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秦令捏着茶杯,指腹摩挲着温热的瓷壁,眼眸微微弯起来,形成一片狭长的柳叶,他的长睫在眼睑下投出圆弧形阴影,白兰等着他开口陈述,没想到这家伙只叫了一声就哑巴了。
遇事不决喊少爷。
装可怜,调戏,撒娇卖乖。
白兰端起茶杯,金眸微微垂下,他吹了吹茶水表面的波纹,保证自己绝对看不到小雄虫假装的可怜样,随及声音平静道:“说,哪只雌虫?”
“我发誓,”秦令将星星抱枕压在自己腿上,手肘撑上去举起四根手指,无比虔诚道:“少爷,我保证这次有好好挑选,绝不是什么随便找的贱雌虫。”
妈咪呀,他才不是什么坏虫子呢。
086:【他跟我保证过的,等他远征回来就跟我一起料理家业,我不管嘛,我就是要嫁给他啦!】
秦令:“……”
原世界网速是快哈。
白兰只有一个目标:“谁?”
秦令揪着抱枕的毛绒没说话,犹豫着要不直说算了,这副纠结的表情对于白兰来说简直是如临大敌,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金眸微微抬起:“没事的,我不骂你。”
秦令挑眉:“真的?”
白兰避开他亮亮的目光:“真的。”
他怎么可能会骂秦令?
就算小雄虫真的一如既往地眼光稀烂看上了外面的废物雌虫,就算他隔着屏幕和某只他不知道的雌虫搞网恋,还撒娇亲亲打情骂俏,就算他吃回头草再次看上莫里斯……
莫里斯?
白兰怔了怔:这个要骂。
这个必须骂!
“我问你答,好不好?”
他喝了大约半杯茶,终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表面上依旧不动如山,只是提起茶壶给自己添了小半杯茶,淡淡问道:“帝星户籍?”
秦令点点脑袋:“对呀。”
斯科瓦罗家也是顶贵,他看星网上评价,虽说现在好像有点儿在走下坡路,但怎么想也不可能移居其他星球,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主角肯定能撑住。
白兰吊起的心放下半寸,至少不是什么垃圾星的虫,他依旧神色淡淡,继续问道:“什么等级?B还是A?”
他最多能接受A级。
秦令道:“S级,超强的。”
听见雄虫的回答,白兰微微怔了怔,吊起的心再次放下半寸,他把脑子里帝星所有的S级雌虫过了一遍,除去有雄主的,年纪小还在上军校的,年纪大依旧没有成婚的……不对。
年纪小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白兰蹙眉:“等级可以,多大了?”
别是那种还在上学什么都不懂的虫,一天天的热血无处安放,怎么可能指望这种雌虫照顾好秦令?不行,绝对不行。
秦令支着下巴思考一瞬,斯科瓦罗的年龄他倒是真没怎么注意过,但根据剧情推算,现在应该是:“二十六七,我不太确定,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干什么都有热情且稳重的年纪,对吧少爷?”
白兰的心放下一寸:“年龄可以。”
稳重点的雌虫更会照顾虫。
“军职级别?校官还是将官?”
秦令笑道:“将官。”
白兰点了点头,那口气终于松了大半,这次小雄虫的眼光居然还不错,基本要求都能满足,户籍,等级,军职都在他的底线之内,只要性格没问题,秦令爱谈恋爱就先让他谈着吧。
嫁不嫁的再说。
白发雄虫的神色缓和下来,他走到秦令身边,整了整小雄虫七倒八歪的脑袋毛,一缕一缕用指缝梳顺了才问道“那只雌虫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你认识,我不会对少爷说谎的,”秦令膝盖压在沙发上探起头,把自己毛绒绒的脑袋往少爷掌心中顶了顶,雄虫的唇间含着笑,眯起绿色琉璃眼睛:“是斯科瓦罗.阿莱特斯。”
“……”
“……什么?”
答案给出,像是一颗炸弹在水中爆开,留下的残片被海水氧化,迅速沉入深底,空气霎时凝固,茶杯中的水在冷空气下冻结,连光线似乎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块叫虫难以呼吸的空间。
太阳最后一线光从秦令脸上掠过。
那只揉他脑袋的手也随之落了下来,稍有些暗沉的光线下,黑发雄虫静静地抱着怀里的星星,他看见白兰的脸迅速冷下去,凝成了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这很像他第一次见白兰的时候。
秦令微微倾身:“白兰?”
白兰回过神来,他的呼吸似乎被那个答案被掐断在了喉间,雄虫两只湖绿色的眼睛乖乖地看着他,白兰下意识强硬起来:“不行,绝对不行。”
秦令:“嗯?”
白兰冷声道:“我不同意。”
他就知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好雌虫?原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白兰甚至觉得他的底线可以再稍微降一降,但最坏的结果之外还有更坏。
那只雌虫居然是斯科瓦罗。
死疯虫亲什么亲?!
赶紧滚蛋!
秦令眼尾挑起“为什么?”
白兰压着怒火,眉眼处冷冽凝重,他在家族中的强硬态度终于带到了朋友的身上,雄虫低声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令令,我之前有告诉你,你甚至可以重新看上莫里斯,我顶多骂你一顿,但绝不能是这只雌虫。”
秦令笑了笑:“爱情这东西很难说。”
白兰冷声道:“我劝你听我的话。”
“少爷,”秦令换了个姿势,他屈起腿,把星星放在自己大腿间:“我觉得你对我有误解,我不是每次眼光都那么差的,至少帝星户籍,精神力等级和军职这些方面,他都还不错啊。”
算是顶配了。
当然,他自己也不差。
“是我对你有误解吗?”白兰道:“是你对他有误解,令令。斯科瓦罗不是普通雌虫,他那种虫喜欢你是一回事,但不能保证他可以好好照顾你。”
秦令平静道:“我觉得我和他挺配的。”
一个疯一个混。
他们俩混蛋一辈子就完了!再说了他能够独立自主找吃的,根本不需要其他虫照顾他啊,在虫族照顾这个词听起来像监视,雌虫寸步不离那也太窒息了。
这就是翻墙总是失败的原因。
他赌下次不可能被抓。
白兰:“什么挺配的?”
“你这样的雄虫能配他十个!他有什么脸和你配?”白兰的情绪焦躁起来,他端起茶杯又放下,看着那双依旧不知天高地厚雌虫之贱的绿色眼睛:“斯科瓦罗绝对不行,删掉他。”
秦令抬起眼睛:“少爷,我心里有数。”
“你每次都心里有数,你每次都说不做没把握的事,”白兰的神色彻底冷了,他的语气忍不住凌厉起来,就好像面前坐着的不是他最好的朋友,而是他屡屡犯错的下属:“令令,斯科瓦罗是怎么快速升职的?你知道吗?”
“……”
“他在军校是怎么揍那些雌虫的?那些在军部曾经打压他的雌虫,现在是怎么重伤退役的?他的雌父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阿莱特斯家族一直在衰落中,为什么自斯科瓦罗后,他的家族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只可用的军雌?”
“为什么第三军团在他上位后,所有高级军官接连出事?就恰好半年内完成了大换血?”
白兰一字一句道:“阿莱特斯家族的旁系,到现在为止搬离帝星三支,他们是真的搬走了吗?斯科瓦罗还有两个弟弟,按照正常基因来说,他们至少是A级,但这两只雌虫没有一只能够进入军校。”
“他们是真的没有通过测试吗?”白兰用力搁下茶杯,冷冷道:“是斯科瓦罗在控制他们!他控制着整个家族,连日常花费都要时时刻刻报备,对亲属都这样残忍,他能够对你好吗?”
“我不会放心的,秦令。”
白兰吐出一口气:“我真的不放心。”
“……”
秦令把即将摔下桌子的瓷杯推回去,再次成功保住了白兰的三千万,他蹭了蹭手指上沾的水珠,轻声道:“少爷,喝口水呗?你说了好多啊。”
白兰金眸定住:“你在听我说话吗?”
眼前的小雄虫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明亮,但偏偏有些油盐不进的意思,白兰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一句话:妈咪呀,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坏虫子啊?
斯科瓦罗就是最坏的虫。
“斯科瓦罗不是只好虫,我允许这种虫对你单方面喜欢已经是大发慈悲了!”白兰把杯子扔远,剧烈的动作叫本就脆弱的瓷器在桌上碎裂:“你不能喜欢他,令令,你被他骗了,这种虫会把你玩坏的。”
斯科瓦罗是雌虫,他必定需要一只尊贵的雄虫来缓解他的精神力暴.乱,这种疯虫不说在生活上如何,只说床上,他能够控制自己不过度吸取雄虫的精神力吗?
他会把小雄虫搞坏的。
死疯子!
“但是白兰……”
秦令道:“我有判断能力。”
黑发小雄虫抓着星星抱枕,绿色眼睛抬起来直视那双冷冽金眸:“少爷可能没有意识到,我已经二十岁了,早就长大了,不是代尔那种不懂事的小崽。”
“我吃过亏,被雌虫谩骂过,独身面对过联邦的卧底,经历过战斗……死过一次,然后做了真正的自己。”
“白兰,”秦令道:“我很爱这个世界。”
雄虫把下巴埋在枕头间:“也很爱你*。”
就让幸福降临在他身上吧。
哪怕只有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
“……”
空气再次沉寂下来,白兰站在原地,白色发尾凌乱地散在腰间,雄虫脸色苍白,金眸中的颜色暗沉,被熄灭了所有灯光,他紧了紧手指:“……对不起。”
他是独裁者。
他控制欲作祟,总想要掌控自己所看见的一切,是虫是物他都要握在手里,他让自己的决策压过了其他虫的判断,永远高高在上。
但令令不是他的下属。
他没办法控制这只小雄虫,叫他沿着自己规划好的道路行走,这是不正确的……如果秦令真的听了他的,避开了所有可能走错的道路,那他和斯科瓦罗又有什么区别呢?
爱的控制就不是控制了吗?
今天这餐晚饭白兰实在是吃不下去,话是那么说,但他依旧很难放心,秦令倒是和以前一样在好好在吃,这只小雄虫只要没撑死就能做到不浪费一点儿东西,现在他在二楼的露台处抽烟。
雄虫坐在了那截用来防护的台阶上,双腿自然地耷拉下去,背影略有点单薄,烟雾缭绕中,他的头上升腾起一片逐渐消失的云,就好像脑袋冒烟了一样,光脑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映出绝佳的骨骼剪影。
“少爷,给我留门哦!”
秦令道:“我和你一起睡!”
白兰拿了件外套,静静地走过去,走到半路又怕自己忽然出现给这只崽子吓得跌到楼下,于是刻意发出了脚步声,秦令回过头:“白兰?”
秦令想掐掉烟,白兰却翻身跳上高台,和黑发雄虫一样双腿耷拉着坐到了他的身边,他朝身边的雄虫伸手:“别掐,给我一支。”
秦令挑眉:“火我扔掉了。”
白兰看向楼下,黑乎乎的。
“不过我还有一个好办法,”秦令递给他一支烟,见白兰已经咬在嘴里,他撑着台面慢慢靠过去,随后微微低头,两根烟碰撞到一起,秦令含糊道:“你吸气啊。”
白兰吸气,成功呛到。
“咳咳……”
秦令莫名有种小混混带坏班级里学习最好的乖宝宝的爽感,他拍了拍白兰的背,见雄虫一双金眸被熏红,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个叫烟吻。”
就是两支烟搞碰碰车。
白兰被呛得不想说话。
秦令调戏他:“少爷现在转头,嘴唇会碰到我的脸……这个叫白兰吻,要不要亲亲我?”
白兰道:“我不是雄同。”
很久之前的老土笑话再次被翻出来,依旧能够叫秦令乐个不停,他咬着烟感受夜晚的凉风,白兰拿着烟叫凉风抽,自己只抽了个氛围感。
“秦令,我们好好说一次。”
他轻声道:“我不是不同意你和斯科瓦罗在一起,只是在我看来,他确实不是一只可以让我放心托付的雌虫,我是担心你,不是要控制你喜欢谁。”
“我知道。”
秦令:“少爷最爱我了。”
白兰道:“可能是我对他有误解。”
“这个还真说不定,”秦令撑着高台往白兰身边坐了坐:“少爷,我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个……边缘炮灰角色,他的下场有点糟糕,很多虫认为他是罪有应得,活该被主角压,即使他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
白兰:“你还会看书?”
秦令:“……”
他怎么就不可以看书啦?
秦令理了理乱糟糟的脑子,继续道:“其实刚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有在心里幸灾乐祸,毕竟这些剧情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旁观而已,但是后来……”
白兰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
“后来?”
秦令侧头:“后来我就睡着了。”
“对不起少爷,你说得对,我还真不是看书的料,”秦令:“密密麻麻的字真的很催眠,晚上你给我讲故事吧?”
白兰无语了半晌,轻轻地把雄虫揽入怀中:“你说得对,或许我真的只看到了一面,可我依旧不能放心,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秦令:“什么办法?”
白兰看着他:“你跟我姓。”
“……”
秦令:“……?”
……
宇宙的黑暗被炮灰撕裂,被冲破的星云下露出了敌军最后的防护屏障,这是第三军团开始作战的第二十三个小时,战争已经进入第一个焦灼点。
整个星系都是硝烟的气息。
“突击舰充能完毕,”阿瑞斯冷静的声音在频道内响起:“锁定敌军防护域,启动c-12型脉冲器,攻破它!”
“收到指令,c-12脉冲器启动。”军雌的应答声在频道内回荡,第三军团的突击舰队挡在前方,迅速调整阵型,开始进行强力攻破。
防护域对族群来讲如铜墙铁壁。
攻破需要十几个小时乃至更长的时间。
“还没看到莫里斯的定位吗?!”西蒙开启频道,忍不住骂道:“死虫子非要跟着来干什么?他除了惹事就是不听指挥,死了最好,没死我砍死他!”
风秀道:“不着急,啊。他一定死。”
西蒙:“跟你说话了吗?”
“突击舰队听令,”西蒙看着屏幕上依旧高得叫虫绝望的防护域数据:“军舰打这么久了,他雌的都忘了你们练肉搏练多长时间了吧?”
“想亲手复仇就动作搞快点!”
“攻占星球,下去把那些杂种剁了!”
西蒙骂道:“这么慢对得起雅诺拉阁下吗?连为雄虫阁下复仇都做不到,还要我们这些军雌干什么?给老子干死他们!”
西蒙是一种很容易热血上头的年轻军雌,他的话极具鼓舞煽动能力,在四位高级军官挡在最前方的情况下,突击舰队再次加大能量,蓝色的光芒在星际中闪耀。
“防护域强度下降至82%……”
“下降至74%……”
攻破的速度越来越快,军雌透过军舰舷窗,看见了星云的巨大漩涡,硝烟和云层遮住一部分视线,在可视度极低的状况下,阿瑞斯找到了莫里斯闪烁的定位。
这只雌虫已经带领下属冲进了那片星域,在距离主舰几千公里外展开了斗争,他把情况报告给斯科瓦罗:“长官,莫里斯的定位已发送到您手上。”
“他处在一个很危险的位置,”风秀低声道:“一旦防护域被整个攻破,所有的能量都会聚焦在那一点产生爆炸,亲爱的独立指挥官要给我们看烟花了?”
“拍个视频吧,西蒙?”
“记录,”斯科瓦罗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沉声道:“莫里斯少将违抗命令,脱离作战计划,指挥突袭舰队失误严重,最后坐标处存在爆炸可能性,确认已无法及时召回。”
“救援,没有必要。”
西蒙道:“谁要救援他?”
没半路把他刀了就不错了。
风秀笑了:“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你活着回去了,莫里斯死了,到时候军部那些虫肯定要骂第三军团为什么不救援高级长官,准备好上法庭辩论,再不如你求求我?我摄录了全程视频。”
“哎?”西蒙:“上将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啊?要是真回去了这件事我一力承担!我知道长官想提拔风秀做新的副官……”
“我会好好交接工作。”
“上将,您喜欢的雄虫阁下永远活在心中,不要过度难过,未来……”
风秀插嘴:“谁心中?”
西蒙:“……我心中。”
去他雌的心中,斯科瓦罗忍无可忍,他在频道内骂道:“西蒙,滚去前方和阿瑞斯一起,你战死了也能活在我心中。”
这场高强度作战持续了整整十二天,第三军团攻破防护域后,迅速降落占领整颗星球,星际作战结束后是纯粹的陆地斗争,军雌对外的风格从来都是赶尽杀绝,一时间整颗星球血腥遍布。
第三军团的威名再次打出。
莫里斯在爆炸中死亡,他所看不起的所厌恶的小雄虫成为永远的英雄,雌虫得到了类似的结局,尸骨在高温环境下融化,记录册上却只有:违抗命令,指挥失误,这八个最后评价他的字。
“按照军舰的运行速度,”西蒙算了算,对旁边的阿瑞斯道:“我们好像能在安息日前回去啊。”
阿瑞斯不确定道:“希望吧。”
风秀抓着一颗被他砍下来的联邦脑袋,满身血腥,手上的红色早已经干涸,他兴致勃勃地提起来拍照,西蒙讶异道:“没上过战场啊?这你都要拍?”
风秀看他一眼:“你别吐,咽回去。”
每只虫的生理承受范围不一样,例如西蒙明明跟随斯科瓦罗上过无数次战场,亲眼目睹过尸骨遍地,却还是受不了压迫的硝烟血腥混合的味道,阿瑞斯纯纯是能够很快适应,再难受也只是皱皱眉。
风秀不是很在意这个场面。
相比之下,斯科瓦罗无比平静地站在尸骨堆上,咬着烟又不点,他一边擦手中的刀,擦得无比细致,一边用仪器检测联邦兽族的气息存留,对这种场景早已经习以为常。
不抽纯糟蹋。
风秀总觉得那支烟的花纹有点熟悉。
很像老大从他这里顺走的那盒。
“别拍了好嘛!”
风秀挑起眉:“这是礼物。”
阿瑞斯:“什么礼物?给你雌父看的?”
“我没雌父啊,”风秀道:“当然是给我喜欢的雌虫看的,他没上过战场,给他新鲜一下。”小漂亮虫看起来就不适合上战场,他只适合待在房子里被照顾,娇娇的,笑起来很甜。
“你他雌的是雌同?!”西蒙瞬间跳开,离风秀八米远,他抓着阿瑞斯晃晃:“别被传染了,离他远点。”
阿瑞斯抓到了重点:“嗯……”
“你确定你喜欢的雌虫会把这颗头当成礼物……而不是挑衅?”
……
安息日前,秦令再次逃课,小雄崽们不喜欢无聊的安全知识,在教室里叽叽喳喳地胡闹,秦令这种坐不住的虫让他安静上课和让他去死没区别,于是找到机会立马逃了,只有黎诺这种成年的乖宝宝才会好好听。
并且还认真做了笔记。
复制粘贴每节课发他一份。
秦令:宝宝,真的没必要。
明天就是虫族的安息日,俗称“全员放假日”,不管是军雌还是民雌还是学生,都会有长达三天的假期,秦令在外面混账完当天下午,收到了斯科瓦罗发来的第三军团已经成功降落帝星的消息。
他真的在安息日前回来了。
斯科瓦罗没有去军部报告作战情况,回到帝星后,西蒙再次恢复了他的副官职能,化为了上将手底下最最好用的工作狂,他抱着一摞作战文件,看着头顶的门哀叹:“还是吊死算了。”
“你说呢,阿瑞斯?”
阿瑞斯笑笑:“加油。”
斯科瓦罗一直觉得小雄虫已经恢复了十年前的记忆,这些日子在外作战,秦令隔着一条网线都能变成话痨,吃了什么玩了什么都能乖乖地报告,连吐槽都能写出一篇小小的作文,无比真情实感。
而他会永远听小雄虫说话。
正因为如此……
他也大概知道了雄虫日常的动向。
斯科瓦罗看着只回复了一个表情包的光脑,静静地站在墙壁后等待,时间跳动到下午七点十二分,光线缓慢地暗沉下去,雌虫听见了墙壁另一面的细微声音。
这只小雄崽会抄近道翻墙。
下午两点钟,雄虫坐不住了逃课。
三点半,他吃上了饭。
吃完坐着和艾格打游戏,一直玩到赫本会长打通讯过来,秦令去医院拿药的借口用了三次,第四次终于没用了,赫本daddy说安息日后要抽时间陪读,盯着他好好上一回课才行。
然后,七点钟。
他翻墙落进了一只雌虫怀里。
“……”
卧槽!
眼前一暗,身体骤然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熟悉的冷冽气息将他包裹,其中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腥,秦令再次惊讶自己“翻墙被抓”这个必败赌局,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雌虫的衣襟。
“阁下?”
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金眸,斯科瓦罗的手臂稳稳地托着他,柳叶状瞳孔在缓慢跳动,清晰地映出了秦令呆呆的神色,他把雄虫拉入怀中贴紧,低声道:“我回来了,那个机会还在吗?”
秦令扶着他的肩膀把自己搞正。
“什么机会啊?忘记了。”雄虫弯起眼睛笑,把刚才惊讶到吊在嗓子里的心脏拉下去,他贴在雌虫的肩膀处,故意道:“我意外失忆了,不记得哦,有写合同吗?给我看看,没有白纸黑字我不认。”
当然没有。
空口无凭,混乱状态中无法取证,斯科瓦罗确实找不出白纸黑字的协议来强迫雄虫履行承诺,他紧了紧手臂,胸膛中的心脏快速跳动,雌虫低声喃喃:“那怎么办呢,阁下?”
秦令:“嗯?不知道。”
发动脑子想想办法吧。
比如求一求他,也卖个乖。
他日常爱好就是逗各种各样的虫玩,f4已经被他逗过一遍,现在差不多免疫了,在学校唯一的乐趣就是逗那些十几岁的小豆丁,万一哭了就搁黎诺面前,叫圣父宝宝去哄。
现在把这招用在了斯科瓦罗身上,但这只雌虫好像并没有被他的胡说八道逗到的感觉,红发雌虫骨骼锋利,灰影下神色更加冷冽,只有一双金眸中含着温柔,手臂抱得他越来越紧。
秦令心里一跳。
哎?……不是吧?当真了?
他们都是隔着视频亲过聊过骚的关系了,斯科瓦罗看他的腿他都乖乖给看,这么听话都不娶回家做老婆?他每天发日常消息又不是在养鱼闹着玩,真养鱼他不如直接拉个群。
秦令及时疏通:“长官,你求求我。”
“……”
“求求您,”斯科瓦罗抱着他,手臂穿过雄虫腿弯,把怀里的虫托起,他附在秦令耳边,低声道:“求求您,给我这个机会,我求一万遍好不好?”
