。”


    柳无愿点头接过,准备去沐浴前给了薛澄一个拥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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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真的好委屈


    ◎小乾元哼哼唧唧地想着,分明不爱她却又总是这样欺负她、压榨她。◎


    薛澄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专注经营春和馆之上,并没有让自己分出太多心神去思考她和柳无愿之间的关系应当如何处理。


    却不想今夜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又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湖给搅乱了。


    薛澄泡在浴桶里,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热水玩儿,脑子里却在想着那一个拥抱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那一刻,柳无愿察觉到她混乱的心绪想要给她一点安慰吗?


    因为柳无愿无法言语,所以大部分两人相处的时间里,薛澄都靠意会。


    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又或许是她微抿的唇角,上扬着的眼角眉梢,都足够薛澄去猜测柳无愿的心思。


    但刚刚的拥抱,十分短暂,短暂到薛澄没从其中品味出任何意味来。


    那仿佛就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拥抱,没有安抚,也没有心疼,只是单纯仿佛礼节性问好般地举动罢了。


    “哎~”薛澄苦恼地叹了声气,想到一会儿两人还是得躺在一张床上,甚至还要如同以往一般相互拥抱着入睡。


    放在现代,薛澄大概能找出一个词来定义她们两人的关系。


    像是单纯只建立了肉、体关系的炮、友罢了。


    难不成柳无愿对她是生理性喜欢?


    喜欢和她贴贴抱抱,喜欢和她每夜相拥入睡。


    薛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下定决心今晚就要去验证一下柳无愿是不是只是单纯喜欢她的身体和她的信香。


    毕竟即使两个人在这段时间里面并没有更多亲密的行为,但柳无愿仍旧坚持每天都要将她信腺翻来覆去地揉弄。


    出门前被榨干,好不容易恢复了一天回到家里还要被仔仔细细地检查有没有在外面招惹不干不净的小姑娘。


    好在这段时间薛澄趁机寻了个时机去广安堂找珠儿姑娘开了补身体的药,一直有在按照医嘱正常服药,否则都应付不了如此高强度的索求。


    小乾元哼哼唧唧地想着,分明不爱她却又总是这样欺负她、压榨她。


    虽说薛澄自己也乐在其中,这种强烈到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也能让薛澄感到被在意,有时薛澄都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像恋爱脑,但总会因为柳无愿这一星半点的好又能再度鼓起勇气。


    等薛澄磨磨唧唧地沐浴完,柳无愿早都沐浴完毕,坐在床边擦着湿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


    大抵是先前发尾滴落的水渍将她肩头衣服濡湿,若隐若现的风光叫薛澄忍不住干巴巴地吞咽了一下。


    她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困了吗?”


    多少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柳无愿疑惑看她一眼,摇头又点头,意思就是不困但确实到了睡觉的时间点。


    薛澄站在床前,垂头看着脚下,似乎想把地砖盯出一个洞来,她犹豫一会儿,脚尖刚抬起,又怂怂地放下。


    虽然心里已经想好了要主动试探,但又不确定自己这样存心勾引会不会有点过分,她总是会犹豫,也会彷徨。


    想进一步不能,想退一步也不能,薛澄在心中叹一口气,总也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不前。


    最终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跨出那一步,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薛澄才一抬头,忽然一个香香软软的身体倚入自己怀中,湿而软的唇贴上她的,她一怔,抬眼便撞住柳无愿写满了然的双眸之中。


    两人都没有闭眼,彼此相贴,交换了个缠绵温吞的吻,唇与唇碰撞得并不激烈,像是试探的触手缓缓探入彼此心中。


    柳无愿似乎在用这个吻回应了薛澄,薛澄感觉心上的皱褶都被缓缓抚平了。


    也许没有答案也是一种答案。


    在柳无愿自己都无法搞清楚自己对薛澄究竟抱有何种感情的当下,她仍旧愿意用行动来回应薛澄,或许只要时间再长一些,她们也能顺其自然地开始一段还不错的感情。


    *


    过了还不错的一夜,薛澄第二天起来,顶着那一副神清气爽的餍足模样,与老太太同桌用早膳时,老太太都没忍住时不时瞄她一眼。


    再看一眼文文静静坐在那儿淡定用膳的柳无愿,多少从二人神情中品味出些什么来。


    原本因着担忧病床上无法自理的二儿子,老太太一早起来便愁眉苦脸的,如今看着孙女与孙女媳如此恩爱和谐。


    想着薛澄自从娶妻之后不仅收敛了不再出去胡闹,更是用心上进了不少,心情也好上不少。


    老人家嘛。


    看着孙女成家立业,难免忍不住就开始为小妻妻二人规划起下一步的人生计划来。


    “阿澄啊~”


    老太太带着慈爱笑意开口道:“眼见着,等过完年,你也快二十有二了,是不是也该计划计划着孩子的事儿了?”


    她说起这事儿来,就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怀缅过去的神情。


    薛澄还未来得及开口回应,又听老太太继续说道:“我如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父亲都能跑会跳了。”


    “父亲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薛澄接过了这个话题,面上做出好奇的表情来,为了避免老太太抓着自己一直催生,她表现出对于原主父亲的过去很感兴趣的样子。


    老太太一怔,其实原主很抗拒提起父母,自小没了爹娘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旁人幸福美满的家庭而暗暗羡慕。


    为此不知受了多少冷眼嘲笑,同龄的孩子们不懂事,常常说原主是个克死父母的天煞孤星。


    也不知是不是听多了这种话语,原主的心里也害怕克到了唯一疼爱自己的祖母,等再大一些的年纪就决定搬离老宅。


    老太太知道自家孙女孝顺,虽说嘴上不说,实则心底里很怕因为太过于亲近而导致给自家祖母带来厄运。


    所以这些年即使原主表现得再荒唐,老太太都不曾放弃过她。


    想起当初原主那些荒唐事迹,老太太看着柳无愿,多少也听说过薛澄对这个捡来的便宜妻子不大好。


    她犹豫一会儿,还是主动同柳无愿说道:“阿澄以往不开窍,不晓得心疼人,如今她长进不少,你便不要怪她了,日后她若还敢欺负你,你来找祖母,祖母为你做主。”


    原本对于薛澄捡了个来历不明且无法言语的美人当妻子,老太太心里是不大乐意的,就算薛澄混账了些,在老人家心里,薛澄还是应当匹配品貌家世都更好些的坤泽才是。


    但如今见到两人婚后,薛澄有所改变,老太太倒觉得两人说不准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自然也就开始接纳柳无愿这个孙女媳了。


    柳无愿点点头,但也并没有将这话当真,真到了薛澄敢欺负自己的时候,老太太也不会为她做什么主。


    这一点早在过去就得到了验证。


    不过还好现在的薛澄已非原先的薛澄了,不会伤害她也不会欺负她,只会妥帖地保护好她。


    老太太又转过头来同薛澄继续聊起已逝的大儿子,在老太太眼中,难得孙女愿意提起儿子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介意同薛澄谈论。


    “你父亲啊,小时候就是个皮猴子。”


    老太太说着,眼中浮起追忆,那时自己还年轻,虽说家里条件一般,但是日子过得尚算幸福有奔头。


    薛澄就这么坐着听了一耳朵过去的事情,老太太大约是太久没同人提及长子长媳的事情,这一说,一上午都快说了过去。


    直说得口干舌燥,才后知后觉地问薛澄道:“祖母是不是说太多了?耽搁你去忙正事了?”


    薛澄摇摇头,笑着让老太太放心。


    “铺子里又不全是吃干饭的,莫说半日没去,就是孙女一整日不去店里也出不了岔子,祖母且安心吧。”


    老太太嗔她一眼,骂她“得意忘形”,却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做生意要谨慎,不能因为一时得利便失了谨慎。”


    薛澄点头应下,见老太太脸上出现倦意,便说要带着柳无愿回去了,好让老太太好好休息。


    其实老太太早就感觉疲倦了,一直强撑着同她们小妻妻二人说话,无非是因为这样的相处实在难得,不舍得让薛澄就这么离开。


    最后薛澄保证日后尽可能带着柳无愿一同回到老宅来住两日陪一陪老太太,老人家才心满意足地放她们二人离开。


    薛澄其实也不大好意思面对老太太那不舍的目光,毕竟想起或许过不久她就会带着柳无愿离开这小小县城,前往西京城求医。


    这一去,并不知道多久才能归来,本就孤独无人陪伴的老太太若是得知最疼爱的孙女要离开,不知该有多伤心。


    她近段日子有些多愁善感,情绪状态忽高忽低的并不算稳定,可惜薛澄自己没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倒是柳无愿能够从她的信香里分辨出她心情有波动,意识到可能是乾元的情潮期要到了。


    薛澄本意是要到春和馆先去看一眼,若没什么事再回家的,柳无愿担心她如今这个状态到了人多杂乱的地方,可能会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激得提前发作。


    便扯着薛澄的手示意她先同自己回家,薛澄自然是她说什么便做什么的性子,点点头随着柳无愿一同回家了。


    等到了家,柳无愿也不见外地直接拉着薛澄一起回到主屋里,两人如今几乎日日都是在主屋里一起睡的,柳无愿对于祖屋的摆设很是了解。


    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了薛澄日常用的抑制膏贴来,严严实实地替薛澄多贴了一张。


    又示意薛澄好好在家待着,她要出去一趟。


    因为赶着要去广安堂为薛澄开几服缓解情潮期的汤药,家里并没有准备乾元情潮期用的汤药,而且柳无愿并不了解原先那个薛澄的情潮期周期。


    现下急急忙忙的,也没时间和薛澄解释太多。


    【作者有话说】


    [小丑]加更失败,我是笨蛋[小丑][小丑]


    第33章 活该她不配


    ◎她只能回拥住无助落泪的薛澄,很用力很用力地去拥抱她,希望借此告诉薛澄。◎


    薛澄一脸懵地被贴上了两张抑制膏贴,又被摁在原地不让动,再看着柳无愿一脸急色地匆匆出了门,不晓得还以为天马上就要塌了呢。


    她揉揉后颈,不大舒服,干脆摆烂似地躺在软榻上无所事事地发着呆。


    没等多久,柳无愿就回来了,彼时薛澄已经昏昏欲睡,人都不太清醒,柳无愿捏着她双颊逼迫她张开嘴,一粒圆溜溜的药丸子就被推到薛澄口中。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下意识就吞咽下去。


    有些干巴,薛澄拍着胸口指着桌上的茶壶,柳无愿便为她倒了一杯水,薛澄喝了一大口顺了顺。


    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口中一股清苦药味,呆呆地问道:“什么药?”


    柳无愿有些无语,给她翻了个白眼。


    那意思就是:难不成是毒药?


