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野兽叼进了窝里开动餐食,斯科瓦罗单臂紧紧箍着雄虫的腰身,另一只手臂压着他的臂弯,不停地把虫往怀里带,就好像要将自己的胸膛破开一道口子,把小虫崽彻底塞进去一样。
雌虫的牙轻轻咬着他的脸颊,摩擦的动作叫他有些微痒,忍不住想躲避,可无论如何挣扎,好像都只能躲在斯科瓦罗的怀里。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被偷亲未遂也就算了,初吻保住。守株待兔自己成了被叼走的肥兔子,被咬脸蛋也算了,但这只疯虫他不仅在咬,他还舔,雌虫的舌尖舔舐着他脸上的肌肤,秦令浑身发麻。
“别……别舔了。”
死虫子你给我放手啊!
斯科瓦罗叼着他:“轻轻的,不疼。”
脸蛋上那块肉似乎很得主角青睐,他收起利齿轻轻咬着,动作间把雄虫的嘴角都向脸颊处扯动了半寸,固执地像是要给他添一团原生态腮红,他秦令绝望得想叫妈妈。
少爷外面有变态,我要回家!
不知道白兰妈咪看到他的消息没有。
秦令喘了口气,猛地用手肘顶向对方腹部,却被斯科瓦罗早有预料般用臂弯压住,刚才的动作牵扯到了秦令爆炸前被子弹击中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他下意识“嘶”了一声,闭着眼睛轻轻皱眉。
斯科瓦罗骤然停下。
“咬疼了?”
斯科瓦罗缓缓松开手臂,把怀里的小雄虫调转方向扭过来放在他腿上,他想去捏雄虫的下巴看看是不是他不注意,不小心咬破了那块软肉。
“噫——”秦令暂时脱离掌控,他垂着眼睛狠狠搓了搓自己沾满雌虫口水的脸颊,然后把手掌心蹭在了斯科瓦罗的军装上:“还给你!你恶不恶心?我两天没有洗脸了!”
G-47星球全是沙子!
斯科瓦罗咬他脸颊的时候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吞了一口沙吗?还舔!秦令饿疯了打全麻都不会啃自己吃。
斯科瓦罗搓了搓小虫脸上的牙印。
秦令的脸不像在帝星的时候那样冷白,虽说在G-47星球晒了几天,皮肤确实有些被晒红了,但有那群小弟的精心照顾,倒不至于晒脱皮。
这种环境下肯定没以前精致。
潦草小虫.jpg
“不脏。”斯科瓦罗捏捏他的脸,雄虫脸颊上被搓出来的红色渐渐消退,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斯科瓦罗仔细看了看,没有咬破皮:“还是很漂亮。”
小虫崽不是脏脏包。
秦令咬牙道:“你口水脏。”
斯科瓦罗:“好。”
雌虫的金眸紧紧盯着怀里的黑发小虫,无论秦令说什么他都逆来顺受,雄虫的腰身很细,细得他几乎一只手臂就能圈住,温热的触觉点燃了他掌心的火焰。
斯科瓦罗的手越来越烫。
“放开我,我说个事。”
秦令推了推他:“来算账。”
“阁下,乖崽……”斯科瓦罗掌心捧着他的脑袋,声音嘶哑低沉:“我抱一会儿,什么都不会做,别怕我。”
秦令:我信你个鬼!
他小幅度地挣扎,那双手臂却越来越紧,几乎把他贴进了斯科瓦罗的胸口中,雌虫军装上的金属扣硌得他难受,秦令衣服下的胸口在被摩擦。
“砰!”
他探爪子给了斯科瓦罗一拳。
照着天灵盖锤的。
秦令锤完不动声色地甩了甩手,又若无其事地把爪子放回去,斯科瓦罗没被锤疼,他先因为反作用力挨了一下。可能星网上那句话说的没错——雌虫的躯体是钢铁浇铸的强大武器。
相比之下雄虫就是棉花。
他能干得过风秀靠的是棍子和技巧,G-47星球的雌虫除了他没什么高等级的,更没有像他一样军校毕业身体强悍。
但斯科瓦罗是刀枪不入的那种类型。
秦令怀疑他拿把刀捅这只雌虫他都不屑一顾,不带费力气躲一下的,两个主角是该强啊,顶级雌虫和顶级雄虫,虽然故事线没有任何交叉。
“斯科瓦罗?”
雌虫低声应和:“我在。”
斯科瓦罗的呼吸喷在秦令耳畔,带着灼热的温度,他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连指尖都在细微地颤抖,秦令能清晰感受到军雌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战士滚烫的血在为他沸腾。
雌虫在决定赴死的前夕看到了希望。
秦令的目光上移,他贴在斯科瓦罗的胸膛中,看见了军雌肩上那枚熟悉的勋章,依旧是质地很好的金属颜色,依旧是那三个词语,它在冷光下闪闪的,很漂亮。
“你也别怕。”
秦令低声道:“我死不了。”
雌虫的心脏被某个字刺穿,他慢慢松开怀里的小雄崽,低下头去确认他的真实,金眸下移时却猛地定住——雄虫脖颈间有两道浅浅的伤疤,边缘泛着很淡很淡的白色。
它们已经好了。
但这是一个疼痛记忆的锚点。
斯科瓦罗忽然想起来什么事,他托着秦令的肩膀,在小雄虫大惊失色的叽叽喳喳下,一层层地剥开了他的衣裳,露出了那道把骨头打碎的枪伤。
“你他雌的来劲了是吧?好脸色给够了,”秦令刚平静下来就被他的动作激起了一脑袋的火气:“扒我衣服干什么?死贱雌我告你骚扰!你……”
滚烫的指尖抚过他的伤口。
斯科瓦罗低声问:“没有治疗吗?”
治疗舱可以让伤口很快愈合,小雄虫肩膀上的痕迹依旧带着血色,这已经足够说明他并没有好好地医治自己,或许只是把子弹剜出来,在外面涂了点药。
秦令道:“它自己会好的。”
斯科瓦罗低头,慢慢吐出一口气。
那种幻痛在他的身上生长,强大的雌虫可能面不改色经受刀山火海,却不能容忍自己心爱的雄虫受到哪怕一点伤害,听闻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次全新的凌迟。
摧枯拉巧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地点燃了他全身上下,熊熊燃烧淬炼出触底反弹更加猛烈的战意。
哎,不对。
秦令连忙道:“长官,你冷静点。”
他等斯科瓦罗来,就是想制止他的赴死计划,让第三军团正常打就行,现在这家伙看到他身上的伤,别说是联邦中心了,说不定墓地里的兽族都得挖出来鞭尸。
斯科瓦罗做出这种事,秦令根本不敢怀疑——他这种性格真的会这么干。
完全没有道德素质可言。
南辕北辙了啊。
“冷静,冷静。”
秦令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雌虫的眉心:“你偷窥我不计较了,像个鬼一样在我床边念叨也不计较,咬我脸我也不计较了,你给我冷静,听我说话。”
斯科瓦罗道:“我很冷静。”
秦令在他的脸完全上看不到冷静这两个字,他怀疑地想把指尖缩回去,雌虫却握着他的手指头在自己的鼻尖处碰了碰。
闻他手指头干什么?
过肺啊?
秦令把自己的手指头抢回来,借着舷窗外的冷光穿好衣服,把已经长到肩膀下面的头发撩出来放在背后,黑色发尾已经与衣服的颜色融为一体。
一只手臂穿过他的腿弯,斯科瓦罗起身把他抱了起来,雌虫托着怀里小雄虫的肩膀,避开了他的伤口,把雄虫的上身往胸口处带了带:“去医疗舱把您的伤治好。”
秦令像小幼崽一样被抱着。
淡蓝色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将碎掉的小雄崽一点点地修补,肩膀上的枪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疼痛感越来越轻。
秦令躺在医疗舱内,斯科瓦罗半跪在他身边低头,雌虫的手指扶着舱门,轻轻地敲打透明玻璃,他的焦躁疯狂在心爱的雄虫面前全部压进了骨头里,化作指尖毫无规律的节奏。
“斯科瓦罗。”
雌虫低声应道:“我在。”
秦令看向他:“你不能去死。”
斯科瓦罗道:“没有。”
他指尖无意识敲击玻璃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像是某种缓解压力的刻板行为,却没有发出任何让虫烦躁的声音。
秦令忍了忍,没忍住。
“我掐指一算,你在撒谎。”
斯科瓦罗问:“什么是掐指一算?”
星际种由各种各样的兽类混合,一言不合就是核武器一样的互殴,炸碎星球都是小意思,他们的文明中没有古老的东方文化,当然不知道什么叫算卦。
也不了解什么胡谄。
秦令就是在胡说八道。
他看着斯科瓦罗的眼睛继续胡说:“就是一种心理战术,虫在撒谎的时候表情会不可避免地有微妙变化,你目光游移表情不自然,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你撒谎了,斯科瓦罗。”
快给大王本王说实话,说实话咱才能聊下去呀,那些战争生啊死啊的再重新商量商量——斯科瓦罗真死了他也不能看30秒广告复活他啊!
快让你的脑子和嘴巴对账!
不可以去死。
斯科瓦罗不该是这样的。
“阁下,”斯科瓦罗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他看了眼治疗仓的时间,指尖隔着玻璃戳了戳小雄虫的脸蛋:“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最高等级的测谎仪就已经测不出来我的谎话了。”
血压,脑电波,心脏的跳动频率,这些都是测谎仪会检测的数据,比单看表情更有说服力,大多数军雌都能训练到言语难以被辨别的中等水平,而斯科瓦罗从十四岁起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秦令看着他:“你不会找死,不会冲动,不会为我复仇,不会把联邦的军舰炸成渣,不会想剁碎他们,不会发疯,对吗?”
斯科瓦罗贴了贴玻璃。
“不会死。”
秦令道:“不信。”
治疗舱外绿色的数字跳动为0,舱门自动打开,秦令屈身坐起来,又像进来时那样被斯科瓦罗抱了出去,这时候他肩膀上的伤已经好了百分之九十。
“西蒙已经和我说了。”
秦令指出斯科瓦罗的谎言:“他把你所有的东西都告诉我了,斯科瓦罗,你不能因为我死了,就拉着第三军团所有虫陪葬,你应该修改计划,原来是什么路线就按照什么路线来打。”
“我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当然你可以选择把敌军团灭。”
斯科瓦罗低头看他:“不够。”
“你看你看!我就说……”秦令终于抓住了他的小辫子,探出一根手指发现指不到斯科瓦罗的脸,于是从军雌的怀里爬出来,扶着对方的肩膀和他面对面:“我就说你冲动了,说你撒谎还犟!”
斯科瓦罗看着那根手指。
“我不会死的,阁下。”
他轻声道:“秦…令,相信我。”
“这是您真实的名字吗?”
秦令怔了怔:“是。”
相对来说有些生涩的名字从雌虫的嘴里吐出,用喉咙发音这两个字,在音调很轻的时候嘴唇会自然地吐出温热的气息,斯科瓦罗声音温和,就像在说悄悄的情话。
“秦令阁下。”
斯科瓦罗加了敬词,他用沾了温水的毛巾轻轻地擦拭雄虫的脸颊,指尖抚过上面依旧未消完的浅粉色牙印:“您活着我就不会死。”
只要他在。
只要他没有离开,只要这只乖崽小虫好好地,能够安全活在帝星,和好朋友一起玩不危险的游戏……
他会因秦令的存在使计划退却半寸,战火把他烧尽,烧得面目全非,斯科瓦罗也会留下一条命活着回去,爬也要爬到小雄虫的身边,要继续保护他,看着他。
“乖崽,别*怕。”
……
因为军舰引擎出了点儿小问题,斯科瓦罗下令要在G-47星球多停留两个小时,他依旧选择直接压到联邦的领域开战,但现在有了牵挂,想自爆和联邦杂种同归于尽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还是要狠狠地报复。
但得活着,活着才有机会走到小雄虫身边,继续保护他,等待雄虫的记忆回来,他还能静静地听秦令像漂亮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话。
“多停两个小时?”
秦令坐在斯科瓦罗的椅子上,咬着甜味营养液道:“你多停两个小时我就少赚两个小时的钱,不过之前请求了长官一件事,勉强可以抵消,待会儿我去问问他的想法。”
一张熟悉的卡推过来。
“送给您,零花钱。”
秦令怔了怔,目光落在卡面显示的金额上,上次刷出来了斯科瓦罗的身份证号,这回长度变化不大,但开头的数字明显大了几个——不是,斯科瓦罗到底哪儿挣的钱?
工资也不可能涨这么快吧?
玛德,求教程。
秦令愤愤咬着营养液,就像坏猫叼着猫条一样,他犹豫了一瞬,将那张卡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毫不客气地塞进了自己的兜兜里:“我的了。”
“好,”斯科瓦罗轻声道:“不够再要。”
秦令挑眉:“向你要吗?”
斯科瓦罗:“嗯,家里还有。”
“好了,不要说了,再说我就抢劫你。”秦令把猫条扔掉,他在椅子上缩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接受礼物但对方并没有提出合理要求”这个事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什么不好。
斯科瓦罗给他卡的感觉,不太像雌虫去追求喜欢的雄虫那样殷勤,他就是很单纯地很纯粹地,不带任何其他目的的,在给他零花钱用。
把他当穷穷的小崽子了。
但他现在是矿区大王!
秦令趁军舰引擎在检查,出门到矿区找被他赶去点金矿数目的风秀,半路翻了个栏杆不小心把脚扭了一下,所幸并不严重。
“风秀。”
照灯下的雌虫轻轻打着哈欠,手中拿着自动计重器,在矿石堆里来回绕,薄薄一层霜打在他的身上,看着特别命苦,风秀听见声音回过头:“哎!老大,什么事?”
秦令扭伤了脚,于是朝他招手。
“你过来一下,有个事……”
风秀跑过来:“老大想起来要收拾我了?我连衣服都没换呢!踹了也没事,可以少清理一件外套。”
秦令:“……”
你丫抖.m啊?我们好好地互相装作失忆不可以吗?把那件事忘掉好不好?这雌虫到底什么爱好啊?
秦令真的给了他一脚。
如他所愿。
“有个事儿跟你说,之前太忙了,来不及征求你的意见,”秦令靠着墙壁避开冷风:“你之前不是说你是军校毕业吗?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这次远征的长官是第三军团长斯科瓦罗,你应该认识。”
风秀站在他侧面挡住风:“我知道啊。”
秦令:“认识吧?”
“不太熟,主要这只虫他跳级。”
“我原本就跟他不是一年级的,斯科瓦罗跳着跳着好像没两年就从军校到军部了,”风秀点了支烟:“这虫好像开什么倍速了一样,那些虫连巴结他都赶不上。”
秦令指了指他:“有个机会。”
“风秀,你想当军雌吗?”
他之前和风秀打过,西蒙也和风秀打了半场,秦令发现这只虫认真打的时候其实还是很有实力的,只是经常性地很随便,不是特别在乎输赢,被棍子揍了十几下就叫他老大了。
他能和西蒙打得有来有回。
实力肯定能够得上普通军雌。
风秀怔了怔:“啊?”
“风秀啊,老大在第三军团有虫脉,现在可以帮你走个后门,”秦令道:“如果你愿意就直接应我,不愿意就继续给我挖矿。”
Yes就到军部给他当虫脉。
No就继续当他的小弟矿工。
反正怎么都不亏。
风秀笑了笑:“老大这么厉害?”
“我一个小时前碰到那个谁,莫里斯了,莫名其妙给我一顿训,非说我挖矿没前途,不如他引荐我入军部,什么玩意儿啊?”风秀道:“老大说挖矿有前途就是有前途。”
“谁要跟他叙旧?”
“我愿意给老大挖一辈子矿。”
秦令笑道:“你打工上瘾了?”
他大概明白了风秀的意思,于是从雌虫那里掏了支烟点燃,明媚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了那个很浅的牙印,风秀侧着头没有注意到。
“我挨骂快上瘾了。”风秀捏着眉心叹了口气:“老大您骂我就算了,小弟我肯定乖乖受着啊,一个小时前莫里斯给我一顿训,刚才有只陌生虫打通讯又给我莫名其妙一顿骂。”
秦令笑了:“怎么?”
这家伙挨骂体质?
“也不算骂吧,”风秀拍了拍他肩上的霜,皱着眉道:“就态度冷冰冰的,问我又干什么混蛋事,叫我在原地等着他来收拾我,我一开口问他又不说话了,给了我一个滚。”
那个滚字还是压着嗓子骂的。
好像要哭了一样。
“根本不认识他。”
风秀喃喃:“奇怪得很。”
秦令原本还在饶有兴致地听着,越听越不对劲,终于在听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反应过来了,整个脑子都好像被洗了一遍。
嘴里的烟瞬间不好抽了。
“光脑给我。”
风秀递给他:“给你老大,用吧。”
秦令把烟掐了,一边打开他的通讯记录,一边低声解释道:“你这个挨骂是真无辜,应该是我骚扰的那只雄虫打通讯来骂你了,你怎么不找我?”
“嗯?”
风秀道:“那我是替老大挨了顿骂啊,真不亏,下次您骚扰完直接把光脑给我好了,我乐意挨骂。”
“不过也别骚扰过分。”
风秀道:“雄虫真较真了,我估计得上法庭一轮游,到时候惨得很,不知道挨多少刑才能出来,我还要给老大挖矿呢!”
秦令没作声,拨通了那则通讯。
风秀惊了一下:“老大?”
“风秀啊。”
秦令揉了把自己脑袋上的黑毛,已经预料到自己不管怎么撒娇卖乖都没用了,今天这顿来自少爷的训斥肯定得乖乖挨:“……你不会惨,要惨的是我。”
——救命啊。
第52章 他认错态度天地可鉴小弟赴汤蹈火,在……
通讯接通前的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秦令盯着光屏上闪烁的"正在连接"四个字,忍不住又揪了把自己的头发,指尖的发尾缠得越来越紧,几乎要把整个手指头全部包裹。
“老大?”
风秀靠近了一点儿,给黑发雌虫挡住夹着霜的冷风,伸手去轻轻地扯被秦令“虐待”的头发,声音压得极低:“怎么了?”
要骂回去还是继续骚扰?
做老大的就是胆子大啊。
秦令松开头发,屈指在他手背上打了个脑瓜崩,制止了这只雌虫的动作:“起开边儿去,别在这里影响我诚心认错。”
这月光照得他认错态度天地可鉴。
“滴。”
刚说完这句话,通讯连接的提示音响起,网线迅速连通相隔亿万里的两颗星球,秦令把全身力气压在一只脚上不太舒服,于是靠着墙壁蹲下来,轻轻揉捏自己受伤的脚腕,目光看着脚下覆霜的沙子发呆等骂。
沉默。
令虫窒息的沉默。
秦令能听见通讯那头轻微的呼吸声,频率很缓慢,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他戳了戳沙子想开口,通讯那边的询问截断了他的话:“谁?”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两次希望与失望,白兰在接听这则通讯的时候无意间给自己下了心理暗示,他握着手中那只被雅诺拉抱怨“贵得要死没吊用”的茶杯,指尖忍不住微微发抖。
白兰声音低哑:“哪位?”
秦令眼睫轻颤,雄虫指尖探入冰冷的沙子里,冷霜瞬间冻得他打了个激灵,旁边的风秀也蹲下来,用衣角给他擦脏脏的手指头——刚擦干净这只混蛋老大又插了进去。
风秀:“……”
没事没事,再给这只虫擦擦。
老大还年轻呢,放雌虫堆里还算是亚成年小崽子的程度,爱玩点沙子怎么了?不正常吗?很正常啊!
风秀安慰自己:“太正常了。”
秦令毫无意识地弄脏手,他握紧了那只金属外壳的光脑,低头眨了眨眼睛,在通讯那边的虫即将没有耐心要挂断的时候,他小声说:“少爷,是我。”
“咔嚓。”
通讯器那头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白兰把掌心里被他捏裂的“一千万”扔到桌上,终于在疼痛中感受到了真实,他压低嗓音:“混蛋,你还知道联系我?”
秦令很小声地道:“知道的。”
还没有被炸成傻傻的小虫子。
傻傻小虫也会哭着去找回家的路。
他轻声说:“少爷,我光脑毁了所以用了别虫的,刚才在忙事情,没有接到你的通讯,但是我知道要联系你的。”
这不就很快很快地打回来了嘛。
虫崽认错态度良好。
“知道?”白兰显然不吃事后解释这一套,在网络细微电流声的影响下,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不做混蛋事还是不伤害自己?你知道提前说事还是早点回家?你什么都不在乎!”
“你他雌的知道个虫蛋!”
风秀在旁边默默陪伴,突然听到好像还有谁家雌父的问题,怀疑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白兰骂虫很少用脏字,世家大族肩上有重任的尊贵少主不需要疾言厉色,只一个冰冷的眼神过去,就能瞬间决定下属的去留。
他只是淡淡说一句:“能力问题,干不了就不用干了,收拾好你的东西离开。”就能震慑底下所有给他干活的虫,白兰不算一个多么好的老板,毕竟他从来不允许手下摸鱼。
但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秦令看着被他按出来的小沙坑,指尖在沙层底下蜷缩得更深,冰冷的寒霜压进他的指甲缝里,刺痛感顺着手指头流入心脏:“少爷,我好想你呀。”
白兰冷声道:“别撒娇。”
秦令:“哦。”
“我说想少爷不是在撒娇,”秦令脚腕疼得难受,于是靠在了墙壁上,肯定道:“我是很认真地在想,心尖尖上全是少爷。”
“是吗?”白兰斥道:“别打感情牌。”
秦令眨眨眼:“哦。”
“那少爷哄哄我,给我撒个娇?”
“……”
混蛋崽简直倒反天罡!
