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活体监控,我被围攻?镜……


    嗯?


    这还能有什么疑问?


    “掌门, 您这是自己动手吗?”


    “自然。”


    我语气平静地回复他一句,目光扫过在场人略有些呆愣的表情,勾起唇角浅笑一下, 身影就消失在了正殿之中。


    “正午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离开时我留下这一句话, 神识暗中看着他们匆匆离去做事之后, 才满意地收了回来。


    趁此时间我又琢磨起了神魂印记, 等待他们带着结果来找我。


    时间在动脑的时候飞速流逝, 我留给他们探查的时间本就不长,但当他们提前上交调查结果的时候, 我真是有点意外了。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们,办事效率可以啊。


    我放下手头的事,接过柳长老递来的玉简, 神识探进去浏览的时候甚至还在思考用什么法术将他们解决。


    但我没想到犯罪分子的手段竟然超乎我的意料。


    甚至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了。


    怎会如此?


    【凤凰台】


    是玉简上所写新违法组织的名字。


    呵。


    这些败类一个个的倒还喜欢彰显一下自己的文学水平。


    从寻仙楼到凤凰台,一个个名字起的实在雅致, 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嗜血吸髓的肮脏买卖。


    何其可恨!


    柳长老带来的信息不多, 但也够用了。


    我闭上眼将玉简扣在腿上沉思。


    刚才我还以为他们探查消息的手段出神入化,这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提交任务报告。


    然而事实确是对手隐蔽谨慎的很, 他们倾尽全力得到的信息有限。


    我曾经以为寻仙楼的会员邀请制就已经是谨慎的极限,没想到凤凰台在前人的手段上竟然推陈出新了。


    他们摒弃了一切客户主动找上门的机会,放弃了圈养炉鼎待客的收入手段, 转而开展了调教炉鼎送货上门的业务。


    这种方式让他们从等待客户上门变成了主动寻找客户出击。


    得益于花市修真界中大量存在的炉鼎需求,在爱好炉鼎的都是同一批人的前提下, 他们找那些有财力的的主顾, 打探了他们的喜好, 先一步寻找炉鼎量身定制成他们喜欢的样子,然后直接送货上门推销。


    在这方面他们属实是有一手,据说他们送上门的炉鼎就没有被拒绝的, 而且个个价值不菲。


    这样的经营模式让他们整个交易都隐蔽异常,整个交易过程中除了炉鼎本人就只有买卖双方知道。


    虽然说他们这么弄导致成交数量寥寥,可架不住他们选定的目标个个都不差钱,只要炉鼎对他们口味,便是多少钱那些人也都出得。


    好好好。


    走稀少定制数量了是吧?


    我说呢。


    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组织了。


    原来是他们手段更高了。


    但没关系。


    有玉简上最后一行那句话就足够了。


    【周氏宗族附近有陌生修士轨迹异常】


    周氏宗族……


    那不是周春海的家族吗?


    也是,他刚来门派的时候,家族就给他带了个炉鼎过来一起考核,能被这个组织看上,购买其他炉鼎也再正常不过。


    “掌门若有需要,此刻那些人身边正有我们的弟子,即刻就能将那贼人捉起来。”


    “不必。”


    我抬手拒绝了柳长老的合理提议。


    不是我不相信我们派弟子的判断和实力,主要是我对这个一旦涉及●相关的事情就会十分宽容的世界信不过。


    很难保天道暗中做什么手脚帮助贼人逃脱,使察觉到自己暴露被通缉的贼人开始隐蔽。


    然后又开始和我拉长战线躲猫猫。


    这事儿天道也不是没干过,所以为避免出现意外,还是让我省略中间那些你来我往的步骤吧。


    “我亲自去。”


    我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宗门之中,独留柳长老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了句不至于吧。


    至于啊——


    我走的急,只能在心里默默回复。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懂天道的小心思了!


    我就是它肚子里的蛔虫!


    呸呸呸。


    死嘴,不会比喻就不要瞎说,我暗自唾弃,在心里又骂了天道八百回。


    它是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吗?


    周氏是个修仙大族,家族人口众多,其族群聚居之地堪称是一座城池。


    他们探查的地址说是在周氏家族附近,实际上和那座金光闪闪的城池足足隔了有两个山头。


    我落在了他们给出的位置附近,环顾四周时,顿时就明白了他们到底是怎么的这么快的时间内找到可疑人物的。


    修真界草木旺盛,便是有天那么高的树都不奇怪,更何况紧挨着山林区区一颗几米高的小树了。


    我的目光落在那棵树上,在树上精妙绝伦的傀儡符文上停留了片刻,视线顺着符文流淌的回路看向树根蔓延的地方。


    一直以来我都只管接受他们的调查结果,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到底是怎么搜罗情报的。


    很精妙。


    这种炼化活的植物的手段一看就是巫当的手笔,身为巫族的她对植物的亲和力非比寻常,只有她能做到不伤害树木本身施加法术了。


    她在这里挑选了一棵树,通过符文改造,于是树根系所蔓延的领域就全在她的视野之中。


    只要在一些关键的地点都用上类似的手段,自然就能完成一片监视网络。


    好主意,干的不错。


    只是万一被发现就不太好了。


    隐蔽性做的不错,但还不够多。


    我直接弹出一点灵光将树覆盖上去,放缓了叠加符文的速度,保证神识停留在树上的巫当能清晰地看见记住每一个符文。


    学会了吗?亲爱的属下。


    请尽快把所有监控都更新一个版本,谢谢。


    我从那树身旁走过,树叶哗啦啦的响了几声,几片落叶正落到我身前,在我眼前晃悠着不肯落地。


    我没有搭理通过树监控暗戳戳观察我的长老,并且拒绝了她的落叶传音,直接推开了可疑人士的聚集地的大门。


    层层叠叠的结界笼罩在这间宅院,但也就那样了。


    和没有没什么两样。


    我轻松推开门,里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聚集在我身上。


    竟然不跑?


    我挑了下眉,视线扫过他们时甚至能清晰的看见额角渗出的汗珠。


    做贼心虚,到还有点胆量。


    见到了我竟然没有一点儿逃跑求饶的意思,到底是亡命之徒,果然是不怕死的。


    这地方也没来错。


    我神识飞快地扫过整座宅院,所有人的位置尽收眼下,那两个在后屋的炉鼎自然也没有错过。


    证据确凿。


    很好,给办事儿的长老弟子们加鸡腿。


    我暂时停住脚步,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勾起了唇角。


    既然他们都认识我,那就太好了,还省去了我许多口舌的功夫。


    可以直接动手了。


    此刻气氛剑拔弩张,他们一群人紧张地凑了个半圆形围在我身前,竟然有围攻我的打算。


    真稀奇。


    无需多说,我和这些筑基期的修士之间更没有什么紧张刺激的环节。甚至我说抬手就将他们解决,那都属于夸张了。


    实际上,将他们全都撂倒,只心念一动的功夫。


    俗称想想就行了。


    我瞥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突然有点儿理解为什么柳长老听说我要亲自动手时,十分诧异了。


    这这这……


    就这?


    这比起寻仙楼简直差到一定程度了。


    难道真的是我太多虑了?


    嗯……


    不管了,先让我和这些年轻人来一场“敞开心扉”的交流吧。


    比如说,先对我坦诚开放一下记忆怎么样?


    稍微来一场搜魂的交流如何?


    搜魂。


    一种广泛存在于各种修真界,上到即将飞升的老怪,下到刚刚踏入修行的小孩,几乎人人都会的一项必备技能。


    只是在有的世界里,搜魂被认为是禁术,使用者要么是臭名昭著的魔修,要么是偷偷摸摸的伪正道。


    但是在花市世界么……


    曾经有一段时间,这里流行过搜魂的一种用法。


    那就是通过搜魂的方法将●记忆提取出来存放在玉简之中复制传播,让持有玉简的人能亲身体验●的神魂意志流。


    亲身体验程度极佳,尤其受到那些有受虐倾向的修士喜爱。


    不过自从我垄断了储存记忆玉简的原料之后,这东西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其实我原本也非常想把搜魂这种功法断了传承的,可惜这法术流传时间实在广泛,分支变种也很多,想要彻底禁了差不多是不可能的。


    嗯……


    我将自己所知的数种搜魂方式都过了一遍,非常从心地选择了提取记忆效果最好的那种。


    至于说被搜魂对象的神魂健康,我感到非常抱歉,那可不是我要考虑的事。


    毕竟修士对搜魂的承受能力取决于神魂的强度,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那我只能说他神魂太过脆弱,下辈子好好修炼修炼吧。


    我从空间的角落里掏出来了一块儿储存记忆的玉简,随后只见在这些人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乳白色的记忆就如同蛛丝一般被我抽了出来飞速浏览一遍,然后装进了玉简之中。


    等我解决了他们的总部,长老们就可以从这些记忆中的琐碎地方寻找他们散落在各地的同事,同时还能通过他们的记忆找到过去那些受害者。


    可不能将他们忘了。


    至于现在这些人么……


    啧。


    没用了。


    我摇了摇头,那几个人就断了气,随着微风吹过,变成烟尘一并散去。


    我真是不理解这些年纪轻轻的修士,好不容易修到筑基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的把自己的道德水平丢掉了呢。


    大好的前程,这不都没了?


    我诚挚地希望他们下辈子能好好反省一下。


    既然从他们的记忆里看见了凤凰台的大本营所在,我抬头看了一眼尚不到正午的太阳,转身离开了这座宅院。


    临走时路过那棵树,我停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它。


    巫当又一次操控树叶哗啦啦响,表示她在这里。


    “那屋里两个炉鼎你们处理一下,我去端了他们的老巢。”


    【处理——?】


    巫当疑惑的声音几乎破音,我抽搐了一下嘴角,感觉有点怪怪的。


    怎么她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我要将那些炉鼎弄死似的呢?


    不生气,不生气,这家伙和她的树木一样是个呆子。


    “问柳长老。”


    我懒得和她废话解释细节,宗门这些年解救的炉鼎没有上万也有几千,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运作方式和专门负责的人,用不着我操心。


    也就是巫当不太关心这个才不知道。


    不过她竟然觉得我会把炉鼎杀掉,属实是让我有点意外的。


    这家伙把我当什么人了?


    虽然说我杀的人确实数不胜数,但他们都是些人贩子/强●犯等,怎么感觉在她眼里我成了杀人狂了?


    扣鸡腿!


    原本还看在她收集情报不错的份儿上,想给她涨工资呢,这么一看等下回的吧。


    初次见面,虽然凤凰台的修士修为不怎么样,但他们能发展成现在这样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比如说单独占有了一个小秘境,获得了秘境的操控权,将整个组织搬到秘境之中,通过专用的器物与神魂识别筛选准入者,极大程度上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方法好是好,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点儿花里胡哨还是不够看。


    我从那些人的记忆中看到了他们穿梭秘境的动作,自然而然地也知道了穿越秘境的入口及位置。


    镜子。


    整个秘境竟然以反射面做入口建立在镜中。


    我倒属实头一次看见这样入口的秘境,以往遇到最多的除了像太虚秘境那种有固定空间裂口的,就是那种突然开在脚下/眼前/身侧将人拉过去的。


    这么文艺的到头一回见。


    我向着那人记忆中的位置在空间中疾行,对这个凤凰台的头领十分恼火。


    除了对他祸害炉鼎的行为非常愤怒,我还特别愤恨他拿我当年被通缉的照片给那些人看,让他们看见照片上的人迅速传讯给总部躲避。


    首先,他对我的实力也未免太不信任了。


    众所周知,战斗开场时打断敌方通讯是必要且应该最先做的一环。


    战斗经验丰富的我怎么会忘记封锁空间阻断通讯呢?


    还是他觉得凭借着他们的传讯玉符能突破我的封锁?


    未免有些无知无畏了。


    其次,我就不信他手上没有我别的画像,为什么偏偏拿出了我金丹期时和师欲一起被通缉时的通缉令呢?


    天知道我从他们记忆中看到那硕大的“行道”两个字时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这通缉令是不是师欲故意散播出去的,不然怎么头一天晚上我才听到“替天行道”组合这个沉寂已久的中二名字,后一天上午就看见了更加久远的通缉令呢?


    关于这个通缉令我就先不说上面中二的名字以及画的和我本人仅有三分神似的抽象人像,单单只说上面的内容。


    那上面我被渤山李氏通缉的时候才金丹期,你既然让别人躲着我,你好歹给人家拿点热乎的情报啊——


    金丹到渡劫中间那是多少个大境界啊?


    我就说那些筑基期的修士怎么看见我不跑,还将我围上了,有种跃跃欲试想要打一架的错觉。


    现在看来恐怕那不是我的错觉,而是他们组织给出的错误情报,让他们有了团结起来可以一战的错觉。


    啧。


    不愧是违法组织,对待自己人都如此心狠。


    我感慨了一下,人却已经离开了空间乱流精准定位到了秘境的入口。


    秘境的入口设立在繁华的城池之中,正是青萍发现大量尸骨的出云城。


    “……”


    我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成衣铺子,一时间觉得额角有点痛。


    所以这帮家伙就这样直接将尸体从秘境拖出来扔到出云城附近?


    而且还扔在了一个那么容易养尸聚气的地方,也不怕亡魂来复仇,直接将他们来往的交通要点堵住吗?


    很难评。


    但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他们的思路同频的,我是单纯的为了送他们去见那些亡魂的。


    所以没有一点儿犹豫,我直接推开门走进了铺子之中,一眼就看见了屏风后那面等人高的铜镜。


    那些人就是通过这个铜镜从秘境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没有注意到我,依旧专心卖衣服的店铺老板,目光在他身侧垂落的玉佩上短暂停留。


    看来在他们组织之中也不是所有人的地位都一样的,起码这个老板身上的玉佩就能检测他的生命状态,而那几个人就不能。


    那就先让他多活一会儿吧,省的他死了之后,秘境封闭起来,重新变成广阔空间海洋中漂泊的浮萍,那找起来可就麻烦多了。


    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他们动手了,实在不想再填些波折。


    我安排好了他的结局,然后抬手贴在镜面上滑动,感知着空间残余的痕迹寻找到了秘境的位置。


    随着镜面波纹荡漾走进去时,我没有忘记弹出一点灵力落在店铺老板身上。


    等到我从秘境离开之时,就是他投胎之日。


    这个秘境整体不大,只有一片湖泊和一整片开着不知名火红色花朵的树林,以及湖边的一个五层高的阁楼。


    我进来的突然又悄无声息,阁楼里的所有人还在做着调教炉鼎的工作。


    截然不同的体位让我省了分辨谁是受害人,谁是犯罪分子的功夫,简直直接在身上贴了标签,告诉我谁是我需要处理掉的人。


    真……好。


    不然的话以花市人均颜值都在水准之上的现状来看,保不齐有人换套衣服打扮打扮,装模作样地混在炉鼎之中滥竽充数呢。


    恍惚间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咬牙的声音,一边走一边锁定了所有需要解决的目标。


    然后灵力铺天盖地地倾泻而出,狠狠地压在他们的身上,直接压得他们跪在地上,头重重磕在地板上生生将地板磕出裂痕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阁楼内所有人都受到了平等的惊吓,除了那些被我死死压住的人痛呼哀嚎,那些好好站在一旁的炉鼎们也吓得不轻。


    咳咳。


    不好意思哈。


    刚才一时激动,动手粗暴了些,我应该更温柔一点儿的。


    比如将他们直接炼化成灰就好了。


    这样省的弄得地板血呼啦的。


    我怜爱地看了一眼炉鼎们苍白虚弱的脸颊,轻轻用一点灵力擦掉了他们脸上溅上的血珠。


    结果灵力触碰脸颊的动作让他们更受到惊吓了,被我擦掉血珠的那个炉鼎直接呼吸一窒,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我就听到一个屋里其他的人大喊“鬼——有鬼!”,然后兵荒马乱地四处乱窜。


    “……”


    我有那么吓人吗?


    我沉思,突然意识到对于没有灵力的凡人来说,好像眼前的施暴者突然血溅当场喷了自己一脸,然后脸上的血珠凭空被擦掉,自己又感觉到有细微的触感却看不见身形,似乎……


    是有一点恐怖?


    惊恐在他们之中迅速地传播,为了避免他们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体和精神再受到惊吓,我干脆也将他们打晕了。


    就让他们先睡一会儿吧,等他们醒来,就是和平温馨的新生了。


    嘶……


    等弟子们来接人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告诉他们煮些安神汤要挨个灌下去。


    果然,人越在愤怒的时候越要保持理智,不然就会像我一样一个不小心平添了许多麻烦。


    现在,无需担心炉鼎们的身心健康,我可以放开手脚好好惩戒一番这些败类了。


    我挨个从他们身边走过,灵力如同散发的触须一般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体,平等的对每一个人进行搜魂,然后对他们的记忆稍加篡改灌输了回去。


    灵感来自于之前那种记忆玉简,虽然我觉得体验别人的●记忆实在让有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但是能让这些施暴者体验一下被折磨的感受,然后在烈火中焚尽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当然了,按理来说身为修为高他们许多的前辈,我应该给他们一个痛快,而不是仗着修为高深还要先折磨他们一番,再让他们解脱。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人家又该说我持强凌弱,虐待生灵了。


    但我觉得,我的人缘在修真界已经属于低谷了,再低又能低到哪里去?


    再者……


    拜托,以我的修为地位,我需要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吗?


    我不仅觉得我做的对,甚至觉得我做的还不够。


    只要这些家伙在记忆中体验一番滋味实在是太轻了!!!


    可恶!


    但是让我上手用皮鞭……什么的……


    我感觉更受惩罚的是我。


    啧。


    要不让这些受害者们亲自动手?算是为自己报仇了么。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点子妙极,但在看见他们那一个个纤细的手腕儿时,我又忍痛将这个主意抛掉了。


    就他们这个柔弱无骨的力道打在人身上,说不好,这些败类还怪享受的。


    毕竟据我所知,他们中有一部分人偏偏就爱把自己放在受虐的那个角色上,而且还颇为享受。


    呼——


    算了,让他们赶紧去世吧。


    我任凭那些败类脸色或青或白地在地上翻滚呻吟,连带着流出来的血滚的到处都是,自己则往阁楼上走,直奔他们的头走了过去。


    身为秘境的持有者,他确实比其他人抗揍的多。


    因为在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修为和肉身抵抗我的压力时,他能通过秘境舒缓一大部分压力。


    由于我顾忌着秘境承受压力的上限,只能遗憾地将他刺穿固定在那张椅子上,然后走上去亲自抹去他的神魂。


    毕竟这里面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炉鼎,万一秘境直接崩塌了,化作碎片朝四面八方飞去,就算我能将他们都找回来,也保不齐在乱流中他们会受多大伤害。


    我慢悠悠地踩在木质楼梯上,地板发出轻微的颤声,灵敏的听觉已经听见了血液在地面上缓缓流淌的声音。


    所以。


    罪魁祸首,你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第42章 第 42 章 疯狂反派,空间中转,先……


    “叮铃——”


    眼前那扇精致的雕花木门在我即将靠近时自行打开了, 门上的金铃发出一声清响。


    我挑了挑眉,看着大敞四开的房间,觉得这家伙也算还有两份骨气, 就冲着他干脆利落得开门迎接我, 我就大发慈悲的稍微让他少受两分钟折磨吧。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罪魁祸首和之前被我抓到的那些人完全不同。


    他倚在贵妃椅上抽气, 皮肤皲裂向外滴血, 单从相貌上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能做出这么残忍事情的人。


    而且还是个头。


    我瞅了瞅那人的样貌, 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他比底下那些炉鼎还像炉鼎。


    他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我能从他眼睛中看到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恨不得将我扒皮抽骨的恨意。


    太正常了。


    毕竟他即将死于我手, 我总不能奢望他感谢我惩奸除恶吧?


    我一步步向他走近,他也不说话, 只抿着唇死死盯着我。


    挺好的。


    面对这样的场景我自然乐得清静, 安静的等死总比过去那些唧唧歪歪质问我的人强得多。


    我可不想从他这张嘴里再听到什么诸如“你违背天下大势”、“依靠炉鼎修行自古有之”之类的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 让我将秘境从他身上剥离开,然后送他去和他那些手下团圆,黄泉路上也好不寂寞。


    他被我灵力化成的钉子死死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我靠近他,手搭在他额头上, 探入他神魂之中寻找秘境的印记, 然后在我表情逐渐疑惑的时候, 突然哈哈大笑,然后一口血沫向我喷过来。?


    我反手将血液打在地上,收回了手,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很勇。


    在各个方面。


    甚至相比于他的疯狂思路,这种主动挑衅我的事情都算不得什么了。


    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


    我看着他眼神中的得意挑衅,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心想他可真疯癫。


    刚才我将他的神魂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他与秘境的契约,直到我仔细观察他的神魂时,才发现他做了个多么疯狂的事。


    修士自入道起就知道神魂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


    而他,竟然疯狂地将自己神魂从肉身中剥离出来,然后用自己的神魂取代了秘境原本的运行核心,反过来把肉身当做是操作控制秘境的中介。


    倒反天罡。


    简单来说就是他一番疯狂的操作直接让自己变成了秘境,而原本的肉身则变成了秘境的傀儡。


    真是疯了。


    此刻我眼神中的诧异大概太过明显了,他也看见了我的神情,然后忍着痛更加猖狂的笑了起来。


    “想不到吧——”


    “哈哈哈哈!”


    “这都是你的报应!”


    “谁叫你当年——”


    啧。


    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很安静吗?


    我在他张嘴要说话的时候就烦躁地伸手掐在他脖子上,简单粗暴的将灵力灌输进他的经脉之中,触碰到他与秘境密不可分的神魂,然后没什么技术含量,全凭一股大力直接将他的神魂硬生生撕扯下来,然后掏出来一个麻雀傀儡,用它替代神魂和秘境连接在一起。


    一场虽然不太精妙,但操作时间极短的秘境神魂版手术。


    我满意地看着取而代之成为秘境主人的傀儡麻雀,以及稳稳当当没有什么变化还能好好存在很多年的秘境。


    果然,不愧是我。


    在极短的时间内面对从来没有见过的意外,也能非常快的寻找到应对,办法并且顺利实施呢。


    这叫什么?


    这就叫无敌!


    至于那个被我强行从秘境中扯下来支离破碎的神魂么……


    我确实有点儿遗憾的,毕竟还没来得及让他体验一下那些受害者的感受。


    多多少少死的有点轻易了。


    至于他那句没说完的话——


    谁在乎呢?


    这可是分秒必争,血雨腥风的修真界,不是什么仙侠恋爱的画本子,我可不想听他们那些作案动机,什么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一类的自白。


    他可不像之前那个在我教育下成长的败类器灵,我能听那个器灵说遗言是因为我想知道自己的教育哪里出了问题。


    他又不是我教育的弟子,便是他过去有什么苦衷受过什么磨难,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需要确认他是这个组织的头目,是罪魁祸首就够了。


    那些什么抱怨埋怨的话,下地狱去给那些直接或间接死于他手的受害者说去吧。


    嘁。


    傀儡鸟已经全面接替了秘境的权柄,此刻这个秘境已经成为了我的所有物。


    我感受了一下,将一众之前秘境联通过的所有地点在脑海中一一标记,等待会儿交给弟子们挨个解决。


    这可属实比从那些人的记忆中寻找要快的多,而且更准更无遗漏。


    挺好的。


    给我一种翻阅系统查看日志的感觉,也算是在修真界中体会到赛博科技了,甚妙。


    此刻的秘境中安静极了,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儿和焚烧过后的灰烬气息。


    这个秘境我打算留着,但这个阁楼却没必要存在了,我将秘境的大门联通上宗门的水池,然后顺利地通过水面回到了宗门。


    还挺方便。


    突然波动的空间力量惊动了宗门内的长老,他们可能是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宗门结界没有阻拦的空间跳跃,一个个如临大敌地围在了水塘附近。


    所以当我从水面缓缓出现的时候,第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紧张气氛。


    “……”


    我默默地扫视了一圈对准了我的各样武器,看着他们一个个从紧张状态转为松弛,然后问都不问地三两成群散了。


    “回来。”


    这些家伙为什么每一次在我想夸他们的时候都会做一些我想批判的事?


