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险些引起了两个门派之间的决斗。
当然, 虽然我的弟子在其中要付一半的责任,但另一个门派也并不无辜。
事件依旧在冤种器灵和他的渣修士之间上演。
只不过从幻境之前的相濡以沫过度了一下幻境之后的相看两厌,直接进行到了锁链情节。
故事进展之快一度让我难以置信。
在器灵改革初见成效之后,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宗门内器灵和修士们之间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直到一个外出历练的弟子带着他的纪念品回到宗门大肆传播之后。
这股微妙的气氛又发生了一点变化, 颇有些向着花市狂奔一去不复返的意思。
很可惜, 他们大概也知道这种东西在宗门内会引起我的怒火,因此只敢在私下传播, 甚至还贴心地避开了一切可能引起我注意力的词汇。
倒还真让他们狠狠传播了一番,直到惹出了事端才被我发现。
显然这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我眯着眼,忍着怒气将手里缴获上来的赃物飞速地翻了一遍, 被那上面露肩又露肉,色气满满生动形象的画作气的眼前一黑又一黑。
该说不说作者画工实在了得, 人物绘画栩栩如生, 肌肤纹理清晰可见,发丝, 衣角甚至飘扬地要飞出来了。
我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刚才自己所说的“栩栩如生”、“飞出来”其实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客观描述。
因为那画上的人物真的能动,而且真的能从特制的纸上飞出来, 演绎着作者安排的剧本。
甚至那美人见我不为所动,还能主动变换姿态, 将细节更加清晰地展露给我看。
这玩意儿还是能感知、可互动的!
啪。
我手背上青筋凸起, 一下合上了那本书, 连同飞舞颤动的人影一并关在书内,啪地一下按在了茶桌上。
还我一双没有见过这本书的眼睛,好不好?
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眼神中带着杀气盯着地上跪着头都不敢抬的弟子。
有种你抬头看看我!
谁给你的胆子敢将这种淫/秽违禁之物带到宗门之中的?
我紧紧盯着弟子颤动的脑瓜顶, 几欲抬手都按耐了下来。
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这是我们门派的弟子,我要爱护!爱护!
被我按在手掌下的书触感温润,那里面绘画的内容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太过火了。
太超标了!
@#×!刚才那美人抬手对着我勾动手指的动作,竟然让我有一种被画嫖了的感觉。
我实在忍不住磨了磨牙。
那漫画上不仅人物姿态动作违禁程度拉满,连细节的水痕红斑都刻画的生动形象。
而且漫画的作者显然在此道上颇有研究,搭配的透视图以及想象力极其夸张的道具刻画,更是让我将手中的漫画攥成了一团。
当然这些平面上的刻画相对于将书完全摊开之后,画上绘画的人物真正跃然纸上动起来的变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此时的跃然纸上不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动词。
放肆!实在放肆!
此时此刻要不是我早早的将●漫画上的灵力散去了,叫它的这个功能没有用武之地的话。
此刻这个庄严的大殿估计就变成长老弟子一起看●片的超纲情节了。
怎会如此?
法术什么时候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朝这个方向发展成这样的程度了?
修行修行,他们就是来修这个的?
我沉默着不说话,渡劫期修士的威压沉甸甸地压在大殿上,巨大的压力压的他们抬不起头来,只能五体投地。
整个空间安静极了,唯有他们滴落的汗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非常。
好啊……
真是妙极了!
不愧是花市天道下的修真界,连绘物成真的道统也让这些满脑子全都是蛀虫的修士发展成●的道具了。
我是该夸他们对此道的钻研程度,还是该夸他们敢于创新呢?
他们的祖师爷要是知道他们将自己受尽磨难悟出来的道用在这个用途上,估计都得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清理门户吧。
也说不准有由此道飞升的修士看不惯直接下凡呢?
前辈你在哪里——
修真界需要你!
荒唐、太荒唐了。
我记得字画门原本是个非常正经的门派,甚至前不久在秘境的时候,我刚夸过他们将大能留下的传承汇聚在一起形成的门派蒸蒸日上,前景不错。
这才过去多长的时间,他们就发展成我的心腹大患了?
这个宗门方向上的摇摆和进步是不是变化太大了?
合理吗?
真是越思考越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火清理一下这个世界。
他得庆幸自己用来传播●漫画的是纸质书籍,如果他将这东西弄到玉简里面让我的神识深刻体验一番的话,我决定会不遗余力地将作者找出来,来一场面对面的深刻交流。
保证让他记忆深刻,永生难忘。
所以就是这个被带回来传播的●漫画上的锁链情节给了你灵感吗?
我冷冷地看着被摁在地上的器灵,他现在的模样狼狈极了,灵体虚弱神行都有些不稳,长发如同枯草一般披散着,一部分就在一起打成了结。
那是被刘长老硬生生揪着头发摔到我面前时“不小心”弄的。
他眼神哀怨,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同样跪坐在地上神游的弟子,活像一副被渣男抛弃了的样子。
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倒打一耙。
我将手里的违禁品啪地一下丢在地上,把这东西传播进来的弟子就是浑身一抖,脑袋都恨不得埋在地底下。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立马冷汗直冒地将这些书的来源交代的一清二楚,并表示自己只想赚点儿零花钱,而且也没有任何在公共场合阅读的意思,纯粹是拿在自己屋里解闷。
听上去像是没有什么不合规定的地方,但显然却造成了规定之外的结果,我抬了一下手,那个弟子就呜呜嘤嘤地被拽了出去,一个禁闭体罚是跑不了了。
那是他应得的!
倒是下面这两个,他们之间的事情可不是一个禁闭能解决的。
今天恐怕势必得见点儿血了。
诚然我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但是面对这种虽然没成功的强制罪犯,我可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抓到了,他势必没命。
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很想了解一番他的心态,这对我未来肃清修真界风气的重大任务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有时候我觉得想要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也多多少少需要一点换位思考。
比如我就时常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哦,也不单单是人。
还有这些器灵,他们到底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难道我安排的那么多课程还不能占用他们的时间和精力吗?
难道才经历不久的悲剧秘境还没有让他们幡然醒悟吗?
怎么反倒过火了?
苗头到底是从哪里起来的呢?
我甚至还翻过这个器灵交上来的每日答卷,其答案看上去正气得很,完全看不出来他心里竟然藏着这样的龌龊心思。
我相信字画门的●漫画只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导火索,毕竟看了漫画的弟子数量可不少,但干出来这件事的却真的只有一个。
我倒是很想了解一下这个犯罪分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是……
我扫视了一圈站在下面一声不敢吭的宋堂主和受害人的师父刘长老。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让他们两个听了,种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虽然现在知道出事了的弟子数量不少,但他们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可得将这件事情藏的严严实实,毕竟这个弟子以后还有大好的时光,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颓废下去。
这类事情就算没有真的得手,无论如何对受害人来讲也是一次巨大的心理伤害。
能少被提起一次,就能少受伤一次。
我更希望这件事情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会被提起。
现在,这里的无关人等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了,空荡荡的大殿中只有我以及受害人和犯罪分子。
我怜惜地看了一眼依旧呆呆地跪坐在原地紧紧抓着身上的皮裘,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弟子,目光在他裸露出半截的手腕上被勒出来的青紫痕迹停留了一瞬,然后非常不忍心的离开视线,将所有的压力都给到那个尤不知悔改的器灵身上。
倒反天罡的孽畜!
这家伙跟着徐正道下山除妖,然后在他与妖怪搏斗之后灵力不济身受重伤之后带着他逃走。
直到此时,一切还都很正常,但是架不住他带着自家主人一路逃到附近的城池,在旅馆暂时安身之后,一边照顾着昏迷不醒的主人,一边心中竟鬼迷心窍地起了歹念。
也许是躺在床上,无论他怎么清理伤口喂药都没有反应的人让他有了掌控欲,就在他昏迷的两天里,这个该死的器灵邪念顿生,并且恬不知耻地付出了行动。
他在疗伤的丹药中加入了大量的迷魂药,一边给他疗伤一边促使着他难以苏醒,保持沉睡。
然后这器灵就天天不寸眼珠的看着他,对着昏迷不醒的人倾诉衷肠。
但随着伤势的减轻,修为的恢复促使着徐正道渐渐苏醒,当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器灵已经在沉默中变态,只以为自己伤势太重还需休养。
可见到他苏醒的器灵却心虚的很,都没等徐正道说一句话,那器灵就像是受刺激了似的将他锁了起来,痛哭流涕地控诉他始乱终弃。
我猜他一定是一脸懵,并且茫然又愤怒的被自家器灵关了起来。
因为他趁着器灵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通过宗门弟子的玉牌传信给他的师长,甚至没忍住直接在玉牌中破口大骂。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
那纯粹是他骂器灵的时候触发了我检索的关键词。
当时我正睡得香,散布在宗门中的神识检索到了言辞激动的关键词,直接将我的睡意震的一干二净。
晴天霹雳!此贼当诛!
我的眼神仿若刀子一样割在器灵身上,直看的他两股颤颤瘫坐在地上。
他应该得庆幸自己胆子小,什么都没敢做。
不然的话我可没什么耐心去听他开口,直接就送他投胎去了。
这家伙抓住了自己主人之后,趁着他暂时没有反抗能力,一直在他耳边絮叨着自己情深几许,主人狼心狗肺,活生生气的徐正道肝火旺盛,吐血三升。
精神冲击极大。
在徐正道的师父全速赶到的时候,器灵躲在房间的一个小角落里,没有放弃诉说衷肠的分分秒秒,而徐正道被铁链拉在床上,死命的往他那边够,双目喷火恨骂不绝,咬牙切齿地像是要咬死他。
我都不敢想这几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属实是个孽障,罪无可恕。
这对这个年轻的弟子来说得是多么大的心理阴影,估计在以后的千百年中都难以释怀。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器灵,此刻竟然维持着愤怒哀怨的眼神盯着他,活像他才是那个受害者似的。
真是放肆。
“孽障!”
我冷声呵斥一声,从指尖弹出的一点法力像长鞭一样重击在他的胸口,直将他打飞出去,撞在大殿的梁柱上自然滑落。
而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根本都不搭理我,只一味地对着弟子声嘶力竭地嘶吼,控诉自己为什么不能是他的唯一。
“那个女修有什么好的?她能为你洗衣做饭给你写作业出任务吗?”
“她能替你上阵杀敌吗?她能为你甘愿粉身碎骨身死道消吗?”
“你难道忘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是谁守着你安眠的吗?”
“是我!是我!”
“从你踏上仙途开始,我们就在一起了,从凡人到金丹修士,我千辛万苦历劫化形,可不是为了看你和其他人卿卿我我的!”
“你个负心汉!”
“……”
那弟子呆呆地不说话,听着他哭诉了半天才缓缓开口,“你有病?”
“两百多年过去,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心思。”
“你*——我拿你当战友,你却想上我?”
他说着瞬间从刚才那种茫然的情绪中解脱出来,愤怒的情绪在他身上具现化,他扭过头对瘫在地上起不来的器灵冷言呵斥咒骂。
“我看你真是疯魔了!”
我指尖轻颤了一下,将因为他剧烈动作滑落一节的皮裘默不作声的悄悄往上挪了一截,将他脖颈上明显的束缚痕迹挡住了,同时对器灵的杀意又上一层。
简直不可理喻。
显然这个仍然声声呵斥的器灵,依旧不觉得自己哪错了,他指着那本被我丢在地上的画册,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看上去竟然和怨鬼没有什么两样。
“是你说的,名家典籍自然有至理真言。”
“书上说了,只要我们交流的够深,你会懂我的,对吧?”
他痴痴地看着弟子的摸样,泪眼婆娑的眼神竟有一丝期颐,瞬间就将本就难以接受的弟子气的双眼发红。
“你**!门派规则上说了可以锁——吗?”
“你个*!好的不学你学坏的!解释权在你,是吧?”
徐正道当场破防,语速极快,一个字都不停顿地向器灵输出,我看着他紧紧捏着皮裘用力颤抖到指尖发白的手,感觉他在极力克制冲上去揍他的欲望。
没关系,掌门代其劳。
我体贴且毫不留情地将器灵狠狠压在地上,听着弟子不重样地狠狠骂了他一顿,末了还没忘记吐了口口水在地上。
我沉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水迹,深刻能了解到这个弟子此刻愤恨的心情。
了解了犯罪分子离谱的犯罪动机之后,我也没有什么其他心情听着他自怨自艾了。
对这件事情我的解决方法向来没有余地,就浅浅地让他去投胎好了。
他这种情况多活一秒都会让我难受一秒,道心都不通达了。
下辈子好好做器灵吧,这辈子他是没什么机会了。
杀掉这样一个器灵所消耗的时间对我来说不比眨次眼睛的时间长,仅仅过了零点零零一秒我就将他的神魂压的满是裂隙,下一刹那他就会飞烟灭。
可事情的发展着实超乎我的预料,身为受害者的弟子,此刻就像是鬼附身了一样,挡在了器灵身前。
“……”
其实说实话,他这样挡着没什么用,我又不是拿剑捅的他,挡在身前能顶什么事?
不过看在他身为受害人且大喊等一下的份上,我不建议稍微停一下手,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难道这三天被关出哥德斯尔摩了?
不能吧?刚才不还是骂的很精彩吗?
最好不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我来说才麻烦了。
他见我停了手才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披着的皮裘掉了,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皮裘,然后在器灵一副你终于想开了来救我的欣慰虚弱模样中,毫不犹豫地将凑上来想靠在他身上的器灵推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咚响。
甚至还踹了一脚。
我就看见他嫌弃地将器灵碰过的地方搓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略带祈求地和我说话。
“掌门,能不能单独将他的神魂去掉?这么多年给他更新换代的材料,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来的。”
“他身上那可是我全部的家当,想要再造出一个这么称手的兵器,先不说材料找起来多费劲,单单是去炼器师那边刷脸的面子我都没有了。”
“……”
你你你。
阿巴。
孩子,我为我刚才怀疑你得了斯德哥尔摩做出深刻的检讨,就你这个心态,你永远不会得这个病的。
真难为你在受了这么大打击后,还能因为忍受不了财产的损失接受同一个物体留在自己的丹田识海之中。
你是个狠人。
比我狠多了,很有前途。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心里却很满意。
看他这个样子,我相信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对他的影响很快就能过去。
这属实是个大好事,我没有什么不应允的理由。
这很好。
虽然这件事情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难以接受是一件重大打击,但是对修真者来说,漫长的岁月总会一点点磨平他们身上的伤疤。
总是要向前看的。
他能很快就从打击中走出来我很欣慰。
更心疼他了。
要不咱别要他这一副看上去就恶心的身体了,我想想办法多给他安排几个价格好的任务,直接打个新的算了。
武器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过现在就先按弟子的想法办,之后的事情我自然会安排下去。
他刚刚这一番话说的冷酷无情极了,而濒死的器灵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这个弟子语气中对财产和心血消耗的可惜有多么深刻,对器灵的心灵伤害就有多么大。
那个器灵倒在地上根本就起不来了,可他脸上的表情比我要将它捏碎时还要破碎。
我很确定这回他一定是心死了。
那就连身体也一并死了算了。
我清楚地看见他嘴唇颤动了一下,似乎又想说什么,但我可不想再听他神神叨叨的话,又一次抬起了手。
“你不能杀我——”
那器灵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大难临头了似的,也不再去思考自己得不到的感情,开始尝试挽救自己的生命。
梅开二度。
不是,你谁啊?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住手啊?
你算老几?
我的灵力扑山倒海般向他压过去,可他却生生顶住了压力,连珠般地吐出一句话。
“我又没有违反门派规定,你凭什么杀我?”???
你在放什么——
很好。
器灵。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倒要看看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灵力在我手中似长鞭一样卷住了器灵的脖颈将他高高举起,重重砸在梁柱上。
我略松了一点力气,给了他点喘息的空间。
孽障,开始你的表演吧。
我眼神危险,那器灵双手抓着看不见的灵力,艰难地咳了两下,从牙缝里断断续续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讲了出来。
“门派规定禁止的……是强制●,我可……咳咳,什么都没做。”
“我不过是倾诉衷肠,表达爱意,我可连他的手都没拉!”???
不是我给你机会说遗言,你把我当傻子耍吗?
我心念一动,收紧了些灵力,看着他嘴里吐出些灵光的碎末,继续语气坚定的把自己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哪怕是他身上的锁链,也不过是我们在修行前路上的训练罢了!我之所以困住他,也不过是想和他练习一下脱困的方法。”
“毕竟以后的日子指不定遇到什么样的突发状况,我也是有备无患,为主人进行考虑罢了!”
“你凭什么杀我?”
“你**!我*你**!”
还没等我说一句话,在一旁坐着的徐正道终于忍不住了,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指着器灵的鼻子破口大骂,一点都没给别人插手的机会。
不过看上去那个奄奄一息的器灵却来了精神,他像是兴奋了,我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两分得意。
“我可是认真上过课的,书上写的什么?我一清二楚,所有被拿来做案例的错误我一个都没犯!你不能杀我!”
啥?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所以说卷子上的满分答案是给老师看的,题干上的错误示范才是你要学的?
这学算是让你上明白了,是吧?
怎么就你那么聪明呢?
我还凭什么,还能不能。
就凭我是掌门,就凭我修为高,凭我有本事,还不够吗?
我面无表情地收紧了手中的灵力,那器灵本就奄奄一息的身躯再也经受不住一点伤害。
砰的一声便化作了逸散的灵光消散于空气之中。
在最后一刻我似乎看见他看向了徐正道,仿佛要说什么。
但我没再给他留下遗言的机会。
犯罪分子就老老实实地死了就好,不必再留下什么酸言酸语让活着的人烦恼了。
也不必再留下什么话,给我添堵了。
讲真的,刚才我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呢?
答应我下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动手,好吗?
“当啷。”
器灵的神魂消散让它迅速变成了原型,一把装饰朴素但用料珍奇的宝剑就掉落在地上,剑锋颤动着发出两声嗡鸣。
那剑身光亮,一看就是主人真心爱护过的。
只是上面已然没有了神魂的踪影,重新变成一个死物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徐正道自己站了起来,用皮裘将自己围的严严实实,捡起了地上的宝剑,对我恭敬行礼。
我看着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总感觉此刻对于他来说言语上的安慰都没什么用。
于是我只能将早就想好了的借口说了出来。
“器灵噬主已然伏诛,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自有刘长老为你做主。”
我的意思很明显,这件器灵强●事件就在众人还不明所以的时候定性为反噬最好,这样他在宗门待的也能自在些。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拒绝了我,并表示毫不介意这件事情的真相被揭露出来。
理由是他想让其他拥有器灵的人都能引以为戒,提前发现端倪保护好自己。
我看着他,语重心长地将可能发生的事情和他解释清楚。
因为尽管这是一个花市修真界,各种强制●的事情层不出穷,所有人都见怪不怪,甚至连更出格的事情众人好像也都习惯了。
但这并不妨碍那些嘴碎心黑之人捏住这一点不放对受害者言加侮辱。
这该死的世界,简直离谱极了。
“弟子自会将每一个人记得牢牢的,也会让他们闭上自己的嘴。”
“终有一日弟子达到掌门的修为,便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
“……”
眼前的弟子又恢复了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说的话铿锵有力,满是对自身实力的信任。
话说的不错,但下一次不要拿我来举例了。
告别了我,他堪称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大殿,要不是我很确定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我都差点儿以为这是我的幻觉了。
他这自我调节能力也太强了吧。
不过……
我等着他和我并肩的那一天。
全都是天道狗贼的错!!!
敞开的门口一股风吹过,丢在地上的书册被风吹动,哗哗响了两声,书页被摊开,里面白花花的图画又映在了我眼中。
是了,还有一个家伙的过错我还没去找。
呼——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修真界人类的智商普遍不低,但很遗憾的是,他们似乎没有把智商用在正路上。
没有用来建设世界,也没有用来推进自身修行,更没有用来开拓道统。
而全都用来研究●,并且手段花样层出不穷,无论是道具、功法、助兴的东西,每一个新发明都让我眼前一黑,火冒三丈。
这一次同理!!!
我就不信我刹不住这一股不正之风了!
第32章 第 32 章 定制画灵,花市漫画,焚……
就比如这个字画门新出版的邪物, 就是我要刹住这股不正之风所处理的第一件东西。
把干干净净的宗门还给我!
我的快乐老家不允许这种东西存在。
先让我看看我宗门内还有多少这样的书籍?
这样的祸根苗到底在宗门这片海下传播了多远?
当然了,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弟子们用来交流这件事的暗语。
他们是怎么做到绕过我的神识网络,像这种明显会触发我检索关键词的东西传播开来的?
啧。
我真的感觉我的这些弟子们正事没做多少, 一个个的研究我到研究出花来了。
之前想着花样的变换地点露天●, 甚至不惜总结出了我巡视的高频时间和地点和我躲猫猫。
现在又想着花样地措辞躲避我的关键词搜索神识, 说不定还编出了一个什么违禁词替代版字典。
他们但凡能将用在这上面的心思用在修行上, 指不定都培养出了几个合道修士了。
我应该庆幸他们至少还有底线, 除了那个孽障起码其他人只乐忠于自娱自乐,或者和道侣玩花样吗?
嗯……
而且我怎么总有一种自己越禁止的事他们越好奇的感觉呢。
逆反了?
我思索着弟子们历来的举动, 不再看地上那本书,弹出一点火焰将它吞噬殆尽了。
不论如何,这种东西绝不能出现在我的宗门里。
不仅仅因为画上的东西尺度超标, 更因为……
我站起身将命令传达下去,现在还是检查一下这种新型书籍在宗门中传播到什么程度比较重要。
到底有多少人看过, 甚至有留存?
其实如果单纯从画上的内容来看, 倒没有那么严重。
因为对于修真界来说,这些弟子们除了最新来的那批弟子才十几岁的年龄外, 更多的弟子都起码三位数的年龄起步了。
颜色漫么,私下看看也没什么,都不是小孩子了, 放到人间估计连曾曾孙子都有了。
但是看是一回事,真的信了书上的内容又是另一回事。
当然, 这其中不排除器灵相对心理年龄比较小, 对这个世界还在学习接受当中, 可能没有办法分辩书中的东西到底是精华还是糟粕。
但我绝不允许那个弟子身上的遭遇再一次在其他人身上上演。
这种事情有一次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奇耻大辱了。
那可是我的弟子,我精心呵护保护的一员,就那么在执行宗门任务的时候被器灵钻了空子, 险些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那个胆大包天的器灵简直将我的底线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这和直接骑在我脖颈子拉*有什么区别?
啧。
这样想来刚才直截了当地将他杀了,似乎有点太便宜他了。
他的结局对比他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些轻了。
任何与花市相干的罪责在我这里都是滔天大罪!
绝对不能被赦免或者姑息。
如果这样的事情还能发生第二次,我觉得我也别做什么将修真界风气肃清的梦了,干脆洗洗睡了得了。
可恶!
我精心呵护的根苗,我应该拿什么保护他们的身心健康?
要不干脆弄个守宫砂/禁制砂出来吧?
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把那些心生歹意的犯罪分子们掐灭在萌芽之中。
弟子何辜!
我持续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后续,很是担忧徐正道的状态。
不过看上去似乎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对于他来说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令我欣慰的是,宗门内的其他弟子中,我并没有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倒是见了不少弟子们悄摸摸地给他送金疮药的。
好孩子!全都是好孩子!
在当事人自己甘愿将事情传播出去,为其他同门敲响警钟的前提下,这件事情在宗门内传播的飞快。
所以当戒律堂的人上门收缴这些书籍的时候,他们没有一点儿不情愿,一个个激情响应号召,将那些书一个不落地都交了上来。
更有甚者,翻箱倒柜将自己的屋子翻了个遍,把多年珍藏或者压箱底的东西全都掏出来了。
毕竟他们可能也怕自家器灵/别人家器灵看上自己。
这些人比那些焚书的长老都积极,争先恐后的把自己曾经挑灯夜读的书本全都扔了进去,有些有器灵的弟子甚至一边儿扔一边儿斜眼瞟自己的器灵。
那眼神里“我全烧了,看你怎么学”的意思藏都藏不住。
站在旁边帮他烧书的器灵自然也没错过他诡异的眼神,和自家主人同频之后,那器灵在所有人面前勃然大怒。
“你那俩眼睛不要我就替你挖了!”器灵重重地将书砸进火堆里,火光噗地一下更加旺盛,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拳头直接攥紧了。
我甚至觉得要不是宗门长老都在这里,那器灵保不齐就动手了。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我眼睛瞎了能看上你!”