白兰闭着眸兀自冷静了一下,他站起身来把瓷杯碎片扔进垃圾桶,定了定神才问:“你现在在哪里?身体有受伤吗?”
秦令看了眼周围:“没有啊。”
他生龙活虎好得很。
白兰沉默片刻,秦令听见了对方压抑的呼吸声,和挪动脚步踩在地毯上的走路声音,半晌后,白兰骂道:“第一个问题你吃了?”
秦令:“我……”
“算了你闭嘴,安静。”白兰不知道去了哪里,大约两分钟后,雄虫带着自动冷气的声音传过来:“艾格,把刚才排除的定位翻回来,大概是塔拉星系那个范围,雅诺拉找到了。”
通讯那边两只虫似乎小声说了几句话,秦令这边风声有点大听不清,他捂住一只耳朵,听见了白兰说的几个字:“没事,活着的,现在定位。”
“看最近的私虫航线。”
艾格声音很小:“最短六个小时。”
“格子?”
秦令叫了一声,那边的蛋卷小虫或许是听不到,他等了两秒没有收到回音,通讯器安安静静,没能听到小格子叫他的那声“哥”。
白兰轻斥道:“闭嘴。”
“你不要乱跑,在原地待着。”
秦令抽了抽鼻子,他把手指头上的沙子蹭风秀身上,随及扶着雌虫的手臂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蹲得有些发麻的小腿:“我知道,肯定不乱跑的,少爷。”
他最乖了。
他现在就是全星际最乖的崽。
叉车铲他都绝不会挪地儿!
手指敲击光屏键盘的声音,和G-47星球夜晚的簌簌风声卷在一起,通过一条单薄的网线相连接,秦令握着光脑,被风吹得鼻子发痒,忍不住又抽了抽。
他把鼻子捏住。
“……”
“你哭了?”那边的声响暂停一瞬,白兰掌心压着桌面,焦躁的心跳也似乎随着缓慢下来,雄虫长睫颤动,眼前闪烁着通讯进行中的蓝光:“……哭什么?还没怎么训你……怎么了?”
白兰怔了怔:“别哭,你等我去。”
“……”
“没有哭,少爷。”
秦令垂眸笑了笑:“……好冷啊。”
冷得他想到少爷怀里躲一躲。
……
他和白兰又说了几句话,表达“他现在很安全没有受伤没有饿到也没有受委屈”,艾格明明在旁边却一句话都不带插的,安静得像嗓子哑了一样,大约二十分钟后,秦令撒娇挂了通讯。
少爷应该是被他哄好了。
风秀站在他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了支烟,这只雌虫咬着烟开始破坏氛围:“老大,你肯定没穿里裤,也没穿保暖衣,我跟您说了G-47星球晚上冷的。”
冷?那肯定是穿得还不够厚!
“这边没有帝星的温控系统。”
秦令忍了忍,平静道:“我没带其他衣服,来的时候你见我有行李了吗?我就带着自个儿来的,外套在飞船航班上别虫送的。”
他那时候像逃难一样。
“风秀,”秦令把他嘴里的烟弹掉,顺便怼了他一手肘以示老大的威严:“说点儿你老大能十分钟内解决的事吧,行吗?”
“要么就少烦我。”
风秀脱下外套,搭在了黑发雌虫肩膀上,他也不问自家老大为什么大半夜非要出来吹冷风,只是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风口:“老大有什么烦恼?”
秦令叹气:“烦恼比头发多。”
风秀没有追问,他仰头看了看头顶的星空,想起刚才那则通讯,黑发雌虫蹲在墙角,手指不停地扣地上的沙子,把地面扣出来一个很小很小的沙坑。
现在那个坑就在他脚下。
是小雌虫烦恼的范围。
“老大,”风秀还是开口了,他看向身边的年轻雌虫,问:“那只雄虫……是您喜欢的某位阁下?在帝星?是只贵族雄虫吗?”
秦令道:“好朋友。”
风秀笑了笑:“老大,没有雄虫和雌虫之间会成为单纯的朋友的,您不如疼疼我,跟我搞雌同啊?我身材样貌都不差,钱够老大挥霍三辈子的。”
“您想在里在外我都同意。”
风秀琢磨了一下:“不过老大您看起来不太像雌虫,身体不太好的样子,肯定不经折腾,老大您想玩什么游戏我都陪,我身体素质不错。”
“滚,我又给你脸了?”
秦令很想再给他一脚,这家伙总是莫名其妙地一点儿弯路都不想走,仗着挖矿赚钱纯摆烂,但脚腕的疼痛叫他有些使不上劲儿,于是只是作罢,反手在风秀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还跟他开上黄腔了死虫子。
风秀笑道:“老大没踹我,心疼我。”
“老大真好。”
秦令见识过这只雌虫的没脸没皮,况且他现在确实是雌虫的身份,决定不跟风秀多计较,他转了转手里的打火机:“虫各有志,你想在这里给我挖矿就继续挖,争取挖个首富榜出来,我得去和第三军团长回个话。”
顺便向斯科瓦罗告别。
“起开别挡路。”秦令朝他摆了摆手,示意风秀把这个口子给他让开,已经做好了单腿蹦跶跳军舰上的准备,风秀却硬生生杵在原地不动弹。
“老大。”
秦令手臂撑在墙上:“干什么?”
纯挡道啊?
风秀看着他:“老大想让我做军雌吗?”
老大不想让他从军,是不可能费心思去找斯科瓦罗问这一嘴的,太麻烦了,而且欠虫情,斯科瓦罗的虫情还起来看着可不容易。
最大的可能是老大他虫好,想让他去但不搞强迫那套,于是就只问问他的意见,行了就行不行就算。
秦令皱眉:“什么叫我想不想?”
风秀说:“是老大的命令我就做。”
雌虫咬着烟笑了笑,慢慢道:“我是老大的下属啊,跟着老大干的。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比如搞一搞第三军团某只雌虫,看上我就给您忽悠回来,要么贪污点第三军团的钱?这个难度有点大。”
“老大有没有想法?”
……不是?
秦令怀疑地指了指自己:“哈?”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穷凶极恶?”秦令:“不是吧?贪污军团的钱亏你想得出来,怎么了?你也想让我组个星盗团和军部对着干?”
还有他什么时候看上哪只雌虫了?
风秀道:“做星盗的第一步……”
“是抢劫。”
抢劫纯靠武力,星盗第一战都会去打出名声,打出气势,彰显星盗团的强大,但贪污这个词听着很猥琐,都是搞钱,相比之下就是比较委婉一点而已。
秦令指他:“没这个想法。”
“但我确实挺想让你做军雌的,你不是说当时考核差一点儿?”秦令想了想:“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而已,我也有点事想办,你要是不想当军雌,纯爱挖矿我也不能强迫你啊。”
说不定人家就是喜欢挖矿呢。
“老大的命令不是强迫。”
风秀道:“我去。”
雌虫似乎突然把脑子找了回来,他依旧是屈腿靠在墙壁上的摆烂姿态,完全没有“老子就想当兵光宗耀祖”的气势,也没有“一秒无痛被军团录取”的喜悦,他只是很单纯地听到了那句话。
老大有点儿事想办。
“从命,老大。”
风秀举起掌心:“小弟收到,什么事?”
秦令本来几天没睡好累得想死,刚才和少爷一则通讯弄得他心情有些低落,空气又冷得他喘不上气,但风秀搞这一出着实给他逗笑了——怎么还给自己找了个死士?
“风秀。”
秦令扶着墙都想给他一脚。
“你丫的!我花时间给你走这个后门儿,是想着你考核没过,趁这个机会成虫之美!完成你少年的梦想,不是让你邦邦磕两个给我表忠心的!”
真让他当上皇帝了。
就差一句话这场戏就结束。
——老大!
小弟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后砰砰砰三下。
风秀挑眉:“老大。”
秦令制止:“少给我表忠心。”
风秀整了整他肩膀上即将落下去的衣服,把最上头的扣子系好拍了拍,噙着笑容低声道:“我实力就那样,不是很强,但您的命令我肯定认真对待,只能保证尽力完成。”
“要是丢脸了……”
“我还回来找您挖矿。”
风秀小声说:“老大别不要我啊。”
……
矿星的大气层慢慢变薄,G-47星球轨道在昏暗中散发着淡淡银光,军舰的引擎轰鸣声将区域内的沙子荡起,黑色金属巨物在视线模糊的领域中逐渐滑上轨道,慢慢成为黑夜中的一道流星。
这次跃迁风险很大。
军舰直接往人家领域压了,本族领域本来就神圣不可侵犯,第三军团不在边境打,直接往兽族家里干,这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可斯科瓦罗需要彻底发一回疯。
“我不会死。”
斯科瓦罗向他保证:“会好好回来。”
秦令缩在躺椅上,看着自己手心里那枚回归的勋章发呆,也不清楚斯科瓦罗到底有多少把握,但显而易见的,这只雌虫心里有数——他在原著中战无不胜。
主角都是有光环的嘛。
轻易陨落那还叫主角吗?
秦令觉得比起战争,他现在更需要担心一下自己的死活,连解释的腹稿都还没打好,三只虫从亿万公里外的帝星仅用四个小时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个冷脸一个哭。
还有一个默不作声。
秦令咳了一声:“你们好快。”
好多虫啊,哈哈。
久别重逢根本没有电影里说的那种狗屁纯爱朦胧感,三只虫的目光看着他,秦令坐在自己刚小睡了一会儿的临时房子里头,只觉得头顶压下来三座大山,压力山大。
怎么办?说他失忆了?
——我根本不是雅诺拉呀,我是他的弟弟雅诺令,是G-47矿区万虫之上的老大!你们是谁啊,想拐卖我吗根本不认识!
——是的,我失忆了才没回家的。
——黑头发?哈哈,沙子染黑的。
秦令保证他敢这么说少爷就敢用绳子把他绑成粽子,直接带回去玩囚禁play,从此之后他只能躺在五米大床上饭来张口有吃有喝,踏出别墅一步就触发“他逃少爷追”的狗血剧情。
白兰是真的控制欲很强,也是真的爱他,把他当小崽子宠,相比之下笨蛋大小姐和格子应该比较好哄点,秦令决定先哄这两个容易哄的。
“我不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雅诺拉,你头发怎么变黑了?”
“哥,我讨厌你。”
白兰看着眼前模样变了一些的小雄虫,太阳穴止不住地跳,这只混蛋虫崽染了头黑毛,还有脖子那边几撮绿色没有彻底掩盖,依稀能够看出原本的样子。
代尔在雅诺拉死后开始哭,哭得睡着了起来找到自己雄父,又趴雄父怀里哭,他父亲手忙脚乱都哄不好,如今找到这只绿毛雄虫了,又开始抽着鼻子掉小珍珠,抓着雅诺拉的衣服不放手。
现在趴在了秦令怀里。
“雅诺拉!我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代尔贴在他肩膀上抱怨:“都怪你,你要是死了,我也会饿死的。”
混蛋杀虫犯,罪恶滔天!
“叫我秦令吧,不哭不哭。”秦令揉揉可怜汪汪的金毛脑袋,把怀里的代尔往大腿上抱了抱,拿纸巾给他擦眼泪的速度赶不上代尔哭的速度,像发洪水一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活着呢!”
“我错了,下次陪你吃饭。”
“我现在有钱,请你吃。”
代尔呜呜个不停,把他肩膀上的衣服湿得透透的,幸好这是件黑色衣服,透了也看不出来他肩上还有一点儿没好的伤。
“你再哭我亲你了。”
秦令没办法,使出了他调戏小雄崽的绝招,我们小金毛是铁铁的大直雄,不可能弯一点儿,对雄同这种生物更是避而远之,他低下头威胁:“我真的要亲了哦?”
代尔立马捂住了嘴。
小金毛眼睛红红的,又闷闷问:“为什么叫秦令?这什么名字好奇怪,你原来的名字还没有销户呢!我才不要叫这个!”
秦令拍拍他:“就叫这个。”
代尔犹豫了一下:“……秦令。”
终于哄好了这一只崽,他抱着小代尔起身,想把雄虫放回到对面的椅子上,再继续以同样的方式哄小格子,刚抱着虫崽走了两步,白兰一只手把他怀里的代尔扒拉了下来。
“代尔,自己坐好。”
代尔骂骂咧咧:“凭什么听你的?!”
白兰一把握住秦令的手腕,目光落在他有些异样的腿上,雄虫走路的缓慢姿势引起了他的注意:“雅诺拉,腿怎么回事?”
秦令愣了愣:“没事啊。”
白兰声音冷下去:“没事?”
秦令笑道:“少爷叫我秦令吧,只是不小心扭伤了而已,不怎么疼,缓缓就好了,我现在能抱两个小代尔,少爷你要吗?”
“我也抱抱少爷。”
他朝着白兰张开手臂,轻轻地拢住这只高冷雄虫的肩膀,把脑袋搁在了白兰的脖颈处:“少爷,好想你呀!我也像抱代尔一样抱你好不好?或者你想要背背?”
白兰没有回应。
“你不是说没受伤吗?”
秦令小声解释:“扭伤了而已。”
根本没多大问题。
白兰低声道:“我现在给你陈述的机会,从我们到下城区开始,到现在你看到我的这一秒钟,你身上还有什么伤,说实话给我,不管好没好。”
秦令沉默片刻:“少爷。”
白兰道:“雅诺拉,秦令。你说谎从此以后我不再相信你一点儿,说实话,哪里受伤了?”
“……”
“枪伤,在肩膀上。”
秦令道:“已经好很多了。”
“……”
白兰长睫微颤:“还有呢?”
“脖子上有两道伤口,这个已经好全了,没什么事,”秦令把下巴搁在他肩头:“下城区受的伤就这两处,少爷应该知道的,还有我到这边打架的时候,手上肿了点,锤那些矿工的时候锤的。”
“也已经好了。”
白兰冷声问:“腿呢?”
“我说了呀,”秦令撒娇:“扭伤的。”
这谁他雌的知道他一虫能干十只雌虫,临了了败在了个栏杆上,当时可能实在累得脑子发晕,从栏杆另一侧翻下来脚软了一瞬间,就这么扭了一下。
他看过了,骨头没问题。
三只雄虫来的时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正常走路,风秀给他弄了点儿药,后面去找斯科瓦罗的时候完全没事,就是抱代尔的时候有点高估自己现在的身体。
慢是纯粹累得发晕。
白兰盯着他的眼睛:“是吗?”
白发雄虫不顾自己浅色上衣衣摆被染脏,他径直半蹲下去,伸手去撩黑发雄虫的裤腿,秦令朝后躲了躲,和白兰一起蹲下去:“少爷,你说我不撒谎你相信我的。”
白兰轻声道:“我看看。”
秦令道:“少爷不相信我。”
白兰伸手搓搓小雄虫的脸颊,这只混蛋虫看起来在外面过得并不好,脸蛋被晒得总有些泛红,整只虫潦草得不止一点儿,完全没了他当初被自己养着时的贵气。
“你乖,我看看。”
秦令笑了:“少爷哄我啊?”
白兰低下头,去触碰雄虫的裤脚,这回秦令没有躲,白兰很轻易地撩起了那截黑色布料,在心惊胆战中看见了小雄虫完好无缺的小腿——这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那场爆炸没有叫他残疾。
下一秒。
他听见了混蛋崽抽鼻子的声音。
白兰愣了愣:“还是冷?”
“不。”
年轻小雄虫委屈的声音传到耳边,他很小声地哽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抽泣音:“我这回真的哭了,少爷。”
第53章 哥哥,我已经在吊着你了你们雌虫好像……
他的眼泪来得突然而又寂静,像是悄无声息的情感宣泄,第一滴泪落下来时,白兰下意识抬手去接,指尖却蜷缩了一下,任由那滴难得的眼泪落在了地毯上。
他站起身,目光缓缓定住。
染成黑头发的小雄虫轻轻垂着脑袋,嘴唇微微张开,露出嘴巴里面一点儿雪白的牙尖,黑发随着动作半遮眉眼,眼角处迅速泛起一片淡红,他的瞳孔被热腾腾的蒸汽濡湿,透明水珠沾在长睫上,在眼睑下方留下颤抖的浅浅阴影。
他的眼泪把委屈的呜咽吞掉了。
“怎么了?”白兰怔了怔,手指抚上雄虫的脸颊,把湿润的地方轻轻抹去,他低声哄道:“没有不相信你,没有要凶你,我是……”
秦令居然也会掉小珍珠这个事实硬控在场三虫一统,代尔屁股还没坐稳,立马跑过来,依旧对白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他硬生生挤进去,把自己塞进了秦令和白兰中间。
“就是你把他凶哭了!”
代尔皱着鼻子:“都怪你。”
白兰忍了忍:“回去坐好。”
代尔甩起金毛根本不听,他在狭窄的夹缝中艰难转身,把自己的脸面向秦令,白兰不得不后退半步让开地方,小金毛抬起手,搓了搓黑发雄虫的脸:“允许你亲我。”
代尔点了点自己:“可以亲脸。”
嘴巴不可以。
毕竟他真的是铁直雄。
一直沉默地趴在桌子上不说话的艾格凑了过来,轻轻地把自己的手塞进秦令的掌心中,用手指头按他的手心,很小声又很硬邦邦地说:“哥,不哭。”
三只的雄虫紧张地围绕在他身边,叽里呱啦地用自己的方式来哄,整个房间像装了不同颜色羽毛的小鸟一样,从空旷寂静变得热闹到有些烦虫。
连系统都来探脑袋,小精灵歪着身子凑到他脸上,两扇透明翅膀扇两下就把他脸上的泪全吹干了:【卧槽!宿主你……你眼睛流汗了,不是你真哭啦?】
这回居然不是假装的?
秦令有点尴尬:“我不能哭啊?”
是个生物有泪腺他就会哭啊。
086:【就是没见过,好稀奇。】
【宿主从来没哭过的。】
秦令乖乖地站在原地,被白兰细心地用手帕擦了眼睛,湿润的睫毛有些许连在了一起,形成更加浓密的几簇,在灯光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那你现在见到了。”
086憋了半晌:【宿主。】
秦令:“嗯?”
086报复心超强:【你太感性了。】
秦令:“……”
【我们统不可能哭的,】086预判了他的预判,小精灵仗着其他虫看不见它,叉腰贴在了秦令脸上:【统是智能意识,会自动调节情绪自我安抚,*在人类世界是超强天才,绝对不可能哭!】
【天才不允许哭泣。】
秦令道:“那天才确实很可怜了。”
086顿了顿:【是啊……】
“统宝,你可别在我脑子里流眼泪,”秦令打断了系统的话,张开手臂任由少爷把自己这只潦草小虫子收拾好,给他整理衣服弄头发:“我怕你的眼泪打湿数据线,把咱俩一起电死,看广告复活就是骗你这种小孩儿的。”
“我还不想跟你陪葬。”
【……】
【好吧,宿主根本不记得……】086低声喃喃,声音小到秦令听不清,只感觉这只系统的语气有些失望,小精灵用翅膀给他扇了两阵风,重新回到了意识里。
秦令哭过后眼睛周围泛着暂时难以消下去的淡红色,白兰托着这只小虫的下巴看了看,目光落在他黑色的瞳孔上:“瞳片要取下来,不然眼睛会难受。”
秦令变成了懒虫子。
他脑袋一歪:“少爷帮我。”
遮盖瞳色的黑色瞳片取下来,两只清透湖绿颜色的玻璃珠再次重见天日,秦令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忘记自己的“哄小雄虫”任务。
他反手握住艾格的手指头。
“小格子,哥……”
蛋卷粉毛被大手揉了一把,艾格抬起头盯着秦令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喉咙有点酸,开口时却硬邦邦的:“哥的伤没事了吧?”
秦令道:“早就好了。”
艾格又问:“哥不会继续哭吧?”
秦令:“哪儿有虫子天天哭啊?”
哪有炮灰回回输?
格子真的是他见过最乖最好相处的宝宝,一直以来都帮了他很多,虽然性格上确实总有点儿“凡事与我无关”的缺陷,但艾格真的看重一只虫就会这样关心,好乖好可爱。
崽子肯定不生气了。
秦令刚想去抱抱这只乖宝宝,蛋卷小虫忽然冷下脸,一个甩手把他的手指头扔开,手臂一撑爬到了桌子上,垂着脑袋坐下:“那就好,哥不许跟我说话。”
秦令:“?”
艾格:“说话也不会理的。”
秦令:“?”
秦令摸艾格脑袋,戳他脸蛋,夹着嗓子用最矫情的语言哄艾格,妄想着这只蛋卷能和金毛小狗一样,抱一下哄一下就不生气,他们重新做最好的“哥哥弟弟”,临到头却只换来四个字。
艾格说:“我讨厌你。”
秦令风中凌乱,白兰少爷训他一顿就能好,从不往前翻旧账,代尔脑子笨笨的,只要亲亲抱抱调戏一下就像没事虫一样了,偏偏艾格垂着脑袋不接招。
他像是根本没听。
艾格不吵不闹不哭也不骂虫,更不委屈巴巴气他欺骗感情,就是懒得理他,完完全全沉默的犟种。
秦令看向白兰。
白兰致以“你自己看着办”的目光。
G-47星球为期七天的挖矿行动被白兰一个通讯代替管辖,争取就算回家也不让秦令这只小雄崽损失一分钱,一直到秦令乘坐上少爷的飞行器,艾格也没吐出一个字。
难哄的小崽。
“放心,我派了虫来监管。”
秦令捏着艾格发尾:“少爷,你不知道,挖矿是真的赚钱,我小弟里头有个军校生,就是你打通讯时我用的光脑的虫主,我叫他跟着第三军团打仗去了。”
白兰“军校生?挖矿?”