    能敏锐感觉到宗门内的空间波动,没有完全信任结界的判断,迅速集结警戒,这很好。


    看见是我之后完全放弃了防备转身就走,需要批评。


    这些家伙对我也未免太过信任了,万一是什么人伪装成我的模样进来了可怎么办?


    啧。


    等忙完了这件事专门给他们开个会培训一下。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君不见那些个龙傲天小说里顶尖宗门都是怎么一夜之间覆灭的?


    还不是因为一些细枝末节?


    处处都得谨慎啊!我亲爱的长老们!粗心大意要不得!


    因为身为修真界第一宗门的我们已经成为了“一夜之间消失在大陆上”的高危分子啊!


    咳咳。


    这件事记下来,先把手头上这要紧的事干完再说。


    我看着被两个字叫回来,乖乖围在池塘边稀稀拉拉地站了一圈儿的长老们,凭空踩在水面上,涟漪过后,一个稳定持久的秘境落点就被我建立在这里。


    “从这里过去直接到秘境之中,将那些炉鼎一一安置好,然后按照傀儡中枢标记的地点挨个清理掉大陆上零散的余孽。”


    我言简意赅地说明了现状,留下一个稳定的入口,挥挥衣袖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来做吧,我只需要通过傀儡中枢简单监视一下,确保整个过程别再出现意外就好了。


    感觉这一次还挺简单的。


    唉。


    我叹了口气,看来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干的多了,熟练了,就会变成一件轻车熟路的事。


    太地狱了。


    我沉思,继而恼怒地磨了磨牙,这该死的天道将它笼罩下的修士都逼成什么狗样子了!


    不过……


    从这次从事傀儡买卖的修士修为来看,从事此职业的败类们修为是越来越低了,炉鼎也是。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我有点不太确定地想,我记得以前和师欲到处偷袭那些喜欢炉鼎的家族时,还能看见不少金丹期和元婴期的炉鼎来着。


    不过目前大多的炉鼎都是凡人,极少数有修为的最高也不过筑基期,能提供给修士修行的力量骤减,感觉从一定程度上来看也减少了炉鼎的数量。


    嗯。


    不错。


    说明我将那些炉鼎的修炼功法摧毁是有用的。


    这不,现在这些炉鼎修炼起来困难多了,灵力的积累也慢的多,自然而然的能通过双修供给修士的灵力也少得多,需求自然就下来了。


    再接再厉!


    我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通过傀儡中枢看着他们一个个将炉鼎们抬起来搬出去,然后又通过秘境传送到其他凤凰台余孽所在地。


    感觉这个小秘境就像一个空间中转站。


    我摸了摸下巴,既然这个秘境只要知道明确坐标,而且坐标附近有能形成光滑反射的镜面结构就能穿越的话……


    那么对我来说,岂不是相当于可以通过这个秘境不惊动结界想去哪去哪了?


    嘶——


    哦豁!


    我收回这个秘境仅仅是一个小秘境的话,这哪里是小秘境啊?


    这简直是功能性秘境。


    妙极了。


    完全是个任意门!


    我沉思了一会儿,对那个原材料非常简单的傀儡中枢反复叠加符文强化。


    感觉当时用的材料还是有点儿草率了。


    要是早知道这秘境还有这作用,哪能用这么简单易损坏的材料?


    怎么说也得用点高端的东西才好。


    不过现在才发现到也不晚,虽然材料用的仅仅是一般木头,但是只要有了我亲手施加的符文在上面,它就已经是个顶尖傀儡了。


    我满意地看着现在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金光的傀儡鸟,心想还是自己的手艺看上去安全可靠。


    长老们领着弟子熟练地做着收尾的工作。


    我关注了一会儿,看着他们井然有序的行动逐渐放下了心。


    嗯。


    不错。


    我对我手下这些长老给予了信任,相信他们会妥善安排每一个炉鼎的去处,自己则继续研究之前的神魂印记。


    有点难。


    这种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挑战性刺激了我专注研究的欲望,渐渐的我思维全部都集中到了推演印记当中,情绪亢奋之时,甚至打算闭个关,什么时候将这东西研究完善出来,什么时候再出关。


    谁能懂啊?


    这种全力思考,偶尔灵光一现能有一点收获的感觉有多么美妙。


    这才是修仙的奥义所在啊。


    不断研究推演,将前人留下的功法完善深化,衍生分支出新的用途,那种感觉简直妙极了!


    我眼神发亮,专注地看着在我操纵下不断变形扭曲的混乱线条,时不时调整它的走向,期待看到自己满意的结果。


    这个课题,爽!


    感觉大脑完全转起来了!


    那种贯穿脊柱的酥麻感,以及灵力在指尖翻涌时带来的触电感,和经脉中保持着大通量高速流通的力量带来的微涨饱满的感觉,每一个都让我神情亢奋,思维活跃。


    这感觉多少年不曾有过了。


    我餍足地叹息一声,浑身都舒畅极了。


    终究是自我变成天下第一之后就丧失了这种快感。


    但此时此刻,熟悉的思维高潮感回来了!


    泪目。


    太让人着迷了。


    灵力构成的符文能有多少种变化?


    我不知道。


    那些符文组合在一起又能有多少种组合?


    我也不知道。


    它们组合在一起又有什么效果?


    我还不知道。


    但只要我一一推演,它们就像那个摘掉面纱的第一美人,将自己惊艳绝美的脸庞展现给我。


    独占先给我一人。


    我全神贯注地在神魂印记的基础上不断推测演化,正在紧张期待的时候,忽地感觉到自己的小院的结界被触动。


    有人在持续不间断地敲打我的结界,明摆着不得到我的回应不肯罢休。


    “……”


    *的——


    到底是谁?!


    是谁在敲打我的窗?!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怒火取代了之前那种身心舒畅的感觉,我难掩眼中的愤怒,站起来哐地一下退开门,怒气冲冲地走向门口。


    连能用灵力开门都忘了。


    谁懂啊……


    那种正在兴头上,一切都很顺畅的时候,忽然被打断的感觉真的让人很恼火!


    萎了。


    他最好是天塌了才不得不找到我,不然我真的很想拔刀了!


    他知道对我来说,找到一个会让我感觉到爽的课题有多难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有问题就来找我!!!


    我站在门口深呼了一口气,反复告诉自己,这是自己费尽心思才找来的优秀长老,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损害了工作关系,再找一个称职听话任劳任怨的老黄牛现在很难了——


    才勉强按耐住了自己忍不住攥拳的手,将那扇门打开了,以一种死气沉沉的眼神看着他。


    “何事扰我?”


    你最好真的有事!


    我不像往常一样还有心情让他们进来给他们泡茶品鉴,此时此刻我站在门口,手搭在门上,只想听他赶紧说完了,然后将他撵走。


    “掌门,那些炉鼎如何安置?”


    嗯?


    我听见他问出了这么一句话。火气顿时就有点压制不住了。


    如何安置宗门内不是早有了一套章程?


    怎么如今又来问我来了?


    我蹙起眉遍要发火,柳长老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情绪,连忙为自己的话做补充。


    “按照之前的惯例,那些有家可回愿意回家的,我们直接将收缴上来的钱财给他们一部分将他们送回去。那些没家可回不知去处的,凡是有些天分的便可在宗门外稍作修行,等待收徒的时候考核入门。”


    “那些既没有去除又没有天分的,若有些能谋生的手艺,便为他们置办些财产住所自行谋生。”


    “那些什么都没有的,便在宗门的范围之内分一块田地耕作生活。”


    所以?


    我听着更加迷惑,这规定都实行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出错,所以他到底说这么一长串想说明什么?


    “那些能谋生的或有去处的还好,依照往常安排就是。”柳长老继续解释,“但那些一无所有的目前却难寻旧例了。”


    我抬眼,催促他赶紧说重点。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铺垫这么长一串儿的,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宗门内能用来耕作的土地毕竟有限,这些年来逐渐交给那些被解救来的炉鼎耕作。”


    “他们就那样依靠那片土地在宗门附近繁衍生息,如今几百年过去,一代代生存下去,宗门附近的那些土地已然不够分给新来的人了。”


    “所以……”


    “您看这些人现在如何安排?”


    柳长老说完了,就站在一旁双手搭在一起乖乖地等着我回复。


    他问我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不是?


    我宗门占地范围这么广,那边那么大一片平原都交给他们种植灵米,你现在跟我说那些被解救回来的人代代相传下去,竟然不够用了?


    啊?


    难道……


    我表情严肃起来,曾经看过的那么多权谋剧在我脑海中疯狂掠过。


    是不是有人利用那片土地兼并侵占,导致没有土地可分?


    不至于吧?


    这可是修真的世界,实力为尊的地方,这种事难道真的存在吗?


    可能是我眼中的困惑有点明显,柳长老继续解释。


    “虽然这些年安排到那边的受害者数量有限,但是架不住几百年就这么过去了,他们凑在一起组建家庭,繁衍生息。”


    “而且大概处于某种未知因素,他们的后代多是多胞胎,又好生育,于是人数增长的飞快。”


    “等到了今天土地就不够用了……”


    柳长老摸了摸鼻尖,对我耸了耸肩,表示是真的一点土地都没有了。


    “……”


    好好好。


    好生育加上一胎多宝是吧。


    我眼前一黑,万万没有想到没有土地可分竟然是这种原因。


    这到底是什么玛丽苏古早设定啊!


    受不了了!


    可恶!


    柳长老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来他认为我一定有解决办法。


    我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样的错觉,但我现在真的是觉得有点束手无策。


    嘶……


    让我们仔细分析一下困难的组成,从根源上寻找解决办法。


    当下的困境主要来源于土地面积过少和人口过多。


    那么解决困境最直观的方法就是增大现有土地面积,或者减少人口数量。


    而身为名门正派,作为正道标杆的我,显然是不能选择减少人口数量的。


    那么当前有且仅有一个办法就是增大土地面积。


    所以……


    我到底应该到哪里去开疆扩土啊!


    我总不能毫无缘由的把附近那两个小国家打下来吧……


    有点头秃了。


    恍惚中我甚至看见我有几根头发缓缓落地。


    嗯……


    等等。


    我有主意了!


    “不是一直有人想给自家器灵开个托儿所吗?现在正好有现成的劳动力,给他们培训一下,让他们去带那些刚诞生的器灵,还能将暂待这一工作的长老解放出来做别的工作。”


    说实话,我觉得让这些有炉鼎经历的人去带那些刚诞生的器灵,多多少少有点儿冒险。


    但我发誓这只是权宜之计!


    先把在这里等待结果的柳长老打发走,我连夜制造出一个秘境来,把手里那些息壤都用上,在不要求土地灵力含量前提下,那么多的息壤足以制造出一片非常广阔的平原了。


    然后就把他们都丢进去耕地!


    柳长老从我这里拿到了解决方案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不仅需要赶紧找两个人教到那些受害者怎么带那些活泼好动的器灵,还要布置一个禁用灵力的场所,以免那些器灵玩耍时没有分寸,伤害到那些人。


    我一句话之下是他肉眼可见的工作量,但我也闲不着啊!


    我一点也不同情立刻繁忙起来的柳长老,因为作为上司的我不仅给他布置了任务,就连自己也没能躲闲。


    现在,我需要放下自己十分感兴趣的课题,转而消耗大量的灵力和精力捏造一个具有完整时间流动,天气波动与普通世界看上去别无二致的秘境。


    听上去只有几句话,但是做起来超难的,好吗?


    因为那本质上可是编造一个小世界啊!


    我干的可是盘古开天的事,这万一小秘境里运行出现什么bug,那可直接就是毁天灭地的灾难了。


    啊!


    我忍痛将能愉悦到自己的课题放到一边,开始构思其秘境的构造来。


    唉……


    这个工作它怎么会繁殖啊?


    真的很烦这种突如其来增加又不得不加急赶紧做的工作啊……


    果然只要还是人,就总是讨厌突然来的加班的。


    修士也不例外,哪怕到了渡劫期依然很讨厌加班!


    我烦躁地思索着准备一个秘境需要的具体材料,不仅要考虑它们在一起能不能组成一个我需要的秘境,还得考虑到成本问题。


    毕竟这个秘境制作出来单纯的给那些炉鼎生活耕作用,产出也是一些价格非常低廉的灵米。


    如果成本过高的话,虽然我不是拿不起,但显然也没有必要。


    我沉默地看着自己空间中的资源储备,又将宗门内库中的其他材料一一扫过,不断在脑海里排列最优解。


    正在我反复比对实施方案的时候,身为秘境中枢的傀儡鸟突然向我发出预警。


    “……”


    梅开二度!!!


    想要来一场酣畅淋漓不收打扰的思考,就这么难吗?


    我挺直的脊背瘫下去,捏了下鼻梁,才匆匆将注意力转移过去,就看见有一个弟子从出云城的秘境入口匆匆忙忙钻到秘境之中,连滚带爬地冲到傀儡鸟面前将它捧起来,表情惊恐地大喊。


    “不好了,掌门!”


    第43章 第 43 章 蝴蝶效应,哪里合理?兽……


    他喘着粗气,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像是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似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破防又崩溃的气息。


    以至于他捧着傀儡中书的手颤抖个不停。???


    我迷惑地操纵着傀儡鸟扬起脑, 豆大的小眼睛看着他, 啾了一声。


    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倒是快说啊, 光说不好了有什么用?


    这种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


    我无语地看着他大喘气, 心想身为修士就算是再匆忙地赶到这里, 也不至于这么半天还没缓过劲儿吧。


    他怕不是在玩儿我。


    这家伙从出云城的秘境入口进来,可出云城能出什么事儿呢?


    我沉思着将每一件事情飞快的从脑海中掠过, 思考着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却没有想到任何能被称作大事不好的事情。


    出云城里需要弟子们善后扫尾的事情也无非就是那几个凤凰台的余孽,以及收敛那些受害者的尸骨。


    再剩下的勉强称得上事情的, 我也就能想到那个被用来安置秘境入口的成衣铺子需要接管。


    可这芝麻大小的事儿连放在日程表上都没必要,更不可能出事了。


    难道真是凤凰台在出云城的余孽?


    成衣铺子里那两个早在我离开秘境的时候顺手用火焰烧光了, 弟子们过去也就是把灰收一收, 检查一下出云城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凤凰台的人。


    大概率是没有的。


    难道是对受害者的收敛安葬出了问题?


    可之前青萍已经封印安抚过了,他们只需要再超度一下就好了, 这能出什么意外?


    如果真在这里出了毛病,那我就要怀疑他们平常上课都学些什么了,总不至于出了宗门就全都还给带课长老了吧。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喘了, 赶紧把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出来。


    这要真是万分火急的事情,就他喘息的这一会儿功夫, 人都死八百回了!


    我操纵着傀儡中枢低头狠狠啄在他掌心上, 将那一块儿白皙的皮肤当时就啄的青紫, 然后傀儡鸟小嘴一张,一个字就那样被它吐了出来。


    “曰!”


    那弟子见麻雀说话了,才意识到和我搭上了线, 嘴里嘶嘶哈哈地抽气,将傀儡中枢慌慌张张地放到另一只手上,然后甩了甩自己被啄的那只手。


    才将发生了什么讲了出来。


    其实你可以把傀儡中枢直接放在桌子上的……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弟子们呆呆的。


    明明当时筛选入门者的时候也有筛选他们的智商,怎么依旧会不经意的时候表现出那种呆滞的模样呢?


    我听着他语速极快,但还算条理清晰的话,伸手捂住了额头,觉得又有点儿头痛,于是嘴角放平,吐出了一口气。


    我耳朵没问题吧?我脑袋没问题吧?


    怎么我突然感觉我听不懂他说的话了呢?


    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


    我在自己的小窝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那些准备用来制作秘境的材料都不便宜,要是被我盛怒之下扫在地上坏了,我会心痛死。


    这才勉强止出了自己即将喷薄的怒火。


    什么叫做他们追踪余孽的时候,那余孽慌不择路逃亡途中掉进了河里,然后追击的弟子一箭过去正中他腰上挂着的储物袋,不小心将它划破。


    然后那个质量非常劣质的储物袋在压缩空间的阵法毁坏之后,竟然没有将储存的东西一并销毁。


    而是好巧不巧地将里面所有的季节药都释放了出来,又恰好他储存的季节药是水溶性的那款,于是眨眼之间所有季节药就完全溶解在了水中,顺着流淌的河水污染了整个水源?


    而且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大量的季节要污染了水源之后顺着河水流动传播,在并不湍急的河流流速影响之下,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季节药扩散到整条河流经过的地方。


    更巧的是,身为对水源需求没有那么紧要的妖兽竟然鬼使神差般的在水源被污染之后,全都去喝了水?


    以及他们不仅喝了水,还好巧不巧地全都被不知道让河水稀释了多少倍的季节药控制,难以抵抗丧失了理智。


    丧失理智且不提,既然被季节药的药效控制了,那它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抑制住本能,没有对身边唾手可得的其他妖兽下手,反而不约而同地成群结队集去围攻出云城的呢?


    呵呵。


    好难理解啊……


    可真不容易。


    真难为他们那么轻易的就受到了季节药影响,却还能努力勉强克制住自己的行为,保持着清醒的目的和方向感,一路翻过山脉,穿过树林,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地赶到人类城市。


    合理吗?


    好合理啊……


    凤凰台的修士携带着大量的季节,要当然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这可是他们的老本行,吃饭的家伙,非常合理。


    我门派弟子修行刻苦,能一箭射穿储物袋的法阵再正常不过,很合理。


    储物袋的压缩空间阵法破坏没有影响里面的东西,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如果运气好也不是不能发生,合理。


    至于水溶性的季节药溶解在水中,那简直是天理应当,在水中流动扩散更是再自然不过,合理。


    更别提妖兽饮水了,这世界上谁离了水能生活呢?


    简、直、太、合、理、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蝴蝶煽动翅膀,就能在大陆的另一侧引起风暴吗?


    果然修士活得久了什么都看得到。


    目前看似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凤凰台那只蝴蝶不小心掉进河流之中所引发的连锁反应。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暗中推动,就是为了将它们集结在一起,形成兽潮围攻城市一般。


    到底是谁干的呢?


    好难猜啊……


    该死的天道!


    贼心不死,死性不改!


    人家正常修真界发生兽潮都是因为妖兽想要和人类争夺生存空间,所以才集结在一起围攻人类的城市。


    你花市修真倒好,妖兽围攻人类城市产生受潮竟然是因为收了季节药的影响。


    滑天下之大稽!


    我心情不爽的很,傀儡鸟身上的气质便也严肃得多,那个来报信的弟子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整个人头皮发麻,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捧着傀儡鸟的身子,眼巴巴的看着小鸟欲言又止。


    他颤动的姿态让我回过神来。


    其实这事根本不赖那个不小心划破储物袋的弟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更强大的力量在暗中推动事情发生。


    他们只不过都是天道想让事情发生的一点儿借口罢了。


    “无事。”


    我宽慰了一下明显紧张的弟子,让他集结附近的其他同门先行抵抗,绝对不能让那些妖兽攻进出云城的城门,损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


    而我会叫其他长老去坐镇对付妖兽。


    这件事情其实没有弟子想象的那样后果严重,解决起来也不会太费力。


    因为出云城附近的山脉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灵脉汇聚之地,灵气不足,妖兽自然修炼困难。


    便是有妖兽最高修为也不过金丹元婴期,连化形都做不到,聚集在一起也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我之所以生气,只是因为我被天道暗中的小心思恶心到了。


    它故意让那些发狂的野兽去人类的聚集地打的什么主意,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十分了解它的我能不知道吗?


    我冷笑一声,决定这件事情不仅要解决,而且还要恶心着天道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一起呕!!!


    一想到自己要坑天道一把我的思维就极其活跃,此时此刻大脑转动的飞快,几乎是在和弟子说完话的下一瞬间,我就有了一个完整的想法。


    有想法就要去做,这种能给天道添堵的事情,我可拖不了一点。


    急急急!


    我以极快的速度想好了整件事情怎么做,并且飞快地挑出了一个合适的执行人选。


    嘿嘿。


    我神识飞快掠过还在宗门之中的所有长老,只将没有事干、不擅长动脑,却武力值拉满的上官文博叫了过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在上官文博往这边赶的时候,我非常快速地掏出一把精铁叠加其他炼器的材料,直接在手中燃起火焰将他们融合在一起,然后用灵力牵引着在手中揉搓定型,捏出了一把法宝级别的铁剪子。


    嗯……


    完美。


    我满意地看着刀刃闪烁着寒光,一看就是把无物不剪的好剪刀,一想到他接下来的作用就有点儿忍不住想笑。


    上官文博一路带风地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推开了我撤去结界没有保护的门,在我面前直接将它推倒在地,然后才减缓了自己的速度,装作若无其事地抓了抓头发,干咳一声凑到我面前,扯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掌门有何吩咐?”


    我看了一眼在地上躺尸的门,又看了一眼这么多年来依旧身量纤细,宛若少年的上官文博,抬手示意他将手伸出来,将自己新鲜制造的剪子搁在他手上让他握紧。


    随后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握紧剪子的手,表情凝重严肃。


    “上官长老,兽潮一事就交给你了。”


    “此事不难,不过有一事你需要切记。”


    “上苍有好生之德,那些妖兽受了无妄之灾,牢记莫要伤了那些野兽的性命,才彰显修士顺应天命,广修功德的正道精神。”


    “你就用我交给你的这把剪子,替它们去除世间的烦恼根。”


    “如此便省的它们再被外物所动,闯出祸事来,相信它们经此一役之后也会学会克制。”


    “这便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只是辛苦了你些。”


    我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了让上官文博毛骨悚然的话,然后用非常信任你的眼神和他对视,势必将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


    然而上官文博似乎并不领情。


    此时此刻,他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抗拒,脚也在悄悄地一点点挪动,试图拉开和我之间的距离。


    “掌门……”


    他用另一只手抓在我的手腕上,试图和我较劲,将我握住他的手,连同强行塞在他手里的剪刀一起推拒掉。


    但以他的力量怎么能和我相比呢?


    于是迫于力量悬殊,他实在没有办法将我的手拿开,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一闭,心一横,干脆直接将拒绝的话说了出来。


    “要不您换个人呢?”


    他睁开眼,眼神坚定极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本书没有看完,实在是对书中精妙的话语爱不释手,要不你看看别人呢?”


    “我门派长老个个英勇非常,相信您无论委托给谁,他都能完美的完成您的要求的。”


    “只是我水平有限,实在是怕辜负了您的期待啊!”


    傻长老。


    傻借口。


    全宗门的人都知道,书本对你来说比安眠药都好用,你就算是想找个借口敷衍我,就不能好好找一个合理一点的吗?


