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沈觅玄的身子向后一倾,双手捂住听户,垂了眸,“怎么可能?蠢货师父你莫要胡言乱语。”
奇怪,为何蠢货师父说及“喜欢”二字之时,沈某会有种心脏狂跳之感?还有,沈某之前怎会“解释”这么多,难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某就算是死,也不会心悦她的!
嗯,对!
“没有最好,笨才徒儿。”陆晚萝上下打量了一番沈觅玄,打了个呵欠,“因着帮你续寿后,为师就要去游历四方,行侠仗义,没空做心悦他人应做之事。”
不过说起心悦他人……
陆晚萝的脑中遽然闪过装傻的许子生在她手心写下的那八个字——
小心家父,觅机而逃。
不是本君自恋,或许他彼时就是对本君一见钟情后,才冒着被识破“装傻”的风险写下了这八个字的!
不过……经历许冯乐的故事后,许子生确实不算什么良人,故而本君猜测的……
算了算了,反正都过去矣,不想矣。
恰在此时,许承戾拉住沈觅玄的衣角,眸光复杂地看向陆晚萝:“觅玄哥要续寿?什么意思?”
“……”陆晚萝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应不应该和许承戾说此事。
然,还不待陆晚萝思考毕,沈觅玄就双手合十,双眸狂眨:“哎呦,实不相瞒,沈某仅剩三年不到的寿命矣。如若能够集齐剩下的绿瓣、青瓣、蓝瓣、紫瓣,沈某便能成功续寿。”
“那集不齐呢?”许承戾忙不迭抬眸,咬了咬嘴唇。
沈觅玄瞅瞅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回许承戾身上,伸手摸向许承戾的头,声音轻柔:“不会的。”
许是自小经历所致,在沈觅玄的手即将触及许承戾头的时候,后者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思索一二后,仅是缩了缩脖子,并无其他动作:“嗯。”
“哦对了,沈某方才好像……”沈觅玄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拧,正色道,“好像见到……”
“见到什么?”陆晚萝问道。
沈觅玄的眉头越拧越紧,但适才的记忆却犹如云烟般散开:“忘记了。”
陆晚萝:“……???”
忘记了?
那你还不如不说。
“沈某感觉……这个忘记有些,有些,有些不同,就好像是被人强行抹去一般。”
沈觅玄的话将陆晚萝的思绪拉回至现实。
“这样啊……”陆晚萝若有所思,随即眯了眯双眸,“为师方才的状态和徒儿你很像,也是……”
说到此处,陆晚萝忽然环顾四周,神情一下子紧绷起来:“等等!那个假扮徒儿之人不见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心中皆是警铃大作。
就在这时,眼尖的陆晚萝忽而发现沈觅玄的袖中有一片黄色之瓣。
她瞳孔一缩,言语几乎是脱口而出:“黄瓣!”
语落,陆晚萝单手捻着下颚:“为何会在你的袖中?”
沈觅玄垂首,目光定格于黄瓣上,大脑飞速运转,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摇首:“不记得了。”
“啧。”陆晚萝咂了咂嘴,随即双手一摊,“罢了罢了,反正黄瓣到手,我们可以直接去下一个地方矣。当然,去之前,还是把他们都安葬一下吧。”
“恩人。”久久未言多字的李墨灼倏忽开了口。
“本君在,怎么了?”
“小爷想将父母带回李府。”李墨灼攥紧双拳,声音中带着浓烈的哭腔,“叶落归根,李府,才是他们应葬之地。”
“可以啊。”陆晚萝微微颔首,又抬起手,变出一匹千里马来,“此马速度甚快,可助你早日归家,葬了他们。”
“多谢恩人。”李墨灼拱手作辑,对着陆晚萝行了一礼。
陆晚萝连连摆手,示意李墨灼不必行礼:“在本君心中,你我本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何来‘谢’这一说?”