雌虫确实占了虫族百分之九十九的数量,且有大半都会选择上军校当军雌,没有被军部选中的也会去做防护队,或者干脆应聘雄虫的私虫保镖,去挖矿还是比较少见的。
除非这只雌虫实力真的差。
秦令解释:“挖矿很有前途。”
白兰轻轻拧眉:“我看不上。”
“嗯?”秦令现在和白兰心意相通,很清楚地读懂了少爷的意思,他松开格子的头发靠过去:“少爷是怎么觉得我碰见一只雌虫就会看上他的?”
他看起来是性缘脑?
特别傻白甜容易看上捞雌吗?
白兰顿了顿,基于这只雄虫之前的眼光,他当然会这么下意识地怀疑,他捏了把秦令的脸颊,道:“我怕他缠上你。”
“你少给雌虫好脸色看。”
秦令道:“没有,他以为我是雌虫。”
白兰沉默片刻:“那也不行。”
小雄虫这张脸做雄虫雌虫都精彩,是雄虫有不要脸的雌虫上来想做他的雌君雌侍,是雌虫也必定有其他雌虫想跟他搞雌同,总之就是一万个不放心。
秦令问:“那我不嫁虫了?”
在少爷眼里天下就没有满意的雌虫,白兰总是想让他相亲,真不嫁雌虫又不放心他未来的生活,说不定非要等一只体贴温柔强大样样精通事事都能处理好的雌虫出现。
到这时候才能把他风风光光嫁出去。
这个就是妈咪呀。
白兰侧过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在小雄虫的脸上扫描了一遍,他定了定神,道:“别嫁了,你跟着我,我养你一辈子。”
秦令:“哈?”
白兰低声道:“什么雌虫都管不住你。”
不如看在身边。
秦令默了默,少爷好像真的很认真地在想“养他一辈子不给崽子出嫁”,他有点儿不太敢说自己承诺了斯科瓦罗的事,那枚勋章现在还塞在他的兜里。
时间拉回到六个小时前。
军舰距离出发还有一个多小时,秦令扔下风秀去找斯科瓦罗回话,彼时雌虫正在驾驶室中调试操控装置,上面的缩略符号秦令看一眼就头疼,完全看不懂。
果然是十年磨一剑。
军雌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捏了捏自己还刻着牙印的脸蛋,轻轻踹了脚斯科瓦罗坐着的驾驶位,丝毫不客气地命令:“长官,起来让我坐。”
斯科瓦罗把他抱在了位置上。
雌虫依旧半跪在他面前,以仰视的姿态看他的脸:“阁下,军舰一个半小时后会出发远征,届时这块区域会不太安全,阁下要早点回房子里休息。”
小雄虫看起来太累了。
累得总是发呆。
秦令和他说了关于风秀要跟随远征的事,希望斯科瓦罗多多注意,能够照顾下给他挖矿的小弟:“风秀的实力你也看到了,能和西蒙少将打得有来有回,肯定能发挥作用。”
风秀争取给莫里斯干废。
斯科瓦罗道:“是不错。”
雌虫轻轻蜷缩指尖,阴暗的嫉妒心思在作祟,这只小雄虫拥有总是能够被雌虫深深爱上的能力,看见他的都会不受控地爱上他,偏偏他只是其中之一——但同时也是最早的那个。
“阁下想把他纳为雌侍吗?”
斯科瓦罗抬起眼睛:“普通民众雌虫确实不太合适,有军雌的身份……如果有幸获得职位,当然会好听一点儿。”
大多数雄虫都会选择身份高的军雌作为雌君,不仅仅是地位的缘故,也是给予军雌守护雄主的最高职责。
那只雌虫也就那样。
居然要靠喜欢的雄虫来向他请个方便,等级在他之下的虫是废物,职位不如他高的雌虫是废物,连军部考核都没通过的虫更是废物中的废物。
照顾他?
真是给那只贱雌好脸了。
秦令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挑了挑眉低下头和斯科瓦罗对视,雌虫的金眸重倒映着他的影子,金色海洋把他囊括其中,只有他,秦令小声道:“斯科瓦罗,你的心思太明显了吧?”
斯科瓦罗:“什么?”
秦令笑了笑:“你爱我。”
斯科瓦罗道:“这个不需要藏。”
如果小雄虫不介意,他愿意拿最大声的喇叭到帝星中心区域去喊话,把他喜欢这只小雄虫说个一百一千遍,叫所有雌虫都知道。
秦令:“如果我说是呢?”
斯科瓦罗瞳孔定住:“是吗?”
秦令道:“风秀确实很好。”
斯科瓦罗没说话。
秦令静静地看着他,看着原著中的疯癫雌虫,看着他在结局留下的绝望血腥,也看着现在这只强大到为他连性命都可以舍去的军雌,他的心脏悄然为此跳动了一下。
“斯科瓦罗。”
秦令道:“你在想怎么杀掉他吗?”
这只雌虫的情绪溢出越来越明显了,明显到秦令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能大概猜出来他此刻的想法——雌虫对心爱雄虫的占有欲极强,天性让他们为此斗争,谁都想成为雄虫的唯一。
但很可惜的是。
虫族的性别比例并不能满足雌虫这种掩藏在心底,带着嫉妒醋意的妄想,他们大多数都只能成为那只并不唯一的附庸。
在感情中,雄虫永远是主导。
斯科瓦罗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他直起脊背,一抬手把椅子上坐着的小雄虫拉进了怀里紧紧拥抱着,这点儿高度落下来根本不会受伤。
秦令感受良好,没有生气。
但斯科瓦罗根本没叫他沾地。
“阁下……秦令,”雌虫在耳边低声说话:“花我的钱吧,卡里有很多星币可以用,回帝星后去买好看的首饰,买区域好的房子,还可以买新出的飞行器用来出去玩,多用一点。”
斯科瓦罗低声说:“我还会往里转。”
秦令问:“转多少啊?”
“很多很多,”雌虫低声喃喃:“我赚多少就给您转多少,买什么东西都够用的,不会用完,多花一点,别怕。”
“要我推荐飞行器装置吗?”
斯科瓦罗道:“等我回来给您配置。”
小雄虫的每一笔账单都会复制到他的光脑上,斯科瓦罗光是这么想一想,秦令用他的卡买很多小东西玩,因为他的钱而高兴,脸上挂着漂亮笑容,就觉得无比兴奋。
秦令侧眸:“上将你这么说……我好像是吊着雌虫的渣雄一样,长官你这样很容易被骗哦,虫财两空。”
斯科瓦罗笑了。
“吊着我吧,会有更多星币的。”
“……”秦令低声道:“哥哥,我已经在吊着你了。”小雄虫的声音连带着湿热的气息打在耳边:“斯科瓦罗,花光你的钱。”
“……”
斯科瓦罗瞳孔轻颤,心脏因为那句“哥哥”随之漏跳一拍,他抬起眼睛和雄虫对视,想要在其中找到回来的,十年前的记忆,却只看到了一双狡黠的黑色眼睛。
无法判断他到底有没有想起来。
驾驶室内的地毯上,秦令取下自己身上隐藏精神力的仪器,属于雄虫的精神力瞬间主动溢散出来,被军雌贪婪地拥抱着他快速吸收,缓解了斯科瓦罗长达数年越来越严重的精神力暴-乱。
“预祝大捷,长官。”
秦令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使用精神力对于雄虫来说真的是个体力活,但斯科瓦罗很有分寸地只吞食了他少部分精神力,那些散发着淡光的丝线绕在周围,被雌虫精心地呵护住。
斯科瓦罗低声道:“谢谢您。”
由于等级差,这只小雄虫尝试安抚他会十分困难,除非提升到A级或者花费时间多次安抚,斯科瓦罗享受了十秒钟拥有秦令也被他拥有的感觉,轻轻地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我不会死。”
秦令在雌虫的怀抱里,给予他承诺:“斯科瓦罗,假如你好好地回来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把更漂亮的勋章带回来给我吧。”
机会?
雌虫的呼吸声骤然加重。
“……”
“斯科瓦罗。”
秦令咬牙:“松开我。”
雌虫的怀抱越来越紧,几乎要把他嵌入到胸膛中,现在他算是处在吊着斯科瓦罗的暧昧期,秦令对此没什么意见,但他现在在斯科瓦罗的腿上坐着,双腿夹着雌虫的腰,皮肤之间就隔一层布料。
火棍戳他他能感受到。
并不想被雌虫的东西戳屁股好嘛!
“抱歉,我缓一缓。”惊喜砸中他,比艾多克莱暴毙而死都让他高兴,斯科瓦罗握着小雄虫的手,把他的掌心覆盖在了秦令嘴唇上。
“亲亲乖崽。”
斯科瓦罗道:“我亲一亲。”
雌虫吻到了秦令的手背上,动作温柔,就像隔着那只手触碰到了小雄虫的嘴巴,他确实亲爽了,秦令的精神力丝线拧起来,不受控制地在雌虫脸上甩了一下。
相当于一个巴掌。
秦令:“……”
但他真不是故意的。
“斯科瓦罗,”秦令顿了顿:“你再戳我一下试试?”怎么被打完还顶得他更厉害了?有病啊?
……
秦令是以“在外流落被偶然找回”的身份回到帝星的,这种和主角相类似的经历在星网上并没有引起很大的波澜,毕竟比起黎诺的超s级,他又又又被检测出来的B级多少有点不够看了。
雄保会将在一天后进行登记。
民众还沉浸在失去一只雄虫阁下的悲伤中,星网首页依旧源源不断地跳出十星币一朵的小红花,有的雌虫已经送了大几百万,给他留了很长很长,比小作文还长的留言。
真是好真诚的悼念。
艾格宝宝依旧倔得像头小驴,不吵不闹不说话不理他,但还在给他打游戏号,排名一直没下来,秦令打算给这只小崽买台打游戏的设备,顺便去选个光脑来用,星际社会虫不上网是不行的。
当然要刷斯科瓦罗的卡。
三千万的设备,应该能哄好格子?
格子宝宝最爱打游戏。
买完光脑他登录了雅诺拉的账号,这台新出的超高科技光脑一开机就卡顿住了,来自通讯界面的各种消息不断弹出,秦令把光脑搁桌子上,靠着白兰等了足足三分钟。
世界终于安静了。
“谁这么真诚地悼念我?”
秦令猜测:“雄虫群聊?”
他拿起光脑打开通讯界面,雄虫的群聊早就被他设置了免打扰模式,有消息也不会发出声音,他往上翻,三个名字映入眼帘。
第一个:疯子虫。
斯科瓦罗这个他是知道的,最近两天总是抽时间关心他一下,又是转账又是给他说哪里的房子好,推荐他飞行器配置,看起来消息没那么多,正常程度。
第二个:黎诺。
这只主角宝宝像在他这里写日记一样,从他“战死”的那天写到现在,他或许自责,不应该去救那只小雌虫,导致秦令陷入危险,都是圣父崽的愧疚悔恨,但真的有点多了。
第三个:卡斯特。
嗯?
秦令翻了翻:这个哥还记得他啊?
这么多消息发过来想干啥?是和黎诺宝宝一起愧疚难受,弟弟死了他要发疯,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还是要和斯科瓦罗决战阴湿男鬼之巅啊?
你们雌虫好像有那大病。
第54章 哄不好的犟种格子劝学的雄父版会长
秦令忽略掉卡斯特的“男鬼哥哥发言”,转而去逐帧观看主角宝宝给他发的每日小作文,黎诺哪哪都好,放人类世界就是那种文静行动力强且从不让家长操心的好宝宝。
就是真的真的,太圣父了。
善良到几乎与他有关所有的悲剧结果,错误都能揽到自己身上,雅诺拉被指认为卧底是他破坏了莫里斯和白兰因果关系产生的蝴蝶效应,雅诺拉爆炸战死是他被绑架所导致的结果,秦令真怕他为此抑郁。
抑郁的超s雄虫宝宝?
那是整个虫族的希望,程青时爱到骨子里的亲儿子,世界观当之无愧拥有神级大光环的唯二男主角!
为他抑郁那真是太罪过了。
“不得不说,文笔真好。”秦令抱着星星抱枕翻看,从最底下往上看,看了十分钟看不到头:“不愧是上过大学的高材生啊,逻辑顺畅,框架清晰,思维明确,有始有终。”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感情充沛。”
“在看什么?”白兰提了壶香叶茶,斟在两个茶杯重,给黑头发但有点儿爆缕顶的小虫推过去一杯:“雄保会明天要办你的身份信息,你想过去还是让他们上门?”
秦令捏捏杯子:“一千万?”
白兰道:“三千万。”
“这么贵?”秦令的爪子一下就缩了回来,他抱着星星枕头歪到白兰肩上:“真怕我一失手给你摔碎了,少爷再买个五千万的回来刺激我。”
真贵族用钱如瀑布。
白兰揉揉小猫头:“摔吧。”
给这只混蛋虫摔着玩儿也值了。
秦令作势伸出手,要当主人家最坏的猫把家里搞得稀巴烂,手指一拨那只精巧的杯子即将从桌边翻下去,白兰笑着面不改色,姿态矜贵不动如山。
秦令俯身一接:“一滴不漏。”
他眉尾一挑把香叶茶送进嘴里,留在桌上一只完整无缺的茶杯,三千万就这么忽明忽灭地闪,最终被他都超强反应给保住了:“少爷你又省了三千万星币,都靠我反应及时,快夸夸我。”
白兰陪着他闹:“令令真棒。”
偶然听到这个“新”名字,秦令轻轻愣了一下,他把小腿搭在白兰膝盖上,回味了一下真正的他自己拥有好朋友的感觉,不是故事中的雅诺拉宝宝,而是他这个大帅哥秦令。
有朋友真好啊,根本舍不得离开朋友给他筑的温馨的小窝,所有人都爱看童话故事里的勇士击败恶龙的大爽文,可勇士说不定只想回到那个小山村。
秦令喃喃:“少爷真好。”
代尔也好,格子也好,大家都好。
086附和:【真好啊。】
秦令感叹:“乌托邦的世界。”
086:【可他们不是假的呀。】
【朋友不是假的,统也不是假的。】
秦令叹了口气没说话,继续去做他的每日任务,他的游戏账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排名上升,但悄悄做“田螺虫崽”的格子根本不跟他交流,一说话就躲起来。
“咚咚。”
秦令敲敲门:“格子。”
“哥真的知道错了,”秦令蹲在门前哄小崽:“下次不吓唬你……不是,没有下次了,哥现在特别乖,游戏都不乱玩了,好好打咱俩霸榜前二,设备怎么样?好不好用?”
沉默。
令虫尴尬的沉默。
秦令干脆在门外开了把游戏,被对面揍得落花流水后朝艾格请求支援:“格子格子!打不过啦!对面嘲讽我好难过,他骂我哎,我弱小无助又可怜,帮帮哥吧?”
“哥。”
门打开一条缝,一只白白嫩嫩的手从门内探出来,乖乖地喊了声“哥”就把他手里的光脑顺了进去,秦令听见了格子没两分钟就大杀四方的声音。
通天代格子帮他打游戏。
格子好。
五分钟后,秦令蹲得脚有些麻,他想着干脆给格子一场入室抢劫的友情算了,强制爱就强制爱,正在这时候,缝隙内那只手拿着光脑探了出来,艾格小声说:“哥,赢了。”
秦令装委屈:“他们骂我。”
艾格低声道:“骂回去了,哥不怕。”
两只虫隔着一扇门的缝隙对话,一个在里头蹲着一个在外面蹲着,尊贵的小雄虫幼稚起来十分不雅观,白兰看得太阳穴直跳:“你们怎么不拉个椅子来聊?”
秦令“啧”一声:“不诚心。”
白兰笑了:“你们冷战啊?”
还挺甜蜜的冷战。
秦令绝对没有在跟艾格冷战,他现在热情似火好不好?比G-47星球大中午的温度都高,偏偏用尽浑身解数哄不好艾格:“格子,哥真是捂不化你这块寒冰,设备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艾格沉默了一下:“好用。”
他已经调试好了,所有的按键和功能都是根据秦令打游戏的习惯来调的,上手就能玩,一整天也不会累。
秦令笑道:“那原谅哥?”
艾格小声拒绝:“不。”
蛋卷猫猫在线生胖气,倔得要命。
“哎呀,哥只是犯了所有当哥哥都会犯的错误而已,乖格子……”
“砰。”
回应他的是轻轻合上的门。
秦令:“……”
呜呜呜真的有难过到。
第二天需要雄保会录入身份信息,秦令听少爷说假如选择让雄保会上门的话,来的大概率会是雌虫,一边录信息一边给他推荐未婚雌虫的那种,争取让每只雄虫第一天结婚第二天doi第三天生虫蛋。
哦不对,雄虫生不了。
他雌的雌虫生蛋也很奇怪啊!
“我觉得这个世界观就该无性繁殖。”
秦令果断选择自己去,用这张脸见赫本会长可能会挨一顿说,但被雌虫围绕着说“小青年你该结婚了”“阁下匹配八只雌虫”“让他们轮流贴身照顾”,这更是一大劫难。
“每只雄虫都会经历的。”白兰说。
“听说黎诺现在被全星网催婚,毕竟是独一无二的超s级,有的是虫想做他的雌侍雌奴……说不定善良得要把所有虫纳了。”
秦令:“就没有想做雌君的?”
白兰解释:“他们知道不配。”
雌侍可以直接要,当天就能办财产转移,从此大概率只能依附雄主身无分文,但雌君这个流程就有点长了,通过正规渠道匹配,进行等级核验,还有正式的婚姻证明。
总之对雌君来说是一层保障。
秦令昨天刷斯科瓦罗的卡买了一架超贵的飞行器,据卖家所说,飞行器是全功能无障碍,且设置路线自动驾驶,带只虫上去直接就能用那种,颜色也好看。
他把三亿星币的账单发给了斯科瓦罗。
附带了飞行器照片。
<秦令>:超高智能飞行器。
<斯科瓦罗>:这个型号功能不错,阁下选的颜色很漂亮,等我回去帮您调整一下模块细节。
秦令强调:三亿!花了你的星币。
<斯科瓦罗>:好乖,多买点。
<秦令>:买七架吧,凑个彩虹。
<斯科瓦罗>买,阁下真可爱。
斯科瓦罗在调整作战计划的时间间隙内畅想了两分钟,乖乖的小雄虫刷他的卡买七架不同颜色的飞行器,每天出门驾驶一个颜色,这样大概连时间都不用看了。
只看飞行器颜色就知道是周几。
“见鬼了,”西蒙拉着路过的阿瑞斯,指了指房间里的斯科瓦罗,小声蛐蛐:“我们长官居然在笑,居然不是之前那副死了雌父的表情,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阿瑞斯道:“死了雌父上将只会高兴吧?”
没有雄主才会难过到窒息。
“往好处想,”阿瑞斯把手里的作战图卷起来,顿了顿猜想道:“不是你没睡醒,说不定是长官已经疯了,看见了雅诺拉阁下的幻象才笑的。”
西蒙大惊失色:“那更可怕了。”
秦令根本玩弄不动斯科瓦罗,或许在这只虫眼里,他花钱是乖崽,浪费钱也乖,甚至把这架三亿的飞行器用锤子砸了卖废品,斯科瓦罗都能夸他力气大身体好知道锻炼。
来自主角的无限纵容。
驾驶飞行器到雄保会报到的时候,赫本正在隔着通讯器吵架,内容尚不清楚,但看起来气得不轻,办公桌上各种文件被摔了个遍,秦令也是第一次知道赫本三十岁的雄虫了,词汇量居然能这么丰富。
“哦?你觉得愧疚?”
赫本背对着他靠在桌子前:“哪儿来的蠢虫?不想活那你他雌的赶快去死吧!还呼吸干什么?我告诉你现在雅诺拉在我名下!你要是想抢回去尽管写举报文件!”
“有什么话留到法庭上说吧!”
秦令听到自己原来的名字,“唰”地一下瞬间坐直了,根据通讯内容大概猜测到赫本可能是在和他的那位“男鬼好哥哥”进行通话,恰巧这时候赫本也注意到了他。
小雄虫穿着很普通的白衬衫黑色长裤,是十分休闲干净利落的打扮,和雄虫大多所喜爱的极繁主义背道而驰,他的脑袋上扣着一顶咖啡色花边帽,戴着口罩,黑发从耳后探出来翘起弧度。
看起来就是一只听话虫崽。
新来的那只?
“乖,没有凶你。”
“抽屉里有零食,先吃一点儿。”通讯依旧没有结束,秦令坐在椅子上甚至听见了光脑电流的声音,赫本明明压着文件冷脸想开口就骂,却还抽空哄了他这只雄虫一下:“等会长一下,好吗?”
秦令晃脑袋:“不好。”
赫本怔了怔轻轻叹气,心道原来是只娇气小虫,他在贱雌虫和乖雄崽之间果断选择后者,对通讯那边吐出最后一句话:“滚远点,早干什么去了?”
“就是就是。”
赫本:“难受就去医院。”
“就是就是,”秦令像条蛇一样悄无声息地攀过去,站在赫本旁边附和:“难受去找医雌,会长又不会治病。”
赫本一愣:“你……”
他看了眼桌子。
不是这只崽怎么过来的?
他挂断通讯,总觉得这只雄虫的操作似曾相识,和某只绿毛虫崽一样混蛋,一直到戴花边帽的雄虫摘了帽子取下口罩,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赫本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雅诺拉?”
小雄虫眼睛弯弯:“我叫秦令。”
“会长。”
秦令道:“骂完他了,该骂我了。”
隔着半米距离,赫本握着光脑大脑一片空白,熟悉的脸就在眼前,带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的虚影,似真似幻,他紧了紧手指:“混蛋……雅诺拉。”
秦令支着下巴眨眨眼睛:“会长,我知道我和星网首页的雄虫长得很像啦,但是我叫秦令,是被白兰少爷从外面的星球捡回来的雄虫,来找您登记身份信息。”
赫本定了定神:“长得很像?”