    “你就是最合适的。”


    我坚定地将剪刀塞进他手里,把他手指一根根地合上,然后也省了通过秘境中转的功夫,干脆利落地划开一道空间缺口,将他一脚踹了进去。


    “你是最合适的,没有之一。”


    我十分肯定地将这句话也丢进空间裂缝之中,然后毫不犹豫将裂缝关上,向后一靠,靠在椅背上发呆。


    上官文博。


    一款听名字知识渊博,看样貌开朗柔弱的合道长老。


    实际上本人和他的名字以及外貌没有一点关联,不仅一点儿也不文博,而且也不开朗。


    他是整个宗门中脸皮最厚、行为最阴的一个长老。


    虽然修为已经到了合道期,又是以体入道的修士,可是实际上他偏不爱各种武器体术,独爱招招都往其他人下三路招呼。


    主打一个我输了丢脸,你输了没有子孙后代。


    修真界人送外号“上官断绝”,以表明他让无数曾对他样貌抱有好感的人断子绝孙的丰功伟绩。


    因此刚才他委婉地表达说他做不到这件事情,简直是太谦虚了。


    我发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他更能胜任这件任务。


    让他去做这件事,我简直不能更放心。


    而且这件事让他去做不仅能解决那些野兽的劣性根,还能让他精进一下他那套独特的攻击方法,在修行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就算是精进不了,没能体会到新感悟,熟练一下过去的攻击方式也是好的。


    毕竟这些年在宗门之内,他总也找不到其他长老和他对练,我相信他现在也手痒的不行。


    修士么,总是要将自己所会所学勤加练习的,不然怎么在大道上钻研呢?


    因此有这好机会,身为掌门的我可千万不能忘了他。


    不用谢我。


    我靠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思维放空着想象了一下出云城现在的场景,随后坐起身身沉思片刻决定也去那边看看情况。


    当然了,我是个正经人。


    我去那边可不是为了看热闹的,只是实在担心弟子和长老们以及那些普通群众的安全罢了。


    兽潮攻城毕竟是大事,我身为一派掌门去给他们掠阵也是应该的。


    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我像刚才那样划开空间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次我只是单纯的隐匿了身形,没有变成动物的模样。


    因为我实在怕上官文博那家伙剪上头了,万一看见了我,举着剪刀奔我冲过来,那将是我一生的阴影。


    虽然他没有碰到我的可能,但我实在担心我当场表演大变活人之后,将他吓出个好歹来。


    所以为了我们两个的身心健康,我还是用一点儿常规的手段吧。


    就这样隐身着看他们表演也挺好的。


    咳咳。


    好好表现啊,我的弟子们。


    在这些凡人面前拿出点儿修士的风度和实力来,让他们看看真正的修仙者应当是什么样子的。


    我打量了一番出云城临时搭建起来的结界,对这个结界的布置还算满意。


    整个结界将出云城连同城外的一大片农田全都包裹在其中,把那些冲动而来的妖兽拦在结界之外,让其他弟子和长老们则冲出结界之外与妖兽搏斗,保护结界和城池。


    布置结界的人挺细心,将农田包裹进来这样的小细节让我非常满意。


    现在的夏季已经已经到了尾声,即将迎来秋天,如果农田在这个时候被妖兽摧毁殆尽,那么出云城的人这个冬天恐怕就要闹饥荒了。


    看来我的弟子们虽然在修行路上不断前行,和凡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但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过去。


    太好了!


    这说明我在将弟子们教育的离花市越来越远的同时,也没有让他们朝着修士之下皆蝼蚁的方向前行。


    我先视察了一番结界,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然后维持着非常好的心情,打算欣赏一下修士与妖兽搏斗的精彩画面。


    当然了,如果能顺带看到出云城的人对我们拍弟子的赞赏就更好了。


    这可是一个宣扬门派思想,扩大门派影响力的大好时机。


    于是我饱含期待地将视线挪到结界之外的战场上,然后才勾起的嘴角缓缓放平,慢慢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


    想象中的出云城居民看着修士大杀四方,现实里完成了一半。


    只完成了“出云城居民看着修士”这部分。


    我默默地扫过城墙上一个个手持弓箭站在上面,表情呆滞张大嘴巴看着我门派弟子表演的守城将士,将目光挪到结界之外配合井然有序的弟子们和上官长老之间。


    平心而论,如果以成败来评价这场战斗,那我的结论就是这是一场成功的战斗。


    因为每一个胆敢来犯的妖兽都毫无例外地被剪掉了传宗接代的工具,并且有一个算一个都失去了攻击战斗能力,老老实实地像尸体一样在城外的土地上整齐躺着。


    但这场景和我想象的仙气满满潇洒帅气,毫不相干。


    整个场景甚至得说有点儿搞笑了。


    上官文博不愧是我选择的执行者,我就知道让他来干这事儿准没有错。


    他确实将我交给他的任务严格执行,在妖兽群里杀了个七进七出,在他的努力下,战场上的妖兽正在飞速的完成从雄性到无性的转变。


    其身影飘忽不定,挥舞着那把大剪子毫不留情,每一次挥舞手臂的时候都能从妖怪身下带起一道血线,随之而来的就会响起一声动物凄厉的哀嚎,以及他们明显夹着后腿瘫倒在地抽搐的诡异姿势。


    啊……


    如果战斗仅仅进行到这里,那和我想象的还能沾一点儿边儿,真正让这场战斗变得诡异搞笑的是接下来给上官文博扫尾的弟子们。


    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到的灵感,又是谁教给他们的动作,我只看到我的弟子们拿一个个大锤跟在上官文博身后严阵以待。


    然后在他动手之后,趁着妖兽们还沉浸在失去子孙后代的痛苦中时,抡圆了锤子,对准脑壳砸过去,帮它们暂时从痛苦中解脱。


    到这里看也算还行吧,毕竟发挥一点儿人道主义,让它们少些痛苦么,也算是我们修士的内在品德。


    但是我很想问问他们,打晕了那些妖兽之后,为什么将它们挨个侧躺着放爪子一个个搭在前一个的身上,还不忘记将舌头都扯出来放在外面呢?


    “……”


    很好,这显得一个个原本面容凶恶的妖兽都看上去呆萌了。


    更显得本应该神兵天降的修士看上去……


    算了。


    只不过是我的宗门被当成变态罢了。


    多大点事。


    咱就说是不是顺利地保护了当地百姓吧。


    其他都不重要,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服了自己,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难以挽回了,总归是中间发生了些意外,但真正要完成的两个目的不是都实现了吗?


    细节就不要在意太多了。


    我的目光从一排排妖兽身上挪开,看向远处树林中晃动的影子。


    他们在这里解决的干脆利落,但想要制止兽潮,单单凭借解决这些妖兽的孽根是不够的。


    一剪子下去能轻松的解决在场这些妖兽,但河流奔流不息,那些新中了药的妖兽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边赶来。


    我神识向远处扩散出去,简单的感受了一下那些人在往这个方向前行的妖兽数量。


    啧啧啧。


    以目前情况来看,恐怕是这附近所有的妖兽一个不落的都喝了那些水了。


    妙啊……


    照这个趋势看来今天这一场断子绝孙之后,如果没有外地迁入的妖兽,恐怕这附近几百年后妖兽就要灭绝了。


    感谢天道。


    它可真是为了人类的生存空间绞尽脑汁,为了促进人类的繁荣昌盛,甚至不惜牺牲了同样在它庇护之下的妖兽。


    可见天道到底是有多么爱人类!


    身为人类的我简直与有荣焉。


    妖兽们既然已经都喝了河水,就让他们顺着天道的安排去断绝子孙吧。


    但被污染的河流却不能不管。


    我发誓如果那条河没有人管的话,他就会携带着满满的季节药流入人类的城池,然后——


    我拒绝想象。


    上官长老在这里解决连锁事件的末端,河水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我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弟子,对他们能想到处理河水并且顺利解决,根本不抱希望。


    想要将溶解到河水中的季节药从奔流的河水中分离出来,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就算他们选择更粗糙一点的办法,想将所有受污染的水源收集起来,都很难做到。


    毕竟修为和河流的水量在哪里摆着。


    还得是我出手。


    他们就在这里配合着上官长老完成野兽性别改造就好。


    离开了战场,我身形一晃就到了河流附近,打算速速解决了这件突然插入我日程中的意外。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到达河流边缘的时候,已经有人替我将想做的事情做了。


    这倒是有点稀奇了。


    第44章 第 44 章 原来是他,一饮一啄,平……


    我挑了挑眉, 看着那人努力的样子欣慰极了。


    因为在哪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门派的弟子。


    他正在努力操纵水流,虽然不能直接将溶解的季节药分离, 却也尽力将富含季节药的水流浓缩, 从河水中分离出来。


    思路正确。


    虽然做的挺艰难, 而且以目前的进度来看, 完成程度估计也不好。


    但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看着他眉头紧皱,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的样子,暗中助了他一臂之力。


    我勾了下指尖, 没有改变他牵引水流的速度,而是帮助他先一步将被污染的水分离出来,随着他引动水流的动作向他汇聚, 不断蔓延剥离出来一点点粉色液体,灌入他手中的储物法器中。


    我做好事不留名, 默默地帮助他做了最难的事情, 感受着河水彻底被净化之后才打量起他,惊讶中带着几分满意。


    他就是那个在太虚秘境中与水妖的转世签订契约, 精力旺盛强迫水妖变成●的形状,史上强迫妖兽第一人。


    当时离开秘境之后,我让他师父给他安排了大量的任务, 试图通过大量的任务在给宗门做贡献的同时消耗他的精力,以免他行将差错, 变成红线之下的败类。


    没想到他此时此刻竟然也在这附近。


    不过也是, 清扫像凤凰台那样的炉鼎组织向来是宗门的头等要事, 他在这里倒也情理之中。


    我看着他将装满季节药的储物法器收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干脆毫无形象地躺了下去,瘫成了一张饼,手放松下来搭在河水之中。


    河水在他手边微微晃荡,一股透明的水流逆着河流的方向向上窜出来,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落在他手腕。


    然后打着圈地缠了上去,慢慢地也瘫下去不动了。


    是了,怪不得他敢对河流动手呢。


    这就是以他能牵引河水移动的原因了。


    水妖。


    身为先天和水属性亲和力拉满的妖怪,水妖在控水上显然具有独到的天赋。


    在水妖的帮助下以及他自身水灵根的配合之下,他这才勉强的能摸到一点分离水的苗头。


    想法正确。


    但是太冒险了。


    不是今天我来的及时,他在消耗完自己体内的灵力之后,估计就得从灵石中汲取灵力了,而想将所有河流中的季节药都被分离开来,这个弟子应该这一次干完之后就破产了。


    不仅会破产,而且短时间内大量输出灵力的同时,从灵石之中吸收灵力不等转化过滤就灌输到经脉之中,对他的经脉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


    很可能会导致杂质在体内堆积,减缓他日后修行的速度。


    心是好的,属实有点儿冲动了。


    我瞅着他和水妖两个都瘫倒在地上的样子,很是无奈地在他们身上留下了防护的灵力,然后才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宗门。


    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天道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就比如这一次。


    哪怕我没有过去,最后河流中的污染源也会被解决。


    只不过时间长了些,我的弟子吃亏些。


    但如果天道在太虚秘境中没有强行留下个水妖的转世,并且马不停蹄地让他和我的弟子之间签订死期保命的话,今天我不来这里,说不定想解决河水的污染问题倒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啧。


    难道这就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吗?


    有被笑到。


    真可惜我看不见天道的表情,不然它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精彩。


    出去一圈看了一趟好戏,我接连被别人打扰,以及被天道耍了一通的怨气都消散了不少,总算能安安心心地继续手头的工作了。


    嗯……


    我低头看着桌子上和离开时别无二致的秘境准备材料,忽然就觉得一种疲惫涌上心头。


    嘶。


    虽然没干什么,但是就觉得好累啊。


    要不……


    先干点别的?


    还是弄自己比较想弄的符文吧,毕竟那些人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做托儿所的老师多做一段时间。


    我难得地也起了些逃避的心思,转头开始愉悦地体验符文变化的奥妙,一时间倒也没注意时间过去了多久。


    总之,等我对神魂印记有了一点点研究结果,从那种全神贯注的状态中剥离出来时,长老们早就将凤凰台的扫尾工作做完了,包括兽潮的后续任务也都解决好了。


    我听着柳长老跟我汇报事情的后续,看着被整齐摆在我面前,一箱又一箱的撒发着朦胧光晕的金银财宝和灵石,神识扫过简单数了一下数量之后不由得咂舌。


    这个数量……


    凤凰台到底害了多少人才能积累下如此财富。


    更何况就这目前些还是已经扣掉了用来安顿那些受害者花销之后的。


    我看着一箱箱的财宝,抬手勾起了一颗银元宝在手里掂了掂。


    银元宝沉甸甸的,铸造的工艺看上去也不错,整个元宝光滑发亮,连民间经常流通验银的牙痕都没有,我虽然不懂银币,但也觉得这样的品相就算是在银币中也属于上乘了。


    啧。


    还真是敛财不菲。


    我又一次觉得只是让他们在记忆中体会一下那些受害者的感受,然后就将他们烧成灰,真的是有点儿过于温柔了。


    就应该让他们也亲身体验一下的。


    该死!


    要不是找不到能执刑的人,我其实也不介意豁出老脸来把这一条做实的。


    柳长老继续跟我汇报了其他的一些扫尾工作,桩桩件件都合情合理,我对他们的做法挑不出毛病来,干脆大手一挥,对此事有贡献的所有长老弟子们都重重有赏。


    咳咳。


    尤其是对兽科圣手上官文博,要重重地赏。


    我听说他现在那个上官断绝的外号叫的更加响亮了,连宗门内的弟子灵兽都开始躲着他走了。


    可怜见的,长相多么温柔开朗的一个长老竟然在宗门内被排挤了。


    必须要好好安慰才行。


    不然下一次再有这个工作,我找谁干呢?


    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宗门又恢复了往日和平的状态,也算是进入了宁静枯燥的修仙日常。


    弟子们一个个老老实实勤加修炼,和往常一样上课、比武、做任务、摸鱼。


    没有外力的打扰,我也开始顺利地完成我的每日日程。


    比如说随机不定时地巡查宗门各处。


    这一点目前来说我非常欣慰。


    自从秘境开始之前的那次大规模举报事件之后,我再也没有在宗门的公共场合看见任何情难自禁的情侣们。


    那些宗门内的风景终究还是回到了它们本来应该有的作用。


    太棒了。


    我巡视了一圈之后,回过头来看着空荡荡的寒潭多少有点感慨。


    我立上去的那块门规石就这么没有用了吗?


    简直可以说是上岗即失业了。


    虽然说它没有用了,证明没有弟子犯错总归是件好事,但还是有点儿心疼那块儿材料的……


    把它挪到一入山门的正门口吧,既能提醒弟子们不要违规,又能充当门口装饰,这不和剑宗一入门写着剑来两个大字的石头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每一个踏上山门的人看到它的第一瞬间都会感觉到威慑力吧。


    或许可以改名成劝退石,给每一个踏上山门的人一点小小的规则震撼。


    我确信地点点头,抬了抬手将它换了个地方。


    完美。


    我十分满意地看着白色石阶上的黑色巨石,感觉这个配色看上去还是蛮和谐的。


    下回谁借着我头发的奇葩配色说我审美不行,就让他来这里看看!


    黑白撞色道运满满就差溢出来了,简直和修仙门派不要太搭。


    好看。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这造型,反正我自己是有被愉悦到。


    我的宗门我做主。


    嘿嘿。


    我高兴了,就又一次牵动了灵力向宗门内流淌。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让弟子们也高兴高兴,然后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那些摸鱼的家伙挨个抓住了。


    毕竟拿了我的好处怎么能不干活呢?


    我将那些上课开小差的家伙挨个记下来,报给他们的师父,然后在宗门里没有目的地闲逛,觉得宗门内树长得旺盛,花开的也正好。


    香味里散发的药效依旧,给我带来一种满满的安心感。


    舒服。


    总在自己的小屋里搞研究,爽是爽。


    但是长时间不出门总是让我觉得浑身骨头都要锈掉了,哪怕神识不会错过千里之外的变化也一样。


    这纯粹是一种心理感受。


    我正感受着山风吹动树林带来的清爽感觉,忽然敏锐地察觉到宗门内有轻微的一点空间波动。


    这点波动力度极小持续时间又很短,要不是我非常信任自己的感知,我都差点儿以为是错觉了。


    嗯?


    不是吧?


    我眉头微皱,一时之间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


    天道你就不能有一次让我完完整整地好好的开心一天吗?


    非要在我每次非常开心的时候给我添点儿堵。


    你自己反思一下这样合适吗?


    我垮起脸,笑不出来,连忙神识扫过那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好不是什么精通空间法术的做贼修士,而且他的意图也最好不是想玷污我的弟子。


    毕竟在这一刻,我上一秒还非常开心的时候,我实在是不想听见、看见任何与花市相关的东西。


    这会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手段难免也会血腥一些。


    我拿出了对天道恶意最大的揣测,等真的看见到底是什么东西引发变化时,疑惑地歪了歪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就这——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呢。


    原来只是一只筑基期的小兽,那模样应该是狼型的妖兽,估计是受到空间波动影响,不小心掉落在这里的。


    至于我为什么不怀疑它是花市派来搞我的妖兽,实在是因为它太小了。


    它也就普通的小狗那么大,对于妖兽来说应该还是吃奶的年纪,浑身通体黑灰色的毛发,嘴边那一点黄色的胎毛甚至都没有褪去。


    此时此刻,它整只兽惊慌极了,但是又由于不怎么会走路,四条腿在地上扑腾了半天也没能将身体撑起来,最后实在累了瘫倒在地上,费劲儿地仰起脑袋,发出了两声稚嫩的嗷呜。


    哟~


    还会骂人呢。


    我虽然听不懂它的狗言狗语,这小狼也没有学会神识传音,但对于好坏的语调我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而这家伙现在明显就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有趣。


    模样还怪可爱的。


    既然以它的年纪独自一兽生活不下去,那在门派中养它一张嘴也不是不行。


    而它只要失去一点点东西就可以在这里永远的生活。


    我瞟了一眼它尾巴下面尚且稚嫩的器官,嘴角翘起来。


    小狼的体型太小了,蛋蛋甚至还不明显,不大能看出两个球形,只能看到那里的毛毛似乎比别的地方稍长一点点。


    没事,这个年纪嘎蛋正好。


    它现在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对蛋蛋的留恋,丢了也就丢了,就当不曾拥有过。


    等它年纪再长一点嘎蛋才让兽难过。


    毕竟有一句话不是叫做什么“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么。


    小可爱。


    我不会让你体会到丢失的痛苦感的。


    嘿嘿。


    我暗自怜爱了它一番,正想要闪现到那里将它带走,可神识却已经看到有其他人循着声音在往那个方向赶了。


    是巡山的弟子。


    还不错。


    还挺敬业。


    这个弟子比起其他那些找个树上。睡一觉,把巡山时间睡过去的弟子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


    点赞。


    既然有人去了,那我也就没有必要亲自将它丢过去绝育了。


    我一边在山道上慢慢地走,一边用神识关注着那边的情景。


    倒不是怕这个弟子道貌岸然地想对小动物动手,主要是担心他一时被小狼可爱的外表迷惑,忘记了将它绝育的门派规定。


    虽然这小狼年纪小又可爱,但我是永远不会忘记警惕花市世界中的每一个动物,每一个人的,尤其是那种从路边捡的。


    更是高危分子。


    所以我不得不关注一下,以免天道暗中使了什么暗示的小伎俩,让这个弟子昏了头,直接将它抱走。


    小狼显然也听到了弟子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它努力将自己调转了个方向,头朝着声音来的地方,然后张开嘴又叫了起来。


    太好笑了。


    我勾起嘴角,看着它睁大眼睛专注的样子,心想不愧是个小狼,连警告的叫声都没有一点儿威慑力,显得软趴趴的。


    倒像是在撒娇了。


    你独自一个兽在野外可怎么生活啊!


    现在贫道有一个大好的机缘交给你,只要你舍下了尾巴下面的两个无用之物,告别凡事的苦恼,便能享受一生的衣食无忧。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千万不要错过你面前的这个弟子,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带你走向终生幸福的引路人。


    我默默地给他们两个的初次见面配了音,然后看着我的弟子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小狼的头,顺着它的耳朵跟掉转方向挠了挠它的下巴。


    那小狼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警觉示威,整只狼眼睛眯上,耳朵向后倒去,全然已经是一副享受的样子。


    它温顺的享受抚摸,我的弟子也摸的上头,而我就那样悄悄地暗中注视着他们足足摸了一炷香,甚至将那小狼摸的四脚朝天露出了毛茸茸暖乎乎的肚皮。


    看上去是相当好摸了。


    我垂落的手指尖轻颤,怎么办?


    也有点想摸摸试试呢。


    不过……


    我搓了搓自己空无一物的指尖,这家伙到底摸到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的门规呢?


    啧。


    玩物尚志。


    他不仅忘记了关于妖兽管理的门规,还忘记了自己正在执行巡山的任务。


    可恶。


    扣钱!狠狠扣钱!


    我死亡凝视着非常和谐的一人一兽,倒要看看我的好弟子什么时候能想起来门派规定。


    那弟子察觉不到我的视线,只管专注的享受野兽肚皮的温热触感。


    他从小狼的嘴巴开始向下摸,反复摸了几次,直摸到小狼躺在地上摇晃着尾巴。


    然后等他看着小狼懒洋洋晃荡的尾巴尖儿的时候,摸着肚皮的手突然一顿,发出了一声“咦?”


    嗯?


    难道他终于发现了?


    我挑了挑眉继续关注,然后就看着他摸了摸下巴,眼睛一亮。


    “哇!是一个有蛋蛋的小狼诶。”


    “哇塞,在宗门之内你竟然能保留下蛋蛋!”


    他语气惊奇,卡着小狼的胳肢窝将它抱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一下它的鼻头,将它牢牢抱在胸前。


    “你可真是个稀罕物。”


    他感慨了一句,将小狼换了个方向背靠着他的胸膛,伸手又揉了揉小狼的肚皮,然后手不老实地向下摸去,直接捏了捏还没有得到完整发育的蛋蛋。


    “哇哦~”


    “手感真的不错!”


    “就是小了点。”


    他突如起来的动作显然吓了那小狼一跳,我明显看到小狼呆滞了一下,金灿灿的瞳孔放大,下一刻他就夹起了尾巴,仰起脖子凄厉地嗷嚎。


    “哟~还会生气呢?”


    我的弟子根本没有把小狼的气愤放在眼里,胡乱地又摸了摸狼的脑袋,使劲儿揉了揉它的耳朵,然后哈哈大笑,亲了小狼的额头一口。


    “没事啊~哥哥再也不摸了~”


    他抱起小狼开始下山,一边哼着歌一边说出来一句让小狼十分激动的话,


    “因为哥哥再也摸不着了呢。”


    “这就带你去嘎蛋去!”


    这一句话直接让小狼浑身僵硬,然后下一瞬间它尖爪伸出来死命地扑腾,将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只为了从我弟子的怀抱挣脱。


    傻狼。


    我怜爱地看了一眼浑身肌肉都在用力的小狼,心想你一个筑基期的妖兽怎么能打得过金丹后期的弟子?