    薛澄自然是不会认为柳无愿会给她喂毒药,只是她除了后颈有些发酸之外,也没什么不舒服到必须要吃药的情况。


    整个人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傻傻看着柳无愿,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情潮期将近,情绪也很是不对劲。


    家里有一副字模,为了方便柳无愿同薛澄交流,之前吩咐工匠特意多做了一副,这还是用很漂亮干净的青玉做得。


    虽说青玉便宜不值钱,但柳无愿实际上在收到这份礼物时也被薛澄的体贴周到感动到了。


    她从字模里挑挑拣拣拿出了几个字,排列成一句话,薛澄仔细看去。


    “你情潮期要到了。”


    随着柳无愿动手变换,又抽出了几个字来组成一行字。


    “你自己没感觉到吗?”


    薛澄懵懵懂懂地揉着发酸的后颈,原来是情潮期要到了啊。


    怪不得她觉得自己最近情绪起伏有些大,感觉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保持在一个很平静的状态,有时候很亢奋,有时候又莫名低落。


    主要在原世界时,自从十八岁分化之后,薛澄自己也统共没体验过几次发情期到来的情况,很多时候就是察觉到信息素水平不对劲了,给自己扎两针抑制剂就万事大吉了。


    穿书之后各种各样的事情叠加起来,导致她一时忘记了自己这具身体作为一个乾元,自然而然也会有情潮期。


    不过也是这时候,薛澄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身穿。


    虽然她和原主名字还有长相都一模一样,可是她记得最开始在原书里看到过原主的信香并非是青柠味。


    她恍然大悟,之前偶尔会觉得自己用了原主的身体,有时候都会自己嫌弃自己是不是有点脏脏的。


    毕竟从前原主没少流连花楼,也不知道和多少人有过亲密关系。


    现在确认了身体是自己的,薛澄心情很好,所以说她是用着自己的身体和柳无愿进行亲密,融入柳无愿体内的信香也只属于她自己而非原主。


    柳无愿提完问题就看着薛澄先是一脸茫然随后又是一脸恍然大悟然后笑得憨憨傻傻的模样,丝毫不理解她心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


    只是屈指敲了敲薛澄额间,让她回神,蹙着眉等待薛澄的回答。


    薛澄不大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吐了吐舌头,赔着笑脸道:“太忙了最近,都忙忘了。”


    柳无愿自然也理解薛澄这段时间确实忙碌,所以提醒薛澄早点安排好店铺里的事情,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薛澄原本想说自己既然吃了药也有老老实实贴着抑制膏贴,其实就算到了店铺里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对上柳无愿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她便知晓柳无愿是接受不了一丝一毫让别人闻到薛澄信香的可能。


    小乾元心里暗暗窃喜,面上却假装不甚在意地“噢”了一声。


    表现得虽然不算积极热情,但实则十分老实,跑了一趟春和馆将接下来几日的事情都安排好,回家路上还高高兴兴地去酒楼里打包了不少好菜。


    回到家里时恰好柳无愿正准备做饭,她赶忙招呼道:“娘子,今日不必做饭了,我买了不少好吃的回来。”


    小妻妻俩干脆将桌子支在院子中,吹着凉风喝着酒,薛澄便喝边说起薛家二叔薛廷伟的伤势,薛澄从前与二房不对付,但现下也忍不住为之唏嘘。


    她是感性的,也是善良单纯的,哪怕别人对她抱有极大恶意,现下见到薛廷伟遭遇不幸,她也是尽可能地去想着尽自己能力多帮助些。


    在薛澄概念里,她现在和柳无愿是妻妻,她的财产有一半都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先前答应了薛老太太的请求,现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同柳无愿解释道:“先前情急之下一口应了,还未争得娘子同意,现在想来,是我疏忽了。”


    她端起酒杯,先干为敬,被酒辣得哈了一口气,小脸皱巴了起来。


    嘀嘀咕咕道:“下次还是买点好入喉的酒吧。”


    其实在穿书前,薛澄就是个老老实实读书做实验的纯情大学生,别说白酒了,啤酒都没喝过几回,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


    今天也就是心情好了,所以一下子也没想到自己究竟能不能喝这个问题,酒菜都买回来了,在当下这个情景之下,虽然觉得酒不怎么好喝,但也开开心心地同柳无愿慢慢喝着酒吃着菜。


    柳无愿摇摇头,并不在意,她不认为薛澄在这件事上有一定要先征询她意见的必要,不过还是被薛澄如此自觉的态度给取悦到。


    眉眼不自觉漫上笑意,一口口抿着酒,很少有心情这么放松的时候。


    薛澄见她不怪罪自己,心情更好,其实酒劲已经有点上头,脑袋有些微微发晕,胆子也大了上不少。


    下一瞬,湿软的触感贴到柳无愿侧脸上,她下意识扭头,便与薛澄柔软双唇撞了个正着。


    两人被这意外发生的吻给弄得一怔,不过薛澄反应更快,放下酒杯,伸手便将人揽抱住,将这个意外的吻加深。


    唇舌勾缠,先前被火辣酒水灼烧过的口腔里却漫上了清甜,薛澄不确定这是酒会回甘,还是柳无愿这人本就是甜的。


    直吻到柳无愿喘着气去推她,小乾元才红着眼不甘不愿地松开那双唇,但狗爪子不老实,仍旧不愿撒开,将人抱住,脑袋埋进柳无愿颈窝里蹭着撒娇。


    她酒劲上来了,没想那么多,顺从本心将藏了许久的话都说了出来。


    可可怜怜地道:“你最近总躲着我,是嫌我烦人了吗?”


    柳无愿:“”


    有时候真得很想问问薛澄是不是在欺负她是一个说不出话的小哑巴,显然现在推开薛澄去拿出一副字模来回答薛澄这件事并不现实。


    且不说薛澄能不能撒手放开她,就算真拿来了,以薛澄目前这个酒醉状态,柳无愿不确定薛澄还能看得清楚字。


    她推了推薛澄,是想说既然薛澄醉了,那就收拾收拾沐浴休息吧。


    但薛澄醉了之后那黏人劲仿佛被放大了千百倍,整个人没骨头一般地靠在柳无愿身上,坤泽力气小,推不开她,只能这么被薛澄当做大型人形玩偶抱着说话。


    柳无愿没法回应,薛澄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嘟囔着。


    “如果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喜欢你呀~”


    “嘿嘿~虽然我不是那个薛澄,但是,你是我娘子呀~你是我的,不是她的~”


    她醉了,含含糊糊没什么逻辑说着,平时守口如瓶的秘密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全给漏了。


    柳无愿来了兴趣,还想听听她能说出些什么来,最好是能够听到这人的来历,省得她一直担心小乾元哪天就会如同莫名其妙地到来一般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薛澄巴拉巴拉说着:“我总是觉得孤独,嗝~”


    她打了个酒嗝,委屈漫上心头,眼泪珠子跌出眼眶,坠落在柳无愿脖颈间,烫得柳无愿心中一疼。


    便听见薛澄带着哭音哽咽道:“我都没有朋友,这些也不是我的家人,我好想妈妈~呜呜呜柳无愿,你还这样欺负我,冷落我呜呜呜呜~”


    本以为她会哭闹个没完,却没想到薛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大抵即使到了酒醉的时候,薛澄也会谨记自己是在一个完全陌生没有依靠的世界里生存。


    还带着几分本能的警惕,她住了口,不再提这些那些的委屈,而是默默流着泪。


    柳无愿听不到更多,也无法开口给薛澄安慰,有时她真得会恨自己这副身体,除了成为薛澄的拖累,似乎什么也办不到。


    她只能回拥住无助落泪的薛澄,很用力很用力地去拥抱她,希望借此告诉薛澄。


    她没有欺负她,她也可以成为薛澄的依靠。


    可是想想,柳无愿又有些丧气,她有什么资格成为薛澄的依靠呢?


    就连此时此刻,薛澄这样委屈难过的时刻,她都没办法开口说上一句“不要哭”,日后说不准病症治不好,会让薛澄更加辛苦。


    在两个人能以相对平等的姿态对话前,柳无愿不认为她应该去回应薛澄的喜欢,也不认为她有资格去同薛澄说钟情与否的问题。


    因为她的钟情与薛澄的不同。


    她对薛澄的感情里还掺杂着许多复杂因素,诸如感激薛澄救她于水火之中、利用薛澄的善良温柔在不停索取、不给回应却要霸道地用自己的占有欲去要求薛澄。


    诸如此类种种,这让柳无愿觉得自己是个极其不堪说爱之一词的人。


    她无法也不配对薛澄说爱,尤其在薛澄这样无私纯粹的爱意衬托之下,她就像是活该只能将所有心事藏在阴暗世界里,不能坦诚面对薛澄。


    【作者有话说】


    [小丑]我发誓,我用我下半辈子的**发誓,明天必加更!


    第34章 可爱的小乾元就应该被欺负


    ◎小乾元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样,躺在床上呜呜咽咽地擦着眼角泪花。◎


    薛澄虽然喝醉了,却没有断片,清晰记得自己昨晚喝大了窝在人家柳无愿怀里哭得有多失态。


    想起自己那副丢人至极的样子,她恨不得干脆醉死过去算了,那样只要你自己不尴尬,尴尬得就会是别人了。


    但她还是没有彻底醉死,她甚至能记清楚昨夜的每一个细节,这导致薛澄第二天睁着一对哭肿了的眼睛醒来时,下意识就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不过很可惜,她当下这个状态,躲是躲不起来了,只能躺在床上瘫着装死。


    薛澄意识到自己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春和馆的各项事务,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几天,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就只能窝在家里,渡过她穿书后的第一个情潮期。


    身边还有一位时时刻刻散发着惊人魅力的绝世美人,尤其这位美人还是薛澄心心念念、有过肌肤之亲的妻子。


    有名,也有实。


    薛澄很难克制自己不在这样的特殊*时期里对她产生更多欲望,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对上熟睡中的那张脸。


    小乾元没忍住抬起手来隔空描摹着,柳无愿身上每一处似乎都上天精心雕刻而出的杰作。


    身为这小说世界里唯一的女主,她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放在穿书前,薛澄想都不敢想,她竟然还能有与这样美好的女人如此亲密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刻。


    更别提她们之间早就发生了更加亲密无间的事情。


    薛澄心里充满疼惜,很想知道柳无愿身上究竟发生过怎么样的故事,她之所以成为今日的她,便是由过去无数日子的碎片一点点组合而成。


    可是这些过去,柳无愿自己想不起来,而且薛澄也能看得出来,柳无愿自己似乎并不大愿意回忆起来关于过去的事情。


    偶尔薛澄提及,柳无愿表情多少有些抵触,那是不愿深谈的意思。


    其实动动脑子去想,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昏迷在大路边让人捡回家,怎么看都不像是发生过好事的样子。


    她想着,就算一辈子都不能为柳无愿找回曾经的记忆,也没办法找回柳无愿的家人,那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她又不是原主那个渣女,她会好好疼爱柳无愿,给柳无愿足够的爱,还有足够的安全感。