秦令点点头:“照着英雄整的。”
赫本:“被白兰捡回来的?”
“嗯嗯,”秦令解释:“白兰和他的朋友去旅行,偶然找到了弱小可怜无助孤苦无依的我,大发善心把我带回来了,他们真的很好。”
“胡说八道!”
刚才用来发泄怒气的文件甩在了他的面前,秦令打了个激灵瞬间后仰,雄虫委屈巴巴卖乖,眼睛却轻眨了一下:“开个玩笑,会长不可以凶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赫本吐出一口气:“怎么回事?”
秦令道:“雅诺拉战死了。”
三十岁的雄虫没有抬头,他垂着眼睛看玻璃桌上的反光,压着文件的手指尖颤抖,赫本低声道:“雅诺拉,会长不瞎,我问你头发怎么回事?怎么变成黑色了?”
秦令道:“太阳大,晒的。”
一晒就晒黑了。
赫本:“……”
秦令:“染的。”
“但是会长,雅诺拉已经战死在下城区了,星网上都说他是英雄,英雄上需要被铭记的。”秦令往前趴了趴,轻轻地握住了赫本颤抖的手:“如果会长想念他的话……对不起,节哀。”
雅诺拉回不来。
他只想做自己,做秦令。
“会长,重新认识吧。”
赫本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面前的雄虫轻轻抓住,就像那些刚破壳的崽子一样,依赖地握着雄父的手指头,雄虫轻声道:“赫本会长好,我叫秦令。”
“秦令。”
赫本回握住已经二十岁,但是却新破壳而出的小雄崽的手,把他拉入自己怀中,温度在胸膛中蔓延,隔着一层血肉把体内的血液煮沸:“疼不疼?”
秦令垂眸:“说实话有点疼的。”
他有血有肉,其实是很疼。
雄虫无言地把他抱得更紧,秦令的脸蛋都被挤变形了,他轻轻推了推赫本,闻着他身上干净的茉莉花香味喘了口气,道:“会长,你再不松松秦令也要死掉了,雄父抱得好紧啊。”
赫本松了松手臂,知道这只混蛋崽听到了他和卡斯特的争吵,他沉默一瞬,后知后觉的雄父责任爆起:“雅诺拉。”
“是秦令,daddy。”
赫本才不管他叫什么:“秦令。”
“我觉得你常识有问题。”
秦令挑眉:“嗯?”
赫本想了想:“你重新上学吧。”
第55章 雄虫戴了衬衫夹格子的生死状就是告白……
赫本认为正常上过学的小雄虫都知道要远离危险保护自己,只要雄虫安全那么谁危险都可以,但偏偏这只叫他头大的崽子一次两次三次,像小猫见了猫薄荷一样义无反顾往刀山火海里冲。
这回是真的把所有虫都吓到了。
肯定是崽子没上过学的原因。
赫本抱着怀里的小崽,又怕他再喊饿,把抽屉里所有的零食倒出来堆成一座小山,推到了秦令面前:“一定是因为你没上过学,没有学过防护知识,才不懂得自己有多珍贵。”
这只小虫必须要学会常识。
卡斯特不教他来教。
秦令:“黎诺也没上过。”
他们这种半路从外头找回来的小雄虫已经错过了帝星学院六年义务教育,雅诺拉至少还在菲奥诺奇家待过呢,黎诺十九岁才被找回来,连学院门口都没见过,完完全全光杆司令。
要上也是他先上。
“不说我还没想起黎诺,”赫本思考了一下:“说得对,你提醒我了,你们两个应该一起打包到雄虫学院,我回头联系一下,就从一年级开始上吧。”
秦令:“?”
赫本那颗被血液点沸震颤的心脏平静下来之后,抱着怀里有温度的崽子,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恐惧,担忧,害怕,于是他展现了作为雄父的强势。
雅诺拉必须要懂得自己的珍贵。
他一直都在懊悔,赫本自从就任雄保会副会长以来,接待的小雄虫不计其数,有骄纵得想上天的,有乖到叫虫心疼的,有偶尔无理取闹哭哭唧唧的,赫本以平等的态度对待这些崽子,哄他们轻车熟路。
但怀里这只崽不需要平等。
他应该被给予偏爱。
所*以在爆炸发生后,赫本独身担了滥用职权的风险,他在这只小雄虫的户籍档案信息中做了手脚,把死去的英雄转入到了他的名下,从此他不再姓菲奥诺奇,不再是卡斯特有名无实的弟弟。
这是他的孩子了。
“乖乖的,”赫本亲了亲小雄虫弯弯的眼睛,将那顶帽子重新戴在了他的脑袋上,以此遮掩自己眼下的朦胧:“考个第一名回来,雄父给你奖励。”
秦令赌气:“倒一也是一。”
赫本拍拍他:“倒一也有奖励。”
这只崽子肯听话他就谢天谢地了。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秦令根本发不出任何脾气,他抱臂坐了一会儿,等着会长给他办理个虫信息记录,嘴里却被哄着塞了一颗星星糖,橘子味儿的。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得让赫本帮他把无辜的雷托放出来。
那只雌虫是下城区事件的负责虫,遭受了他的“威胁”才被迫答应叫他们捣蛋f4一起去,战斗中也尽心尽力保护雄虫,现在却他战死还锁在雄保会监狱中,等待进一步审判。
要捞捞雷托上将。
086:【赫本以什么名义释放他?】
【鬼吗?】
秦令灵光一闪:“鬼就不能捞虫了?”
要么鬼上身说是雅诺拉的遗愿,要么就死去的英雄托梦说雷托上将是无辜的呗,虫神的指引这听起来不合理吗?
太合理了!
是的,他就是当代虫神。
赫本听取小雄虫的想法,给他录入了新的身份信息,同时注销了原本雅诺拉的档案,有这层保障在,从此以后秦令都只是和“死去英雄”长得很像的新来的雄虫,和雅诺拉原本的身份彻底分离。
就说是照着雅诺拉整的。
医雌技术好,百分百还原。
推荐整容医院?
那不行。
秦令是独自一虫驾驶飞行器去雄保会的,回来的时候身上添加了几个标签:“三十岁赫本会长二十岁的家崽”“即将上一年级的雄虫”和“拥有最新编号的雄虫阁下”。
还顺便坑了一把主角黎诺。
赫本会长原先根本没想起来还有一只没上过学的小雄虫,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了,争取要让他上完六年学会属于雄虫宝宝都各种知识再回来,现在好了,他无痛多了个温柔善良的圣父同学。
就多余提那一嘴。
偏偏他在商场还遇见了黎诺。
温柔善良的主角把最后一块草莓蛋糕让给了他,由于秦令戴着帽子和口罩,恰好黎诺也似乎心不在焉没有抬头看,对方并没有发现他就是死去的雅诺拉。
“给这位阁下吃吧。”
黎诺轻声道:“我换一个。”
但他明明白白地听见了黎诺的通话内容,主角梳着整齐的蝎子辫,辫尾搭在肩上,一身白衣干干净净不染尘埃,依旧是一副圣父白月光容颜,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叫周围的雌虫窃窃私语心向往之。
不停地有雌虫想要搭讪。
黎诺一一婉拒,每只虫的心情都完美照顾到,秦令甚至觉得主角要么语文学得超好,可以做到出口温婉不失礼节,要么他每次出门都提前打草稿。
超s级哎!
能够覆盖性安抚所有等级的雌虫,光是手指头漏一点儿微末的精神力都能让雌虫迈入到百分百安全的舒服境遇中,秦令是雌虫他也要想办法勾引。
这真是虫族顶级金主妈妈。
“什么?”
黎诺在等待途中接到了赫本的通讯,常年温温柔柔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破裂:“我去上学?和新来的雄虫一起?……一年级?”
“这么突然吗?为什么?”
秦令拎起自己的小蛋糕。
“会长,您没睡醒吗?”
罪魁祸首秦令再次拎起给格子和少爷带的小蛋糕,准备悄咪咪地转身离开,一只手却忽地拽住了他的衣领,主角注意着通讯没有仔细看他,只是微微俯身将纸袋里的卡片掏了出来。
秦令不用看都知道是雌虫求睡。
一种手段罢了。
主角很平静地把卡片推回到了店台上,他依旧打着通讯,却抽空向那只雌虫店员礼貌建议:“用嘴巴告白会更正式,喜欢那位阁下,那就用心好好追求,不要塞这种东西。”
“可以请他吃蛋糕。”
眼看着店员被圣光感化朝他看过来,马上就要脱口而出“我送您蛋糕,阁下请接受0元购”,秦令连忙拉紧帽子,压低声音骂了句“贱雌滚开”,完全不给雌虫好脸色迅速转身,主角最后一句肯定的话顺着耳朵擦过去。
“会长,你绝对没睡醒。”
秦令瑟瑟发抖:不能被发现啊!主角寒窗苦读整整十六年,没想到穿越了还得从一年级起上,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他这只“常识有问题”的混蛋虫。
你这个罪魁祸首。
绝对不能被发现!
秦令仿若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回家的时候垮了个小猫批脸,他把自己一百星币一个的小蛋糕分给少爷和格子,自己留了个草莓味的放在了冰箱里,准备吃完晚饭再吞它。
当然,还是刷了斯科瓦罗的卡。
秦令一回来就在忙,他在光脑上登录了自己的新编号,获得了真正属于自己都身份,随后又接收到了来自赫本会长给他发的电子版一年级课本,光下载就用了三分钟。
靠,一年级教怎么保护自己,教各等级使用精神力限度,教抑制环使用方法,教怎么按电击按钮教怎么甩鞭子惩罚雌虫?
老天这不对吧?
真不如甩巴掌有力。
G-47星球的矿现在要整理整理往外卖了,按照原来的三七分成,在白兰少爷派去的虫的监管下,那些挖矿虫离开风秀的压制失去他这个老大,那也是个顶个的听话。
前线的战事他还要注意着。
毕竟还有个小弟风秀在那里。
秦令开着智脑蜷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开始抵着下巴玩自己的头发,微卷黑发在指尖绕啊绕,他盯着屏幕上斯科瓦罗给他发来的消息思考,忽然闻到一股奶油香气。
一只扇形蛋糕推到了桌子上。
切割的地方不太整齐,看起来是用甜点自配的勺子挖掉的,几颗新鲜的小果子安安静静地躺着,散发出淡淡的果香。
“哥。”
秦令微微一愣,他侧过头看见了戴着蓝光镜一脸“我还在生气”的艾格,把小虫拉到自己身边:“怎么了格子?蛋糕不好吃?”
艾格推开了他的手。
秦令哄他:“哥给你订别的好不好?”
买这种小甜点也是一时兴起,恰好白兰和艾格都在,他就顺手拎了三个回去,代尔的那份设置了外送服务,小金毛只要不觉得是诈骗现在估计已经吃上了。
笨蛋大小姐的话……
那还真说不定。
“给你的,”艾格总爱穿大一号的衣服,手指缩在袖口中静静地看着他,他低声道:“我看哥没有,我给你留了一半。”
“一半?”秦令笑了。
艾格改口:“一大半。”
秦令把腿放下来,将蛋卷小虫拉入自己怀中,艾格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发现脱不开就放弃了:“哥的账号,我打到第一名了,有官方奖金领,你记得登录。”
秦令:“你的呢?”
艾格想了想:“第五。”
“格子啊,”秦令揉揉他的蛋卷毛:“对不起,哥应该给你好好道个歉的,明天我给你手写信,好不好?原谅我吧,再也不会了,上次你给我写告白书。”
“现在轮到我写。”
秦令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有你知道的,好吗?”
那张生死状根本不是告白书,其实只是艾格藏着掖着不想叫其他虫发现自己写得很丑的名字而已,但这或许对于秦令来说……尊贵的雄虫愿意舍下性命陪他一战,这就是一封充满情感的书信。
爆炸的时候这只雄虫在想什么呢?
他失误了。
因为这场爆炸,因为雅诺拉的死亡,在机械上极有天赋的雄虫再也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再遇到相类似的状况,他或许会焦躁地无数次检查,自我怀疑,从“哥,你和我比信息渠道吗?”的自信,到不相信自己。
艾格经受的心理折磨太严重。
到头来却告诉他这只是一场计划,爆炸中的雅诺拉没有死,他还好好活着,但那些自我怀疑不会这么轻易消散。
格子还是会害怕出错。
“不怕不怕。”
秦令揉揉他的脸蛋:“今晚哥陪你睡?”
……
艾格果断拒绝了他的“陪睡请求”,少爷刚收到合作书飞去帝星另一边谈生意去了,秦令今晚注定独守空房,他瘫在自己的椅子上看赫本会长发来的一年级教材。
越看越觉得书海无涯。
回头才是岸啊。
086都被成堆知识点赶到了意识海中,临走留下一句话:【幸好我是统,不需要学习,宿主加油。】
秦令:“你确实是蠢统。”
他做虫做人都对上学过敏。
正在这时斯科瓦罗发来了消息,第三军团在两个小时前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打退联邦兽族半个星系,拿到了附近二十九颗资源矿星,现在正处于休整时间。
<斯科瓦罗>:阁下日安。
<斯科瓦罗>:有没有买七架飞行器?缺钱花吗?想要什么稀有宝石,比如翡翠?裂纹冰晶石?我给您带回去。
<秦令>:没有,胜利愉快。
有斯科瓦罗那张卡在,秦令两眼一睁就是消费也必不可能缺钱,他敲了敲屏幕,想起来下午斯科瓦跟他说的关于风秀的表现,干脆转成了视频:“斯科瓦罗,风秀离开军校多年,失误实属正常,你该怎么训就怎么训。”
接通视频后,斯科瓦罗把自己兴奋到发颤的手挪到一边,轻轻敲击着桌面,却听见了风秀的名字,他抬起金眸:“是,会照顾他的。”
秦令道:“正常对待就行。”
雄虫躺在椅子上,一条腿翘着桌子,他咬着小蛋糕配的勺子琢磨了一下:“有空的话你让他过来我亲自训。”风秀这家伙还不一定能好好听斯科瓦罗训话。
斯科瓦罗道:“他没空。”
秦令没在意,他啃了口蛋糕塞进嘴里,低声喃喃道:“你跟他说,失败是成功之母,错误是正确他爹,相信自己就行了,别在外面给我丢脸。”
“好,我会转达。”
空气似乎瞬间悄然寂静了下来,斯科瓦罗掐着手指,金眸一刻不停地看着视频,连瞳孔都没有挪开,他的指节敲打在桌面上,像是要用这个方法把雄虫的脸刻在骨子里彻底铭记。
好想他。
想念把乖崽抱在怀里的感觉。
雌虫的本性是贪婪的,原本斯科瓦罗觉得,只要这只雄虫能记得偶尔回他个消息,让他知道他在帝星快乐地吃喝玩乐就好了,时不时收到他的账单就很高兴,后来他想听见秦令的声音,于是引导对方发语音给他。
现在有了视频。
只是声音就不那么满足了。
……
“阁下穿了衬衫?”斯科瓦罗注意到了雄虫简单的衣服,他的目光落在那截脖颈处,有些可惜那上面没有挂着最漂亮的宝石项链:“可以往后一点,给我看看吗?”
“……”
秦令挑眉:“看什么?”
衬衫有什么好看的?都是那种材质,都是那个版型,秦令不信斯科瓦罗自己的军装里没有衬衫打底,这只虫就是单纯地在拖延时间,不想让他挂断视频而已。
心机虫。
斯科瓦罗低声道:“想您了。”
“阁下,给我看看吧。”
雌虫温柔的低语透过屏幕,带着战场的寒霜和独属于心爱雄虫的柔和,那双金眸定定地看着雄虫的脖颈,舌尖在唇中紧咬着,克制自己吞食雄虫的欲望:“乖崽,给我看一眼,好不好?”
秦令的脚搭在桌面上,他屈起腿往后退了退,让这件白衬衫露在了屏幕中,其实是很普通的衬衫:“这件衣服刷你的卡买的。”
“应该是一千多星币吧?”
忘了。
斯科瓦罗的目光落在了雄虫被黑色腰带系住的腰上,那截他几乎一只手臂就能圈住的腰,它轻轻地惬在椅子上,和软垫完美契合,呈现出漂亮的弧度:“阁下。”
秦令:“嗯?”
斯科瓦罗道:“您戴了衬衫夹。”
秦令微微愣住,他勾着腿把视频重点放回到自己脸上,有些不自然地咬了口蛋糕,甜蜜的白色奶油在唇边形成痕迹,衬得他的唇色更加红润:“衬衫夹怎么了?你没有吗?”
斯科瓦罗道:“我没有。”
这种东西不太适合雌虫,尤其是经常要训练作战的雌虫,往往穿戴它的是在宴会上有礼仪需要的贵族小雄虫,用来收紧衬衫尾部,搭配礼服外套,整体看着会干净整洁许多。
“所以很好奇,想看看。”
斯科瓦罗问:“阁下的衬衫夹是什么样子?”雌虫开始不满足于穿戴整齐的心爱雄虫,他的目光简直化作了一双手,想将屏幕那边的雄虫扒干净,看透他身体每一寸。
秦令咬着勺子垂眸。
“……”
该死,冒犯到了吗?
保守的雄虫不会接受这种放荡的骚扰。
斯科瓦罗盯着发呆的小雄虫,心头微微一跳,因秦令的沉默瞬间回神,他敛下眸光,微微吐出一口气,正要转变话题把这句话完美掩饰过去,屏幕那边的秦令忽然抬起了眼睛:“长官。”
“你就是想看我的腿吧?”
雄虫笑得眼睛弯起来。
“……”
秦令道:“好吧。”他的手放在了腰带上,指尖慢慢把锁扣挑开,那截黑色腰带瞬间松下去,露出了雄虫一截腰身:“你好奇的话,可以给你看看,衬衫夹可以……”
“……腿也可以。”
秦令任由松开的腰带落到胯部,松散的裤子垂在他的腰间,呈现出凌乱的美感,雄虫指尖挑着锁扣,微微靠近一点问:“斯科瓦罗,有被钓到吗?”
斯科瓦罗声音喑哑:“有。”
已经被吊成兽族的犬类了,就是那种面对外虫疯狂地撕咬成性,却忠诚地,只会对虫主欢天喜地摇尾巴的狗,斯科瓦罗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他指尖发麻,看着雄虫一点点地将长裤拉下。
“阁下,雄主……”
斯科瓦罗声音压低:“乖,我想看。”
秦令听见这个称呼,嘴唇忍不住抿了一下,他漫不经心地调整了领口,解下了两颗扣子,骨节分明的手透过屏幕都带着诱虫香气,动作慵懒到几乎有些随意。
但他确实被斯科瓦罗的声音影响到了。
这只雌虫擅长作战诱敌。
也擅长无限地纵容他。
这种钢铁般的雌虫在温柔地哄虫的时候,声音十分具有诱惑力,秦令不自觉地咬住了舌尖,无形的灼热气息中,他从拿着钩子钓虫的渔翁,变成了被斯科瓦罗捧在手里的闹腾小鱼。
那双手在揉搓他。
轻轻地拨弄他的鱼鳞,玩他的尾巴。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花香,是他比较喜欢的兰花香气,秦令把勺子扔到桌上,慢慢褪下包裹着他身躯的长裤,露出了大腿间的皮革:“……斯科瓦罗。”
衬衫夹的带子陷入肌肤,紧紧包裹着他的大腿,金属夹连带着衬衫绷紧,叫他有些不舒服,秦令不受控制地将金属夹松开,只留下了圈着腿部的黑色皮革。
“混蛋虫,给你看。”
第56章 斯科瓦罗被喂了口小蛋糕奇变偶不变……
金属夹弹开的细碎声响通过通讯器传过来,斯科瓦罗金瞳收缩,无意识地掐紧手心,他感受到了来自心底名为侵略的欲望,却无法透过屏幕将雄虫拥入自己的怀中。
“阁下……”
斯科瓦罗的嗓子彻底低哑。
他开始得寸进尺地想触碰到他。
漂亮雄虫微微眯着眸仰头,像是某种通体碧绿的毒蛇,蜿蜒盘旋在椅子上,拧着衬衫下的腰肢,慢慢将膝盖抵在了桌沿,因为动作受限,那截大腿不可避免地被皮革勒出了淡红的颜色。
那双无形的手好像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看清楚了吗?”
秦令轻声道:“这个样子的。”
穿衬衫没什么,帝星很多虫都是这么穿的,戴衬衫夹也没什么,这只是一套用来规束礼仪的搭配而已,他录入信息需要拍照,当然简洁大方会更好,看着正式一点,到时候再把个虫信息翻出来也不会觉得突兀。
赫本会长觉得他穿得单调,简直和雄虫身份不符,于是拿出了珍珠项链和胸针比划,最终全被秦令否决了,他就是想轻装上阵拍完就算。
又不是拍艺术照对吧?
气氛在斯科瓦罗问他的衬衫夹的时候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明明知道这个东西上戴在大腿上的,雌虫的眼睛和屏幕蓝光对比十分明显,就像一个深不见底要吞噬他的漩涡,秦令不知不觉地将手放在了腰带上。
“斯科瓦罗,我在问你哦。”
雄虫微微侧着身子,膝盖抵着桌子,小腿自然地垂下去,斯科瓦罗无法看见他的脚尖是在悬空,还是踮着脚压在了椅子上,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半晌后,他低声遗憾道:“抱歉,我看不清。”
“可以再近一点吗?”