“你有流云妹妹流光锃亮吗?头上镶几块宝石啊?你是有修竹哥哥细长、还是有狰弟弟粗重?”
“你怕不是没睡醒,整天脑子里记住的符咒没几个,天天幻想些什么玩意儿呢?”
“我带你出去我都觉得丢人,哪个器灵的主人像你似的?”
“你!”
那头的弟子被自家器灵挤兑的脸都红了,眼瞅着在众人面前又要上演一场械斗,长老们才干咳了一声,打断了气氛升温的两人。
啧。
我回忆了一下那器灵口中的几个人都是谁,将他们挨个对上了号。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流云是一面边缘镶嵌满了宝石的镜形法器,修竹是一柄软剑,狰是个大锤吧?
嗯……
不过这么一想也有道理,在正常器灵的审美眼中,人修确实没有一样能比得过呢。
如此看来,要不是天道从中作梗,器灵根本就不会瞧得上自己主人吧?
那样的话他们和主人之间的感情更多的应该是战友情,再加上少部分的母子情。
果然,全都是天道的错!
我食指搓了搓,低头思考着有没有什么解决天道的办法,正毫无头绪的时候,回过神来就发现被他们交上来的漫画足足堆了一间屋子。
里面的内容更是多种多样,连我之前看见的那本尺度都不算什么了。
我真不知道说他们些什么好,这一个个的没有对象的平常特别禁欲的反而看的最多最过火。
算了。
我就不说他们了,还是给他们留些颜面吧。
随着其他长老们从各峰收来的●画慢慢都堆在了这里,我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因为我看见了比漫画还要过火的东西。
我觉得真的非常有必要和字画门的掌门好好谈一谈,并且进行一下深刻交流了。
他是不是多多少少也应该约束一下门派弟子的行为了?
不要因为这东西赚钱就死命往这方向钻研啊!
修道和钻研道统可不是为了给他们赚钱的——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修士?什么叫做道啊?
钻钱眼儿里了吗?
所以他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他门派弟子到底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将画灵也弄成●版的?
画灵。
一种由画而生的灵体,听上去和器灵没什么两样,但实际上他们之间没有一点儿关系。
画灵根本没有神魂,其所作所为完全是由画师设定好的,只要提供的灵气充足,它们就能一直扮演着画师设定好的角色,并且根据设定做出符合人设的动作。
本质上和幻境差不多,除了不同于之前那种没有实体的纸上绘画,画灵是能拥有实体的。
只要灵力足够,画灵的实体就能一直维持。
并且在画卷损坏之前,哪怕没有灵力只要下一次能补上,画灵就依旧能存在。
这种●版的……
他们也不怕精力耗尽吗?
我真的,血压飙升,眼前一片漆黑。
在我看到这种●版的画灵之前,字画门的画灵一直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攻击手段。
其形象也多为凶兽神兽,以身形巨大,气势磅礴作特点,战斗力十分惊人。
而且这东西还能提前储备,等到用的时候,只需要将它张开,哪怕没有后续灵力作为补充,仅凭绘画时留下的灵力就能战斗很长一段时间。
其战斗方式主打一个走量。
试想一下,好好的一对一决斗双方势均力敌战到胶着之处,对方突然大喊一声看招,然后从储物袋里掏出了海量的卷轴然后一股脑的丢过去。
紧接着那原本一对一的战斗就会变成一对一群加一。
这谁在对面儿谁不得掂量掂量啊。
多么好的战斗方式!
也不知道他们门派哪个天才想出来的这种定制版画灵,还颇具商业头脑的根据客户的喜好定制独家外貌身形,从长老们收缴上来的画卷数量来看,这生意竟然进展的还不错。
我恨铁不成钢地扫视了一圈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弟子们,真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了。
就这么放心将这种杀招放在屋里吗?这跟搂搂抱抱亲亲武器刀刃有什么区别?
他们也不怕自己剌了嘴!
哦,对哦。
他们之中也不是没有有可能未来会和身为武器的器灵搞到一起的。
怎么能怕刀刃喇嘴呢?
说不定还会当成什么独特的情趣呢。
我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而且这东西以如此庞大的数量放在门派之中,万一字画门那群人有什么远程操控画灵的秘法,直接趁着月黑风高一起激活了,从内部攻打我的山门,怎么办?
这帮家伙怎么就这么心大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在焚烧画卷的火焰中添了一把火,霎时间明亮的火光直接窜到房梁上,将原本烧的并不快的画卷直接灼烧成了灰白的灰烬。
看来有必要制止一下这帮家伙什么东西都往宗门里带的行为了。
难道他们是什么品种的巡回犬吗?啥都往窝里叼。
之前有个带犯罪分子野兽回来的,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一刀切,指不定以后还能搞出什么来。
现在又往窝里带别人家门派赖以成名的杀招。
可真有他们的。
要是再这么下去,他们带回来什么大杀器我都不奇怪。
安检!必须安检!
在秘境里看着啥都契约,现在又瞅着啥心情都往宗门里带。
长此以往那还能了得?
这可是个非常大的隐患。
嗯……
我要将我的护宗大阵改进一下,把安检的功能也加上去。
顺便还能直接检测一下他们有没有带●相关的东西,岂不是又一个协助我肃清修真界风气的重要一环?
而且这样还可以直接将飞尘研究的所有法器拒之门外,直接杜绝了他那些●法器也拥有器灵的可能。
妙。
可恶,我怎么不早一点想到呢?
但凡我早一点想到,我也就不至于因为自己极快的阅读速度,深刻了解了自己弟子喜欢的对象类型。
虽然想到了好点子,但我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真令人沉默。
主要是我没想到顾天璇那种顶着毛茸茸兽耳和尾巴的形象,竟然在宗门内大受好评,以至于出现了很多兽耳娘/郎的画作。
这合适吗?
多冒昧啊!
那些弟子们一个个低着头,将颜色不同的脑袋瓜露给我,我真不知道他们以后碰到了顾天璇可怎么交流。
要我是顾天璇,我一定让他们竖着走路,横着出去。
这些做师兄师姐的怎么一点好榜样都不当?
而且半妖少年知道他们这么喜欢他妖化的特征吗?
我气愤好笑之余,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好奇。
如果他不知道那就无所谓,我会悄悄的惩罚这些侵犯同门肖像权的弟子,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替半妖少年出口恶气。
但如果他知道的话,我甚至不介意将鞭子直接递到他手里,让他亲自去抽,自己解恨。
实在是他的同门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不过……
我记得他一直因为自己的半妖身份而耿耿于怀来着。
他到底会因为同门并不反感,甚至可以说非常喜欢他半妖形象而开心,还是会因为同门对他这类型反差的意想而愤怒?
我默默地在宗门扫视了一圈,迅速找到了被我重点关注的半妖少年,然后就是手一抖,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这双眼睛跟着我也算是遭老罪了,时常能看到一些不堪入目或者辣眼睛特别奇怪的东西。
这孩子……
好吧,看来他明显知道了同门是如何喜欢他半妖形象的,虽然他似乎不为此而愤怒,但明显是有些烦恼的。
因为我发现他将自己耳朵和尾巴上的毛都剃光了……
呃。
虽然评价弟子的外貌对我来说多少有点不礼貌,但是我真的要说没有毛的样子好丑好奇怪——
那么长一个狼尾没有一根毛看上去就像加大加粗的耗子尾巴似的,原本毛茸茸长着长毛的狼耳现在看上去也诡异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曾经吃过的猫耳朵零食,他现在耳朵的样子就像是灰白色带一点红的猫耳朵。
难评。
我默默地移走了神识,看见他有自己的应对办法,我就放心了。
他有主意就好。
然后……
我会将皮鞭蘸盐亲自递到他手里,让他教训一下这些为长不尊的师兄师姐。
一群弟子低着头念头大脑的跟着宋堂主一步一挪地前往戒律堂受罚,一个个的表情都如丧考妣。
当时宋堂主在前面儿步伐轻盈,总感觉他就差举个小旗做导游了。
既然弟子们的事情有了简单的处决办法,那我接下来也得考虑一下门派之间的交流了。
比如针对这种过火行为,字画门应当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交代。
我需要选一个长老亲自去字画门拜访一番。
我就不去了,我怕他们直接以为要开战了。
啧。
我不就是灭了几个乱搞●的家族吗,至于看着我就像看见洪水猛兽一样吗?
至于派哪个长老去字画门讨说法,在我还犹豫不决,没想好点谁的时候,刘长老主动上了门。
嗯……
这老头来找我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笑的像开花了似的,如果他能将自己双眼中暗藏的杀气稍稍往下压一压的话,看上去才更自然些。
他坐在我下手的椅子上,双手握在一起搓了搓,眼睛里似有星光闪烁一般,看得我垂下了眼帘。
这要是个少年做这样的动作还蛮可爱的,但是刘长老是个留胡子的中年大叔啊!
拜托你不要冲我卖萌了,谢谢。
你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一起了,喂。
我端起茶盏用茶盖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喝了口茶,安抚了一下自己涌动的喉口,才开了口。
“可。”
让他去其实也正合适,苦主的师傅亲自找上门去,也省的我担心拍过去的长老不愿意与其他门派的修士交恶,不能尽最大努力完成我要求的事。
刘长老去就正好。
不仅能完成我的目的,还能给他也出一口恶气。
“那我这就出发!”
我的话音刚落,他就蹭一下站了起来,连带着椅子在地面磨出吱嘎一声,但他也没有为此停留,只是弯腰行礼,抬头的时候还不忘记看着我慢慢眨了下眼睛。
“……”
说真的,你不要再做出这种动作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一溜烟儿的离开了我的小屋,几乎是下一刻就察觉到他离开了宗门的结界。
挺好的,至少办事效率拉满了,我可以不计较他奇奇怪怪的表情管理。
能干活,不搞●,好员工!
我相信他一定能完成我交代的任务的,说不定还能多捞点儿赔偿呢。
所以说我不缺钱,门派也富裕,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门派里这么多人,哪个不止我吃喝?
能省就省啊!
当然了,我让他去要赔偿并没有以徐正道的事情为缘由,而是以画灵做筏子。
所以说这件事情徐正道是最终受害者,但哪怕当事人并不介意自己被讨论,可我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出了宗门。
我们门派弟子是和谐友爱的乖宝宝,其他门派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东西了。
再一个,虽说此事起因是由于器灵将画本漫画中的事情当做真的,然后才犯下了滔天大错。
但画本只不过是诱因罢了,毕竟正常人谁会将那里面的东西当成真的呢?
所以我特意嘱咐了刘长老去字画门质问他们将大量画灵放进我门派中是何居心。
他只需要咬死了画灵受字画门锁控制就足够了。
毕竟要说他们赖以成名的杀招不受自己控制,谁信呢?
最多也就是不传之秘,除了真正拿到传承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罢了。
我相信他只要咬死了这点,字画门的掌门会心虚的。
只要他心虚了,那么答应我将我宗门之下所有售卖他们家弟子画作的商铺都终止合作,自然也不难。
画灵作为武器以安全风险为由被禁止,漫画自然也不能幸免。
万一那上面画着的人物能挥袖成刀,十指似箭呢?
谁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做到呢,但这可是修真界,只有修士想不到,没有修士做不到。
字画门那边的事情我不担心,达成我的目的也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而对于修士来说,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我根本没有想字画门会拒绝我提议的可能。
我和他们讲道理,那纯粹是给他们面子,不以大欺小。
但如果他们不讲道理,我也略通一点拳脚。
那边的事暂且不提,这边的宗门之下却要好好的检查一番违禁产品。
所有商铺有一个算一个,我势必要将这东西从我的领地中彻底消失。
苍天呐,谁能懂。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集威力与黄色于一体的东西,既让我心理上觉得不适反胃,又让我觉得如利刃在侧警觉异常。
禁掉,通通禁掉!
烧光,全部烧光!
我要看着这些东西一个不落的变成灰烬!
门下弟子得了我的任务动作飞快,仅用了几日的功夫,就将领地范围内的所有违禁书籍收缴了上来。
字画门这东西还真是畅销,弟子们收缴上来的书将整个门派广场堆的严严实实,生生垒出了一座小山。
这个宗门我记得很富裕啊,怎么现在这么穷了吗?
风吹过那一座山,外围的书页哗啦作响。
然后得益于我极佳的动态视觉以及超觉的阅读速度,我不可避免地在暗中监工的时候又又又看到了些白花花的东西。
从画工上看明显带着字画门的特色,我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但是形式上和我之前在宗门内缴获的那些会动的画却不一样,最显眼的那一本就是普通的纸质书籍。
那是给没有灵力的凡人看的。
他们现在怎么什么钱都赚?
而且凡人买的时候用的是银子铜板,他们到哪儿花去?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门派真的有需要花银子的需求,直接用灵石换不好吗?
那多方便快捷,何必用最笨重的方法去赚银子?
而且……
我实在是想不到一个修真的宗门有什么地方是需要银子的花销的。
至少我建宗立派这么些年还没遇到过需要花银子的。
我搓了搓指尖,灵敏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其中必有问题。
嗯。
调查一下。悄悄地。
这事儿就交给宋堂主吧,我看他最近又开始闲了。
我眼神不善的扫过一边监工一边摸鱼的宋堂主,看着他那时不时瞟一眼人群中顾天璇的眼神,我真恨不得将他眼睛遮上。
难道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有了强迫人家做攻的想法?
我看了一眼顾天璇身上依旧没有毛的耳朵和尾巴,很难以接受,竟然是这一副外表戳中了宋堂主的心巴。
他的爱好竟然如此与众不同,相处了这些年,我竟然一点儿苗头都没摸到。
看来我对人类的了解和分析依旧不够。
果然,宋堂主是我前进路上的重要课题。
还看呢?哈?
我看着那家伙借着扇子的遮掩,一边扇着一边时不时往那边瞟,气不打一处来的给他传音。
【看什么呢?也让我看看。】
我这话没有带一点儿感情色彩,但是宋堂主看上去确十分受惊。
因为他直接打了个机灵,手中的折扇直接掉了下去,然后慌慌忙忙地被他接住。
【没、没什么。】
这家伙语气虚弱地回了我一句,然后低头假装看了一眼手上的扇子,才专心致志的看着火焰燃烧和缓缓上升的青烟。
我看他肯定是又闲了,修士毕竟精力旺盛,再加上我的弟子们又很听话,没有受罚的弟子,他自然工作量也小了起来。
这不心不就野了吗?
【你暗中调查一下字画门的花销,尽快。】
【此事不要声张,需得严密进行,你亲自去,万万不能假他人之手。】
别想着将事情丢给手下的弟子长老!
你!亲自给我去做!
【哦。】
宋堂主恹恹地传过来一句话,我眼瞅着他挺直的脊背都弯了下去。
嘿嘿。
叫他摸鱼!
我在为了整个修真界殚精竭虑,身为我阵营的一份子,他也应该为我鞠躬尽瘁!
可不能玩物丧志。
堆成山一样的书籍烧起来其实并不是太费功夫,在修士的真火之下,字画门供给凡人看的书籍,几乎是眨眼间就烧成了灰烬。
唯有那些销售目标是修士的画卷烧起来费了点力,也仅仅如此了。
海量的书籍最终在一炷香内变成了地面的灰烬,由那些购买了字画门赃物的弟子苦哈哈地一点点扫尽收走。
而且是纯双手无灵力版。
我看着那些弟子们失去灵力时,胳膊腿都在颤抖的样子,一边在心里又一次骂天道不做人,一边忍不住嘴角悄悄上扬。
能想出罚他们在这种失利的情况下干力活儿的点子,顾天璇也是个思维开阔的。
这点子不错,我觉得也可以纳入宗门弟子的惩罚方案之一。
嗯。
这也算是根据花市特色做出的小小改变吧。
有点地狱。
哈哈。
这一场焚书活动过去也就过去了,所有弟子都没放在心上。
毕竟有我这么个事儿多的掌门,门规里禁止的违禁品多了去了。
像这种集中焚毁的活动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可能对于他们来说也无非就是一件玩具没了再找一件的事。
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又一次成功的快乐老家保卫大作战。
芜湖。
心情不错的我自然要庆祝一番,于是大晚上的不需要睡觉的我掏出了自己的陈年佳酿,打算对月小酌。
赏月。
我轻轻拨开遮住了天空的云朵,明亮的月光照耀进宗门,我轻轻晃了晃酒杯,杯中的几粒灵米就随着我的动作上下晃动。
味道真不错。
还得是自己酿的最好喝。
我一点也不嫌弃自己酿的口味涩,十分坚信自己是最棒的。
难得这样放松的时候呢,就再巡视一圈儿宗门助助兴吧。
一个和谐美好的宗门比美酒更能让我沉醉!
我神识一边扫过宗门的土地,一边悄悄地将周围的灵气向从门内汇聚一点。
发福利!全都有!
我特别满意地看着有些对灵气敏锐警觉的弟子从睡梦中惊醒,然后马不停蹄地开始修行。
宗门一片大好,前途一片光明。
如果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像我宗门的这些长老弟子一样就好了,那这个世界可就和谐多了。
所以说,教育是极有用的!
要坚持啊!
灵气持续向宗门汇聚,其波动连有些弟子都能察觉到,自然也瞒不过修为更高,与天地之间连接更紧密的长老们。
我神识扫过的范围内有些长老推开屋门,干脆也和我一样坐在院落中感受灵气和月色。
他们都知道是我牵引的宗门灵气变化,猜测此时我的神识可能就笼罩在宗门之上。
于是他们有些还举起了手中的茶杯,对我遥遥致敬。
虽然他们看不见,但我也举起了酒杯回应。
看,全是我的肱骨之臣!
待朕肃清修真界之后,必在功劳上狠狠的记他们一笔!
无他们何以至朕今日!
但有人……
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慌里慌张地试图将什么东西藏在衣摆之下,然后假装睡着了一样趴在桌子上——
他——到底在干什么?!
第33章 第 33 章 奇怪书籍,花市同人,清……
到底是谁在意识到我巡视宗门之后如此慌张?
是宋堂主。
到底是谁欲盖弥彰, 掩耳盗铃?
是宋堂主。
那他到底背着我偷偷摸摸的在做什么?
是什么让他如此心虚、如此慌张,以至于他做出如此拙劣的装睡举动?
他刚才偷偷摸摸惊慌的样子动作实在太过惹眼,让我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这明显干坏事的样子让我的好奇心蠢蠢欲动, 同时也警觉起来。
毕竟众所周知, 如果一个人面对老师/上司/掌门查岗时无比惊慌, 那么他就必定做了些规则上不允许做的事, 而且还非常清楚的知道被发现之后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到底干了什么我不允许做的事?
这家伙本身就是我关注警觉的重点对象, 他半夜三更做贼心虚的举动更是让我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拉响了警报。
危!危!危!
我也是一点儿都没思考地直接闪现到了他的小院,等我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 另一只手的酒杯甚至都没来得及放下。
“咕嘟。”
我一口将杯子里剩下的那一点酒喝了,然后手腕一翻,将酒杯收进空间之中。
我酿了那么多坛, 可只有这一坛没有变成醋成功有了点儿酒味,之前连师欲磨了很久也只从我这里强扣走了一个酒葫芦的量, 哪能因为这家伙浪费了我的劳动成果?
这可是渡劫期修士酿的酒, 怕不是这世界上也只有我这一坛了。
宋堂主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连我刻意做大了声响的吞咽动作都装作听不见。
这家伙打定主意装睡, 无论我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如何用力,他都只一味地头搁在胳膊上趴着,脑袋像粘死在桌子上了似的一动不动。
“……”
这种程度要不是装睡, 那一定是死了。
因为除了修士已经魂归大道,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让他警觉性和感知能力变得如此低下。
我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原是死了。”
我松开了手, 在什么都没有的眼角上擦了擦, 青白的火焰跃动在指尖, “可怜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到头来将止步于此。”
“你且放心地去吧,人间一切有我。”
“你的肉身我也会替你妥善处理的, 我保证不会被什么练尸的修士拿走。”
“我的火焰会将它烧的一点儿不剩,也算是让它重新回归天地之中。”
“你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会一个不落地将灰烬收在坛子里,就放在宗门的祠堂中供后人瞻仰,时时供奉。”
我嘴上说了不少,手中的动作也紧随其后,这一点火光在空气中画出一道缓慢的弧线,在宋堂主紧张的神识颤动之中,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衣摆上。
“烫烫烫!嗷嗷!”
“你来真的!我可是你的得力干将!好狠心——”
这下宋堂主再也装不了睡了,嗖地一下站起来,在地面上来回蹦跶,手中的灵力不停地驱逐着我的火焰。
我听着他的控诉,心想我要是来真的,你这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但我也不急,掌控着分寸,直到他气喘吁吁之后才将火焰熄灭了。
“呼——”
宋堂主惊魂未定,弯着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桌子喘气,衣服凌乱,平顺的布料满是褶皱。
他稍缓了一会儿才抬手将弄乱的头发向后扬,顺手擦了擦额头留下的汗。
刚才属实是给他吓到了,这会儿我还能听到他快的多的心跳。
不过他的惊吓恐怕不能到此为止。
我给了他一点儿整理仪态的时间,抬手将他仓皇躲避时衣摆下掉落出来的东西拿在手中定睛看去。!!!
那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家伙——
好一个监守自盗,滥用职权。
刚才怎么不直接烧死他呢?
我沉默地看着手中一本本从书名就能窥见里面内容是什么的小说,默默地将《××传》、《××秘史》等一系列龙傲天书籍略过放下。
将《春露浓》、《雨打蔷薇》等一看就不正经的书一本本缓慢地摆在宋堂主面前的桌子上。
这家伙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到底在看些什么东西?
宗门中我从各处搜罗过来的功法典籍还不够他看吗?
就算是看厌了觉得无趣,还有那么多弟子从各处搜集来的风物志和史书不够有趣吗?
夜深人静之时偷看这些淫/词/艳/曲成何体统?
我指尖在封面上明晃晃的违禁图画上短暂停留,每一次滑动都能让宋堂主打个冷颤。
“哈、哈哈。”
他尴尬的笑了两声,表情比哭都难看。
现在倒是知道尴尬了,当时看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呢?
还有这个《霸道公子俏奴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书,怎么就他看的津津有味了?
我将手上多达七本的系列书全都摞在他面前,刚要说话,就注意到了堂主看着那一系列书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嗯?
我一下就警觉了起来,脑中的雷达叮咣作响。
此中必定有诈。
“我错了我这就去自罚马上就离开宗门干——活。”
宋堂主伸出的指尖上点着一簇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落在书上,要将它们焚烧殆尽。
如果不是我伸手抓住那簇火焰的话,可能就真的让他将证据销毁了。
他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他心里有什么鬼!
我将那簇火焰握在掌心掐灭,控制着那一系列七本书漂浮在我面前,然后被我操纵着缓缓展开围了我一圈。!!!
眼睛!我的眼睛!
天呐,我为什么那么手欠的拦住了他毁灭证据的火焰!
还非常手欠的将这么辣眼睛的东西围着自己。
这算什么?
自己上刑吗?
好大的胆子啊……
宋堂主双手撑在桌子上,脸埋在双臂之间,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能看见他不停轻颤的肩膀。
在笑吧?
哈?
是在笑没错,对吧?
big胆!
他还有脸笑。
没事就让他笑吧,我发誓今天过后他应该想笑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觉得哭泣的表情更适合他那张脸!
你完了。
我强行按耐住了自己想将这些书都焚烧掉的欲望,反而硬挤出了一丝微笑,将所有的书放进了空间之中。
这个罪不能我自己一个人受,怎么能不发给当事人瞧瞧呢?
至于当事人是谁?
那就不得不提一提那位远在千里之外倒霉的魔尊了。
那书的封面展开后第一页画着的就是硕大的人物画像,该死地画着师欲那张脸。
那画画的传神极了,不过大约是作者怕被正主找上门来,那五官上明显能看出来绘画者略改动了些,但是其神情动作却极其传神。
叫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画上人本尊是谁。
咳咳。
我不得不承认看见的第一瞬间,我觉得这东西有点儿意思,甚至还较有兴致的飞速翻阅了一番。
当时我想的其实是看师欲的笑话,浅浅品鉴一下以他为模型创作的同人文。
然后……
我就猝不及防地被极其狗血的剧情冲了个正着,更加猝不及防地看见了插画中师欲那张脸和男主角亲吻的图画。
讲真的,这本书中的含●量很少,只有零星的几句话,写的也十分隐晦,以至于显得有些文辞晦涩。
什么“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轻翻轻弄,雪里舞棍”、“金剑刺破菊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等等,但我觉得这些看上去需要意会的文字比那种直白的描写更让我觉得辣眼睛。
实在是因为书中的男主角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代入感太强了啊!