虫总是会变的,之前斯科瓦罗想,假如雄虫不愿意,他远远守护着就好,后来尝到了一些小甜头,真正地靠近他,又想争取拿到一个雌侍的位置就好,再后来……他越来越不满足了。
独吞不是情趣,是真实想法,雌虫对喜欢的雄虫不仅仅存在情.欲,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毁灭欲望,他想把雄虫嵌入怀中,咬遍他身体的每一寸,用舌尖攻入雄虫的喉咙,最后打开他的腿,吻一吻让他兴奋的地方。
他想看见雄虫玩坏哭泣的样子。
“……”
秦令低下头碰了碰他的脸。
“什么机会?”
斯科瓦罗低声道:“我娶您的机会。”
秦令把手中的袋子挂在了斯科瓦罗的肩章上,他的脸后撤几寸,故意拉扯着雌虫的欲望,随后吐出一口温热气息:“大胆一点,斯科瓦罗。”
“你不如这样说……”
秦令附在他耳边:“可以讨睡我的机会,长官。”那只手臂紧紧地圈着他,在这句话落地时微微僵硬了一瞬,斯科瓦罗的金眸在黑暗中收缩成一根细针,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
“现在奖励我吧,阁下。”
斯科瓦罗道:“尝一口小蛋糕。”
夕阳彻底落下,虫迹罕至的街道深处,细碎的水渍声凭空响起,秦令被雌虫抱在怀里,后背轻轻挨着墙壁,他的双腿被迫打开悬在斯科瓦罗腰间,雌虫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托住了他的脑袋。
“唔……”
雌虫的唇舌强硬地顶进嘴巴里,攻势极猛,秦令连准备都来不及,敌不过斯科瓦罗长驱直入,雄虫仰起头,无力地张着唇,任由自己的舌尖被磨咬吸吮。
雌虫跟长尖牙的狗真没区别。
他从刚开始的挣扎反抗,想要拿回主动权给斯科瓦罗点颜色看看,到后来彻底软了身体,呼吸不畅脸颊微红,变成被迫张着嘴巴让自己送上去被吃。
初吻就这么被疯虫狠狠夺走。
斯科瓦罗的亲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他拆之入腹,秦令被亲得浑身无力,指尖颤抖着揪住军雌的衣领,硬挺的布料摩擦着他的掌心,雄虫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片刻后被下一场亲吻迅速吞没。
“斯科瓦罗……”雌虫温柔地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秦令抿了抿发麻的舌尖,偏头想躲,却被斯科瓦罗托着下巴移回来,更深更狠地吻住。
秦令双眸失神,眼睛不受控制地红了,悬在雌虫腰间的腿酸得有些发抖,却在临近掉落时被雌虫及时托住。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溢出嘴唇,顺着唇角慢慢滑落,聚集在小雄虫尖尖的下巴处,一滴一滴地落在锁骨间,慢慢地汇成了一洼湖泊。
操你丫的雌父!
玛德这奖励也太多了吧?
你对自己真好,斯科瓦罗。
第62章 乖崽又在撒娇了五百星币的袖扣
军部高级会议厅内,冰冷的灯光照在长桌上,反射出叫虫极其不舒服的明亮光点,高大的年长军雌坐在主位,淡褐色的眉毛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盯着侧面的西蒙。
“莫里斯少将的死,真令虫遗憾。”莱特指尖敲击着桌面,在沉寂的空气中缓缓开口:“但是我不明白,一支精锐突击战队,为什么在主力军作战时全军覆没?”
“第三军团可以给我解答吗?”
“我在作战途中写了作战记录,”西蒙面对外虫从不给自家长官丢脸,他军装笔挺,瞳孔中的情绪毫无起伏:“元帅,那些记录已经提交给了审查官,您可以自行查看。”
“你相信记录吗?”莱特看着这只雌虫的眼睛,这场战争结束后归算军功,西蒙很有可能升到中将的职位,他眯了眯眸:“战斗报告可以随时修改,莫里斯在外到底做了什么,大概也只是西蒙少将动动手的事。”
“我很难怀疑记录不造假。”
“……”
这么犀利?
西蒙眉尾轻轻挑起,和身前的阿瑞斯来了个对视,后者眼神示意稍安勿躁,西蒙微微吐出一口气,道:“元帅,您不能质疑战场上的军雌,我做了斯科瓦罗上将六年副官,这六年中的记录您找到一处造假,我吞枪谢罪。”
他转了转桌子上没上膛的枪。
“怎么样?”
不得不说做斯科瓦罗的可怜副官,还是有些好处在身上的,至少上将那种近乎变态的严厉要求,真的把他从一只平庸的雌虫塑造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战士。
当然这并不排除斯科瓦罗本身就没虫性的缘故,长官你尽管请假去处理私事,退至我身后,看我一只虫给你打下这场博弈!当了元帅我也跟着您干!
西蒙兴致勃勃。
“元帅可以现在去查。”
这只副官怎么忽然慷慨激昂起来了?
阿瑞斯头上冒起问号。
莱特的神色很明显地沉下去,他十指交叉置于桌前,还不至于把这两只年轻军雌放在眼里:“莫里斯是早年艾多克来上将最优秀的学生,他在军部由我亲自教导过,我很清楚他的能力。”
“这场意外存疑。”
“意外吗?”房门忽然被打开,一只陌生雌虫很没礼貌地走进来,顺便用脚带上了门,没等莱特质疑就已经拉开了椅子,径直坐到了他的对面:“补充一下,元帅。”
“莫里斯并不是战死的。”
风秀双腿交叠侧坐着,散漫的态度无比招虫愤恨,西蒙侧过眼睛并不打算和临时战友相认,却未料到风秀先和他打了个招呼,雌虫抬起手:“日安,西蒙少将。”
西蒙:“……”
“您也是,阿瑞斯少将。”
阿瑞斯轻轻地闭了闭眸。
莱特的太阳穴直跳,对于这只不请自来的雌虫,他的脑中没有任何印象,只能大致判断是西蒙的朋友之类,不是……朋友就能不打一声招呼随便进这个会议室了?
怎么想都不对啊。
风秀无视老雌虫阴沉凌厉的目光,老大说有句俗语叫做:伸手不打笑脸虫,经常笑一笑这个世界就会很美好的,雌虫勾起唇角给出标准微笑:“谁他雌的说莫里斯是战死?我记得报告上写了八个大字:违抗命令,指挥失误。”
他看向西蒙:“你记录造假?”
西蒙眉心一跳:“怎么可能?”
风秀“哦”了一声:“那可能还是写得小了吧?下次把重点字写大点听见没?虫老了视力不好你要体谅一下,不要只顾着自己看。”
善良一点,虫要胸怀大爱。
西蒙:“……明白。”
阿瑞斯憋不住笑出了声。
“啪!”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莱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斥道:“莫里斯的性格我很清楚,他不可能如此冲动,这件事……”
“清楚到让他主动去死?”
风秀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和莱特隔着两米对视,他掏出口袋里的芯片放到桌子上当陀螺转:“如果只有记录报告当然不足以佐证,但在此之前,我想问元帅一个问题。”
不等莱特回话,他道:“莫里斯的独立指挥权是谁给的?他的上级吗?”
莱特顿了顿:“是我。”
“两个问题,”风秀比了个“耶”晃了晃:“是谁让他跟随第三军团出征的?是你,是谁在明知道斯科瓦罗临时改变了作战计划,依旧让他去冒险的,也是你,我说的对吧?”
“战场情况复杂,”莱特道:“莫里斯本就需要临时决断的能力,斯科瓦罗要发疯,不代表其他雌虫不需要军功来升职,这是一个机会。”
西蒙嗤笑一声:“升职?”
是靠远征镀金吧?
“啪啪,足够让他带着整支突击队自杀的权力吗?”风秀拍了拍手掌,赞道:“元帅慷慨,这么说来您完全知道这场远征有多么危险,但莫里斯还是去了。”
“谁让他去的呢?”
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风秀指尖下的芯片仍在桌面上旋转,发出咔哒咔哒的细微响声,莱特的脸彻底沉下去:“你想说什么?”
西蒙很配合地“哇”了一声。
阿瑞斯捏着眉心低下头。
风秀挑眉:“元帅赋予他的独立指挥权显然要针对斯科瓦罗,您既然这么清楚他的性格,就应该提早判断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或者说元帅已经判断了?”
莱特道:“判断能力不靠嘴巴。”
“年轻虫,注意你的身份。”
“有注意,”风秀弹了弹自己的衣服:“身份十分干净,要不我转个圈给您看看?”
“……”
“开玩笑的,”风秀夹着手中的芯片道:“之前的话都是我胡说八道,战斗记录怎么可以没有视频文件做证据呢?它在这里了,我会交到审查部进行核验。”
不好意思没见过元帅逗逗他。
“年轻虫活泼点是好事,”莱特的脸黑得像锅底,他敲击着桌面:“但是某些虫,似乎对收集同事的罪证十分热衷?”
风秀:“又轮到您怀疑我了?”
芯片在他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西蒙听了半天热血涌上脑袋,完全相信了风秀的胡说八道,他哗地一下起身:“我他雌的还没怀疑莫里斯故意搅乱我们的战斗计划呢?委屈上他了?”
上将没半路刀他那真是仁慈。
长官对他都没这么宽容过!
凭什么啊?
“就是!”风秀附和:“我还没怀疑元帅就想搞死那个蠢货呢!给他独立指挥权让他送死,谁不知道第三军团长和莫里斯关系很差?这不明摆着要诬陷?”
“嗯?”阿瑞斯讶异道:“你知道?”
风秀:“……”
他不知道,他挖那么多年矿又没长住在帝星他知道个虫蛋,但老大说要针对算计他一下,是报复的意思,又和第三军团长关系匪浅,叫他这种民雌秒成军雌,那么大胆推断一下……朋友的敌虫那不就是敌虫吗?
绕个弯就过来了。
阿瑞斯给出最后一击:“元帅,我明白您清楚莫里斯的实力和性格,所以赋予他独立指挥权的事,但是话又说回来……”
“还记得雅诺拉阁下吗?”
阿瑞斯低声道:“这不是您第一次判断失误了,您让一只尊贵的雄虫独立面对卧底,在没有任何调查的情况下,由莫里斯进行逮捕,间接导致那只雄虫战死,是欺负他没有雄父雌父,对吗?”
“您的判断在阻碍虫族的进步。”
西蒙深呼一口气:“说得对!”
看着两只雌虫的神色压抑低落下来,风秀捏着手中的芯片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当他回头一时兴起再去补重大事件的时候……
他治好了自己的雌同病。
……
斯科瓦罗终于稍稍退开时,秦令的嘴唇已经红肿发烫,他的舌尖被吸吮得又酸又麻,只能无措地探出嘴唇小声喘息,雄虫眼尾泛着湿润的红晕,湖绿色瞳孔依旧没有从恍惚中缓过来。
“阁下。”斯科瓦罗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吃饱后餍足的愉悦,他用手帕擦干净雄虫唇角的水渍,大概把怀里的虫收拾干净后,才低声道:“您还给了我一个奖励。”
“……”
秦令在茫然中愣神。
“不……”雄虫嘴唇嫣红,水润的颜色在昏暗中也发着亮,他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斯科瓦罗说的是要吃他爷爷的对象这件事,秦令没羞先怒,他抓着斯科瓦罗的后领:“你没完没了了?”
雌虫亲亲他的手臂:“不够。”
不够吃,完全不够,小蛋糕就只有那么一点儿,吃雄虫的嘴巴吃饱了,就会想要换一个位置继续吃别的,只有把全身上下都吃干净,或许把雄虫彻底融入骨肉,斯科瓦罗才能够真正满足。
秦令被他的目光烫得一颤,手指慢慢地松开,随后放在了斯科瓦罗肩膀上,这只雌虫托着一百多斤的他亲了那么久,别说手臂发酸了,连表现累的喘息样子都没有,就好像只是抱了一团软乎乎的棉花糖。
“好适合搬东西……”
搬家或者挪家具的时候,这种有劲儿没处使的雌虫可太好用了,一个顶十个,还可以不给工资,秦令还没从那场激吻中彻底回神,他的思绪散乱地飘到了天边,不知不觉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阁下要搬什么?”斯科瓦罗的手摸了摸雄虫劲瘦腰身,指尖拨开衣裳点在他的皮肤间,低下头轻声细语询问:“需要我帮忙搬什么吗?”
“……”
秦令忍无可忍:“搬我。”
搬最近吃得太好过得快活所以长了肉□□重增多的他自己,行了吧?少爷家里有好吃的,黎诺给他带好吃的,学院里每天都是超美味营养餐,偶尔去赫本daddy那里,会长嫌他瘦,又给他喂一顿饭。
真的有胖那么三五斤。
086:【圆乎乎挺好啊,可爱。】
“?”
秦令:“……没有到圆乎乎的程度吧?”
斯科瓦罗没听出来他在生闷气,这只雌虫倒是开心,嗓音更加温柔,指尖碰了碰他红润的嘴巴,道:“好。”
“那我就把您搬来搬去。”
小雄虫不想走路,那就搬起来,想去吃饭就搬到椅子上,想去晒太阳就搬到阳台上,想玩游戏就搬到显示屏前面去,等他打完游戏,可以再搬回被窝里,去洗手间也可以喊他抱。
秦令可以永远不走路。
斯科瓦罗的指尖还停留在雄虫的嘴唇处,一边享受着把爱虫搞得乱七八糟的快乐余韵,一边轻轻地吹雄虫红得过分的嘴巴——得好好地哄一哄,小雄崽要被他吸坏了。
“我这回知道要吹吹了。”斯科瓦罗在小雄虫面前说这种叠词无比自然,他小口小口地吹着凉气,目光看着那张嘴巴,吃完还想吃,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不疼不疼。”
秦令:“我不是说了那只是心理原因?”
没有任何科学依据证明受伤了吹口气就能缓解疼痛,除了故意逗别虫玩,他从来都不费这个力气哄自己,咬牙忍着那一段时间,忍过了也就不疼了。
“您既然这么说,我就这么做。”斯科瓦罗捧起他半张脸,其实雄虫的嘴巴并没有被他咬出伤口,只是格外地红,好像最新鲜的血都被他吸吮到了嘴巴上,娇气点的小虫崽当场就要被啃哭了。
秦令算不上娇气,但不妨碍他哄。
这只雄虫总是很乖。
斯科瓦罗低头碰了碰他的嘴巴。
这次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只是微微地接触了一瞬便挪开,雄虫的身上染着兰花的香气,只是靠近就能被一同拉入那片花海,斯科瓦罗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托着雄虫的后脑压入怀中。
秦令的衣服被压出了褶皱,衬衫的扣子不知不觉中跳开,露出了底下白皙的皮肤,珍贵的雄虫很难伺候,贵价的衣服也很难收拾,偏偏军装布料硬挺,一点儿事没有,只有雄虫被搞得乱糟糟毛绒绒。
斯科瓦罗的目光在那片皮肤间顿了顿,咬着舌尖喉结滚动了一瞬,他移开金眸,道:“我带您去买衣服穿,得换一换。”
秦令点点头,确实得换,不然回家少爷以为他去哪儿鬼混了一样……不是,他现在就是在鬼混啊!
完啦!
斯科瓦罗这只虫说到做到,说要搬他就从这条街道深处把他搬到了商场中心,全程大约五六公里,抱得*他稳稳当当,秦令的光脑步数加了0步。
临近安息日,商业中心区出来玩的雄虫增加了很多,随行的雌君雌侍拿着自家雄主的背包水杯和购物袋经过,斯科瓦罗抱着怀里的雄崽发了条信息。
三分钟后,侍虫下来迎接。
他们从私用电梯上楼,数字缓慢跳动,秦令双臂环绕在斯科瓦罗脖颈间,拿着光脑给着急打游戏的艾格发表情包哄崽子:格子,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我现在有点儿事。
你哥在外面鬼混呢。
已被红毛混账抱走。
好不容易把格子哄完,秦令抬头一看发现这层楼除了侍虫好像就他和斯科瓦罗两只,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十分醒目——卧槽斯科瓦罗包场了?
“拿最新款,配套首饰。”
斯科瓦罗把怀里的雄虫放到沙发上,双膝自然地跪到了地毯上,侍虫拿来全套衣服,又端着配套首饰放到桌前,看着这温馨一幕忍不住夸赞道:“这位阁下和雌君感情真好。”
两只虫都是好脾气。
斯科瓦罗笑了笑:“多谢。”
“我和雄主的感情确实很好。”他抬起眸和秦令对视,后者轻轻挑眉没有反驳,斯科瓦罗服务秦令不允许其他雌虫经手,拿着衣服把雄虫抱到试衣间,等待秦令一件一件挨个儿试。
说是常服,其实按照设计来说更偏向于简约的礼服款式,每根线都精致无比,领口处绣了丝绸花边,尾部隐隐约约缀了几颗漂亮的红色宝石,整体来说算是一件衬衫。
“怎么样?”秦令转了个圈圈。
不仅斯科瓦罗瞳孔定住,连周围的侍虫都悄悄地看过来,双目惊得呆住,穿搭大多时候并不看长相,而是更重气质,但这只雄虫身上的气质和绝佳的容貌分庭抗礼,无法说出哪一样更优秀。
斯科瓦罗吐出一口气:“好看。”
秦令俯身和雌虫对视,从那双金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他小声道:“长官,我现在算是知道直雌是真的不会夸虫了,说来说去就两个字好看,真的无聊。”
……又在撒娇了。
“很漂亮。”
秦令道:“三个字?还是那样。”
还在撒娇,好可爱。
斯科瓦罗的目光从他的嘴巴上挪开,将配套的首饰轻轻地给雄虫戴上去,红色的宝石项链搭在锁骨处,凉得秦令忍不住缩了缩,下一秒斯科瓦罗的手放在了宝石和他的皮肤之间。
用掌心暖了暖才放下去。
秦令这些日子都在白兰家,除开那些宴会场合,少爷的日常风格就是简约大方,于是把他也收拾得简简单单,主要是舒适,现在变成西方贵族的样子,只需要斯科瓦罗一双手搭配,怎么精致怎么来。
已经变成了西式小蛋糕。
“斯科瓦罗。”
斯科瓦罗:“嗯?”
秦令道:“我想给你也买个东西。”
“什么东西?衣服吗?”斯科瓦罗把小雄崽整理得漂漂亮亮,退后半步整体看了一眼,觉得很满意,又拿了几套其他款式的,直接叫侍虫刷了卡。
“给你买衣服也穿不了几次啊。”秦令支起下巴:“你日常只有军装,我好像很少见你穿常服,性价比太低。”
他靠G-47星球上的金矿赚了不少,虽然说比不过别虫贵族家底,但也能养活一只普通虫一辈子了,这些天一直没动,买东西全用了斯科瓦罗的卡。
秦令想了想:“买个你能随身戴的东西。”
斯科瓦罗没有意见:“您决定。”
雌虫已经沉浸在奇迹令令的游戏中了,完全不在乎雄虫想要买什么东西,就算秦令送他一张白纸他也高兴,死了都能带在身上。
秦令脑子里过了一遍:“袖扣吧?”
这个东西方便得很,低调奢华有内涵,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侍虫急忙来到近处,听见雄虫的要求后,拿来几只不同款式的袖扣:“阁下看看喜欢哪一只?”
秦令仔细看了看。
手指指向其中一只钻石袖扣。
“这个,多少星币?”
侍虫正要回答,一只手从身侧递过来,指尖拿着一张星币卡,斯科瓦罗将给他认真挑选礼物的雄虫揽入怀中,吻了吻秦令的耳尖,对侍虫道:“刷卡。”
秦令反应过来:“你在干嘛?”
他送礼物斯科瓦罗花钱?
这不太道德吧?
他把斯科瓦罗手中的卡拿回来,像之前一样一点点地塞进雌虫的上衣口袋中,随后拿出自己的光脑电子卡,重新问了侍虫一遍:“你别理他,多少星币?”
斯科瓦罗被拒绝付钱,神色微微凝了凝,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枚钻石袖扣上,长大后就没穷过的雌虫忽然就觉得这颗宝石或许有点贵,这只乖崽根本没有雄父雌父给零花钱,他的瞳孔微微颤抖了一瞬。
斯科瓦罗对侍虫使了个眼色。
侍虫:“……”
这对小情侣还挺好玩的哈。
一个明明是尊贵的雄虫,却非要自己付钱给雌君买颗袖扣,一个明明都是雌君了,财政大权居然还没交到自己雄主的手上,要么雄虫脾气太好,要么就是他们感情太好不计较。
雄虫在等待他的回答。
侍虫假装翻看光脑上的价格表,犹豫了大约三十秒,才试探着缓缓吐出一个答案:“五……五百?”
“……?”
秦令:你问我吗?
第63章 偷情好刺激老大我愿意做小
“你在问我?”
雄虫脸上的疑惑太明显,就差把光脑照他脑袋邦邦锤两下警告“你他雌的好好说”,侍虫已经认出了这只雌虫,他搓了搓手心并不存在的冷汗,迎着军雌暗示的沉沉目光,他一横心一咬牙,闭着眼睛开始胡说八道:“对,今日特价,五百星币!”
斯科瓦罗的眉心跳了跳。
秦令挑眉:“钻石,五百?”
“你家在卖假货吗?”
还是说现在折价已经这么严重了?
他以为五百万呢,想了想觉得合适,毕竟帝星物价向来不低,斯科瓦罗给他买了那几套衣服和首饰加起来两千多个,还不算清场费用,他都已经准备很酷地把光脑递过去装把大的说:来,我的卡,随便刷。
本来很想耍耍霸总威风的。
一下子说个五百块从高端品牌变成了商场大促销,自己付钱给别虫送礼物的爽感刹那间就没得了。
红发雌虫的目光里写着两个大字“蠢货”,侍虫一时脑子发懵说出了一个很低的价格,现在再改口已经来不及,他冷汗津津:“怎么会呢?阁下。”
“只是今天恰好在搞特价。”
秦令倒没真觉得这种品牌会把假货摆上来,他要是个奸商资本家,真卖A货也必定标和真货一样的价格,这样才够真实,哪儿有虫嫌钱多的啊,他信这只虫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有鬼。
斯科瓦罗就爱给他搞鬼。
给他花点儿钱买个礼物真是要命了。
“哦……是吗?”
雄虫不动如山,他回头抬手在斯科瓦罗的脸上碰了碰,然后手掌上移遮住了雌虫的眼睛,不许这只疯虫拿眼神威胁路虫,随后再次询问:“多少星币?”
侍虫坚定不移:“五百星币,阁下。”
反反复复是行业大忌!