    他要是真不小心让你挣脱了,那我可得好好质问一下他的老师了。


    这孩子金丹期的修为得灌多大的水,才能让一只连走路都不会的小兽逃脱?


    总之,尽管小狼已经拼尽全力挣扎,但它还是没能逃过弟子的怀抱,一路上嚎啕着被带着离嘎蛋的地方越来越近。


    “你可真活泼。”


    我的弟子感慨着将它带进了那扇改变妖兽性别的门,冷酷无情地将它放在了桌子上,招呼着同门准备动手的东西。


    小狼一进了这扇门,整只兽浑身炸起了毛,语气激动的嗷呜大骂,更是用尽了全身每一块肌肉的力量,卯足了劲儿地想往门口冲。


    “师妹,你快安抚安抚它。”


    那个弟子被小狼死死地咬在手腕上,这一口大概它也是竭尽全力了,竟然生生咬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流了出来。


    “诶哟哟!”


    弟子嘶了一声,将手腕儿从小狼嘴里拽出来,伸手弹了一下它鼻尖。


    “好哇你咬我——”


    “那哥哥今天就亲自操刀帮你变身!”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张靖柔端来的篮子里拿出来一个小剪刀,然后语气温和地对她说,“师妹,拿出来你的天赋来,帮师兄安抚安抚。”


    “我手生,万一多减掉点儿不该减的东西可就惨了。”


    天赋?


    我挑了挑眉,张靖柔我记得,是那个从路边捡不知名野兽,然后开启花市剧本的弟子。


    刚才我看见她在净身房里出现,还想着她也算是替未来的自己先行报仇呢。


    没想到她在这里工作竟然是因为她有天赋?


    有点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天赋能搭配净身房这种地方啊?


    难道是……


    好吧,我想不出来。


    于是我好奇地紧盯着张靖柔的动作,茫然地看着她伸出手摸了摸小狼的脑袋,下一刻原本还激动挣扎的小狼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眯着眼睛享受着她的抚摸,然后就那么水灵灵地被四脚朝天捆了起来。


    啊这……


    记忆消失术?情绪安抚术?


    有点儿奇怪啊……


    我一点儿灵力的波动都没有感觉到啊。


    那真的就是一个非常普通,非常平常的摸摸头。


    从哪里来的这么神奇的作用?


    不理解。


    再看看。


    张靖柔一边摸着小狼的脑袋,一边把它捆好了,那头的弟子桀桀桀地笑了两声,举起剪刀对着它尾巴下面就要动手。


    阳光从门外照进来一丝,正巧照在剪刀明亮的刀刃上,反射光被小狼注意到,下一刻它就从那种享受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继续疯狂地挣扎尖叫。


    “师妹师妹——”


    “快快!”


    小狼挣扎的厉害,身体不停晃动,举着剪刀的弟子左右比划两下,没敢下刀,只能喊张靖柔继续安抚。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看得我忍不住停止了溜达的脚步,一手扶在树上,一手抚在肚子上。


    忍不住了!


    太好笑了!


    净身房现在的场面就是弟子移动剪刀,小狼发现挣扎,张靖柔上手安抚,小狼安静。


    然后弟子再动剪刀,小狼再挣扎,张靖柔再安抚,如此反复循环。


    哈哈哈!


    有趣。


    我没想到净身房的日常竟然这么欢快,看来以后我没什么事儿可以在这边常逛逛。


    真的看的人身心很是愉悦。


    不过你堂堂一个金丹期的修士,这点儿眼力和手速还没有吗?


    那就直接手眼合一,看准了咔嚓一刀,直接解决烦恼不就好了。


    结果现在弄得怪搞笑的。


    我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敢下剪刀。


    那头净身房的弟子被这一通折腾的开始流汗了,最后可能也是受不了了,干脆一咬牙,一只手按在小狼的尾巴上,一只手掐着剪刀“咔嚓咔嚓”试了试手感。


    然后下一刻眼疾手快的将剪刀伸了过去——


    好!


    我暗中给他加油鼓气,同时怜爱了一下马上就要身蛋分离的小狼。


    然而,就在弟子的剪刀即将碰到小狼毛的下一刻,我就见到台上的小狼身体白光一闪,然后噗的一声——


    等我定睛看去,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很快地想通了前因后果,原本扶着树没有笑出声来,这下真的却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嘎嘎!


    对不起,我不应该笑的——


    但是太好笑了!


    哈哈!


    第45章 第 45 章 六目相对,要告老师,深……


    很多时候其实不是我不想维持我的高冷的人设, 实在是真的会遇到一些让我忍俊不禁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


    反正这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没有人会看到他们平常常年面无表情的掌门此时此刻拄着树笑弯了腰。


    我笑一笑又能怎么样呢?


    之前不笑那是因为没碰到让我想笑的事,可不是我生性不爱笑。


    我也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啊!


    咳咳。


    我的良心隐隐作痛, 看自己的弟子笑话实在不是一派掌门应该做的事情。


    道德感让我止住了笑声, 勉强控制住了表情, 看向净身房中的兵荒马乱。


    太精彩了。


    我默默地想。


    真是很久都没有看过这种小品一般的场景了, 还挺怀念。


    刚才那弟子的剪刀即将命中目标的下一瞬间, 四肢被白布缠着拉在工作台上的小狼浑身上下突然冒出了刺眼的白光。


    那光芒实在强烈,连用神识观察的我都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更别提在场那两个修为远远比不上我, 同时还用肉眼直视发光小狼的弟子了。


    他们俩可以说是本能反应地举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睛里涌出来,原本拿在手里的剪刀早就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离得远远的我眯了一下眼睛, 向工作台警惕望去,看清了小狼的状况之后, 也实实在在地被惊讶到了。


    只见工作台上那只被捆起来的小狼早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则是浑身上下重点部位围着兽皮,手腕脚腕还被拉伸性极强的法器版白布捆着, 表情惊恐坐在台子上的顾天璇。


    没错。


    那只萌萌哒小小的狼崽在眨眼之间大变活狼了。


    此刻的顾天璇瞳孔放大,脸色清白,变成人形的第一瞬间合上了双腿, 呆滞地感受了一下,双腿忍不住颤抖, 下一刻直接尖叫出声。


    “啊——”


    他受刺激的尖叫声让被光芒晃的睁不开的两人警觉起来, 一个个强撑着通红的眼睛, 顶着哗啦啦淌眼泪的现状后退了一步,警觉地看着声音的来源。


    然后就都被眼前的情景镇住了,三个人很是茫然地六目相对, 然后张靖柔略微低头看着自己仍旧搭在顾天璇头上的手,又看了看胸前身下裹着小狼同款颜色的兽皮的不检点男人,颤抖着手,呆滞了片刻,瞳孔骤缩,随后爆发出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叫。


    伴随着尖叫的同时她抡圆了手,牟足了劲,一巴掌狠狠敲在顾天璇的头上,力道大得他直接偏过了头,脸上顿时出现了指痕。


    嘶。


    暗戳戳围观的我忍不住炸了下眼睛,已经替可怜的顾天璇感觉到痛了。


    怪倒霉的这孩子。


    不仅受到了惊吓,还被直接打了一巴掌。


    我看着他脸上迅速浮现的掌痕,心疼他三秒。


    嗯……


    这场景多少有点尴尬了……


    此时此刻,我相信净身房内在场的三个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无数句话要说,可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我能从他们的动作中窥见一二。


    就比如那个将顾天璇一路抱到净身房的弟子此刻已经麻爪了。


    他麻木地看着依旧被捆着的师弟,又看了看一直在尖叫连连后退甩手的师妹,抬手封住了自己的听觉,然后才上前一步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解开了顾天璇身上的束缚。


    我甚至看见他解开白布时颤抖的指尖,以及他小心翼翼不敢触碰到顾天璇皮肤的可怜样。


    最后他深深低着头,只露出头顶,顶着顾天璇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从储物戒里拿出了自己原本准备应对渡劫的衣物,伸手递给了他。


    那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摸的动物其实是人的张靖柔受到的冲击一点都不比顾天璇少。


    我叹了口气,代入了一下她的经历,此刻完全能想象到她的内心活动。


    天娘啊,谁懂啊!


    好好的一个送来绝育的犬科动物幼崽,本来在她的抚摸之下温顺听话,乖乖等待兽生转折。


    结果在绝育大夫即将动手的时候,它突然砰的一声大变活人。


    大变活人不要紧,更令人破防的是变成的人还是她非常熟悉的人。


    而她,就在刚刚还对那人摸头安抚。


    嘶……


    那是很变态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突然觉得紧紧打了顾天璇一巴掌的张靖柔简直情绪不要太稳定。


    好一个镇定的弟子!


    不过幸好她只是摸摸头,没有像那个弟子一样不止亲了顾天璇,还狠狠摸了他的肚皮,顺手捏了捏他的蛋蛋。


    嗯……


    太变态了!


    我相信张靖柔此时应该非常庆幸她没有做出亲亲小动物或者是猛吸小动物肚皮的举动。


    狠狠同情了。


    估计她以后应该也不敢再做那种动作了。


    真可怜。


    此刻的她心态完全崩了,胸口极速起伏,抬起手颤抖着指尖指着顾天璇,大有要冲过来再给他一巴掌的意思。


    “变态!”


    她涨红着脸怒斥半妖少年,眼神像是要活撕了他。


    其实他也挺惨的。


    在差点儿被断绝子孙后代的顾天璇没有功夫反驳的时候,我默默地替他辩解了一句。


    可惜那三个人都听不见。


    其实此事颇有蹊跷。


    首先,身为人妖混血的顾天璇就不应该具有完全妖化的能力,此处特指从身体上、气味上以及灵力的波动上完全如同纯血妖族一般。


    其次,宗门的结界记录了门派内每一个弟子的神魂,当发现宗门内有轻微空间波动,看见了引发波动的小狼时,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神魂波动能和宗门内任意一个登记在册的成员对上号。


    也就是说,至少在顾天璇兽型的时候,他整个人从内到外,从□□到神魂全都发生了变化。


    这我倒是头一次看到。


    按理来说,生灵自诞生之日起,无论神魂强弱程度如何变化,甚至于如何分割,其本质的特殊波动是不会变化的。


    这也是我之前能从秘境无数的生物中精准歼灭水妖每一个分身神魂的原理。


    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


    我叹了口气。


    但凡是他的神魂没有发生变化,我就能立刻发现这只小狼其实就是顾天璇。


    他也没有必要差点儿受阉割之苦了。


    估计剪刀带起的寒风都吹动小狼蛋蛋上的绒毛了吧?


    真刺激。


    只能说幸好那个金丹期的弟子迟迟不敢下手,不然的话……


    我就要多一个太监弟子了。


    还好还好。


    至少他现在还是完整的。


    我用一种庆幸的眼神看着匆匆忙忙将那身外袍穿上的顾天璇,视线在他不住颤抖的手上停留。


    这倒霉孩子直到现在脸色还白着,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


    可见是吓得不轻。


    我摇摇头,那头闯了大祸的弟子一句话不敢说,完成了解救师弟以及服侍更衣之后,他默默地退到一旁,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下去。


    可见也收到了冲击。


    哎。


    我说什么来着。


    路边的野兽不要捡,哪怕不会发生什么●,也会出现这种尴尬情景。


    全都是教训!没有一条门规是无的放矢!


    可怜在场一共就三个人,都没有一个人能完完整整地从这场变故走出去。


    顾天璇也算是好不容易将自己穿戴整齐了,从那个留下无数妖兽蛋蛋,依旧散发着隐约血腥味的台子上跳了下来。


    然后我看着他凝视地上那个险些用在他身上的锋利剪刀,扭头和用“你是变态”眼神瞅着他的张静柔对视,随后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低着头背对着他研究地板上花纹儿的师兄,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拳头又松开。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我要告长老!!”


    嗯……


    哈哈。


    我听着这句和我要告老师没有什么区别的修真界版本,捂住了脸遮掩住了自己上翘的唇角。


    不是。


    我之前只觉得顾天璇浑身上下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疏离感,再往后一点儿的时候,能从他身上长着兽耳兽尾的模样看出来点儿反差萌。


    怎么今天我忽然发现这孩子隐藏在俊秀外表之下,竟然有一种搞笑的气质呢?


    好吧。


    毕竟人是多面的,性格也是可以变化的,能理解。


    但是,我的半妖少年啊,你身上的滤镜已经碎的一干二净了!


    后面的事情我维持着上翘的唇角全程围观。


    他们三个直接闹到了执法堂,每个人都能从自己的视角将同一件事说出个不一样的故事来,场面一度混乱,三个人吵的不可开交。


    当然了,主要是顾天璇再骂将他抱来的那个弟子,而张静柔在说顾天璇居心叵测。


    唯有那个弟子喏喏地低着头小声为自己辩解,可怜巴巴地却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


    而旁听在侧,拥有上帝视角的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顾天璇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时警觉的叫声,其实不是在示警威胁,而是在庆幸有人发现了他,是在求救。


    哈哈。


    真难为他突然变成妖兽姿态,既不通兽语,也不会四肢行走了。


    整件事从他变成妖兽到净身房里大变活人,归根究底不过是一场误会。


    执法堂的值班长老调解过后,他们三个也各自开解过来,握手言和了。


    在不知道小狼其实是门派弟子的前提下,每一个人都在完成自己的任务。


    其实他们都没有做错。


    有错的是那个无缘无故将顾天璇变成兽型的天外来物!


    是的。


    如果说变身成妖兽之后的事情是生活中的一点搞笑调剂,那怎么让他变成妖兽才是我应当关心的事情。


    据顾天璇所说,当时他好好地在山里练着步法,突然就感觉到身边有一阵狂风,随后一个石子凭空打在他脑袋上将他敲晕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小狼的样子。


    完全可以说是天降横祸了。


    我认为他应当没有说谎,因为他神魂上的变化是实打实的。


    这家伙在执法堂吵架的时候,情绪到了激动处连着两三回不受控制地从人变成小狼,又从小狼变成人。


    也算是让我好好研究感受了一番他形态切换时的神魂变化。


    我很确定,他的兽形态和人类形态的神魂根本不一样。


    这一点,宗门结界也是一样的判断。


    他的人类形态可以顺畅地穿过结界,而妖兽形态则会被挡在结界外面。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将他的妖族血脉激发到和纯正妖兽无二的程度,还有这样能更改神魂的神奇能力呢?


    要不是我仔细检查过发生变化的两种神魂强弱一致的话,我差点儿都怀疑顾天璇是不是让什么老妖怪夺舍了。


    至于他说的那个从天而降的石子,我将他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不知道多少遍,也没发现那东西的一点儿踪迹。


    唯一可以称得上发现的就是他识海中那颗妖丹已经不见了踪影,完全和他身体融为一体了,以至于顾天璇直接变成了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为,随时随地都能突破到金丹期。


    要知道他现在踏入修行之道还不足一年!


    太夸张了。


    混血儿的天赋都是这样的吗?


    如果混血儿的天赋都这么强大的话,我非常采访一下顾天璇,为什么在我看见的话是未来之中他会因为自己混血儿的身份而自卑呢?


    这可是本应以实力为尊的修真界!


    按道理来讲,混血的半妖应该受到追捧才对吧。


    不能理解。


    不过以目前这种趋势来看,我曾经看见的那个花市剧本和他再不相干。


    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至于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导致的难以控制人类和妖兽形态的现状,解决起来根本用不上我动手。


    虽然这种神魂变化还没有找到原理,但想抑制这种不受控制的形态转变,只要控制住导致他变身的原因就行了。


    将他的情绪控制住。


    一个项圈就能搞定。


    呃。


    我看着长老专门拿给顾天璇的项圈陷入了沉默。


    身为一个宗门内有大量妖兽的宗门,考虑到妖兽们各自不同的领地习性和性格,为了防止它们在天性的控制下独居性和占有性发作,在宗门内大打出手。


    御兽的修士们有针对性地研发了一种稳定情绪的法器。


    只不过因为是给妖兽用的,法器的外形做成了项圈的模样。


    此时拿来给顾天璇用,带上之后多多少少有点让他头顶冒火了。


    而且花市含量可能有点儿飙升。


    不过好在那个长老在顾天璇带上之后也觉得不对劲,摸了摸下巴,没等他出执法堂的门,就将改造版的手镯形态情绪稳定器拿给了他,也算是能让他带着出门了。


    不过,我看着明明一起离开执法堂的门,却朝着三个方向越走越远的三个弟子,估计他们之中无论是谁都忘不了这一天了。


    至少一个再也不敢猛吸妖兽肚皮,一个再也不敢将妖兽往回捡了吧。


    这件事由于当时的三个人都难以说出口,因此没有在宗门内激起一点水花。


    对于此,我是有点庆幸的。


    因为我实在怕那些对毛茸茸毫无抵抗力的弟子偷偷摸摸将顾天璇控制情绪的手镯薅下来,就为了看看他的动物形态。


    毕竟他们对之前兽耳样子的喜爱还历历在目。


    能不随意转换成兽形之后的顾天璇很快就从这件窘迫的事情里脱离出去,每天继续像平常一样修炼。


    独留我一人因为始终没有查明变化的起因而头疼,甚至将检查顾天璇的状态也变列了我的每日日程之一。


    这家伙已经成为了我的最新课题,连什么秘境符文都排在了后面。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唉。


    我叹了口气。


    因为顾天璇的事情我将发现空间波动的那个山头翻来覆去搜索了不知道多少遍,可愣就是没有一点线索。


    好像那个砸中顾天璇的石子是凭空出现似的。


    理论上,此时此刻我应该怀疑的头号罪魁祸首是天道狗贼。


    但平心而论,如果是那家伙一力促成的这件事,是不会有那么明显的空间波动的。


    所以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件事真的让我有点儿抓心挠肝了,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顾天璇依旧是那个样子。


    勉强能算是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夜,之前被我打发去字画门要赔偿的刘长老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马不停蹄地落了地,也不管我睡没睡,直接冲到我小院附近,临到门口时才慢下脚步整理了下衣领,敲了敲我的门。


    “掌门——”


    “睡了吗?掌门——”


    “掌……”


    啧。


    他这么大声,这么用力的拍我的结界,我就是睡了也得醒好吧。


    不是,我们门派这些人怎么从弟子到长老,没有一个人给我一点儿和我修为相匹配的待遇呢?


    拜托他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修为!


    大半夜的主动过来吵醒我,也太不像话了吧。


    虽然我没睡。


    我在他不厌其烦的呼唤声中刷地一下把门打开,使得他又一次敲我门的时候手一个落空,差点踉跄。


    不过他显然不在意这点小事,只管冲到我身边,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了,然后挤眉弄眼地弄出了一个超级委屈的表情看着我。


    “……”


    够了!


    他这张脸难道就不能做出些正常一点儿的表情吗?


    那段时间临走的时候对我单眨一只眼睛卖萌,现在回来了也没忘记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击我——


    “何事?”


    我问这句话的本意是让他有事赶紧说事,然后快点离开我的院子,不要再继续打扰我休息。


    然而他似乎会错了意,以为我在问他为什么委屈。


    脑补要不得啊……


    我麻木地看着他装模做样擦了擦眼泪,字字句句全都是对字画门的控诉。


    “掌门——他们欺负你!”


    “……”


    我不想搭理他这发疯的话,指尖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说重点。


    “鹤山那斯出尔反尔,实在不堪为一派掌门!”


    “那天我们才到字画门说明了来意,他们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我们的要求,话里话外都表示要给我们大量的灵石赔罪,还当场约束了门下弟子不许再做此类画作。”


    “他们答应赔偿答应的痛快,只不过说调用那些灵石需要些时间,让我们稍作等待。”


    他说到这里越说越气,也觉得口渴,一点儿也不讲究地将我的茶壶整个拎起来,对着自己的嘴就倒了过去。


    “……”


    我紧紧盯着他的动作,深刻怀疑他其实就想让我嫌弃自己的茶壶,然后把这个价值不菲刻满阵法的茶壶带走。


    能不能稍微有点修士仙风道骨的样子啊……


    他咕嘟咕嘟的将茶水喝光了,擦了擦唇上的水渍,继续控诉。


    “他们本来答应的好好的,谁知道魔尊半夜三更的闯他们山门,还二话不说让鹤山读了本什么水仙的小说。”


    “然后等魔尊走了之后,第二天鹤山就舔了张老脸和我们说,钱财都被魔尊抢走了,让我们看在同为正道修士的份儿上互相帮衬。”


    “竟然不仅不想将答应给我们的赔偿给我们,还想从咱们门派中借钱周转。”


    “那我能答应吗?我肯定不能啊。”


    “于是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字画门和鹤山扯皮,直到弄得鹤山实在没办法了,那厮才答应打了个欠条,承诺等他们门派缓过劲来,如数送到我们府上。”


    刘长老说着将字画门的欠条拿了出来推到我面前,“不过依我看,恐怕很难收到手了,毕竟鹤山那家伙寿命不长了,等他人没了这债自然也成了死债。”


    嗯……


    我在他说到魔尊攻打字画门山门的时候,所有气就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因为实在没有人比我更能懂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咳咳。


    可惜我什么都不能和他说。


    于是我只能坐在椅子上沉默地听着他抱怨,直到他自己说的尽兴了,口也干了,茶水一滴都不剩了,这才止住了话头,转头将宋堂主托他带给我的信交给我。


    “掌门,那小子说这是您让他调查的事情,目前有了些眉目。”


    “不过他说还有些东西的去向没弄清楚,等过段时间弄清楚了再回来。”


    好的。


    那就过段时间再说。


    我们可是寿命以千年记的修士,区区“过段时间”等等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目送着他拿着我的茶壶离开了我的领地,从储物戒里掏出来一套新的放在桌子上,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平复了一下自己非常心虚的心情。


    咳咳咳。


    好吧。


    其实当时跟着师欲去字画门里看热闹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


    虽然说那本水仙……


    稍微有点超标,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没想到我看师欲打劫字画门一时爽,他表面上拿的是鹤山的财富,实际上拿的是我的。


    唉。


    不过看在鹤山那家伙脸面丢尽的份上,这件事就这样吧。


    至于他那张欠条嘛……


    我拿起那张欠条,看着上面饱含灵光的字迹,其实鹤山这家伙一笔好字写的是真不错。


    不过这内容估计再也实现不了了。


    毕竟他已经大限将至。


    那……


    我若有所思地拿着那张欠条晃了晃,然后非常珍惜地放进了自己空间底部,妥善的用盒子装起来保存。


    不是说对于书画这种艺术品来说,等作者去世之后价格会飙升吗?


    那说不定这张欠条到时候也价值不菲呢!


    我深吸了一口蒸腾热气里的茶香,觉得自己真的挺有投资眼光。


    果然。


    这宗门没有我能行吗?