    薛澄想,她会成为柳无愿的底气。


    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通,身上不大舒服,薛澄感觉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多少有些黏腻,打算起身去烧锅热水沐浴一番。


    有时候真得很想吐槽在古代世界里生活着的诸多不便,但一想到这个世界里有柳无愿,薛澄又觉得忍忍也不是不行。


    现在也算是有点本钱了,要不过几天去牙行买几个丫鬟仆人回来伺候,不过这小小院子,感觉也住不下更多人,感觉买了仆从也不大方便。


    实在不行就看看情况,早点出发去西京城,借着手上攒下的银钱,先置办一处大点的屋宅,再买上几个仆人服侍。


    别的还好说,烧水做饭这些事,如果能有人帮她们处理一下,真得能减少不少麻烦。


    薛澄前脚起身,柳无愿后脚就争了眼,看一眼小心翼翼行动着的人,确认她只是去衣柜拿了干净的衣衫打算去沐浴。


    柳无愿放心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而薛澄对此一无所觉,等洗完了一个舒爽的热水澡之后,她便搬了张摇椅放在屋檐之下吹着清晨凉爽的风,懒洋洋地发着呆,舒服得昏昏欲睡。


    在穿书前遇到发情期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就是扎一针抑制剂,冲个澡就能一身清爽,一般就是窝在床上看一整天的书。


    毕竟这个时候身体不大舒服,人也不大乐意乱动。


    但总得来说,薛澄除了爱犯懒之外也没有别的毛病。


    今天却不大一样,没过多久,薛澄就感觉自己身上又卷起了熟悉又陌生的潮热,她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襟。


    心里却想着今天的太阳真没眼力见,明明都躲在了廊下,怎么还是能热成这样。


    薛澄也就是欺负太阳不会说话了,否则指不定还要被太阳怎么痛骂一顿呢。


    她实在保持不住悠闲姿态,难耐地蹙起眉头来,实在不知该怎么是好,毕竟此前她的发情期都是平平淡淡地渡过。


    大概是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有任何亲密经验的纯情小A了,开过荤的人和开过荤的信香一样,在特殊时期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去追寻那个最熟悉的、曾经亲密无间融合过的存在。


    薛澄起身,她其实在那个当下并没有怀揣着一定要做什么的心思,就是觉得心慌慌的,仿佛非要去亲眼看一看柳无愿才能定下心来。


    比薛澄更快来到柳无愿身边的是属于她的酸甜青柠信香,一圈一圈将柳无愿整个人缠绕起来,直将睡梦里的人搅扰得无法安睡。


    柳无愿幽幽醒来之时,一抬眸,就对上小乾元那双染上丝丝情欲的双眼,眼尾染上了一抹红,表情可可怜怜。


    凑到自己面前,有些委屈地开口道:“我不舒服~”


    声音软糯糯,衣襟被她自己扯得有些松散,柳无愿能看见藏在那之下的美好风光。


    真搞不懂这个小乾元从小究竟是受着怎样的教育长大,怎么有的时候要比身为坤泽的她还能勾人。


    而眼前人丝毫不知自己此番情态有何不对之处,黏黏糊糊地撒着娇,自己主动扯过柳无愿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脖颈处,似乎能借此将体内的燥热安抚些许。


    柳无愿指尖动动,没注意薛澄将自己的手捧到唇边,恰巧手指便顺着微微启开的唇缝滑了进去。


    情热上头的小乾元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又热又软的舌便主动探过来,似乎在好奇究竟是什么调皮的东西钻进来。


    还试探着尝了一口。


    柳无愿眯起双眼,看着眼前迷迷糊糊的薛澄做出舔舐、吮吻的动作,手指如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


    薛澄却不乐意了,抓着柳无愿的手不放,嘀嘀咕咕地嗔了句:“做什么?”


    她还有理了,觉得自己这么难受,好不容易找到了降温的法子,柳无愿却不愿配合自己,越想越是委屈。


    本就没多少理智的人,干脆蹬掉脚上的靴子,爬上床去抱着柳无愿耍赖。


    柳无愿推拒不了,被她缠着索吻,抱着也不肯撒手,这小乾元也没有做更多的事情了,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尊重,只有等柳无愿表现出愿意接纳的意愿才会往下进行更多。


    在此之前,两人只能停留在这种程度的亲密之上。


    一个上午就这么黏黏糊糊地过去了,柳无愿中途放出不少信香去安抚这傻乎乎的小乾元,趁着薛澄稍微被安抚好的时候为她吃了抑制情热的药丸。


    至少后来薛澄不会再扒在她身上怎么都不肯撒手,就连柳无愿想下床去喝杯水都会被这黏人的小乾元缠得没辙。


    薛澄清醒过来之后又开始觉得自己丢人了,想躲着点柳无愿,可身在特殊时期的她十分想要黏在自己的坤泽身边。


    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决定遵从本心,没皮没脸地赖在柳无愿身旁。


    午膳是柳无愿亲自煮的一锅面条,两人吃得不多,柳无愿比平时多煮了两个鸡蛋给薛澄,等吃饱喝足,柳无愿本想去找点事儿做,可身后的薛澄跟个小尾巴似得坠着。


    柳无愿停步,回头,看着满脸无辜赔着笑脸的小乾元,洞悉了她今日是绝不打算离开自己的想法。


    想了想,柳无愿将薛澄扯回房里,不算温柔地撕开小乾元脖颈上的抑制膏贴,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红肿着的信腺。


    毕竟是在情潮期,信腺比平时更加活跃,但柳无愿能够看得出来,薛澄早就养成了控制着不胡乱释放信香的本能。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信香也只是少量溢出,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困扰。


    就像一只害羞伸出触手想要同她礼貌接触的小动物,柳无愿熟练地抬手环住薛澄脖颈,指尖绕着那红肿信腺大圈。


    没办法,最后还是揉揉按按地替薛澄将里面满涨的信香都榨干了,薛澄累得不行,满屋子都是酸酸甜甜的青柠信香。


    小乾元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样,躺在床上呜呜咽咽地擦着眼角泪花。


    柳无愿觉着她这样实在是可爱又可怜,分明大部分乾元在情潮期里都像是没有什么理智的野兽,但薛澄这人就是意外地温和,没有什么攻击性。


    即便被柳无愿这样蹂躏欺负过,也不会起了不好的心思,只是在那委委屈屈地吸着鼻子。


    难得吐露几句抱怨。


    “脖颈被揉得好酸噢~”


    “今天还没吃药呢,信香没了,要好久才能恢复过来~”


    “我不是不行,我只是需要时间缓缓~”


    没什么新鲜话语,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反正也算不上是责怪,又不想让柳无愿觉得自己差劲,嘟嘟囔囔了半天。


    最终抵挡不住困倦睡了过去,柳无愿这才能松了口气,毕竟她还有正事要做,薛澄这么一直缠着她,自然是不大方便的。


    她从衣柜最里面翻出一件能将整个人兜头盖住的大披风,出门之前看一眼熟睡的薛澄,眼底有几分不放心。


    但看一眼天色,今日出门晚了,再耽搁下去只怕到时回来得更晚,只能趁着薛澄睡着快去快回。


    而薛澄对此一无所觉,咂吧了下嘴,翻了个身子坠入香甜梦乡之中,抱着还带有奶香味棒棒糖的被子,仿佛那个爱欺负自己的小坤泽还陪在身边,十分安心。


    柳无愿阖上门扉,离开了这座小小宅院。


    【作者有话说】


    [小丑]犯困了,我先瞌睡一会儿行吗~


    第35章 身世揭晓


    ◎实自从两人第一次亲密之后,柳无愿就开始记起一些事情来,原先这改变并没有引起柳无愿的注意。◎


    趁着薛澄睡着,柳无愿出了趟门。


    其实自从两人第一次亲密之后,柳无愿就开始记起一些事情来,原先这改变并没有引起柳无愿的注意。


    直到后来每次与薛澄亲密之后,脑海中关于过去那些模糊记忆逐渐清晰,尤其每当薛澄与她结契,两人信香彻底融合过后。


    柳无愿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又是因何流落到了这里,才会被原先那个薛澄给捡回了家。


    她乃是淮炀侯柳涛家中嫡长女,也是西京有名的才女,遭了家中庶妹算计,这才流落到这小小的漠城来。


    她身边的大丫鬟带着侯府护卫寻了许久,前段日子柳无愿出门采买时碰见了,只不过那时柳无愿尚未回忆起过去,便是护卫有意上前相认,柳无愿也并没有认出对方。


    而后柳无愿想起过去之后,主动与侯府护卫进行联系,得知当时滇郡王向淮炀侯提亲,据说是为了那位一表人才的滇郡王世子求娶柳家小姐。


    在外人眼里看来,虽未点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柳家小姐指得便是那位名满西京城的才女柳无愿。


    庶妹心悦那人,嫉恨之下便借口春游将柳无愿诓骗出来,用药迷晕后又想办法伪造出被山贼掳走的现场。


    本是打算没几日就将柳无愿放回去,却不想柳无愿意外发病,也不知如何便自己逃了出去,随后失去了下落。


    她庶妹那人脑子不大好,胆子说大也算不得多大,只不过是想着到底是被山贼掳掠了之后名声不大好,自然也就坏了与滇郡王世子的这门亲事。


    柳无愿真当出事不见了,她又怕事情败露,想方设法地补救,调动了不少侯府护卫出来找人。


    淮炀侯意识到不对,将人叫来逼问一番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做了怎样的蠢事,但彼时柳无愿人已经失踪,兼且发了病,这么一个貌美坤泽流落在外,谁也不敢想柳无愿还能安全回去。


    于是淮炀侯便与滇郡王商量,反正当初定下这门亲事之时也没点名是柳家哪位小姐,不如便将这门亲事换给庶女柳无意。


    省得到时候就算将柳无愿找回来了,毕竟她如此流落在外一段时间,名声上也不好说。


    虽说那位郡王世子不大乐意,但滇郡王也不愿冒险去赌柳无愿能安然回来的可能,到时候若真是柳无愿在失踪期间坏了清白,那丢得何止是淮炀侯一家的脸,就连他也得跟着丢脸。


    最后两家说定了婚事,婚期便定在两个月后。


    大约是淮炀侯心里觉得自己如此优秀的大女儿就这么白白没了有些可惜,到底还是派出了不少人手四处打探柳无愿的下落。


    滇郡王世子也以帮着未来妻子找姐姐的借口派了许多人跟着一块出来找。


    也正因为他们并没有放弃,派出了众多人手,就连这小小漠城也没放过。


    好在是自己身边最忠心耿耿的大丫鬟带着人先找到了自己,柳无愿庆幸至少不是属于那些人的任何一方率先找到自己。


    在她回忆起来为数不多的过去里,全是关于淮炀侯一家上下勾心斗角的糟糕回忆,心情多少有些复杂,并不是很愿意再回到那个环境之中。


    若是现在与她一同生活的还是原先那个花心暴力的薛澄,也许柳无愿不会有丝毫犹豫便回到侯府之中。


    可现在的薛澄已非原先那个坏到极致的人,柳无愿很喜欢同如今这个善良单纯的小乾元一块儿生活。


    日子平凡简单,但却很有奔头,她体会了此前人生里从未有过的自由轻松,这些全是现在这个薛澄给她带来的。


    所以本质上,柳无愿并不愿意再回到侯府,更何况如今她已经是薛澄的妻子,也与薛澄产生了实质上的关系。


    淮炀侯之所以还想找回她,无非也就是想着这么一个才貌冠绝西京的女儿就这么没了太过可惜,若是侥幸柳无愿平安回到侯府,说不准还能拿去再换一门好亲事,用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没了利用价值的女儿,或许对于那位淮炀侯来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更坏一些的可能,既然柳无愿清白已坏,不如狠心些,送去给那些不介意的高官或者皇室宗亲做妾。