绝对不能这样,装也要装下去。
“……”
看着侍虫坚定的神色,秦令放下了遮着斯科瓦罗眼睛的掌心,他把光脑递过去,干脆利落刷了电子星币卡,余额瞬间减500星币,完全动摇不了他的存款根基。
侍虫松了口气。
斯科瓦罗顿觉大难临头。
雄虫拿着袖扣盒子兴致勃勃,朝他摊开了白白净净的掌心,把他身上所有的星币卡连同光脑一起要走了,斯科瓦罗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毫不犹豫地把身家给了出去,统共三张卡一只军部通用光脑。
一张只是普通的存款卡。
另外两张是他两个弟弟的生活费用,斯科瓦罗用星币卡连接光脑的方式限制了他们的日常开支,设定在每月十万星币以下,每笔费用都会有详账单明细,当然他其实也不怎么看。
小雄虫爱要就要走吧,他可以买更多好玩的东西,哪天想买几颗星球玩也绰绰有余,最近好像出了新型号飞行器,至于那两只雌虫……没关系饿不死,死了正好。
斯科瓦罗问:“想买什么东西吗?”
公主抱住了恶龙的宝藏。
然后摇摇头说:“长官,我们走吧?”
斯科瓦罗现在明白他要做什么了,这家店其实有多种支付方式,例如用光脑刷电子码,刷星币卡,更方便一点,可以直接用特殊仪器刷瞳纹进行支付,再不济还可以暂时记名,但小雄虫似乎并不知道。
他在搞怪,那么配合就好了。
斯科瓦罗佯装为难的样子。
秦令晃晃光脑:“怎么不走?”
斯科瓦罗道:“或许我被扣押了。”
打开瞳纹仪器的侍虫:“?”
秦令挑眉:“啊,那怎么办呀?”
斯科瓦罗蹙眉:“可能要赎金。”
侍虫:“……?”
秦令笑了笑:“那只能我来支付啦,斯科瓦罗,你就感谢我一辈子吧!”他拿出光脑打开电子码递向侍虫,成功在装逼之外装了把更大的:“赎金给你刷,千万不要伤害他,拜托了。”
侍虫:“……”
卧槽真他雌的无语,这只雌虫什么好命啊能有这么可爱的雄虫,羡慕死了,秀恩爱给他吃得饱饱的,侍虫一边偷摸地看这只脾气好得要命的雄虫,一边按照雌虫的眼神示意,刷了那只袖扣原价格的30%。
这下三只虫都满意了。
虽然已经明知道自己成为了这对虫侣情趣.play中的一环,但侍虫查看了一下入账,数数后面七个零,加上清场费用大概算了算自己的提成——好,业绩一天达标!连下个月都覆盖了!
百年好合,早生贵雄啊你们!
来的时候被斯科瓦罗搬着,走的时候这只雌虫也不让他的脚沾地,依旧抱着疑似“圆乎乎”的他,秦令把脑袋搁在斯科瓦罗的肩膀处,对着他的脖颈哈了口热气:“长官。”
斯科瓦罗低声道:“我在。”
“我们不妨诚实一点,对吧?”雄虫贴着他的脸,就好像是一块软乎乎的棉花糖凑了上来,又甜又萌,两种差异不大的温度相互传递,没过片刻就一同升到了体温之上,烫得皮肤发红。
“袖扣的星币还是我付了。”
斯科瓦罗:“抱歉,下次会的。”
秦令拍拍他的肩膀,从雌虫的怀抱中跳了下去,项链的宝石在他的脖颈间轻轻摇晃了一下,随后再次贴住锁骨,斯科瓦罗手臂霎时空荡,于是揽住了小雄虫的腰把他扶稳。
秦令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少爷虽然没认真控制他,但唯恐斯科瓦罗回来勾勾手指就把他这只崽塞袋子里骗走,于是在拒绝了“跟白兰姓”这个方法后,他现在也成了有门禁的孩子了,晚上十点之前回去有好吃的夜宵。
啧,不太能想象出来少爷的夺命连环call,如果可以的话,白兰说不定还真想去哪儿都要把他揣兜里带着,需要阳光和雨露的时候就把他脑袋揪出来吹吹大自然的风。
长大了就换个大兜装。
他在休息区坐下来,衣服自然地散在椅子上,斯科瓦罗托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水杯一点一点地喂水给他喝,对此秦令想说:他嘴不漏!不会弄脏衣服,所以不需要在下面接着!
但照顾他好像是斯科瓦罗的爱好。
没关系他忍了。
“阁下刚才说的事我知道了,谢谢您。”斯科瓦罗半跪在他面前,拿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雄虫的手,声音低哑温柔:“医疗报告出现问题,大约是因为在此之前被强迫注射了致瘾性药物导致的紊乱,后来逐渐稀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这只是他们会找的借口。”
斯科瓦罗道:“政斗手段百出。”
军雌并不永远象征着正义忠诚,诬陷、暗杀、策反,各种各样的卑劣手段在雌虫的博弈中上演,无论是争夺权力还是雄虫,明争暗斗的竞争才是雌虫间的常态。
斯科瓦罗也没办法说自己清白。
那些事他也做过。
他无法清晰地告诉雄虫他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或许秦令有猜测,有听说,有在星网论坛上搜索,或者在档案中看到了他每年的成绩,据此大概推测,但那些事绝不能是他自己说出口。
小雄虫会害怕的。
所以模糊一下就好。
秦令沉默了一下,轻轻晃了晃小腿。
“所以他们还会有别的手段。”
“总有虫不想让你做元帅。”
雌虫天生不擅长倾诉痛苦,斯科瓦罗说的时候很平静,只是在叙述事实,但他恰好也不是一个爱阐述悲惨过往的人,口不能言,叽叽喳喳大多都是说点儿开心的日常。
在这件事上,他们很有默契。
斯科瓦罗擦擦他的嘴巴:“不怕。”
雌虫道:“不会让他们伤害到您的。”
秦令嗤笑:“他们能碰到我再说。”
斯科瓦罗哄他:“令令最厉害了。”
秦令自动忽略:“风秀的事……”
“我去找他说就行。”
他握住斯科瓦罗的手腕,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无法圈住,于是忍不住羡慕地捏了捏雌虫小臂上的肌肉,雌虫腕间的脉搏在他的掌心中跳动,越来越快,秦令把袖扣戴好低下头:“亲一下?”
斯科瓦罗的脉搏更快了。
“好。”
“这么配合?那不亲了。”秦令快速撇开脑袋,想逗他叫斯科瓦罗亲个空气,却没想到雌虫半跪着吻到了他的脸颊上,秦令感受到湿意,愣了愣连忙制止:“不许咬!”
咬出印子他会被妈咪问的!
说曹操吕布到,斯科瓦罗只是轻轻地啃了口他的脸蛋,秦令想着他还挺有分寸的,眸光一挪却看见了个熟悉的影子,那头张扬的大金毛叫虫想不注意都难,他连忙把斯科瓦罗拽起来,拉着雌虫就跑。
“快走快走!”
代尔似有所感,迷茫地抬起头。
一片衣摆从转角处掠过,他疑惑地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低下脑袋继续回复光脑上的消息,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
经历了一场“逃亡”,两只虫悄无声息地藏到了楼梯口的角落里,秦令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气,对着斯科瓦罗招了招手,忍不住笑出声:“被发现我们两个就完了,小金毛虫缘特别好,他一张照片我立马上热搜。”
斯科瓦罗思考一瞬:“代尔阁下。”
秦令想了想,忽然发现一个无法避免的事实,他数了数:“可能不止是代尔,斯科瓦罗,你的面前有好几座大山,自己翻去吧,我不会帮你说的。”
斯科瓦罗太阳穴跳了跳。
秦令点点头:“关关难过关关过。”
“你加油,争取娶到我。”
“阁下,”斯科瓦罗低下头,轻轻地拍了拍雄虫的胸口帮助他喘息,然后把他抱入怀中:“我们现在是在……?”
“偷情啊,多好玩。”
秦令仰起头亲亲他的下巴,被斯科瓦罗更加用力地拥抱住,一张嘴巴压下来,吻了吻雄虫还有些嫣红的嘴唇,缠绵的呼吸中热意升腾,秦令咬了口雌虫的嘴巴,含糊不清地撒娇:“被坏虫亲了。”
斯科瓦罗道:“亲了乖乖雄崽。”
雄虫黑发略有些凌乱,轻轻地贴着脖梗,发尾扫在锁骨处的红宝石之间,留下毫无章理的纹路,他眼眸濡湿,像隔着玻璃箱的一条小鱼,微微仰着头,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舔了舔雌虫的唇,刚冒出尖尖却又受到惊吓似的缩了回去。
秦令眼睫轻颤:“斯科瓦罗。”
“……偷情好刺激。”
……
秦令看了眼自己,镜中的雄虫被亲得乱七八糟,脸上的咬痕早已经消散,只是嘴巴上的嫣红色难免叫虫怀疑,于是他剩下的时间戴了口罩,阻止斯科瓦罗继续亲他。
咱们这些偷情的拉拉小手最好了。
纯爱不好玩吗?
……
回家的时候他乖乖走正门。
086:【再来一把一定赢!】
秦令摆摆手:“不赌不赌,回头是岸。”
安息日当天下了场毛毛雨,但依旧无法制止全员放假的节日欢庆,秦令也是第一次知道帝星的虫居然有这么多,密密麻麻成群结队,他穿了件薄风衣,又撑了把黑伞,漫步在雨中十分具有忧郁气质。
“咚咚咚。”
秦令敲敲桌子:“开门,我是老大。”
风秀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雄虫,他来到帝星其实很不适应,见到从雌虫变成雄虫的老大后更是莫名其妙地焦躁,本来已经接受自己可能天生就是雌同了,没想到事态反转,他又给自己调理好了。
帝星的雨就是奇特啊,神药。
原来不是老大矮矮的发育不良……
他本来就是一只娇娇雄虫。
“阁下日……嗷!”风秀还没完全想起“侍奉雄虫阁下用餐”流程,很想现场搜索一下,他刚从椅子上起来想半跪下去布菜,一只脚“砰”地一下踹在了他没完全屈下去的膝盖上。
风秀:“……”
爽快,依旧是那个力道!
老大实力不减当时。
“日什么?日谁?”秦令收回脚挑眉,转着手中的叉子,抬起下巴示意他坐回去:“当了军雌就敢忘本?叫老大,再叫错叉子叉你头上!”
风秀凑过来脑袋:“老大请叉。”
雌虫的恢复能力逆天,全身骨头碎了都能苟延残喘,挺到大致恢复的时候求生,但叉脑袋其实有变成傻子的风险,顶着一根叉子迷迷糊糊到医院想想就好玩。
“给你看个东西。”秦令摸了摸自己的兜,他今天专程穿了有大口袋的风衣,不至于把那张重要的纸弄得皱皱巴巴,雄虫展开报告推过去,依旧胡说八道:“我去军校见到了你曾经的老师艾伯特,他找到了这个东西。”
风秀微微怔住:“老师?”
秦令原本只打算去看斯科瓦罗的档案,明明很顺利地找到了,又恰好想起来风秀,于是顺便看了看他的,耽误这段时间恰好就被档案室的那只神经病雌虫堵了,玛德卡斯特精神不正常!
说不清他和斯科瓦罗谁更神经。
纸质档案并不常用,大多数时候测完就输入成了电子版,那张纸就放在档案袋里落灰,只有在重要升职或者被举报的时候,不得已才去档案室检查,他这么一去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风秀的军部考核纸质单上,是显示通过了的。
但他原本可以使用的军雌的编号,秦令叫格子搜索了一下,张冠李戴在了莫里斯的头上,虽然对他来说是假编号,但确实具有唯一性,如果他不一时兴起根本发现不了。
秦令把这件事长话短说了一下。
雌虫看着那张纸沉默不语。
“你怎么看?”
风秀抬起眸:“莫里斯是真废物。”
被他玩死不怨,他释怀了。
秦令讶异挑眉:“没了?”
风秀反问:“老大想让我说什么吗?”
“……”
风秀:“我唱首歌给您听?”
秦令:“……”
本以为风秀是怀才不遇被顶替了高考的悲惨孩子,痛苦压抑在心底无处倾诉,没想到人家这虫是真看得开,真随性真摆烂,骂完资本家的莫里斯就完了,他就多余走那一趟,还不如在学院逗那些小雄崽呢。
“你想做军雌吗?”
风秀顿了顿,指尖轻轻地敲了敲杯子,目光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可以啊,老大想让我做军雌我就做,想让我挖矿我回去继续挖,小弟当然听老大的命令,指哪儿打哪儿。”
秦令笑着点头:“忠诚这一块……”
“嘶……”风秀忽然弯下腰皱起眉,指尖的叉子“啪嗒”一下掉落在了桌子上,神色痛苦,桌布底下,秦令恨铁不成钢地踩着他的脚,一点一点地加重力气,风秀半点儿都不带挪的。
这只雌虫知道他故意踩,于是佯装痛不欲生的样子,皱起的眉毛颤抖的手,模仿得十分到位,风秀讨饶:“老大老大,错了……松一松?我知道您想听问自己的想法,我真悔改了!”
“让我说让我说。”
脚尖上的力气挪开,风秀扶着桌子,低头依旧装模作样,给足了自家老大情绪价值,实际上这点儿力道根本不足以叫他开口喊痛,真不如那天初见棍子打身上。
“别装。”
秦令早已看透,继续叉肉吃。
“疼,疼死我了。”风秀嗓子似乎哑了,他低头扶着桌子,为自己的脚哀痛,在雄虫看不见的地方,雌虫轻轻地咬了咬舌尖,深呼一口气迅速把眸中泛红的颜色收了回去:“老大不如踹我,轻松点。”
秦令晃晃叉子上的肉块:“嘬嘬……”
然后“哇”地一下送进了自己嘴里。
风秀:“……”
秦令道:“可以发言了,秀儿。”
“秀……儿,是什么?”
秦令:“你不是叫风秀?名字加个儿化音可爱又不失优雅,温柔又不减霸气,老大给你起的小名,多好听啊,这就是我对你的爱称。”
“爱称,”风秀已经来不及解释他其实并不姓风这件事了,老大爱叫什么叫什么,雌虫微微倾身,目光落在黑发雄虫的眼睛上:“那老大爱我吗?”
可以爱他吗?
他一眼治好了自己的雌同病。
窗外的雨下得有些急了,餐厅的玻璃上滚下水珠,雄虫和雌虫相对坐着,风秀的声音被卷进雨滴里,成为了玻璃上水渍的痕迹。
秦令支着下巴:“你是只好虫。”
风秀笑了笑:“老大要夸我?”
“……”
“风秀,”秦令想了想,还真夸了夸他:“你的实力已经超过普通军雌,等级也高,武力值强,行动力更是没话说,对老大我的忠诚我都看在眼里,任务完成得很棒,谢谢你。”
风秀道:“老大对我有什么好谢的?”
“但是,”秦令道:“士为知己者死。”
“……”
“你有难,老大也万死不辞。”
秦令低声道:“可我有喜欢的雌虫了。”
所以只能发张好虫卡。
“有喜欢的雌虫?一只吗?”风秀不太明白:“老大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呗,这有什么影响?”
“我愿意做小的。”
第64章 即将被雌虫勾进家里没事老大疼我……
“?”
风秀说这话是真坦荡,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给了自家老大多重的冲击,看雄虫杯子里的茶冷了,他自然地把冷茶倒在自己盘子里,重新斟了一杯推过去:“老大请喝水,小心烫。”
我去这小的自动上岗了?
秦令忍了忍:“老大就当没听见。”
“秀儿,你好好说你的事。”
风秀站起来,双臂撑在桌面上微微倾身,目光诚挚而炽热,他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老大,雄虫拥有多只雌虫是很正常的事,我愿意做小,爱我吧?一点点?”
“我会做最听话的那一只。”
“风秀,”秦令深呼一口气,他用叉子叉起盘子里最大的奶酪块,起身“哐”地塞进了雌虫说话的嘴里,制止了他进一步惊骇自己的“小三发言”,秦令用手指捏住他的嘴巴:“你乖,少说两句吧,啊。”
“这可是要杀头的。”
风秀和他本人性情相近,相处起来无比自然,所以这家伙他也是真喜欢,并不想听他的发言“老大我要当小,我最听话你收了我吧,”这种要玷污他们纯洁的知己关系的话。
“……”
“你要是能睡觉睁一只眼当我没说。”
两双眼睛对视,风秀满嘴都是小雄虫才会喜欢的奶酪香,他看见了雄虫漂亮的眸色,和着安息日第一天的小雨,两洼绿色湖泊也似乎湿漉漉的,濡湿了那对长睫,他以为自己是天生雌同,没想到是一生一次心动。
谁会不喜欢这样的虫呢?说是愿意做小,这个帝星上愿意给这只雄虫做雌侍的多了去了,只要能够靠近他,停留在他的身边,参与心爱雄虫生活的每一个瞬间,就是常虫无法比拟的幸运。
他们像有病一样站在桌子前。
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雨。
风秀怔了怔,在老大的目光示意下坐了回去,他吞下口中被雄虫投喂的奶酪块,喝了口茶水顺了顺,秦令以为终于要安生了,没想到风秀更进一步:“老大喜欢的那只雌虫……”
“他嫉妒心这么强?”
“爱情嘛,怎么能叫嫉妒呢?”秦令把盘子里的食物切成小块,想了想又切成了更小的块,叉起来却没有往嘴里放:“老大我是真关心你,这种话别放其他虫面前说,当然最好还是别做小吧,会被大的揍,我心疼你。”
风秀顿了顿:“老大,我不怕。”
“他总不能弄死我。”
秦令挑眉:“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吧?”
刀砍过来你说你不怕?
难道风秀愿意做小并不是委曲求全?他大方承认想做小,只是为了给死水般的生活添加一点波澜,只有在被雌君按在地上揍的那一瞬间,才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这家伙有病呢。
秦令揉了揉太阳穴,顿觉这个猜想实在是荒谬得离谱,他把自己盘子里只吃了一小块的食物放进风秀的盘子里,继续拿来堵他的嘴:“秀儿,老大对你绝没有爱情,现在社会你这么好用的下属不多见了,你不要自己找死。”
虫工费真的挺贵的。
少爷家每天固定时间来收拾卫生的,做饭的,偶尔开飞行器的,或者侍弄花草的亚雌,那个工资发出去秦令看着自己都想应聘上岗,但可惜的是白兰勒令他吃软饭就行。
这软饭吃得他胃越来越好了。
风秀还想开口:“老大其实我……”
“再说我把你镶墙上扣都抠不下来,又给你脸了?!想让我把刀叉你头上?”秦令举起餐刀照着他恐吓了一下,看着雌虫后仰,乖乖在嘴巴前打叉号,他刀柄一转回到指尖,托着脸温柔道:“这就对了,听老大的话有肉吃。”
秦令抬了抬下巴:“吃饭。”
做老大的就是要恩威并施,这样小弟才能服从,才能好好地跟着他干永不背叛,虽说他这个老大只有风秀这一个小弟可以逗,但风秀一个顶十个,按他有十个小弟算也没什么问题。
风秀点了点头:“是。”
秦令的双眸在他挽起袖子的小臂上停了一眼,顿觉雌虫锻炼肌肉容易得要死,他挪开目光,把自己这边的盘子推过去,面不改色地鼓励道:“多吃点,在外面辛苦吧?你看你都瘦了。”
风秀怔了怔,笑道:“老大疼我。”
秦令转着餐刀:“我最疼你了。”
风秀顿了顿:“什么时候能爱我?”
他只要一点点就好。
“可能哪天等我失忆了吧?你有本事可以趁虚而入,”秦令从程青时的书里翻找到了这种可能性,他用餐刀移动着盘子里的小块:“后续挖肾坐牢虐身虐心被揍,死了不管,当然你老大我失忆的可能性很小。”
086插嘴:【挺大的。】
秦令根本不乐意搭理它:“傻统。”
风秀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拿起叉子准备继续吃名为“老大疼我”的食物,眼睛一抬却看见雄虫坐在桌前,神色认真地拿着餐刀摆弄那些食物小块,碎屑拨到一边,小方块连接成几段直溜的线。
好可爱,雄虫居然会玩食物。
风秀是第一次和雄虫进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第一次和雄虫一起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餐,第一次这么观察那些刻板印象里娇气小崽的爱好……说不定老大就是吃饱了爱玩玩这些菜。
他把一块兽肉递过去。
鼓励自家老大多多地玩下去。
“拿走,”秦令道:“破坏我布局了。”
风秀:“?”
雄虫脸色沉静,拿着餐刀把小块摆来摆去,没多久就摆完了大功告成,风秀好奇地探身去看,仔细分析了一下才发现端倪,干净的盘子上写着三个大字——不好吃,旁边是一个嘴巴下撇的简笔画。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食物。
风秀:“……”
没关系他不识字儿,老大疼他。
……
安息日凌晨时分下的是场暴雨,中心城上空响起雷鸣,闪电交错纵横,那时斯科瓦罗正站在落地窗前,和心爱的雄虫通过光脑说悄悄话,秦令自诩偷情就要有偷情的样子,和他小声商量放假第一天的约会。
“我们明天继续鬼混啊。”
“偷情爽不爽?有没有很刺激?”
“很刺激。”斯科瓦罗笑了笑,一边调试手中的配枪锁栓,一边低声哄着这*只乖崽睡了,听着那边的细微呼吸声,他微微屏气,期待着听到雄虫的梦话,一直到第二天都没舍得挂断。
他对雄虫说了第一声早安。
秦令哼哼唧唧地撒娇,倒头又睡了,喉咙里发出根本连不成完整一句话的字,像只小猫一样胡乱嘟囔,想到哪里说哪里。
特别可爱。
到大约早上的时候,这场暴雨逐渐化成了毛毛细雨,帝星排水系统做得很好,路上积水不多,黑色的伞落在地上,斯科瓦罗站在大桥边,垂眸静静地看着底下汹涌的河水,配枪枪口微微发烫。
他的指尖在枪口处擦过。
第一枚子弹撕裂雨幕时,斯科瓦罗正在试他给小雄虫带的烟,火苗的亮光在烟尾慢慢燃起,随后一阵微风掠过,甜甜的橘子香还没溢散出来,未熄灭的火苗瞬间被子弹打得粉碎。
“啪嗒。”
金属碎片掉落在地面上,和着擦过斯科瓦罗手指的血迹被雨冲散,黑色的伞慢慢下落,露出了雌虫压抑着恼怒的面容,虎口处被擦去一块肉,雨丝冲刷下来,将那块血迹稀释。
“混账,贱虫。”
非要破坏他的约会。
斯科瓦罗咬着牙低声咒骂,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第一次有点破防,他抬手护住了那枚漂亮的钻石袖扣,随后拉动了配枪锁栓,暗杀是政敌使用的第一个手段,无论如何,只要他死了,军功就会瞬间归零,身后的荣誉谁又会在乎呢?
“安息日,”雌虫道:“好日子。”
斯科瓦罗在第二声枪响前已经移动,子弹穿透他留在原地的残影,打在了金属质的桥梁上,碰撞出激烈火花,与此同时,配枪已经握在手中,斯科瓦罗根据枪响迅速判断方位,朝着高楼处打出反击。
他的配枪改造得十分成功。
“砰!”