    嘿嘿。


    那件事过段时间才能有结果,也就是说我还能稍微感受一下这种平和的日子。


    挺好的。


    不然每天都为了抵制花市而奔波,多少让我有些疲倦了。


    毕竟我可是个人,而不是转圈拉磨的驴。


    总得休息休息吧。


    我抱着这样的心情,再加上宗门内的弟子长老这段时间确实省心,我实实在在地度过了一段相对惬意的时光。


    然而日子哪能一平如水,就在我等待我辛勤的宋堂主回来的时候,一伙意外的访客声势浩大地临近了我宗门地界,一封封加急的通讯隔着千山万水摆在了我的案头。


    很好。


    人果然不能念叨。


    我才说自己过了一段惬意的时光,这不,麻烦事儿就找上门来了。


    第46章 105作收加更 声势浩大,一顶花轿,……


    堪称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在我的桌案上放了一摞又一摞, 和它们放在一起的是来客送过来的拜访通知。


    通知。


    这个词语和拜访连在一起多少有点微妙,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被压制感。


    但我发誓我的用词一点都没有夸张。


    之所以称这封拜访信为通知,纯粹是因为寄信的人甚至都没有等我回复的意思, 就已经快马加鞭地朝我宗门赶来了。


    以至于他的拜访信和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一并送到了我的案头。


    我甚至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临到我宗门地界了, 才想起来需要提前告知预约拜访。


    实在是很不礼貌了。


    不过一想想来这里的是妖修就又有点能理解了。


    毕竟他们不仅没长脑子, 而且在礼仪这房间也好似活在上个纪元。


    实话说我挺意外意外。


    因为我实在想不到妖族为什么非要来我宗门, 而且甚至急到等不得我的回复就匆匆赶来了。


    声势还如此浩大。


    他们到底要干嘛?


    我首先排除了他们意图与人修开战的这个可能, 左思右想也没有头绪,干脆拿起了一封加急信, 直接在书案上展开,信上记录的画面就直接被投影了出来。


    没错。


    身在修真界这种将唯物主义踩在脚底的地方,加急送过来的书信自然不是普通的文字, 而是视频。


    我倚在椅子上,看着信所展现的画面里甚至都没能完整录下的妖修队伍, 以及那顶红彤彤布满羽毛装饰的显眼花轿, 陷入了沉默。


    那顶装饰极其华丽,颜色非常艳丽的花轿吸引了我的全部视线, 以至于连它身边那些个跟着花轿前行毛发靓丽反光的大妖都显得没那么显眼了。


    不是……


    他们到底要来干嘛?


    我不太确定地将他们寄过来的拜访信展开仔细又看了一遍,万分确定上面甚至连修辞客套话都没有的信只说了要交流一下功法共同进步,而不是在什么角落里藏了一行小字说要来求娶我门派弟子之类的话。


    所以说那顶花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顶花轿像是用来成亲的啊。


    危!


    警报警报!


    我有点儿疑惑, 脑中的雷达叮当作响,有些迟疑地仔细想了想。


    难道是我门下哪个弟子招惹了妖族, 惹的妖族要将她娶回去发展一段人与妖兽?


    我表情渐渐严肃, 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在花市的世界里, 两个生物之间想要摩擦出点爱情的火花,有时甚至不需要眼神的接触,面对面的对视。


    甚至极有可能在爱情的小草生根发芽的时候, 他们连彼此的存在都不知道。


    一点残留的气味,梦中朦胧的倩影在花市修真界中都能完成情侣匹配任务。


    没错,姻缘来的就这么简单,即便说是上天给你发对象也不为过。


    所以说,到底是谁有意或者无意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以我对妖怪的种族特性了解来看,说不定是有谁的贴身饰物遗落在外,好巧不巧地被妖怪捡到,于是乎事物上面残存的气息刺激到了妖怪敏感的嗅觉,让他欲罢不能了。


    整个逻辑听上去十分离谱,但在花市世界中简直再正常不过,十分的合理且不罕见。


    呼——


    我呼出一口气,简单估算了一下那群妖怪的速度和他们到达山门的时间,心想着时间还足够我找到那个吸引了妖怪注意力的人。


    我需要先一步了解情况,以免那群妖怪真的来了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求婚。


    我联想了一下那场景,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为了不让弟子们社死我真是耗费了心力。


    天底下还有比我更称职的掌门吗?!


    没有!


    于是乎,为了有充足的时间自查应对意外,在妖怪们赶来之前,我先是让沿途的人以招待他们休整和通关检查为由,拖延一下那些妖怪们到来的时间。


    然后争分夺秒的在宗门内开启了自查活动。


    主要是让我的弟子们回忆一下有没有在宗门内/外/秘境等一系列可能有其他生物存在的地方看见过妖修,包括但不限于什么幻境、集市,甚至是擦肩而过,又或者是镜中折射过来的一点模糊影子。


    以及检查一下自己随身的衣物饰品,甚至包括只用过一次小物件如荷包等,是不是还好好的放在自己的储物戒中。


    还有那些个爱睡觉,又经常睡不安稳,做梦的。


    更是要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梦到过什么朦胧的人影、巨大的野兽、前世今生、洞房花烛之类。


    我将一条条要求都安排下去,非常确信自己没有再错过其他可能。


    我可是花市修真界中的老油条了,这种小意外我手拿把掐,方方面面考虑的绝对滴水不漏。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由于那头想来宗门拜访的妖怪们没什么恶意,也不想和真的我们宗门交恶演变成一场武力冲突,因此找各种借口将他们拦住检查的长老们任务进行的也很顺利。


    反倒是我觉得万无一失的宗门筛查竟然毫无结果。


    所有弟子都信誓旦旦地发誓没有遇到过我所列举的任意一种情况,当我反复确认这一结果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用怀疑的眼神挨个扫过我的长老们。


    我的宗门人数就这么多,弟子没有问题,那就只能问题出在长老身上。


    我可不觉得这些家伙修行时日长、经验丰富,就不会遇到这种意外。


    毕竟有宋堂主在未来强迫他人做攻的事迹摆在前头,我对这帮家伙也是警惕的很。


    尽管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蓄须的中老年形象,也不能说明他们在这件事上就安全了。


    毕竟各花入各眼,有人喜好年轻的,那就有人喜好年长的。


    各个年龄段的人在花市里都不是很安全啊!


    更何况常年修仙让他们每个人身上气质非凡,很高的修为又让他们个个独有风韵。


    饶是我欣赏不到这种年龄段的美,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是风韵犹存。


    更何况以他们的修为来说,便是想化作年轻的模样也不难,又不是没有那个灵力支持他们全天十二个时辰都维持伪装。


    所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们是不是在暗中给我搞什么大动作呢?


    我颇具气势地挨个紧盯着他们表情的变化,盯到他们觉得莫名其妙,但都对我发誓保证自己绝对清白为止。


    很好。


    出鬼了。


    既然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敢对天发誓,那我姑且相信他们句句属实。


    那么排除所有不可能,真相应该就是那些妖怪们找错了地方。


    嗯……


    我指尖敲打在扶手上,越想越觉得有理。


    毕竟以那些妖怪寻找伴侣的眼光来看,他们更喜欢那些膘肥体壮、毛发靓丽、尖牙利爪的形象,万一哪一个真的鬼迷了眼了,相中了人类,估计他们也是被人类身上的气质所迷惑,认错了脸,找错了地方也情有可原。


    既然如此,那就可以放他们过来将误会解除。


    除此之外,他们毕竟市打着交流功法的旗号赶来,那就这样让弟子和他们之间比试一场也不是不行,毕竟和妖兽战斗与和妖兽战斗实在是两种不同的事。


    带来的经验和体悟完全不一样。


    而且只要有战斗就免不了会受伤,那我完全也可以和他们交易一下他们身上的上好材料。


    比如什么牙齿蛇蜕之类的,反正也会受损脱落,我完全可以狠狠地压价大赚一笔。


    有利可图,我连他们进入宗门之后肉眼可见极速增加的巡逻量都能忍受了。


    不错。


    我回忆起从加急信件中看到他们个个毛发柔顺,鳞片发亮的强壮样子,发誓不将他们薅秃,绝对不将他们放走。


    一起来好啊,实在是个大好事啊。


    我应该收回前不久觉得他们是大麻烦的话。


    这哪里是麻烦呢?


    分明是来给我送钱的财神爷!


    美滴很美滴很。


    不就是他们来之后我没法休息,得时时刻刻巡视宗门,保护双方的身心清白吗?


    有什么难的?!


    拼了!


    真君子从不向财神爷说不!


    而我是个货真价实的君子!


    于是在我的暗示之下,那些绞尽脑汁拖延越来越暴躁妖怪们的长老终于松了口气,以一种送瘟神的内心态度忙不迭地将他们送走了。


    似乎也是被路途上的拖延惹的有点儿恼火,那些妖怪们才一上路,个个鼓起狂风助阵,卯足了马力朝我宗门的方向飞行,一路上紧赶慢赶,竟然比信上说的预计到达时间还要早一点。


    感觉我的长老们拖了个寂寞。


    我站在宗门的山峰上,远远地看见了天空中越来越大的黑点儿,神识更是早早地就感受到了这一行妖怪队伍的气势规模。


    他们这是倾巢而出了吗?


    我眯起眼,所有妖修之中,但凡能叫得上名号的,竟然都在这个队伍之中。


    之前看视频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什么,此刻定睛看去时,那拉着花轿的马妖不正是那只龙马妖修吗?


    他不是一向以神龙的后代自居吗?


    怎么竟然舍得放下身段儿干起拉车的活儿来了。


    不妙。


    我蹙起眉,开始有点儿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他们这个架势看上去也不像是找错了地方,便是妖神在世,出行也差不多就这个规模了吧?


    因为但凡想要排场再大一点儿,这些妖怪们都拿不出来呢。


    我怀疑起来,猜测是不是自己哪个弟子或者长老宁愿冒着被天道惩罚的风险也要撒谎。


    “……”


    像是回应着我波涛汹涌的心情,就连山顶也起了风,风大到我甚至差点儿站不稳,忍不住略眯了一下眼睛,挡住风沙。


    “……”


    好好好。


    真有他们的。


    这是在对我发泄他们在路上被怠慢的不满吗?


    啧啧啧。


    我扫了一眼因为狂风摇摆的树木,低垂下眼帘,浑身气势再无掩饰地覆盖了整个宗门范围,将那股鸟妖掀起的狂风强行压住了。


    霎时间风平浪静,我看着已经紧挨在宗门结界附近的妖兽队伍,轻哼了一声,有来有往地也将自己的威压压在他们身上,让那些飞在天上企图直接飞到我宗门的妖修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压在了地上。


    这给他们狂的。


    到我的地界竟然敢来给我下马威了。


    所以说不愧是妖兽的脑子吗?


    果然和人类的思维方式不一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本身就已经是客场作战了,而且实力上也不占上风,竟然有胆量刻意在我宗门内掀起狂风来挑衅我。


    这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怪不得人家总说别人胆子大,会说“吃了熊心豹子胆”呢。


    如此看来他们确实胆子大些。


    老话诚不欺我。


    此刻那些飞在天上拉长了队伍的妖兄们被我强行降落,一个个紧挨着落在地上一个动静都没有,也算是在实力面前老实了下来,连原本桀骜不驯的眼神看上去都清澈呆萌了许多。


    很好。


    我出了一口气身心舒畅了不少。


    天知道这些家伙的突然到来给我添了多少堵?


    没有真的动手都已经算我很克制了。


    试问天下还有哪个我这般修为的人如此温和?


    没有!


    那些妖兽被压的吐气,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为首的那个狼妖就顶着压力双腿颤颤地向前两步,抬爪敲在结界上,还挺有礼貌地把自己的尖爪收了回去,只用肉垫拍了拍。


    呵。


    我清晰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按理来说,秉承着待客的礼仪,我应该将他们迎进来好生安顿。


    可是架不住这一伙客人来的实在不够礼貌,而且更大的可能所谓的交流只不过是他们的借口,实际上则是给我带来麻烦的一群妖修。


    来者不善。


    此时此刻,我不仅想将他们在外面晾一会儿,给个下马威,更想干的事情其实是直接将他们打回去。


    啧。


    拳头痒痒的。


    我看着那些妖修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结界开门的样子,再将他们迎进来面对麻烦和将他们打回去不痛不痒地被骂两句之间,选择了直接让长老把他们打发走。


    连理由都是现成的。


    人修和妖修之间没什么可交流的功法,物种的壁垒坚不可摧,完全没有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啊!


    长老如实地把我的意思传达出去,而且还颇带个人色彩地添油加醋了一番。


    咳咳。


    我发誓我门派内其实是不歧视妖修的。


    之所以这些长老对这帮妖修如此有意见,多半是因为他们来访时带的那顶奇怪花轿导致的宗门内筛查,那种被怀疑清白的感觉让他们将过错全都归咎于这些没事找事的妖修。


    可事实如此啊!


    鬼知道这帮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连平常不对付的妖修都能凑到一起组成这个队伍,我警惕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这些妖修想进来的坚决程度非比寻常。


    面对长老和我的冷酷态度,他们一反平常的高傲姿态,不仅没有生气,甚至呜呜咽咽地和长老们商量,为表诚意直接将带来的宝物摞成了小山。


    嗯?


    我打量了一下那一堆天材地宝,心想这帮家伙所图不小。


    平常这些妖修和人修买卖的东西都是他们身上脱落的物件,明明取之不尽,可偏偏这些家伙知道人修喜欢,一个个恨不得把价格拉到天上去,平常更是直接将这些东西当作昂贵的礼物送出去,怎么这回没有一件他们身上的东西放在里面?


    不妙……


    我皱起眉,恐怕今天这事真的不能直接简单将他们打发了。


    无论是从他们来的这个队伍规模上还是带的这些财宝上看,这帮妖修都是很用了心的。


    嗯……


    先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吧。


    【将他们悄悄地放进来,不必叫弟子们迎接。】


    【只管引到大殿之中,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既然此事轻易躲不过,那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直接叫他们进来开门见山的交流就是。


    面对这些脑回路与人修截然不同,同时智商也不是特别高的妖修们,我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玩花活。


    直截了当的问就是。


    可我没想到这帮家伙比我还着急,在大殿之中他们被要求变回人形,一个个甚至等不及坐在椅子上,才看见我的身影就要开口。


    甚至因为太过激动着急直接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


    要不是柳长老拦在前面,这家伙估计都要直接冲到我面前了。


    怎么,在修真界搞刺杀呢?


    我知道妖修们没什么讲究,但也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讲究。


    行吧。


    我大度,不和他们计较。


    我抬手,示意柳长老不用和他们计较,刚要问他们来干嘛,就听见那个要求超大声地吼出了一长串话。


    什么?


    他在说什么?


    我抬在半空中的手顿住,忍不住微侧了下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纪耳朵不太好使了。


    什么叫做“我等恭迎妖尊回归,特意携带宝物来给妖尊赎身,还望仙尊应允”啊!


    怎么每一个字我都认识,连在一块我就听不懂了呢!


    妖尊、赎身。


    啊?


    先不说他们那个传说中的妖尊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是谁。


    就单单“赎身”这两个字就已经让我很迷惑了。


    我这里又不是什么青楼楚馆,干的也不是什么人贩子的买卖。


    赎身二字从何提起啊?


    我眉毛一挑,便有点生气。


    这帮家伙不通人情世故我能理解,那也不至于上来就污蔑我吧。


    怎么能将我和我最讨厌的那种人相提并列呢?


    要发飙了!


    该说不说这些家伙虽然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脑子只有一根筋,但兽类的本能还是让他们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情绪的变化的。


    比如这家伙明显就感觉到了我有些生气。


    他磕磕绊绊地给自己找补。


    “前不久我等察觉我妖族圣物有了气息,那一瞬间空间波动令每一个妖修都感觉到了妖尊的气息。”


    “不仅如此我们还不约而同地看见了妖尊的样貌和周围的环境。”


    “因此在比对了环境具体的位置之后,这才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还望仙尊能看在我们不易的份上,允许我们用这些财宝换妖尊的自由之身。”


    嗯?


    等等?


    妖尊、圣物、空间波动……


    我听着他的话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刚才说的什么妖尊啊、赎身啊,我联想不到。


    但你要说圣物和空间波动的话……


    前段时间不是正巧有个让我疑惑不解的事情发生吗?


    难道他口中的妖尊是顾天璇?


    我沉思了片刻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对劲。


    就算顾天璇现在能变成妖类的形态,可他本质上还是个人妖混血,就算真的有妖尊转世,那也应该是个纯血妖族吧。


    怎么能是混血呢?


    难道……


    我面色凝重,联想到顾天璇妖类形态时的神魂变化心下一沉,难道是我看走眼了他真的被妖尊夺舍了一部分?


    比如人类形态时的他还是他,但是妖兽形态的他却被妖尊占据了?


    我联想到这个糟糕的可能手握住了椅子的扶手,不需要经过思考,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如果真是像我想象的那样,我宁可和妖族全面开战,也会将占据了我弟子身体的妖尊神魂打得灰飞烟灭的。


    我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敢夺舍,便是天神下凡也得给我死回去!!!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止住了那个妖修继续要讲的话,没有什么心情听他絮叨,只传音给长老们,让他们把顾天璇带过来。


    我要当着这些妖修的面,把他们那个不讲武德占据他人肉身的妖尊打得灰飞烟灭。


    也好断了他们心中那些念想。


    至于说和妖修之间开战么……


    那我只能说感谢他们用如此大的架势恭迎妖尊回归了,我扫视了一圈大殿内的妖族顶梁柱们。


    念在他们对妖尊如此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保证不会让他们的尊上等他们太久的。


    不能与尊上同生,便与他们的尊上共死。


    这事传出去,怎么能不说是一片忠心耿耿的佳话呢?


    我可真是个大好人。


    我明显叫人的动作也让这些妖修们兴奋异常。


    他们大概是没想到我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一个个激动的双眼放光,脸颊红扑扑的。


    我总感觉他们要不是顾忌着一会妖尊会到这里,都想给自己的尊上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会儿怕不是直接躺在地上打滚了。


    于是在片刻之后,众人翘首以盼的妖尊顾天璇缓缓走了进来。


    他一脸迷茫地被叫到了这里,才一踏进正殿的门就将所有的妖修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那些妖修们一个个双眼冒绿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将顾天璇吓了一跳连迈进来的脚步都有些迟疑了。


    “喏。”


    我抬手指了指有点呆滞的少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妖尊了。”


    顾天璇看着我手指的方向,听着我的话茫然地伸手指了指自己,语气又轻又迟疑。


    “我……吗?”


    好好看看你们的妖尊吧,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我沉着地扫过每一个妖修的脸,思考着一会怎么样不给他们一点反击的机会,直接一招拿下。


    可我没从那些妖修的脸上看到见到妖尊的兴奋,反而从他们脸上看到了如出一辙般地困惑表情,以及他们不约而同地齐刷刷转头看着我。


    这是怎么了……


    这些家伙不应该特别激动吗?


    怎么感觉他们情绪平平的呢?


    我有些疑惑,方才说话的那个妖修便又上前一步。


    他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一个画卷来,交到一旁的柳长老手上。


    “仙尊误会了。”


    他指了指柳长老手上的画卷。


    “那个才是我们的妖尊。”


    嗯?


    我缓缓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发呆的顾天璇。


    不对吧?


    这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我只能想到他啊……


    难道那画卷上画的是顾天璇的兽型吗?


    第47章 第 47 章 妖尊是谁,求娶长老,十……


    应该就是这样了。


    毕竟顾天璇的兽形和人形截然不同, 这些妖修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没事。


    待会儿让顾天璇把情绪稳定器摘掉,变回兽型他们应该就认出来了。


    我不觉得自己的猜测会出错,也没有打算看那张画卷, 只想着告诉顾天璇把手腕上的法器摘下来, 自然一切真相大白。


    可站在我身下的柳长老这会儿倒是尽职尽责, 他三两步就跨过了台阶走到我身边, 将画卷递了过来。


    “……”


    我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眼他双手举到我身前的画卷,多少心里是有些无奈的。


    行吧。


    这都递到我手上了不看看也不是那么回事, 总不能辜负了手下人的一番辛劳。


    我将画卷接过来,打开的时候甚至还在想着不知道以妖族的画功能将顾天璇的兽型画成什么样子。


    毕竟他们之中有文化的实在不多。


    平心而论,我还挺喜欢顾天璇的兽型的, 毛茸茸的小狼看上去挺可爱的,摸上去估计也挺好摸。


    只可惜是妖尊那个老不休的奸计。


    我多少是有点遗憾自己没能摸到的, 不过也算是在弟子的面前将自己的人设维持住了。


    这些家伙看来对妖尊实在重视, 区区一个画卷竟然也裱过,还十分奢侈地用了上好的玉轴。


    真有钱啊……


    我感慨着缓缓展开了手中的画卷, 画像上的内容自然也映入了我的眼帘,可画着的却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那画看上去根本不是顾天璇兽型的小狼样,而是我叫出名来的不知名野兽样。


    共同点大概就是他们都不大。


    不过这画卷上的野兽也太胖了一些。


    嗯……


    我不太确定地看着画上那多多少少有点抽象的妖兽的样子, 有点怀疑地瞥了一眼那群眼巴巴的妖修们。


    真的不是他们画功有限实在画不出来吗?


    这话怎么看怎么有种Q版的感觉呢?而且好似用了夸张的画法似的……


    他们的妖尊难道是个球?


    不是我不想相信他们,而是无论他们给人修留下的刻板印象, 还是这张画卷上实在不像是写实的妖兽画像, 都让我难以相信他们的水平。


    我对这帮妖修的信任真的是零。


    我将画卷合上, 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叫顾天璇把他手腕上的情绪稳定器摘了下来,然后稍微的刺激了一下他让他变成了兽形。


    这有一个现成的, 要不我们先看看实物呢?


    万一真的是他那事情不就简单了?


    我刀都准备好了,只待你们点头确认,就送你们和你们的妖尊一起团圆。


    看我多好,连别人寂不寂寞都得考虑到。


    所以——


    “画上画的不是他吗?”


    我展开画卷和地上的小狼对比了一下,其实有些地方还是很相似的,比如头部的依稀轮廓轮廓,比如说相似的尾巴。


    如果画功实在不好的话,画成画卷上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那些妖修看见混血的顾天璇变成了完整兽形之后一个个只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浑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非常坚定地和我说他们妖尊不长这样。


    并且很是确信地表示他们的妖尊就是画卷上的样子,丝毫不差。


    “……”


    我沉默地看着画卷上的不知名小兽,大脑飞速运转,几乎将宗门所有登记在册的人修妖修妖兽都过了一遍。


    然后我忽地从记忆中拽出了一个妖兽的身影,拿着画卷的手忍不住攥紧,陷入了沉默,脸上面无表情,脑子里却已经掀起了狂风骤雨。


    这这这……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些妖修就以为我不想将妖尊交给他们,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带来的所有天材地宝都拿了出来。


    毫无保留。


    数量之多甚至差点直接将正殿的空地填满了。


    嘶……


    不愧是生在山林长在山林天生地养的妖修,比起我们这些人修寻些天财地宝需要经历的困难和风险来看,他们离天材地宝的距离显然比我们要近得多。


    就目前来看似乎拿到那些东西也比我们要容易一些。


    更别提有些灵植灵草本就是他们看护的,拿起来自然也不费什么力气。


    多少有点让人羡慕嫉妒了。


    很容易让人回想到自己寻找灵植时经历的坎坷时光。


    啧。


    这些妖修不会把自己家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了吧?


    数量之多连见多识广的我也被天材地宝会聚在一起时所形成的珠光宝气闪了眼睛,更别提顾天璇所化作的小狼了。


    几乎是在那些天材地宝被堆出来的瞬间,他就抬起两个前爪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嗷呜一声向后仰倒躺在地上。


    模样看上去好不可怜,哼哼唧唧的也惹人怜爱,然而却连那些妖修的一个眼神都没收到。


    可见那妖尊真的不是他了。


    咳咳。


    好吧。


    说明我的猜测全都是错误的,不过也好,至少他不是被夺舍了。


    嗯……


    顾天璇既然不需要我担心,还有别的事需要我头疼。


    而且是一件会让我的头非常疼的事情。


    比如说画卷上画着的那个妖尊。


    其实我已经想起来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但正因为我想起来画的到底是谁,才没有办法和那些妖修开口。


    这个到底怎么说啊——


    难道今天这场战斗必不可免了吗?