首先,我一想到他那张脸做出那种姿态简直跟吃了一吨苍蝇一样,噎得慌。
其次……
“奴为出来难。”
我实在想不到师欲自称“奴”的娇羞造作样子啊!
这个作者的想象力好丰富啊,令我望尘莫及。
想的挺好,但下次别再想了。
以我的阅读速度将整套书看完也只在眨眼之间。
阅读感受就是整个一套七本书,以文笔流水账般的行文方式讲述了师欲和魔修七生七世的爱恨情仇,结局以两个人死生不复相见的悲剧告终。
七世!
我嘞个老天爷。
身为男主角的师欲在这本小说里经历了乞丐、世家公子、青楼小倌、戏子、将军、俘虏、废太子等多样身份,一次又一次的被男主角拯救于水火之中,然后一次次的爱上男主,又一次次地被抛弃,最后以魂飞魄散做结局。
“……”
其实这本书如果不是中间的插画和●描写实在让我想自戳双目之外,看个乐子倒也不是不可行。
不过到底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写他的●同人文?
而且字里行间死命的虐他,不怕被正主找上门吗?
还有这个。
我看着终于止住了颤抖的宋堂主,这家伙偷偷摸摸的从弟子收缴的书籍中将这些书拿出来,大晚上的自己观赏。
他可真是有闲心。
我交给他的工作干完了吗?
“啊……那个……”
宋堂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两只手像是多动症了一般,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最后吭哧了半天,他低着头乖乖认错,并且保证现在就启程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
“既然你这么关心这些书籍的事情,干脆也为刘长老分分忧吧。”
“也正好给你一个混进字画门的机会。”
我指尖一下下敲在桌子上,宋堂主的眼神儿就跟着我的手指上下飘动,在我话音落地之后忙不迭地点头,然后一把抢过了书上的那几本违禁书,化作一道流光就跑了。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
而且一边胆小一边可着劲儿的踩我的底线。
等他走了,我继续回到自己的小窝之中,可喝酒之前的那种快乐心情却没了。
“……”
嘶。
扫兴。
我揉了揉自己有点痛的额角,抬手将传信的信使叫了过来。
好兄弟,好东西,一起看。
我怎么能忘了他呢?
那肯定不能啊。
我将那一系列书妥善的包好了,保证在现实的长途跋涉中,那些书连书角都不带折损一点的。
信使展翅离去,我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迫不及待的连接上了留在魔域中的傀儡,无比期待地驱使着它飞过魔宫的结界,停留在了一颗角度刚刚好,能看见师欲身影的树上。
快看!快看!
我瞅着他一脸茫然地接过仙鹤的包裹,然后面色呆滞的看了一眼小说的名字和扉页,随后速度极快地翻页,刷刷刷一目十行的将那几本小说全都看完了。
之后的事情果然如我所料,愤怒的师欲双目通红,魔气在他身上几乎形成了凝实的黑雾,冷白的火焰从他五指中倾泻而出,差那间就将那几本书燃烧成了灰烬。
连同我的傀儡信使一起。
我摸了摸鼻尖,对傀儡的死有一点点惋惜。
啊……
我真是个损友,看来我在修真界人缘不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我一想到那家伙总是拿我渡劫失败的事情戳我痛脚,就又觉得捉弄他两下也没什么了。
朋友之间的事能叫捉弄吗?
那叫分享。
而且这种明显有人败坏他名节的事,于情于理,我也不能知情不报啊。
点蜡。
我默默地在心里为师欲祈祷,希望他的心脏还受得住。
当然了,如果受不了的话,他自然去找的也是字画门的麻烦。
只要他不做的太过火,我保证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
完全可以昧着良心暂时不去关注字画门可能出现的“魔尊叩山门”。
活该。
我真诚希望字画门能从师欲手中幸存。
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泪珠,我心安理得地盖紧了自己的小被子,愉快的进入了梦乡。
反正小说又不是我写的,我可是好心才让他发现了自己名誉受损的事实,他还得谢我嘞。
这一觉睡得我身心舒畅,醒来之后又是美好的一天。
经过了前一段时间的波折,我的运气似乎也回归到了正常水平。
每天也就是在宗门里巡视巡视,间或指点一下长老们的修行,重新更新一下宗门结界以及检查检查宗门管辖范围内的所有违禁品。
主要包括各种●书籍和●法器。
虽然门派之前并不禁止弟子自己或者是两个情侣之间使用这种法器促进感情升温或自娱自乐,但自从出了器灵事件,我总是担心这类法器在天道的纵容下也生成器灵。
那画面我一想想就头大,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伤害到我脆弱稚嫩的小心灵,我果断决定防患于未然。
我要进行一个●法器清零活动!
尤其是把那些出自飞尘道人及其门下弟子的●法器清缴处理了。
事实上在这个活动进行之后,我十分庆幸自己敏锐的第六感,并再一次感谢了自己绝佳的联想力和想象力。
天道这狗贼还真是我怕什么它就想来什么。
不过这一次我应该小胜一筹。
加一分!
我心有余悸地把那些东西打包都丢在了飞尘的大门口,换来了他千里迢迢寄过来一封信息量极大的玉简。
我没有打开它,因为我不用打开都能猜到他大概说了些什么玩意儿。
总之应该是每一个字都会被消音的话。
啧。
这家伙也真是的,比我还年长许多,怎么这么不稳重?
也不看看哪个渡劫期修士天天把别人祖宗十八代挂在嘴上。
以他的年岁,他所骂的人说不定还是他已经先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师长/同门等人的后代。
也没准儿那祖宗十八代里就有他呢。
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把这种凡人对骂的伎俩忘掉。
素质啊,素质!
长修为的时候不要把自己的素质也丢掉啊。
哼。
对于飞尘这种无力的报复手段,我直接置之不理。
除了面对面的时候我比较倾向于直接和他动手之外,如果通过玉简对骂,听着他那少年感极强的声音,我总有一种欺负小孩儿的感觉。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那么直截了当的话语不太符合我渡劫期修士的身份。
往后的一段时间内,我几乎将治下范围里所有出自造化宗的●法器全都发回原厂,并且明令禁止了此类产品的再次出现,为了加强弟子对此事的重视,我直接将惩罚系数拉满了。
因为我实在是后怕,又一次非常庆幸自己提早一步发现了这个潜在威胁。
因为我真的在众多那种法器上面找到了一个有些苗头成为器灵的法器。
啊啊啊啊——
噩梦成真!
我的眼前一黑又一黑,血压直线飙升,感觉自己那一刹那都有可能脑溢血了。
苍天在上,你但凡还有一丝羞耻,怎能让这种东西也变成器灵?
窒息。
我看着那奇奇怪怪长刺的东西,深刻意识到自己与年轻修士之间的壁垒恐怕比横断山脉还要高。
不是,他们真的就把这种东西就那么放在脆弱的地方吗?
无语了。
当我看清楚那东西的具体模样并且联想出它的用途时,我攥紧的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真的忍不了一点了!
飞尘你个大祸害。
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那一天我的脑海中真的崩断了一根弦,以至于我实在控制不住地接二连三操纵着天雷,将飞尘的小院劈成了废墟,直到他恼怒地顶着一头发黑的头发撑起了乌龟壳法器我才停手。
不过说实话,我看见他原本的山峰变成凹陷的火山口之后心里确实舒服多了。
但是还是不够。
我黑着脸一不做二不休地划开空间,将那些不能说出用途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全瞄准了他的方向砸过去。
尤其是那个带刺儿的有点儿器灵苗头的那个。
呵。
我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算他小子反应快。
要不是他及时浑身冒火将那些东西灼烧成灰烬,我高低得用它们将他埋起来。
也好叫他受用一下自己制造的法器。
能不能往正道上走一走?
制造点儿什么刀叉剑戟——
等等,剑不要。
总之他努力钻研一下常规武器,咱也学一学古早期的修士锻造点儿什么神器不好吗?
我由衷地希望在这种环境下艰难修成渡劫期修士的同伴们,能名垂青史。
而不是黄史。
他真的够了!
堂堂一个渡劫期修士,请不要在这个方向上努力钻研,推陈出新了!
我看着他扫视了一圈法器的余烬,然后掐着腰指着天空对着我的方向怒骂。
“你*有病吧?脑子进水了——”
“把这些不知道谁用过或者没用过的东西往这边丢,你有病吧?”
咳咳咳。
阿巴。
我默默地切断了联系,临走之前最后向下劈了一道闪电。
芜湖,这回多少有点尴尬了。
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属实是刚才气血上头太过愤怒,理智值直线下降才做的——
对不起!飞尘兄弟!
嘶——
我打了个冷颤,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接触过那些东西的神识脏了。
窒息。
我甩了甩头,势必将这件事情忘掉。
永远不要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啊,喂!
呼——
我要永远永远保持冷静。
所以接下来就让我彻底封杀所有●法器吧。
我本以为这件事情进展起来会简单的很,毕竟把已经存在的销毁掉,然后中断和造化宗的合作,关闭往来的运货通道,理论上就应该已经完成了对造化宗产品的单方向封杀。
但事实上,我大概低估了生物对●的执着。
这些不孝子弟竟然学会了走/私●法器!
要不是我之前率先改进了宗门的阵法,增强了它对我标记的物品筛选的能力,指不定还真让他们成功暗度陈仓了。
可恶!
他们这也变通的太快了吧。
而且到底是因为什么对那些东西那么执着啊!
同时大概是出于某种物以稀为贵的商业本质,以及来往运货之间增大的成本与风险,产自造化宗的法器价格竟然也水涨船高,直线飙升。
涉案金额在极短时间内达到了高峰,数额之大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更让我瞳孔放大的是有人为了能将那东西带进宗门结界之中,干脆把自己指甲拔出来炼制成储物法器,然后再利用符文精妙地将储物法器和指骨紧密连在一起。
很难评。
还好我总是快人一步。
还好我的结界筛选能力强,天知道之前每一次都仅仅是法器被结界弹走,那一次人带法器一起被弹走时我有多么惊讶崩溃。
真的是够了!
先不说你为了这点儿灵石连自己都豁得出去实在让我钦佩,咱就说每次买东西付灵石都从指头缝里掏出来,不觉得奇怪吗?
难评。
狠狠地罚!买卖同罪!不容姑息!
我面色沉沉的看着眼前貌似俯首认错,实则死性不改的弟子,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惊讶于他们所获得的利益而恼火。
嗯。
宋堂主不在,管这方面的话事人去替我干活去了,那理所当然的,我可以顺理成章地接过他的工作。
比如现在我就要狠狠地处罚他们一顿。
杀鸡儆猴!
我将手中的鞭子扥直了,雷电在上面闪烁着稀碎的金光。
一个个的都给我受罚——
效果其实不错,在我拉满的惩罚和宗门结界3.0的共同努力下,外部泊来的●法器得到了有效的抑制,已经在宗门范围内绝迹。
为此我又一次收到了来自造化宗老祖飞尘的满当当一储物戒的玉简,照例被我丢在了仓库的深处,没有打开。
外部的产品得到抑制,内部的产品却得到了商机。
就像我之前所说过的,我们宗门是综合性的宗门,门下弟子在各个道统上均有人钻研。
身为修真界一大热门专业的炼器自然也不例外。
在过去,造化宗的产品能在宗门内畅销时,他们的东西就销量平平,要不是趁着拿货方便、可私人定制、价格便宜、附带武器保养,估计我宗门的炼器修士都要因为自己修行路上极高的消耗而饿死了。
不过现在他们再也穷不下去了。
在造化宗的商品被禁止之后,我们下的炼器弟子一个个累的两眼通红,眼眶却青。
嗯……
我仅仅心疼他们因加班加点为宗门的弟子打造法器无比疲惫三秒,然后就为他们打造的是●法器而愤怒!
人再穷也要有点底线,不能什么东西都做!
还真是给他们累坏了哈。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无比潦草的发型以及满是褶皱的法衣,心想这帮家伙为了避免造化宗的版权问题,在●法器的创新上还真是下了苦功!
疲惫。
咱就是说就算是想增进一下情侣之间的情/趣,用点普通的绳子和润滑油不行吗?
法器真的不中啊——
你们也不想正到兴头上,两个人之间出现第三者吧?
六。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难为他们把自动润滑的功能加在了绳索上,而且还贴心的出了一个避免笨蛋不会弄绳扣的自动版。
好贴心呢。
混账!
我面无表情地收缴了他们的非法所得,直击这些弟子的薄弱之处,看着他们一个个瞬间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样子,很确信他们再也不敢销售制造这些东西了。
我还就不信我治不了他们了。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第34章 第 34 章 斗智斗勇,神交法器,夜……
秉承着一股不信邪的理念, 我硬生生地放弃了享受每晚睡眠的快乐时间,干脆坐在我的小屋里变成了人形雷达,一天十二个时辰地巡视宗门。
第一天。
风平浪静。
第七天。
依旧风平浪静。
我满意地看着平静的宗门, 心想这些家伙总算是将心思都放在正道上了。
吾心甚慰。
咱就是说修士这么漫长的生命, 不用来拼搏努力多浪费啊!
坚持住啊, 我的弟子们!
宁可累死自己, 也要卷死同门啊!
收回了神识之后, 我总算能稍微放下一点心,也做点儿休养生息陶冶情操的事。
比如说将我那个“呕哑嘲哳难为听”的乐器捡起来。
陶冶情操么, 自己陶冶就行了,我也不用管别人的死活。
就在我沉醉于乐器的奇诡旋律之中时,沉寂的神识网络忽地检测到了重点关键词。
比如“停下、不要”和“受不了了”同时出现。
“嘎——”
我将笛子吹出了个鬼动静, 迅速锁定了声音的来源,定位到了关键人士的所在, 然后疑惑地歪了歪头。
奇怪。
这个弟子明明好好的衣着整齐的在被子里睡着, 连睡姿都是乖巧的双手搭在胸前,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而且重点是他的屋子里有且仅有他一个人。
嗯?
我冒着侵犯弟子隐私的罪名, 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很确定自己没有看到任何人以及●相关的道具。
不是睡●。
也不是自●。???
难道我的神识网络故障了?
我?
天塌了,神识出了事, 我可怎么在这个世界生活?
难道我最近太累了,生病了?
可是也不至于啊, 区区不到十天没有休息, 对于一个筑基修士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是我呢?
所以……
总不能因为我年纪大了,单纯的老了吧!
我沉思着继续看着弟子的睡颜,然后在我沉重的视线里他蹙了蹙眉, 嘴唇颤动着,呻吟了一声,被子下的身体也颤抖了一下。
“嗯哼。”
这一声挺轻的,却震得我汗毛倒竖,差点儿夺门而出。
还好自己是神识过来的,其尴尬程度只有自己知道,这要是真身过来的,那我只能去闭关了。
好好一个年轻小伙大半夜做季节梦,虽离谱但也在正常范围之内。
原来是我神经太过敏感了。
好吧,好吧。
虚惊一场。
我有些恍惚地离开了他的屋子,来都来了,那就顺便也将宗门再巡视一圈。
很好,一切正常。
我飘忽着离开,放空了自己的大脑,感觉自己和这些年轻弟子之间属实是有代沟的。
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做过那种梦、有过一点那种想法呢。
理解不了。
第十四天。
我已经习惯了纵观一切平静的日子,但依旧维持了自己巡视宗门的良好习惯,仔仔细细地又检查了一下我的宝贝弟子们。
然后我的神情恍惚了。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怎么好多人都在做季节梦。
奇怪。
这明显的不对劲让我警戒了起来,如果一个两个人做那梦还能理解,但是宗门弟子成群的做那梦就奇怪了起来。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宗门的空气水源中没有任何致幻的东西存在,一切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那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同时陷入了季节梦之中?
我表情严肃,第一反应想到了神识。
修士自踏入修行之路起,灵力、体魄、神魂就在日复一日的修行打坐中逐渐强大,其中神魂是所有修士修行路上的难题。
它增进壮大的极慢,但也会随着修士修为逐渐增进日渐强大,从最初的内视审查自身开始,慢慢的能将神识探出体外一定距离,更进一步能通过神识传递信息与他人交流。
神识踏出体外的距离也会随着修士修为增进,对神魂的锻炼增加而逐渐延长。
一般情况下等到了化神期的修为,神识就又多了一个新的作用。
进攻。
粗浅点的用法就是用自己的神识攻击其他人的神魂,是一种冒着风险但也能获得高收益的进攻手段。
除了那些天赋卓绝的,一般来说修士到了合道期,他们的神魂就已经极其稳固。
这个时期的修士甚至能用神魂分割出数个分身,每一个分身甚至都让人难以察觉。
此时他们就拥有了另一项技能。
入梦。
即强行将自己的神识插入他人的神魂之中,完成控制驱使他人的作用。
常用方法包括但不限于控制其他修士做坏事,以及迫使其他修士为奴仆。
在花式修真界中,自然也少不了用神识强迫他人●的合道修士。
再加上神识本身运作隐蔽不易察觉,对低阶修士来说,他们甚至很可能都不知道有别人的神识侵入过他们的神魂。
所以更有那些心存歹念的合道修士,充分发挥花市特色,通过神识侵入低阶修士和凡人的神魂,和他们神交。
最可怕的是,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被夺走了清白。
在醒过来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只有头昏昏沉沉,睡意难平的情况下,他们只会以为是一场朦胧旖旎的季节梦。
这手段确实防不胜防,但问题是这是哪?
是我神识笼罩下的宗门。
哪个合道及以上的修士有那个本事穿过我时刻运转、密密麻麻的神识网络去伤害我的弟子们啊?
而且我也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其他人的神识波动。
除了我之外,此时此刻,整个宗门范围内都没有第二个人的神识飘荡在宗门领域之中。
如果你质疑我为什么如此坚定?
那我只能非常坦诚地说我的神识与众不同。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应当再没有其他人的神识如此特殊。
因为有且只有我一个经历过不止一次的飞升天劫。
当我第二次从飞升天劫中幸存的时候,我的神识就具有了解读其他人神识交流信息的新能力,在搜索和察觉他人神识方面,本事自然一骑绝尘。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的弟子们同时陷入了季节梦之中?
而且我听着他们的梦话,能察觉到他们做的甚至不是同一类型的梦。
因为有些人的喃喃明显体位在下,而有些人则是在上。
但共同点是他们似乎都沉浸其中。
啧。
或许并不是其他人的神识让他们陷入了这种境地,我忽然有种直觉,根本没有人强迫他们。
极大概率是他们自愿的。
我眯了眯眼睛,调转了个方向随机落在了一个弟子屋中。
在我的神识探测之中,所有这些做春梦的弟子神魂没有明显异常,哪怕是有些波动也在常规范围之内。
我需要进一步检查一番。
我谨慎地用神识在周围布下防护,然后轻轻捻着一丝神识自他的天灵缓缓探入他的识海,避免突如其来的强烈冲击,让他神魂不稳。
当然了,这操作对我来说百分之一百不可能出现问题,能让我如此谨慎,最大的原因其实是我大概能预测到进入他识海中看到的风景。
总归是一些不能播不能写的东西,只捻了一丝进去,也方便我干完正事之后抛弃这丝神识。
我实在不情愿做这事,但又不得不将此事探究到底。
于是我深呼一口气,捏着鼻子直接操纵着神识进去,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免误伤。
果然!
我面沉似水,指尖颤抖不停。
纯气的。
我就知道,弟子静悄悄,必是在作妖。
看来我前一段时间的扫黄打●着实是给他们憋坏了。
在宗门内弟子不能从外部得到●法器,自己宗门内的炼器师也被我清缴了非法所得之后,他们确实放弃了传统意义上的●法器。
转头开辟了一个崭新的赛道。
所以到底是哪个大聪明想到在神识上苦下功夫的?
他可真敢想,也是真敢做,这些弟子们也是真敢用。
神魂对一个修士来说多么脆弱,一旦受伤很有可能造成永远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们竟然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在法器的帮助下,捏造成●的形状在识海之中和自己神交自●。
“……”
我说不出话,被眼前这一幕的场景震惊到头皮发麻。
我不得不承认最开始想出这个点子并付诸行动的弟子,确实在炼器上颇有天赋,而且目前来看,我没有发现这种方法对弟子们的神魂造成损伤。
如果不是为了●,我很愿意承认这是一个新发明。
可我还是那话,有这个智商和天赋用在什么地方不好,偏在花市的狂野道路上飞奔。
我脸色不善地看着弟子沉醉的神魂手上的戒指,就是这个东西协助修为尚且不足以分身的弟子们将自己的神魂暂时分离出一小部分,顺应着修士的心意变成他们想要的形状。
然后去做他们想要的事。
最后在他们舒心了之后,再辅佐着被分离出的那一小部分回归本体之中。
……
六。
这算什么?算水仙吗?
哈?
咯咯。
是我牙齿碰撞的声音。
嘶。
是细小电流的声音。
我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瞳孔震颤得看着那戒指上弹出一丝发丝般细的电流,在神魂上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弟子很深一颤,脸颊嫣红,嘴唇水润。
“……”
毁灭吧,赶紧的。
咔。
是我惊醒沉迷神魂的声音。
那弟子恍恍惚惚地在我那一丝神识的带领下睁眼,迷茫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些人……
为了●还真是不要命了!
难以理解,也尊重不了。
实在情难自制,不是有手吗?何必对自己的神魂下手!
很好。
我不知道哪个天才想出的这个点子,但我发誓他完了。
我的心里下小雨,宗门天空下大雨。
恼怒的我也没有了挨个叫醒这些弟子的心情,干脆利落地操控着宗门,天气瞬间变天,寒潭水Plus就顺理成章的随着雨云淋湿了宗门每一片土地。
为了避免没有一滴水被浪费,我贴心地在那些弟子们的屋顶钻了洞,雨水就滴滴答答的正好落在他们额头上。
我看他们怎么还能心生歹念!
至于那个炼器天才,我也找到了她,并且永远地记住了她的名字。
舒狂,是吧?
这么好的天赋,不利用一下怎么行!
以它这个原理,制造神魂攻击的法器对她来说也不难,就浅浅先创新个十个方向吧,每个方向有个大几百件也就够了,堪堪能撑起一片产业链了。
至于她那些个忠诚买家,不正好是帮她打下手的绝佳劳动力吗?
反正他们对此也热爱的很,想必他们也是非常愿意义务劳动的。
这件事给我的冲击太大,我头一次意识到这些年轻的弟子脑瓜壳里都装着些什么天才想法。
而且该死的他们行动力出奇的高,没有不可能做到,只有他们想不到。
啧。
在这一刻,我真的突然非常理解了许多小说中的反派做法。
好想给他们洗脑啊!
天呐!
共情了。
第一个想到洗脑的得是什么样的天才?
可恶。
我真的觉得额头有点痛,禁漫画书是因为怕低龄器灵/灵兽学坏,禁●法器是怕出现器灵,而现在我的弟子们给我搞出了个●法器强化版。
兼具了诞生器灵可能的同时,还拥有一定伤害神魂的风险!
我直起的腰塌下去,向后倒在靠背上,单手捂着脸一言不发。
因为我无话可说!!
想拔刀了。
不过好在接二连三的斗智斗勇,让我的弟子们深刻意识到了我对禁止此事的坚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还真没有发现类似的事情。
不过以修士的效率和平常的时间观念来看,他们说不定会觉得我只是几十年热度,等过了这个风口,就不会关注这件事了。
嗯……
他们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在打黄扫●的这条道路上总有层出不穷的新花样等着我,如果维持着几十年,上百年对一件事情的关注,很容易让我忽略逐年增长的新变化。
难道我要就此放弃让他们如愿吗?
那是不可能的。
我冷笑了一声,掏出了自己储物袋中最好的精铁,开始批量化的制造长时间的自动傀儡。
修真傀儡,解放双手,还我自由!