    至于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乾元,对于淮炀侯来说,想悄无声息地弄死薛澄,那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罢了。


    也是因此,柳无愿有些头疼,侯府护卫在寻到她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让人将消息快马送回西京城里去,只怕此时淮炀侯已然得知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了。


    柳无愿得想办法在其中周旋,对于自家那个薄情寡义,满眼只有利益权势的侯爷父亲,柳无愿十分了解对方的行事风格。


    与她有过这种瓜葛的薛澄,绝不可能被容许继续存活于世,这将会成为淮炀侯府身上一个抹不去的污点,任人嘲笑。


    柳无愿身边的大丫鬟名唤涴晴,得知自家小姐被一个名声不太好的花心乾元捡回去,甚至还趁自家小姐发病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不知花了什么办法买通了县衙办理户籍之人,给小姐弄了个身份,还谎称两人是妻妻关系。


    作为近身伺候的大丫鬟,自然也察觉到了柳无愿身上的变化,柳无愿也没打算瞒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大丫鬟。


    不过深知涴晴自己出去调查得到的结果自然要与事实有所出入,未免对方对如今这个薛澄产生偏见,柳无愿便将这段时间薛澄对自己的疼爱和照顾都说了出来。


    毕竟涴晴并不同于一般奴婢,乃是柳无愿外祖母派到柳无愿身边伺候着的。


    柳无愿亲娘早逝,外祖怕她一个孤女留在淮炀侯府会受委屈,特意派了不少人到柳无愿身边伺候。


    淮炀侯虽然势大,但柳无愿外祖家也非一般人,这么多年淮炀侯因着忌惮柳无愿外祖家的势力,倒是对这个女儿还算不错。


    柳无愿深知她父亲的阴狠手段,为今之计,只能借助外祖家的干扰来保下薛澄性命。


    涴晴听自家小姐将前因后果一一说明,才知道自己仅凭道听途说便将人想得那样坏是多么不对,诚心诚意地同自家小姐道歉。


    “对不起啊小姐,是奴婢愚昧了”


    涴晴得知自己误解了薛澄,感到十分抱歉,简直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柳无愿摇头,好在薛澄给她做了字模,否则这么多事情,她又说不出来话,不知要费多少功夫才能向涴晴解释清楚。


    之所以柳无愿愿意费时费力同涴晴解释,无非也就是想通过她的口向外祖那边传达,自己之所以能够侥幸好好活到现在,全亏了遇到一个人品好又贴心的小乾元。


    涴晴在这深宅大院里伺候了自家主子多年,自然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心下揣测小姐应当也是对人家动了真感情。


    兼之两人如今亦是有名有实的真妻妻,关于后续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这种问题就交给主子们自己去烦恼便好。


    虽说在涴晴眼里看来,这位乾元虽然被自家小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但不论从家世还是从才能方面来看,实在是有些不堪与自家小姐匹配。


    不过涴晴曾远远偷偷看过一眼,那位花名在外的小乾元倒是长得一副好模样,之前涴晴还悄悄在暗中骂过几句诸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话语。


    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位就是仅凭着一副好相貌将她家小姐诓骗了,否则自家小姐又怎会看得上这么花心浪荡的一个人。


    她所打听到关于薛澄的消息全是之前那位浪荡不学好才留下的坏名声,至于后来薛澄变好,正经经营起生意来也不过只是最近的事情。


    柳无愿懒得解释更多,知道她心中存有偏见,若非是自己日日相处的人,哪能都如柳无愿这般切身体验过自家小乾元有多好。


    想到身在特殊时期的小乾元,柳无愿也有些着急了,她此番出来是为了安排一下返回西京城的事情。


    虽说她和薛澄商量过,早晚也是要回到西京城的,但是现在侯府中人先一步找过来,恐怕许多打算都要重新再做计较。


    而且柳无愿这无法出声的毛病还没有恢复,从前她在侯府之时虽说也有发病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浑身剧痛,难以抑制的情热将人反复折磨。


    倒不至于强烈到影响发声,她并不是天生的哑巴。


    柳无愿刚分化之时便已经查出了身患怪疾,但她很清楚自身在侯府里的地位,也知道因着有被利用的价值以及忌惮外祖家的势力,淮炀侯这些年还算给了她身为侯府嫡长女的体面。


    若是被淮炀侯得知她身患此等怪疾,恐怕柳无愿在侯府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到时日子就不知会是何等景象。


    身边也只有如同涴晴这般亲信之人知晓柳无愿患有春厌之症,所以涴晴很理解自家小姐为什么没急着要回到西京城。


    毕竟她如今口不能言,若是回到西京城,不出几日便会露馅。


    虽说如今柳无愿婚事也算是无法再被淮炀侯拿来做文章,但谁知那位薄情寡义的冷情侯爷又会不会做些什么。


    涴晴便道:“表小姐前几日得了信,已经派人来信说要亲自来接小姐了,侯府那边,应当是要晚两日才能收到信。”


    先前着人回去报信时,涴晴留了个心眼,先让人向柳无愿外祖家那边报信,过了两日才往侯府报的信。


    柳无愿点点头,涴晴办事她还是放心的。


    涴晴口中的表小姐乃是柳无愿舅舅所生,比柳无愿年长两岁,素日里便对柳无愿多有照拂,得知她此番亲自前来接应,柳无愿心中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捂脸偷看]好吧,前两天摔到手了,今天去医院检查来着~


    我悄悄许愿明天能加更~


    第36章 可怜小狗澄


    ◎现在的薛澄就如同那只被雨淋湿的小狗一般,可怜极了。◎


    待柳无愿交代一番完毕后,她先到市场买了菜才转道回家。


    一推开家门,柳无愿就知道情况不妙,像是闯进了种满青柠的果园,满屋子都是浓郁的酸甜青柠果香。


    也顾不得其他,先将菜篮子放下,转身关大门的功夫忽而一股酸涩到极致的青柠香从背后席卷而至。


    柳无愿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人就陷入一个滚烫的怀抱之中。


    “你去哪儿了?”


    薛澄声音中夹着满满的委屈与无助,因是从背后拥抱的姿势,她稍微低下头就能将脑袋埋入柳无愿后颈处一个劲嗅闻着。


    没闻到自己想念了许久的牛奶棒棒糖甜香,薛澄很是难过,双唇在柳无愿信腺周围滚过,灼烫湿热的呼吸洒在脖颈肌肤之上。


    柳无愿被激起得身子一颤,下意识启唇,无声地动了动,她拍了拍薛澄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想让薛澄暂时松开桎梏。


    可薛澄此刻被情热烧得神智有些迷糊,只知道自己一早上起来就没见人,等了许久都没将柳无愿等回来。


    她不知柳无愿去哪儿了,又因着特殊时期得不到安抚,情绪早已失了控,好不容易抱着人,那是半点都不愿意松手。


    没法子,柳无愿只能拖着身上这么一个滚烫又黏人的人形挂件,一步一步地往卧房走去,同时抬手撕开覆盖在后颈信腺上的抑制膏贴。


    香甜的牛奶棒棒糖信香一点点释放出来,薛澄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猛吸两口。


    好不容易两人挪进了房里,薛澄一把将人抱起放到床榻之上,平日里澄澈的双眼如今充斥着情欲的红。


    但她也没有过激行为,只是将两人鞋袜脱了,撩开被子将柳无愿抱着一起滚入被窝之中,就这么黏黏糊糊地抱着人不撒手。


    柳无愿一边释放着信香一边轻轻拍抚薛澄后背,时间慢慢流逝,大抵是白日起得早折腾了一番,她又出去太久,此时已经有些倦怠,掩唇打了个呵欠。


    薛澄抬眸看着柳无愿,爱怜地贴上去轻轻在柳无愿唇角落下一吻,温声道:“睡吧。”


    其实柳无愿有心想和薛澄商量一下去西京的事情,但薛澄这个状态,加上她自己如今困得脑子不大清醒,就打算睡醒之后再慢慢和薛澄提一提这事。


    两人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也没睡多久就饿醒了。


    彼时薛澄率先清醒过来,自己吃了抑制情潮期的药丸,又去洗了个冷水澡,身上燥意压下去许多。


    她见到大门边放着的菜篮子,猜测柳无愿应当是出门买菜去了,只是不知那会儿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导致这么久才回家。


    薛澄没多想,提着菜篮子先去生火做饭了,柳无愿慢她一步醒来,闻见饭菜香味,稍微洗漱一番出来打算帮忙。


    才跨出房门便听见大门被叩响,她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脸急色的涴晴。


    柳无愿一怔,见涴晴身后无人,应是自己找过来的,站在大门口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便只好将涴晴拉了进来再把大门关上。


    “大小姐”


    涴晴刚好开口,薛澄正好从厨房出来,见是陌生面孔便带着疑惑走来问道:“这位姑娘是?”