    哎。


    其实没有发生妖尊夺舍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必要真的将妖尊干掉的,自然也没有必要将这些要求一并处理了。


    可一旦妖尊的状况被他们知道了,我敢保证这些为了妖尊甚至有些疯魔了的妖修当场就会爆发的。


    头秃。


    就在我思考怎么措辞能不刺激到这些本来情绪就激动的妖修们时,一直负责交流的那个妖修将所有的天材地宝都倒了个精光,然后又取出了一个精雕细琢过的金板,语气严肃凝重地继续说。


    “此外,我等顺应天命,替妖尊向贵门派的贺千义提亲,我妖族愿聘其为妖后,已经准备好了人修流行的聘礼仪式,只待你点头便可以大婚。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早点完成仪式,将他和妖尊一并带走。”


    什么什么?


    啥?


    他这句话实在太惊世骇俗,饶是以我的镇定也忍不住手一松,手里的画卷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一路顺着台阶滚到了那堆天财地宝旁边。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向谁求婚?什么妖后?要谁点头?


    他到底为什么会同意你们的求婚啊?什么叫做我点头马上就能举行仪式啊!


    离谱。


    啊?


    “你说什么?!”


    柳长老的震惊掩饰不了一点,他惊怒的声音差点要捅穿了天花板,什么风度此刻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此刻我的心情和柳长老高度共鸣,非常感谢他替我将我最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贺千义可是我非常看好的无情道苗子,一路上走出当年的阴影,勤加修炼直到化神,他容易吗?


    你妖族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想决定他的婚姻大事?


    这是没睡醒就来了吗?


    实在是不知所谓。


    贺长老质问一句之后尤不能解气,他和贺千义的关系非常不错,本身也非常欣赏他的努力,再加上以他和贺千义的年龄和认识的时间来看,如果说一句贺千义是他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如今听到了这妖修堪称侮辱一般的话自然怒不可遏。


    他甚至等不及那妖修回复,继续怒喝一声,说他放肆,两步就冲到他面前,没等那妖修反应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虽朴实无华却毫不留情,柳长老全力扇下去,我甚至能在正殿之中听见巴掌声的回音。


    可以说是余音绕梁了。


    嗯。


    打的好。


    给他的牙打掉,看他怎么再红口白牙地说出侮辱人的话。


    爽!


    此时此刻,我愿意称柳长老为最强嘴替和最强打替。


    这样的手下我真是爱了!


    完全是想我之所想,做我之想做。


    那妖修被打了一巴掌也没敢吱声,只是默默地退后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脸,目光躲闪着柳长老愤怒的视线,低下了头。


    看来他们也是知道自己说的不是人话,哦不,是不是妖话。


    我目光幽深,看着那被打的妖修猫在其他妖修后面揉了揉脸,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红肿的脸颊,嘟嘟囔囔地继续说。


    “就好像我们瞧得上你们人修似的……”


    “一个个的连毛也没有,利爪也没有,更别提亮闪闪的鳞片和羽毛了。”


    “要不是得了上天启示,说妖尊与他结为伴侣能生下天赋前所未有的后代,改善妖族天赋,我们还瞧不上呢。”


    “更别提你们人修还是个公的,天知道想要让他怀孕得消耗我们多少好东西,想想都要心疼死了。”???


    他声音很小,抱怨的又很快,但是架不住在场的所有人最低修为也是化神期的修士,可以说这间正殿里哪怕一个呼吸声都不会被忽略,又何况他的话呢?


    “狂妄!”


    我听着他话里话外还有些瞧不上的意思,怒喝一声,瞬间止住了他还想要继续抱怨的话。


    好大的胆子。


    我冷冷地看着他伸出来能舔到自己脸的长舌,抬起手灵光似箭一般打在他的舌头上,那条纤长的舌头瞬间就被斩断,鲜血顿时喷出来糊了前面那个妖修满背。


    大殿之中响起了一声痛苦的哀嚎,董玉的血腥味很快就充满了这个房间。


    场面见了血腥,血腥味明显也刺激到了那些到了我宗门之后一直压抑着自己天性,难得温顺平和的妖修。


    这会儿他们一个个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野性了。


    不是人终究就不是。


    无论他们化形的样子有多么完美,看上去有多么人模人样。


    妖修就是妖修。


    嗜血的天性是他们永远也忘不了的。


    他们一个个抬眼看着我,瞳孔中闪烁着带着怒火的兽性,之前拉车的那个龙马上前一步,抬着下巴眼神高傲,竟然拿出了点作为妖王的气势。


    也不知道他们在高傲什么。


    孰强孰弱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


    至少那个龙马根本看不清形势,他嘴一张,谴责的话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说了出来。


    “我等上门好生商量,还备了厚礼,不过是出言稍有不妥,可他毕竟年幼,你何至于下如此重手?”


    哦。


    你也知道你出言不妥啊。


    我下的手重吗?我怎么不觉得?


    这才见了点血,刚才我还打算把你们在这里都杀了呢。


    这伤口也就看上去血腥罢了,若真要恢复起来就算是人修怕不是连一个时辰都用不上,何况是本身就皮糙肉厚的多的妖修呢?


    再者说年幼两个字你也真的好意思说出口。


    那妖修多大岁数了?


    怕不是两个我都没有他岁数大吧?


    我懒得搭理他,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于是那个本就挨了打的妖修,因为龙马的煽风点火又被我一巴掌拍进地里,扣都扣不出来了。


    这下子才是真的伤的不轻。


    我保证他此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距离死也就差一口气的功夫。


    我没在看那个兀自挣扎的妖修一眼,平静地对怒发冲冠的柳长老说,“把正殿的损耗记下来。”


    我命途多舛的正殿才重新装潢多久,这就又损坏需要返修了,便是我家大业大也受不了这样造作啊。


    柳长老听了我的话冷哼一声,勉强将已经抽出来的剑塞了回去,唰唰唰地掏出自己的小本本,记了一行又一行。


    我没有对他夸张的记账手法表达不满,这些妖修赔偿我多少都是他们应该的。


    毕竟像他们这种主动上门来挑衅我的,这些钱财就当做他们的买命钱了。


    那龙马也没想到我一言不合继续动手。


    他“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最后目光瞟到了滚落在地上的卷轴才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怒气。


    “此事暂且不提,总能让我们见见妖尊了吧!”


    暂且不提?


    不提怎么能行?


    就这些满脑子里只有血脉的妖修还想着给妖尊延续血脉?


    还指望通过他的后代增加妖族修炼的天赋?


    那可真是遗憾了。


    这算盘恐怕是打不响了。


    我眯眼看了看他,扯出一抹冷笑,语气意味深长。


    “只怕是你们的妖尊此生再也没有后代了呢。”


    “你什么意思?”


    听见我的话,一个个妖修脸上都闪过疑惑不解,表情变来变去,最终都变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愤怒。


    我实在是不理解这些家伙对妖尊的崇拜,不过我这话显然是戳了他们肺管子。


    那些个脾气暴躁的妖修爪子都忍不住露了出来,要不是我的威压在大殿中蔓延,死死将他们压在原地,只怕这会儿正殿之内就已经打了起来,躺了一地的妖修了。


    我抬手做了一个下压的举动,那些妖修身上的压力倍增,就如同被定身了似的,一个个脸颊涨红,眼珠几乎要脱出框来。


    嘻嘻。


    爽!


    这个世界无论怎么向花市的深渊中前行,无论有多少离谱不合逻辑的事情,实力终究也还是硬道理。


    就比如现在。


    这些妖修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着上天启示,说着顺应天命。


    结果呢?


    他们顺应天命来到这里,还不是被逆天而行的我压在这里动弹不得?


    天命有什么用?


    我只要说一个不字,他们也无非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哼。


    也不知道他们一会儿见了太监妖尊之后是什么表情。


    啊~


    有点期待了呢,怎么办?


    此刻的大殿中满是那些妖修急促的呼吸,我蹙起眉,觉得有点吵闹。


    好像无数个鼓风机围在我面前似的。


    噪音大极了。


    我真是年纪大了,喜欢清静。


    “吵。”


    我警告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被我注视的妖修都呼吸一窒,冷静了不少,总算是让这里稍微安静了些。


    至于那些意识到我在说什么东西吵之后,咬牙切齿的妖修们的心情,就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将妖尊请过来吧。”


    我对柳长老说,同时传音告诉他哪个是妖尊。


    【就是之前被宋堂主阉了的那个,现在好像起名叫“土豆”的妖兽。】


    【啊?】


    柳长老抬头茫然地看着我的时候,额角愤怒的青筋还没有平复。


    显得他眼神都有些溃散了。


    我平静地和他对视,眼神中催促之意明显。


    然后我就看见回过神来的柳长老脸部肌肉像是抽搐了一般,嘴角蹦迪似的上下晃动,最后勉强固定在一个僵硬的表情,眨眼间就从正殿之中消失了。


    呃。


    我完全能理解他失败的表情管理。


    别说是他了,就连我一想到那些妖修看见他们非常尊敬的妖尊失去了蛋蛋变成了公公之后的表情,就想笑。


    更别提那些家伙还指望着他们的妖尊传宗接代呢。


    而且还胆大包天地盯上了我宗门的长老。


    还想用丹药法术让他生育!


    异想天开。


    实在是……要按不住刀了!


    呵。


    我会让这些现在满脑子都是愤怒的家伙知道什么叫做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比如他们就错在压根就不应该来。


    柳长老估计和我有着一样看热闹的心思,他速度极快地将土豆抱了过来,还坏心眼儿地伸手捂住了土豆尾巴下面,确保他们不会轻易地看见土豆已经消失的蛋蛋。


    嗯……


    咳咳。


    好吧。


    我会配合他的表演的。


    重新回到大殿之中的柳长老将所有妖修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这回他们没有像看到顾天璇似的很快就挪开了目光,而是一个个眼睛发亮,目不转睛地盯着随着柳长老逐渐靠近的动作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土豆。


    那激动的神色甚至掩饰不了一点,以我的视力甚至从几个妖修的眼角看见了泪珠。


    看来这个土豆真的就是他们口中的妖尊了。


    我看着被柳长老捧着,比第一次见他时不知道胖了多少倍的土豆,感觉这家伙在宗门内实在是吃的太好,整个身体别说看不出来纤长的样子了,完全可以说就是俩球加上四个突起一个棍组成。


    甚至已经胖到看不出模样了。


    但意外地和画像上比较抽象的兽形对上了。


    其实,要不是他胖成了这个样子才被这些妖修画在画上,我看见画卷的第一瞬间就能将它想起来。


    它现在怎么长得这么抽象?


    很难评。


    我不知道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的妖尊能不能完成他们口中的振兴妖族的任务,但最起码,他们想要完成的传宗接代肯定是不行了。


    真为妖族的前途感到悲哀。


    我强行按捺着自己忍不住上挑的嘴角,示意柳长老将土豆交给他们。


    赶紧把太监妖尊交给他们稀罕稀罕吧。


    瞅瞅给这些妖修都激动成什么样了?


    得了允许,那些妖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直接冲到柳长老面前,将他怀里的土豆抢走了。


    他们围成了一圈,将柳长老生生挤了出去,甚至差点踩到了底下还是兽形的顾天璇,如果不是他机灵地顺着柳长老的衣摆爬到了他身上的话。


    他们一个个非常虔诚,挨个将土豆举了起来,用自己的额头去贴它的额头,情绪到高处竟然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淌。


    一个个都快哭成狗了,和他们刚才那种高傲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坐在高处拄着下巴,看着他们击鼓传花似的将土豆传了个遍,心里估算着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妖尊缺了点东西。


    还等着看热闹呢。


    我拿出了全部的耐心等着他们将他们认为的某种仪式做完,然后看着那个龙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土豆的毛发,爱惜珍视之意溢于言表。


    “等等……”


    一个鸟妖有点迟疑地看着被龙马抱在怀里抚摸的土豆,他歪了歪头,不太确定地凑起没凑近了仔细瞧。


    然后我就看见他赤色的瞳孔放大,惊叫一声后退了两步。


    “妖尊的子孙根呢——”


    “怎么不见了?!”


    惊惧之下他这一声分贝极高,可我却没有提起半点想斥责的心,因为我全部的心力都用来压住自己忍不住想上挑的嘴角,在这些妖修面前艰难地维持住自己天下第一的风范。


    喔喔喔!


    是我想看到的表情!


    【稍微克制一下。】


    我暗中传音给又开始脸部肌肉抽动的柳长老,甚至通过他身上的灵光感觉到他已经行岔了气。


    那些妖修们先是被鸟妖的话震了一下,然后一个个紧张地将土豆翻了过来,三两只手齐上地将它不断挣扎的四肢和尾巴全都按住了,目光炯炯地看着它尾巴根处,表情渐渐呆滞。


    “怎么会?”


    龙马不敢置信,他瞳孔震颤着伸手戳了一下,十分确信自己没有感受到鼓鼓的球状物。


    “这不可能……”


    他喃喃地说了一声,又伸手沿着蛋蛋的前端戳了戳,试图看见会伸出来的传宗接代必备好物。


    然而什么都没有。


    明晃晃的事实刺激了这些妖修们,他们这一下是实打实的暴怒,一个个再也维持不住完整的人形,毛发尖角从他们的头上长出来,已经全然是站立行走的野兽模样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对妖尊做了什么?”


    嗯……


    此刻我也沉默了,心中的问号说实话不比这些妖修们的少。


    由于我实在是非常想看他们的热闹,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的我神识始终徘徊在他们身上,那龙马的每一个小动作我当然也没有错过。


    全程围观的心情都不错,甚至龙马戳向没有蛋蛋的部位的时候我还想笑来着。


    但是……


    我记得他不只是被割掉了蛋蛋吗?


    那棍什么时候也没了?


    妖修们愤怒地质问我想让我给出一个解释。


    但天可怜见的,我还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它棍呢?


    难道……


    这妖尊也是个天阉?


    第48章 第 48 章 圣物无了,娶做侍妾,妄……


    我难得地觉得神情有些恍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那些妖修惊惧交加, 也让我觉得迷惑不解。


    面对妖修的质问我沉默不语,只是微微蹙眉陷入沉思。


    天阉……


    不,不是。


    我否定了自己刚才脑中的猜测, 土豆在我最先看到的那个未来之中可是大玩各种play的●犯, 怎么能是天阉呢?


    虽然说他擅长用各种绳索做道具, 但我敢肯定它那个功能绝对在。


    所以……


    他棍呢?


    什么时候丢的?


    我将自己与土豆相关的回忆都唤起来, 非常确定最近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还被宋堂主抱在怀里。


    那时候我甚至还曾问过宋堂主为什么不把他直接一刀切, 而是只切了蛋蛋。


    所以那时候他的棍还在身上呢。


    所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弄的?】


    我干脆直接问柳长老,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内情。


    因为此刻他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看热闹的兴奋。


    果不其然, 听见了我的传音这家伙瞬间就兴奋了起来,他倒豆子似的,语气里全都是幸灾乐祸。


    【原来是只切了蛋蛋的。】


    【但是宋堂主说, 您对仅仅切了蛋一事有点不满,觉得应该连根切掉才算干净。】


    【但是连根切掉会影响土豆上厕所, 他觉得有些麻烦。】


    【不过自从您那回说了这件事之后, 宋堂主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整根切掉的好,省得您没事老惦记, 别又找他的茬了。】


    【所以那家伙干脆将阉割的技术研究了一下,推陈出新了。】


    【土豆就是新技术的第一个体验者,不过目前来看, 结果似乎还不错。】


    那可是相当不错了。


    我看着那些妖修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样子,瞅着他们紧张地将土豆四脚朝天按住, 在那一点点地方反复检查了数遍, 也没有发现他们想要的器官, 然后一个个垮个脸眼神哀怨又愤怒。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断子绝孙的是他们呢。


    嘻嘻。


    当然了,作为被他们得罪了的人, 此刻我没有一点同情他们的意思,甚至听着柳长老的解释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好我定力够。


    我暗自庆幸,抓着扶手的手却忍不住用了点力。


    【真是可怜了这些妖修了,他们还在那里觉得等土豆突破元婴期之后,在重塑筋骨的天雷之中能将自己的器官长出来呢。】


    【殊不知宋堂主那家伙将阉割的事情做绝了,他特意炼制了一套专门用来阉割的法器,但凡被那柄小刀割过的地方,没了就是没了,据他所说连天劫之下也不会再长出来了。】


    【还省了因为突破境界要重新割一遍的苦楚。】


    【也算是那家伙难得智商在线,思虑周全咯。】


    【啧啧啧。】


    柳长老一边给我传音一边遗憾地摇头,看着土豆的眼神中充满了可惜。


    【可怜的小土豆,那东西要想再长出来就只能指望宋堂主那家伙学艺不精了。】


    【不过也说不准,那家伙的水平……】


    我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柳长老,这家伙从给我传音最开始到结束都带着浓浓的个人情感。


    里面不仅有对妖修的幸灾乐祸,更有着暗戳戳给宋堂主穿小鞋的心思。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还会背地里跟上司告状这一套。


    看来他还记恨之前他儿子被关在寒潭里时,宋堂主煽风点火的事儿呢。


    我为宋堂主心痛一秒,修士的寿命漫长,瞧着柳长老记仇的样子,这家伙估计还要被暗戳戳的念叨个几百年。


    嘻嘻。


    有消遣了。


    我真坏。


    不过宋堂主这家伙倒还真的有点让我意外。


    之前也没听说过他在这方面上有些天赋,没想到阉割这活竟然还真让他干出花样来了。


    六。


    但我对结果非常满意。


    只是这些妖修们可能不这么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底下的龙马见我迟迟不语,怒意更盛。


    哦,差点把他忘记了。


    我回过神来,面对妖修们头顶冒火的样子丝毫不慌,只是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就让那些妖修暴跳如雷,几欲冲上来揍我,然后又被我压得动弹不得。


    多少有点可怜了,我看着他们气到发抖的样子总觉得自己属实是有点以大欺小了。


    瞧给他们气的。


    “阉了。”


    这两个字轻飘飘地,却像是两座大山一样狠狠压在他们头上,直压得这些妖修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嗯……


    至于吗?


    正殿之中,哭声此起彼伏。


    这些妖修一个个的嗓门还极大,此刻都在这里抹着泪哭嚎,恍惚之中我甚至感觉我的正殿变成了灵堂似的。


    “你放肆!”


    龙马哽咽地抱着土豆,流出来的泪水甚至打湿了他一部分皮毛,湿漉漉的感觉让土豆不舒服,于是挣扎的更加剧烈,可龙马却死死地抱着他哭丧。


    “哦?”


    我音调上挑了些,语气里带着两分危险,妖兽的本能让龙马生生将剩下的那些话全都咽了回去。


    “进了我的门派就要守我门派的规矩,怪只怪他来了他不该来的地方。”


    谁不说是呢,我觉得我的话没有一点毛病。


    要怪只能怪他们的妖尊不好好地待在妖族的领地偏,偏出现在我的山门。


    身上也没带个什么铭牌,他但凡在脖子上挂个牌写上妖尊两个字,说不准我心情好的话还能给他送回去。


    啧啧啧。


    真可怜了,早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公公了。


    我用一种非常同情的眼神看着挣扎到大喘气的土豆,同时也刺激到了本就气在头上的龙马。


    “你!”


    龙马抬起头,瞳孔震颤嘴唇轻颤,我猜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没事。”


    龙马深呼了一口气,低头用温和的语气对土豆说:“妖尊天赋非比寻常,修行日进千里,元婴天劫有重塑筋骨的作用,等过了雷劫自然身体健全了。”


    龙马的话土豆不明白,只一味地在他手中挣扎试图将自己翻过来,用尾巴藏住不停被别人抚摸的私密部位。


    但他的话明显安慰到了那些愤怒悲伤的妖修们,可以说让他们一个个破涕为笑都不为过。


    “对!”妖修里有人连声附和龙马,“是极!待过了天劫就好了,照样能繁衍后代。”


    还挺乐观,我看着底下明显情绪缓和了不少的妖修们,不知道的还以为土豆那东西已经长出来了呢。


    真的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泼他们冷水啊……


    可骗人不是我的性格,骗妖也不行。


    于是我只能遗憾地打断了那种其乐融融的氛围,语气颇为遗憾地说,“阉割的技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为了避免动刀的小家伙们再受二遍罪,特制的法器会让他们彻底失去某些东西。”


    “哪怕度过了天劫也是一样的。”


    所以,你们懂了吗?


    你们所谓的让妖尊娶了我门派的长老,延绵子嗣后代,振兴妖族的妄想是不可能能再实现的了。


    我目光扫过那些几乎石化了的妖修们,看着他们卡带似的低下头,瞅着土豆胖乎乎的样子,和他挣扎期间不经意地会露出来的那种部位,嚎啕的声音更加响亮了。


    唯有龙马的神情与众不同,他虽然也没控制住瞬间又红了眼眶,但情绪上还稳定得住。


    他语气里满是庆幸摸了摸土豆的头,哪怕被狠狠咬了一口都不在意。


    “没……事。”


    “我妖族至宝同样具有重塑筋骨激活血脉的作用,日前那宝物就已在圣地之中激活,远遁千里寻找妖尊而去。”


    “此刻应该已在妖尊身上,只待融合——”


    龙马一边说着一边探查土豆的身体,试图寻找到他们圣物的踪迹。


    “……”


    我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挪到贺长老怀中的顾天璇身上,眼神诡异。


    现在我真的有点同情这帮妖修了,要不还是稍微对他们好一点点吧。


    我真怕他们直接在这气死。


    这还真是……


    恐怕是老天爷都注定要让土豆这辈子都做公公了。


    这可怪不得我啊,虽说是我导致的他棍蛋皆无,但可不是我让他们的圣物找错了兽。


    怪只怪他们的圣物眼神不是很好使,千里迢迢划破空间跑过来,融合的极为果断。


    除了找错了目标这点,其他都做的挺好的。


    估计是沉寂了太久坏掉了吧。


    毕竟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物件了,突然被启动有些故障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只是希望这些妖修们还稳得住。


    可别一个激动一头撞死在这里。


    我在心里默默地腹诽,检查土豆的龙马却越来越紧张慌乱。


    情绪不稳之下他动手也难免失了些力道,不经意间应该是将土豆弄得痛了,惹得他仰头嘶吼。


    我甚至能从土豆张嘴嚎叫的声音中听到愤怒的咒骂。


    但那些都没能让龙马回过神来。


    他翻来覆去不知道检查了多少遍,忽地抬头,双目通红地看着我,眼神中不仅有愤怒此刻也带了些憎恨。


    “我妖族圣物呢——”


    “无情!你也配人称一句仙尊吗?”


    “我们处处退步,处处忍让,你也不要太过分!”


    “还不将我们的圣物还给我们!你难道真的想和我们妖族开战吗?”


    嗯?


    什么?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无语地看着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天地为证,他们的圣物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这会受的真是无妄之灾。


    太冤枉了。


    这也能怪我吗?