在我的全力以赴下,一只只和活物没什么两样的麻雀很快堆满了桌子。
再次感谢师欲的创意,该说不说,这样平常体型小的鸟儿真的很难引起修士的注意。
尤其是我将鸟身上的灵光藏的很好。
给这些傀儡设置好了巡视的阵法和识别功能,我推开窗他们就成群地飞上天,在宗门内制造成了一个麻雀网络。
桀桀桀。
如果我的弟子们真的打算等我这股热度过了,那他们可就打错主意了。
颤抖吧,弟子们。
我的眼神中有一种诡异的慈爱,勾起的嘴角也邪恶极了。
呃。
我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觉得可能因为最近消耗的心力实在过多。
应当是累了。
好在宗门剩下的日子风平浪静,其中不乏我狠狠惩罚了一大批弟子,又有一批弟子外出历练,同时还有一批弟子开始闭关消化秘境中的所得的缘故。
宗门也确实冷清了些。
然而,就这样一个让我身心平静的日子也没持续超过一个月。
在一个明月高悬,晴朗无云的晚上,我的宗门结界3.0持续向沉睡的我发送警报,将我惊醒了。
不是?
哪个客人大半夜的疯狂敲宗门结界啊?
来者不善!
脑海中响起的瞬间,我嗖的一下睁开了双眼瞬间清醒,眼神凌厉地将神识蔓延过去,然后微微睁大了瞳孔,瞬间暴怒。
放肆!
那个大半夜没事儿叩我山门的不是外人,反而是我们派的弟子。
这是做什么?
宗门结界能自动识别门派内弟子的神魂,按理来说他们不会被挡在外面。
除非他们带了什么违禁品进来。
那样的话就会像之前那个试图将违禁品藏在体内走/私的弟子一样,被连人带违禁品一起弹出去。
不过他这个显然不大一样。
我闪现到他附近,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本该精神百倍值夜守门,结果睡得大鼻涕冒泡,连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听到的弟子身上。
这家伙在门口折腾人的动静大极了,结果这几个竟然还睡得着,这警觉性也太低了。
今天也就是同门在门口,万一哪天真的来了敌人,就以这个姿态守夜且不说能不能给宗门其他人预警,估计自个儿在睡梦中死了都不知道。
我在心里先给他们几个定了罪,然后才将目光落在那个叩山门的弟子身上,被他身后背着的人吸引了视线。
他背上的是一具尸体。
如果是在正常的修真界,我看见一个人背着尸体走会觉得他要么是专门练师的修士,要么就是正准备抛尸越货的贼人。
但这可是花市修真界,我看着我的弟子兢兢业业地背着尸体试图穿过宗门结界,被挡住了一次之后,竟然还将尸体放进储物戒中试图再进来。
可宗门结界在前不久刚被我更新成3.0,检测范围和精度飙升,他应该是许久没有回宗门,还不知道结界的变化。
这一款结界极大的特征就是它能穿过储物戒上的保护阵法,同时迅速地检测里面放置的东西。
虽然这一功能多少有点儿侵犯隐私,但在花市修真界中,不仅我的道德底线能接受这一点,就连其他修士也接受良好。
所以这个弟子你不要试图把尸体放进储物戒中,然后把储物戒放进另一个储物戒中,最后又放进储物玉佩中了。
没有用的。
你就是给他套成俄罗斯套娃,只要储物戒上的隔绝阵法没有改天换地的变化,那他也是逃不过结界3.0的搜查的。
所以你为什么非要把这具尸体搬进来?
难道……
我睁大了眼睛,瞳孔震颤,这、这、这……
难道他对尸体起了那啥的心思?
啊?!
这一瞬间我血压直奔脑门,悄无声息地闪现身形站在了他身后,在他忙着变换其他方式运送尸体的时候,我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在干什么……”
我语气轻缓飘忽,行动间甚至特意带了股冷风吹过。
下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手下这具肉身打了个冷颤,紧接着他浑身灵力翻涌,他反应极快地回手,一个三菱刺瞬间出现在他手中,反转着手腕就朝我刺了过来。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压制住武器上闪烁的雷光,冷呵一声。
“放肆!”
“当啷。”
我抓着他的手用力向旁边一甩,他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掌心的兵器就顺着力道向前冲出去,深深刺进了树干之中。
“掌门……”
他看清了我的样子,先是非常惊讶,紧接着后退了一步,有些尴尬地抬手行礼。
“你在做什么?”
我紧紧盯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一点儿都不心虚,仅有一些尴尬的表情,心里还是挺佩服他的心态的。
被我抓到了都能面不改色,这小子也是个成大事的。
如果不是对尸体有企图就更好了。
他这种行为对我来说比强●还要过分,杀了人之后对人的尸体动手动脚,情节之恶劣我闻所未闻。
他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
或者说他对那具尸体做了什么?
尸体上那么重的怨气!
今天他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也是不介意清理门户的。
必须拿他做个典型以儆效尤。
“掌门,您来的正好!”
听见我的话,他竟然高兴极了,脸上的表情由尴尬瞬间绽放出一个笑脸,直笑的的眼睛弯弯露出了大牙。
嗯?
我还头一次见到犯罪分子对警察说你可算来了呢。
嚣张至极!
“太好了!我都快压制不住他的怨气了!”
嗯?
不是?
他不会指望我为他压制住尸体上的怨气,好让他为所欲为吧?
我真的要发飙了——
“掌门!那地方这样的尸体太多了!弟子学艺不精,怨气小些的尚且还镇得住,像这个这样马上要成了气候的,弟子属实束手无测。”
“只能连忙将他一起带了过来,原想着交给擅长此道的同门,不过在这里遇到掌门就再好不过了。”
“天底下还能有什么是您做不到的呢?”
咳咳咳。
我有些尴尬,但是多年来修行我不曾懈怠,对脸皮的修炼自然也是炉火纯青。
还好我养气功夫一绝,没有刚才直接发飙。
显然现在发生的情况并不是我预想的花市情节,刚才的诸多想法属于我被花市迫害的思维僵直了。
差点冤枉了他。
有点尴尬了。
不过好在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颜面也算是保住了。
太难了。
我的颜面时刻在丢与不丢之间徘徊,要不是我沉默寡言的对外形象,说不定颜面早就离我而去了。
“细说。”
第35章 第 35 章 原来如此,林中冤魂,骚……
“此事说来话长, 弟子就长话短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将套了一层又一层的储物戒拿了出来。
然后先掏出了一块白布垫在地上,再将里面的尸体平稳地放在上面,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表示辛苦, 然后对我说出了这具尸体的来历。
语气里带着两份愤恨的咬牙切齿。
“回禀掌门, 弟子此次下山做的是除妖的任务, 原本一切顺利。可在回程途中弟子路过出云国暂时歇脚, 第二天离开都城时, 行在山野小路之中,远远的就看见山谷中有一处怨气冲天。”
“作为仙道弟子, 降妖除魔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
“当时我察觉到了异常冲天的怨气,秉承着如果遇到了恶鬼就顺手解决了为百姓除害的念头,我直接杀到了怨气最重的地方, 一路上不知用了多少符咒丹药。很是费了一番波折,历经了辛苦, 才勉强经过了怨气组成的瘴林幻境, 看见了事情的源头。”
他夸张地诉说自己所做的一番功劳,然后指了指平放在地上的尸体, 继续说书。
“那是一片乱葬岗,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着,里面有许多具这样貌美年轻的可怜人, 弟子检查过了,他们都死于精气耗尽, 生前很是遭受了一番磨难, 这才怨念深重不肯离去。”
“他们聚在一起又被暴尸荒野, 再加上山林凹处常年阳光难至,聚集阴气不散,更是让他们逼近尸变怨鬼的边缘。”
“弟子实在不忍他们从此变成山精野怪不能往生, 于是果断出手。”
“只可惜弟子本事不济,只能暂时将他们的冤魂压制在体内,想着随后去打探他们的身份,从源头上为他们缓解怨恨,同时也能解救一下其他可能和他们面临一样困境的人。”
他说到这里也觉得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见我没有表现出不满来才继续说。
“可事态紧急,恰在弟子转身欲行之时,以我的敏锐直觉发现了众多尸体底层中有似有异动。”
“于是我只得暂停了脚步,就发现了他。”
“大概是他走的早些,异变的程度已经很深了,如果不赶紧出手压制,恐怕他是等不到我查明真相就会变成厉鬼了。”
“可是弟子水平实在有限,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但却很难保证能压制多长时间。”
“未免发生意外,弟子就只能冒昧将他带了回来,打算问问同门有没有解决办法,也好将他超度了,做件善事。”
嘶。
我听他大致讲完了前因后果,为自己刚才的武断在心里给他道歉,同时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将猜测说出来。
好好好。
弟子一片善心,我却认为他一片●心,也幸好这话没有出口,不然可真是太伤人了。
我忽略了他讲述中那些心理活动的剖析以及对危险场景的渲染,先看了看那具在他口中马上就要变成怨鬼的尸身。
看上去似乎他总是强调的自己学艺不精好像是对自己实力有清醒认识的样子。
然而这具尸骨虽然怨气深重,但距离变化成厉鬼少说还得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
与他说的似乎一致。
可实际上在我仔细观察之后,我敢肯定“学艺不精”绝对是他的自谦之词。
因为以他用来压制怨气封印的符咒水平来看,他不应该是看不出来还有多久时间才会变化的人。
这家伙通过反复强调自己学艺不精,为自己的真实目的遮掩。
“还有时间。”
我替他宣布了正确答案,并且觉得这种搬运尸体的方案多少有点不妥。
这小子不老实啊。
放置在尸体身上的符咒既隐蔽又精巧,堪称是用最少的灵力和符咒数量完成了最大限度的怨气封锁。
而且封印的极好,所有怨气都被困在躯壳之中,寻常人等靠近也难以察觉。
给我从实招来!
我抬眼平静地望着他,眼神中有一丝不容置疑。
来自掌门的死亡凝视!怕不怕!
他怕。
因为我看见他抿了抿唇,这回货真价实地流了两滴汗。
我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但也觉得这种多少不尊重逝者的行为应该被敲打。
“为何不叫人去?反倒惊扰了冤魂。”
“呃。”
听到我的话,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略低着头时不时用眼睛瞄我,最后在我渐渐冰冷的目光中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这……做好事么……我得让人知道啊。”
“一个人做完了就没了,咳咳。”
他抬头瞄着我的表情,没从我的脸上看到什么情绪变化,然后声音越来越小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不然哪能在宗门的业绩上添上一笔……”
“……”
沉默了。
我哽住。
好样的。
你小子算是生动形象地表现了什么叫做花钱要花在刀刃上,出力要出在明面儿上,干活要干在上司面前。
你是会混职场的。
这下好了,我甚至怀疑他触动结界的动作是不是都是故意的了。
毕竟要不是结界被触动,这件事估计都用不着知会到我面前。
毕竟放眼整个宗门还有哪个上司比我更上司的?
我可是他们的头!
我不着痕迹地呼了一口气,对他这种行为我虽然不鼓励,但也不至于批评。
论迹不论心。
毕竟他可实实在在的干了好事,哪怕是为了多得点儿功劳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更有点儿别的小心思罢了。
试想一下,他要是没有这个心态,指不定这些冤魂会永远被困在人世间不得解脱,天长日久,说不定还会形成鬼域,祸害了周围的百姓。
行吧。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极大的可能救下了未来的许多条人命是真的。
在他忐忑的心情中,我没有对他这种行为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将目光落在那具尸体上,看着身体穿着的那身明显新套上的衣服眨了眨眼。
那衣服上我门派标志性的云纹光洁如新,甚至比这个弟子身上穿的都要新很多。
应该是这个弟子给他穿上的,而且还特意挑了一件自己没舍得穿的。
整套衣服将尸体裹得严严实实,衣服遮盖不住的脖颈和手腕也都被他缠上了布条。
是真真正正的没有露出来一点儿皮肤,我看着那尸体脸上的面具,以及整体裹得如同木乃伊一般的尸体陷入了沉默。
现在好了。
哪怕我不去看,我都知道那布条下是什么样的情景了。
总归是少不了那些红紫斑驳痕迹。
我压住了心底的愤怒,然后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自去领奖。”
所以说这孩子将尸体带回来虽然有些邀功的心思,但也确实细心。
一个人的心性如何总能从细枝末节中看出来,我瞧着他储物戒套娃的动作,还以为他是个心大的人。
没想到竟然恰好相反。
好孩子!
体贴!
得到了我的鼓励,他顿时傻笑了起来,发出嘿嘿嘿的迷惑笑声。
然后他趁着我高兴趁热打铁,“那个……”
曰。
好孩子,你有什么话就大胆的说,在我面前不必迟疑忐忑。
我永远是你们的靠山,只要你们不干出触犯我底线的事,我很愿意做“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中的那个“老的”。
我轻轻颔首示意他继续,于是他声音洪亮,语气轻快地说出了一句让我笑容僵在脸上,大脑暂时放空,心跳差点停摆的话。
“那里的尸骨实在不少……我可用了不少衣服和布料……”
“能报销吗?”
“……”
六。
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这会儿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晃动着脚尖,只留一个脑瓜顶对着我。
动作上确实羞涩,语气里我是一点儿都没听出来。
他那语气坚定的好像是马上要去降妖除魔了似的。
不过,算了。
“报。”
我控制着语气尽量平静,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是在做好事,怎么能让做好事的人心寒呢?
给!
掌门有钱!
这样的善事以后可要多干哦,干多少咱都能给报销的。
多多益善!
推进修真界向和谐方向发展,我一向是不计较付出的。
我这一句话中的真金白银自然只有当事人能理解。
反正他顿时就开心了,甚至忍不住小小惊呼了一声,然后得寸进尺地看着我,眼神亮晶晶的搓了搓手。
“要不……您给个凭证吧,不然金蟾科那帮家伙可小气了,一块儿半块儿的灵石都斤斤计较的,弟子实在不愿意看他们那抠搜的嘴脸,也不想因为这点子小事再去叨扰掌门。”
这小子还真是……
多多少少是和金蟾科那些铁公鸡有些哀怨的,见缝插针的也不忘记告他们一状。
不过他可能会失望,我对金蟾科那些铁公鸡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他们省下来的一分一厘都是我的宝贵财产。
嘿嘿。
虽然如此,但我对弟子的合理诉求一向是能满足就满足的。
“好啊。”
我对着他稍稍上挑了嘴角,直接划开空间,将他丢到了金蟾科的大厅,然后也没有忘记他心心念念的凭证,直截了当地摘下了头顶的发簪,一并丢在了他怀里。
他慌里慌张地接住了,死死攥在手心,张开了嘴全力施展了自己的嗓门。
在空间裂缝关闭之前,我甚至还能听见他高声说自己的名字。
“我是青萍啊,掌门——”
“记功的时候别记错人啦!”
“我的武器还在树上——我的心肝——都是钱——”
啧。
扣死他算了。
武器在这里又不会动,就不能自己来取吗?
再退一万步来说,他就不能将武器召唤回去吗?
修行还是不够!
不过他麻烦我的事情也不是这一件两件了,我又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于是我二话不说,直接将嵌在树内的武器也给他丢了过去,看着他匆忙躲避疾驰而来的武器勾起了唇角。
晓得了。
虽然我年纪已经四位数了,但以我的修为来看,我还不至于到得老年痴呆的程度。
你小子我记住你了。
在这么多年我收过的弟子中,你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事被我记住的。
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件事情对于我的弟子来说是一件功劳功德,对于受害人来说,是一次解脱。
而对我来说却是一件小事。
我更关心这些人的来历。
这种死在同一地点,被埋葬在一起的炉鼎,让我想起了一些曾经经历过的不好的事。
尤其是据弟子所说,他们还是死于●。
就更让我心头火起,杀念顿生。
所以我说,那个叫青萍的弟子,这回恐怕真的做了大功德。
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样,是类似寻仙楼那样的组织抓炉鼎揽财,只怕修真界又得见些血光了。
看来当年寻仙楼修士血流成河,尸骨被我悬挂在城墙之上尤不能警示后人。
也是,毕竟时间过去三百多年了,当时的尸骨只怕现在连白骨都剩不下了,就连当时悬挂尸骨震慑的城池,如今也改朝换代更名异姓了。
时光荏苒,没能让这种罪恶的买卖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反倒让它死灰复燃了。
这具被弟子带回来贴心地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尸身,被我放在了宗门的正殿之中,白布盖在他身上只将他的轮廓透出来。
说来可笑,生前说不定未着寸缕,死后倒遇到好心人遮的严丝合缝。
作孽啊……
我看着他,食指一下下地敲着椅子的扶手,哒哒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响。
今夜我是睡不着了。
也属实没有睡觉消遣的心情。
我在思考这次怎么用更恐怖一点的手段才能让后人都引以为戒不敢再犯。
这很重要。
虽然我觉得把尸骨钉在墙上装饰的动作已经很超标了,但是目前看来似乎还不够。
可能是城墙上的血迹已干,又或者我许久没干那种冲上人家门动刀的事情,让他们觉得我现在脾气好了。
无论怎样,我势必要让这些败类成为前车之鉴。
以前常听说历史的事情周而复始,换汤不换药,但当我真的感觉到一个类似寻仙楼的组织出现的时候,我还是心绪难平。
买卖同罪。
一定是我当时杀那些喜欢豢养炉鼎的家族杀的不够多、不够绝。
当时就不应该听慧持大师的话停手的。
虽然说那么动手修真界会少一半的人,天雷的强度估计差不多要把我劈死。
但也很值啊。
至少比现在强吧?
我看着白布之下的尸首,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多年前和寻仙楼之间的纠葛。
其实这么多年来,除了寻仙楼规模最广最猖狂,除掉它的时候功夫废的最多,其他零零散散的拐卖炉鼎的组织我解决的数不胜数。
只不过寻仙楼被解决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听说过有任何类似的组织出现,还以为这个买卖算是绝种了呢。
前有炉鼎弟子,现有炉鼎尸骨,蟑螂已经在修真界繁殖起来了,势必得再见些血光了。
夜深人静,我独自一个人坐在正殿之中,大殿空荡荡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只有偶尔的风吹过。
实在是很适合深夜emo。
我也升起了些悲伤春秋的心思,竟然开始追忆往昔起来。
其实这么一想,我专注打黄扫●这件事已经进展了有八百多年了,其中更是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和修真界盛行的炉鼎以及贩卖炉鼎的组织作对。
想想自己还真是初心不改,十分执着呢。
我撑着头靠在扶手上,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emo。
果然上了年纪的人就是爱胡思乱想,连修仙者竟也不例外。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正要从头回顾一下自己的扫黄历程,就感觉宗门的结界又一次被不停的触动。
比之前弟子的方式还过分,这个人触动宗门结界的方式堪称强盗拍门。
不是?
梅开二度?
我不耐烦地抬眼,穿过层层山峰看见了那个不停撞击结界的东西。
是一只海东青。
看上去是这样的。
但神魂却明晃晃的表现出师欲那家伙的特征。
这家伙大晚上不休息,千里迢迢地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挑了一个我心情不佳,没有空跟他玩闹的时候。
我捏了捏眉心,在将他打跑还是放进来之中,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了后者。
毕竟不久之前我才将他的同人文特意拿给他看,这家伙说不定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要是不哄一哄,我实在怕他一怒之下讲字画门灭门。
我的刘长老和宋堂主还没有把我要的赔偿带回来,字画门没了我的精神损失费怎么办?
为了避免麻烦,就让我稍微忍受一下他的呱噪吧。
毕竟将同人文连夜快递给他的我为他的情绪也应当付一部分责。
师欲不死心地对着结界撞击,我估计他可能非常不理解,明明之前都能飞进来的,为什么现在不行。
我倒是对这个结界的筛选结果非常满意,不愧是我精心制造的3.0,效果斐然,连创佳绩。
我抠搜地将结界敞开一个刚好够师欲的海东青傀儡钻进来的洞,看着他又一次撞过去却发现没有障碍物时滑翔了一段的呆滞样子。
神识一路追随着他飞的乱七八糟地身影,直到肉眼看着他飞进大殿之中才收了回来。
“啾——”
【朝生——】
【你怎么不睡啊——】
【我等了好久!】
【气死我了!!】
他整个鸟甚至脑袋才进了大殿的范围之内,呱噪的声音就已经响彻了我的感知。
哦?
看来这家伙又寻摸着和我入梦了,不过他必定会失望,因为今夜的我实在是难以入眠。
我被夜叩山门两次!两次!
而且还给我带来了一个噩耗。
就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睡得着啊?
自然是眼睛瞪得像铜铃。
而且我不仅睡不着,我还在这儿emo呢,这家伙将我因为回忆升起了一点儿感慨之情打的渣都不剩。
【我跟你说我真的要气死了——诶?】
他叨叨着大概是想和我说那本同人文的事,可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飞在半空中将要落在我膝盖上的身影一顿,调转了个方向,围着地上的尸身转了两圈。
【大半夜的在这儿干什么呢?赏尸?】
【你的爱好什么时候这么奇特了?】
【当年不是找你赏月,你都嫌文艺矫情,怎么现在喜好天差地别,往变态的方向上发展的一去不复返了。】
我赏你个大头鬼!
这家伙满嘴胡话,也不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东西。
我啧了一声,抬起手指对他勾了勾,师欲顿时就对地上的尸骨失去了兴趣,扑腾的翅膀带着风落到了我的膝盖上,被我抓了个正着。
“啾嘎!”
我双手将它连翅膀带身子握在中间,鸟类蓬松的羽毛触感占据了我的感官,这家伙偏爱鸟型的傀儡,而且对打理外表来颇有心得。
无论什么时候,他傀儡的身子摸上去总是柔顺蓬松的,比起我制造的傀儡来说,精致的不是一点半点。
怪不得曾经和他一起化作鹰逃亡的时候,这家伙在半路上竟然还能碰到有雌鹰向他求偶。
果然。
师欲的骚包程度数年如一日。
就瞅他这个状态,我看他好像其实也没有多生气么。
我大拇指搓了搓海东青胸脯上的毛,将原本一根根妥帖的羽毛搓的支棱起来,惹得师欲恼怒地用尖嘴叼住我的大拇指。
【你够了啊,不知道梳毛很麻烦的吗?还搓再搓都秃了。】
【而且你还没跟我说,你大半夜的在这儿看尸体做什么呢?怨气这么重,留在这里多伤身。】
【不然我替你解决了,一口火的事。】
“你别管。”
我听着他语调上扬叽叽喳喳的话,感受着掌心鸟类快速的心跳,冰凉的指尖都开始暖了起来。
然后两只手指捏在了他尖尖的嘴上,虽然实质上并不能阻断神识传音,但是师欲还是配合地闭上了嘴,用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我。
嗯……
说实话,以鹰的头颅形状实在不适合正面看我。
多少有点儿损害他英俊的气质,看的人有一点儿想笑了。
这么一想,这家伙今天确实气昏头了,不然他以前以鹰形出现在我面前时,从来都是侧着头的。
于是我勾起唇角,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在他愤怒的眼神中松开了捏住他嘴的手,改成摸了摸他的头毛。
“大半夜的飞这么远过来做什么?”
【哦……还不是你惹的祸。】
【要不是你特意送过来那一套奇奇怪怪的书,我也不至于生气。】
师欲摇晃着鸟头,躲避着我抚摸毛发动作粗暴的手指,斜眼看我。
【先不说那个,你这边怎么回事?】
【大半夜的在这里装什么文艺青年呢?看上去心情欠佳。】
他嘴上不停说着我不爱听的话,却探头探脑地观察我,于是我叹了口气,接着他的话抱怨起来。
“可不是嘛,年纪大了,就爱胡思乱想。”我将他调转了个方向抱在怀里,继续对他胸脯和翅膀下暖烘烘的毛下手,冰凉的指尖激的他打了个哆嗦,然后用翅膀将我的手牢牢盖住了。
其实还真别说,师欲这家伙没什么事老爱怼我,但其实他还挺关注我情绪的,有时候也会做出那么一两个让我心里一暖的动作。
如果他不会说话那就完美了。
这家伙嘴毒到有的时候我真想给他毒哑。
我将指尖往他翅膀下藏了藏,抬着下巴示意他看向地上的尸体。
“弟子的日行一善,我的日增噩耗。”
“我很怀疑是一个和寻仙楼类似的组织。”
我简单将事情的前因和他说了说,然后师欲长大了嘴,嘎巴了两下。
【肯定不可能是寻仙楼的余孽,我保证当时你绝对斩草除根的彻底,连一点儿传承都没给他们留下。】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竟然又有炉鼎的买卖了。】
【看来我们当年杀的还是轻。】
师欲不大的胸脯起伏了几下,小小的鸟身杀气顿生。
我摸了摸他头顶翘起的呆毛,目光也温和了下来。
是啊。
当年的我们可以说是下手极狠,奉行斩草除根的准则,主打一个一个都不放过。
我听着师欲语气里对这种行为的愤慨,以及用炉鼎修行修士的不屑,这回由衷的有一种吾道不孤的感觉。
其实那么多年和这些组织作对的时候身边从来没缺少过志同道合的伙伴。
无论是我还是师欲,又或者那时候还叫贺癫的贺惊鸿,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拨乱反正。
“是呢。”我点了点头,安抚了一下鸟脸严肃的师欲,“当年我们不正是因为这种事认识的?”