    薛澄看一眼涴晴再看一眼柳无愿,柳无愿点点头示意自己认识,涴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当开口说破自己的身份。


    但薛澄也没多问,只说饭菜快做好了,让柳无愿洗洗手准备一会儿吃饭,便又回去厨房忙去了。


    等薛澄走后,涴晴才语速极快地同柳无愿说道:“鹤城发了山洪,附近几城都被波及,按脚程推算,表小姐应当也被山洪困在路上了”


    那意思就是柳无愿的那位表姐估计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漠城,但来漠城并不只有途经鹤城的那一条路。


    侯府派来接人的人手大约比这位表小姐晚出发两日,如今恐怕会避开鹤城,转道从另一侧的怀城走。


    也就是说大概率侯府的人会率先到达漠城,这是在提醒柳无愿早做打算。


    柳无愿点点头,指了指厨房,示意涴晴干脆留下来,稍后向薛澄坦白身世也得需要涴晴在场。


    等薛澄做完饭菜出来,发现先前的陌生女子还在,她便多摆了一副碗筷,招呼着人一块儿坐下来用饭。


    侯府规矩重,这么多年都没有奴仆和主子同桌吃饭的道理,涴晴便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见柳无愿点头,她只好不大自在地坐下用饭。


    就连薛澄都察觉到不对,原先薛澄还以为这是柳无愿这些日子结识的朋友来家里做客,但发现那陌生女子对待柳无愿的态度很奇怪,似乎更像是下位者对待上位者的尊敬。


    她试探着问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涴晴仍然下意识先看一眼柳无愿,接着才回答道:“奴婢名唤涴晴。”


    见薛澄有些疑惑,只好先开口同薛澄解释:“奴婢乃是淮炀侯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我家侯爷姓柳。”


    点到即止,薛澄也不傻,一下便听明白了。


    侯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对着她这个陌生人也自称奴婢,那位淮炀侯还姓柳,柳无愿的身世原来这么厉害。


    堂堂侯府千金,怪不得一身矜贵气质,即使失去记忆,可这么多年养出来的学识阅历就在那,能够指导薛澄经营产业还有如何识人用人。


    她有些食不知味地扒着米饭,见两人这状态,想必柳无愿想起身世有一段时间了,可柳无愿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


    若不是今日这个名叫涴晴的丫鬟找上门来,薛澄都不知道自己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既然柳无愿恢复记忆,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要离开这里,回到侯府去。


    柳无愿今天出去那么久是不是就是在做着离开的准备?


    而柳无愿什么都没有和她说,说明柳无愿根本就没有打算带她一同离开。


    也是,堂堂侯府千金,意外流落到这座小小县城里,被人捡回来当个便宜娘子,此时想起来自己的身世,又怎么还会甘心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乾元继续当这便宜娘子呢。


    薛澄越想越郁闷,到了最后甚至都难以保持住稳定情绪,本就是在特殊时期内,心情起伏大,心中认定柳无愿要将她扔下,委屈地低着头不说话,饭更是一粒粒地往嘴里送。


    柳无愿察觉到不对,给了涴晴一个眼神让她先出去。


    待涴晴出去后,柳无愿这才转头看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小乾元,伸出双手去捧着薛澄的脸将她头抬起来,却摸到满手湿意。


    原来这小乾元默不作声地在那流泪。


    两人对上视线,薛澄更是憋不住委屈,又觉得自己这样好丢人,分明人家都要把她丢掉了,她还要哭哭啼啼的。


    柳无愿不大明白她为什么会哭,只能耐心替薛澄擦着眼泪,歪着脑袋给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薛澄看懂了,却觉得更加心梗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都要被丢下了,还不让哭吗?


    柳无愿没辙,只好先防着她不管,先去把字模拿过来,回到原地时薛澄还在那低着脑袋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不管不顾地哭。


    察觉到肩头一侧被拍了拍,薛澄这才擦着眼泪抬头,桌面上摆着几个字。


    “为什么哭?”


    薛澄:“”


    嘴一撇,脑袋扭到一边同人闹别扭,却是小小声把不满说出:“你不是想起身世了吗?要回去做你的侯府大小姐,不要我了呜呜呜~”


    本来是想控制着情绪做一个成熟体面的大人,可是一想到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熟悉依赖的人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打算丢下她,薛澄真得没办法不崩溃。


    或许就连柳无愿都很难理解为什么薛澄会这样,毕竟谁都无法对薛澄感同身受。


    她独自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这里面没有她的亲人也没有朋友,身边一切一切都是那样陌生,充满着违和感。


    即便她看过小说,但真真切切到了另一个世界生活,周围全是令她陌生的一切,没人能体会薛澄心中的孤单和害怕。


    她与这个世界最深的联结就是柳无愿这个女主。


    可是如今柳无愿想起了过去,却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她,丢下她,让她一个人独自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生活下去,薛澄甚至感觉到仿佛她自己的存在都没了意义。


    柳无愿见她不回答自己,只是一味地哭,脑子里的问号更多了。


    她何时说过不要这傻里傻气的小乾元了呢?


    但薛澄哭得这样情真意切,让柳无愿当真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是不是什么时候有表现出来不想带薛澄离开的样子?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结果来,柳无愿叹息一声,只好又翻动着拿出几个字模来。


    等摆好后又拍了拍薛澄肩头示意她看,薛澄抽抽哒哒地哭着,泪眼朦胧地看着桌上摆得字。


    “没有不要你,我们一起走。”


    简简单单十个字,对此时此刻的薛澄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救赎。


    她没绷住,“哇”一声哭得更凶了,抱着柳无愿痛哭失声,“呜呜呜我真以为呜呜你不要我了,呜呜还好你没打算丢下我呜呜~”


    她哭得好惨,让柳无愿莫名想到了某一日大雨天里看到一只惨兮兮的流浪狗,在大雨滂沱里被雨水打得浑身湿透,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愁眉苦脸地找不到一个可以遮蔽风雨的屋檐。


    现在的薛澄就如同那只被雨淋湿的小狗一般,可怜极了。


    让人忍不住心疼,并为之心软,恨不得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作者有话说】


    薛小狗:呜呜呜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第37章 她的喜欢至真至纯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心软了,只认为自己对薛澄全是算不上光明磊落的利用之心。◎


    等薛澄平复好心情,几人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商量一番关于柳无愿归家的事情。


    涴晴看着那传说中喜欢寻花问柳的小乾元哭得脸红眼睛微肿,黏在自家小姐身边坐着,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那等风流花心的人物。


    又看一眼自家小姐一副接受良好的表情,仿佛两人日常就如此相处,显然是早已习惯了。


    看来小姐与这位,确实是感情极好,日后对待薛澄恐怕也要更加敬重才行,省得惹了自家小姐不喜。


    薛澄刚哭完,此时嗓子还有些哑,但柳无愿不便开口解释,她只能向涴晴询问。


    涴晴将前因后果同她说了一遍,薛澄听说柳无愿是被自家庶妹害得流落在外,心里已经讨厌起了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小姐。


    而涴晴所说侯府派来接人的队伍怕是会早一步到达漠城,到时恐怕柳无愿就得乖乖跟着回去。


    她蹙着眉思考,和侯府掰手腕那是绝不可能,莫说薛澄自己,就是抵上整个薛家都不够看的。


    这段时间经营产业赚了一些银子,但大头还是靠氪金返利系统,手头上攒下来两万多两银子,距离薛澄理想的数字还是有些远。


    但毕竟只是在一个小县城里经营产业,在县城其他人眼里看来薛澄这段时间投入很大,实则*也大不到哪去。


    人工、材料以及各方面的成本其实算不上高,有心想花费更多银子都没花得出去,这也导致返利其实也不多。


    不过眼下既然侯府的人找了过来,无论愿意与否,去西京城的计划都得提前了。


    薛澄是绝不可能让柳无愿独自回到侯府去的,不说柳无愿现在还生着病,连话都说不了,被人欺负了也办法求救。


    就说那侯府里就没几个真心心疼自家娘子的人,尤其是那个可恶的二小姐,竟然敢算计她家宝贝娘子,以后定要寻个机会报复回去。


    薛澄不会去庆幸那位二小姐暗算了柳无愿才有接下来的相遇,她做不到那样自私阴暗,对她而言,柳无愿幸福快乐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在心里想了许多,这才开口道:“那我提前将铺子里的事情交接一下,也跟祖母说一声,咱们早做准备。”


    看着毫不犹豫就抛下一切打算同她一起回到西京城的小乾元,柳无愿很难分清自己此刻心中翻涌着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只是忽而意识到,原来在薛澄心里,无论任何事都不及她重要,柳无愿这三个字对薛澄而言,就意味着第一优先级。


    越是与薛澄相处,柳无愿便越是能体会到薛澄这人有多好,同样地,也就能越是了解了自己有多坏。


    她的算计她的图谋她的防备,在薛澄毫无保留地付出中显得十分可笑。


    甚至柳无愿觉得自己只要勾勾手指,薛澄就会像一只完全忠诚于主人的小狗摇摆着尾巴就乐颠颠地跑到她面前。


    三人商谈一番如何应对,既然薛澄已经知晓了柳无愿的身世,她便干脆让涴晴留下,就睡原先柳无愿睡的那个屋子里,也能帮着照料柳无愿。


    听她仔仔细细地安排,柳无愿抬手拉了拉薛澄衣袖,眼神里充满着不赞同。


    又不是不良于行的残废,何至于此?


    但薛澄经历过最初有人闯入家中欲对柳无愿行不轨之事那一下,知晓再小心也不为过,何况她现在日日都得出门到铺子里去忙,家里多个人,遇到什么意外也能多个人帮手。


    见她再三坚持,柳无愿只好随她去了。


    不过涴晴也是自小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最是了解柳无愿的生活习惯,留下也好。


    原本薛澄还想着这下她倒是能放心了,结果第二日,薛澄就有些后悔了。


    涴晴是大丫鬟,平时也就是伺候着柳无愿梳妆,其他事情自有更低一等的下人去做。


    她起得倒是早,但是连伺候柳无愿洗漱这事都有些笨拙。


    薛澄比柳无愿先醒来,出了房门就见涴晴在院子里发呆,手里抱着木盆,有些无措。


    “怎么了?”薛澄有些好奇,走上前问道。


    涴晴见是她,眸中闪着惊喜的光芒,赶忙道:“奴婢想打水伺候小姐梳洗,但这井水太冰冷,又不知该如何烧热水”


    薛澄:“”


    一时有些分不清你和你家小姐到底谁才是主子,毕竟柳无愿现下烧火做饭那是样样都做得极好。


    小丫鬟自然是看出了薛澄眼中的无语,略有些窘迫地解释道:“往常在府里,这些事都是其他下人去做的”


    她有些沮丧,身为大丫鬟,一直觉得自己要比其他下人厉害得多,结果真让她独自伺候小姐,居然如此没用,连烧一锅热水来给小姐洗漱都做不到。


    薛澄倒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带着涴晴来到厨房,示意她掀开锅盖看一看,大锅里还有冒着热气温热的水。


    “一般每夜烧水后都会留着一些炭火将国中残余的水保温,这样第二日醒来也能洗上热水,不必重新生火。”


    薛澄教到一半,忽然想到反正之后回到侯府也会有人来负责做这些事情,小丫鬟好像也没什么必要非要学会。


    她用铁钳从灶下炭里翻找一番,扒拉出来几个烤熟了的红薯,将上面的碳灰清理干净后装盘,看一眼简直快要惊呆了的小丫鬟。


    觉得还是自己将皮剥了喂给自家娘子吧,这小丫鬟看着不大靠谱。


    恰巧她从厨房出来,柳无愿也醒来了,涴晴抱着盆热水跟在薛澄身后,见到自家小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眉开眼笑地冲着柳无愿道:“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