    “自己的东西自己不看好你在这问谁呢?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连自己族内的圣物都看不好找不到,可见你们也不是用心的。”


    “还口口声声妖尊妖尊的,鬼知道你们打的都是些什么主意!”


    “休在此地血口喷人!”


    柳长老又一次和我心有灵犀,他一手抱着顾天璇一手指着龙马,将他愤怒的视线硬生生拽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语速快如连珠全力输出。


    将仇恨拉得满满的。


    龙马非常恼怒,我看着他胸膛急速起伏呼吸,浑身上下已经愤怒具象化地燃起了烈火将周围的温度立刻就拔了上去。


    感觉这两件事加在一块已经快要将他气死了。


    想想也是,他们期待了那么久,声势浩大千里迢迢地来这里迎接妖尊回去,不惜将家底掏空了为妖尊赎身。


    结果他们妖尊不仅变成了太监,连妖族的圣物竟然也丢了。


    这会儿怒火上头,龙马也顾不得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几乎要将来这里之后吃过的所有瘪都喷回来。


    于是在我的面前他们和柳长老骂的不可开交。


    哎。


    我听着柳长老舌战群妖,感觉自己的正殿现在就像村口的菜市场一样。


    什么礼仪、优雅、气质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这段对话放在电视剧里都是需要被消音的程度。


    “吵。”


    我揉了揉额角,很是双标的唯独给妖修们上压力,也算是止住了这场看不见头的吵闹。


    被我强行静音的妖修们怒不可遏,龙马浑身的肌肉鼓起来,就要变回原形大打出手。


    然而他才变了一个脑袋忽地就呆愣在原地,眼珠几乎要脱出框来,顶着压力向前走了两步,抬起手锋利的指尖颤巍巍地指着被柳长老抱在怀里的顾天璇。


    “我妖族圣物为什么在他身上?”


    “还说不是你夺走了它?!”


    龙马一边愤怒地质问一边挪着自己的手指从柳长老身上指向我。


    “枉你声名赫赫,竟然做出如此小人行径!真是耻与你为伍!”


    “敢做竟不敢当!”???


    他又在发什么疯。


    我抿唇,觉得这妖修可能是疯了,我和他之间别说不是同一类人了,就连同一物种都不是。


    再说了,这件事我真的是无辜极了。


    “放肆。”


    “你妖族圣物自然在妖族之中,与我门派何干,与我弟子何干。”


    顾天璇都要哭了好吗?


    你以为他很想要你们那个劳什子的圣物吗?


    要不是因为你们那个圣物青天白日地就砸在他身上,他也不至于变成妖兽的模样,更不至于被抱去净身房,差点从此断送了自己的子孙后代。


    我还没向你们索要弟子的精神损失费呢。


    要知道当时净身房里的那个三个人受到的冲击可都不小。


    差不多都是心理阴影了。


    这万一成了心魔可怎么办?


    “你还狡辩!”


    龙马根本不听我在说什么,他认定了此事就是我所为,于是上前两步直奔顾天璇而去,要不是柳长老挡着,他就直接将小狼拽走了。


    “嗯?”


    我疑惑地哼了一声,加大力气压在他身上,当时就将他头顶无比坚硬的龙角压出裂痕来,鲜血顺着他头上狰狞的鳞片滑落。


    不过龙马这回也硬气了不少,愣是顶着我的压力站住了,活生生地将我可怜的地板压出了无数条裂痕。


    这是要动手了吗?


    终于要快进到通过武力解决事情了吗?


    那可太好了。


    我非常喜欢用武力解决事情,那对我来说简直再轻松不过了。


    而且这些妖修说不定还真的能让我活动些筋骨。


    我兴奋地指尖颤了颤,灵力已经蓄势待发,时刻准备先下手为强。


    虽说我的修为实力能碾压他们,但小心能驶万年船,先手优势也丢不得啊。


    可龙马直到这个时候也还维持着一丝理智,他硬生生咽下了一口血沫,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既然如此那让我等将圣物取出来总行吧?!”


    他死盯着我,咬牙切齿的,一副我不肯将东西给他得模样。


    无语了。


    咱就是说除了他们谁还想要那个所谓的圣物啊?


    天知道那东西已经给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了。


    “当然,怎么取?”


    只要不伤害到顾天璇,尽快将它取出来才好呢。


    这种不受控制地在人形和兽形之中转换已经让他不堪其扰了。


    此刻,听见这句话维持着兽型的顾天璇激动地抬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龙马,眼神里全是激动疯狂点着脑袋。


    眼见有戏,能拿回来圣物让龙马冷静下来不少。


    他抬头,用一种非常嫌弃的眼神打量着顾天璇,审视了他半晌才开口,语气里满满地都是勉强和施舍。


    “取出来不难,看在仙尊的面子上,我们就也不用杀人取宝的那招了,虽然旁的方法委屈了妖尊一,但我们大度吃些亏也就吃了。”


    “只要妖尊临幸了他,水乳交融之时自然生物就会转移到妖尊体内。”


    “当然了,妖尊也不介意纳他为侍妾,也算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哈?


    才这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对话的走向越来越让我迷茫。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还什么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不杀人取宝,说的好像是他能做到似的。


    好一个临幸,好一个侍妾。


    还真拿自己当王当帝了。


    这家伙头顶上长个龙角就拿自己当摄政王了?


    我看他那两只龙角是不想留在自己的脑袋上了。


    我硬生生叫他给气笑了,看着他眼神冷得吓人,将龙马生生地吓后退了两步。


    可就算他退的再快也没能快过我将那两个角从他脑瓜顶上齐根斩下来来的快。


    那两根坚硬无比闪烁着金光的龙角虽已经有了些裂痕,但还是件上好的炼器材料。


    我听着龙角撞击在地板上的金玉之声,只觉得声音清脆悦耳极了。


    比龙马的声音不知道好听了多少倍。


    失去了龙角显然让他痛苦不已,他弓着腰,两只手捂在额头上,鲜血就顺着他指缝向外流。


    我看着那艳红中带着点金光的血迹,觉得就这样浪费了多少有点可惜。


    拿来炼丹也是个好材料啊。


    活该。


    我可不是逞凶斗狠的人,要不是他接连出言不逊太过过分,我本来可是打算好好招待他们一番的。


    啧。


    自顾自地就下决定你问过妖尊了吗?你问过顾天璇了吗?


    “嗷嗷嗷呜!”


    顾天璇听到了他的话呆愣了一瞬间,直到龙角被我斩断鲜血喷涌出来他才反应过来。


    随后便嗷呜嗷呜地破口大骂,然后情绪一个激动身上白光一闪,水灵灵地在柳长老怀里又变成了人形。


    “放你的狗屁——”


    顾天璇此刻之间那种高冷气质荡然无存,可以说人设崩塌程度已经是搓都搓不起来的那种。


    也许被刚才柳长老和妖兽的骂战带偏了。


    我就当自己没有听到他接二连三出口的粗俗话语,目光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扫过,思考着是不是要给他准备一件法器,不然他这样子随地变身多少有点……危险了。


    这可是花市。


    高危行为要不得。


    此刻突然变回人类的他依旧是那身只遮点了重点部位的兽皮装扮,四肢和腰腹的大片皮肤裸露着,白皙的皮肤和深灰的毛发皮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本抱着他的柳长老手心是毛茸茸的皮毛触感,此时此刻也变成了皮肤的温润感觉。


    柳长老下意识地动了下手掌,才要撒手将他放下,就被本来神情紧绷的顾天璇回手一巴掌就要扇过去。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一通闹剧。


    要不是还有这些妖兽在这里我真想抬手捂眼睛了。


    要不是顾天璇那巴掌在半空中又因为情绪激动变回了小狼,这会儿他更大的可能是直接被柳长老的护身结界轰飞出去。


    柳长老面沉似水,他一言不发地使了点灵力,将地上滚落在一旁的情绪稳定器勾了过来,二话不说咔嚓一声就套在了顾天璇的脖子上。


    那个改版了之后其实是套在手上来着。


    顾天璇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瞄柳长老的面色,哪怕觉得有点不舒服也没敢吱声,只是默默地低头瞅着疼到面色发白说不出话的龙马。


    我真的是有点受够了这一波闹剧,现在只想赶紧将他们打发走。


    把他们那什么妖尊带得远远的,至于那些他们带来的天财地宝,刚好可以拟补我大殿翻新以及这些日子将妖尊养得膘肥体壮的花销。


    至于那个什么圣物……


    待我好好研究研究给它取出来也一并扔的远远的。


    连自己主人都能认错,真不知道这些妖族选拔圣物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带上你们的妖尊立刻离开。”


    我盯着那些还想说什么的妖修,将深陷在地里那个也抠了出来丢在地上。


    “待我取出了圣物一并扔走。”


    我给这件事情下了结果,无论哪些要求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我甚至眼尖地看到有一个妖修手摸向了那个刻着婚书的金板,当时反应飞快地就将他压在了原地。


    休想肖想我门派的长老!!!


    迫于我的压力那些要求无奈之下只能抱紧了土豆,打算先行离开。


    然而无论是我还是那些妖修都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整个过程中所有人都没有询问土豆的意见。


    当意识到自己要被这些同类带走之后,土豆开始声嘶力竭地哀嚎。


    用的声调还是那种幼兽失去母亲时的叫声,听的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他头冲着我和柳长老的方向使劲的伸,眼神模样都可怜极了,但是架不住我们两个一个赛一个的铁石心肠,没有一个人因为他的表现而动容。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爱与不爱表现的十分明显。


    比起我们的不为所动连眼神都吝啬的样子。


    土豆凄惨的叫声叫那些本来就听得懂兽语的妖修心疼不已。


    他们抱着土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在原地犹豫了半天,顶着越来越肃杀的气氛,喏喏地说出了自认为的解决方法。


    “不然……”


    “妖尊实在不舍离去……我们可否留下两个照顾妖尊。”


    鸟妖感受着身上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冷汗都冒下来了,他抬手擦了擦,连忙说“我们可以付钱!”


    嗯……


    我沉思了一下,看着他们这眼巴巴的样子,忽然觉得暂时留他们在门派之中也不是不行。


    不过,我的门派可不是说留就能留的。


    他们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行。


    “想留在我的门派到也行。”


    “依我们门派对妖兽的规定来看,想要留下……”


    “那得阉了才行。”


    第49章 第 49 章 放下就跑,略微记仇,来……


    说完这句话我微微抬起下巴, 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


    怕了吗?


    怕了就赶紧带着你们的妖尊有多远滚多远。


    速速消失在我的感知里!


    我这要求可称不上是合理,显然让这些妖修们难以接受。


    几乎是听见我的话的瞬间,他们就后退了两步。


    哼。


    我很满意他们瑟缩的小动作, 有被他们夹紧双腿的样子愉悦到。


    我就知道, 这些满嘴都是妖族血脉的家伙们是不会舍下自己的子孙后代的。


    我甚至猜测他们对妖尊的推崇也不过是因为它能改善妖族血脉罢了。


    嘿嘿。


    这些家伙总算能离开了, 我看见他们就觉得头痛。


    然而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这些妖修们有一个算一个确实舍不下自己的子孙根, 不愿意付出这种代价和妖尊留在这里, 但他们竟然能舍得下妖尊本兽,只是互相看看沉思了一下, 就将土豆放在了地板上,灰溜溜地跑掉了。


    嗯?


    就这么走了?走的这么干脆利落?


    这妖尊就这么不要了?


    所以说他们来这里就为了挨一顿揍,被搜刮了一顿, 然后说走就走?


    我有点迷惑,可他们确确实实地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我宗门范围之内, 朝自己妖族的领地飞速遁去了。


    “……”


    我有点沉默, 将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试图用妖修的思维来解释一下他们所做的这些事情。


    可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


    最后我摸了摸下巴, 给出了一个自己能接受的解释。


    他们……怕不是抖M吧。


    啧。


    我将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甩出脑海之中,略低头看向不大点却仍朝着妖修离开的方向狂叫不止的土豆。


    看来那些妖修们疯狂摆弄他,在他隐私部位戳来戳去围观的架势属实是将他惹急了。


    呃。


    为那些妖修点蜡。


    总感觉他们和自己期待已久的妖尊见的第一面, 就已经把妖尊得罪到头了。


    真不知道他们以后可怎么办,我甚至有点为他们的前途感到堪忧了。


    不过……


    现在的地板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球状的土豆, 刚才那些围在一圈的妖修现在连个毛都看不见了。


    这妖尊的不行啊……


    手下的忠诚程度真是有限。


    都是上了年纪早就成名的大妖了, 一个个在外面也是称王称霸的, 没想到连挨一刀的苦都不愿意吃。


    不过既然他们能丢下妖尊就跑,想来他们对自己以后的前程也是心里有数的。


    毕竟都是几千岁的大妖怪了,也犯不着我替他们操心。


    啧。


    我感觉我可能是当掌门当的实在久了, 现在不仅看到弟子的时候会思考一下他的前程,竟然看见妖修也忍不住像谋划一二了。


    天呐!


    我难以置信。


    难道我现在这么好为人师吗?


    不要啊不要啊!


    我倒吸一口冷气,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也许他们一路上声势浩大的行为不过就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实际上他们对妖尊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对妖尊的忠诚更是了了。


    说不准他们根本就不想让妖尊回到妖族。


    毕竟他们称做妖王做了那么久,怎么会平白无故欢迎一个幼兽压到自己头上,低人一等呢?


    被放在地上的土豆兀自咆哮怒骂了一番总算是舒服了,他解了气摇头晃脑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小短腿就往柳长老的方向走。


    路过龙马留下的那滩血迹时他停下了脚步,歪头盯着那滩灵力未消的血看了半晌,然后慢慢地挪了过去贴近嗅了嗅。


    嗯?


    我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想要是这家伙现在觉醒了妖尊的记忆,我就马上把他丢到那群妖兽身上去。


    也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这家伙几乎是个肉眼可见的麻烦,我的直觉告诉我尽管那些妖修现在走的干脆,但他们是不会就这样把妖尊放弃的。


    就算他们不在意妖尊本身,也不会放弃所谓的妖尊血脉的。


    他们一定在想些别的招。


    烦……


    这土豆怎么看见那么多同族没有一点想和他们离开的想法呢?


    人堆里就这么讨他喜欢?


    这家伙不会看上哪个人修了吧?


    我目光危险地看着他,第六感让土豆炸起了毛抬头茫然四顾,可他什么都没发现,最后又扭头凑近了那滩血伸出舌头舔了舔。


    一边舔还一边疯狂摇尾巴,看上去心情超级不错。


    脏——


    我承认那滩血确实是炼器的好材料,但问题是它现在已经和地面的灰尘,以及地板倒塌崩溅出来的砂石混为一体,再加上流下来也有了一段时间,稍微有些凝固。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能入口的样子。


    也就是妖兽才不在意这些了。


    还好这家伙不是我养着的,要不然的话我非得将他翻来覆去洗个八百回才能放心。


    土豆的事情目前来看我恐怕只能关注着妖修那边。


    我思考了一番,真心实意地希望那些妖修不要给我搞出什么大幺蛾子来。


    而且这家伙我也得警觉着。


    我看着尾巴摇得飞快的妖尊,忽地掏出了玉简,将现在这一幕诚实地记录了下来。


    真希望他恢复记忆之后看到这个玉简会开心。


    记录生活中的每一个瞬间。


    妖尊幼年瞬间get


    我满意地将玉简放在空间最深处,这东西总有一天用得上。


    说不准它会是我空间中所有物品里最值钱的。


    想到这里我便又有些遗憾。


    当时给他阉割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录下来呢?


    那可是一生只能有一次的体验。


    没留下些影像资料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恶,当时只想着给门下弟子解决了一个未来隐患,根本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兽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份。


    以后应该把每一个妖兽阉割的过程都给它记录下来,说不准他们以后又会冒出来什么妖神妖帝什么的。


    错过了一次记录可不能再错过第二回了。


    我打定了主意,准备一会儿就将这件事情交给净身房。


    我目光幽深,思考着要不要交代照顾土豆的御兽修士多多地录一些他的出丑视频,就看见专心致志舔血的土豆可能是吃的爽了,浑身炸成了一个毛团,本来显得就很短的四肢现在这下更是基本看不见了。


    很好。


    现在彻底变成一个球了。


    就这么个球是妖尊?


    我很怀疑。


    有他们的圣物选错了主人在前,我对那些妖修的所谓判断也不是很相信。


    算了不管了。


    他们说是就是吧。


    又不是我的王。


    到是顾天璇我势必得管一管。


    今天和妖修的这一场会面虽然说是鸡飞狗跳不明所以,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至少我知道了之前那个让我遍寻不着百思不解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妖族圣物。


    这东西没有人看到过,连我只是听说过一点。


    在今日之前,我甚至一直都以为那只是个传说,是妖族杜撰出来恐吓别人,增强族内的凝聚力的神话故事。


    还真没想到不仅是真的,而且还和我的弟子融为一体了。


    难办。


    我微微蹙眉,对柳长老摊开手,他就忙不迭地把顾天璇堪称是扔一般地丢到了我手里,自己则迅速转身抱起来孜孜不倦舔着鲜血的土豆,眨眼间就消失在我面前了。


    “……”


    柳长老疾步带起的风吹动了大殿垂落的帷幔,此刻他人已经消失,晃动帷幔上悬挂的金坠却叮当作响。


    我低头看了一眼小狼,他的耳朵紧紧贴着后脑勺趴着,神色泱泱的。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尴尬和躲闪。


    咳咳。


    我当然知道他在尴尬什么。


    不就是变回人形的时候因为被柳长老不经意间摸了一下腰,从而条件反射地给了他一巴掌吗?


    又没真的打到怕什么?


    以那家伙小心眼儿记仇的性子来看,我估摸着他这点小仇也就记个百十来年。


    很快就过去了。


    毕竟都已经是修仙人士了,要稍微放宽一下自己的时间尺度。


    而且柳长老那家伙虽说非常记仇,但也不是会暗中下损招的小人,他顶多就是偷偷摸摸套麻袋揍你一顿,或者在上司面前给你说两句坏话罢了。


    你还是个弟子,柳长老既不能仗着修为揍你一顿,又没处说你的坏话。


    你其实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啊!顾天璇!


    不要怕!


    我沉默地安抚了一下他,干脆伸手挡住了他湿漉漉的眼睛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上。


    既然他现在这么尴尬局促,那就让我们做一些缓解情绪的事情吧。


    趁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会担心有人打扰,我要将他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个遍,好找一找那个圣物的踪迹。


    那些妖修说可以通过□□或者是杀死宿主让圣物重新脱离出来。


    只要能取出来,就一定有其他方式也行。


    我得好好想一想。


    不仅千万不能损伤到它的根基而且取出来的时间还得越快越好。


    在不知道圣物具体的作用方式时,融合的时间一旦长了,会发生什么后果我也难以预料。


    听说那东西可以腐骨生肉、断肢再续、血脉返租,好像没有什么坏处。


    但我对拥有一定灵智的器物的信任历来有限。


    还是警惕一些的好。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操纵着灵力神识自顾天璇的额头缓缓探入,一寸一寸地扫过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包括但不限于骨骼、皮肤、血肉、经脉、灵力和识海。


    此刻的我堪称一个修真界灵力驱动的全自动三维立体扫描仪,给顾天璇来了一个全身无死角的CT。


    这比之前任何一次的检查都要细致的多。


    甚至因为检查的太细致,那种识海中存在感极强的陌生人气息以及身体上流窜的他人灵力让顾天璇都有点忍不住挣扎了。


    不过他强忍住了。


    我感受着身下炸了毛的小狼,他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眼睛睁得大大瞪得溜圆死死看着我。


    瞳孔都收缩了。


    我没有去安抚他,而是选择尽量快把这一套动作都做完。


    然而最后的检查结果告诉了我一个沉痛的事实。


    那就是我竟然照样什么发现都、没、有!


    怎会如此!


    人生中第一次在弟子面前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


    很难评。


    我和顾天璇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都无话可说。


    该死!


    我沉默着,故作高深地若有所思,停顿了半晌之后才对顾天璇说。


    “此事……”


    “你近日先不要离开这里了。”


    就先在我这待着,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办法的!


    可恶,那个妖族圣物到底到哪里去了?


    当时真该留下一个妖修仔细问问的。


    啧。


    那些妖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离开了之后,除了顾天璇身上的异常,宗门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


    至于妖修几次提及说是要娶作妖后的贺千义,他压根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事。


    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


    不然以他的性格,我估计他直接提剑就杀去妖族的领地了。


    倒不是说他不能杀,而是我怕他去了之后,天道暗中使些什么小伎俩,导致他遇到意外直接留在那里,正合了天道的心意。


    毕竟那些妖修也是口口声声说着上天启示的,焉知天道会在什么地方暗中帮他们一把?


    时间在我研究顾天璇的日子里飞快地过去,仅仅一周之后,那些妖修竟然又回来了。


    只不过与上次带着财宝而来不同,他们带来了别的东西。


    一样的是,他们将东西放下之后又匆匆地走了。


    “……”


    我沉默地听着柳长老的汇报,神识扫到了净身房中乖乖排队,一个个毛发顺滑眼神明亮但都还是幼兽的妖兽,简直又无语又头疼。


    那些修为已经达到妖族内顶尖的妖王们没有一个愿意把自己阉了侍奉他们的妖尊的,倒是很乐意把自己族中的幼年妖兽送过来与妖尊作伴。


    六。


    把族内的幼崽送过来阉割了之后,让这些幼崽替他们在妖尊面前争宠。


    这种同胞爱可真是让人羡慕。


    倒是可怜了那些尚且懵懂的小妖兽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决定了以后的命运,成为自己种族讨好妖尊的牺牲品了。


    我心里是有点替他们可惜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少管闲事!


    我摆了摆手,示意这件事情不用再管,就随那些妖修们去。


    既然他们都送来,那就好好地阉的干净些。


    “记得要住宿费。”


    该有的花费可别忘了管那些妖修们要,他们可有钱着呢。


    将这些妖兽幼崽留在宗门之后,那些妖兽总算是消停了,我专门派过去监视妖修动向的傀儡再也没有向我汇报过他们的异动。


    也算是让我暂时放下了心。


    估计在等到土豆恢复妖尊时的记忆之前,他们应该都不会再来了。


    我将妖族送过来的宝物照单全收,至于那些妖兽们被照顾成什么样子,我门派的御兽修士全是个中的好手,用不着我操心。


    其实他们送过来的是妖兽幼崽也挺好的,也省得那些御兽修士惦记着繁育,试图将它们的血脉天赋遗传下来。


    庆幸。


    等到这些妖兽都老实下来之后,我针对妖族圣物的研究也终于有了一点进展。


    这件事上土豆立了大功。


    在我怎么研究顾天璇无论是人形还是兽形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时候,我终于打算换换脑子,稍微分点注意力给那个被妖族寄予厚望的妖尊。


    好吧,说实话我就是有点好奇所谓的通过妖尊的血脉改变妖族的天赋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加上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好奇转世的本质。


    毕竟土豆长得看上去也不像什么神兽的样子。


    心里想到了,我就将土豆弄了过来,像是检查顾天璇那样的仔仔细细地给他也来了个全身扫描神识版CT。


    这一扫描下去,我忽然就明白了妖族的圣物到底藏在顾天璇身体的哪处了。


    说到底还是我对妖怪的具体构造了解的不够深入。


    毕竟之前和妖怪的接触绝大部分都停留在你死我活的阶段,而想顺利度过这一阶段根本不需要我多么了解他们的构造。


    只需要奔着脑袋、心脏、丹田、识海四个重点方向猛攻就行了。


    我感受着土豆浑身闪烁着金星的骨以及流淌着灵力的血液,脑海中不停将他的与顾天璇的作对比。


    这样细致的检查第一次还是在顾天璇身上,第二次就是土豆了。


    然后我就发现,相较于土豆这个纯血的妖修,顾天璇的骨骼之中也有大量的金光闪烁,血液中也流淌着闪光。


    但他们是不一样的。


    土豆骨骼中闪烁的金光大小一致,而顾天璇的骨骼之中数量最多的是那些小而碎的星光,占据面积最大的却是那些大而圆的金光。


    而只有那些小碎的星光才在他的血液中存在。


    我垂眸沉思,手指抚过土豆的后脑勺,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个我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圣物,应该就是融合在了顾天璇的骨骼之中。


    按理来说身为半妖的他,骨骼中拥有的星光数量和大小肯定是比不上纯血妖修的,毕竟那可是象征着妖族血脉的东西,无论将妖族血脉遗传给他的血亲血脉等级多么高,可纯度是他更改不了的。


    但那个传说之中能够提纯血脉的圣物却做到了。


    他骨骼之中的星光应该和血液中的一样大小和稀疏才对。


    而现在骨骼之中却有大量浑圆的星光。


    应该就是妖族的圣物了。


    或许它本身就是妖族血脉!