李墨灼闻声,感动得热泪盈眶,声音都因哭有些嘶哑:“恩人,您真是个好人!只是,只是,只是……”
陆晚萝从话语中听出了李墨灼的犹豫,故而唇角微勾:“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此次一别,恐怕甚久才能再见。”
“为何?”陆晚萝问。
“小爷父母已亡,但府中仍有大小事需处理,故……小爷可能要被困李府甚久了。不过若是恩人您想见小爷或,或,或有什么忙要小爷帮,请第一时间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陆晚萝明眸一弯,“喂喂喂,本君可是妖王心魔,传个消息还需要飞鸽传书?李墨灼啊李墨灼,你是不是瞧不起本君?”
“恩人,小爷哪敢啊!”李墨灼倒抽了一口凉气,将首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陆晚萝微微侧过身去,用眼角余光不断地扫着李墨灼:“好了,莫要再多言了。你快走吧,免得重情重义的本君舍不得你离去矣。”
“好。”李墨灼点头,随即看向沈觅玄,“废物男人,小爷不在了,你可要……”
“什么?你不在了?”沈觅玄眸子一转,撅起嘴巴,声音抬高了几分。
“对啊,怎么了?”
沈觅玄一手握拳,重重砸于平摊开来的另一只手上,眼泪缓缓从眼角滑落:“需要沈某给你这个蠢货点几炷香吗?”
李墨灼:“……???”
废物男人,小爷看你是脑子经络错乱,与得狂症者无异!
“怎么不语?是嫌几炷香不够吗?那行,沈某再给你送点酒和……”
“住口!”李墨灼终是忍无可忍,打断了沈觅玄的话,“不会言语,可以闭嘴。”
听到沈觅玄被李墨灼怼了一句,许承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踹了一脚李墨灼的膝盖:“你也是!”
李墨灼吃痛,险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望着沈觅玄得意洋洋的表情,李墨灼心中叫苦连连,吸了吸鼻子,把目光投向陆晚萝:“恩人,您看他们。”
沈觅玄:“……???”
不是,这怎么还打“小报”呢?而且还是,还是,还是当面打的?!
“嗯……”陆晚萝双手环抱,目光在许承戾和沈觅玄之间徘徊,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沈觅玄身上,“道歉。”
“……哦。”沈觅玄委屈巴巴地垂首,对着李墨灼大声喊出几个字,“对、不、起——”
李墨灼的唇角高扬:“嘿嘿,让你胡说八道,你——”
“个椎!”
李墨灼:“……???”
有必要一口气换那么长吗?
沈觅玄啊沈觅玄,小爷看你这个废物男人就是故意的!
“重新道歉!”陆晚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觅玄,语气中明显带了几分不悦。
沈觅玄撇了撇嘴,声音小了几分:“对不起。”
“声音大点。”陆晚萝蹙眉。
“对不起!”沈觅玄走到李墨灼的身边,对着后者的听话大喝一声,又将声音压得犹如蚊子叫,“下次还敢。”
李墨灼:“……???”
废物男人,你简直是猪狗不如!
见李墨灼的眸光复杂无比,沈觅玄幽幽地叹了口气:“唉——可惜啊,以后能和沈某斗嘴的人少了一个。”
“所以……你刚刚才忽然对小爷毒舌了几句?”李墨灼抿了抿唇,神色复杂。
“是啊。”沈觅玄拍了拍李墨灼的肩膀,“保重,蠢货。待沈某成功续寿后,第一时间去李府登门拜访。你那时可不许将沈某拒之门外,懂?”
李墨灼嬉皮笑脸:“不懂。”
沈觅玄:“……???”
不懂?
合着你我二人之间的兄弟之情都错付了呗!
“玩笑话,玩笑话。废物男人,你怎么还当真了?”李墨灼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多,“你该不会才是你口中常常说的那两个字吧?”
沈觅玄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两个字?”
“蠢、货!”李墨灼一字一顿地道。
“不许骂觅玄哥!”许承戾终是听不下去了,咬牙切齿地瞪着李墨灼。
“他还挺护着你的,真好。”李墨灼冲着沈觅玄努了努嘴,“说起来,他要跟你们一道走吗?”
“走!”许承戾毫不犹豫地开口,“觅玄哥去哪,我就去哪!”