随着声音消散,一具僵硬的躯体伴随着金属狙击枪从高楼处滚落,跌在地上摔成了泥,斯科瓦罗再次拉动锁栓,转身避开子弹,对准了伪装成路虫的暗杀者:“凭什么呢?”
雌虫不明白:“什么?”
血液飞溅,随及被雨水迅速冲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或许是因为斯科瓦罗本身太强大,暗杀者强扑后继也只是上来送死,成为了留在桥上的耗材,雌虫托着伤腿在桥面上狼狈地爬,满脸都是肮脏的泥水。
疯子,真是疯子……
斯科瓦罗的威名并不是在军部才响彻帝星的,更早之前,这只雌虫还在军校的时候就展现了无比惊虫的战斗天赋,和他同年级的雌虫没有一只不认识他,每个月的擂台对打没有谁想和他正面对上。
认输越快受伤的概率越小。
正因为如此,他成为断层第一。
斯科瓦罗的每一步都踩着失败者的骸骨,每一口呼吸都混杂着雌虫无法打败他的遗憾,刀刃嗜血的代价远不止他身上的伤痛,而是带来了更多的敌视,他枪下的性命呈指数型叠加。
雌虫的血溅到了斯科瓦罗的裤脚处,他好像真的要彻底破防了,面容在雨幕中微微扭曲了一瞬,斯科瓦罗举起枪,想把最后一只暗杀者送去安息,却恰恰好子弹全部用完。
他皱了皱眉,把手伸进口袋里,在那堆给心爱雄虫带的小玩意中摸索自己昨天随手放进去的几颗子弹。
左边碰碰是一只毛绒绒的小圆球,按一下会响一声,就像说话了一样,看着挺有意思就买了,说不定秦令会喜欢,右边碰碰是那盒橘子味的烟,给喜欢的雄虫带烟这也是第一回——要把崽子彻底教坏了。
还有几只漂亮手链什么的。
总之是没翻到子弹。
斯科瓦罗轻轻吐出一口气,秦令不在身边,他握着那把空枪越来越烦躁,于是干脆朝着那只雌虫走过去。
“放过我,放过我……”雌虫扶着栏杆瘫倒在充满血迹的地面上,他抬起手示意投降,嘴角颤抖得厉害:“正好没子弹了,我命不该绝,这是虫神的指引……我告诉你是谁……啊!”
雌虫的头发被一只手抓了起来,雨意渐重,浓厚的雨幕中,断了腿的雌虫被扯着头发一点一点地移动到桥边,底下是汹涌的河水,雌虫仰着头求饶:“今天是安息日,求你……放过我,安息日不应该做这种事,对吧?”
“我是奉命办事而已,我……”
“……”
“安息日,原来你知道啊。”
斯科瓦罗抓着他的头发狠狠地撞在桥梁上,雌虫的脑袋瞬间涌出了成片的血,军雌金眸狠厉带着躁意:“凭什么呢?你们可以早一天晚一天,我都有兴致陪你们玩,凭什么偏偏是今天早上?我他雌的为这场约会准备了四个小时!该死的贱虫!”
全毁了。
凭什么其他虫就可以在这一天完美地去和喜欢的雄虫亦或者是家属虫约会,凭什么他次次好好准备,两回都被突发事件摧毁?只能带着已经被血腥掩盖了淡淡香水味的自己,去不完美地亲吻他的乖崽?
“你知道吗?”军雌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抓着雌虫的头发,面对一张惊恐到说不出话的面容,烦躁无比地抱怨:“……我悄悄喷了乖崽最喜欢的兰花香,他缩在我怀里的时候就能闻到。”
“现在全是你们的血味儿。”
斯科瓦罗的膝盖狠狠顶上雌虫的腹部,转而揪着他的头发,像是托一只死了的兽类一样,慢慢地把他的上身压在了桥梁之外:“你说的对,安息日不应该杀虫。”
雌虫还来得及露出庆幸的神色,忽然膝盖处一阵疼痛,撞击在金属上,皮肉里的骨头彻底碎裂,他不受控制地向后躺倒,在绝望中淹没在了汹涌的河水中,那块血水很快被河水完全稀释。
“已经给你活下去的机会了。”
他多善良。
所以请祝他和秦令永远在一起。
斯科瓦罗转身走向掉落的黑伞,阴影遮住了雨丝,他把自己收拾干净,至少表面上没有任何血迹,雌虫从口袋里摸出那只毛绒绒的小圆球,拇指轻轻按下去,玩具发出了“吱吱”的声音,把他的烦躁全部吸走。
斯科瓦罗忽然笑了:“可爱。”
给小雄虫无聊拿着玩正好,说不定他不想说话的时候,还可以拿着这只小球按一按,当成召唤他侍奉的工具,要抱抱可以捏一下,想吃好吃的再捏一下……斯科瓦罗又兴致勃勃地按了一遍。
“吱吱。”
或许虫在烦躁消散平静下来后依旧会恨整个帝星,斯科瓦罗纯恨所有雌虫,所以当他来到和小雄虫的约定地点,隔着一层雨幕,再望进那张透明玻璃,看见雄虫给对面的雌虫喂东西吃,又亲昵似地捏了捏他的嘴巴时……
斯科瓦罗的心跳停了一拍。
即使秦令发消息和他说过,要抽时间找风秀商量一些事情,约会不会耽误,即使他知道小雄虫和他这个“小弟”之间可能并不会有什么,只是上下属之间的谈话,但斯科瓦罗还是觉得这一幕刺眼。
秦令太关心这只雌虫了。
或者说,雄虫太喜欢风秀了,这种喜欢不同于对莫里斯的掠夺,他清楚秦令当时只是看上了他那张虫脸,改变不了莫里斯脑子空空是个蠢货的事实,但风秀是真的得到了他的在乎。
这种在乎不可避免地叫他恐惧。
混蛋自己没手吗?不知道拿叉子吃饭?还要叫一只小雄虫亲手喂到嘴里,军校一年级就开始教导日常礼仪,一共教四年,八十多万字,这只贱虫全吃肚子里了。
怎么办?
斯科瓦罗想:调教好送给乖崽?
“……”他雌的。
他有病才会给情敌创造机会。
斯科瓦罗终于摸到了口袋中的子弹,那只配枪就在他的腰间,只要取下弹匣装进去,拉动锁栓就能开火,而这样的距离,风秀完全可以被一枪爆头。
不行。
他兀自冷静了一下。
然后在餐厅下方收起伞,等待身上的凉气散掉,才朝着那只低头摆弄光脑的雄虫慢慢走过去,微微俯身开口。
“令令。”
斯科瓦罗完全忽略了另一只雌虫。
“嗯?”秦令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迅速转过头,两双眼睛对视,雄虫的绿眸立刻亮起了十分鲜活的颜色,唇角弯起来微微露出了侧边牙齿的白色尖尖:“好快啊,长官。”
斯科瓦罗笑了笑:“不迟就好。”
“这家餐厅的早餐怎么样?”
秦令拿起自己的艺术品给他看。
横平竖直的“不好吃”三个字映入眼帘,雄虫用很可爱的方式给这家餐厅打了个差评,那些小碎块堆积在一边,聚成了一座小小的山丘,斯科瓦罗用指尖蹭了蹭他的嘴巴:“走吧,带您去吃好吃的。”
对面的风秀看见这张脸,手里的餐刀顿住,直到此时才把这近一个月的故事顺下来,他抬起手行了个军礼:“斯科瓦罗。”
秦令弹了他一下:“叫长官。”
这家伙想当军雌,第三军团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论军功的话……秦令当时和斯科瓦罗一起算了算,应该能够做一名少校,已经是很不错的起点。
升职还得靠上级提拔。
孩子咋没一点儿眼力见呢?
风秀挑了挑眉:“听老大的话。”
有肉吃。
风秀重复一遍:“斯科瓦罗长官,安息日快乐,很高兴再次遇见您。”他终于知道这个大的是谁了,多了解了解,以后做小的机会更大,在老大的面前,斯科瓦罗总不能弄死他不是?
活着就有机会。
斯科瓦罗金眸移过去,和这只雌虫对视一瞬,他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在心爱雄虫的面前做足了“关爱”下属的模样:“日安,风秀。”
其乐融融,秦令满意点头。
他把外套穿上,一个转身要低头去拿伞的瞬间,斯科瓦罗挑起桌子上的餐刀,“砰”地一下隔着碎裂的盘子扎在了风秀眼前,随后自然地将碎片拨到地面上,刀子收回去搁到了原来的位置。
“怎么了?”秦令回脑袋。
“秀儿你把盘子摔了啊?”
风秀嗤笑一声:“不是我,老大。”
威胁谁呢?死虫子。
怎么不直接扎他身上啊?
斯科瓦罗把雄虫的领子整理好,解释道:“不怕不怕,是我不小心碰倒了,待会儿我去付钱赔偿。”
“没事。”
秦令任由他照顾:“碎碎平安。”
……
秦令不太知道别的虫出来约会会干些什么,但他出来就是纯被斯科瓦罗吃嘴巴,到角落里吃一下,在包厢吃饭吃一下,狠狠地吃,攻城略地地吃,照斯科瓦罗这种亲法,他迟早窒息晕倒。
“唔……慢点。”
包厢内的窗帘被刻意拉开半米,透出外面被小雨影响略有些暗沉的天光,秦令被压在座位上亲吻,无措地张开嘴巴任由雌虫掠夺,绿色眸中升腾起一层模糊水雾,他推了推斯科瓦罗的肩膀:“停一下……慢点……”
咱家约会就吃嘴巴顶饱吗?
这不合适吧?
斯科瓦罗微微后撤,叫怀里的小虫得以喘息,雄虫黑发凌乱地散开,绿眸中也似乎下了一场雨,他的身体软乎乎地使不上力气,半晌后才开口:“吃完饭,我要玩楼上的抓娃娃。”
斯科瓦罗道:“好。”
秦令:“不要亲,已经肿了。”
“你看,红红的。”
斯科瓦罗低头看他,金眸中充斥着不满足的情欲,一根手指碰了碰雄虫的嘴巴,滚烫的热意几乎要把他的指腹烧灼殆尽,秦令喘息着狠狠咬了口他的指头,含糊不清骂道:“混蛋虫。”
斯科瓦罗给了他一个毛绒绒小玩具,知道他被亲着的时候没法说话,于是告诉他说,受不了就捏一下它,秦令快把那只小球捏爆了,那截舌头依旧在他的嘴里扫荡。
根本没毛用。
不过小毛绒球好玩,手感和他的捏捏恨相似,解不解压不知道,但是捏起来那个响声挺吵的,很适合他用来故意逗别虫玩。
斯科瓦罗的眸光似乎更暗了。
秦令探起上身,在雌虫的唇角处贴了贴,下一秒他想起身,肩膀却再次被按了下去,雌虫托着他双腿岔开跪在他的腰边,将他整只虫按进了怀里:“安息日快乐,令令。”
秦令怔了怔:“你也是。”
斯科瓦罗吻他的耳朵:“轻轻地亲。”
那只手在他的腰间抚摸,慢慢地拨开了他的衬衫探入进去,触碰到了整个脊背,雌虫的手掌张开,揉捏着他腰处的软肉,指尖像点燃了火焰,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脊骨处的某个敏感点。
雄虫的躯体抖了抖,喉咙里忍不住溢出一丝娇气的低吟,秦令挺起腰身想躲避,停了半晌却又把自己送了回去:“……摸一摸,斯科瓦罗,摸摸……”
斯科瓦罗道:“我给您抓一百个娃娃。”
秦令颤抖着点了点头,脊骨处的指头带着长期训练的薄茧,轻轻地划过那块地方,他握着手中的毛绒小球,很想捏一下,手指却慢慢张开,叫小球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手心里。
他哑着嗓子道:“我要回家。”
斯科瓦罗的目光顿了顿,他把雄虫按进怀里,手掌托住他整个脊背,随后呼出一口气,慢慢地引诱道:“回哪个家?”
“……”
“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斯科瓦罗道:“我给您整个阿莱特斯。”
全都送给小雄虫玩。
第65章 八分钟,丢尽虫脸倒是给他留事后的时……
莱特的私虫办公室中,厚重的窗帘半遮半掩,将湿润的雨意隔绝在外,雌虫低头看着巨大光屏上的帝星定位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无比缓慢,一寸寸逼近那个他早有预料的结局。
“报告。”门外传来声音。
莱特的声音平静:“进。”
第一军团长卡奥希推门而入,他的军靴在地毯上无声定住,在距离莱特半米外的距离站着,随后抬起手行了个军礼,语气遗憾道:“行动失败了,元帅。”
莱特的手指停下敲击动作。
光屏的冷光映在他略有些苍败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上,时停时降的雨幕中,办公室的灯光像黏腻的液体涌上来,叫虫无比窒息,莱特没有立刻回应。
“都是废物,”卡奥希首先忍不住了,他站到侧面盯着元帅的脸,压了压心底的燥气才道:“他们失败情有可原,您的特战队中只选出四名安排行动,三只被扔进了河里,一只狙击手被摔成了肉泥,可是……”
“斯科瓦罗真的很强吗?”
卡奥希回忆起自己早年三番两次被斯科瓦罗打下来的议案,他的脸上不可遏制地显露出愤怒:“四只不行就四十只,四十只不行就四百只!他可以对付少量虫,但总有他对付不了的限度,元帅,我可以……”
“卡奥希。”莱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地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的指尖在光屏上放大帝星定位图,停了片刻才道:“一名将官,不能做平白无故的牺牲。”
卡奥希怔了怔:“元帅。”
莱特的双眸看过来:“你打不过他。”
任何一只军雌都忍受不了被随意轻视,哪怕这只虫是他的上级,卡奥希握着配枪在地毯上踱步,忍不住回过头来:“或许是您把他看得太强大了,斯科瓦罗根本没有虫众想象的那么不好对付,不过是S级雌虫而已,我也是。”
卡奥希道:“我也是S级雌虫!”
莱特没有理会他的愤怒,军雌静静地看着光屏,任由卡奥希把配枪摔在了桌面,金属武器转动了半圈,随后落在了地毯上,等到这只雌虫发泄完,莱特自言自语轻声道:“我做错了一件事。”
“艾多克莱也做错了。”
卡奥希:“元帅?”
莱特轻轻地叹了口气,手指点在光屏上,自然地将那四只死去的雌虫从特战队中除名:“或许在斯科瓦罗没有成长,或者只是一颗虫蛋的时候,艾多克莱就应该拼命杀掉他,而不是……”
而不是拿来做印证他正确的工具。
艾多克莱是他的战友,这只雌虫拥有难得的作战天赋,性格锋锐傲气从不服输,哪怕对高贵的雄虫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却很遗憾地在成为上校后被匹配给了自己并不喜欢的雄虫。
一只柔弱漂亮的贵族阁下。
联姻这种事在贵族之间很常见,洛塔尔身患某种无法治愈的基因病,他活不过三十岁,于是需要一只有潜力的雌君来继承阿莱特斯的姓氏,又恰好匹配了曾经救过他的雌虫,于是这场婚姻只有艾多克莱不满意。
他的不满意滋生不恰当的勇敢。
或者说……叛逆。
洛塔尔是真的很喜欢他,雄虫的家族权力为艾多克莱争取了无数次升职的机会,雌虫的前程几乎畅通无阻,但或许是因为被强迫联姻,艾多克莱骨子里的天性让他不愿意屈服在雄虫的脚下,他不想随随便便去跪着。
即使这只雄虫很温柔很爱他,从来没有对他使用过暴力,哪怕艾多克莱常常冒犯,也从来不对他发脾气。
莱特问:“你为什么不试着和你的小雄主好好相处呢?毕竟离婚这种可能性很小,不如对自己好一点。”
艾多克莱把文件拍在桌子上。
“他雌的,老子要自由!”
雌虫很少回家,很少和自己的雄主和缓态度交流,艾多克莱脾气暴躁,可大多时候,尊贵的雄虫阁下也很难忍受自己受委屈,于是争吵成了常态,莱特被迫听艾多克莱一遍遍地说他那位病弱却又强势的雄主。
事情的转折是一场意外。
具体情况不清楚,总之,艾多克莱在大约三个月后诞下了一颗蛋,这个就是后来的斯科瓦罗,可惜只是一颗雌虫蛋。
但洛塔尔很高兴。
莱特说:“哦,我要当叔叔了。”
不爽的还是只有艾多克莱一只虫。
那时候说实话,莱特还期待过带着这只小侄子一起训练,他对好友的家庭状况了解得并不是那么清晰,只是觉得或许这两只联姻虫针锋相对也能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还能离吗?真的是。
现在能够拥有这样温柔雄主的雌虫不多了,有多少虫都明里暗里地羡慕艾多克莱能够得到洛塔尔阁下的青睐,恨不得发明时光机,让自己变成那个在战场上救下小雄虫的军雌。
新生命的诞生让洛塔尔的身体好多了,后来艾多克莱再次和他的雄主爆发争吵,莱特明白大概又是“自由”和“家庭”的辩论,艾多克莱认为是洛塔尔在他精神力暴.乱时趁虚而入,只是这一次的后果严重多了。
“我就不该让他出生,莱特。”
艾多克莱说:“我想弄死他。”
斯科瓦罗是他们并不相爱的产物。
他在要枪杀自己的雌子时被洛塔尔拼命拦下,雄虫因此小腿折伤,那只病弱的阁下终于收回了温柔,他没有追究这件事,但不再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艾多克莱身上。
洛塔尔开始纳雌侍。
他后来有了第三只孩子。
艾多克莱依旧不回家,他在升为中将的时候有了一只和他性格差不多的学生,一样的倔强向往自由不服输,莫里斯的存在是他用来和洛塔尔对抗的资本,或许只有自己的学生赢过斯科瓦罗,才能证明他本来就很优秀。
而不是依靠雄虫的助力。
啊……说到底,其实他就是不喜欢洛塔尔,所以连带着斯科瓦罗也不喜欢而已,他厌恶雌子身上带着洛塔尔一半血液的优秀基因。
莱特很能理解他的想法,艾多克莱想证明,他向往自由婚姻没有错,他的反抗没有错,他与雄虫的那些争吵,针锋相对,不是他恬不知耻不知足,他是不满意的那只虫,所以他的发言一定正确。
洛塔尔才是从头到尾错得离谱。
莱特后悔的地方在于,脱去曾经和艾多克莱情谊的那张皮,斯科瓦罗已经逐渐开始侵犯他所拥有的权力,于是本来就没有的叔侄关系转化成利益对抗,这只虫的命真的太硬了。
还不如当初艾多克莱弄死他。
洛塔尔第三只雌子出生的时候,艾多克莱依旧没有回去,那天是难得的假期,莱特和他一起出门吃了顿饭,红发雌虫醉倒在桌子上,他第一次提起了自己的雌子。
“你说,斯科瓦罗如果是雄崽……”
后面的话他没有听清,艾多克莱有点儿喝醉后胡言乱语的毛病,雌虫靠着沙发闭了闭眸,轻声说:“真高兴,我已经很久没和雄主争吵了。”
莱特道:“是因为你很久没回去了。”
“……”
艾多克莱,这不是自由了吗?
……
包厢内倒好的热奶昔已经凉了,秦令被斯科瓦罗压着躺在沙发上小声哼哼,他时不时地把腰挺起来不许雌虫碰,又想念那种舒服的感觉,忍不住撒娇把自己送回斯科瓦罗的掌心里。
“摸摸,好舒服……”
雌虫抱着他,指尖在那截脊骨间流连,点燃了大雨都不能扑灭的火焰,又慢慢地低下头去,轻轻地咬小雄虫漂亮的锁骨,斯科瓦罗克制着自己,却依旧咬处了淡粉色的痕迹。
“跟我回家吧,阁下。”
斯科瓦罗含着雄虫的脖颈,温柔地低声诱惑,想把这只虫崽一点点地勾入自己的领地:“外面还在下雨,要沐浴……擦擦头发,我给您准备了漂亮的睡衣,还有很软很软的床,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回去用兰花香薰。”
斯科瓦罗道:“很好闻。”
腰间那只手停了,秦令耳边嗡嗡作响,他听得清斯科瓦罗的话语,却完全不想动脑子理解,于是不满地皱起眉,小声抱怨道:“摸,斯科瓦罗,摸摸……不要停。”
“不摸了。”
雌虫故意无视他的需求,变成了一只爱虫在怀抱里软软撒娇也不为所动的大直雌,冷硬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秦令从迷茫到清醒,绿眸弯起来,他屈起膝盖,用腿根蹭了蹭斯科瓦罗,低声嘲笑道:“顶着我的东西出卖你了……好烫啊,长官。”
死装雌。
明明就是很想摸他。
斯科瓦罗擅长伪装情绪,但他的目的太明显了,那双金眸不自觉地将卑劣的欲望呈现出来,是由嫉妒和焦躁催生的更强烈,更能灼烧虫的爱意,他强势地亲近过来,越来越得寸进尺。
他要把他往家里勾,彻底吃掉他。
秦令道:“我要一百只娃娃。”
雄虫举起一根食指,抵在了斯科瓦罗刻意拉直的嘴角处,叫雌虫被迫展现了半个滑稽的笑容,手指受到的阻力慢慢减小,斯科瓦罗被心爱的雄虫萌到,他真的笑了,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秦令的脸蛋。
“一百只,我跟你回家。”
抓娃娃其实挺难的,技巧是一方面,运气又是另一方面,秦令原本也没打算以一百只娃娃来定数,用这种方式把自己贴出去给斯科瓦罗吃掉,这只虫在被他给予机会的时候已经赢了。
但这并不妨碍斯科瓦罗努力。
嗯,努力地抓娃娃。
可能是军雌的手常年都被训练得很稳,并且熟知所有机械的内部构造,大约一个小时后,秦令完全对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他被毛绒娃娃簇拥,甩了甩手靠在柜台处,已经懒得去数到底有几个了。
斯科瓦罗真的抓到了一百只。
虽说他没有认真去计数,但依照这只雌虫的性格来讲,斯科瓦罗不会欺骗他,他承诺他什么,最终给的只会多不会少,说不定这里根本就是一百多只。
旁边的小雄崽都要羡慕哭了。
哇哇地叫要自己哥哥也抓一百个出来。
斯科瓦罗把雄虫抱出了娃娃堆,带着肌肉的手臂轻松托住他的腿弯,秦令把那些毛绒娃娃分给了周围的小朋友,自己拿了个袋子留了几只:“斯科瓦罗,一百只娃娃可以换奖励,要不要选择一下?”
斯科瓦罗陪他玩:“好啊。”
秦令问:“现在有两个奖励可以选,你想要一米八二的超帅气雄虫,还是一只五十厘米的雄虫?”
斯科瓦罗问:“阁下会缩小吗?”