    柳无愿先前见到涴晴紧跟在薛澄身后时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情绪,她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就要觉得薛澄和涴晴两人有什么暧昧行为。


    但薛澄端着一盘散发着甜香味的烤红薯走到她面前解释道:“惦记着昨夜给你烤的红薯,就早起了些,恰好碰到你的小丫鬟要给你烧水洗漱。”


    薛澄在那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解释,只是看向柳无愿时看见她略微皱起的眉头便下意识拉开与小丫鬟之间并算不上近的距离。


    见她如此自觉,柳无愿不自觉蹙起的眉头这才一松,看着向她邀功的小乾元,微微勾起唇角。


    涴晴正将帕子过水拧干了递给自家小姐,见到柳无愿脸上淡淡笑意,都有些惊讶了。


    她伺候柳无愿这么多年,深知自家小姐的性子,平日里决计算不上一个爱笑的人,难得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发生,也从来都是情绪淡淡。


    如此想着,涴晴偷偷瞧了一眼站在自家小姐身边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小乾元,心中又暗暗将这人对小姐的重要性往上提了提。


    薛澄也没耽搁,自己洗漱完毕先吃了一个烤红薯又饮了两口茶水压一压,在替柳无愿剥开烤红薯准备喂食的时候,柳无愿自己接了过去。


    毕竟有小丫鬟在,柳无愿倒是不大好意思让薛澄再像往日那般伺候自己。


    薛澄见状也不强求,只是嘱咐涴晴好好照顾柳无愿,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到春和馆去找自己。


    等薛澄离开后,涴晴看着自家小姐一直盯着那打开又关上的薛家大门。


    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道:“小姐奴婢日后是不是该称呼薛乾元为女君呀?”


    虽说两人没有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过程,但如今两人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都是妻妻关系,更何况柳无愿对薛澄一看就明显是动了真感情。


    涴晴觉得,就算侯府那些人接受不了,不把薛澄当柳无愿的妻主来看,但她作为柳无愿身边的大丫鬟,理应有个态度。


    不过在此之前,也还是得问一问柳无愿究竟是如何想的,得到了柳无愿的首肯,她才可以将薛澄视作自己另一个主子。


    柳无愿闻言也没多犹豫,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不管她与薛澄之后如何,但就以薛澄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担得起小丫鬟的一声女君。


    至于自己和薛澄之间的感情问题,柳无愿心头有些乱。


    之所以打算带薛澄一起回到西京城,无非是觉得以她目前这个状态回到侯府并不太妙,加之她与薛澄有了实质关系。


    若是那位侯爷父亲想要榨取她最后一份利用价值将她随便许配给什么有特殊癖好的乾元,那柳无愿下半生就得毁了。


    有薛澄在身边,无论那位侯爷父亲认不认,她们就是妻妻关系,只要薛澄在一日,淮炀侯就没办法拿柳无愿的婚事来做交易。


    也是因此,柳无愿更加觉得对上这么为她无私付出的薛澄很是歉疚。


    毕竟薛澄陪她回西京,不仅是抛弃了现在拥有的一切,更是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依照那位侯爷素日处事的风格,只怕恨不得将这坏了他女儿清白的小乾元杀了解恨。


    而现在,侯府的人要比她表姐的人来得更快,更是将事情推上更坏的结果。


    若是先得到了外祖家的支持,柳无愿在面对她那位侯爷父亲时还有几分底气,此番回西京,吉凶难说。


    没滋没味地吃完一个烤红薯,甜滋滋的暖热红薯也没能让柳无愿心情好上几分,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去解决。


    既为自己前途忧虑,又担心跟着她一起回西京城的小乾元遭遇不测。


    想到昨夜哭成泪人的小乾元口口声声说着让柳无愿不要丢下她。


    柳无愿就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不对劲,分明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她为什么好像觉得自己更不堪了呢?


    其实她也犹豫过,有没有必要将这样无辜的薛澄扯入她烂泥一滩的人生里,可看薛澄哭成那样,她又没法狠下心同薛澄说不带她走。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心软了,只认为自己对薛澄全是算不上光明磊落的利用之心。


    【作者有话说】


    [小丑]柳大小姐: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利用不是心动!


    第38章 向祖母坦白


    ◎薛澄本来就打算带着柳无愿到西京城治病,如今只不过恰好碰到了柳无愿身世之谜破解的这档子事。◎


    事发突然,薛澄要安排交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尤其怎么对那个一门心思将薛家产业全都交给薛澄打理的薛老太太交代,这让薛澄很是头大。


    老人家对她寄予厚望,若是薛澄此时提出自己要放下一切陪着柳无愿回到西京城去发展,也不知老太太会不会又被气得背过气去。


    但这是也拖不得,早说晚说都得说,横竖都是个死,薛澄打算慷慨赴死。


    晌午的时候她到隔壁酒楼打包了老太太最喜欢吃的烧鹅,又到糕点铺子买了几样点心,这才提着一堆东西往薛家老宅赶。


    薛澄忙起春和馆的生意来,一般没什么大事的时候都不会往老宅跑,是以老宅的人见到她在这个时候过来还有些惊讶。


    彼时老太太正准备用午饭,闻听自己最爱的孙女来了,面带喜色地催促道:“那还不赶紧把孙小姐迎进来。”


    语气之中颇有几分嗔怪之意,怪下人实在太没眼力见。


    老太太干脆放下筷子快步走到院中,薛澄提着东西进来时,便见着老太太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她失笑道:“祖母怎得站在院中等?”


    薛澄将手上东西交给下人们,自己走到老太太跟前去,扶着老太太往房里走。


    老宅里没几个人能陪着老太太用餐,这些子子孙孙平日里虽说口中说着孝顺,实则少有会刻意挤出时间回来陪同老太太一块儿吃饭的。


    所以日常老太太用餐也就是摆在卧房之中,省得来回跑,且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老人家也不大爱荤腥,素日里吃得大多都是素食。


    桌上菜肴清清淡淡,看着很绿色,也很健康。


    薛澄带来的烧鹅被丫鬟们装盘摆在餐桌正中位置,正散发着迷人的香味,老太太眼尖见着了。


    便打趣道:“亏得你还记得祖母我好这一口。”


    老太太说着,拍拍薛澄扶着她的手,很是感慨,老人年纪大了难免就会渴望子孙们能多陪伴在身边。


    从前薛澄没个正形,天天往花楼里跑,有点银子全想着拿去寻花问柳了,花完了就回来装乖两日,哄得老太太心软给了钱,拿上银子又不见人。


    如今倒是改好了,日日就是忙着经营产业,要比从前没学好时更难见,老太太都感觉自己有许久没见到最疼爱的孙女了。


    但也不好去怪责薛澄什么,毕竟薛澄是为了正事而忙碌。


    前些日子老太太也喊来春和馆的掌柜询问过,查看过这段时间的账本,可以看出薛澄确实有在认真经营铺子,收入很客观。


    也许是年轻人鬼点子多,也可能是这性子乖张的孙女原本就爱玩也懂玩,很能把握住前来消费的客人心理,想出来的东西都很新鲜。


    一时半会儿,在这漠城里还没有谁能够复制得了,尤其是薛氏旗下的书铺,如今有了字模,节省了大量人工手抄的成本和时间。


    别小看一本话本子单价也就一两到三两银子,原先有大半是人工成本,如今不仅节省了成本,还因为字模存在,规避了很多在手抄时会产生的失误。


    例如错字、墨渍晕染等等。


    良品率高了,客人买到话本子看得也开心。


    如今再出去外边打听打听,大多都是在夸赞薛家出了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小乾元,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老太太的那些老友们,不少都对她表示过羡慕。


    就连老太太自己都觉得命好,想过薛澄能学乖变好,却没想过薛澄还能变得这么好,让她脸上也跟着增光。


    薛澄扶着老太太入座,这才笑着道:“孙女就算再如何忙碌,自然也不敢忘了祖母喜好。”


    两祖孙说说笑笑,没过多久,薛澄陪着老太太用完一餐饭,坐下来饮茶消食的时候,她犹豫片刻,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


    “祖母。”


    她先是开口叫人,见到老太太望过来的慈爱眼神,有一瞬间差点没开得了口,但还是狠狠心、咬咬牙。


    不敢去看老太太神色如何,眼神飘到不知名的角落里放空。


    嘴里却快速说道:“孙女打算过段时间离开漠城,带着我家娘子一同去西京城谋生。”


    老太太闻言,手中茶盏都没握住,一失手摔了,薛澄听见动静,赶忙回头去看。


    伺候在老太太身边的嬷嬷经验足,早已拿着帕子上手为老太太擦手,又干脆利落地收拾掉破碎的茶盏碎片。


    薛澄有些内疚,但还是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娘子她本是西京城中淮炀侯家的千金,因着遭遇意外,这才流落到了漠城,如今侯府来人将她迎回去,我俩到底已是正经妻妻,孙女没理由扔着娘子不管”


    关于柳无愿的病症,她没轻易开口去提,只捡着能提的话说了。


    老太太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先前只是一下子听说自家孙女要远离家乡有些没反应过来,如今闻听是柳无愿的家人找了过来,又是西京城里的勋贵世家。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家孙女,毕竟薛澄和柳无愿这么婚事,说起来多少也有些荒唐仓促。


    两家相差这么大,即便是柳无愿自己愿意认下这门婚事,但侯府那边恐怕就不能善罢甘休了。


    好好一个千金小姐因着意外流落在外,而薛澄将人捡了回来,又花了银子打点去为柳无愿弄了个户籍,就此做起了便宜妻妻。


    怎么看怎么都是薛澄趁人之危占了大便宜,若是那位淮炀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恐怕真要做点什么狠绝的事情出来。


    “这阿澄,你非去不可么?”


    老太太是担忧自家孙女的生命安全,天子脚下、皇城跟前,这西京城里随便捡个人都是五品以上的大官。


    豪门贵族满地跑,什么侯爷王爷更是数不胜数,她一个无权无势无根基的普通人到了那地界,真要遇到什么事,那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这小小的漠城之中,老太太豁出去脸面也能护得住她,只要不是闯下了什么违法杀人的泼天大祸。


    老太太还是想再劝劝自己这个恋爱脑的孙女,看起来是真对她捡来的小妻子动了真心,为此竟是不管不顾要跟着人一块儿回到西京城去。


    那位再怎么说也是侯爷亲生的千金小姐,再怎么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缘,侯爷又能拿自家女儿如何呢?