“那常胜城的城主之位怎么办?还有,你怎么还改自称了?”李墨灼一下子问出了两个问题。
“城主之位,一直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家’,一个有爱、完整的‘家’。”许承戾垂下漆黑的羽睫,声音带着几分轻微的颤抖,“但现下‘家’无了,我……”
“谁说无了的!”沈觅玄打断了许承戾的话语,“你既喊了沈某一声哥,那你也大可以把沈某视作你的家人。”
“废物男人,你这不是明摆着占人家便宜吗?”李墨灼吐槽了一句,“依小爷看,他定不会……”
话未说完,李墨灼就听到许承戾坚定的声音响起。
“好!从今往后,我就视觅玄哥为家人,最好最好的家人。”
李墨灼:“……”
脸疼,脸好疼,火辣辣的疼。
“城中之事我早就瞒着父亲偷偷安排好了。所以……我离去后,城中百姓会通过选举的方式来选出下一任城主。”许承戾语气悠悠道。
语落后没几秒,众人就听到了一阵抽泣声。
沈觅玄双手捧着面,双眸睁大:“是谁哭了?还哭得这般……撕心裂肺?”
第62章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李墨灼回李府……
“是……本座。”久久未开口的都晟玄上前一步,胡乱地抹了一把泪。
陆晚萝:“……???”
他为何要哭?他和李墨灼之前难道有什么……
然,不等陆晚萝心下想毕,都晟玄就一把搂住李墨灼的脖颈:“保重!”
李墨灼闻声,重重颔首:“嗯,你也是!”
陆晚萝:“……???”
这两人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半晌后,李墨灼将父母尸首横放马上,又翻身上马,端坐马背,同众人挥手告别。
待李墨灼彻底消失于众人视线中后,陆晚萝双眸一转,弓起食指指节,压于唇下:“如今黄瓣到手,应去寻绿瓣矣。若本君没记错的话,绿瓣应是在云汐谷。”
“云汐谷?略有耳闻。”沈觅玄忽一侧首,双眸眨巴了几下,“蠢货师父,想听吗?”
陆晚萝听到“蠢货师父”这四个字后微微一怔,随即咬牙切齿道,“笨才徒儿,速速道来。”
“哦——”沈觅玄拉长语调,身子时而前后晃动,时而左右摇摆,宛如一个捕醉仙一般,“可沈某不想说呢!”
“不想说?哈哈哈——”陆晚萝怒极反笑,横扫右腿,让毫无防备的沈觅玄摔倒在地,不再是扳不倒儿。
“啊!”沈觅玄发出犹如杀亥一般的惨叫,双眼渐渐湿润,几滴晶莹似珠的泪缓缓从眼角滑落,打湿衣衫,看着甚是楚楚可怜。
许承戾见状,闪身至沈觅玄身前,手中长剑的剑身微微出鞘:“不知死活的恶女,不许欺负觅玄哥!”
“恶女?”陆晚萝用反问的语气把许承戾对自己的称呼在口中念了一遍。
“是。”许承戾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晚萝看,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他的觅玄哥再次被陆晚萝这个“卑鄙小人”偷袭。
“啧啧啧。”陆晚萝咂了咂嘴,侧过头,将目光直直落于故意装出一副可怜之样的沈觅玄身上,“徒儿,他喊你什么来着?”
沈觅玄闻言,不由得身子一颤:“觅玄哥。”
“这样啊。”陆晚萝眸光微动,抬指点了点沈觅玄,“那年岁甚小的他犯下的错,是不是也要你这个当哥的来担?”
沈觅玄:“……???”
这,这,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首先,许承戾看着也就比蠢货师父你小上个一两岁,何来“年岁甚小”这一说?
其次,沈某是愿意当他的“觅玄哥”,但这也只是沈某想占占他便宜罢了,并无……
然而,沈觅玄心中还会想毕,陆晚萝抬高了不少的声音就将他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说话啊,笨才徒儿!你再不言语,为师就当你是聋聩矣!”