“你,还有贺姐。”
我回想着当时我们初见时的搞笑情景,再也提不起一点悲伤春秋的emo气质,甚至还笑了出来。
“我发誓,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狼狈根本不亚于水域秘境被摸!”
我这话让师欲整只鹰都呆住了,卡带似的一帧帧转动脑袋,瞳孔放大地看着我,鸟喙颤动了几下。
整只鸟生动形象地展现了一句话。
那就是“那些年只有你和我知道的黑历史为什么又被翻出来了?”
嘿嘿。
我眼神和唇角的笑意实在藏不住一点,于是师欲破防了。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第36章 有回忆情节 死灰复燃,当年初见,志同……
他整只鸟浑身都写满了, 被戳中黑历史的恼怒,头顶的羽毛气愤的张开,整个鸟看上去都胖胖的。
【你就记着我狼狈的样了, 那会儿可是我救了你一命。】
【你就不能对你的救命恩人好点儿吗?】
【比如现在!】
【不要再搓我的毛了!】
师欲对我不停搓他毛的动作忍了又忍, 终于忍无可忍地发飙了, 尖嘴死死地叼住我拇指不放, 咬的我指尖生疼。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
我对他口中的救命恩人四字的含金量深表怀疑。
事实上, 我认为我才是那个救命恩人,毕竟当年要不是我手里恰好有存货, 又好巧不巧地迅速闭气,还指不定落得个什么样的后果呢。
“真正的救命恩人是我才对。”
我语气坚定,将拇指从他的嘴里拔出来, 更加用力地搓了搓已经很凌乱的羽毛。
说起来当年和师欲见的第一面就是我救了他,不仅救了他的命, 还保住了他的清白。
当年我还只是个即将突破金丹期的修士, 对这个世界的险恶有些了解,极其警觉那些大喊救命、道友留步、前方何人等的修士, 日常将自己生人勿进不好惹的气质拉满,独来独往地修行。
凭借着这样警觉的心态,我也算是安全的度过了许多个独身的夜晚。
为了保持自己的清白, 给自己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将自己的发型衣着打扮的极其没有性张力, 硬生生弄成了一副看上去精神就有问题的样子。
这一招在凡人的城池中尤其管用, 因为一般情况下人总是会躲的离精神病远远的。
但我确信是他们的审美有问题, 我这一副打扮无论是从外观上还是功能性上来说都好的很。
我很爱。
和师欲认识的那天,我刚从一个●秘境里钻出来,又一次反思了自己为什么与妖兽战斗的时候没再小心一点, 怎么脚一滑踩到了地上的坑,崴了个脚就被拉进秘境里了。
不过还好,那时候我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已经熟练了掌握如何快速从秘境中逃脱的办法。
于是在秘境中跑酷数天之后,我顺利完成了修真界版密室逃生,打算到附近的城池吃点美食,安慰一下自己脆弱的心灵。
说实话,那天吃到的那晚没什么油水、就连葱花也放的可怜的面条几乎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那味道直到现在我想起来都会流口水,只可惜再也没有吃到类似的口味了。
当时我正吸溜吸溜一碗碗吃着面条,然后得益于我出色的听觉,远处的对话被我一个字都不落的听见了。
那是另一条街人牙子的对话声。
由于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那样的事,最开始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听着听着我渐渐觉察出了些不对劲来。
他们话里话外说的什么“指标”、“差一个”、“明天交货”、“漂亮娃”,怎么听上去这么像拐卖人口的呢?
我听着听着吃面的嘴顿住,确定了他们在说什么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败类!该死!
我抬起面碗,将最后一口面条倒进嘴里,把面钱放在桌上,走到隐蔽处将隐身的符咒贴在了身上,提着剑就向那两个人牙子的方向靠近。
当时还没怎么和人类白刀红刃见血的我第一次对同类杀心旺盛,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实在是这些拐卖炉鼎的人实在该死。
炉鼎。
这个词自我来修真界之后可一点儿都不陌生,因为在修真界利用炉鼎修行差不多成了一个时尚。
甚至一度发展成了哪个修士府上没养着两个炉鼎说出去都叫人笑话,以至于更有败类还会交换炉鼎取乐,毫无底线。
想当年刚踏上修行之路不久的我第一次接收到小型修真家族的宴会邀请时还欣喜若狂,觉得自己总算也能够到一点儿上流的圈子,结果去宴会当日看到那些衣冠禽兽顶着模样清秀的脸庞做出下流猥琐的举动,别说笑了,我直接吐了,连夜逃跑。
从那之后我对什么宴会之类的简直有了心理阴影,避之不及。
也正是那时,我第一次了解到炉鼎的处境,对他们深表同情,只要我帮得上忙就总会出手。
虽然那会儿我的修为有限,能做到的也实在不多。
但是做的少也总比不做强吧。
正因如此,我才坚定了自己打黄扫●肃清修真界风气的决心。
所以当我发现了一伙拐卖炉鼎的人贩子时,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既然让我碰到了,能杀一个败类是一个,能救一个炉鼎是一个。
我赶到的时候他们还在争吵,我悄无声息地将剑横在手上,就要取了这两条人命。
他们这样的畜生在世界上多活一秒钟都是对空气的浪费。
隐藏身形的我挥剑时甚至不见剑光,以我武器的强度看下这两个毫无修为凡人的脑袋是不可能失败的事。
但就在我剑锋刚要贴在他脖颈时,我却住了手。
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他口中说的“上头”。
难道他们是有组织的?
我沉思了片刻,缓缓收回剑,跟着他们慢慢在街道上晃悠,直到他们走进一个小巷中时,我瞧着四下无人动作飞快地布下了结界,然后显现出身形困兽绳抛出去,将他们牢牢缠住了。
“说!把你们藏人的地点、街头的时间暗号通通说出来!”
“你们最好乖乖的听话,还能留着条命在,如若不然就得让你们尝尝修仙者的手段了!”
我将提前准备好的狠话放了出来,一字一具咬牙切齿,同时当然也没有忘记用杀气狠狠地洗礼他们一番。
我眼神凶神恶煞,手中的剑配合着我的话横在那个年长一些人贩子的脖子上,一道血痕顿时在他皮肤上浮现,鲜血顺着我的剑刃一滴滴向下流。
我原已经做好了将那些曾经只听说过的酷刑一一试验一番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两个败类实在是个软骨头,一个字没隐瞒地吐了个干脆。
甚至一度让我怀疑他们是随便编那些瞎话来敷衍我。
可哪怕我用了些烈火焚身的符咒逼问,他们虽然哀嚎着求放过,却也不改一词。
也是,指望这些败类有些骨气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们这样倒也好省了我的时间。
我遮住了自己的鼻子,有点儿受不了空气中浓郁的尿骚味儿,皱着眉忍着恶心,从他们头上一人拽了一把头发,然后在他们惊慌的眼神中干脆利落地一剑捅了下去。
既然我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那也是时候该送他们去投胎了。
他们总不会觉得自己乖乖的说出来就能活命吧。
那怎么可能?
我顶多让他们死的痛快些。
既然知道了他们拐卖人口交易的具体方式和内容,如此大好机会自然应该顺藤摸瓜,将这个拐卖人口的小组织直接一网打尽。
我拿着这两个人的头发,掏出了自己珍藏的傀儡小人,让它们变成了那两个人的样子,然后让傀儡学着平常抓人的手段把我也捆了起来。
傀儡尽职尽责地执行任务,甚至不忘把我搬起来对折塞进那两个人贩子的竹篓之中抬走。
我强忍着自己胳膊肘怼在胃上的不适感,随着上下一晃一晃的颠簸被他们两个搬到隐秘的院落中,然后打开竹篓的盖子,他们两个一个人扯着我的手,一个人搬着我的脚把我拖了出来。
不是,至于吗?
我非常怀疑这两个傀儡公报私仇,咱就是说我不过是想混进炉鼎堆里搭个顺风车跟着一起混到地点而已。
现在来收货的人又没来,这俩傀儡至于吗?
我虽然说了让他们像那两个人贩子平常拐卖那样把我绑起来,但也没说要做到这么细节啊!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下一刻就只听得咣当一声,我就被丢进了笼子里,重重地砸在笼子里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
而这个非常不幸,被我结结实实的砸个正着的人就是师欲。
【你当时差点没把我砸的隔夜饭吐出来。】
师欲对我刚才所说我才是救命恩人,那句话表示非常不服,并且跳脚着抗议。
那咋了!
“那能怪我吗?那时候我不也才筑基期,制造傀儡的水平本身就有限,那两个傀儡能正常行动,能听懂我的指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十分不得体地翻了个白眼,“谁叫你的修为也不到家呢。”
“以我那时候的傀儡水平,但凡换个金丹修士来一眼都能看出那是傀儡,不是真人,只要看出来了那肯定当场就会表明身份。”
“哪像你似的还在那里装被拐来的炉鼎,比我演的还像呢!”
“我都想好了怎么救脆弱少男脱离苦海了!”
“要是早知道那些家伙一共就抓了一个炉鼎,而且还好死不死地是你这个修士,我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你!】
师欲显然对我的说法非常气愤,他尤其不服,继续反驳。
【那他们上峰来取货那天怎么说?要不是我,咱俩都得被晕着带走!】
“还怎么说?要不是我手里有药,你能动弹吗?”
我这话可不是瞎说,实在是当时的场景确实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那会儿还是太年轻,做的计划一点儿都不周密,要不是当时我们两个有点儿时运在身上,别说是捣毁拐卖人口的窝点儿了,就连自个儿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呢。
当时的我苦哈哈地在笼子里躺着,感慨好歹身后还有个人肉靠垫能让我倚着,除了有点硌脊椎,其他一切都还好。
甚至为了能躺的再舒服一点,我昧着良心挪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将头靠在了他被绑起来的胳膊上。
然后一边在脑袋里模拟着到时候怎么将他们的据点儿砸的稀巴烂,一边忍受着哪哪都不舒服的环境。
等待的时间非常煎熬,我双眼瞪得像铜铃,看着天边升起的那一丝日光,觉得整个人都光明了。
那不是阳光,是我等待的希望!
和他们接头的人比预想的时间来的早一点,天刚蒙蒙亮,月亮甚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的时候,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清晰地由远及近。
是他们的上峰来了。
来的正好!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如此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我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差点儿就要冒出来的杀气,装出一副可怜害怕的样子,睁开了雾蒙蒙的眼睛。
给我等着,败类!
我要为所有惨遭毒手的炉鼎以及自己的脊椎复仇!
赶马车而来的人正如那两个人贩子说的那样,是两个炼气期的修士。
气感上刚能修行不久,而且丹田虚浮,明显是吃药堆上来的。
不足为惧。
一招能搞定。
战斗力上没有困难让我更加心安理得地装晕,直到我看见那两个修士朝我们走过来,和傀儡敷衍地通过暗号接头了两句,然后打开笼子一副要查货的样子,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撒出了一把软筋散。
完蛋!
什么时候暴露的?
我睁大的眼睛那会儿真真切切的有了一丝惊恐,可想要动手却已来不及了,只能匆忙屏息减少药量。
说真的,幸好他们用的是普通的软筋散,效果虽有用,但是代谢和解毒都比较容易,要是他们拿出的是十绝软筋散当时的我们俩才真的完了。
啧。
我一想起来当时差点儿翻车的倒霉经历,就觉得年轻的时候还真是鲁莽。
当时的我浑身无力地瘫在笼子里,被我压着的师欲却比我还激动。
他睁开了眼睛,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无奈他也中了药,而且不像我一直睁着眼,在他们抬手时有了防备吸入的不多,他闭着眼装晕可是货真价实地药量拉满,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两个只能听着那两个可恶修士的猖狂笑声。
“我就知道谨慎点儿准没错,你瞧这不就碰着爱多管闲事儿的修士了吗?”
“谁不说是呢?那帮家伙天天想着要替天行道,害得我们软筋散的消耗直线上升,现在都成了每次验货的必备药品了。”
“不过也好在我们这回准备了,不然像前几回似的无论是让他们跑了,亦或是把其他炉鼎放走,我们都少不了好果子吃。”
“可不!”
“也不知咋的了,偏你我兄弟两个倒霉,时不时就要碰上两个修士,怎么不见其他人有这个经历?要不咱俩去庙里拜拜吧?也让菩萨保佑保佑。”
“你自己去吧,你不亏心,我可怕。这菩萨爷看见了我,不得降两个天雷把我劈死。”
“而且你说其他人没经历过这话不对,我听他们说他们也经历的不少,只不过他们效率高些,每次被放跑了货总能抓到新的。不像咱们兄弟俩,遇到的全是些歪瓜裂枣。”
“安啦~这回我们俩早有准备,倒是发财了。有修为的炉鼎价更高,就这一个就够软筋散的消耗了,还能剩下不少够我们兄弟俩好好快活快活!”
“干活干活!”
我心情特别复杂地听着他们讲话,也不知道是愤怒占上风些还是欣慰占上风些。
看来这个世界上不单单我一个人对这种拐卖炉鼎的行为不能容忍,有许多和我志同道合的人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为修真界的和平做贡献。
我心中沉甸甸的,听着他们话中的意思有些庆幸,还好其他修士听上去像是顺利逃脱了。
但我确实没想到,这些家伙看待同类竟然直说出了一句修士的价格更高。
还是人吗?
该死!
我非常想咬牙以表示我的愤怒,可是在软件散之下,连咬牙我都做不到。
可恶啊!
该死的傀儡——
能不能智能一点啊?
看见你主人我被撂倒了,就不能主动过来战斗一下吗?
没有命令就一动不动,是吧?
能不能看一下场合,我倒是想下命令,我也说不出话来啊!
我从未见过如此呆傻的傀儡!
我又急又气,最终却只能恨恨地和我压住的修士一起被搬上了车。
我们俩被粗暴地丢上了车厢,他超重的身体狠狠地砸在我身上,脑袋重重磕在我肚子上,那一瞬间疼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车轱辘上又一次响起,这辆车像他的目的地而去,我听着外面的声音也冷静了下来。
据那两个人贩子所说,这一路上要翻过两座山,距离很远,我吸入的软筋散的量不算太多,估算了一下距离,我觉得差不多要到地方的时候,我应该就能代谢掉药效了。
但还是有点晚。
毕竟解了药效是一回事,瞬间拿出来战斗力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不能全指望这个,我还得想一想别的办法。
我拼命地试图调用灵力想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可绕是我已经竭尽全力,能调用的灵力也只有一丁点儿。
刚好够我打开储物戒。
我的储物戒中恰好就有一枚解毒果,是我一直没舍得吃,原本打算拿到拍卖会上去换钱的。
如果我能将那枚灵果吃了,就能恢复灵力将这两个修士斩于剑下。
但问题是我的手被捆的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又提不起一点力气,而更巧的是我的手离我的嘴很远。
这一米左右的距离对平常对我来说连眨眼的时间都用不上,可对此刻的我来说却宛若天边。
那两个修士在外面驾车,车厢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低着头看着压在我身上的脑瓜顶。
是和我一样想拯救别人却连自己也搭进去了的倒霉修士。
他更惨些,没忍住直接暴露了自己的修士身份,此刻头朝下压在我身上,呼吸急促灼热到透过衣服清晰地传到我的感知之中。
他似乎有些呼吸困难了。
我艰难地转动着眼珠看了他半晌,感受着他嘴唇的位置,调动着仅有的那一丝灵力打开了储物戒,圆溜溜的解毒果就从里面滚了出来。
那果子随着车的移动晃悠,下一刻我就感觉紧贴着我的脑袋呼吸一滞,进而变得更加急促。
显然他也明白了我的意图,此刻正努力够那枚灵果。
是的。
比起我离储物戒的距离,显然他要近的多。
而事实他也果然不让我失望,那枚灵果成功地进到了他口中。
我听着他压抑的咀嚼声,眯着眼紧张地盯着他,倒不是担心灵果不起作用,我只是单纯地怕他恢复了之后转身就跑。
毕竟修士么,冷血无情的人可多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这些修士们的普遍思想。
我不能因为他想解救炉鼎的举措就把他单纯的认成一个好人。
不过好在这一次我的运气不差。
他很快就恢复了灵力,恢复了之后也没想着跑,赶忙将我扶了起来,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掏出了两枚解毒丹给我塞了进来。
好兄弟!
我们俩都不说话,先沉默了半晌,等灵力完全恢复了之后,通过神识聊了起来,并且初步制定了一套反击的计划。
那时我才知道他原来叫师欲。
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
当时我只是想着他怎么起个假名字都起的这么不用心,不像我,取个胡青的假名,有名有姓的,起码听上去像那么回事儿。
不过那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合力把这个组织解决掉。
目前看上去是有点困难的,据师欲所说,他调查了很久,这个小贩卖团体行为最高的是一个金丹修士。
不过他已经确认过了,那金丹修士去秘境之中了,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
所以此时此刻那里行为最高的是筑基巅峰,剩下的全是些炼气修士,少有几个筑基修士也才初期。
以我们两个合力,将他们团灭应当是不难的。
但为了避免中途翻船,直接一路打过去,当然是下策中的下策。
所以还是得智取。
这就是为什么师欲明知道敌人老巢在哪里,却还和我做出了一样的选择打算以炉鼎的身份混进去的原因。
因为这个身份会让我们直接进入到据点的内部,方便下黑手。
比如说混进去之后用些毒药迷药之类,先让他们丧失了抵抗能力再动手,才是真正的两全其美。
师欲对我扬了扬他早就准备好的迷药,眉毛上挑,表情中满是得意。
不过他虽然准备好了道具,却也没有料到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志同道合的我。
所以他的计划显然也可以变一变。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在那两个驱车赶路的修士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师欲掏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傀儡符,精准又迅速的贴在他们后背。
紧接着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话术,将他们去往据点的路线、交头的暗号通通问了出来。
然后我们两个默契地将他们两个打晕,师欲将定魂针打进他们识海之中,保证他们再也睁不开眼睛,可肉身却永远的活着。
二换二。
现在身份调转了。
我们两个成了运送货物的小兵,而他们两个身份就变成炉鼎了。
这可比师欲原本的计划强多了。
我动作麻利地将他们两个严严实实的捆成木乃伊,将自己被傀儡捆住的不爽全都发泄到了他们两个身上。
也算是让他们体验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恶性。
活该!
报应!
当然了,做完这一切,我们两个也没有忘记变成他们两个的模样,也没有忘记给他们两个变换一个样貌。
失败总是败在细节之中,头一次合作的我们俩将严谨发挥到了极致,确保不会因为细枝末节而失败。
马车咕噜噜前行,我们也很快临近了目的地,好巧不巧地遇到了这两个人贩子修士的同事。
而且更巧的是那两个人明显认识他们俩,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冤孽,离老远的看见了我们都不忘记高声嘲讽几句。
“哟~这不是常年垫底的人吗?怎么这回完成指标了?”
“真是恭喜啊!”
我俩对视一眼,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植物人,然后看了一眼他们俩同样身为练气期的同事,以及他们身上明显穿着不错的衣服和金光闪闪的配饰。
显然,比起我们车上装的这两个,那两个祸害的人更多。
确认过眼神,是修为不稳的人。
搞他!
我们两个下了决心,势必要让他们同事之间团圆。
于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我们俩将马车赶到一边,靠着灵活的步伐和娴熟的隐匿功夫靠近了他们,站在上风口就是致死量的软筋散撒了过去。
咱就是说,这一招也算是让我们俩利用上了。
咕咚咕咚□□倒地的声音在我们两个此刻听来简直悦耳极了。
活该!
我俩赶紧将对那两个人做的事也在他们身上重复了一遍,然后拿起了绳子,在动手捆之前,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握住了他的胳膊。
“先给他们换身破烂的衣服,这穿金戴银、织金绣红的,太显眼了,说不定到了那儿会直接被识破。”
显然师欲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他点了点头,三下五除二地就将他们扒的仅剩个里衣,可就算只穿着里衣,那洁白舒适的布料也不像是被拐的样子。
我默默挪开了眼,听着师欲叹息了一声,紧接着就是清脆的裂帛之声,等我再转头的时候,那些人身上已经穿着寻常麻布衣服,连头上手上的金银首饰,储物戒全被薅了下来。
那可都是好东西,我们两个毫不客气的瓜分了包括脱下来的衣服在内的所有东西。
对我们两个穷鬼来说,这可货真价实的是行善路上的意外所得。
劫富济贫!正义之财!
将他们打扮的像些寻常人了,我俩又将他们捆的和之前一样,然后粗暴地丢上了车。
将这两个危险源解决,我们俩赶忙又将他们抓过来的炉鼎给放了,当然也没有忘记给他们一些防身的东西和钱财。
甚至为了以防他们在半途中再倒霉地遇到败类的同事,师欲让我自己驾着车慢慢前行,他用着神行符将这些人一个个地都送到了距离最近的枢纽城市。
严谨!
我在心里为他的严谨行为点赞,慢悠悠地驱车前行等他。
他神行符用的熟练,一看就是逃跑的熟练工,没用我等他太久,他就嗖地一下跑到了车上。
甚至因为速度太快,险些被我一剑捅了过去。
有点尴尬了,一时间我们两个谁都没说话。
当远远地看见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烟霞城的时候,我们两个默契地起身,先是检查了一下车厢里的四个人是不是真的成了植物人,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伪装,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驾着车头也不回地朝城池去了。
惩奸除恶,正在此刻!
第37章 1000营养液加更(回忆结束) 分外……
高耸的城门和敞开的大门像一个张口的巨兽, 我们两个也不由打起了精神,深呼了一口气,缓缓驾车进去。
抢过来的腰牌在通过城池结界的瞬间闪过一道白光, 我们两个伪装的身份就这样被确认了。
通过了结界之后, 我回头看了一眼城门, 深刻觉得这样的结界筛选人员的方式太粗糙了。
如果我以后要设立这种守城的结界的话, 一定不能用玉牌这种会轻易被掠夺伪造的东西, 如果是我,首选一定是识别修士的神魂。
毕竟这世界上目前还没有能伪造神魂的方法。
那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想东想西地分散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去往据点儿的路上,我们一路躲避退让那些身份显赫的修士队伍,绕来绕去才从小巷绕了进去。
还好临时遇到了师欲。
我们两个有惊无险的用从那两个修士身上套出来的方法经过了检测, 拉着车上的人越走越深。
我擦了擦额头,头一次切身感觉到这个做炉鼎买卖的组织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虽说他们的领头金丹修士不在, 但那种布下的阵法可实在阔气的很。
我敢打赌要不是提前拿到了通行证, 我肯定是暴力突破不了的。
还好还好。
计划目前还很顺利,我们马不停蹄地接着计划进行。
按照他们的要求, 我们两个沉默地又给这四个人换了身衣服,让他们穿上了那种薄纱的透视装,把该带的什么臂环、锁链、项圈一一都戴上了, 然后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匆匆给他们装进了鸟笼里,拉着锁链摆成了扭曲的样子。
随后领着他们四个的卖身钱, 我们这个身份的任务就完成了。
接下来, 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也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按照之前得来的消息, 在拍卖开始之前,整个小楼内的机关管道里就会释放催/情的迷香,刺激来参加拍卖的修士消费, 是一种十分糜烂的手段。
但现在,他们准备的这些东西刚好能让我们两个利用上。
甚至大大的减少了我们动手的风险。
我们只需要悄悄的去香料房将原本准备用来催情的香料换成迷魂香。
一路上还挺顺利,毕竟虽然我们两个的修为在整个修真界来说还不算高,但是在这个小楼里能和我们两个筑基巅峰比拟的只有去秘境的金丹修士和留守的筑基巅峰。
谨慎些,问题就不大。
我们两个动手毫不留情的干掉了香料房中正在研磨香料的修士,屏着呼吸生怕将那些极细的粉末吹起来,小心翼翼地换成了我们的迷药。
甚至为了防止味道相差太多,没等药效发作就被发现,我们甚至还掺了一些他们准备的香粉进去。
现在万事俱备,只待拍卖开始的时间。
我们俩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专注的看着屋顶的金铃铛。
当拍卖开始的时候,这个铃铛就会发出声响,也就到了我们动手的时间。
有点紧张。
我默默地先将香料添一些在斗里,只带铃铛一响就哗啦一下全都倒进管道里,而师欲已经在鼓风处就位了。
等待的时间照旧难熬,我们的心里还多一些对战斗的紧张,因此这会儿我们俩不单单讲香料准备好了,还没有忘记将武器擦得雪亮。
我盯着剑刃上自己的倒影,从眼神中看到了即将喷薄的战意。
今天,和他们拼了!!!