再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近到这只小雄虫足以穿过屏幕来到他的面前,斯科瓦罗从始至终都明白他未来的雄主是谁,那些在思念中变质的情意折磨他,同时也给予他慰藉,叫他准备好一切等待那把刀的虫主归来。
“你叫我的名字。”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真的。”
他现在握住了权柄。
他知道了这只小虫的名字。
雄主不会再逃了。
斯科瓦罗恳求道:“近一点吧。”
“衬衫夹是什么材质?”
秦令被他的胡言乱语逗笑了,他轻轻晃了晃腿,连接着皮革的金属夹相互碰撞,就像是琉璃珠互相撞击的声音,雄虫托着有些发烫的脸,眉尾挑起:“长官,看腿就看腿,我很乖,给你看了。”
搞什么冠冕堂皇?
“好乖。”斯科瓦罗把军装的领口散开,露出了紧绷着肌肉的脖颈,他的虫纹在衣服底下隐隐发烫:“想再看清楚一点儿,雄主。”
“你没有名分,斯科瓦罗。”
秦令另一条腿屈起,轻轻地压在了椅子上,一双膝盖不可避免地分开,他不自然地想换回原来的姿势,却又觉得总是动来动去太突兀:“没有名分不能这么喊,这叫私相授受。”
斯科瓦罗低笑道:“没关系。”
秦令靠近一点儿:“什么?”
斯科瓦罗压抑着呼吸,他的掌心已经悄然被指甲划破,正在顺着掌纹蔓延鲜红的血:“没关系,我只想在阁下身边。”所以哪怕秦令只是一时兴起想戏弄他,并不打算真的给他那个机会,那也没关系。
总的来说,只要有他就好。
“乖崽,再近一点。”
秦令把汗湿的头发别到耳后,目光扫视了一圈也没看到可用的皮筋,于是遗憾作罢,他抵着桌子把屏幕拉近,摄像头中心是他那截散乱衬衫下的腰:“长官,奖励你。”
“作战辛苦了。”
“你的星币也很好花。”
秦令小声说:“安慰你一下。”
不够啊……
斯科瓦罗低声喃喃:“不够。”
这只小雄虫就不应该穿戴整齐,在帝星漂漂亮亮地给那些贱雌随便看,叫他们的眼睛沾在秦令身上,斯科瓦罗本就是雌虫,他当然知道那些渴望雄主的雌虫会因此做出多么下贱的事。
他们会勾引,会抢夺。
会用尽各种手段去追求雄虫。
明争暗斗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唇枪舌战,雌虫默契地把带着血的争夺掩盖在水平线下,留给雄虫的大多是客观性体面,装模作样。
莫里斯是,卡斯特更是。
秦令维持着这个动作,小腿有些发抖,斯科瓦罗的眼睛穿过屏幕好像要一口吞掉他,克制又疯狂,但斯科瓦罗选择克制只是因为无法碰到他而已,秦令觉得终于有些无法招架了。
再不停止会被煮熟的。
他想把腿收回来。
“打开,”斯科瓦罗:“阁下。”
带着军雌命令意味的话传到耳边,吹起了一阵灼热的风,秦令轻轻哼了一声,额边的汗水凝在发丝上,顺着那些黑色一点点地落下来,滴落在他的领口处。
“混蛋虫,”秦令道:“不要。”
“已经到时间了,不给看了。”
雄虫果断把屏幕调整回了脸上,但微红的脸蛋和散乱的衬衫似乎已经表明了什么,摄像头内黑发雄虫的面容整洁干净,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有军雌的凌厉气势。
就好像他们一直在商量正事。
摄像头之外,斯科瓦罗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用眼睛绘制出了雄虫现在的姿态:他的衣服凌乱地散在腰间,衬衫下摆褶皱不堪,而腰部以下,那双白皙的腿还戴着衬衫夹,几乎什么都没有穿。
光是想想就叫雌虫兴奋。
斯科瓦罗闭了闭眸。
他想把雄虫的xing.器吞进喉咙。
“斯科瓦罗。”
雄虫的绿色瞳孔在蓝光下发亮,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眼睛开心地弯起来:“奖励结束,现在该听我的话了。”
斯科瓦罗:“什么话?”
秦令支着下巴:“你张嘴。”
斯科瓦罗:“嗯?”
秦令勾勾手指:“长官张开嘴巴,靠近屏幕,快一点儿。”他的脸几乎占据了整个蓝屏,连尖尖的下巴都分隔出去一小块。
斯科瓦罗笑了:“为什么?”
“……”
“什么为什么?该你听我的话了。”秦令催促道:“你按我说的做,张开嘴靠近。”
斯科瓦罗:“有奖励吗?”
“……”
秦令想了想:“算是奖励。”
雌虫依照命令张开嘴,慢慢靠近屏幕,斯科瓦罗喉咙干涩,在雄虫隐约的暗示下,他自顾自地兴奋起来,期待心爱的雄虫对着他的脸发泄欲望。
他完美继承了父亲的容貌基因。
艾多克莱还是有点作用的。
屏幕缓缓拉远,雄虫的脸有一半离开了摄像头,似乎在鼓捣什么东西,斯科瓦罗听见了模糊的水声,他的瞳孔轻轻颤抖了一下,想象了秦令含着泪的眼睛。
特别乖的雄崽,是他的。
……
“给你。”
“砰——”大约十几秒后,一个金属勺子轻轻撞击屏幕,雄虫一手托着掌心的小蛋糕,另一只手慷慨地挖了一大块递过来:“斯科瓦,想不想吃?”
“味道超棒!超s级黎诺宝宝严选!”
秦令道:“奶油很香。”
斯科瓦罗被隔空喂了嘴蛋糕。
“……”
斯科瓦罗:“……”
他雌的,原来是这个吗?
“忘了你隔着屏幕吃不了了,”秦令眨了下眼睛,故意逗对面扶额的雌虫,他将那一大块蛋糕塞进了自己嘴里:“只能我替你吃了,好遗憾,真对不起,看我这记性。”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斯科瓦罗确实很遗憾。
“哥哥。”
看着屏幕上雄虫咬着勺子笑的模样,斯科瓦罗恍惚间似乎觉察到了被他忽略的某些东西,十年前雄虫在他怀里啃面包的影子和现在无缝重合,他几乎以为是那只小雄崽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就那么好好地在帝星长大。
只是他在外征战,错过了这个过程。
斯科瓦罗:“怎么了,阁下?”
秦令道:“你回来也给你买。”
用这只雌虫的卡,买一百个!
“好。”
斯科瓦罗其实更想吃雄虫嘴里的。
……
闹腾了半天书没看几页,那块当夜宵的蛋糕十分钟给他吃得干干净净,秦令用纸巾擦干净嘴巴叹了口气,在脑子里呼唤了一声被知识打跑的086。
086:【宿主我不会陪你看书的。】
秦令:“你出来咱俩聊聊。”
086:【宿主想聊天,用意识聊就行,反正我不看书,统是天才不需要这个,您好好学习,加油。】
秦令:“那我就用意识想知识点。”
086:【……】
【宿主你不讲武德,我不。】
秦令扒腿搭在桌子上,支着下巴摇头:“算了算了,统宝跟着我这么久也辛苦了,你自己找个小电影看去,我不用意识看知识点,保证放空大脑,别屏蔽我啊。”
“我只有你了统宝。”
秦令面无表情:“大半夜有鬼怎么办?”
086:【……】
【宿主,鬼在桌子下面哦。】
“滚蛋。”秦令气急败坏把086赶回深层意识,他翻着屏幕看雄虫一年级知识点,从少爷的笔筒里头抽出一支笔,又扯了张白纸,放空大脑开始写东西,就像是无意识的习惯动作。
脑子和手无法对账。
赫本会长加班加点,还真的把他入学的事办妥了,秦令无奈领取了来自雄虫学院的入学通知,学院老师还上门来送了很多小礼物,请他七天内入学报到——就是得哄着小雄虫上学才行。
但他已经二十岁了。
“二十岁上一年级。”
秦令和少爷嚎叫:“不合适吧?”
白兰束了低马尾,白色发尾轻轻荡在腰间,他把蹭在自己身边即将瘫下去的小雄虫拉起来,稳稳地搁在椅子上叫对方坐好:“我觉得不错,会长让你上学一定有他的考量,你确实该补补知识。”
秦令眼皮子跳了跳:“比如?”
白兰道:“比如安全知识。”
在教会秦令“保护自己”这方面,白兰和赫本站在了相同的战线上,从秦令之前面对莫里斯根本不会使用控制器,却敢上手扯雌虫头发殴打这方面来看,把这只雄虫教成一只娇滴滴香香软软小蛋糕的目标任重道远。
这完全就是一只小炸弹。
时不时地胡闹炸一下玩。
白兰宁愿他被纵成代尔那个样子。
“你乖,”白兰安抚性地拍拍雄虫的脑袋,语气温和:“好好上学去吧,我给你准备东西,有空的话可以接送你。”
秦令需要上学这件事板上钉钉,少爷哄他却不松口,赫本daddy也哄他但上学这事没得商量,代尔听说后发三十秒语音纯嘲笑,被“新来的雄虫”牵连的黎诺更是很难有好脸色。
他站在学院门口风中凌乱。
“水杯,拿好。”
白兰站在面前,把玻璃水杯放在了黑发雄虫的包包里,又贴心地给他备好了一盒超贵茶叶:“令令记得喝水,饮水机在每间教室的墙后,按一下上头的按钮就会弹出来。”
秦令:“……”
“给你手帕,”代尔蹦下来,把手里的帕子团吧团吧塞进秦令的口袋里:“我雄父经常用的牌子,很舒服的。”
秦令:“作用是?”
代尔:“困了睡觉流口水可以擦擦。”
秦令:“……”
代尔:“还有其他作用,谁欺负你你就团起来塞他喉咙里!堵住他嘴巴然后大喊老师!”
秦令表示疑惑:“那些十几岁的崽子也不能把我给欺负了吧?”都是些没长大的小宝宝呢,还欺负他?他不逗那些小雄崽玩就不错了。
“总有些看你新来的嘛。”
代尔道:“很有用,我这么干过。”
秦令点点头表示收下,把旁边的蛋卷小虫拉进怀里说悄悄话,昨天他写的信已经给到了格子手上,也不知道这只雄虫到底看没看:“格子,哥再给你道个歉,以后别再生我气了,好不好?”
冷暴力真的太伤人。
艾格小声说:“已经不生气了。”
他拽拽秦令衣角:“哥给我写了好多字。”
秦令眉心一跳,他低下头凑到艾格耳边:“哥只告诉你了,保密。”他打了个响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艾格小声附和:“秘密。”
一进学院他就看到了前方被老师围绕的黎诺,超s级雄虫被会长贬来上学,黎诺再好的脾气也没了,秦令悄咪咪地想绕过去,却被黑发雄虫瞬间发现踪迹:“同学,一起走吧。”
秦令:“……”
他总觉得圣父宝宝这句话翻译过来是:同学,咱俩一起死吧,一起下地狱上高三,决战高考一百天。
打咩啊打咩!
秦令压了压帽子遮住特点过于强烈的脸,装作没听见看光脑上的学院地图,手指一翻却发现距离雄虫学院再隔两条路,旁边居然是帝星军校?
军校?军校好啊。
“同学。”
黎诺完全没有被忽视的尴尬,雄虫一身纯白衣服,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一眼望过去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个东西递过来:“给你吃,我自己做的。”
自制夹心小面包。
和上次的包装一模一样,上头画了浅黄的颜色,在雄保会聊天的时候黎*诺说他用包装袋颜色来区分果味,这样就不会拿错,方便分类。
圣父宝宝总是给别虫好吃的。
但感觉有诈。
秦令太阳穴跳了跳:“我芒果过敏。”
黎诺沉默片刻:“我没有说是芒果。”
“……”
雄虫轻声道:“是草莓的。”
秦令:“嗯?”
黎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等待了一会儿,垂眸将包装袋撕开重新递过去,就差把小面包给他塞进嘴里:“不是喜欢吃草莓味吗?给你,我这里还有很多。”
“要给那些小雄崽留一些。”
秦令笑了:“黎诺,我是贪吃鬼吗?”
还不给小娃娃留。
黎诺温声道:“不够的话全给你。”
“秦令,吃吧。”
“不能去群里讨饭吃,我包你的饭。”
黎诺拐弯抹角地给他试探了一遍,妥妥是拿着答案来问问题,就像是学霸总能一眼看出来最后一道大题在考什么,脑子里过一遍就能得出答案,但是还是不得不写出解题过程和这道题合理地熟悉一下。
“又要欠我一年饭吗?”秦令摘下花边帽,露出自己染的黑头发和原生态绿色眼睛,斯科瓦罗能那么快认出他是因为他的动作习惯,这只主角是怎么给他迅速试探出来的?
不是程青时俩儿子都这么聪明吗?
黎诺笑道:“给你做一辈子饭。”
秦令低头把他手上的小面包咬进嘴里:“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也是习惯?”和黎诺一起上学迟早要被认出来,这么快要么主角注重细节,要么是赫本直接跟他说了。
——那个混蛋崽回来了。
——他改名叫秦令,黎诺去跟他一起上学,你给会长看好他不要让他胡闹。
“不是。”
黎诺目光上移:“那天我看到了你的绿色挑染,墨绿色,像海带一样,而且你有点自然卷你知道吗?”
“就这样?”
黎诺道:“其实还有很多细节。”
例如一直没有把雅诺拉编号注销的赫本会长,居然在几天前很利落地注销掉了有关于雅诺拉的所有信息,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
消息发过去有显示注销提示。
恰好这时候新雄虫编号出来了。
秦令倒没有刻意真的去隐瞒黎诺,要是这么害怕瘪虫看到他这张脸认出来,其实真不如去整容,整个十遍八遍:“我看到你给我发的那些信息了,有感受到你的情绪,黎诺,很抱歉。”
他主动去死不是谁的错。
格子没有错,黎诺也没有错。
但善良的雄崽会因此愧疚。
黎诺递过去纸巾,示意雄虫擦一擦嘴巴,他疑惑道:“为什么要和我道歉?是我的问题让你陷入了危险之中,如果是说死而复生这件事的话……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你没有真的伤到,没有在外面饿到,而且平安健康地回来了,这就很好,”黎诺黑色的眼睛弯起来,指尖在袖口处捏了捏:“我很高兴,雅诺拉。”
“我想抱你,秦令。”
虫和虫的脑回路确实是不一样的,思想大不相同,黎诺或许会很喜欢电视剧中那种“大团圆”结局,只要结局是好的,大家都幸福健康,那么过程中经受的所有伤害都可以忽略不计,他的心理痛苦也能很快抹去。
怎么可能会抑郁呢?
黎诺一直在向上啊。
这么好这么善良一只虫,秦令原本在原著故事中只看到了他对待雌虫的善意温柔,总是觉得这只虫管这管那的,有点儿太过于圣父,但凡程青时脑子抽筋写他老公背叛,主角一定在劫难逃。
但是,实际上坚韧不拔,从始至终坚守本心,有底线和清晰的判断力……这才是他性格中最鲜明的色彩。
秦令张开手臂:“那就勉为其难抱你一下吧,能抱到超s级雄虫殿下是我的荣幸哎!别虫一定羡慕死我!”
黎诺拥抱也温温柔柔的。
不像斯科瓦罗把他勒得死紧,像是要把他这只虫吃了一样,只要不锤他脑袋就不给他一点儿空气。
“秦令。”
秦令道:“嗯?我在。”
咋啦咋啦,要说什么情意绵绵的话了吗?以主角的文采他是不是得提前打草稿啊?不然黎诺轻声说“已过才追问,相看是故虫”“我寄愁心与明月”,他就回个“我懂”?
这真的太不搭了。
没上过学是这样的。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黎诺拥抱着他,脑袋垂在他耳边,秦令以为终于要相看泪眼了,差点儿提前把泪挤出来:“你跟我对句话。”
黎诺道:“奇变偶不变。”
秦令:“……?”
第57章 本王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您的乖崽已逃……
在斯科瓦罗的指挥下,第三军团在三个小时前结束了一场激进型战斗,他们计划朝联邦境内继续跃进,军舰降落在就近的某颗无名岩石星球上进行暂时修整。
下一场战斗在两天后。
西蒙最近感觉他的副官之位岌岌可危。
向来把下属当狗用,把副官当两条狗用的斯科瓦罗忽然把针对目标换成了新来的风秀,那些往往由他来干的事全都被风秀包揽,这只莫名其妙加入第三军团的雌虫明明连军礼都不行,但却受到了斯科瓦罗的重用。
没礼貌的民雌。
没礼貌且走后门的民雌。
没礼貌走后门想抢他位置的民雌。
“上将是不是想换个副官用?”西蒙失去了写战斗复盘报告的机会,现在闲出了泡泡,他凑到检查精神力驱动炮弹的阿瑞斯身边:“我跟了长官六年!六年啊!虫生能有几个六年?”
就这么又不要他了?
阿瑞斯算了算:“五十个吧。”
“如果你没有中途意外死亡的话,”阿瑞斯按下“驱动正常”的绿色按钮,示意检查结束:“安心,西蒙。说不定长官只是想再加一位副官,毕竟上将有权设立四位副官的。”
“给你减轻工作负担还不好吗?”
一只副官两条狗。
两只副官四条狗。
“减轻负担?”西蒙的脸色难看起来了,他支起腿靠在驱动台上休息,顺手调整了一下信号设备,对阿瑞斯平静的答复表示怀疑:“这只雌虫连军部的考核都没过,上次战斗失误还没跟他算账,真的很不放心他。”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可是去复仇的,要战死在远方的,难道要让这样一只民雌跟着我们去死吗?”
军雌是军雌,不怕硝烟战火。
民雌是守护雄虫的最后一道防线。
阿瑞斯道:“相信上将的抉择。”
“你没发现他很针对莫里斯吗?”
风秀确实在某些正式的规则方面有很大欠缺,这或许是他没有经受过军部实习训练的缘故,相比于西蒙在斯科瓦罗手底下苟延残喘的那一年,风秀那时候大约已经离开军校挖矿赚得盆满钵满。
但这并不能让虫忽略他的实力。
武力值不低,达到了军雌的程度,嘴上骂虫骗虫的实力也不低,很适合用来给莫里斯这种虫子下套玩儿,享有莱特元帅授意书所赋予的独立指挥权的虫怕什么呢?
可能会怕风秀那张把他推入地狱的嘴。
捧杀。
这点上和某只小雄虫有些类似。
英勇战死哪有叫他自取灭亡爽?
“嗯?”西蒙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神话故事,他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没有吧?他们是同学,我觉得他最喜欢的就是那只死虫子了,一天天的说悄悄话。”
俩死虫子聊得可开心。
阿瑞斯默了默:“好。”
西蒙碰碰他:“你说是不是?”
阿瑞斯:“是。”
西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更加坚定了风秀简直就是胡闹的想法,他抱臂靠着驱动台,目光落在窗外的夜景上,战斗过后难得的休息时间并没有让他产生睡意,反而心中那团为战死雄虫而点起的火越燃越烈。
简直要把他的胸膛烧穿。
上一场战斗中,交战区域的星球爆了十二颗,硝烟燃遍了星域,星轨上包裹着炮弹留下的白色烟雾,原本还尚有生息的星系被炸成了废墟,这块区域往后两百年都不宜居住。
不管道德不道德。
反正真的有狠狠爽到。
上将站在指挥台前,冷得像他总是握在手中那把寒光凛凛的刀,西蒙一直觉得那把刀对长官来说有非简单物品性的意义,面对敌军的不断增援,斯科瓦罗下令直面对打。
在他的字典里没有迂回这两个字。
军雌在战场上发泄愤怒。
把温柔留给心爱的雄虫。
“A407号军舰,”开战大约两个小时后,又一颗星球就地爆炸,敌方军舰空中解体,通讯频道中传来侦查军雌队长的声音,他们处在星系最前方,朝主舰发来了最新战况:“报告长官!”
斯科瓦罗道:“军团主舰,讲。”
军雌答复道:“敌军发出投降信号。”
“是否回应?”
频道内雌虫话音落地,指挥室霎时一片寂静,所有高级军官的视线都聚焦在那道挺拔的身影上,等待斯科瓦罗发出指令,西蒙记得当时是风秀笑了一声破坏了气氛。
“呦,投降了。”
“这么多年了联邦就这样?这不还没打到中心吗?刚跨入领域内就受不了了?没出息的一群杂种,谁想收他们?”
因为风秀这两句不着调的话,指挥室内逐渐开始议论纷纷,一名年轻军雌附和了风秀的话:“联邦就这样,蠢货,废物,贱种,投什么降!干他丫的!”
“凭什么投降?继续打啊!”
“不是吧?以为发投降信号就能让我们放他们一马了?想活命想疯了,老子只会对雄虫阁下别样温柔好吧?联邦想得美!”
“他雌的谁想要这群投降种?”
“老子把他们挂二手平台上卖了!”
“他们家卧底让我们的阁下战死这件事一个投降就想算清?我□□他们雌父!……不对,兽族好像不叫雌父……我□□他们爹!”
风秀举起了西蒙的手:“打爆他们!”
西蒙:“……?”
他想撕烂风秀这张嘴。
虫族是极其排外的种群,天生就与非虫族者敌对,军雌对异族的蔑视早已刻进基因里,指挥室里的骚动很快演变成一片期待更加猛烈作战的叫嚣。
连A407号都在频道中被这些言语激起了熊熊战意,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勇敢地死在爆炸中的小虫崽雅诺拉——那是一只尊贵的雄虫啊,他才二十岁!年轻得要命,大多数雄虫在这个年纪还在父亲怀里撒娇。
手指头破个皮都要嚎半天的。
凭什么投降就放过他们?我们家战死的年轻小雄崽子还没说话呢。
“他雌的,把炸弹还给他们!”