“蠢货师父,声音小些,不然你就与那山中母虎无异喽。”沈觅玄虽瑟瑟发抖,但眸子却亮若星辰,唇角还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沈!觅!玄!”陆晚萝忍无可忍,右手高高扬起,迅速落下。
“恶女,别打觅玄哥,打我吧!”许承戾边说边主动用脸去接陆晚萝的巴掌。
许是看到许承戾这般为自己出头,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沈觅玄心一横,一把推开许承戾,冲着陆晚萝大喊:“别,别,别欺负承戾弟弟。师父,你还是扇沈某好了。”
陆晚萝见状,双眉一拧,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思来想去,她指头微动,欲要收掌,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她的巴掌硬生生地扇在了一个人的脸上。
那个人不是许承戾,不是沈觅玄,而是都晟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脸凑过来的都晟玄。
陆晚萝瞬间傻了眼,脑中只剩下一个疑惑。
为什么挨了这一巴掌之人……是他?
“沈某不明,为什么是你挨了这一巴掌?”沈觅玄双手托腮,微微歪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都晟玄看,“还有……你把脸凑过来干什么?”
“本座,本座,本座……”都晟玄抬手捂着脸,语塞片刻,毫不犹豫地靠于陆晚萝怀中,还有脑袋蹭了蹭后者的面颊,“本座还不是看你们吵得太过于激烈,就想着劝一劝。没想到,萝美人的这一记耳光竟落于了本座的脸上。本座知晓萝美人定然是不小心的,但本座的脸颊还是好疼,没有萝美人的一个亲亲好不了。”
陆晚萝:“……???”
本君扇你的这一巴掌确实不是有意的,但毕竟也是让你吃了痛,故而是可以给你点补偿的。
可……你想要的补偿却是一个吻,这,这,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不,得寸进尺!
不过看在你确实吃疼的份上,本君可以把报复免了。
念及此处,陆晚萝毫不犹豫地推开都晟玄,正色道:“别再动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不然迎接你的只会是本君的报复。”
沈觅玄闻言,心中大喜,双眸都眯成了一条缝,鼓掌连连:“好,好,好,说得太好了!”
“徒儿,你……很愉快?”陆晚萝将视线落在沈觅玄身上。
“自然。”沈觅玄颔首,“看到像他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蠢货落得这个下场,沈某……”
都晟玄眉头一皱,隐隐觉得某处有些不太对劲,就打断了沈觅玄的话语:“得了便宜还卖乖?窝囊废,你指的便宜该不会是萝美人的巴掌吧?”
“不然呢?你不就想吃师父的巴掌吗?”
都晟玄:“……???”
你这想的未免有些太……一言难尽了吧?
什么叫想吃萝美人的巴掌?啊?本座看起来是这样龌龊的人吗?
“徒儿,笑话他人前,先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陆晚萝面色一寒,双眸如刀般在沈觅玄的身上“割来割去”。
“沈某的处境……”沈觅玄从后抱住许承戾的腰,又将下颚搁于后者的肩头,大笑连连,“哈哈哈……”
“觅玄哥莫怕,我在。”许承戾抬起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沈觅玄的脸颊,又一脸正气,不,一脸严肃地望着陆晚萝,“恶女,你有什么冲我来,别老想着欺负觅玄哥。”
陆晚萝:“……???”
呵呵,沈觅玄啊沈觅玄,你真是养了之好……
不对,用那个四肢着地,个头不大,尾巴摇晃,时不时发出无狼那般凶猛之声之物来形容许承戾……好像不太恰当。
“恶女,你不是想知道云汐谷吗?巧了,我在许府时,听那个……忘八端父亲提起过一二。你若是不欺负觅玄哥,我就给你讲。”许承戾抬手在陆晚萝的眼前晃了晃,语气坚定道。
“哦?那个城主还知道云汐谷?”陆晚萝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许承戾说的这番话,眉梢一挑,唇角勾起一抹笑。
“他,他,他……”许承戾双手挠了挠发,让发瞬间变得蓬松凌乱,与巢无异。
“他什么呀?”陆晚萝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深。
“他,他,他就知道!”许承戾瞪了一眼陆晚萝,又迅速别过头去,不敢与后者对视。
陆晚萝耸了耸肩:“哦——本君明白了。许承戾你是为了觅玄哥,跟本君撒了个谎,是不是?”