    再是有错,也是薛澄这个混账小乾元的错。


    “祖母,您不必劝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薛澄本来就打算带着柳无愿到西京城治病,如今只不过恰好碰到了柳无愿身世之谜破解的这档子事。


    原书里不曾发生过的剧情却在此时发生,薛澄只能当做是她穿书引起的蝴蝶效应。


    毕竟剧情已经被她改变得面目全非,本该饱受渣女折磨的女主如今却还好好同她一块儿生活着,甚至两人发生了许多亲密之事。


    “孙女亲自往西京走一趟,若是那位淮炀侯真想问罪,孙女一人担了便是。”


    薛澄握着老太太的手,一时也颇是情真意切,她确实也有着这一方面的顾虑。


    她解释道:“您也知道,人家是权贵,真想秋后算账,就算孙女留在家中,您也护不住,无非是连累着薛氏全族跟着受罪。”


    “本就是孙女一人之过,又何苦拉着大家伙共沉沦呢?”


    更何况她手里握着氪金返利系统,再不济到了西京城,她想想办法砸钱打通个个关节,说不准就能有人愿意为了钱出面将她保住。


    而在这小小漠城之中,顶天了就一个九品县令,连到那位淮炀侯跟前回话的资格都没有。


    老太太听她一番分析,也知道确实如薛澄所说,前往西京城,往好了想,说不准淮炀侯就接受了她这么个女婿。


    再不济也能想办法转圜一二,留在这小小漠城之中,可能还会连累家人。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老太太心疼孙女,咬咬牙嘱咐老嬷嬷去将自己积攒了多年的家底拿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箱子,抱在怀里份量并不重,老太太先是将锁打开,开启了木箱子,里面竟然还有另外一个更小的木箱子,上面加了几重锁。


    及至最后,总算将所有锁头打开,再把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的小木箱子拿出来。


    里面摆放着薛家所有产业的地契、薛家仆人的身契还有不少大面额的银票。


    这就是薛家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底蕴,老太太原本想着等自己快要百年的那一日将这些再分给子孙们。


    当然,大部分都是为薛澄而准备的。


    “孩子,这些你拿着,到了西京城,祖母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你也要好好生活,若是实在过不成,你回来祖母身边。”


    老太太说到这,紧紧抓握着薛澄的双手,苍老的面庞上全是心疼和担忧,继而道:“不管如何,天塌下来了都有祖母这把老骨头去为你撑一撑。”


    薛澄很是感动,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亲人朋友全都不在身边,顶着别人的身份在生活。


    除了一个柳无愿,她惟一能感受到的一点真情全都来自于原主这个年迈的祖母身上。


    如今见老太太为了她竟然将多年积攒的家底都拿了出来,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薛澄还是坚定地将这些东西推回去,反握住薛老太太的手,笑着道:“那祖母更得把这些都留着了,万一孙女真在那西京城里混不下去,只好灰溜溜地回来赖着祖母养。”


    见老人家有些伤心,薛澄心中不忍,玩笑道:“到时祖母不会嫌弃孙女没本事吧?”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等我爪子康复了再加更吧~欠得字我都记着呢,不急嗷


    第39章 不平凡的夜


    ◎夜很长也很短,对有情人而言,每一个夜晚都注定了不平凡。◎


    和老太太将事情说了清楚,也同老太太商量着应当如何安排铺子后续事宜,老太太的意思是春和馆和书铺生意就不必交给其他人接手了,就还用着现下的这些人手。


    两个铺子的掌柜都是薛澄用惯了,也最熟知薛澄运营店铺的理念,老太太会时不时便查查账本,有时间便去巡店看一看,防着有人心思不正动些手脚。


    所赚取的利润老太太会替薛澄存下来,等薛澄在西京城安稳下来之后托人回家带个信,每月老太太会安排人将银票送到西京城给薛澄。


    哪怕薛澄再三推辞,老太太还是坚持不管如何,这些钱或许算不上多,但西京城里求生艰难,若是薛澄坚持不肯收,老太太总是要为她担忧的。


    见实在推拒不过,薛澄也只能接下老太太的好意,大抵老太太也是想着借着这样的方法确认薛澄在西京城过得好不好。


    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薛澄放松了不少,回到铺子里继续忙碌。


    因着要离开,这两日便打算多花些时间同这些掌柜们说一说之后的安排,毕竟也不能始终保持一成不变的运营模式。


    如今这些看起来尚算得上是奇思妙想的东西,或许没两个月就会被别人给抄了去,到时候大家都是同质化的东西,比拼得就是谁家服务更好,更能留客。


    所以薛澄要求两家铺子的掌柜都要在服务方面做到极致,也提前想好了一些计策,吩咐两家铺子在她离开之后都要按计划去进行。


    忙忙碌碌时不觉得,等要回家时才惊觉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很少会在外面用餐,毕竟生意上也没什么需要她去应酬的地方,一般若是有事情耽搁回家晚了,她也会着人提前回去通知柳无愿一声。


    今日却是忙忘了,她怕柳无愿不高兴,急急忙忙就往家里赶。


    到家时发现还真如她所猜测一般,柳无愿尚未用晚饭,晚饭仍旧热在灶上,等着她回来一块儿用。


    薛澄忙不迭赔着笑脸道歉,小心翼翼地抓着柳无愿袖子一角说道:“娘子,我错了~”


    柳无愿并没有不高兴,捏了捏薛澄的手,踮脚凑近了薛澄闻一闻,确认她的乖小狗没有在外面胡闹,心满意足地拉着薛澄转身回去准备用饭。


    多了涴晴在家,两人举止上注意许多,主要体现在柳无愿不会在早上薛澄出门前先将她信腺中的存货榨干,也不会在她刚回家的时候摁压她的信腺检查确认。


    薛澄还有些不习惯,在饭桌上时不时会偷瞧柳无愿两眼,她吃补药吃习惯了,今天虽然忙碌,却也没忘了该吃药,结果就是现在光补进去了,完全没输出。


    信腺鼓鼓胀胀地不大舒服,总觉得口中的标记牙痒痒的想要咬些什么东西磨一磨。


    本身她就是刚结束情潮期不久,信香水平还没有恢复到特别稳定的时候,还在涴晴是个中庸,没闻到薛澄不小心溢出的一丝酸甜青柠信香。


    倒是柳无愿,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耳根子却也染上一抹温热的红,悄悄瞪了薛澄一眼,借着裙摆遮掩,在桌下的脚轻轻踢了踢薛澄大腿,示意她老实一点。


    薛澄赶忙在心中默念清心经,默默收起乱七八糟的绮念。


    饭后有涴晴收拾,小妻妻二人分别沐浴一番,今日薛澄心里像是燃着一团火焰,燥热难耐,迫不及待将自己洗香香后回到卧房里。


    彼时柳无愿已经靠坐在床边将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她比薛澄要先沐浴,家中热水一般都是紧着柳无愿先用。


    从第一次用柳无愿洗完后的温水沐浴,到后来她都习惯了,主要还是懒得来来回回烧水倒水,太过麻烦。


    薛澄接过帕子替柳无愿继续擦着头发,口中说道:“等到了西京城,定要多买几个丫鬟仆从,不若再弄个大些的浴池?泡澡感觉会更放松些。”


    柳无愿好笑地看她一眼,指了指自己,这是在跟薛澄说,薛澄同她一块儿回去,若是没什么意外,应当就是随她一块儿会淮炀侯府里住着。


    薛澄眨巴眨巴着水汪汪的小狗眼,后知后觉地“喔”了一声,确实忘了这一茬,总想着两个人到了西京城先是买一座大宅子,再买些丫鬟仆从回来伺候,之后再考虑怎么赚钱这事。


    现下想起来了,柳无愿本是侯府千金,回去当然是先要在侯府落脚的。


    若是淮炀侯对她这个女婿不满意,麻烦事儿估计还有一大堆。


    想到此,薛澄有些焦虑地问道:“那若是侯爷不让我同你一起,也不让我同你见面”


    她说着,一脸可怜巴巴委屈屈的模样,柳无愿想了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在她想起来的记忆里,那位侯爷父亲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不管如何,这个薛澄如今是她认定好的人,无论是为了自己日后打算还是为了保住薛澄性命,这桩婚事,就算淮炀侯不同意,她都必须要所有人都认下来。


    她的真实户籍自然是在西京城里,落得是淮炀侯柳涛之女,恐怕还要费心思量怎么弄到自己的籍契,同薛澄再去户籍司重新登记为妻妻关系。


    柳无愿指了指床头摆放着的那套小巧字模,这套是薛澄新做的,十分精致,主要是考虑到了便携性,其实薛澄真得在方方面面都对自己照顾得十分周到。


    再次感叹这小乾元的体贴细心,柳无愿接过薛澄递过来的字模,交代薛澄记得拿好自己的籍契,等她们到了西京城,柳无愿会先想办法拿到自己的籍契,等两人到户籍司里做好登记后。


    任凭那位侯爷有通天的手段,也不能抹除她们俩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对薛澄的一重保障,毕竟这样,柳无愿外祖家那边的人会首先认可这位外孙女婿,自然也就会顺着柳无愿的心意将薛澄护住。


    薛澄连连点头,将此事应下,待柳无愿放好字模再抬头,小乾元眼含热泪一脸感动不已地望着她。


    柳无愿:“”


    这是在感动什么?


    她搞不懂小乾元的心思,只拉拉薛澄袖子,示意她去将灯烛都吹熄,待房里暗下来后,薛澄这才掀开被子回到床上。


    被窝里两人十分自觉地靠在一起,薛澄将人抱入怀中,吸了吸鼻子,这才说道:“娘子为我付出太多,我日后定不会辜负娘子的。”


    柳无愿这才明白小乾元先前为什么被感动到泪眼汪汪。


    其实也不怪薛澄自我攻略,毕竟这是古代,声名对于坤泽是何其重要的一件事,尤其是柳无愿这样的出身。


    侯府千金,没有经过三书六礼,偷偷拿了籍契和她一个乾元去户籍司登记,说出去不知要有多少人戳着柳无愿的脊梁骨骂她不自爱不检点。


    薛澄不想柳无愿受委屈,也知道自己如今还是不够有能力,如果她有足够的权势地位,又何须柳无愿这么费尽心思去盘算谋划。


    那位侯爷说不准就眼巴巴地上赶着要将女儿嫁给她。


    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些,薛澄意识到,光有钱虽然也能将日子过得舒服,但在这阶级观念极重的古代,只有权势才能够让她拥有话语权。


    薛澄寻思了一下,自己现在拿起书本开始学习,到时候参加科考,不知道可不可行。


    到底在现代世界里也是个小小学霸,学习能力是先天便有的,应该不至于转换了个环境便失效吧?