天祝我俩,计划实施的非常顺利,根本没有人想到会在这种情/趣上动手脚,再加上我们两个加料加的也谨慎,在香味儿没有变化的情况下,没有人意识到暗地里发生了什么。
估摸着药效发作的时间,我们两个算计着大个月所有人都会中招的时候才提着武器准备动手,临走时我为了以防万一又往香道里添了大量的迷药。
用掉,全用掉!
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
提前吃了解药的我俩一刀一个败类,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儿想象中的紧张刺激和打群架。
谁叫师欲准备的药效确实顶尖,我面无表情地刺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冷酷无情的犁地机器。
甚至有点儿在这种重复作业中感觉有些疲劳。
枉我还将自己会的法术招式都回忆了一遍,生怕自己打群架是一个紧张失误。
结果现在这像什么?
割麦子恐怕都比这费劲些。
不过算了,毕竟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可是救人的,能少些波折自然少些的好。
路过关押关押的房间时,师欲在外面守着警戒,我在里面挨个将他们叫醒,一人一个解药的喂下去,不忘把正常人该穿的衣服交给他们。
然后叫他们在这里等着我们两个。
因为我实在不放心他们就这样在烟霞城大街上走。
我怀疑这座城池和这个组织之间恐怕有什么包庇关系。
还是让他们在这里稍微等一等,等我们两个将所有修士都解决了,然后再从暗处逃走。
毕竟这里的通行腰牌多的是。
不过大概我们俩命途里都是多些坎坷的,尽管我们两个提前打听好了,那个金丹修士在秘境之中肯定回不来,但谁能想到原本镇守的筑基巅峰修士好巧不巧的,就在我们来之前不久突破金丹了呢?
这也太巧了吧!
写小说呢?
师欲准备的药药效确实好,连金丹修士也中了招,但他毕竟修为水平在那里,哪怕才刚突破,甚至雷劫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新鲜着,也不耽误他还有力气一个打我们俩。
那会儿的我们两个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这个才刚突破,身上还顶着药物debuff的修士竟没有一丝退意,愈战愈勇。
那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和其他人配合默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你突然之间多出了一双手,一个脑子。
也不知道才认识的我们两个打哪儿来的默契,进攻防守搭配相宜,整个战斗节奏好极了。
可修为上的差异到底是实打实存在的,那个金丹修士的金丹可是货真价实的,哪怕突破雷劫之后还没来得及稳固修为也是一样的。
我们两个虽然有一战之力,但应对起来也还是很吃力的。
“轰隆——”
那修士的拂尘缠绕在我的剑身上,试图将武器夺走,见行不通要迅速收回浮尘,朝我打了过来。
我连忙举剑相抗,那饱含灵力的浮沉就正打在我的剑上,力道之大不仅打的我握剑的手颤抖不已,还将我整个人迅速向后砸去,重重砸在地上,整个人都嵌进地砖之中。
我一声闷哼,觉得自己肯定是受了内伤,忍不住咳了咳,吐口唾沫到地下时都带着血色。
我坐起来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全都是金星,感觉世界都离我远去了似的。
这一下子不能给我砸傻了吧。
我拍了拍自己的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抬着脑袋呆滞地望着天上。
天上灵光闪烁交错,显然有别人在替我们和那金丹修士战斗。
我定睛看去,是个不认识的女修士,手中的长枪武的虎虎生风,闪烁的雷霆顺着枪尖所指的方向接连向金丹修士劈去。
“哪儿来的金丹修士好心相助?”我侧头看向专注学习的师欲,有些好奇。
毕竟这属实是瘫浑水,真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好心的修饰愿意帮忙。
这可不是什么扶老奶奶过马路,而是真刀真枪提着脑袋的帮忙!
呜呜。
妈妈,我在修真界也遇到好人了!
而且还是两个。
我对着不明所以地师欲笑了一下,看着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眼神中似乎询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扭过头继续看堪称教科书般的战斗,“不要上去帮忙吗?”
“呃。”
我这话像是什么开关似的,师欲当时就有些尴尬,他用手扯了扯衣角,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我见他没吱声,又向他看去,结果好巧不巧的正看见他衣服上随着拍打的动作越来越不明显的脚印。
“……”
“噗。”
好吧,我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多半是师欲正和那元婴修士战斗的时候,路过的女侠实在看不过去英雄救美。
只不过救人的方式好爽了些。
估计直接一脚将师欲踹走了。
哈哈!
女侠确实好强啊……
几乎肉眼可见的将那修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而自己连衣角都没被他碰到。
我什么时候能到这个水平啊?
我看着天上两个人你追我赶的身影,哪怕离得很远,站在地上都能感受到灵力波动如同翻涌的巨浪一般。
真让人羡慕。
如果我有这个水平的话,也就不用劳烦女侠动手了。
想到这里我戳了戳师欲的胳膊,“走!除根去!”
当时在我们解决那些败类的时候,还没有做完那金丹修士就冲了出来。
现在正是我们将未完成的事干完的时机。
师欲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用手指了指外面,“我去外围你看里面。”
“好!”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将手里的剑玩了个剑花,粘稠的鲜血就顺着剑锋滴滴答答地流在地上。
这小子浑身上下都是土和血,这会儿还有心思耍帅呢。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从储物界里掏出了帕子,将溅上粘稠的血迹擦掉,然后掏出长布条,将剑柄缠在自己手上。
这是我穿越到修真界几十年中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掉这么多的败类。
虽然他们修为有限,以我的修为来说完全是碾压,但是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啧。
我呼出一口气,继续砍瓜似的挥剑补刀。
地上隔几步就躺着几具尸体,他们身上的那身制服此刻已经满是干枯到发黑的血迹。
从痕迹上我甚至还能分辨出他们到底是死在我手上还是师欲手上。
嘶——
还好没有忘记打扫战场,不然这痕迹留着岂不是等着别人找到我们吗?
我眼中闪过一丝庆幸,手麻利地掏出了一个瓷罐,符咒封口的瓷瓶看上去小小一个,可实际上里面装着什么吃的修真界特供版灵蚁,简直是处理现场的好帮手。
我颠了颠瓷罐,不过现在还不到用它的时候。
这东西我要是开了罐子可就收不回来了,这蚂蚁的战斗力不强,对活物一点作用没有,万一里面还有活口岂不是疏忽了?
我搜索着犄角旮旯里每一个不动弹的人形,挨个地对准了天灵和丹田补刀。
总之。
我以我多年看话本的经验发誓!
今天没有一个喘气儿的能离开这里,除了那些受害者。
你还别说,这一路上还真有装死试图躲过一劫的。
我看他装的辛苦,体贴地帮他变成了和其他尸体一样的样子。
希望他不要太感谢我,毕竟我这个人生来就乐于助人。
允悲。
我真心实意的祈祷他们下辈子能做个好人。
就算做不了好事,也不要再做这种助纣为虐的事情了。
当然了,我在忙着补刀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被我安置在同一个屋里的可怜娃,一路上顺手将那些腰牌收集了起来,等夜深人静之时带着他们通过结界赶紧离开。
清扫了楼中的隐患,我带着那些受害者一起沿着来路返回,在临近门口的时候撕开了陶罐上的封印,把罐子放在地上,然后赶忙离开了现场。
这些灵蚁除了活物不吃,其他什么都吃,无论是这些建筑还是建筑附近的土地,都没有办法从它们的嘴中幸免。
溜了溜了。
我可不想又一次被倒塌的建筑压个正着。
此刻阳光正好,我抬头眯着眼,伸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向天空望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女侠和修士的身影。
师欲也不在。
我蹙起眉,有点担心。
他们可千万别出事啊!
可恶,好想去找他们,可一时又不能脱开身。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光从声音我就能听到灵蚁种群有多么活跃。
从这个愈演愈烈的声响上来看,它们的数量肯定在以指数增长,建筑物木纹断裂的声音虽小,可架不住积少成多,竟也如同裂帛一般刺耳。
我心情有点焦灼,忍不住在原地走来走去转圈。
之所以我不敢动身,那是因为我必须等这些灵蚁将现场清理的干干净净之后,一把火将它们全都烧光。
不然的话,只怕这方圆多少里内都会逐渐被吞噬干净。
谁叫我得到它们的时候,忘记了顺手把它们的天敌也抓了呢。
绝不是因为我打不过它们的天敌。
因此在这种没有天敌且它们本身食谱广泛,给口泥土都能活的情况下,我要是真置之不理,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听到这里爆发灵蚁灾了!
我一边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谨慎地把包围着建筑的结界扩大,确保球状的结界完完整整地将灵蚁和所有该清理的现场包裹在内。
这样等一会儿我放火烧的时候才不会错过一只灵蚁。
为自己的谨慎点赞。
不过好在我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唯一有点儿出乎我意料的就是师欲和女侠一起走了回来。
而且竟然女侠提溜着师欲走回来的。
不是!
就让你去周围清扫一下,甚至都有可能不存在的余孽,你是怎么把自己搞得七窍流血,奄奄一息的啊?!
兄弟!你在搞什么兄弟!
我大惊,赶忙冲了上去,将被女侠捆在枪上的师欲解了下来放好。
“多谢女侠!”我探查了一下师欲的状况,特别震惊的发现他出去这一会儿把自己神魂都搞得不稳了。
只怕是一时半会儿都醒不来了。
啊?
我睁大了眼睛看向女侠,“这位女侠,他这是……”
“叫什么女侠?叫人怪别扭的,我叫贺癫,瞧你们两个年纪不大,可以叫贺姐!”
贺巅?
这名字好生猖狂!好一个雄心壮志!
不过以贺姐的修为本事来看,这名字倒正衬她。
贺姐将长枪戳在地上,枪尖指着天空,上面带着金光的血迹流到红樱上,黏在了一起。
“他太倒霉了,正赶上那老不修自爆前瞧到了他,宁肯让我一□□穿了心脏也要冲到他面前才自爆。”
“不过还好他自己也有本事,反应的速度怪快的。”贺姐脸上没有一点对师欲的同情,全都是对他运气的幸灾乐祸。
“咳咳。”
她摸了下鼻尖,将搭在胸前的马尾甩在身后,又捋顺了下辫子改放在胸前。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直白,她赶紧找补了一下,“问题不大,休息个一个月俩月的也就好了,只不过这段时间智商会不怎么在线。”
“你多照看着些就是了。”
“多谢贺姐出手相助!”我将没有一点儿意识的师欲背在背上,不停地将他滑落的手挪上去,最后见他实在瘫软的不行,干脆也学着贺姐运输他的姿势,抽出布条来将他绑在肩上。
那场景真是每一次想起来都会让我笑的程度。
我心情好了些,嘴角略微翘起,心里起了一些调侃的心思。
宗门正殿此刻仍昏沉沉的,殿顶的宝珠将月光笼罩下来,微光照在我和师欲的身上,将海冬青凌乱的毛发照的发亮。
“当时要不是我心善,就你那一滩烂泥的样子,谁能背着你四处跑啊?”
“而且你就偷着乐吧,至少我没像贺姐那样把你捆在武器上,对你还不好?无论怎么看,我才是你的救命人吧。”
师欲呆呆地看着我,眼神放空。
他也是第一次在我的口中得知那回他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贺姐是怎么把他带到我面前的。
咳咳。
毕竟那么带人总感觉像是将人穿成串儿了,要上火烤了似的。
贺姐可是在他昏迷的时候特意跟我说不要让他知道的。
【你们——】
师欲气冲冲的炸了毛,看了我半晌又泄了气。
【那不是第一次见面吗?也就那会儿我狼狈了些。】
【但是后来我们一起扫荡拐卖组织的时候,我还是很英勇的!】
那确实。
师欲这家伙平常说话举动骚包了些,办起事来还是很靠谱的。
在那之后将近两百多年的修行里,几乎每一次剿灭拐卖组织都有师欲一份大功。
毕竟能做到穿女装引诱他们直击老巢的也就是师欲了。
我甘拜下风。
这真得好好的夸夸他,在这条路上他付出了太多。
我张了嘴刚要说女装二字,师欲瞬间就和我同频猜到了我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了我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
【好了——】
【旧事勿提!这个新出现的组织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我眼底的笑意瞬间散去,不带什么感情的,看着微光照耀下的尸骨。
此时此刻,我尚且还不知他的名姓。
待替他报仇之后,也不知道烧给他的人头上要写着谁的名字签收。
不管怎么样,这份仇恨我正三观一定会替他了结。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武器已经多年未曾饮血,我将它拿出来擦了又擦,把每一个缝隙都擦的反光。
也不知道这个在寻仙楼之后出现的的后继者都是什么样的修为。
最好没有到需要我出手的地步,不然他们的下场只怕会很难看。
我不介意像之前一样再将他们的尸骨钉在城墙上,而且我现在对神魂的研究也颇有心得,说不定还可以试着将他们的神魂和尸体一起钉在那里,也好叫他们忍受折磨。
嗯……
这个修真界的魔修的手段全都和●相关,只怕是我做的再血腥也不会被说是入魔了呢。
妙极。
你还真别说。
距寻仙楼完全覆灭已经有三百多年。
这三百多年过去不仅我的武器有些渴望饮血,就连我的弟子们也很久没有经历过那种全宗门出动的讨伐局面了吧?
毕竟在修真界这种崇尚一对一战斗的世界里,打群架可是少之又少的体验。
尤其是两个宗门体量的敌对势力,那更是几乎一生只能得见一次。
我闭上眼,当年围攻寻仙楼的情景又让我杀气旺盛,摸着师欲毛的手也忍不住用了点力。
“啾!”
他叫了一声,显然也发现了我的异常。
【到时候动手的话记得叫上我,这样的大场面我怎么能缺席?】
【很久没动手了,再不动手,我这老胳膊老腿儿都要僵住了。】
师欲扑腾着翅膀从我手里钻出来,飞到和我脑袋齐平的位置,翅膀扇的风就差点直接糊在我脸上了。
我忍不住将他推远了一点。
要迷眼睛了!
【对了!】
他咋咋呼呼地说,突然的高声让我耳朵嗡的一下。
【我来本来是想和你说字画门的事情来着!结果扯的远了!】
【别想那么多了!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他那双明亮的鹰眼中闪烁着贼光。
【去找字画门的麻烦去!不正好他也得罪了你吗?跟我一起,狠狠出气!】
“这……”
听着他的话,我指尖轻颤身形晃动了一下,差一点儿就要起身了。
可是脸上却违心地做出了犹豫拒绝的表情。
“我可是名门正派,正道魁首。这么对同阵营的宗门动手不太好吧……”
“这传出去,是不是……”
我特别心动,整个人表情与气场都透露着一种你再邀请我一次我就去的感觉。
师欲也真的没让我失望。
【那有什么的,我动手你看着。】
【咱又不是去灭门的,只是出出气罢了。】
【你不也有好多傀儡吗?】
【他们又认不出来你,你只管看热闹就好了。】
【反正你现在不也等着天亮和长老们开会解决这个组织吗?我们速去速回,连一个时辰都用不到。】
可恶。
师欲这个家伙字字句句都戳我心坎上,让我这愚笨的脑子甚至想不出来一句拒绝的话。
不愧是魔尊!
一贯是引人堕落的!
狠狠谴责!
第38章 第 38 章 老年痴呆,特效拉满,性……
果然, 抵制诱惑无论什么时候,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包括我。
可恶!
明明年纪都上四位数了,怎么定力还是不够呢?
怎么能因为一点点小小诱惑就堕落呢?
我一边唾弃自己, 一边身体却诚实地拍打着翅膀和师欲一前一后的在天上飞。
我看着近在咫尺, 毛发凌乱却飞的稳稳当当的师欲, 一时间到真的有点儿后悔。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我堂堂仙道魁首和魔尊一起去找正道门派的麻烦, 那我可就出名了!
我表情严肃,觉得自己这回真是舍命陪师欲了。
嗯……
不对, 怎么能这么说呢?
什么叫做我和魔尊一起找正道门派的麻烦?
那分明是我提前打探到魔尊意图对正道门派动手,为了修真界的大义,为了修真界的爱与和平, 我不惜化作乌鸦,放下身段, 千里迢迢地紧盯着魔尊, 为修真界的和谐做贡献!
我肯定地点头,这才是我跟着师欲一起前往字画门的原因。
要不是为了制止魔尊可能发生的暴力事件, 我为什么不派傀儡而是真真正正的肉身化作一只乌鸦跟随着他呢。
还不是怕这家伙万一一时气上头来动手失了分寸,导致场面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傀儡身能动用的力量有限无法阻止他, 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真尽责。
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并且深刻认为和魔尊一起找正道麻烦之语, 纯属无稽之谈。
我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呢?
污蔑!
字画门离正三观远的很, 鸟类的飞行速度并不快, 师欲和我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前行,拍打翅膀间云层上湿漉漉的空气就穿过我的每一片羽毛。
其实还挺舒服的。
我低头看着下面漆黑的风景,忽然就觉察出些不对劲来。
不对啊——
我沉默了一瞬间, 有点儿对我们两个的智商表示深切同情。
当然了。
我承认这种在天空中感受气流波动的感觉挺美妙的,而且在风中飞翔明显的宽阔感觉确实也会让人身心舒畅。
但话又说回来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可是去万里之外的字画门,以我们所化身的鸟类的飞行速度来看,从正三观飞到字画门恐怕得用上个几年的功夫。
说好的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回来呢?
所以……
【我们为什么不划开空间直接过去?】
我以平静的语气发出了一个疑问句,对师欲的不靠谱程度又有了深刻的认识。
这家伙刚才催促着我和他去看热闹,见我变了形之后,二话不说拔地而起飞上了天。
我一路跟着他,还以为他有什么安排呢,不过当我眼睁睁地看着前面原本飞的平稳的师欲在半空中一个踉跄,连忙扑腾了几下翅膀才稳住身形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家伙哪里有什么安排?
纯粹是他忘了罢了。
我沉默,对他开始诞生了一点儿迟来的关心。
难道这家伙老年痴呆了?
嗯……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他可比我大上几岁呢,而且魔域那地方本来生存环境就恶劣,常年在糟糕地方生存的他衰老的快也在情理当中。
不然想办法给他补补脑吧。
大约是我怜爱的眼神太过明显,又或者是目光太过灼热,在我直愣愣的视线之中,师欲整只鹰缓缓炸起了毛,变成了风中的一只蒲公英。
飞的更慢了。
风阻啊!风阻!
果然应该给他补补脑了。
【……】
他沉默着没说话,我歪了歪头加快了速度飞到他上面低头看着他,正对上师欲那双有点呆滞的红色眼珠,换来了他哀怨的一眼。
他张嘴啾了一声,薄雾从他身上飘出来,空间划分的波动就随着那雾飞快的将我们两个包裹住了。
果然。
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忘记不了他对华丽的追求,一如既往地骚包。
连开空间这种挥手一下的动作,他都非得弄出来点儿带金闪的薄雾出来,在我看来除了多费些力量,增加了施法时间之外没什么可取之处。
早些年一起历练的时候,迫于灵力储备和水平有限,他这种追求外观的爱好还没有怎么显现。
等到他突破合道渡劫了,仗着修为上已经难逢敌手,对特效和外观之间的研究也是与日俱增。
几乎每一次我看见他,都会发现他给朴实无华的法术换新皮肤。
太奢侈了。
我内心感慨,实际上改良了之后除了外表不一样,穿梭空间时隐约能感受到的空间乱流依旧,整个穿越体验感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
而且消耗还增加了。
没什么用。
我对师欲的新法术给出了个差评,但是离开了空间顺利到达字画门附近的山林时,面对师欲站在树枝上优雅的动作以及比平常高扬了一点的脑袋,我还是很违心地点了点头。
【不错,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有创意。】
创新性拉满,实践意义为零。
不过算了,他开心就好,毕竟这可怜娃在魔域那种鬼地方生存下去本来就艰难,有些消遣也是好的。
得益于字画们独特的功法手段,他们宗门的每一个建筑都将这种特色发挥到极致。
与喜欢简约,图案多爱用仙鹤云纹的我不同,字画门就喜欢将建筑的每一块砖每一面墙和梁柱上都画满神兽瑞兽。
我俩蹲在同一个树枝上,出色的视力能清晰地看清满绘着龙凤的墙体建筑。
【其实当时建造门派的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师欲将被我搓的凌乱的羽毛捋顺,看着那些神兽不由得感慨。
【这种平常做装饰,战斗时能做武器的建筑,比起那些用阵法符文堆积起来的宗门防御不知道好了多少。】
是的。
我赞同地点头,符文法阵需要时时更新维护,宗门越大符文法阵需要的越多,也越容易出现局部损坏或者被其他人动手脚。
总之是一种需要消耗人力和财力的防护方式。
但他们这种墙体绘画就没有这种烦恼,这些绘画根本无需维护更新,就连灵石上的消耗也比法阵少的多。
【倒是可惜了。】
我语气里有些怒气不争,平心而论,字画门的独特功法优点我能说出来一箩筐,只可惜当时传承功法的大能估计也没有想到,他的不肖弟子竟然将这么好的功法用来●。
【只可惜用错了地方,白瞎了前人的一番努力。】
我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做了简单总结,同时悄悄动了一下翅膀将师欲差点推下去。
这家伙不是说带我来看热闹的吗?
时间紧迫,我还急着回去,不想跟他一直在这儿站在树枝上吹冷风。
我的档期可忙的很呢。
“啾。”
师欲小小声地啾了一声,干脆顺着我的力道蹦下了树枝,又一阵带着金闪的云雾将他笼罩在内,下一刻就变成了穿着满绣金线龙纹宽袍的人形了。
【……】
我知道这家伙向来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从这家伙每一件衣服上都是满绣的金线就能看出来端倪。
但也实在没想到,他现在已经发展到连所有的法术都要带上金光闪闪的特效了。
【低调点!】
我神识传音的声音阴恻恻的,这家伙大晚上的弄得这么金光闪闪,是生怕别人看不见这里有什么异常吗?
悄声些,低调些,难道我们做的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师欲显然知道我在顾忌什么,这家伙和我多少有点做贼心虚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他眼睛一下子就弯了起来,要不是我死死盯着他目光凶狠,说不定他都掐腰笑起来了。
“哈哈……噗。”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捂着嘴轻笑了几声,伸手想把我抓在手里,却没想到我反应飞速的躲开了,让他抓了个空。
这家伙颇为遗憾地虚弱了下手掌,表情上明晃晃的写着让他摸摸怎么了几个字。
呵。
凡人。
我可不是你想抓就能抓住的鸟。
“你不会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吧?”
师欲忍着笑意,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我站在那里,然后配合着我的心情低声说,“我可是来找麻烦的,不光明正大的怎么行?”
“好歹我也是一届尊者,偷偷摸摸的,哪里符合我的身份?”
“我不仅要光明正大的出现,我还要把排面拉满!”
【……】
我表情凝重又狐疑地看着他,瞬间有点儿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字画门了。
我那蠢蠢欲动的直觉又告诉我,也许师欲今天会给我搞一波大的。
该死。
我踌躇地抓紧了脚下的树枝,一时之间难以做下决定。
“你不会反悔了吧?”
就在我还没想好的时候,师欲那家伙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内心所想。
【怎么会呢!】
我装作翅膀根痒痒,一边说着一边把脑袋埋在翅膀根底下,胡乱地梳了几下羽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是那种会反悔的人吗?】
“哦,那走吧!”
师欲语气欢快,难得地我从他脸上看到了一股兴奋的表情。
“‘替天行道’组合今日重出江湖,势必要给传播●的字画门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
【……】
够了!
我在内心化作尖叫鸡,整个鸟恨不得现在有个地缝就钻进去。
师欲你真的够了!