“才、才不是!”许承戾的目光不断在陆晚萝的身上游移,最终垂下首,声如蚊呐,“……好吧,我承认,我是撒了谎,但我也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欺负觅玄哥矣。”
沈觅玄闻言,心中一暖,感动得涕泪交流:“承戾弟弟,你真是太好了,你让沈某感受到了有靠山的感觉,有爱的……”
“等等!”陆晚萝双眸一闭,抬手打断了沈觅玄的话,“为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什么叫做有爱?嗯?徒儿啊,你不会真有什么独特的癖好吧?”
“哪种?”沈觅玄一时没反应过来,挠了挠脑袋,问道。
陆晚萝眸光微动,双手死死攥紧裙角:“就是,就是,就是那种男子和男子之间……”
见陆晚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都晟玄撇了撇嘴,十分直白地道:“窝囊废,萝美人说的自然是断袖之癖。”
说罢,还扭头看向陆晚萝,双眼亮晶晶的,好像一只渴望得到主人表扬的小狗:“萝美人,本座说得可对?”
陆晚萝:“……对。
沈觅玄:“……???”
什么?什么?什么?
断袖之癖?!
沈某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会有这种,这种,这种令世人无法理解的癖好?
蠢货师父,你,你,你也太能胡思乱想了吧!
“觅玄哥才没有这种独特癖好呢!”许承戾手中长剑出鞘,剑刃抵住都晟玄的脖颈,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无比,“再敢胡言,我不介意让你身首异处。”
都晟玄垂下眸子,瞥见脖上一处已然微微见红,眨了眨眸:“许承戾是吧?本座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否为本座解答一下?”
“何事?”许承戾完全没有收剑的意思,依旧用剑死死抵着都晟玄的脖颈,语气冰凉如水。
“他那个蠢货能问什么事?肯定是想借问你事之机,从你剑下溜走。”沈觅玄的身子向前一挺,将唇靠向许承戾,嘀咕起来。
“呵,无妨。”许承戾冷笑一声,语气森然,“因着我对我的剑术很有信心。他若敢动那些不该动的小聪明,我定会让他为他的无知付出一些惨痛的代价,比如经脉寸断。”
言落,望向都晟玄:“说吧,什么事?”
都晟玄丝毫不惧,主动用笑眸迎上许承戾阴冷的目光,声音低沉:“本座想问你,你为何对萝美人仅是几句言语的攻击,对本座却是直接上手了?”
第63章 说书先生不靠谱,很不靠谱,非常不靠……
“好男不跟女斗。”许承戾漆黑的眸子微动,理直气壮地道出了这句话。
都晟玄闻言,顿时语塞:“本座,本座,本座……”
许承戾冷哼一声,微微歪头:“你什么?你是想说你非男子,而是女子吗?”
都晟玄:“……???”
气死本座也!
本座生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气呢!
依本座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孩应是不知死期将至……
想到此处,都晟玄手腕一翻,一团黑色的光芒于手心一闪而过。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沈觅玄见势不妙,连忙拉开二人,默默地夺过许承戾手中的长剑,并插回剑鞘,双眸咕噜噜一转,压低声音,“承戾弟弟啊,那个蠢货你惹不起。”
许承戾眉头一锁:“为……”
“不为什么,懂的都懂。”沈觅玄一手摊开,包住握拳拳头的另一只手,冲着许承戾不断地努嘴。
许承戾:“……???”
懂得都懂?