“……”
“安静。”斯科瓦罗神色冰冷,指尖轻轻摩挲着刀柄,他站在指挥台前,连姿势都没有变过,蓝光映在他深邃的骨骼上,勾勒出不近虫情冷硬的轮廓。
西蒙已经看出了上将的想法。
他“啪”地一下把风秀的手拍开,咬着牙指了指这只半路上军舰的雌虫,迎着对方的笑容,西蒙低声道:“你少给我煽风点火,没有哪个族群作战靠的是嘴。”
风秀摊手:“没啊。”
明明有正常说话,他只是三言两语把军雌最真实的想法引了出来而已,这些发言并不影响雌虫的判断力和战斗能力,他笑了笑:“在我的鼓舞下,莫里斯少将这一战开场打得很好,你不觉得吗?”
“语言是一种强大工具。”
“……”并不。
西蒙转身,无话可说。
“A407,给坐标。”斯科瓦罗开启军舰全频道,他的命令传达到四面八方的所有覆舰中:“联邦投降了吗?听不见,继续打。”
投降?举白旗?发信号?
对不起耳聋眼瞎了。
信号中断ing,不管。
西蒙补充:“哪只副舰听见投降了自觉启动自爆啊!我们通讯频道不对联邦开放,谁听见谁是叛徒!跟联邦那群杂种过去吧!”
没有犹豫,没有仁慈。
来自虫族的报复激烈而又迅猛。
虫族战舰的炮火如暴雨般倾泻,军雌在外从来不是善良的物种,对战时只有你死我活,在斯科瓦罗的命令下,军舰朝坐标点缓缓行去,覆盖性火力朝敌军发起了无差别攻击。
“继续推进。”
四个字宣告了战火的延续。
爆炸的余波震得舰体剧烈摇晃,警报声刺耳地回荡,在轰隆巨响中,星球炸开的样子在空中像是一场灿烂烟花,衬得远方的繁星都蒙上了一层纱,系统的播报声音响起——击中目标。
“他雌的!干爆他们!”西蒙举起枪,在战斗舰外下达命令:“绕后!切断敌军退路!让他们跑了我挨个儿给你们一巴掌!”
战斗大捷。
G-47星球上那只雌虫的祝愿实现了。
斯科瓦罗很平静地拍了张星空照。
……
黎诺发出那句问话,语气中隐含着期待,秦令一边拽着自己的包,一边搂着他愣了愣,绿眸中充满迷茫:“这是什么?你在对对子?”
086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翅膀,开始在脑中疯狂尖叫,发出令虫烦躁的噪音:【宿主!宿主!】
【老乡见老乡名场面!快说“符号看象限”收获主角版ssr金卡!】
秦令脸上疑惑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两只眼睛里写着两个大问号,空气悄然凝固住了,连呼吸都十分滞涩,黎诺后退半步,看着那双像小蛇一样的绿眸,有些失望地皱起眉,低声喃喃:“……判断错了么?”
原来不是吗?
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
“……”
“抱歉,我……”
“黎诺。”秦令震惊过后收回理智,不再故意逗主角玩,他揪了揪黑发雄虫搭在肩上的蝎子辫,轻轻咳了一声道:“你问点儿我能确定的呗,比如howareyou?”
黎诺:“?”
雄虫神色真挚:“我没上过学。”
文盲来着。
“秦令!”
现在轮到黎诺震惊了,雄虫黑眸中喜惊参半,他内敛的情绪注定不能叫他兴高采烈地搂着老乡转圈圈,黎诺上下扫视秦令,看了半晌才小声道:“我觉得你很……聪明,不像没上过学的样子,半路辍学了?”
秦令想了想:“我就没上过。”
黎诺:“没钱吗?”
“嗯……”秦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幸黎诺是一只很有礼貌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宝宝,只拉着他往学院的长廊那边走,像是拽了只氢气球,生怕一松手就飞走。
086的电子音在脑中响了两下。
【宿主刚才想什么了?】
秦令道:“想你。”
086:【……正经点。】
秦令道:“很正经地想统宝,我想死你了,你再叨叨我就想你和其他统的se情片,不穿衣服的那种,不够爽我还可以加统。”
【卧槽!有病啊!!】
什么想死它,分明是想它死。
086被他的不要脸震惊到了,小精灵重新回到深层意识中看电视剧,捧着自己的电子脑大声播放“我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和“男人,你在玩火”的狗血剧情。
秦令捏捏耳朵不理它。
雄虫学院整体装饰华丽又不失清新,各种贵价设备随处可见,每隔一百米都设有紧急救援按钮,不管是哭了渴了饿了还是单纯不想走路了,都能上去戳一下叫老师来接。
简直就是大型幼稚园。
秦令严重怀疑赫本就是太忙,觉得没法时时刻刻管着他,于是干脆找关系给他送来了托崽所,严防死守看着他不要胡闹……半辈子没上过学,现在来虫族上幼儿园了。
好新奇的体验。
主角完全就是被他牵连的那个。
黎诺拽着他这只气球停在了拐角处,旁边是一个造型独特的喷泉,水流声掩盖了他们说话的声音:“……秦令。”
秦令:“怎么?”
黎诺姿态清隽,垂着手站在他面前,蝎子辫整齐地搭在腰间,漂亮得像一幅画——如果他没有眼睛红红的就更好了,这只穿越而来的雄虫崽,世界观唯二主角,在他眼前默不作声地哭。
“我很开心你没有隐瞒我。”
少年眼睫微微颤动,漆黑的眸中隐隐含着一层水光,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呼吸不由自主地有些紊乱,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就像一颗长势优秀的小白杨。
这是好学生啊,圣父宝宝。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黎诺。”秦令戳戳他的脸,笑道:“你一直很聪明,能通过细节发现我,也很能包容其他虫,当时骂你土包子也不生气,脾气真好。”
简直是圣光普照大地,平等地温暖每个生物,秦令误发讨饭消息到大群聊不觉得丢脸,成为温柔主角的败类对照组也不觉得丢脸,但主角忽略他的恶言,来到他门口“咚咚”敲门。
小猫提着食盒说:“人类,不要饿。”
——别怕,给你送饭来啦!
黎诺道:“性格不同而已。”
在群里讨饭的虫能是坏虫吗?
把饭吃干净的虫能是坏虫吗?
明明是很乖的崽。
秦令从始至终都在帮助他,除了在那场宴会上短暂的争锋,无论哪一次他遇到危险,这只绿头发的雄虫总是能够出现在他的身边,勇敢地挡下危险。
“所以不生气吧?”秦令问。
黎诺摇了摇头。
“所以我告诉你,其实你被赫本会长催来上学是我搞的鬼也不生气对吧?”
黎诺沉默一瞬,点点头。
秦令感叹主角的脾气确实很好,性情稳定,强大的内驱力,平等地善良温柔,不暴躁不矫情,现在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原著离谱了,这种孩子成为万人迷很有说服力。
别说雌虫喜欢黎诺了。
他也喜欢。
但黎诺也不是什么都能接受的,在秦令向他大概阐述了剧情后,听到“你会有n个后宫,达成大家族happyending”这段话,黎诺的表情很明显地僵硬了:“……什么?”
秦令道:“你有很多老公。”
黎诺:“?”
秦令:“莫里斯是其中一个。”
黎诺:“……?”
秦令算了算,思索片刻后对主角说出事实:“现在由于我的原因,你未来可能要少一个老公了,对不起,但是少一个影响也不大对吧?你再看看其他雌虫呢?”
黎诺:“……为什么少一个?”
秦令:“我要弄死莫里斯。”
黎诺愣了愣:“哦。”
“现在有几只雌虫了?”
黎诺还迷迷糊糊沉浸在“n个后宫”这句话里出不来,迷茫地看着面前雄虫的绿色眼睛,感觉世界观被颠覆:“不是我……我没有,没有雌虫。”
秦令也沉默了。
“086你出来,主角对象呢?”
一个都不给发?
086探脑袋:【宿主,原著非重点剧情有在走,至于主角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没处到……这可能是主角自己的原因,说不定看见你已变成雄同。】
也不能强迫人家恋爱嘛。
世界人物有血有肉有思想。
秦令闭了闭眼睛。
两只雄虫站在喷泉旁又说了一会儿话,半个小时后,他和黎诺被分配到了院长的班级里,那些一年级的小雄崽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每只都精致得不得了,一看就是家里备受宠爱的崽子。
一屋子小蛋糕。
秦令看着光脑在想之后以斯科瓦罗为主的剧情,他在思考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少,看起来冷冽无比,黑色头发从额间垂下来,遮住了锋利眉尾,湖绿色的眼睛微微上挑,更具疏离感。
所以没有小雄崽凑过来跟他玩。
谁会喜欢凶巴巴的哥哥?
相比之下,黎诺的长相本来就偏柔和,是极其叫长辈和幼崽喜欢的清俊相貌,偏偏他还是只脾气很好的虫,那些小蛋糕叽叽喳喳地围绕了一圈,各种颜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黎诺感觉被彩虹围绕。
“给你们吃。”
他把包里带的小面包倒出来,给这些小崽子一只分了一个,挨个儿叫他们看自己罕见都黑色眼睛,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没关系,可以拍照看,发到网上?可以的。”
秦令支着下巴,指尖轻轻地敲在桌子上,考虑现在趁乱逃跑的可能性,忽然一只软乎乎的小手伸过来,把那只面包推到了他的桌子上,精致小雄崽眨眨眼睛:“哥哥,给你吃。”
秦令拿起那只面包。
小雄崽道:“跟我说话。”
“……”
“不和我说话不能吃。”
“呦,”秦令轻轻挑眉:“那还给你。”
小崽还挺有个性。
小雄虫把面包扒拉回来,抱在怀里气鼓鼓地像个包子,两根辫子都要气冲冲地翘起来,秦令忍着自己想捏他脸蛋的手,轻轻吐出一口气:“面包有毒。”
黎诺看过来:“……”
秦令趁此机会靠到他身边:“黎诺,我有点事,下节什么课?还是这个教室吗?要上多长时间?”
黎诺:“安全教育,这个教室,三十分钟。”
他顿了顿:“别着急,再等等就可以吃饭了,实在饿的话,我这里还有些其他吃的。”
秦令抬眼看了看360度无死角监控器,他用手遮住嘴巴:“再见,我要逃课了,你别跟会长告我状,问就是我一直在,查监控你就说我隐形了。”
黎诺愣了愣:“还回来吗?”
“当然不啦,谁要上学啊!”
大毒蛇撒手没影儿。
……
秦令逃学出来先找了个餐厅吃饭,填饱肚子才能干活不是?斯科瓦罗资产当场-725星币,他照例把自己的漂亮饭发给在外作战的雌虫:吃了这个,看看你的饭。
斯科瓦罗发过来叠着文件的桌子。
<秦令>:可怜,给长官喂一口。
他拿起勺子舀了口饭,用光脑拍照发过去,这张照片对于忙到连正经饭都来不及吃的斯科瓦罗有0个作用,不给真喂嘴里,纯馋虫。
<斯科瓦罗>:吃到了,好乖。
雌虫挣钱的意义被他享受到了。
距离帝星数万光年的临时驻星上,斯科瓦罗正在展开一场会议,上一秒他冷着脸听下属的战斗复盘报告,下一秒光脑特殊提示音响起,斯科瓦罗看见了那张漂亮饭照片。
乖乖的雄崽在用他的钱吃饭。
有好好生活。
雄虫说他最近在被迫上雄虫学院,还要从一年级开始上,学习一些安全知识和防卫技巧。
斯科瓦罗在休息的时候不自觉地想象了那个可爱的场面——小雄崽抱着书包坐在椅子上,探脑袋乖乖听课,或许会困得点头,趴在桌子上睡得脸蛋红红。
“……”
但是不好意思——
您的乖崽已逃学。
“……长官?”下属疑惑的声音响起,嗓子里夹杂着害怕的颤抖,斯科瓦罗回复完最后一条消息,他抬起眸,翻了翻那份复盘报告,脸色再次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在写什么?”
下属:“……”
斯科瓦罗指出问题,把报告扔到风秀手上,后者翻看了片刻,眉尾轻轻一挑,成了现场最好的嘴替:“这种东西要逗笑我吗?”
“你成功了。”
风秀补充:“文笔很华丽。”
西蒙道:“没用啊。”
阿瑞斯笑了笑:“加油,重写。”
这场会议在数位高级军官的压迫中结束,一直到会议灯熄灭,被训斥的雌虫依旧恍恍惚惚没有缓过神来,他只是尉官,也不是上将身边的要职,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
虽然是提拔的意思……
但是长官们骂得好脏!
“别担心,”阿瑞斯做了安抚工作:“西蒙少将比你更惨,之前被训了整整两年,那两年简直是噩梦,现在好点儿了。”
雌虫:“苦尽甘来?”
“不,”阿瑞斯安慰道:“他现在想死。”
“知道这个事实有没有轻松一点?”
“……”
西蒙道:“我有点不轻松。”
秦令吃完饭已经是帝星下午两点,他在光脑上提前看过了军校的地点,距离雄虫学院仅有两条道,很适合他这种混蛋崽发动翻墙技能。
真没见过军雌训练。
好奇心上来了。
绝不是去搞小动作的!
“军校墙后不会有少爷啦。”
086冷笑:【大概吧。】
【你去军校干什么?混进去和那些雌虫一起军训?偷师他们的战斗技巧?宿主你一米八二的身高其实很醒目的,别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精神力也很明显。】
……早知道穿增高鞋。
算了发现就发现,反正他是雄虫。
雄虫做什么都可以。
086更疑惑了:【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走正门?我觉得军校会欢迎你这只雄虫驾临的。】
“就是想翻啊,找个东西,”秦令摩拳擦掌:“我想虫总不能那么点儿背。”不能叫他回回输吧?有虫在墙后堵他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0,比骰子掷出七点的几率还要低,不可能的好嘛!
他就是喜欢翻墙。
抄近道少走一公里。
走正门的话当然也行,但是根据虫族对雄虫这个保护程度,他进来估计得有七八只动雌虫随身保护着,那时候他还找什么东西啊?当校长面儿抢劫得了。
雄虫自信满满地翻过墙壁,一条腿耷拉在棱上预备要跳下去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忽然僵住,秦令坐在墙上,看着底下拿着枪拍手冷笑的雌虫,想给十秒前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本王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斯科瓦罗后面的剧情你自己扛吧。
我要先死一死。
“去哪儿混蛋了?啊?”这只雌虫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不可能是军校学生,更像是军雌退役来学校做训练官,一打眼秦令就知道上那种严厉无比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冷硬雌虫。
秦令举起手:“我翻回去。”
“您当没看见我,行吗?”
雌虫冷笑:“你觉得呢?下来!”
远处是正在进行体能训练的军校生雌虫,听见这声爆呵纷纷望过来看八卦,有的还悄咪咪地靠近了一点儿,秦令坐在墙上和雌虫对视,他轻轻挑眉:“长官,通融通融?”
进去参观一下而已,好凶。
“……”
通融个虫蛋!
雌虫沉声道:“滚下来。”
“再搞这种娇气样老子抽死你!”
一只雌虫干什么这个样子?
秦令的目光落在雌虫握枪的手上,雌虫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由分说拉栓上膛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声音冷冰冰警告:“要我把你打下来吗?军校可没有强效止痛药给你用。”
“三!”
“二。”
“……”
在军雌那生低沉的“一”即将落下时,秦令看准时机一个翻身从墙上跳下,枪声在空中响起,秦令避开子弹轨道,侧身绕到军雌身后,一把抓住雌虫的肩膀,顷刻间过了三五招。
“……”
八卦的雌虫:兄弟,有点儿东西。
这个就叫实力!
“长官我要是打过您是不是就不用受罚了?”秦令挑眉笑了笑,朝他弯弯手指头,做出小猫打招呼的模样卖乖,雌虫却看着他猛然愣住。
“……雄虫阁下?”
秦令也愣了:“哈?”
不是?他以为不管啥虫都不能翻墙呢,应该是怕破坏墙体损坏公共财物,都很委屈巴巴地卖乖下来认错了,现在告诉他这位长官靠这么近居然没认出来他是雄虫。
真的,早知道这样……
他就晚上翻墙进来!
“抱歉抱歉,我有些精神力感知障碍,没能及时发现您。”雌虫的态度骤然温和下去,他把枪放回腰间,看着眼前这只绿眼睛小雄虫,疼惜的目光蔓延出瞳孔:“吓到了吗?”
枪声一定吓到他了。
雌虫半跪下去,将呆呆的小雄崽拉入怀中进行安抚工作,手掌轻轻地拍拍雄虫脊背:“对不起,我不知道阁下会翻墙,距离太远无法感知精神力,别怕,没事的。”
他以为只有混蛋雌翻墙出去玩。
没想到雄虫崽也会这么干。
秦令怔了怔:“长官受过伤?”
雌虫:“嗯。”
秦令无意探究别虫的隐私,他想从这只长辈虫怀里探出去,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耳朵声音温柔地哄:“不怕不怕,阁下生气的话我还您一枪,好不好?”
现在想想,刚才坐在墙上的小雄虫真的太乖了,雌虫没有娇气的权利,但是小雄虫可以,可以再娇一点,*例如叫雌虫抱着进军校……至少不要做翻墙这种事。
秦令脑袋被完整撸了一遍。
“是来找雌父吗?”
雌虫问:“还是家里的哥哥?”
秦令摇摇头:“我……参观。”
雌虫的眼睛里浮现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走门?军校大部分都是对雄虫阁下开放的,您不知道吗?”
为什么要翻墙呢?
秦令:“……”
因为他贱,他是猴子爱翻墙。
上次翻墙有少爷堵,这次翻墙被军校雌虫当场逮住,这证明了少爷曾经说过的一个深刻的道理——十赌九输。
赌徒是永远不会赢的。
第58章 给剧情预设happyending……
赌狗没有好结果。
一时兴起的赌狗更是一败涂地。
“我……觉得好玩。”
“不是故意要翻墙的。”
雄虫摸摸鼻子小声回答,他的骨相生得极好,阳光穿过树荫,打下界限分明的颜色,就像是天然刻画骨骼的阴影,柔软的黑发微卷,有几缕不听话地翘着,拽一下就能弹回去半个小圆圈。
艾伯特的心更软了。
“军校外墙太高不可以这样玩,翻来翻去不安全,”雌虫搂着软乎乎小雄虫的肩膀,低下头隔着裤子捏了捏他的脚腕,掌心的正常骨骼让他稍稍放下心:“阁下没事就好。”
“下次玩提前联系我吧。”
雌虫站起身轻轻抱住秦令,温柔地安抚着似乎被枪声吓坏了现在神色有点呆呆的小雄虫,他的手自然地开启了哄“小虫崽”模式,揽着他的肩膀拍拍:“我提前在这里等,到时候可以接住您。”
秦令怀疑这只雌虫把他当猫撸。
就是那种,不动声色地揉一把小猫的软毛,拍拍他炸毛的脊背,慢慢地让他适应现在的处境,声音温柔……说温柔其实有点儿不对,毕竟秦令上一分钟还听这只雌虫铿锵有力地骂“滚下来,老子抽死你!”
雌虫在安抚应激小猫。
夹得温柔似水忘乎所以,军校大多数都是年轻气盛的雌虫,个个都是未来战场预备军,一个比一个混账不服管,偶然进来一只这样的小雄虫,艾伯特冰冷弑杀的军雌脑吹起了哄雄虫玩的泡泡。
艾伯特晃晃小崽:“好不好?”
翻墙对于一只身弱体贵的娇气小雄虫来说,真的还是太危险了,得亏是只有这只小雄崽有这样的爱好,如果帝星一百只雄虫都来翻墙玩,那雄保会大概会考虑把“翻墙”加入娱乐项目,花大价钱让设施提上日程。
秦令乖乖点头:“好。”
好个der啊!
他下次绝对不会再翻墙了。
086:【赌狗一无所有。】
明明从军校门大摇大摆走进去就能解决的事,一个超自信翻墙被军校老师当场逮到,先骂后哄,给他干成了重点关注雄虫对象。
“……”
远处八卦的雌虫两眼放光。
从黑发雌虫翻墙而下,躲避子弹轨道,到按住艾伯特的肩膀漂亮过招,每个动作都被训练的雌虫看在了眼里,但现在事态朝着他的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艾伯特教官居然会抱虫?!
还揉脑袋拍拍?
哥们儿你来头很大啊。
“顶贵吗?有点儿东西。”寸头雌虫自主暂停训练,摸着下巴想了想,随及碰碰身边的好友:“但教官抱虫这件事还是太炸裂了,我应该还没被训瞎。”
雌虫点点头:“实力拉满。”
能被选入军校的雌虫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光是最基础的等级限制就能排出去至少七成虫,更别提后面还有多种测试,每一年都是一场淘汰赛,年轻气盛的雌虫不乏有想挑战教官权威的。
不过被艾伯特揍过全老实了,难得见过招这么漂亮的军校生,居然还能被教官哄,入学的时候也妹说有这待遇啊!
“艾伯特教官!”远处的训练场上响起雌虫的喊声,寸头军校生被黑发雌虫漂亮的身手刺激到,重新燃起了挑战权威的自信,他朝着树荫下的两个身影大喊:“翻墙怎么还有奖励啊?”
“我也要翻墙!我能翻十遍!”
“教官我翻了您能抱我吗?!”雌虫大声道:“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对我们这些学生也该好点吧?”
给他们这些虫都训成铁了。
从来都没见艾伯特教官留情过,转头一看自家教官原来不是块暖不化的冰,只是没等冰化掉就砸到了他的脑门上而已。
秦令:“……?”
艾伯特听见声音轻轻皱眉,他搂着怀里的崽子,平静地用掌心捂了捂小雄虫的耳朵,声音依旧温和:“阁下乖乖,稍等我一下,待会儿带您去招待处玩。”
秦令琢磨着要不现在跑?