能不能不要毫无征兆的就把过去中二的黑历史翻出来啊?
你已经一千多岁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几百岁的小年轻了!
就让我们两个的黑历史以及中二的过往在时间长河中消失不行吗?
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把它翻出来?
别问,问就是后悔。
今天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我就不应该将他放进来,我不将他放进来今天就不会出门,今天不出门就不会听到自己的中二外号。
啊啊啊啊——
所以说当年为什么起了个这样的组合外号自称啊?
我当年是怎么想的呢?
就算是为了打击圈养炉鼎的家族,防止被报复做些伪装,也不至于起一个这样的名字吧。
悔。
要不我现在就跑吧,就当做我没来过这里。
我整个鸟在树枝上装作一个鸟形的石头,闭着眼,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我社死了。
死去的回忆它毫无预兆的开始攻击我。
很难理解当时我看见写着我们两个外号的通缉令时,竟然还颇为自豪的和师欲庆祝。
中二是魔鬼啊!
师欲朝我伸着手,催促着我赶紧和他去字画门,可我现在实在不想理他,脑袋一歪就当做没看见。
直到……
“堂堂正道魁首,不能说反悔就反悔吧。”
师欲该死的不停地拿话来激我,不断地进攻我的心理防线。
总之,在他怀疑的眼神之中,我只能不情不愿地将自己不祥的预感压了下去,十分勉强地张开翅膀嫌弃地落在他肩膀上。
心里甚至还想着要不假装自己生病了,赶紧跑吧。
毕竟我的直觉可是非常准的,而且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嘶。
我压下内心的忐忑,在他肩膀上抓了两下,觉得他衣服上绣着的纹样凉凉的,同时有点庆幸自己选择了化成乌鸦的样子。
这要是个别的什么颜色的鸟儿在他黑色的衣服上,那得相当显眼了。
现在这个颜色正好,待会儿若是事情不妙,我就整个蹲下来,黑色的身体完全能和他黑色的衣服融为一体,到时候再把他散着的黑发也叼过来,笼罩在身上。
我相信没有人能看得起我。
当然了,我更希望师欲别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但是以这家伙过往的信用来说,我对此深表怀疑。
并且又一次唾弃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按耐住心中的一时冲动,答应了他这种无理要求呢?
冲动是魔鬼!
师欲这家伙就是魔鬼的头!
可恶!
因为一时冲动而被蛊惑了。
可此刻的我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僵硬着身子站在他的肩膀上,忍受着第六感的疯狂预警,麻木地看着他大摇大摆地靠近了字画门。
这家伙在抵达字画门结界的时候,颇有心情的屈指敲了敲,强大的魔力随着他的动作将结界积出了一圈圈的水波纹,自然也惊动了字画门的守卫。
夜半三更,魔修来叩山门,结界忠实地将这股极具威胁的力量传递给了他们的掌门鹤山。
我眼瞅着他怒气冲冲地冲过来,沸腾的灵力将他那一头白发都吹了起来。
果然。
够嚣张。
不愧是你!
这家伙还真没有堕了他魔尊的名头一点,将嚣张两个字表演的淋漓尽致。
甚至连目中无人几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举动。
因为他眼看着鹤山怒气冲冲的身影,连敲门都不敲了,背着手步步生莲地穿过了结界。
当然,这都不是最气人的。
毕竟他是魔尊嘛,当时仅存的几个渡劫修士之一,能破坏一个二流宗门的结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主要是这家伙炫技似的嚣张,他不但穿过了人家的护宗结界,还在穿过的瞬间反向更改了他们的阵纹,直接反客为主地将自己标记成了主人。
六。
身为结界的掌控者,鹤山自然能感觉到结界的变化,可以说当他发现自己被踢出了管理者身份的时候,原本因为愤怒涨红的脸颊直接抽搐了几下,整个人的脸色又红又青又白又黑。
咳咳。
不要笑啊我!
要时刻牢记自己的阵营啊喂!
反省。
可能是师欲怕天黑他们看不清自己脚底下的莲花特效,还贴心地给花瓣带上了微光,而我则是悄悄地将身形缩的再小一些,恨不得整个鸟都埋在他头发里,只露一双眼睛。
看不见我,都看不见我!
你问我为什么不抬头?
因为当我有师欲这么一个审美异常的挚友时,我常常抬不起头。
随着师欲一路炫光的特效在字画门越走越深,原本因为愤怒冲过来的鹤山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他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变成了均一的白色,最后颤动的嘴唇挤出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僵硬地吐出来一句不欢迎的话。
“魔尊深夜来访,还真是叫我门派蓬荜生辉。”
“不知尊驾有何贵干?”
师欲抬眼瞟了他那张脸一眼,语气温和。
“慌什么?”
“我不过是想着许久没有来你们门派了,今天冒昧来访,鹤掌门不要介意啊……”
他嗖地一下子闪现到他面前,要不是我早知道这家伙爱搞幺蛾子,死死抓住了他的衣服,只怕这会儿就被一下子甩下去了!
我是绝不可能让他们看见我的!绝不!
我死藏在他头发里,连将他头发打成结都顾不得,只在发丝的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师欲将手搭在了鹤山肩膀上,活生生将这老头儿吓成了木头人。
也就是鹤山没有心脏病,但凡有点儿病,这会儿师欲都得跪着求他不要死了。
【他一个化神修士,你可别这么吓他了。】
出于对同阵营修士的微妙同情,我实在忍不住劝了两句。
【这家伙化神巅峰都困多少年了,我估摸着他大概也要大限将至了,你可别用力过猛了。】
我估摸着鹤山的身体状况,感觉他要是这十来年里不能突破到合道期的话,等我下一次再派弟子来字画门,应该就是参加他的羽化典礼了。
倒也难为他这时候还不去闭关拼死突破,反倒为宗门的事操尽了心。
只可惜操心操错了方向,往哪个方向操不好,偏偏向●的方向推陈出新。
你糊涂啊!
赚那么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啊,这不现在就被魔尊找上门了,恐怕他得狠狠出血一番才能将师欲打发走了。
毕竟无理的话,这家伙凭着魔尊的身份都能胡搅蛮缠,更何况现在他可是占理呢。
【啧。】
【怕什么。】
师欲可不像我似的为鹤山的小命操心,他不满地冲我嘟囔了两句,话里话外都是我不信任他的委屈。
【我动手你还怕没分寸吗?你尽管放心好了,这老小子还有十来年能活,肯定不会死在我手里。】
他信誓旦旦,我却就当自己没听见。
师欲的嘴,骗人的鬼!
我有点儿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给我来个灵机一动,并且将自己以为的绝妙点子付诸行动。
这家伙笑呵呵的,拍在鹤山肩膀上的手就没停下过,弄得人家“不介意”三个字强从牙缝里挤出来。
师欲揽着鹤山的肩膀,强带着他顺着字画门的山路向上走,一路上像是在自己家似的,对人家的建筑风格可着劲儿的点评。
可怜鹤山根本不敢拒绝,只哼哼哈哈地应付,末了还要时不时被师欲质问两句,是不是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
我都有点可怜起他来了,要不是我的眼睛还没有忘记他门下弟子的巨作对我的冲击,只怕我这会儿都直接制止师欲了。
其实师欲这家伙说的很对,鹤山就算是突破不了,也还能活十好几年呢,今天要不是让他吃足了这件事的教训,估计在他的带领下,他的弟子们还能恶心我十几年。
这么一想完全都不觉得他可怜了,甚至觉得师欲这种不痛不痒的恐吓都算不得什么了。
就这?
魔尊?
啧。
不过如此。
大概师欲也察觉到了我态度上的转变,他原本还算和善的聊天画风突然一转。
“听说贵门派有个名字叫做‘天命史官’的弟子,在文坛上颇有姓名啊。”
“不知道我今日来访能不能有幸一见尊容啊!”
来了!
磨磨唧唧半天终于说到重点了。
我目光炯炯,十分期待得看着师欲能说什么出气的话,而那正是我们俩大半夜直接闯到别人宗门的目的。
天命史官。
正是那个写师欲同人文的作者笔名。
我悄悄露出一点脑袋,紧盯着鹤山那张老脸,倒要看看他怎么回。
他最好别跟我装傻说什么那人是谁之类的。
因为在师欲说出那个笔名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鹤山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他要是不知道内情才是真的有鬼!
“尊驾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呵。”
师欲当然也知道鹤山在死鸭子嘴硬,于是他二话不说冷哼一声,脚尖略一用力,一道裂缝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在山路上蔓延,正好将他们门派标志性的那棵桃树拖进了地缝之中。
“鹤掌门年纪大了,贵人多忘事。”
师欲做完了这一切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威胁,“不如再好好想想,总不能是我打探错了消息,闹出了笑话吧。”
……
六。
你都这么说了,鹤掌门今天不知道也得知道了,毕竟他哪有那个胆子让你成为笑话。
我默默点评,一点儿声音都没出来,实际上心里也非常好奇,那个胆子大到写师欲●同人文的作者到底长什么样子。
然而我穷尽想象力却依旧败给了离谱的现实。
天命史官的作者任凭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竟然是鹤山的化名。???
这合理吗?
一派掌门,一介化神修士。
你不好好带领弟子钻研仙道,反倒带头写●文,这个表率作用也算是让他做到极致了。
我最开始还只以为是他没有把握好门派发展的方向,现在看来是哪里没把握好啊?
这明显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不过师欲好像早就知道了到底谁才是写他同人文的作者,对鹤山支支吾吾地承认身份的行为不置一词,只表情夸张,语气奇怪地阴阳怪气他的好文笔,听的鹤掌门冷汗哗哗向下流。
他现在才是真的怕了。
我都能看见他藏在衣袖下的手不停的发抖,额角的发丝甚至已经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他脸上,看上去好狼狈的样子。
不过也不是我说他,既然有胆子写师欲的同人文,他就应该早就想到会有被当事人找上门的一天。
啧啧啧。
干点啥不好呢。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替他捏了把冷汗。
实在是师欲这一副信息在手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到我那里发泄一番的临时起意。
而是早有准备。
嘶——
我不妙的感觉越来越重,第六感叮叮当当地吵的我头疼。
不妙!
危!
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我瞬间炸起了毛,那不妙的第六感好像有了着落。
师欲这家伙专门先到我那里,和我聊着聊着就将我拐到了这儿来,现在又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我不知不觉地也向鹤山一样有点想流汗了。
以我对这家伙小心眼儿的程度了解来看,我能百分之一百肯定,他这一趟来不只是为了折腾鹤山,肯定也不忘了我。
毕竟我可是专门儿给他送去同人文,还兴致勃勃地猫在树上准备看他的笑话。
嘶——
想遛。
可恶!
我的心开始七上八下,师欲却还在表演他预定的剧本。
此时此刻,他也不再阴阳怪气地嘲讽鹤山了,转而从袖中掏出了一套又厚又重的书籍,啪地一下甩到鹤山身上。
鹤山慌里慌张地接住了,下一刻表情呆滞,直接愣住了。
嗯?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我连忙神识向拿书扫去,也陷入了沉默。
《那怕是性转掌门也要和自己谈恋爱哒!》
嗯???
什么?
什么性转?什么掌门?
我心里一咯噔,难道是我的同人文吗?难道我也没能逃了这帮人的毒手吗?
我呆若木鸟,颤抖着心仔细看一下封面,然后松了一口气。
不是我诶。
太好了!
但……
我提起了兴致,性转可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头一次听到的词语,是个新事物,值得我这种老古董仔细看看。
所以我目光难掩好奇地在封面上停留,在明显略改动过五官的封面画作上仔细分辨,然后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好家伙!
原来写的是他!
哈哈!
对不起,我不应该笑的,但我真的忍不住啊。
哈哈哈!
第39章 第 39 章 步步紧逼,被扯大旗,矛……
报应啊!
活该!
叫他偷偷摸摸写别人的同人文四处传播, 这下好了。
也有人写他的同人文,而且我不用看内容,光从名字和封面上看就知道那人的脑洞可比他大多了。
估计里面的措辞也更大胆。
性转加水仙。
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看到这种词汇组合。
今天还真是没白来, 长见识了。
老话说, 活到老学到老, 诚不欺我。
果然, 人的年龄哪怕达到了四位数, 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仅仅是一小部分呢。
如果说我和师欲在这里有一种“看,轮到你自己了吧?”的幸灾乐祸, 那直面自己同人文的鹤山可就笑不出来了。
他死死攥着书,将封面攥的褶皱,眼睛盯着封面上那两个搂在一起的人, 差不点儿要喷出火来。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指尖冒火,眨眼间就将那本厚厚的书烧成了灰烬, 然后吐出了一口气, 再也装不出恭敬的样子。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鹤山愤怒地看向师欲,这会儿他完全已经忘记了师欲对他的恐吓,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我感觉他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人了。
“鹤掌门这么生气做什么?”
师欲不慌不忙,“我看鹤掌门写的尽兴, 还以为您爱这个,这才千里迢迢地过来投你所好啊……”
杀人诛心!
他真的要抽过去了!
“你、你!”
鹤山哆哆嗦嗦地指着师欲,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话, 颤抖着嘴唇呼吸急促, 等得我都要着急了他才把剩下半句憋出来。
“成何体统!”
“哟!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叫我稀奇了。”
师欲阴阳怪气的功底不减,鹤山一下就想到了师欲来这里的目的,硬是将无数句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不情不愿地总算说了句师欲想听的话。
“你到底想怎样!”
他怒气冲冲,活像一副师欲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一样。
不愧是年岁长的修士,这一张厚脸皮就是我修行这么多年还没有达到的境界。
看来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修行。
师欲听见他这话哈哈笑出了声,“我不怎么样,只要鹤掌门现在将所有弟子都叫过来,将这本书声情并茂地朗诵一遍。”
“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这么点事情还不至于拿着不放,你大可放心。”
什么?
在这一刻我和鹤山的心情高度重合,在那一瞬间我非常怀疑自己灵敏的听力是不是出错了,或者干脆是我出现了幻觉。
刚才我听见了什么?
书、声情并茂、朗读,还得在所有人面前!
哇!
师欲你好狠毒!
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小气?
你怎么说的出的口的!
这主意是我们名门正派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
不愧是魔尊!
魔域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以前可没有这样的点子的!
你变了,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我颤抖着瞳孔看着师欲特意放慢了动作,势必让鹤山看清楚他从衣袖中将那本被烧掉的书又一次拿出来的每一个细节。
甚至还贴心地将封面捋平了放在他面前,将那两张和他长得十分相似的脸庞正对着他的双眼。
鹤山瞳孔放大,我极为不忍心地从他眼中看见了一个女化版的他和男版的他深情脉脉的对视。
咳咳。
如果不从画上人物的原型以及动作来看,其实他弟子画的这一本还是很传神的,起码那化作眼神中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至少从封面上看内容应该是本小甜文。
对吧?
总比他将师欲虐的死去活来来的强些。
但是……
【不是,你真的打算让他念这个!!!】
我实在克制不住自己一贯维持的高冷形象,语气几乎破音。
这一本肉眼可见是●文的著作,要是在所有人面前声情并茂的朗诵出来,我觉得不光是鹤山会社死,就连看热闹的我也会无地自容!
别的不说。
我绝对能在师欲肩膀上抠出一座宫殿的。
他是认真的吗?
【对!】
师欲无比肯定的语气几乎同时给我和鹤山判了死刑。
我就知道这家伙突然找到我准没好事!
一肚子坏水!
不管了!
我眼中寒光乍现,今天我宁可不做君子了,反悔怎么了!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几个说出的话做不到的时候了。
况且除了他,还有谁知道这只乌鸦是我呢?
如果师欲敢跟别人说这只乌鸦是我,那我绝对也敢和他动手,势必要让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我打定了主意,尖嘴几下就把师欲缠在我身上的头发叨断。
跑了跑了!
此贼害我!
我将他那又长又打结的头发一一弄断,一边抱怨着这家伙不好好梳理一下长发,一边忘记了到底是谁把他头发弄乱的。
总之那一刻我的鸟喙都要冒火星子了,然后当我鸟鸟祟祟地打算趁着师欲和鹤山深情对望时溜走的刹那,他赶紧装作捋了一把头发把我按住了,同时连声传音安抚。
【放心放心!】
【咱俩什么关系?我能害你吗?】
【那本书里没有一点儿脖子以下的情节,我发誓!】
他语速飞快,生怕我这会儿跑走,话里话外想用我们俩的交情让我相信他。
怎么可能?
谁会相信犯罪分子说“你别怕,我不会动手”啊?
我信他才有鬼呢。
不跑的是傻子。
我超级凶地一口咬在他手指上,力道之大差不多要给他咬下一块肉来。
师欲见我逃跑的心坚决,尤不死心地继续劝我。
【说好了今天带你来看乐子,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你变成乐子的。】
你还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可见我的担忧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那我怎么能继续呆在这里?
师欲大概也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可信度极低,连忙给自己打补丁。
为了加强我对他的信任,他这一回也算是下了狠心,干脆发了个毒誓,然后才让我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不是我这个人心软好骗,实在是他发的毒誓对我来说太有信服力了。
【我发誓,但凡那本书里有一点儿脖子以下的内容,就叫我和魔女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嘶——
我听到他发誓的内容之后,所有逃跑的想法都没了,因为师欲但凡敢将这句话说出来,那就是他一定对自己口中的话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但凡有百分之一的意外,他都不敢说出口。
毕竟这可是修真界,不像其他普通的世界,发誓也就发了,跟放屁没有什么区别。
在修真界里,凡人还好。与天地沟通,夺天地之造化,增进自身的修士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天道记录在册。
这样的修士所发的誓言无论是以什么形式出口,都会被天道记录下来,如果修士最后违背自己的誓言,那么当时发的毒誓都会一一应验。
这样的誓言对修为越高的修士束缚力越大,像炼气筑基期修士数量众多,且与天地之间的沟通能力差,他们所说的誓言还有一定概率不被天道听到。
但师欲可是渡劫修士,是整个世界里和天地沟通最紧密的一批人,像我们这种修为,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连我们放个屁天道都得记录上。
更何况是这种誓言呢。
所以既然这家伙敢出此毒誓,我自然也敢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看戏。
看来今天是我多虑了,这家伙应该没有捉弄我的报复我的意思。
啧。
真没想到啊。
原来他也能有大度的一天。
真是成长了。
吾心甚慰!
此刻我安心了,鹤山也裂开了。
因为他强忍着怒意和恐惧与师欲对视了半天,从他那双赤红色眼睛的坚决中清楚地意识到了今天他要是不按照师欲所说的做,那此事绝不能善了。
可显然他也知道,他的弟子们平常都在写些画些什么,他甚至不用看书的内容,单单就看那极其炸裂的文名和封面,就能联想到里面到底写的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想也知道没有哪句话是他能光明正大念出来的。
更何况师欲还要求他声情并茂的在所有人面前朗诵。
我估计这一刻他宁可师欲是打上门来的,那样的话至少他还可以拿出点儿修士的骨气来,破罐子破摔地和魔尊打一架,就算身死到时候他也能名垂千古了。
而且一旦真打起来,还有更大的可能是会有其他门派相助。
我换位思考了一下,突然感觉也许师欲打上门来对鹤山来说结局更好些。
嗯……
允悲。
场面一度沉默,师欲抖了抖他手中书籍,催促的意思十分明显。
鹤山闭了下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死意。
但出乎我意料的,他并没有放弃挣扎,只下一刻他就睁开了眼睛,歇斯底里地像是垂死挣扎的猛兽。
“我就是不做又能如何?”他故作镇定,“我也不妨告诉你,正三观的长老现在可就在我这里,难不成你还要打我山门,直接动手吗?”
“你敢吗?你就不怕无情尊者找上门吗!”
他这话说的超有底气,听的我一愣一愣的。
不是?你在说什么?
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就一个看戏的,不想变成今天的主角啊。
而且你这个超级硬气的话是怎么说出来的呢?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靠山了?
你问过我了吗,就扯我的大旗。
礼貌吗!
【你门派的长老来这里干什么?】
师欲听着鹤山的话,自然少不了问我两句。
【你又失忆了?还弄来干嘛?这家伙把他们的画灵弄得我满宗门都是,那么危险的东西往我宗门群发,我不得来找他,要点说法?】
【哦,懂了。】
【你也是来打劫的。】???
他在说什么鬼话?
我恼怒地掐着他肩膀,尖爪用力锋利的爪子直接刺破了他法衣的布料,疼的师欲肩膀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连忙为自己说错了的话找补。
【补偿!补偿!你可真是我的祖宗,你轻点儿。】
这话听上去还像那么点儿意思。
哼。
算他识相。
师欲既然知道我派长老来字画门的目的,明白我和字画门之间目前也有过节,而且现在鹤山还明说了我派来讨说法的长老没有离开门派,更是说明了这过节目前的赔偿还没有谈妥。
也就是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正三观的人来干什么,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来帮你吗?便是帮你,有能出几分力?”
“而且……便是你们所有人一起上,又能奈我何?”
师欲语气中的嘲讽连一点儿遮掩的意思都没有,我总感觉他再说一句话就要把鹤山气死了。
然而他下一句话不是奔着鹤山去的,竟然是奔着我来的。
“你别说无情不在这里,他就是在这里,难道我就怕他吗?”
“便是真的交起手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
不是,你?
兄弟。
我还在这里呢。
你当着我的面儿拉踩我,真的好吗?
欠揍!
我尖爪更加用力,师欲察觉到我的爪尖已经抵在了他的皮肤上,他一点儿都不怀疑我尖爪的锋利程度,只是一边强撑着嚣张的样子,一边默默地将自己那块皮肤防了一层又一层。
好好好。
他暗戳戳的魔力调动自然瞒不过我的感知,我也没说话,配合着小小的爪子上显现出一点灵光。
你小子还敢和我较劲,是吧?
现在就看看到底是你硬还是我硬。
于是在鹤山自认为坚强的对峙之时,实际上是我和师欲两个人之间悄无声息进行的攻防战。
最后结果当然没有什么意外,是我胜一筹。
爽了。
我感受得到爪子间传来的温热湿濡触感,顿觉身心舒畅。
果然呐。
缓解心情和压力最好的方式就是狠狠地打师欲一顿。
谁叫这家伙实在是太欠揍了呢。
芜湖~就是这个感觉,爽!
此时,我们两个的心情其实都不错。
在座的所有三个人之中,大概只有鹤山的心情非常不美丽。
我相信他是极不想在弟子面前做出那种不体面的事的,因为他见威胁师欲也不好使之后,果断能屈能伸地放软了语气试图利诱,破财消灾。
他表示只要他私库里但凡师欲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可以全都拿走。
甚至他为了想让师欲放弃自己的要求,还主动让他的徒弟把他宝库里顶好的灵药丹丸都端了上来,毫不吝啬的摆了整整两排。
样样都是珍品,实实在在地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
哦豁。
我瞅着灵药上的氤氲具现化的珠光宝气,想着这家伙确实挺有钱。
看来在花市修真界中,真正的市场还是要看●相关的需求啊!
难评。
东西虽好,不过以我对师欲财产和性格的了解,这家伙不是那种为这点钱折腰的人。
然而今天师欲像是专门要和我作对似的,他看着那些灵药,虽没说话却在眨眼之间将它们全都收了起来,然后继续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凝视鹤山。
“……”
鹤山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地面,又抬头看了一眼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师欲,表情忽地一松,笑了起来。
“徒儿,快去把为师的珍藏拿过来给尊者观赏。”
很好。
现在被人家当成打秋风的了。
【这就是你魔尊的牌面吗?】
我多少觉得有点丢人,这明晃晃的强盗行径真的好吗——
【那怎么了?我还嫌他给的少呢。】
师欲倒不觉得有什么,他理直气壮的继续等着鹤山将财宝搬过来,收下的速度丝毫没有一点儿减缓。
【也不知道他用我的形象赚了多少,但就算他没赚到一分钱,以我的身份出场费这些也是不够的。】
【见者有份,我们俩五五分啊。】
【不了,你自己留着吧。】
我婉拒了师欲分赃的邀请,他魔尊做出这事来毫不违和,甚至还颇配合他的声名。
但我可不一样,要是被人发现了上贡给魔尊的东西在我那里,那我不就成了倒霉蛋了吗?