可是觅玄哥,我,不懂,真的不懂。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陆晚萝用力跺了几下脚,见目光都投向她后,清了清嗓子,“咳咳,徒儿,你还是快些说说那个云汐谷吧。”
沈觅玄本想着再做几个戏精的动作,但对上陆晚萝欲要喷火的双目后,只能撇了撇嘴,垂下首去:“那个地方有个制度为,一夫一妻。哦对,那个地方明明四季温暖如春,却常能看见雪花飘飘,故而那个地方还有个别名。”
“叫什么?”陆晚萝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沈觅玄瞟了一眼陆晚萝,思来想去一阵,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飞雪临春。”
“名字不错。”陆晚萝微微颔首,“那这云汐谷还有其他……”
“有,有,有。”沈觅玄双眸狂眨,方欲继续言语,就被陆晚萝踹中膑骨,跪倒于地。
“为何忽踹沈某?”沈觅玄久久不起,双眸变得湿漉漉的,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样。
“呵,你还好意思问为师为何?”陆晚萝眉头轻挑,白了一眼沈觅玄,“自是因你打断为师言语,且……从来没恭恭敬敬地对为师行过拜师礼。”
沈觅玄迅速起身,抬手指着陆晚萝:“蠢货师父,你……”
陆晚萝学着沈觅玄的模样,声音却比后者更高:“笨才徒儿,你……”
“好!好!好!沈某真是败给你矣。”沈觅玄摇了摇头,故意将声音抬高了好几个调,唇角却直接弯成了钩。
“徒儿,你笑什么?”陆晚萝不解地问。
“笑?沈某笑了?”沈觅玄倒抽了一口凉气,唇线瞬间拉平。
“笑了。”陆晚萝点头。
沈觅玄:“……???”
嗯?
沈某居然真的笑了?还是对这个蠢货师父笑的?
这,这,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觅玄哥,你确实对恶女笑了。”许承戾的目光不断徘徊于二者间,最终落于沈觅玄身上,正色道。
沈觅玄:“……”
见沈觅玄陷入沉默,陆晚萝用指尖卷了卷垂下的发:“罢了罢了,别提什么笑不笑的了,徒儿,你继续讲讲这云汐谷。”
“其他也没什么了,就是这个云汐谷中人、仙、妖混杂。这云汐谷大殿下花望临是仙,是个七尺男儿,肤白,眸大还俊俏,就是平日言语甚少,不苟言笑,看着有些生人勿近。哦对,他的本体好像是只蓝黄相间的陇客,还爱喝酒。”沈觅玄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故意压低声音,“师父,沈某还听闻,这花望临其实不能饮酒,一饮酒后就,就,就性格大变,具体怎么变就不知道了。”
“所以呢?”陆晚萝听完这些后,抬手揉了揉额角,“徒儿你为何要提及此人?是……绿瓣在此人手中?”
“非也非也。”
陆晚萝:“……???”
那你提此人做什么?
“因此人过于帅气,所以吸引了很多姑娘家的青睐。师父啊,你可不能被此人的外表所惑,万一此人是,是,是混账,那……”
“不会。”陆晚萝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沈觅玄的话,环视一周,“走吧,去云汐谷。”-
经过数月的长途跋涉后,众人于辜月终于到达了……
“徒儿,这就是你说的云汐谷?”陆晚萝看着眼前一片黑压压的平屋。
沈觅玄伸出双手,食指不断地点着,心中有些发虚:“那个,那个,那个沈某也是听说书先生说的,这……”
陆晚萝:“……???”
什么?听说书先生说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
亏我们这一路上先是遇上一眼望不到边的当路君,又是遭到巨石从天而降,再是被未出阁的姑娘家当做一群纨绔,被追了几条街。
“且不说那个说书先生一把年纪了,就说沈某也是甚多年前在仙界听到的……”
陆晚萝:“……???”
甚多年前?
沈!觅!玄!
今日,就是你这个逆徒之最的死期!
陆晚萝想到此处,就甩手给了沈觅玄一巴掌。
沈觅玄吸了吸鼻子,晶莹的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却未说半分怨言,因……好像确实是他之错。
许承戾:“……???”
可恶!
这个恶女竟然敢打觅玄哥!
但……好像确实是觅玄哥的不对。
故而,许承戾连忙把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还抿了抿唇,像个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此处确实有仙气,妖气和人的气味交杂。”都晟玄环顾四周,微微蹙眉,“但为何此地空无一人?”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陷入沉默。
半晌过后,陆晚萝左顾右盼一阵:“本君先去四处转转,尔等留于此处……”
然而,陆晚萝的话未说完,余下几人就异口同声道:“不可!”
陆晚萝:“……???”
这几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
本君……怎么不知?