赌艾伯特追不上他。
“……”
艾伯特转身朝那只寸头雌虫的方向走过去,每一步都带着军雌独有的压迫感,缓慢又不失凌厉气质,刺头军校生依旧在叫嚣,艾伯特心里挂念着背后的小雄虫,懒得开口骂混蛋雌虫。
“洛伦德,干废他。”
“是!”
一声令下,正在规矩训练的棕发雌虫身形如电,瞬间来到寸头雌虫身后,抓住对方的领子,立马照他的脸狠狠给了一拳,这一下拳风凌厉,雌虫的鼻腔霎时出血,连嘴角都涌出了鲜红的颜色。
秦令虎躯一震。
“……”
隔得有点儿远看不清具体情况,但这一下按照正常力度来说,雌虫的下颌骨应该是从1/1□□成了n/n,可怕,凶残,不愧是十几岁大的学生雌虫,干起架来就是不要命。
纯肉搏打得也十分精彩。
“那只雌虫招式不错,干净利落且致命。”不知道是不是艾伯特刻意地遮挡了他的视线,秦令如果不想走路,那只能歪脑袋才能看见具体战况:“洛伦德有点儿我小弟的风范啊!”
086:【小弟?】
“风秀呗,本王身边的双花红棍,特能打,就是性格太随意了,一只摆烂虫。”
他不说风秀不干,他一说风秀上去就是干,为他这个老大赴汤蹈火,让双花红棍雌虫在斯科瓦罗手底下感受感受强压挺好的,说不定真能挣个军职回来。
秦令歪着脑袋,训练场上两只雌虫胜负已分,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一只手轻轻地遮住了他的眼睛,艾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他的面前。
雌虫轻轻蹙眉:“不怕不怕。”
“不当场收拾他,我怕那只混账虫上来冒犯到您,他没什么事,我叫他请假休养,很快就好了。”艾伯特又给小雄虫撸了一遍,摸着秦令发尾道:“我带您去接待室。”
军校的装修风格和雄虫学院大不相同,每块瓷砖都散发着冰冷钢铁的气息,训练场一个接一个,雌虫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特训,比起隔壁小雄虫的学校,军校整体看过去色彩低调,十分简洁。
“长官手下的学生很厉害。”
秦令道:“招式是您教的吧?”
“洛伦德吗?这边走,阁下。”艾伯特护着秦令走过长廊,将小雄崽的肩膀扭了个方向:“洛伦德是我的雌子,我对他的要求当然会更高一些,并非所有雌虫都能达到他的水平。”
秦令道:“那很可惜了。”
“居然是独一无二的,”秦令感叹道:“如果所有雌虫都像洛伦德这样强大也不现实,对吧?能教出一只已经很好了。”真那样虫族早就统治整个星际了,斯科瓦罗还在外面打个屁,早点回来给他挣钱花得了。
艾伯特笑了笑:“独一无二算不上。”
秦令:“嗯?”
艾伯特边走边讲话,满足雄虫崽的好奇心:“军校雌虫七分靠努力,三分靠天赋,洛伦德的长处在于他觉醒时突破了限制,在精神力上先天就能拉开差距,但我曾经有个学生,他的等级比我的雌子低,实力比他强。”
“年级赛十次有八次能拿第一。”
“但是很遗憾……”
秦令怔了怔:“遗憾?”
艾伯特拍拍好奇雄崽的脑袋,不自觉地揉了把雄虫软软的头发,轻轻叹气:“那只雌虫最后没有成功进入军部,毕业后也已经与我断联,大约是做别的工作去了。”
“……”
秦令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越听越觉得这个经历熟悉到有点儿过头了,就像是命运把这场对话送到了他的面前。
“冒昧一问,他的名字是?”
“名字吗?”艾伯特停在接待室门前,弯下腰把雄虫耳边的头发顺了顺:“阁下问话怎么会冒昧?他叫风秀,一只平民雌虫,您大概是不认识的。”
秦令:“……”
怎么不认识?
他认不死这个风秀!
秀儿老大来拜访你老师了。
……
秦令心里有打算,他当然不是闲的没事来参观军校的,根据原著后期剧情,军政部高层会有一场军雌间的权力博弈,斯科瓦罗在经历“远征大捷”这个超燃剧情回来后,军功已经超过了元帅莱特。
按照正常爽文来写的话,主角剧情到这里差不多已经接近尾声,例如写斯科瓦罗做了元帅,成为万虫之上的老大,然后花点笔墨描述他带领虫族走向新的纪元,开创星际霸主时代。
但斯科瓦罗还有一难。
军校生入学会有一份记录成绩和违纪情况,以及精神力检测报告的纸质档案,留存在军校,军部长官在考核时会将档案中的等级以及违纪状况作为评估标准之一。
主角干违纪这种事也太没品了。
但他的精神力检测报告被匿名举报存在问题,又借此引出斯科瓦罗或有杀害雄虫的嫌疑,当然了,这只雄虫不会是原著中被剁掉的“他”,毕竟只是个炮灰,作者写过就把他扔了。
秦令对此存疑。
因为这则举报,斯科瓦罗每一次晋升,乃至在军校获得的所有名次和荣誉都要重新进行审查,他要不停地抽血化验,进行无数次精神力检测,在测谎仪下被审问,以此自证清白。
【宿主你不是要偷档案吧?】
秦令道:“我看看而已。”
086:【……不信,宿主你不要随便影响后面的剧情,前期已经走完了后面旁观就好,我们要完整走到结局,找出所有内容才能回家的,影响了后面不好判断,会有误差。】
秦令挑眉:“那是雅诺拉该干的事。”
086【……?】
“我是秦令,”秦令道:“再说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影响剧情了,原著中我们小团体有这么好吗?程青时有写风秀这个角色吗?斯科瓦罗爱上我了吗?你别告诉我之前所有的剧情都是补充。”
“主角爱我我应该也是主角才对啊!”
秦令道:“我是一番大主角。”
他们不是按照剧情线走的纸片虫,所有虫都有自己的思想,白兰不会在宴会上丢脸成为炮灰的一员,金毛小狗不会遭遇强bao觉醒失败,格子也没有那么游离态,小崽只是关心喜欢的虫而已。
黎诺没有大开后宫。
孩子现在一个老公都没有。
那么往下推,如果这一切都能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因为他的努力转换方向,斯科瓦罗也绝不会走投无路,以至于突然发疯把整个虫族屠杀,让帝星覆灭血流成河。
疯子虫就想要他这个老婆来贴贴,就想亲亲抱抱给他举高高,那就谈恋爱呗,恋爱的甜尝过生活的苦就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离开之前……
他要给剧情设下happyending。
热乎乎的奶昔被搁到面前,秦令指尖轻轻敲击着接待室的桌子,眸光穿过缥缈雾气,把飞远的思绪拽回来:“老师,您知道的。”
他顿了顿:“我没有雄父雌父。”
086:【……】好熟悉的话。
艾伯特心疼地蹙眉:“阁下……”
“不哭不哭。”招待处老师雌虫把桌上的机械小车推过来,拿给他这只已经二十岁的虫玩,还给他示范了一下车上的激光小灯:“阁下看这里,喜欢的话送给您好不好?”
秦令拿起小车看了看。
雌虫轻声道:“我家雄崽做的。”
“阁下拿去玩吧。”
秦令确实挺喜欢这只机械小车,但他不好意思边玩边装委屈,于是用手指头推了推小车,叫它移动着远离了自己:“老师,我知道军校有些地方虫众不能进入,但是我真的很想找到亲生雌父的踪迹。”
“我想看看这些年军校雌虫的档案,”秦令屏住呼吸硬把自己憋得眼睛泛红,他可怜兮兮地抽抽鼻子:“说不定我的雌父是战死了,才不得不把我留在外面。”
雄虫哭起来会让雌虫手足无措,漂亮雄虫哭起来更是招虫疼爱,黑发雄虫的发尾遮住眼角,在颧骨处卷成小卷,安安静静地贴着他的脸颊,明明是可爱的画面,深色却更突出了那双含泪的眼睛。
艾伯特想了想:“可以看。”
军校其实并没有明确表示雄虫不可以进入档案室,这个要求是合理合规的,只是这么多年也没有雄崽要进那个地方玩,大多都是在训练场上看自家雌虫哥哥训练,等待被抱着回家吃饭而已。
“档案室有三处,”艾伯特屈指蹭了蹭雄虫眼角处的珍珠,把这只崽拉入自己怀中:“您想要查看哪些年份的档案?”
秦令:“7450到7480。”
“7480年?”座位上的雌虫愣了愣,他算了算,有些疑惑道:“阁下看起来十七八岁,如果是雌父的话,现在应该不能是三十五岁以内吧?要不要缩小范围,这样更容易查找。”
小雄虫双腿耷拉在椅子下面,低头抹了抹眼睛,黑色袖子上瞬间出现了湿润的颜色:“说不定雌父早恋呢?”
“……”
雌虫老师:“?”
艾伯特“……”
雄虫从小被家里保护得像眼珠子,不可能放低姿态主动早恋,雌虫一般在功成名就后才会有勇气追求喜欢的雄虫,早恋的可能性也不大,但小雄虫说是那就是吧。
这么乖的小雄崽……要好好哄着才可以,怎么可能反驳他让他难过呢?
……
卡斯特站在档案室的阴影里,手中拿了几份用来检查下属的档案,有几只雌虫即将升职,且是要职,他需要把几位下属调查干净,白纸黑字掠过蓝眸,卡斯特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份上。
亲属关系:有一只雄虫弟弟。
“……”
弟弟?
卡斯特捏紧档案袋,指尖在上面蹭出了灰白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好的缘故,在雅诺拉死去后的这些天里,卡斯特总是会梦到那场他并没有目击的爆炸,感受到那股足以灼烧骨骼的热浪。
会无数次地,不自觉地想起他。
想起他那只有点蠢的弟弟。
十二天前,他收到了来自雄保会发送给他的的家属个虫档案转移通知,雅诺拉已经在爆炸中死去,他从一只蠢货虫成为了英雄,而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赫本用雄虫的权力,把死去的雅诺拉也夺走了。
他当然可以说赫本滥用职权。
但赫本也可以反驳他,那只维护着所有雄虫权益,为此不惜代价,在雌虫眼中像个恶魔的赫本在通讯那边指责:“卡斯特,你从来没有做过他的好哥哥。”
“你抱过他吗?”
赫本道:“我抱过。”
“你知道他的身高体重,看过他的每月医疗报告吗?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他的朋友有哪些,爱去哪里玩,喜欢什么类型的雌虫,你知道吗?”
他不知道。
他当然不会知道。
雅诺拉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离开了菲奥诺奇家族,这只混账雄崽哭得泪水沾湿衣裳,却从不肯吃亏,临走前他把家里的客厅砸了,每一个相框都砸得碎碎的。
卡斯特一直在回想,他回想雅诺拉的混账,回想那场叫他们决裂的告白,回想小雄虫在外独自居住后的改变,回想当初在军部和斯科瓦罗的那场对话。
斯科瓦罗喜欢雅诺拉。
他第一反应不是“与我无关”,也不是弟弟被雌虫暗中觊觎的愤怒,当时的情绪其实已经记不清了,后来他才慢慢回过神来——那是一种恼恨,一种嫉妒的恼恨。
他嫉妒斯科瓦罗可以爱雅诺拉。
档案室的光线昏沉,尘埃在白色的灯光下浮动,像一场寂静无声的雪,卡斯特机械地看着手中下属的档案,那些字却再也不能在他的脑中形成清晰的脉络。
这种情绪已经摧毁了他。
它在侵蚀自己的骨骼。
“……为什么呢?”卡斯特低声喃喃,却未曾注意到自己其实并没有发出声音,这是他的心声:“离开家后你变了,再见到哥哥的时候……”
你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喜欢。
雅诺拉在做什么,喜欢做什么,爱和哪只雄虫玩,看上了哪只雌虫,这些他都没资格知道了,那只小雄虫已经永远睡在了下城区,连尸身都没有留下。
而现在他站在这里。
回忆中每一次呼吸都是酷刑。
卡斯特已经无法再继续看档案了,他把手中的袋子搁在窗台,扶着窗框指尖颤抖,半晌后,雌虫转身靠住了窗台,他的大脑开始塑造虚幻的假象,在他面前又一次演绎“团圆欢快”的剧情。
他想或许他不再适合做执政官。
模糊灯光下,卡斯特任由自己沉浸入了低劣的幻觉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掠过,侧面鼻尖的翘度都和记忆中大差不差,只是这回雅诺拉似乎跟风染了头发。
卡斯特轻轻皱了皱眉。
“……雅诺拉?”
雄虫低着头似乎在看什么东西,一般雅诺拉静悄悄的时候,那十有八九是要开始作精了,卡斯特走过去,想靠近细细地描摹心爱雄虫的面容,指尖探过去,却蓦然触碰到了实体。
“雅诺拉……”
卡斯特的血液瞬间冻结,又轰然沸腾,他猛地上前半步从背后拥抱住了雄虫,档案架在他的动作下被撞击出“砰”的声音,有几份档案从上面哗然落下。
“乖,哥哥抱抱你。”卡斯特感受到了温热的气息,他缓缓低下头,将嘴唇靠近雄虫的耳朵,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警告的话:“之前是哥哥不对,雅诺拉不可以喜欢斯科瓦罗,不能喜欢其他雌虫。”
“……不可以。”
怎么可以呢?
雅诺拉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啊。
“别动,乖。”卡斯特:“哥哥抱你。”
之前从来没有好好抱过小雄虫。
“别动。”
秦令根本不敢动。
玛德艾伯特老师怎么不早说档案室里有神经病啊!都没有听见脚步声,这家伙像个鬼一样“哗”地冲过来,撞得档案架巨响,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然后开始莫名其妙自说自话。
简直自娱自乐的神经病。
第59章 事教虫一次就会谢谢您扣我头上的锅
秦令的后背紧紧贴着执政官的胸膛,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衣服的扣子硌在自己脊骨上的钝痛,雌虫浑身冰凉,潮湿的呼吸喷洒在他耳际处,就像是棺木中的千年老尸爬出来要朝他索命。
“长官?”秦令在外头吃完的饭还没完全消化,他试图掰开这只紧紧锢着他的手臂,结果被卡斯特反握住手腕亲吻手背,剩下的那只铁臂勒得他差点儿要吐出来。
秦令怀疑这个神经病在报复他。
“雅诺拉,乖乖的。”卡斯特静静地感受着雄虫失而复得的幻觉,他用手指拨开弟弟耳边的碎发,低下头去说出了那句,在雅诺拉死后,他一直后悔没能早点儿吐出的话:“……回家吧。”
“雅诺拉,哥哥带你回家。”
之前把雄虫的通讯拉回来,偶然看见的那则动态依旧历历在目,卡斯特在政场上游刃有余的嘴巴无法在弟弟的面前说出漂亮话,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哥哥给你很多很多爱。”
秦令喘了口气:“你自己留着吧。”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
“滚远点,”他一个肘击砸到卡斯特肩膀上,迫使身后的雌虫松手,随及将手中两份档案不动声色地藏起来,面对那双执着的蓝眼睛,秦令一手背在身后:“长官,您是认错虫了吧?我叫秦令。”
“再动手动脚把你牙打掉!”
卡斯特站在档案架中间,他摸到了金属质地冰凉的架子,那种不似弟弟身躯一般暖和的温度骤然将他拉回现实,可那张熟悉的脸依旧晃在眼前:“……认错了?”
“……”
秦令疯狂点头:“对对,我知道我和星网上那只英雄阁下长得很像,已经有很多虫认错我了……其实我是照着他整容的。”
“不推荐医院。”
秦令摆摆手:“让开。”
雌虫的手指放在金属架间紧紧蜷缩,指甲抓出了无比刺耳的声响,他浑然不觉地盯着那张脸,白炽灯照出了他扭曲的影子,半晌后,他低声笑了笑:“不会,不会认错。”
“雅诺拉,我们回家。”
卡斯特似乎恢复了从前在虫众眼中的体贴温柔,他微微俯身,朝着面前的黑发雄虫伸出一只手:“回家,哥哥让你做菲奥诺奇家族的小少爷,其他虫不能再欺负你了……有哥哥在。”
“你是怎么回来的?”
在空旷寂静的这段日子里,雅诺拉逐渐成为他内心的第一位,如果弟弟很乖只是要到处吃喝玩乐,那么菲奥诺奇家族完全可以供他玩遍帝星。
如果雅诺拉想耀武扬威,像从前那样张牙舞爪地要摆少爷架子,想去欺负别的虫,给他留下各种各样的烂摊子,那么卡斯特也能够尽全力为他托底。
雅诺拉听话点他宠爱着。
不听话也可以纵容。
卡斯特轻声问:“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场爆炸据说摧毁了附近整整三条街道,到处都是带着硝烟气息的废墟,连地上遗留的血迹和骨骼都分不清谁是谁,卡斯特以最绝望的结局下定判断,从此噩梦连连。
但现在雅诺拉好好地站在了他面前。
和当初离开家时一模一样。
卡斯特藏住疑虑,他的手转变方向,把小雄虫解开扣子翻折的衣领重新整理好,再次做回那个处变不惊温柔的哥哥:“不说也没关系,雅诺拉很棒,哥哥抱你回家,好吗?”
“……”
“要不要去哥哥的办公室玩?”
“……”
“晚上有一场会议,”卡斯特的手碰了碰雄虫黑色的发尾:“等会议结束联系你的好朋友,你们一起去星辰玩吧?哥哥送你过去,给你买单。”
秦令:“……”
“……自娱自乐的蠢货。”
卡斯特这个位置纯纯就是来给他挡道的,刚才发现档案问题的事还没来得及思考消化,正低头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这只雌虫“啪”一下抱住他,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遇见真神经病了。
把那个超靠谱的执政官还给他好吗?
秦令撑着金属架,指尖在表面上敲了敲,随及无可奈何地发出一声嗤笑:“狗东西!清醒点吧,你弟弟早就死了,再骚扰我给你送雄保会一轮游!给本少爷让开!”
拦路狗吗这是?
卡斯特温柔不变:“想去哪里玩?”
秦令冷声道“让开。”
卡斯特顿了顿:“哥哥不仅能给你很多很多爱,也能给你很多很多钱,”他上前轻轻握住雄虫的肩膀,想要把他重新抱入怀中:“我只想要雅诺拉回家,你不能……”
“——啪!”
在那双手即将把雄虫揽入怀中时,档案室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爆响,秦令冷着脸甩了卡斯特一个巴掌,雌虫的头被打得偏过去,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我是没说清楚吗?长官?”
秦令道:“你弟死了。”
他确实不太清楚雅诺拉和卡斯特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但根据以往发生的事来看,这兄弟两个之间的矛盾足以让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卡斯特的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拦他的路更是贱上之贱。
死虫子没点儿眼力见。
要不是爆炸的时候他没在现场留下什么身体零件,虫族也没有衣冠冢的习俗,秦令现在都想直白地骂他一顿:死贱雌装什么装?你弟坟头草已经长三米高了!早干什么去了?
“……你没有死。”
卡斯特缓缓回头,用掌心碰了碰脸颊上火辣辣的热意,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雅诺拉,为什么?”
“……”
“为什么不愿意回到哥哥身边?”为什么在雅诺拉爱他的时候他嫌弃无比,为什么这只小雄虫在离开家后性格大变,他变得聪明了许多,勇敢机智,有胆识有魄力,而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
雄虫得到了外虫的爱慕。
留给他的只有他不喜欢的那一面。
卡斯特很难分辨出他喜欢的究竟是雅诺拉,还是改变后的雅诺拉,但这半个月,他无数次地在想,假如他亲爱的弟弟没有成为英雄,而是像以前一样,回家当耀武扬威的混蛋……
那样也完全没关系。
爱慕的情感刷新了他的下限,雅诺拉再扰乱他的工作,不分场合地做混账事,亦或者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钻进房间里,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毫不客气地触碰他的底线……
卡斯特认为他的底线将一退再退。
雅诺拉在他的面前没有限制了。
档案室的白色灯光似乎自带冷气,两只虫站在金属架之间,一个浑身阴冷寂寥,脸上带着肿起的红色,蓝眸似乎裂开流出红色的血,一个皱起眉头不耐烦,双手抱臂靠着架子兴致缺缺,连原本卷得欢快的黑色发尾都蔫了下去。
086捧着手去托他的头发。
看给他宿主烦得自然卷都要直了!
该死的卡斯特!
“没睡醒的话,”秦令抬起一只手:“需要我再给你一巴掌吗?长官?”
卡斯特轻笑一声:“好啊。”
雌虫不躲不避,甚至微微俯身把脸靠了过来,痛感叫他确认真实,并对此一发不可收拾地上瘾:“打完哥哥可以回家吗?”
秦令手掌翻回:“给你打爽了吗?”
“死贱雌。”
卡斯特低声道:“是。”
菲奥诺奇家族的特点是:正义,自持。可卡斯特心中激荡起的滚烫血液无法再让他保持冷静,他成为了自己曾经看不起的小雄虫的附庸,他的理智离家出走,假如现在雅诺拉要割掉他的虫翼拿出来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他漂亮又娇气的弟弟……
怎么可以给别的雌虫呢?
应该一直属于他才对啊。
“应该一直属于我……”卡斯特低声喃喃,是他选择了雅诺拉成为自己的弟弟,是他给那只小虫崽取了寓意很好的名字,是他在照顾雅诺拉的饮食起居:“凭什么要给别虫看?”
凭什么?