秦令思考一瞬:“没有这种药吧?”
他想长到一米九倒是真的,话说凭什么雌虫就能长这么高啊?凭什么雌虫练肌肉这么简单,大家明明初始状态都是一颗蛋,虫神不公平。
斯科瓦罗:“我选一米八二。”
“这个就是我呀!”秦令给自己逗开心了,他捧起自己的脸颊,像是托着脑袋一样把自己送到了斯科瓦罗前方,然后吻了吻雌虫的额心:“长官,您选择的奖励送上门了,要不要签收?”
……好可爱。
斯科瓦罗金瞳微缩,他把雄虫抱到角落里,用温柔的亲吻撬开了秦令的牙齿,和着小雨的湿润化作亲密缠绵,他吻着这张嘴巴,在昏暗的灯光下轻声道:“阁下,我要好好使用奖励了。”
“乖乖听话,不要让其他虫发现。”
秦令小声地笑:“好像冒险,刺激。”
外面还在下雨,街上到处都是湿润的气息,斯科瓦罗在光脑上定位了阿莱特斯科家族附近的一栋别墅,一边撑着伞,一手抱着怀里的雄虫,把这只单纯的虫崽叼回了巢穴里食用。
吹风机的温热似乎没有散去,它化成了湿润的水蒸汽萦绕在周围,秦令睡衣凌乱不堪,他坐在落地窗前微微喘息,被斯科瓦罗继续压入怀中,雄虫的瞳孔缓慢收缩了一下,绿眸盈出水意。
“斯科瓦罗……”
洗完澡斯科瓦罗温柔地给他吹头发,把他抱在了洗手台上,可吹着吹着睡衣扣子就被解开了,吹着吹着脸蛋又被咬了一口,吹着吹着雌虫跪在了他的面前,一边摸他敏感的脊骨,一边把他的膝盖拨开。
秦令想起浴室里的事就觉得羞耻,他是个享乐主义者,舒服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脑子一扔就是享受,胡言乱语什么都应,分不清斯科瓦罗到底在叫他什么,踩着雌虫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挺腰,把自己往斯科瓦罗的嘴里送。
现在好了。
他第一次八分钟,丢尽虫脸。
秦令骂道:“贱虫,混蛋!”
“好,我是阁下的贱虫,”斯科瓦罗完全不在乎小雄虫怎么骂他,他把怀里好吃的虫崽版煎饼翻了个面,手臂揽住了秦令已经被揉红的腰,掌心停在了漂亮的腰窝处。
“再骂一遍,乖崽。”
秦令低笑一声:“不要。”
真能给他爽上了?
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小雄虫坐在地毯上,白色睡衣只解开了下半部分的扣子,尾部被往上撩到了锁骨处,露出了雄虫冷白色的皮肤,腹部一层漂亮薄肌覆盖,雌虫的手在那里轻轻地揉了揉,随后像是早已经看准目标,掌心缓慢上移。
“我要领取奖励了,令令。”
雄虫跪坐在地毯上微微喘息,他看着窗外的小雨眯起绿眸,在躯体不受控的颤抖中把烟送进了自己嘴里,缭绕烟雾缓慢吐出来,遮住了溢出的精神力颜色,它们无尽交织,纠缠,在裸露的皮肤间围绕。
秦令嘴里溢满橘子香。
“你要么?”雄虫倾身把烟盒拨过来,从中取出那种橘子味的烟,他咬着烟尾,把这支烟送进了斯科瓦罗的嘴里,以烟吻的方式点燃它:“你买的,给你尝尝。”
斯科瓦罗笑道:“我不爱抽烟。”
“但据说事后烟更舒服。”
秦令没来得及回话,他被雌虫托起腿弯压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雄虫被迫贴上去,凉凉的感觉中和了方才胸口灼烧的热意,肿痛的感觉消弭大半,片刻后,落地窗外层的雨水从这里滑过,点缀了一颗透明珍珠。
“……”
秦令的绿瞳缩了缩。
他羞耻得哭了,长睫似乎都沾满了雨水,在眼眸中形成了碧绿湖泊,斯科瓦罗温声细语地哄,将唇中根本没吸的烟放到雄虫无措张开的嘴巴里,极尽温柔地摩挲他的脊骨:“不怕,不怕,乖……”
“给乖崽橘子吃。”
秦令道:“事后烟更舒服。”
斯科瓦罗:“嗯,听说是这样。”
秦令忍了忍,一边流眼泪一边在心底暗骂:玛德这只死虫子倒是给他个事后的时间啊!
第66章 反复吃掉雄虫完成时令令在线断案……
安息日第二天,雨后初晴。
秦令从睡梦中醒来,此时床上只留下他一只虫,他懒懒地拿起光脑看了眼时间,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半分钟,最后绝望地团起被子闭上双眼,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睡回笼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昨夜的混乱依旧历历在目。
雌虫开荤简直可怕,尤其是像斯科瓦罗这种二十多年只拼事业的大主角,平日禁欲克制,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情欲这种东西,权力才是无cp主角最好的养料,可现在一旦尝到甜头就像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疯狂地把他翻来覆去地吃。
煎饼上面摊摊,下面摊摊。
十分公平地每个地方都咬一口。
“雄主,令令……”
斯科瓦罗低沉沙哑的喘息附在耳边,那只带着薄茧在战场上握枪的手,昨夜滚烫发热紧紧地扣着他的腰,金眸中炽热的光几*乎要将他融化,他换了许多个亲昵的称呼,最后咬着雄虫耳尖,命令单纯的小崽自己抱着腿。
斯科瓦罗低声喘息着说:“乖崽,从此以后抑制剂对我来说不再起作用了,我需要很多很多精神力,可怜可怜我……乖宝宝,帮帮我……”
“求您了,最后一次。”
斯科瓦罗道:“我保证。”
秦令被他蛊惑了。
后来平静下去仔细想想,斯科瓦罗之前托着他在各种地方吃都没多喘一声,完全是“再抱十个他都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偏偏就把他搁下去就开始喘了?
他雌的装的!死装!
这家伙自己开始搭戏台子了!
秦令蜷缩在被子里,回想着昨夜的疯狂,却忍不住细细地回味了一下,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沉默半晌,小声喃喃道:“是混蛋虫……但是好舒服。”
斯科瓦罗太会伺候他了。
虽说身上酸痛不止,嘴唇被啃得依旧发热,胸口也被啃了无数次,合上大腿就会蹭到腿根的痕迹,叫他一下子发抖打个激灵,但整体来讲全身清爽干净,很适合他继续赖床,房间内还萦绕着淡淡的兰花香气。
秦令放空脑袋趴了一会儿。
“乖崽。”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秦令愣了一下,微凉的布料缓缓贴住雄虫脊背,一双手从下方环住他的腰,将懒懒的雄崽从被子里捞了出去,斯科瓦罗贴了贴他的肩膀:“睡醒了怎么不叫我?”
秦令叹气:“我还想多活几年。”
不是,他还想再多睡会儿。
谁知道雌虫早上会不会再次兽性大发,发疯把他从早吃到晚?别虫不知道,但斯科瓦罗很有可能引诱着他继续胡闹,昨天几乎已经什么都弄不出来了,还要被压着吞吃,最后好了……不想说。
特别丢脸。
在斯科瓦罗的怀里磨蹭了一会儿,秦令终于起床,今天阳光明媚,雄虫随手套了件薄睡衣,堪堪遮住了半个身体的痕迹,斯科瓦罗依旧把他抱来抱去,即使不许抱也在旁边等着,像是离不开他一样。
斯科瓦罗每根神经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我要贴着乖崽”,这种情况在秦令收拾那些毛绒娃娃的时候更见端倪,雌虫在看下属的报告,秦令坐旁边一边回复消息,一边整理毛绒娃娃。
“白狐狸也太适合少爷了!”
秦令贴了贴狐狸放到一边,决定把这只娃娃送给白兰当吉祥物,斯科瓦罗滑动屏幕的手似乎停了一下,秦令刚开始没有察觉,他继续给崽子们分玩具:“大耳朵小狗给金毛大王,带铃铛的小浣熊给格子宝宝……”
“打领结的兔子给黎诺。”
秦令看了看剩下几只毛绒娃娃,还有小猫睡觉的模样,立耳的灰狼,有翅膀的虫类,看起来像086,最后一个是一条盘成大圆饼的小蛇,他屈起腿把娃娃抱起来贴在脸上,手指把它们捏来捏去,找回了自己曾经玩捏捏的乐趣。
贴贴毛绒绒就是很舒服。
长久没听到斯科瓦罗给下属发语音的声音,秦令趴在桌子上侧脑袋,正对上雌虫一双深邃冷冽的金眸,雌虫看着他不发一言,秦令挑了挑眉,那双冰冷的眸霎时间温柔下去。
“怎么了?”秦令问。
斯科瓦罗靠过来,不动声色地把雄虫的脸蛋用掌心托起,隔绝了他和毛绒娃娃的接触面,秦令细想了一下反应过来,晃晃脑袋用脸颊蹭了蹭雌虫掌心——幼稚啊,雄虫朋友的醋吃吃就算了,毛绒玩偶的醋也吃。
这只雌虫是恨不能把他塞进嘴里放着,用舌头当他的床,不给任何虫看,不允许任何虫或其他物品分走他的注意力,等睡醒了就张开嘴给他放放风。
“我抱您,阁下。”斯科瓦罗义正辞严,以本来就不正经的方式把他抱进了怀里,躯体隔着衣服相贴的那一秒钟,雌虫附在他耳边,发出一声对某种东西上瘾后,终于再次接触到的喟叹:“……乖崽,可以睡在我身上。”
秦令笑了笑:“我不困。”
斯科瓦罗:“把我当椅子用。”
秦令小声道:“那好舒服了。”
他跨坐在斯科瓦罗的大腿上,轻轻地夹着雌虫的腰,雄虫仰头亲吻坏虫的嘴巴,随后手往后摸了摸,好一会儿才摸到那只灰狼:“长官,也送你一只娃娃。”
斯科瓦罗道:“我有娃娃了。”
“嗯?”秦令怔住了,心想说不定主角还真挺喜欢抓娃娃的,家里已经有毛绒玩具,只是他没看见放哪儿,现在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出来也不是,不拿好像也不合适:“什么娃娃?有我选的好看嘛?”
雄虫的眼睛明亮:选我的!
斯科瓦罗低笑一声:“嗯,我认为我的眼光比较好……”他托了托雄虫的下巴,轻而易举地将秦令手里那只灰狼拿过来,装模作样照着对比,半晌后才给出答案:“阁下比这只玩偶漂亮多了。”
雌虫把灰狼扔到了一边。
秦令:“?”
好家伙,原来他是那个“娃娃”。
胸口被布料磨得又痒又痛,秦令趴在斯科瓦罗怀里调整了好几次姿势都觉得不适应,他看着光脑上少爷的消息挑着回复,不知不觉把那件系带的薄睡衣的带子蹭开。
少爷的崽被勾走吃掉了。
现在骂他都是轻的。
斯科瓦罗心满意足地抱着心爱的雄虫处理工作,逐渐聚精会神起来,看见下属的消息,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秦令在他的身上安安静静玩光脑,时不时地动一下,斯科瓦罗想搂住他的腰,一个不留神自己的衣服被从底下掀开。
“阁下?”
宽松的常服从腹部开始鼓起来,随后是胸口,斯科瓦罗屏住呼吸,手都不敢多动一下,他看着那颗毛绒绒脑袋从自己的领口处探出来,雄虫的鼻尖猛地撞到了他的下巴上。
“嘶……你骨头好硬。”
斯科瓦罗吹吹他的鼻子,又上手捏了捏:“揉一揉。”
雄虫露出的腰上留下一件睡衣。
秦令钻进斯科瓦罗的衣服里,两具躯体无遮挡相贴,内部体温慢慢升高,他在里面抱住雌虫,无意识地用斯科瓦罗的肌肉蹭了蹭自己发痒的胸口:“我待会儿得回去了,给雄崽们分分礼物。”
斯科瓦罗拥紧他:“嗯。”
秦令抬起眼睛,雌虫表面上应他,那双眼睛却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不许走,他仰头啃了啃斯科瓦罗撞他鼻子的下巴,压低声音骂道:“贱虫……不要顶着我。”
吃饱了还要就是贪吃。
他现在还浑身没劲。
斯科瓦罗吐出一口气:“好。”
工作上的事确实比较着急,斯科瓦罗忍受着雄虫到处蹭他的欲望,用手臂护着这只崽,目光却冷冷地看着西蒙最先得知的消息:第五军团长在执行外派任务时失踪,现在还没有消息,他打字过去:莱特在逼我出手。
<西蒙>:他怎么不先打?没理?
<西蒙>:第五军团长没有明确表示站队,莱特先搞中立团不就是要甩锅?他雌的让我好好地过个安息日吧!一群傻缺!他们没家虫陪玩我有啊!
<斯科瓦罗>:安静,等着。
<斯科瓦罗>:玩去吧。
<西蒙>:是,得令!
斯科瓦罗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蓦然回想起了他已经死去很久的雄父,雄父和艾多克莱之间有爱恨情仇,最后几年只剩下烦躁和厌恶,雄父不见得喜欢他,但公平地欣赏他的天赋。
至少在雄父活着的时候,还在掌控整个家族的时候,他没有后来那么不好过,雄父那些雌侍也算得上仁至义尽。
“我没有雄子。”
雄父看着他,目光平静。
雌虫从小就要斗争,活着就要斗,哪怕是亲虫与亲虫之间,哪怕是雌子和雌父,权力的更迭中雄父不是牺牲品,他是在生命最后阶段,给予雌子博弈权力的指路明灯。
雄虫说:“各凭本事,斯科瓦罗。”
如果有雄崽这件事根本无需讨论,可在没有雄虫的情况下,让所有雌子都美满团圆地活着,互相友爱好好相处才是最大的悲哀,阿莱特斯家族可以让雌子继承,但绝不能分权出去。
洛塔尔道:“你能争到就是你的。”
等什么呢?
等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等他的两个蠢弟弟受不了,等他们奋起反抗和敌方搭线,来反噬这个保护他们,供养了他们二十多年的好哥哥。
好弟弟啊……
那两个玩意儿他已经养烦了。
“阁下,”斯科瓦罗低下头,吻了吻雄虫的额心,他想起第五军团长是秦令好朋雄崽的雌父:“西蒙传来消息,第五军团长,代尔的雌父,在外派任务中途失踪了。”
“附近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什么?”秦令“duang”地一下抬起了头,斯科瓦罗的常服撕裂,但没有虫去管这件事了,他回过头细细地把西蒙的消息从头看到尾,忍不住皱起眉:“……行了我们别贴着了,找套衣服给我,送我回去。”
回去看看金毛大王那个爸宝雄。
……
秦令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小金毛哭着打来的通讯,这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崽,说一句喘半句,哽咽得嗓子都哑了,他温声细语哄了又哄,叫他先去白兰家,代尔被自己呛到:“……我已经在这里了。”
“先和少爷说事,等我。”
飞行器以最高限速飞行,秦令终于在大约三十分钟后回到了家,刚一进门就被眼前莫名其妙的布局硬控住了——少爷双腿交叠坐在桌子一端显然气得不轻,代尔红着眼睛离白兰五米远坐在另一边哭,两只虫谁都不看谁。
艾格支着下巴蹲在椅子上。
“……”
好安静啊。
“怎么回事?”秦令敲了敲格子的椅子,问:“他们两个坐那么远干什么?要cos楚河汉界?”
艾格抬起头:“哥。”
“是这样的,代尔收到他雌父失踪的消息,想偷偷开飞行器去找,白兰让虫把他拦截了告状给他雄父,他们吵起来,代尔说是我雌父失踪了又不是你雌父,你当然不在乎了,白兰说就算我雌父失踪我也不会冲动,你一只雄崽能干什么,能起什么作用,叫他先待着。”
“代尔骂白兰不近虫情,说之前你就看不起我们清高自傲,根本不是真心的,谁要和你玩,白兰说我没那么没品,你背地里和雅诺拉一起骂我我计较了吗?能不能长大一点别叫别虫担心?”
“代尔就骂他独裁者。”
“白兰说代尔蠢虫。”
艾格道:“大概就是这样。”
“啊,”秦令震撼了,心里不禁感叹格子记忆力真好,吵架场面完整复述,就像列了一张图一样清晰:“那你呢?在这里蹲着干什么?”
艾格沉默一瞬:“白兰知道的哥和代尔一起骂他的消息,都是我提供的,一张一万星币……代尔顺嘴骂了我一句,我不想说话就蹲这里了。”
暴躁金毛确实战斗力强悍。
秦令感觉天要塌了。
不是吧?我们小团体不是已经和和美美拥有伟大团魂了吗?怎么又开始“我回我的高老庄,他回他的花果山,你回你的流沙河”了?这不对吧?
我们伟大的团魂呢?
之前白兰和代尔没什么太大争执,他还以为之前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咱们四个以后就好好过,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一劫,他□□一晚上掏空了,回来还得给两只朋友断案?
秦令捏捏他。
艾格把脸往黑发雄虫手上蹭,他抱着膝盖仰起头,粉色蛋卷毛压在领子上:“不过哥来了就没事了,哥就是那个……”
他想了想,说出一个词:“平衡器。”
秦令叹气:“好呢,谢谢格子。”
他把袋子里那些毛绒玩具拿出来,给了格子小浣熊,随后拿着大耳朵小狗在代尔眼前晃了晃:“别哭了,给你小狗玩,冷静了我们好好商量,多大点儿事啊?”
“嗯。”代尔用大耳朵抹眼睛。
秦令拉了把椅子看了看那张长桌,然后毫不犹豫地坐到了桌子正中间,根本不带有误差的,他把白狐狸给白兰推过去:“少爷不用我哄吧?亲亲,给少爷的吉祥物。”
白兰:“混够了?”
秦令举起手讨饶:“存档存档,我是和雌虫睡了一晚上,但是少爷现在别骂,我们先讲重要的事。”
“你和雌虫睡了?!”
小狗的大耳朵“哗”地一下从代尔脸上落下来,露出小金毛一张委屈巴巴,受了打击再受震撼的精致小脸,两只眼睛都肿肿的,半湿半干的小狗耳朵耷拉在下巴处。
代尔的雌父是在第三区执行外派任务中途失踪的,艾格迅速查找了他光脑的最后信号点,发现是临近海边的一处民区,再往后定位点消失,很有可能是像他曾经的情况一样,光脑损毁无法确定位置。
“如果是意外,你雌父很快就能回来,他可想自家崽子了,”秦令分析了一下:“如果是虫为,那么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别怕。”
代尔趴在桌子上:“雌父水性很好。”
在传出失踪消息后,第五军团副官已经派虫开始寻找,与此同时申请封掉了第三区和第四区的检查口,以防止军团长被带往更乱的下区,幸运的是现在雌虫失踪还不到十二个小时。
秦令摸摸他:“我们往水上找。”
艾格举手:“我在找位置!”
白兰道:“我会派水上的船只进行巡查,附近的岛屿中有家族工厂,可以暂时停止产业用能量探查生命信号,如果在海域内,五个小时就能搜寻一遍。”
代尔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小狗眼睛红红的。
其实第三军团也在暗中帮忙,阿瑞斯已经前去,毕竟中立团团长失踪,唯二的疑虑就在第三军团和莱特的特战队上,权力即将更迭,两方在暗中博弈,秦令当然相信斯科瓦罗,但莱特这只死虫子也会装得很……该怎么叫他忍不住呢?
事情大致安排妥当,秦令站在露台上往下看,手指忍不住摩挲自己的指甲,现在谁都不知道卡西安到底在哪里,说是失踪,可是万一……他死了呢?
小金毛怎么办?
操,真想叫斯科瓦罗反了算了!
——去,发起反叛。
但斯科瓦罗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他或许在等一个能够全胜的机会,临近这种关头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冲动,莱特的特战队相当于半个高级军团,都是些训练多年的杀器,类似于古代的死士。
强不强的不说,大多都不要命。
“……秦令。”
秦令一回神发现代尔凑到了他旁边,脑袋上两只无形的大耳朵耷拉着,他想了想拿出一支烟给他点上,轻声道:“你悄悄抽吧,我不跟你雄父告状。”
代尔咬着烟不动弹。
于是秦令安慰道:“我也抽。”
是好兄弟就一起挨骂。
代尔吐出一口烟雾,静静地趴在台子上低头沉默,良久后才哽咽着从喉咙中溢出一句话:“……我一点儿也没作用。”
秦令愣了一下:“为什么?”
小金毛有什么感悟了?
代尔小声道:“白兰是家族的少主,从小就很厉害,我家也不差,但我没他那么优秀,我知道他看不起我,艾格跟着他的雌父学了很多东西,会星网技术,还会给我修机械物品,你……你也很厉害。”
“是能弄死卧底的英雄。”
只有他,暴躁又娇气,被雄父雌父宠得长大了还像个未成年雄崽一样,白兰和艾格还不计前嫌帮他,可能是看在秦令的面子上。
“嗯……”秦令思考一瞬。
“代尔,你是不是忘了?”
代尔探出脑袋:“嗯?”
秦令咬着烟笑了笑:“最开始我们聚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啊,在我被诬陷是卧底的时候,我拿着黎诺的账号直播,你是不是摇虫帮我骂那些雌虫了?你有好多朋友,虫缘关系很好的,代尔。”
“还有。”
“我要去下城区,你和父亲吵了一整天都要跟着我一起,毫不犹豫地签了生死状,即使你知道会有危险,会受伤,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但你还是去了。”
代尔怔了怔:“大家都去了。”
秦令看向他:“你不是因为大家都去才去的,不是吗?……你签字很快很坚定,当时刚刚觉醒成功,在下城区作战,怕我被涌来的雌虫队影响,勇敢地挡在了我前方的区域内进行拦截,坚持到了援军赶来。”
他那时候也没有想——
自己会不会受伤。
会不会死,会不会一去不回。
“什么没用啊?可有用了。”秦令靠在他身边,故意蹲下去侧头,把脑袋放在了金毛小狗的肩膀上,低声夸赞道:“明明机智又勇敢,出事了就可以勇往直前,谢谢代尔保护我。”
“你是超强大的A级。”
秦令蹭蹭他:“我只有B级哎,好害怕其他虫欺负我……帮帮我吧?以后也勇敢地保护我,好不好?”