这可要不得。
我又不差那一点儿东西和钱。
最后我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师欲一点点将鹤山的私库都掏空了,欣赏那老头儿越来越黑的脸色。
最后他看鹤山实在拿不出更多的好东西了,这才继续将手放在那本书上敲了敲。
意图简直不要再明显。
鹤山显然也看懂了他的暗示,这老头再也忍不了一点,直接拍案而起,指着师欲的鼻子怒斥。
“你不要太过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
鹤山才提起来的怒气在师欲上挑眼眉挪揄的眼神中渐渐衰落,最后站起来紧握着拳,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白着脸让他徒弟去敲钟,把所有弟子都叫过来。
【嘿嘿。】
师欲非常满意自己看到的结果,他语气轻快上扬,和我保证。
【我敢保证,过了今天之后字画门再也不敢弄这些书发行了。】
【什么小●文,同人文,他们绝对不敢再写一点了。】
【他要是再敢写,我下回就敢让他当着修真界所有人的面大声朗诵。】
【我可一点儿都不介意花费些功夫,替他将声音传播到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我倒要看他还能不能有胆子继续干。】
咳咳。
师欲话里话外是满满的恶意,我算是看出来这家伙确实对他的同人文深恶痛绝,在不方便真的弄死鹤山的情况下,选择最大限度的让他社死。
估计今天之后鹤山连掌门都没有脸再当了,可以说是颜面扫地。
说不准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嘶……
【这招也太狠了。】
我语气迟疑,有点儿犹豫要不这么算了。
但是一想到师欲连狠话都放出去了,鹤山也妥协了,要是我出手制止此事,估计师欲的脸也挂不住了。
算了算了。
今天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来过好了。
今天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无情仙尊·正三观掌门·正道魁首,只有一只弱小可怜无助并想看热闹的小乌鸦罢了。
于是在师欲的强烈要求以及鹤山的无奈妥协之下,字画门的所有弟子都聚集在了宗门的广场之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的掌门以及陌生的师欲。
鹤山的脸色难看的很,自然也没有什么诉说前因后果让自己更加难堪的欲望,他死死攥着那本书,眼睛眨了一下闪过了一丝亮光。
“近日我发现那些有趣的东西,心痒难耐,与大家分享。”
鹤山稍微收拾了一下表情,看上去镇定自若,他的弟子们听闻此话一个个也专注的抬头看着他。
只有我清晰地看见了鹤山翻开书本时颤抖的指尖。
不愧是一派掌门!
这份镇定到哪里都拿得出手。
大概是鹤山秉承着一次就让师欲满意,不至于还要在弟子面前念第二次第三次的心态,他呼出一口气,朗读时确实颇为深情。
至少我感觉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已经很想替鹤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其实。
他也罪不至死吧——
天呐!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深情朗诵一边面不改色的啊!
【嘻嘻。】
师欲看戏看的欢快,整个人就差拿一把瓜子在嘴里了。
【你还真别说,不愧是擅长诗情画意的门派,身为掌门,鹤山这家伙也确实挺有文艺风范。】
【倒还真难为他将如此肉麻的一部小说念得深情款款了。】
【啧啧啧。】
师欲一边观赏着底下弟子迷茫困惑的眼神和呆滞张大的嘴,一边没有错过鹤山脸上每一块肌肉的颤动。
我艰难地将放空的大脑归位,缓过来听了两句鹤山的朗诵,觉得自己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掌门虽已年迈色衰,可风韵犹存,对镜自怜时依稀能看见年轻时迷倒万千的风范,可真真让人忍不住怜惜。显然连他本人也是那么想的。”
鹤山颤抖着瞳孔说出了书上无比自恋的话,我将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带入了一下,觉得多少有点想呕了。
真的够了——
“他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容貌,忍不住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脸庞,随后目光迷离地摸向镜子中的自己,瞳孔微微放大。”
“因为他惊愕地发现镜中的模样开始变化,五官一点点变得柔和,束起的发冠也变成了戴满朱翠的发髻。在短短时间内,镜中的人形竟变成了女人的摸样,而且竟和他的样貌如出一辙!”
“掌门看着镜中女化版自己的朱唇,竟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以自己的容貌,哪怕是女化的样子也惊为天人。”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他那颗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苍老的心突然活了起来,目光饱含深情地注视镜中的人影。那人缓缓睁开眼睛,对他勾唇一笑,然后慢慢的镜面如水波般荡开,那镜中的人儿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看着那人衣袂飘飘,像是风一吹就要飞走了似的。连忙上前一步将月初镜面的人揽着腰搂在怀里,那一刻掌心传来的温度是他此生都没有体验过的温暖。”
“他有些着迷了。”
“我爱上了她,掌门心中忽地闪过这样一句话,急速的心跳带动血液流淌,他原本苍白的脸颊泛起两色红晕。羞涩的气质吸引了怀中女子的全部视线。”
“视线相对的电光火石之间,爱意就悄悄在空气中浮现。不需要缘由。”
……
“如果说一见钟情是掌门沉迷于她身上那种和自己极其相似的面貌,那深陷爱河一定是沉沦于她身上那种难掩的气质。”
“无论是抚琴、点茶、吟诗,他们之间的默契就像是共用了一个大脑,常常掌门说上句,她就能猜到下句。”
“爱意蓬勃的时候,掌门便爱做情诗,每每当他回应出下一句的时候,他们总是不受控制的时间碰在一起,然后又不约而同地侧过头,只露出隐约瞥见一点的粉红脸颊和赤红的耳尖。”
【……】
我沉默地听着,真的忍不了一点。
你但凡是两个俊男靓女,这一幕想象上去还能有几分一见钟情的唯美,但你让我想象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太太……
说真的,你有点儿强人所难了。
【这本书到底是谁写的?】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师欲,到底是哪个天才能有如此奇思妙想,感觉这本书写出来除了恶心到别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用处。
【还能是谁?就在鹤山的言传身教之下,你猜呢?】
【我当然知道是他弟子干的,不过哪个弟子胆量如此出众?叫人佩服。】
我真的很好奇啊,到底是字画门的哪位勇士?
我目光扫过字画门所有弟子的脸,没有从他们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些端倪。
难道不是字画门的人写的?
我沉思了片刻,整只鸟呆住了,转而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师欲。
你你你——
第40章 第 40 章 徒弟肖师,中二之魂,前……
难道是他……?
我头一次感觉到如此震惊, 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正中我脑门。
虽然被以自己为原型写一篇小●文放到谁身上谁都受不了,但是也不至于直接变态到这种程度吧。
这么变态的一本性转水仙文真的是他能写的出来的吗?
我非常怀疑,但心里又隐隐约约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这刺激说实话真的不小, 他年纪也大了, 一时间承受不了也是能理解的。
但身为他的挚友, 我还是要劝一下的。
【师欲……】
我犹犹豫豫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生怕自己哪个字没说好, 又刺激到他脆弱的小心灵。
难办。
要不还是和他打一架吧?
没有什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解决不了的,如果有, 就来两场。
我迟疑的语气让师欲本能地觉得不妙,离他非常近的我甚至看见他脸上的细小的汗毛在那一刹那竖了起来。
【我不管你现在想什么,但我拜托你不要再想了!】
他生怕我继续发散思维, 赶紧把谜底揭露了出来。
【是他徒弟!】
师欲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刚才给他搬财宝的那个弟子。
【就是他。】
【这个世界上除了字画门, 还有哪个门派能写出谜一样的文字, 并且配上情绪满满的插图?】
【嗯。】
我点点头,不是他就好, 不然我真得考虑考虑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了。
但……
我看着站在鹤山身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徒弟,无论怎么看都从他脸上看不到一点儿尴尬的事情来。
这家伙就这么听着他师傅读他写的同人文,不觉得无地自容非常难熬吗?
好定力!
字画门太可怕了, 我愿称之为真正的魔教。
言传身教竟然恐怖如斯。
鹤山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好徒弟!
同人文的回旋镖终究还是扎在了他自己身上。
点蜡。
此时此刻,鹤山嘴里的小说情节已经进展到了两个人面对世俗的流言蜚语仍旧坚持握在一起, 生死不离不弃的感人情节了。
好好好。
他徒弟构思这篇文章时是有点儿巧思的, 性转、水仙拉满了新颖度, 背德、禁忌拉满了●张力。
如果写的不是他的掌门,带入的形象不是老头和老太太,我敢说这篇小说绝对在文坛上能有一席之地。
故事也进展到了尾声, 鹤山也已经习惯了这种诡异的社死境况,语气也越发沉着从容。
显然他已经破罐子破摔,又或者是脸皮已经磨练到位了。
我很钦佩。
鹤山将两个人最终躲在了镜中世界双宿双飞的结局朗诵了出来,然后平静地合上了那本书,目光凌厉地扫过在场的所有弟子,将那本书举在手上晃了晃。
“从今往后,要是让我再看到类似的文章,谁写的我就让谁在所有人面前朗诵,也好叫你们品品自己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鹤山神色坚定,一副要在宗门里杜绝所有类似书籍的样子,然后转头对师欲摆出了笑脸。
“尊驾可还满意?”
“嗯……”
师欲拉长了语调,拉的鹤山的心脏提起来,半晌之后才勉强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表演,并且冷酷地说了句没有下次,紧接着就已包裹全身的金雾做退场,在鹤山很想咬人的眼神中消失了。
终于——
解脱了!
此时此刻我又一次和鹤山高度共鸣。
总算告一段落了。
不光是鹤山汗流浃背,我感觉我也差不多了。
过去的每一次都是我的眼睛遭受荼毒,这一次我感觉我的耳朵也受到了伤害。
因此从字画门消失之后,我狠狠地瞪了师欲一眼,没等听到他张开嘴想说的话,我迅速在空气中划了一道钻进去直接消失了。
呜呜呜。
我的快乐老家,我想死你了!
我心有余悸地闪现到自己的卧房,直接一个猛子扎在了床铺上,整个人埋进柔软的皮毛里瘫成了一张饼。
“唔。”
我舒舒服服地变成人形,哼了一声,将被子团了团搂在怀里,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安静的环境也让我的耳朵得到了片刻喘息。
我真的很难理解人类的癖好,他却深刻认识到了人类的多样性。
这世界上怎么能有人对着鹤山那张老头的脸幻想出他女性化的样子,并且写出一篇双宿双飞的同人文的呢?
理解不了。
我甩了指头想让自己尽快把这件事忘掉,并且发誓以后再信师欲一句话,我就随他姓。
魔尊的嘴,骗人的鬼!
他还说没想报复我?!
我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可恶啊——
刚才揍他一顿,再离开好了。
我真是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不过没关系,等天亮还有其他人能让我发泄一番。
这个时候犯到我手里,算是他倒霉!
此刻的我将一个时辰前的主意全部推翻。
让弟子历练什么的以后自有机会,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与其制备周密计划严格执行,不如直接武力镇压降维打击。
干脆让他们查明敌方老巢的位置,我直接冲过去来个一网打尽,然后让弟子们清扫战场,去追击那些散落在各地的余孽。
如此,不仅能以最快的速度解救那些被困的受害者,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与其打了小的来老的,不如直接老的上!
这么一想感觉比之前干掉寻仙楼的方案好多了。
我在枕头上蹭了蹭,沉思着将过去解决寻仙楼的那段经历从记忆里扒拉出来,突然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嘶——
完蛋!
很想吐槽自己怎么办?
此刻距离天亮已经不远,我没有丝毫睡意,开始回忆起寻仙楼的旧事,势必要将那些我觉得蠢的事情杜绝掉。
至少这一次我不会因为处在闭关之中而导致一个地下组织发展壮大。
在我捣毁的所有组织之中,寻仙楼是修士数量最多、修为最高、据点分布最广、扩散速度最快的一个。
他们傀儡法阵都有研究,又学会了改固定的营业地点为流动场所,再加上不知道哪个天才搞出了个邀请介绍制,其难对付的程度前所未有。
不仅找到他们的据点相对来说困难的多,
甚至他们为了避免我门派弟子截断他们运输炉鼎的通道,仗着自己做的是是无本的买卖,又服务于权贵,财大气粗的很,很是奢侈地建立了大陆之间的传送阵,在各个城市之中设有小传送点。
其猖狂程度前所未有。
我愿称寻仙楼为修真界的蟑螂,因为在我彻底解决他之前,捣毁的寻仙楼据点数量竟然比其他被剿灭的组织加一起还要多。
秉承着以解救受害者为主的思想,只要遇到寻仙楼相关的事情,门下弟子就立刻回宗门搬救兵,保证遇到一个据点毁掉一个,看见一个传送阵拆一个。
这种打击方式虽然加大了战斗的频率和工作量,但效果竟然意外的显著。
持续不间断不计代价的打击让寻仙楼委靡不振,财力和精力消耗巨大。
同时随着我们针对寻仙楼的行为人尽皆知,迫于对实力的妥协,愿意加入寻仙楼的修士数量直线下降。
最后哪怕他们开出了高价招聘修士做护卫,都很难招到人了。
只有那些同是亡命徒的败类才同意他们的邀约。
这样下去自然他们的据点逐渐在大陆上被一一拔起,要不是他们那两个合道修士在空间上的研究确实出众,躲藏的本事一流,而恰好我正在闭关,他们也不至于嚣张了许久。
我不在的时候,苦于那两个合道修士极其高明的逃跑法术,门下长老多次被他们从手中溜走,早已攒了一肚子怒气,等我出了关,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将探明的寻仙楼可能藏匿的地点交给了我。
地图上被标记了一些高亮的地点,以及画着虚线的圆点,看上去有点儿抽象。
但我懂。
这就像地鼠打洞一样,为了避免敌人到处逃窜,我需要狡兔三窟才行。
而恰好这样跨过几片大陆的结界封锁需要极高的修为和精妙的掌控力。
非常不巧,作为他们敌人的我,刚刚就拥有了这样的能力。
于是二话不说,宗门迅速清点了人手清巢而出,我身先士卒,先将门下长老和弟子们探查好的地方通通封印住,然后将神识刺探出去,搜索寻仙楼合道修士的动静。
然后——
“轰——”
我抬手一指,灵力倾泻而去,在天边拖出一条长虹,跨过了数条山脉精准地命中正准备撕破我的空间结界逃走的合道修士身上。
这攻击来自千里之外,速度快到他甚至还维持着掐诀的动作,灵台神魂就已经被我碾压得粉碎,徒留合道期修士富含灵力的身躯在半空中一边化作逸散的灵光,一边坠落。
精准命中!
十环!
我揉了揉自己的指尖,这种全力而出的感觉特别爽,尤其是看见那家伙脸上凝固的表情,就更舒心了。
败类!
要不是我担心他们修行日久有什么反击的法子平添几分事端,我更倾向于将他们抓住狠狠折磨。
毕竟此间百十年来的诸多罪孽全都是他们的庇护下生根发芽。
实在是万恶之首了。
这会儿的战斗已经打的火热,弟子们也不让我失望,不仅打起来勇往无前,而且分工明确,干架的、救人的、上药的井然有序。
俨然是一副已经习惯了这种战斗,并且进化出了一套应对方法的样子。
可见我门下弟子和寻仙楼到底打过多少交道。
我仔细分辨着战斗中的每一个神魂,寻找着始终不见人影的另一个合道修士。
可绝不能让他逃了。
毕竟放虎归山,然后一看一出什么又臭又长的复仇连续剧可不是我的性格。
我一贯是不喜欢续集的,势必一次就让寻仙楼大结局。
因此,空间被我封锁的很好,每一个试图触动空间结界逃走的人都被我平等地劈得魂飞魄散。
可那个合道修士却依旧没有踪影。
躲起来了是吧?
行。
我倒要看看是你能躲还是我能找。
渡劫期的第一次战斗,这种神识之下万物无所遁形的感觉实在让我着迷。
所以说这种卷修为的快感他们能懂吗?
肉身上的感受能与这种身心愉悦的感受相比拟吗?
在我的神识感知下,每一个生物的神魂都暴露着它原本的样子。
就比如那个外表上是一株野花,可神魂却无比强大的植物,毫无疑问的就是那个藏起来的合道修士了。
我坏心眼儿地将他变化的姿态封印住,然后点了一簇真火从植物的根部开始向上灼烧。
烈火焚身的感觉不好受吧?
天知道每一个炉鼎在你那里过的是什么烈火亨油的日子。
他最好好好体验一番,毕竟这滋味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受得住的。
没了修为最高的坐镇,剩下的也不过是些小鱼小虾,哪怕修为仅次一段的化神也不过是稍稍延长了一点他存在的时间罢了。
没有了可随时穿梭地域跨越千里万里的本事,在我结界笼罩之下,瓮中捉鳖的结果自然没有一点意外。
这个在修真界曾经盛极一时的势力,终于拉下了帷幕,成为了过去式。
寻仙楼盛传的各种炉鼎功法典籍连同他们仅剩的建筑一起成为了搓都搓不起来的灰烬。
但还没完。
还有些不在据点之外的败类需要我去一一处理。
我将从一个化身修士神魂上剥离的印记拿在手里,感谢那两个合道败类生性多疑,其门下走狗不论修为高低,连炼器他都不放过,有一个算一个的身份上都有他标记的神魂印记。
咱也不懂这些人怎么就乐意把这种奴隶印记往自己身上安。
但不管了,他们俩过去的谨慎可是便宜了我。
我再说一遍,渡劫就是好!
还有谁能在修真界这么宽广的土地上通过特殊印记,反向追踪神魂呢?
我顺利地将那些漏网之鱼一个不落的找出来。
然后……
我握住掌心,那枚小小的印记发出轻微的爆炸声,从指缝中流出来细碎的灵光,那些同样拥有印记的修士,一个个不论在干什么在我合掌的下一瞬间,都会化作烟尘消逝在这个世界之中。
考虑到他们身边其他人的心理承受程度,我还非常贴心的宁可多花了些灵力,也没让他们当场变成番茄酱刺激其他人。
还能有哪个修士像我这么贴心!
在强大的实力以及细致的神识之下,寻仙楼可以说彻彻底底地被灭了门。
而确实如当时我预料的那样,寻仙楼实实在在地给其他有类似心思的人敲响了警钟。
在那之后的三百多年直到现在,寻仙楼这个名字都不曾被提起。
平心而论,我当时还算满意,但现在想想自己完全是用了最笨的方法。
当时一定是昏了头了,可能是完成合道到渡劫的突破让我太兴奋了,一时之间难免心痒,想试试水平。
啊啊啊——
所以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做出隔千里之外打击目标的行为啊?
比起更消耗灵力,声光特效极强的打击方式,直接随便抓住他们一个人,通过他们神魂上的印记反向推导,直接顺藤摸瓜的连枝带根一并解决掉不好吗?
那岂不是更快?更安全?
所以我到底出于怎么样的心理状态选择的攻击方式啊……
我当时是不是把自己当洲际/导/弹了?
人,总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回想起以前的蠢事,然后因为自己当时得意的心态开始羞恼。
就比如我现在。
有点绷不住了!
天娘啊……
我迅速在床上扑腾了两下,举起被子将自己老老实实的盖住了,嗡声嗡气地哼唧了一声。
都是师欲的错!
要不是他把我们“替天行道”中二组合的旧事翻出来,我也不至于回想起自己傲娇的心态啊!
人不能,至少不能几百岁了还中二。
修仙就是有这一点不好,活的久了,寿命长了之后,记忆力竟然也越来越好,导致我们的黑历史越堆越多,甚至时不时回想起来的时候,先不说什么建筑、场景、人物、表情的细节,就连当时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能回忆的一清二楚。
然后后知后觉地品味一番脚趾抓地的感觉。
呵呵,连天雷都摧毁不了的身体质量也觉得脚趾发酸了呢。
毁灭吧。
我发誓,这一次我一定不能像师欲那样搞什么大特效,咱就普普通通一挥手,“举重若轻”不比声势浩大来的有威慑力的多?
嗯。
就这么定了,我可不能在同一件事上产生两个黑历史。
毕竟往后我指不定活上个几千年,这些事要是反复被我想起来的话,我觉得我可能不是死于天人五衰,而是被尴尬死。
成为这世界上第一个死于尴尬的修士。
说不定那名头会比我打黄扫●仙尊还来的响亮。
呼——
那股疯狂涌上来的尴尬感渐渐退去,理智重新回归我的脑壳。
其实我个人非常喜欢寻仙楼那种通过傀儡印记标记自己属下的行为。
多好啊。
那实在是一个控制属下保证他们忠诚的绝佳点子,一道标记就能将那些贪生怕死的亡命之徒牢牢地绑在他们的船上,出那点子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如果这个新组织也喜欢给自己同阵营的修士神魂上打印记就好了。
那样的话甚至连广撒网搜寻余孽的功夫都省了,我只需要吸取经验,找到一个,然后像上回那样,一握手——
他们就灰飞烟灭了。
妙啊!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个损招。
咳咳。
是高招。
我给自己不当措辞打了个补丁,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向下挖掘。
那种在神魂上标记印记的方法并不简单,实际上对操作主体的修士修为和控制力要求很高,因此在修真界这种方式并不是很常见。
但我又实在喜欢这种一锅端的便捷途径……
不如——
我把它简化一下,降低一下操作成本和难度,然后专门传播到修真界的黑市怎么样?
毕竟这种明摆着控制其他人的法术,名门正派向来是不屑于用的,而用这种法术的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饼。
然后我只要狠狠地宣传一番这法术的好用,不仅还能大赚一笔,而且等那些违法分子用了之后,我甚至可以定期清理一波!
哇哦!
我摸了摸下巴,觉得这突然旺盛的灵感简直妙极了。
虽然这方法看上去有点钓鱼执法的意思,但我是真的觉得很好用诶。
唯一的缺陷可能就是万一有人被强制打上印记,也会被连座。
有可能被误伤啊……
甚至大概率还不小啊。
尤其是那些心思坏的,万一就喜欢奴役压迫别人可怎么办?
待改。
我将这灵感记在小本本上,有缺陷没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可以慢慢思量一点点打补丁。
主要是这种远在万里之外,一握手就能解决败类的方式实在太让我心动,难以割舍啊!
就在我优化搜索傀儡印记逻辑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亮了,宗门的修士们也一个个地卷起了新的一天,开始晨起跟随天地间上升的清气修行。
这是一天中最能感受到天地脉络变化的时间。
此刻距离见到尸首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在今日日落之前,我定要将心腹大患斩草除根。
我从床上爬起来,远处的朝阳正映在我的眼中。
这样美丽的日出有些畜生不配看到下一次。
时间紧迫,还要速速查明对手的位置为先。
杀敌心切,我也顾不得最后一个出场,早早地就到了正殿之中,指尖一下下敲打着扶手上的木雕,看着那些接到我开会的消息,陆陆续续来到这里的长老们,然后暗戳戳地听着他们疯狂传音给自己的老同事。
【速来——不妙!掌门已经就位!心情很不美妙!】
【有开刀的可能!】
【大事不好!勿请假,别装病,恐生变!】
呵。
我不置一词,只默默地注视着这些平常有八百个不重样的理由请假,今天一个个甚至还没来得及梳头整衣就匆匆忙忙赶来开会的长老们。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你们懂吗——
可恶。
我将“只有要倒闭的公司才会猛抓考勤”这句话翻来覆去的在脑子里过了许多遍,才按耐住了那种“工资没发给对的人”的微妙情感。
抛开了匆匆赶路的细微慌乱,所有人一进来第一眼就先落在大殿正中央白布之下的尸体上,然后一个个的脸上都没了笑脸,变成了和我同款的严肃表情。
毕竟以他们的年岁来说,有一个算一个都经历过我满世界杀●家族的时光,有几个甚至还是我在杀人的时候顺手捞到宗门里的。
所以……
我抬手指了指那还不知名姓的尸身,多余的话一句都不必再说。
他们懂我。
“迅速查明此事,确定地点交给我。”
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了离开的打算,毕竟神魂印记的事情非常复杂,想要事办的周密也不是一日之功,可我既然急着看成果,那就得加班加点的研究。
清扫这样的组织对宗门来说早有一套方案,更何况这次我又不需要他们动手。
我动手,只需要一个坐标罢了。
这对门派所有人来说又不是个难事,哪怕没有一点线索而他们用最笨的方法地毯式搜索,以修士的感知范围,我们班所有人加起来也差不多能将修真界地表覆盖了。
更何况堆积尸体的地方就明晃晃地在那儿摆着,正午之前他们要是给我拿不出来一点儿消息,我完全可以认为他们没把我当一回事,要造反了。
因此我不认为会有任何疑问,自然也不想浪费时间。
可我屁股才刚要从椅子上抬起来,站在最前面的柳长老就发出了个疑问句。
“掌门?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