那种莫名的情感时间差叫他愈发愤怒,不甘,属于雌虫坚硬的骨骼缝隙中流出了嫉妒的酸意,把他全身上下浸泡。
卡斯特不受控地想去亲吻雄虫的脸颊。
“砰。”
雄虫抬起脚踹在他腹间,金属架因此被震出了轰隆的声音,连白炽灯投下的黑影都晃了晃,秦令烦得要死,每根眼睫毛都想把卡斯特这只虫戳烂,他推开雌虫从旁边绕过去。
“给你一个忠告,卡斯特。”
秦令转身道:“没有虫会在原地等你。”
那只笨蛋脑袋的雅诺拉宝宝眼光不太好,看上了这种火葬场都轮不到他的渣虫,秦令现在深刻理解了当初在宴会上,他说看中莫里斯时少爷的不可置信和愤怒,虫教虫学不会,事教虫一次就懂。
这谁会放心啊?
少爷是真心为他着想,之前勒令他找只位高权重的雌虫相亲就算了,现在好点儿,干脆不准他嫁了,就要绑在家里做一只废物米虫。
086:【我以为宿主早就知道了呢。】
秦令把自己收拾好:“什么时候?”
086:【您第一次翻墙的时候,在雄保会,黎诺告诉你莫里斯精神力等级恢复,你认为他俩睡了的时候,那种情绪和现在一模一样……】
秦令回想了一下:哦对哎!
圣父主角被莫里斯那种狂妄自大,自诩高洁,一身莫名其妙的别扭劲儿,且疑似考核造假的雌虫睡了,他是真的会痛心疾首!
幸好幸好。
黎诺现在只热衷于投喂他。
……
这一趟虽然中间有点小差错,但不得不说收获颇丰,秦令仿佛已经看见属于好宝宝们的happyending就在眼前,连赫本会长打通讯过来问他为什么逃课,秦令都能瞬间变化成软萌小雄虫撒娇讨饶。
“身体不太舒服,雄父。”
“我有去医院拿药,”秦令抱着自己新买的衣服,道:“没事的会长,我才花了七百多个星币就恢复了,现在身体很棒,明天就可以乖乖上学。”
086:【七百多星币?宿主指那顿饭?】
【食疗啊?】
秦令:“抑郁就是要吃点好东西。”
吃饭怎么不算良药了?
赫本关心了几句,对小雄崽的话半信半疑,想当场把崽子从时空裂缝中拽出来,抱在怀里好好看看,可又实在忙得没办法走不开,于是只能相信这只混蛋崽明天*会乖乖去上学的承诺。
黑漆漆的星际中到处悬浮着战争垃圾,第三军团的舰队破开星云,引擎的蓝色尾焰划出光痕,他们朝着距离几千光年外的星球前进,阿瑞斯站在突击舰队的指挥台上,有条不紊地安排方位。
“莫里斯的队伍消失了!”
阿瑞斯紧急开启定位屏,在无数光点中寻找莫里斯带领的舰队位置,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移动的红点,轻轻皱起眉:“他在计划范围之外,我这里失去了他的踪迹。”
“突击舰,西蒙少将!”
“他雌的有病啊?!”西蒙的声音从公共频道中传出:“这是军团作战,他当自己的个虫表演赛玩?死了无偿上光荣榜,有这么好的事吗?”
“找回来老子干废他!”
“哎呀,西蒙少将。”风秀懒洋洋的声音穿透联络线:“你着什么急?莫里斯少将拥有独立指挥权,元帅亲自赋予的,这证明他很有实力,你能管得了他吗?”
西蒙骂道:“你又插什么嘴?”
风秀笑了笑:“他有,我也有。”
“忘了吧?”风秀的声音传入频道:“我的独立指挥权是斯科瓦罗上将给的,你家长官,谁叫我老大的后台这么硬呢?我爱死我家老大了,无痛升职。”
西蒙:“你还挺得意?”
风秀:“你羡慕你也找一个。”
阿瑞斯:“你们两个都闭嘴!”
西蒙懒得呛他,军舰队伍正在按照方位前进,按照平均速度,大约三个小时后,他们将开始这次远征最危险的一战,去攻破联邦的公共防护域,叫那些杂种尸骨无存。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他的埋骨地。
风秀这家伙再得意也跟他一起死。
谁比谁高贵啊?
但西蒙也确实觉得奇怪,斯科瓦罗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在这只雌虫手底下待了六年,长官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是该认错还是该滚蛋,他绝不可能无故徇私给民虫安排这么大的权力。
不是说没有这类事件先例。
只是斯科瓦罗不会这么干。
风秀那个后台得多硬啊?什么大来头能叫上将这种不给任何虫面子的军雌都啃不下来,必须要给他的小弟好好安排才行,那不就是个矿区老大吗?
……
静默的三个小时。
军舰依旧在朝着联邦领域内前行,它像一把浩瀚星空中的巨大尖刀,持续撕裂敌军的防线,“咚咚”的细微敲击声在主舰指挥室内有规律地响着,斯科瓦罗站在星图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七个小时。
雄虫已经七个小时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这很不正常。
自从那天视频通话过后,小雄虫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具体表现在,秦令不仅会回他的消息,偶尔还能兴致勃勃地给他发消息,一连串报告他做了什么玩了什么。
昨天那顿饭都要拍照给他看看。
就像叽叽喳喳离不开长辈虫的小雄崽,走一步路都要拍上自己两只鞋加小腿告诉雄父雌父——我刚刚走了一步!光脑步数+1!
斯科瓦罗本来完全可以接受自己永远不被心爱雄虫在意回复,只要他知道秦令好好生活着就行,但虫总是由奢入俭难,在尝过被雄虫消息轰炸的滋味后……这段安静的时间就真的很难忍受了。
“突击舰,报告长官。”
阿瑞斯的声音从频道中传出:“我这里失去了莫里斯的定位点,上将,请求下一步指令。”
“不用管他,由风秀接手他的任务。”
斯科瓦罗冷声道:“继续推进。”
长官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没有任何异常,但阿瑞斯敏锐地察觉到,上将的语气比之前似乎多了几分焦躁,说难听一点儿,就像是雌虫抱着爱慕的雄虫doi的时候被硬生生打断了一样。
还有两个小时四十分钟。
斯科瓦罗的目光落在光脑上,双臂支撑着操作台,他还能继续想念秦令至少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他将指挥最后一战——一场必须要得到元帅之位的战争。
元帅的徽章更漂亮。
可以让小雄虫抛着玩。
“嗡嗡。”的声音突然响起,斯科瓦罗指尖一动,微微愣了一下,他拿起自己的光脑,看见了秦令刚刚发来的消息,金色瞳孔瞬间收缩。
<秦令>:你上面发的星空好看。
<秦令>:已存。
斯科瓦罗正要回复,光脑另一边再次发来消息,就像是忙了很久闲下来,终于可以聊天摸鱼一样:斯科瓦罗,快跟我说谢谢。
<斯科瓦罗>:……什么?
<秦令>:哦?你不耐烦我?
<斯科瓦罗>:没有,谢谢?
虽然不懂但照做。
秦令双脚搭在桌子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蓝色光屏,喝着冷饮刻意等了两分钟才慢悠悠回复:就这?没点诚意,太敷衍。
一则视频通讯打过来。
秦令抬手点击接通,他瘫在沙发上等斯科瓦罗说话,向他报告最近风秀的表现或者是前线战况,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吸完了罐子里的冷饮,但雌虫只是在视频对面看着他,沉默得像哑巴了一样。
“……?”
秦令顿了顿,立马坐直。
小腿从桌子上放下去,翻折的领子下,从这个角度似乎能看到胸口的颜色,秦令“啪”一下拢上,睡衣下摆遮住腰,双腿交叠规规整整地摆成了少爷平常办公的姿态,礼貌又贵气。
“说正事,长官。”
从客厅经过的白兰看了他一眼。
斯科瓦罗忽然笑了笑。
“谢谢阁下。”
秦令挑起眉:“现在谢什么?”
“谢谢您刚才扣在我头上的锅。”
第60章 疯虫想吃他的仍子?说吧,又看上谁了……
秦令“嗯?”了声,一时没反应过来,脑袋上卷起问号,屏幕对面的雌虫目光下落,盯着他严严实实的胸口看了两秒,秦令霎时回神,他抿了抿被冷饮冻得发红的嘴唇,道:“你有前科,不得不防。”
“这不能怪我不相信你吧?”
“抱歉阁下,我的错。”斯科瓦罗轻轻挑眉,金色瞳孔在指挥室的灯光下收缩一瞬,他单手扣着桌上的手.枪,指尖不耐地在扳机上叩动了一下:“您做得对,雌虫这种生物确实要细心防备。”
“……”
不然会被一口吞掉的。
斯科瓦罗原本只是打视频来看看小雄虫,在临作战之前给自己吃一针定心剂,只要让他知道秦令在帝星该上学上学,该出去玩就出去玩,没有受苦也没有看上其他雌虫就好。
根本没有往冒犯的那方面想。
哪能知道自己连接视频线路,静静地连雄虫的脸都还没看够,那边的雄崽就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全部整理好,又欲盖弥彰地坐起来,把光屏往上挪了挪,一口“隔空骚扰雄虫”的大锅就这样扣在了他的头上。
真的很冤枉。
秦令端正坐着当乖宝宝,被戴着耳机开会的白兰看了一眼又一眼,他想起在档案室发生的事,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咽回去,他赞同地连连点头:“长官,说得太对了!真理!”
某些雌虫好像有那个大病!
自以为是特别难搞,非得冷下脸给个大嘴巴子才不会扭扭捏捏地凑上来,像个变异了的精神病一样折磨他纯洁的心灵,原本都忘了还有卡斯特这个角色了,非要强迫他再回想一段剧情。
雄虫在屏幕中轻轻皱着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叫虫烦躁的事,端正坐着当乖宝宝这件事对于秦令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他从旁边拉了一只星星抱枕撑着自己的下巴,抬起眼睛问斯科瓦罗:“你打视频过来,是风秀怎么了?”
斯科瓦罗微微眯眸:“不是。”
“他挺好的。”
秦令把自己的下巴戳进抱枕的凹陷处,两只星星角贴在他的脸颊边,包裹出一个完美的骨骼形状:“不是就好,那死虫子不听话你就跟我说,回来揍不死他,我帮他忆苦思甜一下。”
“……风秀。”雄虫垂着眼睛顿了顿,他思考了片刻,手臂攀上抱枕把星星角压下去:“算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犹豫就会败北,先让他把那谁搞掉,等他回来再谈。”
“你……也回来再说。”
斯科瓦罗看着雄虫的脸,那块被他咬过的脸蛋上的牙印,现在过去许久,早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毛绒绒的抱枕贴在他下巴处,凹下去一小块:“阁下。”
“……”已读不回。
“秦令阁下。”
秦令抬起眼睛,手臂上的睡衣袖落到了手肘间,他忍了忍,吐出一口气道:“你发言就发言,光叫我干什么?浪费口水,我听着呢。”
“长官有什么吩咐?”
斯科瓦罗道:“我现在不觉得冤枉了。”
最开始没往那方面想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小雄虫的脸,忍不住回想之前的暧昧情节,那又是另一回事,斯科瓦罗的目光落在他严实的领子上,想像之前一样扒下他的衣裳,吻一吻他的胸口。
或者像咬脸蛋一样咬一口。
据说小雄虫浑身上下都是淡粉色。
像是水含量超高的粉色摇摇冻。
“阁下睡衣下面是什么?”
“?”秦令眉心跳了跳,他从星星抱枕凹陷处探出一只手,比了个“ok”的形状,随后收回较短的那两根手指,朝满脑子颜色的雌虫狠狠比了个中指:“混蛋虫,你等回来的。”
他咬死这只色鬼虫!
隔着屏幕都能嗨起来。
086:【你给我等着,我会一直让你等着!如果我家宿主被惹毛了,只会变得毛绒绒更好撸!】
秦令:“你哪儿学的语录?”
086:【最近连了原世界的网。】
秦令:“……”
系统是个傻子,斯科瓦罗是个色鬼,唯一聪明又单纯的雄虫无奈扶额,把自己额头上的毛撸了上去,原本是狭长形状的眼睛都大了几分,他眼睫跳了跳:“斯科瓦罗,你作战服底下是什么?”
斯科瓦罗:“衬衫。”
秦令挑眉:“衬衫底下呢?”
斯科瓦罗笑了:“防御服。”
秦令:“……”
斯科瓦罗:“不问了吗?”
秦令并不想知道这只雌虫的OOTD,显然他的“反调戏”话语根本就没有引起斯科瓦罗的分毫羞耻心,真问下去“防御服下面是什么?”,这只雌虫怕是真的敢脱干净给他看。
到时候被调戏的还是他。
秦令只道:“等你回来再说。”
他可以看到斯科瓦罗视频背景中的指挥室,那扇明窗外,是快速掠过的金白色星云,第三军团的军舰此时非停驻修整状态,它在运行中,这证明或许一天两天后,他们要开始高核作战。
战争怎么会没有伤亡?
为了塑造作战的难度之大,就是主角这么牛逼的天命之虫,那也得浴血奋战勇往直前拼杀才行,相信斯科瓦罗是一回事,但真实的,现实的,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残酷斗争,那是另一回事。
雄虫静静地趴在了星星枕上。
“阁下?”斯科瓦罗的声音轻了下去,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上小虫毛绒绒的脑袋,低声保证道:“放心,我会回来,战功会有,星币也会有,您喜欢的漂亮徽章也会有的,只要您等我就好了。”
有心爱的雄虫在。
前半生所有痛苦一笔勾销。
秦令想了想:“重点是,回来。”
“万一,我指的是特殊情况,”秦令揪着星星抱枕的毛,低声嘱咐道:“长官选择的航道本身就很危险,再往里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深入敌军腹地联邦种不会放过高级长官的,如果战败……”
“阁下。”
斯科瓦罗道:“在战场上战死是每只军雌至高无上的荣誉。”
“但战败不是。”
战败的雌虫不配得到这只乖崽的青睐。
承诺就是承诺。
他永远不食言。
斯科瓦罗是一只很难向别虫倾诉痛苦的雌虫,磨砺他的刀刃并不会在十年后忽然变成保护他的蛋壳,只是他更坚韧,更强大了,所以他无懈可击,锋锐尖刀刺入他的胸膛也不值一提。
但他看不得小雄虫委屈。
那种委屈的神色通过屏幕传过来,斯科瓦罗能够看见他绿眸中自己的影子,所以他的心脏被搅动,每触碰一下都在为秦令而跳动——他二十七年的搏杀确实是为了这只雄虫。
“斯科瓦罗,”他回忆起最初只是校官,被艾多克莱打压时他直隶上级的话:“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着急,雌虫有至少五十年可以站在战场上,说难听一点,艾多克莱那时候会在哪里呢?”
“未来属于年轻的雌虫。”
斯科瓦罗说:“我着急。”
上司道:“你别对我的位置着急就好。”
斯科瓦罗急切地想拿到一切。
他着急拿下第三军团和阿莱特斯家族,成为唯一的掌权者,雄虫娇气不好养,阳光,雨露,花香,这些东西滋养小雄虫的好心情,而权势,金钱,武力……雌虫拿在手里,温养心爱雄虫的骄纵。
从校官升到将级那一战是最惨烈的,斯科瓦罗记不太清,他的脑子大块都给了十年前的记忆,拼杀的时候更是记不得具体场面,只迎面直对血腥,但据说雷托和第五军团长现在提起来都难以忘怀。
“斯科瓦罗,”他突出的战力引来了某些虫的指责,其中一只是半年后被他搞下去的,艾多克莱的高傲副官,擅长站在至高道德点耍威风。
“你现在所走的这条路,指不定未来鲜血淋漓尸骨成堆,这样的路,你真的能下得去脚,真的能走得安心吗?那是你的雌父啊!”
安心,特别安心。
如果不费力气就能把那些虫全部搞下去,斯科瓦罗或许会在思念中睡得更香,梦会心爱的雄虫。
这场战争之后,军部大洗牌。
“……”
秦令沉默了一瞬。
“算了,知道你心里有数。”
有主角光环的雌虫他担心个什么劲儿啊?更别提是斯科瓦罗这种性格疯癫的角色,置之死地都能而后生的,现在他更需要打算打算他自己之后该怎么做。
“不怕不怕,”斯科瓦罗看着那张小猫脸,一时恍惚了一瞬,他抬起手想去摸摸小雄虫的头,指尖却只触碰到了冰凉的屏幕,金色瞳孔霎时沉了沉,声音却依旧温柔:“乖崽等我回去,我给您带最漂亮的宝石。”
秦令眨了下眼睛:“斯科瓦罗。”
斯科瓦罗:“嗯?我在。”
秦令勾勾手指:“你靠近一点。”
斯科瓦罗问:“需要张开嘴吗?”
秦令想了想:“可以。”
斯科瓦罗被这只小雄虫萌笑了,他看了眼时间,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继续和小崽子打情骂俏:“这回给我喂什么?刚刚您喝的冷饮吗?还是小蛋糕?”
秦令顿了顿:“差不多。”
这些日子他们玩这个无聊小游戏已经玩得十分熟练,秦令自己本身对食物就无比热忱,谁做的饭都能吃得干干净净,于是吃到好吃的东西就会拍照隔空给斯科瓦罗喂一口馋他。
“等我一下。”
斯科瓦罗道:“好。”
雄虫的脑袋移出屏幕,斯科瓦罗静静等待着,目光落在秦令因动作原因露出的锁骨上,那块骨头在蓝光照射下骨骼清晰,十分漂亮,很适合某只雌虫啃上一口。
锁骨项链……
斯科瓦罗想:红色宝石最合适。
他正愣神在脑中设计项链款式,雄虫的脑袋在屏幕中动了动,斯科瓦罗准备好了被投喂糕点饮料,眼前却忽然一黑,一张漂亮的脸笑着冲击过来,嘴巴隔着屏幕吻了吻他。
斯科瓦罗微微愣住。
秦令奇异道:“没看见?”他调了调摄像头方向,再次吻了吻屏幕中的雌虫,当然不可能照着光屏亲,还是很干净地隔了两厘米的:“给你小蛋糕,长官。”
086:【不是给了个嘴巴吗?】
【哪儿有小蛋糕?】
秦令:“我呀,我怎么不是小蛋糕了?”
086:【……】
斯科瓦罗瞳孔骤然收缩,好久没能反应过来,雌虫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手指攥紧又松开,像是在确认真实感,最后他喘了口气,红着金眸低笑出声:“……好甜的小蛋糕,回去可以吃吗?”
“我想独吞,阁下。”
秦令捂住嘴巴,藏在发尾下的耳尖有点发烫,绿色双眸含着单薄一层水光,半晌后,他轻声道:“可以,斯科瓦罗。”
“都可以吃。”
少爷亲自给他选的睡衣料子舒服又单薄,完全不限制动作,秦令原本还觉得没什么,现在调戏不成自己先怯了,于是瞬间感觉像是在和斯科瓦罗luo聊。
这只虫的目光就能扒掉衣服。
不管是哪只虫,似乎都能在斯科瓦罗的眼神下无所遁形,其他虫或许是他看着,在寻找致命点,一刀捅死对方了事,这种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隐含着情欲,只会是想看他的身体。
斯科瓦罗声音嘶哑:“吃哪里呢?”
“我想想,”雌虫的手指点在屏幕上,从额头落在鼻尖,从鼻尖落到锁骨,最后停留在了小雄虫胸口处:“如果我赢了,阁下奖励我吃这里吧?好吗?”
他保证不会咬坏的。
“嗯?”
秦令顺着他的指尖低头看了看,随即深深地喘了一口气,那踏马是他爷爷的对象!没有很漂亮的胸肌没好吃的且又不大,吃什么吃?!
现在他是在客厅,又不是卧室,绝对不能顺着这只色虫的话说下去,再搞下去就完蛋了:“你赢了再说。”
“我会在安息日前回去。”
斯科瓦罗问:“可以吗?奖励我?”
秦令选择逃避,他扶着光屏最后吻了吻,快速过掉这段谈话:“亲亲长官,你加油,我很想你,等你回来,我这里有点事要忙回头再聊,下次见!”
“叮。”
视频连接瞬间断开。
秦令抱着星星枕头,把自己的脸藏进去缓慢平复气息,他揉了把自己的脑袋,把一头原本就长了很多的乱毛揉得更乱,等斯科瓦罗回来,他的脑袋就彻底从极品单色变成绿色布丁了。
必须补染!
“啪!”
瓷杯和玻璃桌碰撞的声音响起。
秦令扬起脑袋,看见了站在他面前拿着茶壶的白兰,少爷在家里也好好穿着衣裳,优雅矜贵,他抬起爪子打了个招呼:“少爷……”
“你聊完了?”
白兰罕见地不礼貌起来,他打断这只小雄虫的话,将茶壶重重地搁在玻璃桌上,沉声道:“喝点水,你喜欢的茶。”
秦令的脑子飞速转。
“少爷,你不是要开两个小时的会吗?”因为白兰要开会,所以他很有眼力见地从书房滚了出来,到客厅回了斯科瓦罗的消息,正要和格子打游戏鏖战,对面的视频也过来了。
白兰道:“我提前开完了。”
“令令,你在和谁聊天?”
秦令看着那双金色眼睛,想胡说八道的想法顿时偃旗息鼓,他揪了揪星星枕的毛,反问道:“少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有发现。”
……
这么投入?
白兰:“在你隔屏幕亲亲的时候。”
秦令:“……”
得,那就是已经东窗事发了。
少爷不是一直戴着耳机吗?
“喝点水,”白兰俯下身,将茶壶里的茶水倒在杯子里,轻轻地吹了吹,等到温度差不多可以入口的时候,朝着混蛋虫推过去:“聊完了对吧?现在轮到我和你聊天了。”
“说吧。”
白兰问:“又看上哪只贱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