    她满脑子正事,没注意柳无愿何时将她寝衣衣襟扯开些许,指尖衣襟游移到了她鼓鼓胀胀的信腺之上,稍一用力按捏,积攒了一整日的青柠信香便欢快地跑了出来。


    “唔嗯”


    薛澄闷哼一声,气息变得急促起来,她睁着一双无辜水漾的眸子,望着柳无愿,眼里是还没回过神的茫然,却带上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媚意。


    借着明亮的月光,柳无愿没错过小乾元眼角眉梢上的春情,她很满意这只被自己调教得极好的小狗。


    譬如此时,乖巧小狗便会乖乖侧过脑袋,向她献上满是酸甜果香的后颈,任由柳无愿观赏把玩,乾元最脆弱也是最紧要之处就在她的手中。


    薛澄毫无防备,若是柳无愿存着坏心思,轻易就能将她毁掉。


    好在柳无愿的坏心思也仅仅只是揉弄着小乾元的信腺,让她放出更多的青柠信香,而柳无愿在将人欺负得眼睛都红了的时候,这才悠悠将自己的牛奶棒棒糖信香放出来。


    早就相融过的信香如今十分熟练地相互接纳了彼此,没有试探,似乎比起不愿正视自己心意的柳无愿来说,她的信香更加诚实,早就认可了薛澄这个人和她的信香。


    小乾元被欺负得手软腿软,软趴趴地抱着人,想使坏都使不了,只能颓丧地将脑袋放在柳无愿颈窝处不甘心地嗅闻着牛奶棒棒糖的气味。


    抓着人家一截细腰摩挲着,有心无力。


    柳无愿没忍住,扬着嘴角笑了起来,见她一副很想翻身而上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大方地放过了小乾元,不再揉弄薛澄的信腺。


    等薛澄缓了一阵,立刻就抖擞了起来,一脸生龙活虎随时能够大战三百回合不喊停的气势压上来。


    柳无愿只是抬手暗示性很强地在她信腺周边点了两下,这是在提醒薛澄适可而止。


    薛澄舔了舔下唇,不算很诚恳地保证道:“我尽量不过分。”


    随后俯下身子,衔住柳无愿柔软红唇,终于能够一尝那可口的牛奶棒棒糖。


    夜很长也很短,对有情人而言,每一个夜晚都注定了不平凡。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要展开吗?


    第40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今在这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她也是知道了,原来所谓的血脉亲情在利益面前是那么脆弱。◎


    薛澄近来心情颇佳,小日子过得滋润极了,除了有些担忧未来回到西京城之后可能会遭遇到的阻碍之外,其他一切对于薛澄来说简直是完美极了。


    最主要是她能察觉到柳无愿对待她的态度多少有了转变和松动,不再是像先前那样总是躲着避着自己。


    虽然仍旧没有明确提及感情之事,但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无数次身体负距离地接触之中,心也在慢慢靠近。


    若说先前薛澄觉得自己离柳无愿的心有一百米远,现在大概已经算是拉近了五十米,走了一半的路程,眼看着胜利在望。


    但薛澄也很清楚,先前的一半路程好走,真正难走得是接下来的路。


    也许会花上更多的时间和心力去小心翼翼地维护,才能一步步彻底走进柳无愿心中。


    对于薛澄而言,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再如何艰辛她都不会怕。


    薛家老宅这段日子倒是颇为热闹,薛廷伟瘫在床上,陆晚娘有心想重提一下各房利益分配的事情。


    她的意思是,既然二房这边少了一个最重要的劳动力,那么是不是看在她们一家如今困难,多分配一些,毕竟薛廷伟瘫痪在床后,每日里治疗买补品也是一大笔花销。


    说来也惨,她年纪轻轻嫁了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丈夫,而丈夫又瘫痪在床,本就是农村出身没什么挣钱能力,嫁*到薛家后亦是在家相夫教子,家里几张嘴都等着吃呢。


    薛廷伟这些年有多少花多少,并没攒下什么存款来,如今眼见着账上的钱越来越少,可不就是急了吗?


    薛澄是没什么异议的,长房这边目前硬要算也就她和柳无愿两口子,再说她都要到西京城去了,也不会紧盯着老薛家这点家业不放。


    但三房和四房的人却不干了,二房自然有二房的难处,但如今二房连个能在家族产业里帮忙的人都没有,原先属于二房那一份照旧且不说,竟然还要额外再加一些,自然有人不乐意。


    两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老太太被扰得头疼,她当家主事,除了平日里对长房这边算得上偏爱,大部分时候都会尽量公平公正地去处事。


    她当然也是考虑到二房目前的状况,确实打算多帮衬一些,但是具体如何帮,还有待商榷。


    家族会议上,薛澄作为长房这一脉唯一能说话做主的人,主动表示并不介意多帮衬着二房一些。


    薛家三叔薛廷辉平日里为了讨好老太太倒是没少顺着老太太的意去说话,今日涉及自身相关的利益,却是换了一副面孔。


    看着薛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长房本就占得多些,这些钱对于长房来说当然算不得什么,阿澄倒是大方得很呐~”


    见他这么说,四房的薛玲玉当即接话道:“就是,阿澄当真如此大方,不若这一份全从长房那里出?”


    薛澄闻言皱眉,这钱就算真从长房账上出她倒是没所谓,但她不能随随便便开了这个口子,这对于老太太掌家颇为不利。


    若是日后大家有样学样,人人都以自己弱势为借口来要求白拿家族产业分成,老太太又该如何处理呢?


    这也是老太太一直也没松口应下陆晚娘的原因,若是大家都无异议,那自然能顺水推舟做了这个人情。


    如今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来,便是家中几位族老脸上神情看着也是不大乐意,看起来这事不仅是二房和三房这边觉得分配不公,就连其他家族成员也觉得不应当如此。


    老太太揉了揉眉心,斥道:“小四。”


    语声算得上是严厉,薛玲玉得了警告,嘴唇蠕动本欲辩驳几句,到底还是住了口,没和老太太的心头肉过不去。


    陆晚娘眼见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心中不由焦急,二房这边,瘫痪在床的薛廷伟不能到场,来得是她和薛白光。


    她看了不言不语的薛白光一眼,心知薛白光不稀罕卖惨博同情,但再清高又如何?清高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银子使呢?


    都不能。


    所以陆晚娘狠了狠心,跪地哭道:“如今白光要读书,日后还要娶妻生子,宇儿才不过三岁,家中没了顶梁柱,难不成要逼得我们孤儿寡母地上街去讨食吗?”


    这话说得极为心机,看着是在卖惨,实则是在暗暗威胁在场诸人。


    若是薛老太太当真不同意为二房提高分成,恐怕陆晚娘真能没脸没皮地拿着个破碗拉着孩子上街去要饭,那到时候薛家在这漠城之中还要不要立足了?


    几位原本坐在一旁一脸漠然的叔伯们到底是维持不住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了,忙皱眉劝道:“老二媳妇说得这是哪门子胡话?”


    到底是家族议事,叔伯们占着族老位置,也不是没有话语权,人活到这个年纪了,也是很在乎声名,总不好让外人指着薛家人鼻子骂他们薄情寡义,刻薄了薛家二房的人。


    于是纷纷劝说了起来,当然,优先考虑到的还是自身利益。


    所以有人道:“长房这边也就阿澄两口子,不像咱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人要养,我看要不如,还是从长房这边分出一些来,都是一家子血脉亲缘的,帮衬帮衬也是应当。”


    原先薛澄确实是答应过老太太,可以每月从长房这边支出一笔银子来给二房做补贴,不过也不多,也就是帮补一些日常生活开销。


    但二房这边却不知足,甚至要求二房所占份额能多一些。


    从整个家族产业里出和从大房这边里出哪样更划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于是便一致改了口,全都赞同从长房的份额里分出一部分给二房。


    陆晚娘虽然觉得单从长房分肯定没从家族产业里分得多,但她也懂得适可而止,若是她坚持要从家族产业上分,恐怕最后什么都落不到。


    薛澄没说话,只是看着老太太,那意思很明显,分或者不分她都无所谓,也并不在意这点钱,端看老太太如何做主。


    若老太太不乐意,她便做一回坏人,直接拒绝这个提议,大不了就由着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指责她自私自利。


    若是老太太心疼儿子,同意从长房这边分出一部分产业利润来给二房,那她也会乖乖照做,反正说白了,这些东西原本也不属于她,而是属于早就不知道死到哪儿去的原主。


    老太太见自家乖孙女如此信赖自己,心中感动不已,又想着薛澄原本就有意将长房名下的所有产业都留给她,自然是不在意老太太如何处理这事的。


    但她想得远,莫看老二家如今不容易,万一薛澄在西京城遇到什么困难,长房这些产业日后都是薛澄的依靠。


    老太太便道:“四房早已分了家,各家自有各家的缘法,或好或坏,都是各自的人生,阿澄父母是不在了,我这把老骨头还在,由不得旁人欺负了去。”


    她一句话点出来众人心中那点算计,若说今日薛家的家族产业,大多都是老太太和长子挣下的基业。


    长房一脉也没占谁的便宜,人家占得多,本就是原先薛澄父母赚来的。


    “老二如今这样,我心中见了确实不忍,但他尚且还有一口气在,当年廷甫夫妻俩没了,就剩下阿澄这么根独苗苗,也没见谁主动说分出一部分分成来帮衬长房。”


    老太太觉得,反正所有人都觉得她的心是偏得,那她便偏心偏得理直气壮,偏得正大光明。


    “你们都不愿从家族产业中分出一部分来帮帮老二家,便不要慷他人之慨地去要求阿澄舍己为人。”


    先将在场一个个都骂得头低低不敢说话,最后才叹息一声道:“日后每月从我私人账上支二百两银子给廷伟一家,此事不必再提。”


    一个月二百两,一年就是两千四百两。


    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真从家族产业上去分成,这么多人分下来,能分给二房的也未必能有二百两。


    薛澄动了动唇,刚想开口劝一下老太太,就接收到了老太太的眼神安抚,她便只能将话吞了回去。


    老太太手上的都是养老钱,说难听点,那就是老太太用自己的棺材本在贴补二房,说出去自然也是不好听的,但除了薛澄没人会在意老太太有多不容易。


    真要说起来,这些人恐怕只会觉得可惜自己没跟着二房一起卖惨,说不准老太太也能每个月给他们分个一二百两的。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花销都不过几十两而已,一个月二百两,真不少了。


    但他们也确实比不过二房的惨,薛廷伟光喝药一个月就能喝掉上百两银子,补身体的灵芝人参那更是一根就要好几百两银子。


    也得亏薛家是有点家底的,怎么也能供养着这么一个废人。


    要是换做普通人家,能有口饭吃饿不死就不错了,至于能不能恢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管你那么多。


    说来说去,都是钱惹得祸,薛澄在穿书前到底是个还没出过社会的单纯大学生,没见识过太多人心险恶,更没见识过为了钱财利益,人性能有多丑恶。


    如今在这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她也是知道了,原来所谓的血脉亲情在利益面前是那么脆弱。


    老太太不让她开口,自然是不想让薛澄掺和进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想让她安安心心地离开漠城,而长房名下的产业,无论如何,她都要为薛澄守住。


    这样以后无论薛澄在外遇到什么困难,都有这么一份产业在为薛澄兜底。


    【作者有话说】


    [小丑]手疼得想把手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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