“……”
代尔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他试探着将这颗毛绒脑袋环进手臂中,触碰到秦令耳朵的时候自己的眼泪也掉下去了,小雄虫用另一只手臂擦了擦眼睛,吸吸鼻子道:“放心,我保护你。”
第67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东西,又见面了……
秦令感受到代尔的手臂在微微发抖,他故意又往小金毛怀里拱了拱,让那只环着自己的手臂不得不收紧些,两颗毛绒绒脑袋靠得越来越近:“谢谢我们小代尔,有你保护我我就放心了。”
雄虫落下的眼泪带着灼热的滚烫温度,秦令重新塑造了代尔的自信支点,而那些泪水中积攒的所有委屈、不安、焦虑和短暂的自卑,全都顺着衣领滚落下去,化成了最不起眼的单薄云彩。
勇敢远比精神力更加重要。
金毛大王早就已经做到了。
秦令原本就比金毛大小姐高点儿,这个姿势歪得他脖子生疼,指尖的烟明明灭灭,坚持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他换了个姿势把代尔拉进了怀里抱着:“氛围真好。”
代尔懵懵的:“……嗯。”
秦令把烟掐了:“适合亲一个。”
“?”
代尔猛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睫羽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翅膀,眼睛还泛着红肿的颜色,他张了张嘴巴,却因哭得太久一口气没上来,婉拒的话还没吐出,此时混蛋雄虫已经笑吟吟地靠近。
“……”
亲一下?也行。
嘴巴不可以,能亲脸蛋。
“……”
算了,最低底线贴贴嘴唇,不可以真的亲,他还是小雄崽的时候被雄父雌父贴过嘴角,那么朋友之间稍微贴一下也是可以的,交换口水对于他这只直雄来说还是太恶心了,根本不能接受。
大眼睛小狗闭紧嘴巴。
“……”
“逗你玩的,”秦令的脸在距离代尔两寸时骤然停住,他挑起眉伸手指勾了勾小金毛红红的鼻尖,坏心眼地打了个wink,随后疑惑道:“哎?你怎么一副期待的样子啊?”
不会真被他勾成雄同了吧?
那可不行,快点喝中药调理调理。
“喂!你……”代尔怔了怔,随及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推开秦令,指着捉弄他的雄虫磕巴了半天,最终也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倒是眼眶又红下去。
“……总是这样。”
这只雄虫这样的手段其实早就用烂了,担心他害怕的时候逗一逗,看他难过的时候再逗一逗,用混账的言语把虫从情绪漩涡中拽出来,明明他对这种手段已经不稀奇了,偏偏每次都能中秦令的招。
“我又怎么了?冤枉我?”秦令很委屈,他摸了摸小金毛脸上的小珍珠,推了把他的肩膀道:“哭得乱七八糟的,去吧,把脸洗洗,白兰在那边看着你呢。”
“什么?”
代尔猛地转头,果然看见白兰不知何时抱臂站在露台门口,手里还拎着那只毛绒绒的白狐狸,白发雄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目光在两只虫之间缓慢扫视,最终定格在了代尔湿漉漉的脸上。
代尔用袖子擦干净泪水,他咬了咬牙,脸上还挂着两颗红肿的桃子,半晌后抬起脚和白兰擦肩而过,露台出口处他顿了顿脚步,微微侧头对着白发雄虫低声道:“谢谢,还有……对不起。”
“还有艾格,也对不起。”
白兰怔了怔,道:“难得。”
他们两只虫同为顶级贵族少爷,几乎是小幼崽的时候就因为家族关系认识,从小玩到大,虽然因性格不合心没有走到一起,表面上勉强过得去,但若说没有一点儿友情那是不可能的。
二十年,他们互相了解彼此的性格。
两只虫谁都没有骂错。
秦令的存在成为重要枢纽,紧紧连接了两处本来就不强烈的情感,那些共同作战或者打打闹闹的曾经让他们拧在了一起,这条名为朋友的绳彻底牢不可破。
“我也是。”
白兰捏着狐狸:“我说话难听。”
小金毛的身影消失在客厅转角,露台处忽地沉寂下去,秦令身上还有点酸麻,于是靠在了矮墙处稍作休息,他喘了口气朝白兰张开手臂:“少爷你来,令令抱抱你。”
每个好宝宝都可以有他的抱抱,他是端水大师不可能厚此薄彼,格子还在里头焦急地寻找信号,待会儿也去抱抱那只小乖宝宝。
“白兰?”
白发雄虫走到近前,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只和雌虫厮混了一晚上的混蛋崽,半晌后抬起手,狠狠地弹了秦令一个脑瓜崩,后者前一秒大鹏展翅,后一秒闭着眼睛吃痛地捂住了脑袋,头上的毛瞬间蔫了下去。
“我已经命令岛屿工厂上的虫下水搜寻,不保证成功,是死是活听虫神之命,”白兰把雄虫手里的那盒烟夺了塞进自己兜里:“第三区和第四区之间的通道封锁,有走水路的可能性,附近海港有些我无权过分检查。”
“但是不巧,我挡在他们前面。”
雄虫道:“所以不用担心。”
秦令点了点头:“嗯嗯。”
少爷做事他一万个放心。
白兰站在他身边,看黑发雄虫眯着眼睛泪盈盈的样子,心头微微一动,又忍不住轻轻地上手去揉他的额头:“……敲疼了?”
秦令委屈道:“超疼。”
白兰一眼看破他的伪装,掌心却依旧在雄虫额头那块淡红处揉了两下,金眸中溢出些许悔意,嘴上反而冷冰冰道:“疼就对了,疼才能长记性。”
秦令:“不是说存档吗?”
“没别的原因,”白兰目光扫过崽子衣领下红肿的痕迹,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在心里扇了斯科瓦罗一万个巴掌,他难得地开起了玩笑,道:“就是无聊想敲你一下。”
海上搜寻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就连坏消息也没有,卡西安这只虫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在帝星的高级监控器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虫的心里都笼上了一层阴云。
莱特的确会装模作样,他大张旗鼓地派遣出了半支特战队前去失踪点附近寻找,认真找了没有不知道,但明面上确实把爱护下属的旗帜打了出去,做法体面利落。
秦令和白兰对视一眼。
白兰敲着桌面:“上将长久失踪会导致整个军团权力真空,如果卡西安回不来,这就是权力更迭重组的最好机会,明确的中立团会被迫分权给其中一派,安息日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当然,”白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卡西安上将的副官足够有能力,强到能够抵抗得过另一支优秀军团,那么有守住的可能……但副官就是副官。”
军雌间的权力博弈从来都不是悄无声息的,优秀的领导能力是基础,其中机会,运气和其本身的实力缺一不可,那些站在顶端的战士,谁不是踩着别虫一场一场打上去的?
只是某些虫踩自己的亲属而已。
秦令道:“我相信斯科瓦罗。”
白兰站在他身边,目光在沙发上低头坐着的代尔身上扫过,那只娇气的雄虫现在一点儿也没哭,冷静又坚定,白兰稍稍放下心,金眸回到秦令身上:“令令,我对军部的事没有任何兴趣,我的雌父也不会参与,关于斯科瓦罗,我持原本态度。”
“……我相信的是你。”
蛋卷毛雄虫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点,他蹲在椅子上神色认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有希望的可能性,秦令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样子,回忆中未曾看见的,当初他死去格子焦急找他的模样,渐渐与现在的情景重合。
他的喉咙有些发酸。
时间逐渐来到安息日第三天,全员假期的最后一天,帝星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相较于前两天的虫声鼎沸,现在街道上出行的雄虫很少,许多军雌都察觉到了临近权力更迭期的压迫。
就如同卡西安保持绝对中立一样,某些高级军官有心爱的雄主和家里的小崽,不可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肆意搏杀,把自身的性命压在两方天平上下赌注,他们曾经利刃出鞘,现在的铠甲下藏着心爱的软肋。
“风秀遭遇了暗杀,肩膀被打穿了。”秦令拉上阳台的玻璃门,站在露台处和斯科瓦罗打通讯:“据他描述,那些虫不像是特战队,我怀疑是某支军团下手。”
斯科瓦罗低声道:“卡奥希。”
秦令笑了笑:“这家伙怎么被盯上了?”
“给莱特的投名状?”
现在是假期,风秀的档案还没成功转移到第三军团,但如果有些虫熟悉军校历届好学生名单,那么风秀这个目标就很大了,不只是因为他强,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比如……他被偷盗的考核成绩。
“他肩膀受伤的地方和我当初一模一样,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这样的老大就有这样的小弟,”秦令心里发闷压着巨石,他用力掐了掐手心,低声道:“真想重操旧业当网红去……你觉得我揍风秀一顿叫他录个可怜兮兮的视频怎么样?”
哭不出来揍一顿就行了。
还哭不出来?那再来一次。
“乖崽。”
秦令直起腰:“嗯?”
斯科瓦罗低沉却又温柔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我并不希望您参与这场斗争,这是雌虫之间的权力博弈,对于军雌来说,这种事习以为常,但对雄虫阁下来说不是,乖崽好好的,可不可以?”
他吃喝玩乐开开心心就好了。
权势他去争,带着血腥的博弈他去打,能够成功回来就把这些东西拱手送给心爱的雄虫,其他虫和他无关,他只在乎乖乖窝在他怀里的这一只,他可以趁此机会把那两只弟弟顺势除去,阿莱特斯家族从此干干净净。
整个家族都送给小雄虫玩。
但他在做准备,莱特也在做准备,所有军雌都在等待着安息日结束后的惨烈斗争,如果没有这只他心爱的小雄虫存在,斯科瓦罗当然可以放肆地发疯,任由自己损伤,去用躯体血肉打出一条“他雌的全都去死谁都别活”的道路,可他的软肋生长于骨骼之中。
他想念雄虫缩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喜欢这只雄崽仰起头亲吻他的嘴唇,小猫钻进他的衣服里,和他肌肤相贴,毛绒绒的脑袋抵着他的下巴……他一点儿也不舍得。
风险是客观存在的。
单纯的雄崽只需要等待他,避开这场争斗和朋友们在一起玩闹,等他把所有好玩的好吃的东西,自愿臣服跪在他面前拱手相赠。
只要等他就好了。
秦令的指尖在通讯器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夜风掠过他的发梢,带着微凉的触感,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声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斯科瓦罗低声哄:“不会有事。”
“混蛋,我信你个头!”秦令“砰”地一下握拳打在瓷砖上,砖一点儿缝也没裂,他自己疼得皱起眉面目扭曲,忍不住甩了甩手发出轻轻的呼痛声,他就是有病才给自己找不爽。
他喵的疼死他这个小皇帝了。
声音引起了斯科瓦罗的注意,雌虫的呼吸停滞,冷峻的骨骼在肌肉的紧张下慢慢颤动,通讯线中响起雄虫细微的喘息,雌虫的心头蓦然沉下去,手中的军用短刀狠狠地压入掌心,锋利边刃割开皮肤纹路,慢慢地吞食血液,斯科瓦罗无知无觉:“……乖崽?”
“斯科瓦罗。”
斯科瓦罗似乎已经起身,他低声道:“我在*,我在,阁下别怕,不生气……我去找您好不好?我解释给乖崽听,不要哭……是碰到哪里了吗?”
秦令沉默了一下:“长官,吹吹。”
其实原本疼得不厉害,那点儿红没过多久就消了,他一边皱着眉甩手一边被气得轻喘,但只是锤了瓷砖而已,斯科瓦罗就像是受不了了一样,听不得他喊痛,马上就要来找他。
于是他自己也变娇气了。
斯科瓦罗道:“等我,好不好?”
秦令怔了怔:“我在白兰家。”
斯科瓦罗:“我去抱抱您。”
吞食过心爱雄虫□□的躯体在情欲中和雄虫形成了精神链接,最初这几天,雌虫本就需要无时无刻地贴在雄主身边,从溢出的精神力中汲取安全感,但现在需要好好被哄高兴的虫是他心爱的小雄主。
秦令低哼一声:“不给抱。”
“……惩罚你,长官。”
露台深夜的风吹得有些冷,秦令把脖子往衣服里面缩了缩,轻轻地吐出一口郁气,他的心里压着好几块巨石,实在是没办法轻松地去和斯科瓦罗打情骂俏……这些宝宝们,无论是谁,他们都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才是他想要的happyending
“……”
“——找到了!”房间内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声,艾格从椅子上“哗”地一下站了起来,差点儿一歪脑袋把自己摔成智障,所幸代尔扶了他一把,歪歪扭扭半晌终于站直。
三只虫挤在了屏幕前。
听筒中的斯科瓦罗似乎已经出门,秦令听着那道声音愣了一下,手指微微颤抖,对着光脑那边道:“……你来了打通讯叫我就行,我先去看看!”
海面波涛拍打舷窗,在玻璃上留下盐渍的痕迹,一柄刀刃嵌入骨骼,卡西安靠着墙壁,干脆利落地将胸口的子弹剜出,带着血迹的金属物落下去,在地面上滚了半圈,他侧过头低声道:“……没成功留下活口。”
阿瑞斯从腰间取下一支修复药剂,朝着军雌扔过去,后者稳稳接住,打开保护壳径直注射到脖梗间,伴随着药剂慢慢注入,卡西安的目光落到面前的雌虫身上:“第三军团阿瑞斯少将,是吗?”
阿瑞斯行了半个军礼:“上将。”
卡西安看了他一会儿:“日安。”
“我去检查过了,”阿瑞斯靠在一旁的桌子上,低声分析道:“那些雌虫用的是军部高级武器,是近两个月最新制作的,拥有自动追踪功能,但没有活口,真实身份还需要验证。”
阿瑞斯道:“这是您副官的工作。”
他的眼睛里写着三个字:我不干。
卡西安缓慢恢复过来:“……我对你们的斗争没有任何兴趣,阿瑞斯少将,无论第三军团救不救我,我是死是活,第五军团听我命令不会参与这场政斗。”
阿瑞斯:“上将怀疑我们挟恩?”
或者更严重一点:假意挟恩。
卡西安道:“我有雄主,有孩子。”
军雌在年轻的时候可以拿命去搏,但在拥有家庭后难免会瞻前顾后,他可以英勇地死在战场上给雄主最后的荣誉,但不能主动去找死站队,狼狈地在政斗中失败,因此留下他最爱的两只虫。
阿瑞斯怔了怔:“你跟我炫耀什么?”
炫耀自己有雄主还有个可爱的崽?真的是……假如西蒙在这里一定会忽然暴起大叫:显摆什么啊?老子还年轻,将来也会有可爱的雄主和萌萌的崽的!
阿瑞斯忍不住笑了。
卡西安侧头闭了闭眼睛。
“开个玩笑,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说起长官的家虫,”阿瑞斯顿了顿,道:“我听说在您失踪后,您家小雄崽哭得很惨,所以要不要联系一下报个平安?”
卡西安一下子被戳中软肋。
军雌浑身都是未愈合的伤口,腿骨也被子弹穿透,暂时无法行走,卡西安握着光脑登入自己的编号,首先发信息给雄主报了平安,另一只手掌撑着身体,他焦急地跪在地板上,等待通讯接连成功。
“……”
“……雌父?”
海浪的声音连接两个空间,小雄崽紧张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哽咽,似乎要马上嚎啕大哭,但他硬生生忍住了,卡西安的心里升起一阵难言的疼痛,他和缓呼吸,温声回道:“宝宝,是我。”
小狗“哇”地一下就哭了。
三十多个小时的情绪压抑瞬间爆发,代尔抱着怀里的大耳朵狗,一边拿起来擦眼泪一边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他问雌父到底在哪里,问他有没有受伤,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越说越断断续续地哽咽。
卡西安擦去掌心的血迹:“宝宝不哭,雌父很好,在海上,没有受伤,等这里的事结束就回去,好不好?”
代尔猛点脑袋,后知后觉自己的雌父看不见,于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大耳朵狗被他的眼泪润成了湿漉漉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潦草,代尔用自己的衣服把眼泪沾过来,又拿手指给它顺毛。
秦令坐在旁边眉心直跳。
“来,用我的袖子擦。”
小金毛衣服上下小千万。
这只大耳朵狗他零元购。
代尔也是真不客气,拿过他的手臂就开始蹭,哭得越来越凶,雌虫安慰一句哭一声,这只爸宝雄就差穿过屏幕去找他的daddy抱,秦令无奈地把掌心放在他下巴处当珍珠碗。
白兰依旧冷静,他把终于结束工作瘫在一边,已经开始放空脑袋的艾格抱到沙发上,拿了一支能量奶昔给他吃,艾格回过神来看了看,把奶昔递到了秦令手上。
秦令:“?”
白兰也愣了:咱家还没有穷到互相让零食的地步吧?只是看艾格累累的,又来不及现在弄饭,才随手给他一支先补充补充。
他搬出来一箱奶昔。
来,都有,吃饱为止。
帝星的雨意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散去,秦令在半个小时后拿到了风秀整理的“学术证据”,用自己的星网账号发了一份给莱特,现在这只雌虫找到了他,坐在他的面前。
“是你啊,雅诺拉。”
雄虫笑了笑:“我喜欢秦令这个名字。”
这种性格的雄虫和卧底爆炸一起同归于尽不稀奇,他“死而复生”重新回到帝星也不稀奇,世界上总有一些天资卓越的虫存在,但他选择和斯科瓦罗站在一起,这就值得细细品味一下了。
“秦令阁下。”
“日安,”秦令抬起下巴:“老东西。”
“又见面了。”
第68章 我恨这个智障一辈子最后四十八小时……
莱特坐在雄虫对面,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轻轻眯起了眼睛,不礼貌的称呼叫他太阳穴砰砰直跳,可偏偏面前是一只娇贵小雄虫,还是非常不好对付的那种倔虫:“阁下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秦令:“客气值几块儿星币?”
“请阁下来这里坐坐,”莱特的脸色和缓了一瞬,深邃骨骼在灯光的阴影下形成界限分明的阴阳两块,他顿了顿继续道:“三请五请,秦令阁下上来就骂老东西……不过还行,比贱雌要好听点儿。”
秦令忍不住嗤笑一声,他侧眸扫过这个封闭的空间,反问道:“元帅那是请吗?是上手抓绑架我吧?怎么?一份伪造的学术报告就能让你这么急,看来被窃取成绩的不止是风秀。”
“整个军部都是蛀虫窝了。”
莱特轻轻叹了口气,雌虫藏在阴影中的半张脸看不清神色,另外半张脸上是清晰的慈爱,就像是面对小雄虫自然流露出的喜欢:“……考核造假这件事,对不起,我不知情,至于是否只有风秀这一只,亟待进一步检查。”
不知情?
雄虫的神色微微凝滞一瞬,他把打印出来的纸质报告单推过去,脊背后靠在椅背上,绿色的双眸仔细看着莱特的神色,雌虫静静地翻看报告,面部表情没有任何错漏,连一点儿心虚都找不出来。
“感谢您的举报。”
莱特翻过纸张,双眸垂下依旧落在那些字样上,面对雄虫的目光神依旧色平静,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阁下学过微表情心理课程?”
秦令侧头:“为什么这么说?”
莱特道:“阁下在盯着我看。”
秦令:“我眼前只有你。”
莱特笑了笑:“不一样,阁下。”
单纯的被看和被仔细注视所接收到的感觉是不同的,这份报告莱特已经在星网上看过电子版,如果小雄虫只是通知他“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见面后再把证据拿给他看,那么这时候第一眼看到报告,情绪自然是最容易泄露的。
这时候于他而言也是最好伪装的。
这只小雄崽这么聪明。
他难道会不知道吗?
微表情往往会泄露很多东西,认真研究过这种技术的虫很轻易地能够察觉“真正第一次看”和“假装第一次看”的差别,但如果想要分辨“第二次看”和“多年前早就知情再看”,这就需要天赋加持了。
不巧的是,军部有这样的课程。
“您看出来什么了吗?”莱特放下报告,和面前年轻的小雄虫对视,即使早已经见过这只虫,可那张冲击力极强的漂亮虫脸还是叫他自然地喜欢,这是生理性的欣赏……斯科瓦罗可真好命啊。
命硬得可怕,好几次都绝地反杀,死又死不了,压又压不下去,现在这只独特的雄虫也心甘情愿站在他那一边,莱特分不清这是洛塔尔对雌子的庇佑,还是斯科瓦罗这只虫本身就这么幸运。
“看出来了。”
秦令支起下巴:“长官老得好快。”
“……”
莱特道:“是虫都会老的。”
秦令挑眉轻笑:“我永远十八。”
莱特被这只小雄崽逗笑了,半晌后,他十指交叉将手臂放到桌面上,微微倾身靠近面前这只雄虫:“作为雌虫长辈,我想提醒您一句……斯科瓦罗不是只好虫,如果您和他认真相处过就会知道,他有些疯病。”
“连他的雌父也不喜欢他。”
手指在脸颊上敲了敲,秦令微微歪头,神色有些天真单纯:“嗯?是吗?”
不说其他虫什么感官,他自己觉得斯科瓦罗这只虫还是很温柔体贴的,照顾他这只懒虫虫得心应手,除了在床上坐他胯骨上操的时候有点儿不知节制,其他地方完全正常啊。
秦令笑了笑:“这和我们的谈话没有关系,元帅。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我的朋友风秀,他考核成绩被盗用的事应该怎么处理……我算一算。”
雄虫装模作样地胡乱掐了掐手指头,随后得出答案:“第三次,这件事不好好处理的话,元帅就是在职第三次失误了,比起有一位平庸的长官,贵族高层可能更希望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一只有疯病但能力绝佳的,对吧?”
“斯科瓦罗?”莱特冷笑:“能力绝佳?”
“他只在乎他自己,阁下。”
两只虫对视,四只眼睛里的情绪都是一层一层雾气覆盖,只余下迷惘的相互客气和隐藏的对峙锋芒,雄虫重新靠回椅背上,双腿交叠起来,完全是一副“你说你的我听我的”油盐不进的混蛋样。
“第一军团。”
莱特道:“莫里斯生前隶属第一军团,他在卡奥希上将手下,关于这件事,我会彻查整个军团,把那些蛀虫揪出来处理掉,恢复风秀的军籍,这样的方式,阁下能接受吗?”
“元帅的名声真重要啊,”秦令意味不明地低声喃喃,他抬起眼睛,露出睫羽下明亮双瞳:“……卡奥希上将也是真忠心耿耿,风秀要是死在暗杀下,这份投名状足以保他下半辈子平步青云。”
“你也会死的,老东西。”
莱特:“总有不顶用的军雌。”
秦令嗤笑:“是他做的吗?”
莱特道:“莫里斯是他的下属,从进入军部开始,艾多克莱就把他的好学生放在了那里,很有先见之明,阁下继续细究,最终这份责任会落在艾多克莱的头上,要去问问死虫吗?”
“问问他为什么不把学生放在自己手下,问问他怎么一点一点败给自己的雌子的,问问他到底怎么死去的,第三军团分崩离析重新组建是谁造成的……要问吗?”
秦令:“是这么溯源的?”