    既然知道了妖族圣物到底存在在哪里,以什么形式存在,我很快就想到了将它拿出来的办法。


    如果不考虑到宿主的状态,常规邪修用来掠夺他人血脉的办法应该都行得通。


    至于那些妖修所说的通过□□来转移,应该也是一种能掠夺他人血脉的双修方式。


    可这两种方法无论哪一个都会对顾天璇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那么……


    我还有另一个非常安全的方法。


    只是辛苦顾天璇努力些,还要让那些妖修再多等一些。


    天雷。


    修士突破元婴期的时候,会有此生仅有一次的机会去改变自己的筋骨外貌,重塑肉身。


    只要他在渡劫过后的金光之中,主动选择将圣物剥离出来就可以了。


    至于那圣物在期间在他体内因为提升他身体素质而产生的损耗么……


    那我可就没有办法了。


    那些妖修若实在要怨也就怨他们的圣物自己没长眼睛吧。


    嘻。


    这么一看顾天璇这小子还挺有运道的。


    这样的好东西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到他身上,还好巧不巧的正正好好能提升他的能力。


    怎么能说不是一种幸运呢?


    至于拥有它而带来的一系列麻烦,现在想来也是他应得的。


    毕竟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修真界也没有免费的宝物。


    福兮祸所依呀。


    妙啊。


    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事情等到他修为增长到元婴期自然能解决之后,我也没有必要将这小子留在我身边了。


    这段时间我们俩过的可都不自在。


    有他在我的小窝里,虽然他本身挺安分不大动弹,但我也丧失了瘫成一团的放松方式。


    时时刻刻板着自己也是很累的好吗?


    就算是掌门、是仙尊,我也需要自己的个人时间啊!


    于是在我将事情告诉给顾天璇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将他赶走了。


    不过我看着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跑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我有那么吓人吗?


    他至于跑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撵他似的吗?


    不过……


    算了。


    我看了一眼衣服上和椅子上以及地上随处可见的狼毛,手指颤了一下,回忆这些天他头上的毛摸上去时的变化。


    感觉他确实压力不小,都渐渐的秃了。


    行吧。


    将妖尊和顾天璇全都赶走了,我的小窝里也终于就剩我一个活物了。


    清静多了。


    我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大中午的太阳,觉得正是睡懒觉的好时机,于是干脆将自己的躺椅拿了出来摆在院中躺了上去。


    嗯……


    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造了个躺椅为什么选择了用玉做材料呢?


    这东西躺上去的时候还怪硌人的。


    不过好在自己身板够硬,也算是能躺得住。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安逸。


    享受。


    放松的时间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得,以至于太阳落山之时我明明醒了却依旧没动弹,哪怕这个躺椅再硌都没能让我挪动分毫。


    直到月上中天,玉质的躺椅实在冰凉我才起了身。


    虽说温度对我来说能够忍受,但太凉了我很怕自己老了之后膝盖疼。


    要好好爱护自己啊……


    我将躺椅挪到一边,把平常爱坐的那个搬了出来,毛茸茸的垫子放上去,整个人坐上去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明显的下陷。


    舒服~


    我长舒了一口气,将自己珍藏的最后一点酒倒了出来。


    又到了一天的晚上正是赏月的好时候。


    我靠在椅子上发呆,心想这个修真界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消遣,晚上除了做那些不可说的事情和正事之外,也就是喝茶、喝酒、赏月、观星或者下棋了。


    下棋倒是一个娱乐项目。


    只可惜我孤家寡人的,一个人下棋没得什么意思。


    我慢悠悠地吸溜,看着月亮的眼神涣散。


    天知道我这会儿有多么怀念以前那个日日夜夜熬夜happy的时光。


    修真界这个文娱行业什么时候能发展起来?


    我思索着要不要在这方面推上一把,不聚焦的眼神却发现了月亮上一个小黑点越来越大。


    嗯?


    难道是什么东西从月亮上飞下来了?


    嫦娥?


    第50章 第 50 章 魔界异象,仙光龙吟,闻……


    那黑影极像是从月中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差点真的以为神话故事是真的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


    我挑了挑眉,回神来仔细看去,然后又瘫在椅子上成了一团。


    原来是送信的傀儡。


    无趣。


    我看着那傀儡轻巧地穿过门派的结界, 心想着师欲那家伙真的是又有点欠揍了。


    我记得我更新的结界明明把他的傀儡加在结界黑名单中了。


    看来这家伙破解结界的手段也增进了不少。


    大晚上的来打扰我不说, 连点基本的礼貌也没有。


    竟然就那么嚣张的在我面前钻我结界的空子奔着我来了。


    嗯。


    还是得再更新。


    但此时此刻我也没有干活的意思, 只是抬起酒杯将最后一滴酒倒在嘴里抿了抿, 看着那傀儡一路风驰电掣地砸在了我的桌子上。


    “咣当。”


    傀儡爪子上抓着的东西和我的桌子碰撞出了不小的声响, 这要是易碎的东西都已经碎成八瓣了。


    那傀儡匆匆忙忙地摆正了身子,鸟头调转看着我, 下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鸟要抬起头,嘴里吐出了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号外——”


    “前所未有的新鲜事!”


    “魔域惊天大变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一手新闻由本站一线记者师欲为您独家报道!”


    师欲的声音从傀儡的嘴里吐出来, 叽叽喳喳的一点也不消停。


    我略直起身,靠在桌面上对着很是神气的傀儡勾起嘴角,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手在他脑门上重重地弹了一下。


    这一下在他的脑门上敲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将师欲整只鸟都敲得向后仰退,踉跄了几步, 扑腾着翅膀才站稳了身形。


    “你干嘛——”


    “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我可是巴巴地不远万里来给你送魔界的最新消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这么凶的?”


    师欲操纵着傀儡鸟在桌子上踱步, 探头探脑地伸长了脖子瞧我放在桌子上的酒壶,还歪着头尖嘴几乎将酒杯挡住, 嗅了嗅残存的酒香。


    “怎么?”


    “大半夜的又在这里做文艺青年呢?”


    ……


    真是够了。


    我真的觉得这家伙每回来找我的目的都是为了气我一顿, 至于其他说的那些正事闲事不过是他气完了我避免挨揍的由头。


    想到这里我也没了刚才的好脸色, 板着脸冷声质问。


    “哪里来的宵小擅闯我宗门,报上名来我让你死个痛快。”


    我这话说的虽带了两分杀意,但师欲可一点都不怕。


    他侧着脑袋单用一只眼睛瞅我, “你怎么把我拉黑了?害得我进来费了好一番的功夫。”


    “要是我今天进不来,你都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好戏?


    我对这家伙一来就说的什么魔界的大新闻不感兴趣,没理会他岔开话题的举动,揪住了他闯过我结界这件事不放。


    我一下下地戳着他质问,将他戳得步步后退,直到那家伙差点被我戳下桌子的时候才将他通过结界的方法告诉了我。


    末了他仰着头,还挺骄傲地说,“我这也是帮你检查一下结界的漏洞,防患于未然。”


    “你可得好好的谢谢我。”


    我信你个大头鬼。


    我在心里腹诽,感觉师欲这家伙开屏的孔雀人设不倒。


    但凡他能有一点用来炫耀的东西,不得到我两句夸奖他是不会放弃絮叨的,而且这两年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实在让人头疼。


    要是平常的事情夸他两句也就算了不痛不痒的。


    但这回是因为什么?


    可是因为他突破了我亲自设下的结界啊!


    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夸他两句?


    我不要面子的吗?


    于是我装作没有听懂他话语里的暗示,伸手将散落在桌子上那几枚他带来的玉简拿起来,在师欲眼前晃了晃。


    “这就是你说的新鲜事?”


    果然。


    我这一句话同样戳中了师欲极为旺盛的分享欲,他几乎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刚才想着的事,晃着头目光紧盯着我手的动作。


    “是极!”


    他语调有些诡异,一下子让我警觉了起来。


    这家伙的语气让我觉得对我来说不是件好事。


    他怕不是用来整我的吧!


    我深表怀疑,本来想打开玉简的手一下子就有些犹豫了。


    倒是师欲敏锐地发现了我的情绪变化,二话不说伸嘴叨了一口我手里的玉简,直接将它打开了。


    等等!


    我看着玉简散发出的光芒,第一反应竟然是想伸手将它挡住。


    你等我先做一下心理建设再打开啊!


    可恶。


    我按捺住了自己忍不住抬起了手,感觉就这样将玉简关上好像我怕了他似的。


    多少有点没脸。


    没事。


    我看着遇见逐渐处于稳定的光芒默默想,如果这家伙真的是故意来耍我的,正好最近没事,我直接就杀到魔域非得将他揍得几个月都下不来床不可。


    几天不打他就要上房揭瓦了。


    我攥紧了拳,玉简也被彻底打开了。


    打开的玉简如同一幅画卷铺展在我面前,里面的景象赫然就是魔界中的风景。


    而且考虑到我对魔界中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画面的抗拒,师欲还非常贴心的将除了展示的重点外其余的部分不管有没有●,全都虚化贴上了马赛克。


    不用说,显然他参考了我的创意。


    但效果我很满意。


    对他的识相程度也非常满意。


    虚化的大背景上唯有那诡谲多彩的天空清晰非常,甚至还有那随着画卷展开一并传来的龙吟之声。


    嗯?


    我听着无比耳熟的龙吟,颇为意外地看了师欲一言。


    对龙这种鳞片做成衣物能在天劫下幸存的生物,我可是垂涎已久。


    怎么现在魔界里竟然有一只?


    那必须得拿下啊。


    不。


    不能将它杀了,要将它养起来,完成鳞片的可持续化发展。


    太妙了……


    都怪自己当年遇到那条龙的时候下手太重直接将它杀了,要不然等到现在,以龙这种生物伤口愈合的速度来看,说不准我门派的弟子人均能有一套龙鳞做成的法衣呢。


    哪里还用得着怕天雷之下走光了。


    啧。


    我指尖敲打在膝盖上,脑子里已经盘算出了龙的一百零八种用法,而玉简画面中的魔域异象还未停歇。


    魔域的天空不再是平常的土红色,而是从天空投射下无数道金光,带着朦胧的光晕,竟然给魔界填了几分仙气。


    太格格不入了。


    和背面花里胡哨的马赛克一点都不搭啊。


    我仔细看着这明显异常的景象,心里被他勾引出了一丝好奇。


    以我的阅历无论怎么看这景象都非常像是天才地宝出世时的天降异象啊……


    所以魔域到底出什么好东西了?


    我略带惊奇地挑眉看了眼乖乖蹲在桌子上的师欲。


    这家伙竟然这么好心和我分享好东西?


    今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我要是拒绝他,他会不会很没面子?


    但是这种让他特意来通知我一声的天才地宝应该非常罕见出色吧?


    我留下也不是不行。


    可能我眼中的诧异太过明显,师欲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翅膀挡住了嘴干咳一声。


    “你继续看吧,后面有的是让人意外的东西呢。”


    嗯?


    这话说的怎么像是你别高兴太早似的呢?


    难道有诈?


    我转过头紧盯着玉简中的画面表情严肃了起来。


    可直到整个天降异象消失了,我不仅没有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引起的,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嗯?


    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完了?连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告诉我?


    师欲这是干什么?


    这跟说话说到一半儿,剩下一半吞回去有什么区别?


    不是吊人胃口呢吗?


    我迷茫、疑惑,伸手就要抓住傀儡鸟,誓要从师欲嘴里问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这家伙是懂我的,几乎是在我抬起手的瞬间他就知道了我要干什么,不等我逼问他他就麻溜地开口。


    “你一定猜不到是什么东西引起的天降意向。”


    他语气中带着一股一言难尽的感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他声音总感觉其中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引发这么长时间的天降异象的不是什么灵植、灵兽、法宝秘籍,而是一个人。”


    “一个婴儿。”


    啥?


    婴儿?


    我迷惑了一瞬,先是有些意外,但也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这可是修真世界,什么大能转世投胎自然不是传说。


    就比如刚才还叫我头疼的土豆不就是妖尊转世吗?


    至于人修,虽然我活了这么久不曾见过,但也曾听说过。


    据说修为到顶尖的人转世投胎之后,出生之时会天现异象,而且这种异象通常与他们所修习之道有着密切联系。


    难道这个婴儿是修行御兽或者王道的大能转世?


    毕竟诞生之时身伴龙吟,感觉和这两个方向比较搭。


    我顺着自己的思路开始猜测这两个方向有没有哪个出名的修士,见我迟迟不答话的师欲就率先揭开了谜底。


    几乎将我的三观震得粉碎。


    “一个极品炉鼎身的婴儿。”


    哈?


    什么东西?


    你再说一遍?


    这个发现显然也让师欲震惊不已,他在桌子上焦灼地踱步,羽毛摩擦的梭梭作响。


    我竟然从他下一句话中听出了颤音。


    “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是一个炉鼎诞生了!”


    “一、个、炉、鼎!”


    师欲震惊地扇动翅膀,带起的风吹动了我的头发。


    但我的震惊其实也没比他少多少。


    那可是天现异象。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中,但凡有这样的动静都是祥瑞宝贝降世,必将会掀起一场争夺的腥风血雨,推动世界变得天翻地覆。


    我听过神兽、灵植、神器、圣人降世有天降异象,这炉鼎降世我可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么大阵仗。


    哪怕这是花市的修真界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


    合理吗?


    什么样的炉鼎有这样的阵仗啊?


    各式各样被评为所谓的等级的炉鼎我见的多了,也没有哪个夸张到这种程度啊。


    这样规模的天现异象,难道这炉鼎拥有了就能飞升不成?


    很难评。


    我哽住,有什么话就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谁家好人世界炉鼎会有天现异象啊?


    闻所未闻。


    连小说话本子里都不曾见过,这回倒是见到真的了。


    啊?


    不得不说,不愧是你,花市天道。


    你真是众多修仙世界中的一股“清流”啊!


    你是真奇葩!


    天道——


    我坐在椅子上抬手堵住了自己额头,闭上了眼,现在就是非常想揪住天道的脖梗子,使劲儿晃晃它,听听它脑子里是什么样的水声。


    这花市天道,但凡跟正常沾边一点儿的事情它都不干,反倒是和●相关的事情它干的花样百出,手段层出不穷。


    不断地刷新了我对花市的认知。


    真有它的。


    我抬起手捂住眼睛,企图让自己震惊的心情平复下去。


    深呼了几口气之后,我怀揣着一点微弱的希望抬眼看向整个鸟都炸了毛的师欲,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脆弱。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这家伙眼珠子红彤彤的,若是有点什么病也是保不准的。


    万一视力就出现了点问题呢?


    “哈?!”


    师欲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语气坚定地说那就是一个炉鼎婴儿,要是他看错了现在就五雷轰顶。


    好吧。


    我麻木地抬眼看向天空,此刻天空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打雷的意思。


    该死。


    我竟然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能有天雷劈在师欲头顶。


    可惜没有。


    行吧。


    我烦躁地抬起手,十指穿过自己的发丝捋顺。


    “所以那个婴儿呢?”


    既然事实如此,那现在还是那个婴儿比较要紧。


    结果听见了我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师欲更加焦躁了,他走圈似的在我桌子上晃悠。


    “该死的,我明明看见了那个婴儿,以我的速度赶到那里也只在眨眼之间,然而他竟然就那么眼睁睁地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连一点气味都没有留下。”


    “竟然叫我找都没处找去!”


    “真的是奇了怪了。”


    “而且魔域这帮家伙现在都和疯了一样!”


    他咬紧了后槽牙,整个鸟腮颤动了两下,这几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总感觉他要咬人了。


    咳咳。


    “现在好了,那帮家伙什么都不干了,天天在魔域里四处乱窜,拉帮结队的势必要将这个炉鼎找出来。”


    “不仅如此,尽管那帮家伙连炉鼎的影儿都没见着,但争斗的倒是挺欢。”


    “练尸的修士到是大丰收了,忙都忙不过来了呢。”


    嗯……


    啧。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师欲说所有人都为了炉鼎大大出手之后,内心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真不愧是花市修真界下的修士,被天道狠狠腌入味儿了。


    “不单单是魔修,最近可有不少仙道修士狗狗祟祟地闯过两界关,拉帮结伙的在魔域中搜寻。”


    “呵呵。”


    “不过很可惜他们的修为有限,很是不幸地永远留在了魔域。”


    “可见仙道修士也不是什么好饼。”


    师欲每句话里都带着浓浓的个人色彩,我听的默不作声。


    骂的挺好,但下一次请把我门派踢出去,谢谢。


    我们门派可没有这样的败类!


    我摸了摸下巴,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了,魔域里那么大动静的天降异象,师欲不可能不立刻探查一番。


    以他的水平都没有找到这么个炉鼎,那这小小婴儿到底去哪儿了呢?


    我眯着眼,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魔域都要让我翻个底儿朝天了,也都没有找到这个祸根到底在哪儿,反正这事儿蹊跷的很,你这边注意这些吧。”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的。”


    “修真界就这么大,魔域里既然毫无踪迹,那保不齐就在你们仙道这边。”


    “你好好搜索一下吧。”


    “这可是个大祸患。”


    师欲说到这里抖了一下,浑身的毛颤了几颤。


    “苍天!我可真的不想听到我们修真界打成一锅粥的原因是争夺一个炉鼎!”


    “真的要命!”


    我非常赞同地点点头,就以目前这个事态发展的样子来看,以这帮人的疯狂来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可以容忍什么因为抢夺神器、报仇雪恨、争夺飞升等一系列原因引起的修真界大战,但他唯独不能是争抢一个炉鼎!


    不过这个婴儿也确实应该找一找,依现在这种情况,他无论落到谁手里,都跑不了一个凄惨的下场。


    一般的炉鼎在花市修真界中就已经够可怜了,更何况这个身负天现异象出生的炉鼎呢?


    而且他才出生还是个婴儿,要是落到那些家伙手里我都不敢想那场面。


    嘶——


    现在这个消息在魔域已经泛滥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修真界都会知道了。


    以我对修真界的了解,这帮脸上道貌岸然的败类一定不会错过这个炉鼎的。


    说不定他们会打着拯救炉鼎的名义暗中将他养起来行不轨之事。


    更有甚者,万一他们等不及让他自然成长,用些法术芽苗助长,强行将他拔到成年也不是不可能。


    那帮家伙什么都做的出来。


    嗯……


    一定要找到那个婴儿。


    此事容不得片刻耽误,我也顾不得师欲还在这里了,暂时没有心情和他胡闹。


    我赶紧拿出了几个新的玉简,将傀儡信使召唤过来,把炉鼎的事情填了进去交给它,让它带给其他几个渡劫修士。


    面对这个天道投下来的重型武器,我对这些被天道影响很深的修士都说不上信任。


    在这个时候也唯有坚守住自己元阴元阳,修炼成渡劫期的修饰能得到我一点儿信任了。


    一定要安然无恙啊!


    小婴儿!


    我心中有一种微妙的预感,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且大概率还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我心中沉思之时,一直没走的师欲又开了口。


    “听说那些妖族突然来你们门派了?”


    嗯?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消息还挺灵通,不过一想到那些妖族大张旗鼓的架势就也不意外了。


    “嗯。”


    我简单说了一下妖尊的事,听的师欲啧啧称奇满脸不屑。


    “我要是有他们那样的手下,早都撞墙自尽了。”


    “这帮家伙一个个的也就做些表面的功夫。”师欲一个劲儿地点评贬低那些妖修,漫不经心地将他们的小心思全都戳穿了。


    “这些家伙其实没有一点对妖尊的尊重忠心,一个个的也就是看上了妖尊的血脉。”


    “眼见着他们的妖尊实在是失去了生育的功能,能重塑筋骨的天雷也治不了,而能腐骨生肉的圣物又落在了你弟子手上。”


    “他们又没那个胆子对你的弟子下手将圣物生抢回来,现在我估计他们已经将妖尊放弃了。”


    我靠在椅背上听着师欲侃侃而谈,对他说的大部分话还都是很同意的。


    唯有一点我不是很认同。


    谁说那些妖修对妖尊没一点尊重的了?


    至少他们拿钱还拿的蛮大方的,带来的那些天材地宝里可属实有不少难得的好东西。


    “这些家伙眼见着自己的希望落空,走的干脆利落。”


    师欲咂了咂嘴,摇了摇头。


    “他们要是干脆利落地直接走了,彻底将妖尊放下,我还敬他们有两分胆气。”


    “结果我猜那帮家伙回到了妖族之后左思右想还是割舍不下,又或者怕妖尊恢复了之后找他们的麻烦。”


    “还眼巴巴地送了质子来讨妖尊欢喜。”


    “啧啧啧。”


    “哪个妖怪是他们的亲族可倒了血霉了。”


    师欲叭叭叭地吐槽了他们一番,像是把在魔域受到的气全都撒在了那些妖族身上,一番输出之后这家伙总算舒了心,我默默地倒了一杯茶推了推,他也是毫不犹豫地探嘴就喝了几口。


    等他喝完了用翅膀尖尖擦了擦嘴角,看着我叹了口气有点颓废。


    “魔域现在乱的像一锅粥了,我也不多说了。总之这个炉鼎你多看着点吧,我先走了。”


    这回师欲来还真的全都是正事,带来的消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我很认真地看着傀儡眼睛露出的两丝疲态,伸出手指摸了摸他头顶的毛,表示仙道这边有我他尽可放心。


    所以。


    请好好地把你的魔界控制好。


    加油吧!魔尊!


    离开时这家伙没再操纵着傀儡鸟飞走,而是干脆利落地控制着傀儡自燃了。


    “……”


    不是这家伙既然不想要这个傀儡了,那为什么还要喝我几口茶呢?


    而且他傀儡化成的灰全都落我茶杯里了。


    算了。


    看来这家伙今天确实消息送的紧要的份上,我就不和他一般计较了。


    师欲走之后我的小院又安静了下来。


    宗门夜晚的天空依旧晴朗无云,明月静静地挂在天上,我却先一步感觉到了点儿风雨欲来的气息。


    等一下——


    这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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