莱特道:“聊聊天。”
雄虫拿来的这份东西并不够格,追溯源头也只能寻找到斯科瓦罗的雌父艾多克莱,莱特的目的当然不是要认真地解决这件事,不过这只小雄虫只要困在他这里,那么聊聊天无妨,雌虫自顾自地讲起了秦令所不知晓的曾经。
艾多克莱生下斯科瓦罗后,在雄虫腿骨折伤狼狈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跌在地上那晚,两只虫彻底撕破了脸皮,雌虫开始沉浸在工作中不回家,洛塔尔的病情在二十三岁之后更加严重,他开始纳雌侍,前前后后大约有五六只。
军雌亚雌都有。
洛塔尔的病导致他精神恍惚,几乎无法料理整个家族,雌虫对于自己非亲生的孩子不会有任何感情,但也算仁至义尽地给了斯科瓦罗几口饭吃,就算活得卑劣狼狈,也叫他好好地活了下去,这可能是因为洛塔尔还在世的缘故。
雌虫总会在雄主面前装一装。
相比之下,艾多克莱就像是从来没有诞下过这个孩子一样,他的通讯器中不会再有雄主温柔的声音传来,那行逐渐落下去的聊天框昭示着这段本就非自愿的感情彻底终结。
雌虫道:“我和雄主无话可说。”
莱特偶尔劝他:“你还有个孩子。”
艾夺克莱拒绝承认斯科瓦罗的存在,这时候他还只是忽视而已,他把自己陷在工作之中,提案、远征、忙碌,雄主无需他侍奉,雌子不需要他教导,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表面这只暴躁的雌虫他真的自由了。
但他好像并不高兴。
曾经洛塔尔嘴硬心软,会在艾多克莱精神力暴.乱前,细心地准备一管自己的血液给雌君备用,现在就算艾多克莱半虫化痛苦地倒在他的面前,伸手去扯他的裤脚,雄虫也视若无睹。
他是洛塔尔.阿莱特斯。
雄虫少爷敢爱敢恨从不回头。
他把艾多克莱这只风光肆意的雌虫拉到身边,等他诞下一只雌虫蛋后,却又狠心把雌君抛弃,并非是物理上的远离,而是心理上的遗弃,他不再对艾多克莱怀有希望,但很满意雌子的绝佳天赋,对斯科瓦罗很温和。
洛塔尔本就是一只温柔的虫。
这只艾多克莱诞下的雌子因为长久没有得到雌父的关爱,和他的关系最初只是不亲近而已,没有到水深火热的地步,孩子更喜欢雄父这件事在虫族是很正常的,大多数雌子都会更爱温柔漂亮的雄父,不喜欢冷硬的军雌,莱特对此不置可否。
艾多克莱说:“他是雄崽就好了。”
如果是雄崽,一切都可以挽回。
家庭内部的事情,莱特并不能像当事虫那样了解得清清楚楚,但据他观察,艾多克莱似乎是后悔了,在洛塔尔遗弃他后,他喜欢上了自己的雄主……或许不是从遗弃他之后才喜欢的,只是他那时候才知道而已。
这段恰好交错的感情没有终点。
艾多克莱说,他尝试过和斯科瓦罗好好相处,至少要像帝星比较正常的父子关系那样,但这只雌子太聪明,性格太独特,雌父越是想要亲近他,他就越是感觉这只雌虫戴上了虚伪的假面,所以父子两只虫谁都不舒服。
憎恨厌恶已经成为了习惯。
艾多克莱怎么都不会喜欢斯科瓦罗,就算他真的爱上了洛塔尔,对于这个被强/暴得来的雌子,他还是不喜欢,还是不想关心,甚至再极端一点,他嫉妒小时候的斯科瓦罗能够坐在雄主的怀里。
而这时候他已经被抛弃。
“等等,”秦令听着这个故事,抬起手暂停了莱特的发言,他疑惑道:“莱特元帅,你是说……一只患有基因病的柔弱雄虫,趁虫之危强.暴了艾多克莱?”
莱特想了想:“听他说是这样。”
秦令更疑惑了:“我记得雌虫在精神力暴.乱的时候是拥有正常行动能力的,只是精神上痛苦而已……哪怕真的是洛塔尔强迫,他一只军雌完全没有推开的力气吗?”
莱特也沉默了。
秦令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莱特叹气:“只是聊聊天而已。”
秦令回想了一下这个故事,忍不住评价道:“他可真别扭啊,不是一只潇洒肆意的军雌吗?这些年性格扭曲了吧犯什么毛病?幸好斯科瓦罗没有遗传这一点,太幸运了。”
“阁下怎么知道他没有遗传?”
秦令轻轻挑起眉,他和这只把他绑架过来,又开始讲烂故事的老东西对视半晌,随后嗤笑道:“……你没有常识吗?性格是不会遗传的。”
莱特道:“那可能是基因。”
秦令道:“你昔日战友躺在墓地里,你作为朋友在外面这么骂他?艾多克莱知道吗?看着斯科瓦罗把整个军团拿到手,他这个雌父爽不爽?”
莱特:“早弄死他早没有这些事。”
秦令笑道:“那就是不爽。”
“没关系,至少斯科瓦罗爽。”
老公爽他就爽了。
莱特道:“您知道吗?在洛塔尔阁下因病去世后,斯科瓦罗居然几次都不自量力地想杀掉他的雌父,名义上是要艾多克莱给雄父殉情,但实际上,他只是记仇罢了。”
“他记恨自己的雌父不关心他,但又在年幼的时候拒绝艾多克莱的示好,直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分崩离析,他遗传了这只雌虫的基因,斯科瓦罗也是一只别扭的虫,不同的是,他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
莱特说:“阁下和他在一起,最初待他好就得一直这样对待他,后续厌烦了想脱身可不是那么容易……他,会杀了您的。”
“他不会知道感恩。”
“斯科瓦罗忘了曾经我也在他雌父的枪下救过他,如果他正常长大,我们还是一对很温馨的无血缘叔侄,但他现在在做什么呢?”莱特的声音沉下去:“他在强迫我下位,就像从前踩着亲虫的骨头拿到第三军团一样。”
秦令道:“这么听下来,我认为斯科瓦罗的做法没有任何错误,我家雌君只是性格偏激了一点,对吧?养养还是能回来的,莱特元帅不能奢求在权力博弈的游戏中寻找亲情。”
莱特:“弑父对于阁下来说是正常的吗?我忘了,雅诺拉没有雄父雌父,当然不知道这种事有多么疯狂……您厌烦的那天,斯科瓦罗察觉到就会立刻动手。”
“我不希望看见雄虫阁下死去。”
“弑父?”秦令道:“很好的剧情。”
不论是影视剧还是网文小说中,在痛苦中“弑”父然后踩着他的骸骨登上高位都是一个大爆点,在现实中也会有相当高的热度,比如程青时就做过类似的事情,他是真的弑父后带着他逃亡,在雪山藏着差点儿把他饿死。
秦令最讨厌被饿着。
玛德再也不想体验了。
【等等,等等!】086忽然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小精灵从深层意识海中挤出来,在秦令身边忙碌得像只小蜜蜂:【秦令你刚才想什么?程青时,雪山?然后然后……!】
“……”
086摇晃秦令的头发,把那个毛绒绒的窝揪起来:【070你快说呀!你不要吓我!不会又精神错乱了吧?!给我醒醒啊不要装傻!我听见了!】
小精灵快急哭了。
秦令叹气:“然后……”
“程青时割他的肉要喂我吃,但是这家伙太笨了,血腥味儿招来一只雪狼,”秦令在脑中和086对话:“……他吗的老子骨头都碎了,又起来和狼互殴保护他,最后两条腿都断了。”
“我恨这个智障一辈子。”
086:【……】
【你根本就是早就想起来了!你骗我!你就想骗我然后留在这里玩!】086一边叫一边哇哇哇:【什么时候?下城区爆炸的时候吗?还是回来帝星后?】
秦令按了下它脑袋:“四十八个小时。”
“我把这些事处理干净。”
雄虫站起身,他从口袋里拿了支昨天少爷给的能量奶昔,咬破把袋子含在了嘴巴里,随后对面前的雌虫挑眉笑道:“故事老套但是还不错,困住我的时间够了吧?”
“再让你一会儿,装货。”
秦令:“饿死了,等我喝完。”
莱特起身看了眼锁住的门,并不把这只小雄虫放在眼里,秦令这只虫再厉害终究也只是一只雄崽而已:“阁下没听完故事就想走了吗?要不要继续听听斯科瓦罗被他的弟弟举报杀害雄父的故事?”
秦令:“只是举报?”
“我联系不到斯科瓦罗了。”
莱特道:“两个弟弟还是正常的。”
秦令笑道:“他们没有偷袭斯科瓦罗?我不信,但虫要对自己的实力有点认知,小心被反杀,我要有这么优秀的哥哥养着,早就摆烂躺下了。”
莱特也笑了:“所以要不要听呢?”
秦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莱特:“亲弟弟啊,他们能说谎吗?”
斯科瓦罗到底有没有杀害雄父并不重要,政斗的手段多种多样,在权力争夺中,高级长官要有确切的名义去整治手下虫,斯科瓦罗也是这么做的,他要弑父就诬陷艾多克莱贪污,要第三军团分崩离析就策反高级将官。
现在他不想要这两个弟弟,所以等着他们受不了先动手,等待名正言顺的反杀,现在所有虫都在看着这场斗争,赢家永远正确,赢家书写历史。
莱特看了眼自己的光脑,低声道:“斯科瓦罗二十分钟内杀了我七十四名下属,不得不说很有实力,但我提到你在我这里,他就开始发疯了,发疯就会有失误。”
“现在是捉拿反叛者的时间。”
莱特道:“假期后,一切都会结束。”
“老东西,”秦令弯下腰,把嘴里咬着的空袋子吐到了莱特脸上,他从小臂处翻出一把短刀,反手压在桌面上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来,杀了我,斯科瓦罗会更加疯狂的。”
“要不要见识一下?”
“……”
秦令冷笑一声:“不敢吗?”
谁都怕斯科瓦罗发疯。
莱特道:“怎么可以对雄虫阁下动手?”
秦令反手“砰”地一下把刀刃插在了桌面上:“你不就是吃准了我会拿报告和你谈判,而我被困一定会影响到斯科瓦罗吗?”
莱特:“他喜欢您。”
“是啊,”秦令道:“他爱死我了。”
秦令话音未落,手腕猛地一翻,插在桌面上的短刀"铮"地弹起,刀锋擦着莱特的眼睛划过,后者连忙后移避开刀刃起身,封闭的房间内两只虫迅速呈现对峙状态,刀刃翻飞打碎了桌上的台灯。
莱特和莫里斯是不一样的,他的确拥有元帅的实力,年轻的时候也确实是一场一场打上来的,三招过后,秦令被迫后撤握紧了短刀:“怎么?看不起雄虫?”
对他不使全力。
让属下打虫一套一套的。
莱特道:“为阁下安全着想。”
秦令低头看了眼光脑,静静地思考一瞬,这么打根本纠缠不了,反而浪费体力,斯科瓦罗真发疯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盘旋的飞行器,决定三十六计先走再说。
手中短刀掷出,照着那块玻璃破开了一个缺口,飞行器迅速靠近,一只手探过破碎的窗户,将整块玻璃都扒了下去,碎片后露出风秀的带着笑容的脸:“老大,上飞行器。”
“小弟来和这老东西对打。”
第69章 是我,是我在乎他我喜欢不怕死的……
飞行器在窗外悬停,巨大的嗡鸣声响震起窗帘,往这个玻璃洞里呼呼灌风,风秀单手撑在窗框上纵身跃入,顺势将雄虫护在身后,黑色军靴踩碎一地玻璃渣。
莱特眯起双眸:“风秀?”
秦令:“你能不能行?”
风秀握着小雄虫的手臂缓慢退后,听见这句话忍不住低笑一声:“老大对小弟有点儿信心,打不打得过不知道,拖一时半会儿没问题,三个小时怎么样?”
敢拼就能赢。
“用不了那么久,一个小时就够够的了,我去找西蒙,”秦令把短刀重新拿回手上,见风秀头光脚净的,于是把武器给他,快速嘱咐道:“腿长在你身上,打不过的咱还能跑,听见没?”
风秀接过短刀。
然后从腰后摸出了一把手枪。
秦令:“”
"还给我。"
真理在手你怕他个球!
窗台距离地面上百米,秦令叹了口气把刀留给他,毫不犹豫跨步过去,飞行器发动机轰然启动,不过片刻已经飞向高空,莱特蹙眉向前走了两步想说什么,却被风秀伸出手臂阻拦。
“往哪儿去啊?老东西。”
风秀道:“你的对手是我。”
玻璃碎片在军靴的践踏下更加稀碎,透明块状蓦然从高空中落下,手枪在雌虫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黑色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意,他扣动扳机,威力巨大的子弹擦着莱特的耳际呼啸而过。
墙上被打出一个焦黑的弹孔。
莱特轻松躲过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攻击,不过才四十多岁的雌虫身如闪电,他一掌握住年轻雌虫的肩膀,照着他的腹部用力踹了一脚,嗤笑道:“没经受过系统训练的虫……冲动了,风秀。”
不能对小雄虫动手。
一只雌虫还解决不了吗?
“没经历过系统训练?”风秀的肩膀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他皱着眉头轻轻嘶了一声,淡淡硝烟还没有散去,他将枪口倒转吹了口气:“那元帅可得小心点儿了。”
“野路子才最要命。”
他猛地抬腿,军靴狠狠踹向莱特膝盖,同时手腕一翻,枪口对准对方胸口连开两枪,莱特侧身闪避,一颗子弹击中非要害处,却被内里的防护服阻拦,另一颗子弹擦着他军装胸口划过,带起一道焦痕。
风秀趁机拉开距离,后背抵着墙壁,呼吸略微急促,双眸却在灯光下亮得惊虫,他撩了把额间碎发,轻笑一声道:“老东西不真诚。”
“怕死。”
“在帝星穿上作战服了。”
风秀叹气道:“我都没穿。”
他指了指面前的雌虫:“显胖。”
莱特将嵌入军装的子弹取出来,金属物在地上滚了几圈,咕噜咕噜地藏在了昏暗的角落里,他看着这只雌虫,隐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知道雅诺拉为什么喜欢你了。”
风秀挑眉:“喜欢我?”
莱特:“你们说话方式真像。”
一样混蛋。
风秀道:“有这样的老大就有这样的小弟,话说回来,老大喜欢我?真的吗?”
莱特:“……”
风秀笑了笑:“展开说说?”
“……”
启动自动驾驶程序的飞行器缓慢降落,机秤还没彻底触碰到地面,秦令一边拿皮筋束住已经盖过肩膀的头发,一边从几米高的空中径直跳了下去,落地无声。
忽然出现的影子吓了西蒙一跳。
转身看见来虫的脸。
……他又被吓了一跳。
一时之间什么“死而复生”“替身文学”“双黄蛋哥哥弟弟”各种猜测涌到了脑子里,西蒙怔怔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还没开口询问,秦令已经看出了他的疑惑,他揪住军雌的肩膀:“西蒙,你想的就是是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斯科瓦罗在哪儿?”
“现在是什么情况?”
“风秀说让我在这里等一只虫,说是长官的命令。”西蒙懵了片刻后反应过来,脸上明显地出现了愠怒的神色:“……他雌的上将被他那两个弟弟坑了!说什么杀害雄父,还不是随便找个罪名假装正义军?”
“谁都知道洛塔尔阁下是病逝的!”西蒙道:“现在又翻出来想扣帽子,一群脑残玩意儿!我们第三军团怎么就是反叛军了?”
秦令道:“然后呢?”
“那个兰加,把抑制剂换了。”
“他换成了诱发精神力暴.乱的催化药剂!精神状态不好当然他们说什么是什么!说不定会上测谎仪,真爆就成傻子了……”西蒙喘了口气,咬牙切齿继续道:“上将虽然早有预料,已经把第三军团安排好了*,但他被特战队困在了军部中央内区。”
“那地方防御系统锁死。”
西蒙道:“我进不去。”
其余军团默契避战,不参与这场针锋相对的政斗,雷托上将以“守护帝星安全”的名义派出了半支军团,说是保护民众,实际上是对第三军团的支援,也算得上对斯科瓦罗仁至义尽,但相比于特战队,终究还是弱半分。
攻破防御系统已经足够损伤大半。
再往下打就是找死。
秦令想了想:“行了别担心,你家长官怎么安排的你们怎么做,我相信他有计划,你带我去斯科瓦罗办公室,我拿个东西。”
带着血腥的硝烟四起,空中的战斗飞行器无时无刻盘旋,秦令在斯科瓦罗办公室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他四处翻找了一下,从柜子里搬出了那个长条盒子。
西蒙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得了,就算这只小雄虫把长官整个办公室炸了斯科瓦罗都不会说什么,凭那个喜欢到骨子里的劲儿,这位阁下炸得不爽的话,说不定他的办公室也要被给出去当玩具,只是翻来倒去翻乱了算什么?
秦令打开盒子看见了那把刀。
斯科瓦罗实在是一只长情的虫,过去这么多年,他常常随身带着,或许只有忙起来的时候才会把它放到精致的木盒里封存,现在这把刀还是像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样锋利,连金属不可避免的破损都被细心修补。
秦令拿起了这把长刀。
“西蒙,有医用胶带吗?”
西蒙道:“有,在医疗箱里。”
“等等……!”他回答完又觉得不对劲,连忙想要制止小雄虫危险的想法:“阁下,您要去中央区?这不行!绝对不行!我护送您回家里……”
秦令打断他:“阿瑞斯呢?”
西蒙下意识回答:“他去海上找到了被暗杀的卡西安,现在应该已经看到我的消息返回了,驾驶高速飞行器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回……不是!阁下你不能这么……”
秦令再次打断他:“西蒙。”
西蒙已经不吃这一套了,雄虫提起很重的医疗箱打开,翻出医用胶带开始往虎口处缠,一行行带着透气孔的胶布被捆在那只漂亮的手上,雌虫保护雄虫阁下的雷达嗡嗡响。
“您不能冲动!”
西蒙道:“长官他心里有数,绝对不会一直被困,他不会有事的,阁下听我的话,好吗?我送您回家,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的,我……阁下受伤了上将更难受……”
秦令听着话把胶带缠完。
“不了解我吧?”雄虫拇指推开刀鞘看了一眼,冷白的光照在他的脸上,西蒙分不出来是雄虫的皮肤更白还是这道光更亮,秦令提起刀,道:“我从来不坐以待毙,西蒙。”
“斯科瓦罗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秦令道:“不需要管我。”
西蒙道:“这并不是……”
雄虫阁下被好好保护起来怎么会叫坐以待毙?那些或许娇气,或许柔弱,或许暴躁的小雄崽,虽然性格各异,有时候真的很难伺候,但在所有军雌心里,这些珍贵的小虫们就是要拼尽全力保护起来才行。
可如果能被喜欢的雄虫这样认真地放在心上,为雌虫被困而努力,甚至不害怕自己死在乱虫之中,即使只是想想没有任何举动,也足够让雌虫无比艳羡。
“上将不会允许的。”
西蒙劝道:“您安全长官就开心。”
“……”
“可是我也害怕,”雄虫低头整理虎口处缠起的胶带,纤长手指在白色下探出,他垂着眼睛,长长的睫羽覆盖处上半边青翠的绿色:“……我也害怕,西蒙。”
他怕百密一疏终有缺漏。
他怕这场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故事无法达成完美的he结局,他怕那个原本设定好的终点再次出现,他的那些可爱的好朋友和斯科瓦罗走向毁灭……然后一切重启。
他可以打出最好的结局。
西蒙看见了小雄虫垂着眼睛叫虫心疼的神色,他想或许长官宁愿爱虫踩着他的骸骨踏碎,从此把他这只虫忘记,也不愿意叫心爱的虫受一点儿伤,遭一点儿疼,可雄虫阁下也有自己勇敢的意愿。
日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两只虫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很长,雄虫轻轻眯着眸,握着拳试了试胶带的松紧,然后背握长刀转身,西蒙站在原地思索半晌。
“阁下!”
西蒙道:“我去破开防御系统!”
……
玻璃碎裂的声音无比刺耳,风秀被莱特的精神力压制,一记鞭腿横扫,他整只虫撞在了早已经破碎的落地窗旁,后背砸在墙壁上,一缕血丝从雌虫唇角溢出,巨大的动静让吊灯摇摇晃晃,房间内光影斑驳。
风秀仰起头:“不愧是元帅。”
“你也不错,”莱特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的伤口,这只雌虫在军雌中算得上实力强大,能够达到大概少将的程度,但终究已经耽误了那么多年,并不足以和他对抗,他不紧不慢地踏过满地碎玻璃:“但也就这点儿本事。”
“让开。”
风秀看了眼时间,距老大离开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他啐出一口血沫,在疼痛中突然暴起,雌虫借力蹬墙,如离弦之箭扑向莱特,后者侧身闪避,年轻雌虫却骤然手腕一翻,短刀寒光凛凛,莱特嗤笑一声握住他的手腕。
“呲——!”
一招声东击西,年轻雌虫左手紧紧握着带着血的碎玻璃,用力地扎进了他侧颈中,玻璃终究不如短刀锋利,风秀挣开右手想补刀,莱特翻身“轰”地一下把他砸在了地面上。
“还想拖时间?”
莱特道:“已经够了吧?嗯?”
风秀笑道:“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小弟就是要给老大创造机会,老大说一个小时,做下属的就得自觉加倍,至少干它两个小时再说,少了肯定不行但多了不嫌弃,总之要对得起老大殚精竭虑给他铺前程的恩,也要对得起自己的喜欢。
连心爱雄虫的命令都应不了。
那该是什么废物啊?
莱特冷笑:“你的忠心用错地方了。”他掐住雌虫的脖颈,把这具躯体用力砸向地面,骨骼与地板撞击的声音令虫头皮发麻,身下的瓷砖已然碎裂,风秀的脊骨被这一下撞得几乎要失去知觉。
但他依旧在纠缠。
莱特道:“还挺耐打。”
风秀笑了:“你也是啊,老虫。”
他翻身一脚踹在了雌虫脸上,想要站起来时却被莱特掐住后颈不能动弹,两只虫各自受伤,显然风秀身上的伤要更重一些,看样子骨头已经断了,他被迫仰起头,一只手掌慢慢靠近他的脸。
“风秀。”
“呃!”剧痛炸开,风秀的左眼视野骤然陷入黑暗,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莱特的指尖扣住他面部骨骼,深深陷进雌虫的眼窝,指缝间渗出猩红可怖的血。
莱特道:“雄虫阁下能不能看上看上一只瞎子虫?会不会为此心痛?你觉得呢?你的长相还是很讨喜欢的,但是可惜。”
“他的心里更在乎斯科瓦罗。”
剧痛如尖锥般贯穿大脑,风秀剩余一只眼睛的瞳孔骤然紧缩,化成一根细针,雌虫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手中死死地握着那枚短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雄虫把你当刀用,蠢货。”
风秀左眼血肉模糊,他的呼吸已经彻底乱掉,雌虫强忍着疼痛,只在最初时痛呼一声后就再也没有了惊叫,他的脸上挂着叫莱特刺眼的笑:“……元帅没有过喜欢的虫吧?”
“……”
“老大爱在乎谁在乎谁,他不需要在乎我,把小弟当刀用,这多有面子啊!老东西一点儿也不懂,”风秀喘息着笑了,血水从唇中涌出:“是我,是我在乎他。”
是他爱那只小雄虫。
从一场玩笑开始,黑发雌虫一脚踹过来叫他少胡说八道,风秀无数次在想“他雌的老子真的天生雌同?这完了呀!”,后来直到知道秦令原来是一只尊贵的小雄虫,风秀硬生生重新把自己掰直了继续喜欢。
重要的根本不是取向。
是他。
莱特讽笑:“可怜虫。”
即使知道打不过也要继续打,即使清楚他们之间存在实力差距,这只虫也坚定地纠缠不让他脱身,现在一只眼睛被当场戳瞎,依旧脑子有病痴心不改,不过两个小时坚决不放他走。
一只没训练过的雌虫而已。
这么久都弄不死,烦虫。
“另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
血水遍地,风秀压着莱特从地上爬起来,他闭了闭疼痛难忍的左眼,视线模糊重,雌虫手中短刀再次翻出,猛地刺向面前的高大军雌,即使已经力不从心,但莱特依旧在被拖着,一直拖延着。
“士为知己者死。”
风秀道:“也为他活。”
……
防御系统被西蒙拼命破开,光屏在寂静中缓慢降落,秦令站在中央区外围的阴影中,握着刀慢条斯理地整理手上的胶带,甚至很有闲情逸致地打了个双耳结:“……为什么在这里?压不住疯掉的雌虫了么?”
“在等莱特那个老东西?”
“雄虫阁下请退避!”黑压压的军雌拦住前路,他们戴着防护面具,浑身漆黑,其中一只走出虫群冷冰冰地提醒:“斯科瓦罗是重点嫌犯,任何虫不得靠近关押点!阁下,警告一次!”
“特战队,死士。”
秦令抬起头:“我喜欢不怕死的。”
杀了良心一点儿都不痛。
雌虫斥道:“警告两次!”
长刀抽出,明亮刀刃反射寒光,照在雄虫骨骼分明的脸上,秦令试了试自己的习惯动作,刀尖翻转对准了黑压压的特战队雌虫:“谁先上?”
“……”
“不如一起来吧?”
第一道防线。
两名特战队雌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呼叫,咽喉就已经被刀刃割开,雄虫的刀太快太锋利,血溅在地面上时,尸体才缓缓倒下,这时两只雌虫的眼睛还没有合上,依旧保持着生前的讶异情绪。
……
游轮缓慢靠岸,阿瑞斯首先踏过长板,迅速打通讯给西蒙,得知现在的状况后又当机立断做出反应,查看计划了解到了自己的任务定位,他看了眼旁边抱着崽子安慰的卡西安:“上将,我有事要忙,失陪。”
“请保护好这些小雄崽。”
卡西安点头示意明白,阿瑞斯快速离开,代尔趴在此父怀里哭得昏天黑地,卡西安一边拍崽子的背一边安慰:“别怕别怕,雌父在呢。”
“宝宝不哭了,好不好?”
代尔哼哧哼哧抹眼泪,白兰看出了卡西安腿上的伤,连忙把这只小崽扯下来道:“快下来,多大了还要雌父抱?保护好自己,你先和父亲回家洗洗脸,我自己去送武器。”
“凭什么你自己?”
代尔炸了:“我也要去!”
卡西安和白兰的雌父算是故友,两家五十多年关系都十分亲近,白兰和自家崽子算是从小玩到大,他看着面前这只稳重的白发雄虫,想了想试探开口道:“叔叔冒昧一问,你送的武器是给……”
白兰道:“给第三军团。”
卡西安蹙眉:“你雌父并不参与。”
白兰在光脑上给属下下达命令,帝星各地的武器库全部打开,分类放在了运输飞行器上进行定点运送,他闻言回答道:“卡西安叔叔,我以自己的名义送,有问题吗?”
完全没问题。
生意不做白不做,不是吗?
收不收钱的再说。
代尔像只小狗一样在白兰身边绕来绕去,他道:“我也去!你们不能丢下我,我也要帮秦令!”好朋友现在需要保护,他这只勇敢聪明的A级雄虫怎么可以退缩?这是早就已经承诺过的,不能食言!
卡西安想把崽拉回来。
没拽住。
“雌父,”自家的小雄崽可怜巴巴地仰头,卡西安最受不了自己的雄主和孩子这种可怜样,代尔抹着眼泪坚定道:“秦令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
他愣了一下把白兰拉过来。
“还有白兰!”
代尔又顿了顿:“还有艾格!”
“我们是好朋友,在朋友有难的时候当然要帮忙,在雄虫学院学的知识我都记得,一点儿都没忘。”代尔仰着头看daddy:“雌父,你回家洗洗脸哄雄父吧,我和白兰一起去!”
卡西安:“……”
“会有危险,宝宝。”
卡西安道:“雌父希望你能……”
代尔捂耳朵:“不听。”
他叫道:“我死了也甘愿!”
为朋友死,那太勇敢了!
距离下城区那场战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之前卡西安能被崽子磨答应是因为,雷托专程打通讯过来,说他已经布置好了保护雄虫的战队,安全问题不大,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政斗很多高级军官参与,其余的避之不及,生怕受牵连。
这只崽还非要去凑热闹。
“代尔。”卡西安冷下声音。
代尔坚定道:“我不会放弃朋友。”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对你们军部这些事也不了解。”代尔的金发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他道:“但是现在是我的朋友要参与,所以我要帮忙,就这么简单。”
小金毛悄悄晃旁边雄虫的手。
“白兰,快拽我走,快点!”
白兰握住了他的手:“不丢你。”
卡西安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和雄主千娇百宠养大的小雄虫,最初在代尔只是一颗虫蛋的时候,他想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快乐生活,什么事都可以纵容他,毕竟作为父亲永远可以给崽子兜底。
但那个娇气暴躁的崽子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稍微变了些模样,他不再动不动就生气,不再像从前一样趴在父亲怀里撒娇,卡西安后知后觉……雄崽已经过了第二次觉醒,他长大了。
是心理上的长大。
他可以为朋友,变得无比勇敢。
即使粉身碎骨也不怕。
“宝宝。”
卡西安捏了捏崽子的脸。
他给自己的副官打去通讯,卡西安站在他勇敢的孩子面前,在千万个担忧中依旧选择纵容雄崽,保护他的孩子:“布莱德,第五军团全体听令。”
“截杀第一军团援军。”
卡西安道:“去拦在他们前面。”
第70章 不是娇气,是有人爱了这下真的是脏脏……
第二道防线。
当两具尸体轰然倒下时,整个特战队明显凝滞了一瞬,寂静得几乎能够听见刀尖血水滴落的声音,任是哪只雌虫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用刀这么顺手的雄虫阁下,雄虫的武力值居然也能这么强。
“阁下!第三次警告!”
领头的雌虫终于反应过来,他怒呵的声音在气息中炸响,黑压压的军雌瞬间分散,十二名冲锋特战队军雌从三方包围过来,他们手中的高能武器发出充能的嗡嗡声音,等待着雄虫下一个动作。
雌虫警告道:“我无意伤害雄虫阁下。”
“请退后!”
秦令左臂抚过刀刃,将上面残留的血迹抹掉,现在它又恢复成了一把寒光凛凛未嗜血的长刀,胶带缠绕的指节与金属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秦令唇角勾起一个称不上笑容的弧度,低声道:“可以不把我当雄虫看。”
反正……
“我也没把你们当虫看。”
枪□□出烟雾,子弹朝着他手臂射来时,秦令早已不在原地,极其适手的长刀从雌虫背后刺入,随后精准地击穿心脏,从胸前迅速穿出,雌虫手中的脉冲枪掉落,身体缓慢下坠,在疼痛中失去声息。
“守住这道门!”
领队雌虫看了眼身后紧闭的金属门,这道门一经合上便无法进入,只有元帅和他的瞳纹能够打开,斯科瓦罗被困在门后,痛苦地经受一次又一次越来越严重的暴.乱流,只要那只雌虫死了,剩下这些虫翻不起什么风浪。
“里面什么情况!”
雌虫低声询问:“斯科瓦罗死了没?”
身旁的特战队雌虫看了眼光脑,面色有些苍白,他们在雄虫的长刀下被迫退后,身后就是金属门,他道:“没死……还活着,我们的虫,我们的虫不敢靠近他。”
“不敢靠近?”
领队雌虫:“怕死我先崩死他们!”
黑发雄虫的长刀已经迫近,不远处余下成堆的虫尸,多是还没合眼就失去气息的,他拉紧虎口处的胶带,又用手臂蹭了蹭脸上的血,提着刀缓慢靠近。
雌虫严阵以待,一边又慌忙对队长解释道:“那只雌虫刚开始还只是想出去,没怎么认真出手,他问一只叫秦令的雄虫在哪里,安不安全,我们的虫随口说他死了,斯科瓦罗就开始无差别屠杀,现在……”
现在已经压不住了。
“砰!”
他被狠狠锤了一拳。
领队雌虫咬牙切齿,又不忿地给了他一脚,气急败坏怒呵:“他雌的,一群蠢货!谁让他们这么说的?!”
精神上的痛苦无法彻底压制强大的雌虫,他依旧可以展开骨翼穿透敌虫的心脏,在虫流中耗费完体力而死,战斗到最后一刻,但心爱雄虫的死讯会像一针催化剂,加速雌虫的疯狂,让他拥有无限的愤怒。
现在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
斯科瓦罗只会想要屠杀殆尽。
“我死了?”
秦令好奇地听了一会儿关于斯科瓦罗的现状,蓦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嗤笑一声:“你们告诉斯科瓦罗,说我死了?”
这已经玩完了呀。
特战队雌虫相互对视一眼,在雌虫偷袭的匕首即将刺入后颈时,雄虫忽然向后翻身,锋利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握匕首的断肢带着血珠纷飞洒下,秦令没有给这只雌虫惨叫的机会,他反手一刀刺入咽喉,将雌虫的气管利落切断。
“不需要留手了。”
领队雌虫命令道:“杀了他。”
斯科瓦罗在发疯无差别屠杀,就算尊贵的雄虫阁下真的死在这里,只要莱特元帅能成为赢家,那么这份罪责可以理所当然地安排到斯科瓦罗的头上……雌虫雄虫都死了,死无对证,雄保会也不能说什么。
来自特战队雌虫的反击无比迅猛,在这个时候,秦令终于确切地体验到了莱特手下的这些死士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实力,刀刃狠狠地压在肩膀上,已经触碰到肩骨,秦令反手将长刀刺入雌虫脖颈,有些疑惑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的肩膀遭殃?”
这块骨头比其他地方贵?
他退后半步压了压肩膀上的血。
在雌虫的刻板印象里,年轻的小雄崽往往娇气不好伺候,受不得一点儿疼,秦令性格本来不软,但这些日子也的确是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之前全身骨头断了都能一声不吭,现在肩膀砍伤一点儿就想找白兰妈妈他们和斯科瓦罗撒娇。
喵的,真的变娇气了。
这可不行啊。
086:【不是娇气了,宿主。】
【是有人超级爱你了。】
秦令道:“或许吧。”
特战队的雌虫密密麻麻地包围过来,秦令喘了口气重振旗鼓,这些雌虫不怕死,武力值强大,但同时也低估了他这只雄虫的实力,虎口处的胶带在弑杀中被血浸透,天边云霞绽出金色光芒,秦令抹了把唇角的血,朝着领队雌虫靠近。
“给你一个自杀的机会。”
他力气不多,得省着点。
雄虫踩着残肢鲜血,整只虫仿佛已经被血腥浸泡,他受了些伤,肩膀在流血,嘴角也在溢出血迹,但他手中的刀依旧锋利,直直地朝着门前最后一只雌虫刺去。
雌虫道:“半辈子,没见过你这样的雄虫,这道门需要元帅的瞳纹验证,不可能打开,如果……”
“打不开?”
秦令意味不明低笑:“是吗?”
他用刀尖把雌虫逼近大门。
“轰——”,像是听见了雄虫的低语,无声无息的金属门似乎也有了生命,在秦令尾音未落下之时,禁闭的门从中间缓缓向两边打开,一阵冷风蓦然灌了进去,雌虫的腹部被狠狠踹了一脚,跌到了通道之内。
雄虫提着刀跟了过来。
“格子发力了,真棒。”
电流的滋啦声音在黑乎乎的通道中响起,雌虫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他爬起来想要夺门而出,却有长刀在前逼迫,先前设置的自动激光切割网快速移动,骤然穿透他的骨骼,将整个虫身切断。
“滴、滴。”
激光网似乎失控,它没有停留,切断雌虫后便像进入了无阻之境一样,盯上了门口那只站立的雄虫,蓝色光线带着电流猛冲过来,似乎还沾着雌虫滚烫的血。
秦令没有动。
“嗡——”
激光网在距离他两寸时消失。
“格子,这就叫……绝对信任。”
“哥永远相信你。”
自家孩子是最棒的。
电流的声音逐渐低下去,直至完全寂静,晚霞的光把雄虫提刀站立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秦令站在断肢之外,用手臂擦干净长刀,继续往里面走,他听见了金属碰撞和血肉破开的嘈杂声音,声响越来越大。
“哥说永远相信我……”远方的蛋卷小虫抱着膝盖低声喃喃,随后“哗”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自顾自地开心,粉色头发随之翻飞成鸟窝,他兴奋地站在椅子上转了个圈圈,又乖乖地蹲了下去。
“……”
“……我也永远相信哥。”
……
天边的晚霞十分灿烂,通过窗户的破口照射入房间,风秀的骨头被打断无数处,他终于挺不住,气息奄奄地倒在了地面上,左眼处最初的血液凝固干涸,却依旧有源源不断的温热液体涌出,腕上光脑屏幕亮起,风秀侧眸看了眼时间,笑了。
“两个小时零十八分钟。”
风秀低声道:“尽力了。”
当时随口说三个小时并不是不能做到,老大需要多长时间他就能拖多长时间,哪怕是四个小时,五个小时,十个小时,他用这条命去搏一搏也一定能做到,老大说什么他就必定能够做成什么。
但是——
“怎么?不拖了吗?”莱特握了握自己被打断的手骨,皱起眉朝着那只临近死亡的雌虫走过去,无不嘲讽道:“你爱的雄虫阁下根本不在乎你,拖这么长时间有什么意义呢?两个小时他有问过你一句吗?平白无故把自己搞成这样……以后也不会有雄虫看上你了,可怜虫。”
当然,前提是这只虫能活下去。
风秀躺在窗边不说话。
莱特道:“你和艾多克莱一样可怜。”
肆意桀骜的天才雌虫,在短暂的,不被回应的冷落忽视中,经受一次又一次痛苦的精神折磨,他逐渐自我驯化,成为了一条趴在雄虫脚下的狗,卑微地想讨回雄主的心,洛塔尔却从不回头再看看他爱过的雌虫。
冷心冷情,孤高自傲。
风秀也好像从来不被秦令在乎。
他们一样的可怜,卑微。
“谁?不认识……哦,艾多克莱上将。”雌虫这时候终于有了反应,他左眼完全丧失感官,右眼清明却明显在走神中,眼前只有天边云霞的灿烂颜色,他低声道:“我不可怜。”
莱特嘲讽道:“奉献精神么?”
风秀:“你最可怜,老虫子。”
莱特冷笑:“蠢货!那就坦荡地为不在乎你的雄虫,勇敢地去死吧!”雌虫拾起那把短刀靠近,风秀静静地看着天边云霞,在刀刃即将把他生命夺去时发起最后一道攻击,这一下把他的伤完全带了出来。
“我不怕死。”
风秀道:“为爱虫而死是荣誉。”
“但是,”他扶着窗框站立,背后是呼呼的冷风,雌虫用手指比出一寸距离:“但是我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私心,我舍不得死,舍不得轻易地把命赔在这里,只是因为你的话,这太不值得了。”
他还想再多看看爱虫的脸,想听老大再逗他训他几句,偶尔用手指弹弹他的额头,或许老大再吃到不喜欢的食物,也能像之前一样笑着推给他。
雌虫流着血:“我,舍不下。”
从窗户边缘自高空坠落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拉成了一条很长很长的丝线,雌虫的五脏六腑在骨骼下早已经出血,内伤十分严重,失重的冲击力把伤口再次破开,风秀看着底下的高度,在疼痛中努力将翅翼舒展。
雌虫天生属于高空。
但受伤的虫要学会安全降落。
坠落的速度实在太快,风秀几乎已经没有力气用双翼升空,他干脆调整姿势在半空中翻身,用疼痛保持片刻清醒,随及奋力俯冲而下保持最基础的平衡,地面就在眼前——没关系。
最多重伤,死不了的。
“风秀!”
一只手在半空中拉住了他。
仰头看是一张有些过分熟悉的脸,雌虫带着细纹的眼角昭示着时光的流逝,如同多年前一般严肃的面容唤起回忆,风秀用完好的右眼仔细盯着,怔怔恍惚了一瞬:“……老师。”
风秀被带到了飞行器中。
“受伤太严重了,”黎诺皱着眉,目光落在雌虫血肉模糊的左眼处,他翻出医用灯想撑开风秀的眼皮仔细看看里面情况:“估计得赶快使用医疗舱治愈外伤,现在先用点药止血,我看看眼睛。”
艾伯特低头:“麻烦阁下。”
离开高度紧张的环境,风秀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他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飞行器天花板放空,直到身旁那只有点陌生的雄虫伸手要摸上他的脸,风秀讶异地躲了一下:“……我自己来就好。”
黎诺眨了下眼睛,把药给他。
“那你自己来。”
他尊重每一只虫的意愿。
艾伯特道:“给我吧,我来。”
“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雄虫的动作往往更轻一点,黎诺更是温柔中的温柔,这里只有他和艾伯特,由他上药当然是最合适的,但换成艾伯特这种冷硬军雌接替洒药任务,动作多少就有点儿简单粗暴了,黎诺也从来不知道雌虫这种生物居然有这么耐造。
伤口被翻开一声不吭。
黑发雄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好吧,雌虫很强很能忍。
是他多虑了。
“是黎诺阁下来找我。”艾伯特说。
黎诺补充道:“秦令让我去找艾伯特老师的,他怕你不听话硬刚担心你,所以叫我赶快去军校找你的老师来救救场,幸好赶上了,你受的伤要多养养才能好,我自己制作的药能很快止血,眼睛的话……得看看医生怎么说。”
“别害怕,都会好的。”
他又问:“你要吃点东西吗?”
“瞎就瞎了。”
艾伯特道:“没死就行。”
黎诺:“……?”
风秀道:“没事,三天能起来。”
黎诺:“……”
雌虫低声道:“谢谢这位小阁下。”
飞行器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风秀看着窗外的晚霞,看表情似乎有点儿开心,艾伯特在给学生上完药后完全撒手不管,根本不带安慰一句的,两只雌虫明明是很久没有见过的师生,待在一起却像公事公办的上下级。
黎诺不太能理解这种情谊。
“你们没有话要说吗?”
艾伯特疑惑:“说什么?”
“……”
学生在眼前重伤到这种程度,几乎是濒死状态,作为长辈的老师可以说说过去的事情,他们是怎么成为师生的,怎么分开的,再说说未来,给或许要成为独眼龙的学生一点向上的希望之类,多少鼓励鼓励他,夸赞一下。
“老师。”
风秀就明显理解了他的话。
他道:“当年我是故意不告而别的。”
……
鲜血顺着斯科瓦罗的指缝滴落,血水把他原本就是红色的头发染得更加殷红,脚下堆积的尸体几乎淹没他的军靴,粘稠的血浆在灰色地面上蜿蜒成河,映着他那双彻底失去理智的金眸——冰冷、猩红、毫无焦距。
暴.乱的精神痛苦侵蚀着他。
他的大脑就像被烈火焚烧过,只剩下残忍的杀意,他记得自己是如何用骨翼穿透雌虫的心脏,记得骨骼碎裂的触感,记得喷洒出的温热血液,惨叫和哀嚎扭曲成叫他越来越不理智的噪音。
他心里清楚那或许是假消息。
可担忧和愤怒还是淹没了他。
万一小雄虫再次受到了*伤害,万一他泪眼朦胧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哭着喊疼,而他来不及温柔地擦去他的眼泪……这个猜想像毒药一样腐蚀他的血肉,让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
然后理智崩塌,断裂。
他用躯体强行破开一道道关卡,踩着遍地尸骨迅速往外走,那些阴森森的金属门落在身后,斯科瓦罗在昏暗中低声喃喃:“……别害怕,我很快去找您,别怕。”
一只虫影蓦然出现在前方。
斯科瓦罗精神恍惚,他展开了锋利骨翼,操控其中一根朝着影子攻击过去,这一下必然稳稳穿透拦路虫的脏腑,一击必杀,没有任何虫能够阻挡他。
“斯科瓦罗!”
秦令道:“……哥哥。”
锋利骨翼已经穿透空气,却因这一声在半空中骤然停滞,斯科瓦罗的精神力暴.乱越来越严重,已经产生了中期躯体僵化的症状,他以为是幻听,幻觉,可属于小雄虫的精神力丝线似乎绕了过来,扭成一根小小的触角,撒娇般地晃了晃他的手指。
精神力丝线抓挠他的掌心。
斯科瓦罗微微蜷缩手指,不受控地把那些丝线拢在了手中,又不忍弄疼它们,所以只是虚虚握着,让丝线在他的手掌中躲风:“……乖崽,雄主……令令。”
雌虫低声道:“秦令。”
叫他的名字,他会回来。
——他真的出现了。
“我去吓死我了!”
雄虫道:“我以为你连我也要杀。”
老婆就这一个,杀了不补发,杀了他斯科瓦罗以后没老婆亲。
“咔嚓”,一道断裂声响起,斯科瓦罗抬手掰断了那根差点儿穿透小雄虫的骨翼,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扔在一边,看着目瞪口呆想走过来的小雄虫,斯科瓦罗轻声道:“……站一站。”
秦令:“嗯?”
斯科瓦罗说:“乖崽,我过去。”
秦令:“我们互相走过去的话,是不是快一点儿?你走过来,我过……”没等这句话说完,雌虫已经收回双翼,踩着满地狼藉,顺便踩断了自己丢下的那根骨翼,历时三秒钟来到了他的面前,手臂托着他的腿弯抱起。
斯科瓦罗道:“地上脏。”
秦令反应过来:“你看,我已经脏脏的了,所以走过去没关系,我们都收拾一下……等等,洗洗才能亲!斯科瓦罗!”
香香包要被亲。
脏脏包也要被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