“师父,不得不说,你皮肤白皙,双眸甚亮,宛若星辰,又善良万分,容易,容易,容易被人恨上。”沈觅玄搓了搓双手,摇头晃脑起来。
“恨——”陆晚萝狐疑地盯着沈觅玄看了一阵,将声音拉得好长,“上?为何?你说的不都是本君的优点吗?”
“胡,胡,胡说!”沈觅玄连连辩解,只是辩解的时候有些断断续续的,像是成了个结巴,“这,这,这哪里是优点?分明都是,都是,都是师父你的缺点!”
陆晚萝:“哈?”
许承戾眨了眨眼:“觅玄哥,你这分明就是在夸这个恶女,而非……唔唔唔!”
原来是沈觅玄听不下去矣,直接上手捂住了许承戾的嘴,久久才撒了手。
都晟玄用冷淡的目光瞥了一眼许承戾和沈觅玄,又滑跪至陆晚萝身前,双手死死搂住陆晚萝的腰,仰面望着陆晚萝:“萝美人,你一人去,本座不放心。”
沈觅玄见状,连忙去扯都晟玄的发:“蠢货,你放开沈某的师父!她岂是你能碰的?”
都晟玄吃痛,侧目,用鄙夷的眼神盯着沈觅玄看:“怎么?本座不能碰,你这个窝囊废能碰?”
而后,都晟玄将目光悠悠转向许承戾,接着说:“还是说这个黄口小儿能碰?”
“你说谁是黄口小儿?”许承戾听到这些话后,气得直接拔剑,欲要将剑直接捅进都晟玄的心脏,“还有,不许你侮辱觅玄哥!”
“好样的,承戾弟弟!”沈觅玄对着许承戾投去赞许的目光,还不忘比了个大拇指。
“……都被本君安静!”陆晚萝被吵得头疼欲裂,最终双手握拳,用强大的妖气将几人都击飞了出去。
待几人从地上狼狈爬起后,陆晚萝深吸了一口气,妄望向许承戾:“他们方才都言了为何不让本君一人前去,那你……”
许承戾两侧的腮帮子高高鼓起,用剑面悄悄地拍了拍都晟玄的腰部,又飞速收剑:“你若走了,那个东西会欺负觅玄哥和我。”
“哦——”陆晚萝将语调拖长,眉梢一挑,好气又好笑地问,“那你还招惹他?”
许承戾咬了咬唇,摆出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那是,那是,那是他欺负觅玄哥在先!”
语落,许承戾的听户微动,压低声音:“你们听,有脚步声。”
然,余下几人却均露出一副“早已听到”之样。
陆晚萝还咂了咂嘴,小声道了句:“许承戾,你怕不是忘了,除你之外,我等非人?”
说罢,陆晚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用手轻抚下巴,略微思付后道:“我等,我等,我等非人族。嗯对,人族。”
许承戾:“……”
人无助的时候,是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把眼前这群人都杀矣。
只是可惜,实力不够。
忽而风起,一匹皎皎白驹破风而来。
而马背上端坐着一名身着蓝黄色华丽锦服,外披雪白狐裘的少年。
蓝发如瀑而垂,额宽眉锋,双眸偏大,瞳色似海,鼻挺唇薄,好不俊俏。
“你……可是大殿下花望临?”沈觅玄双眸一转,双手于空乱舞须臾,又猛然合掌身前,“沈某……”
话未言毕,就看少年眉头紧拧,手指一动,声音冷如寒泉:“带走。”
语落,一张大网便覆于众人身上,让众人无法动弹。
第64章 炽热一吻男主女主亲亲了!好甜呀!
“等等,怎么就带走了?”沈觅玄被网压得几乎动弹不得,但还是努力地微微仰面,双眼睁得又大又圆,似乎是想用眼神传递着什么信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有,你是花望临吗?传闻中他不是手握银白色的长枪……”
沈觅玄的话未说完,就看到少年右手手腕一转,五指用力一握,一把银白色的长枪就这么被他握于手中。
“哦对,险些忘了,你是仙族,仙族可以随时随地用仙法变出或收起武器来着。”沈觅玄尴尬一笑,而后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那个花望临啊,其实你应该把我们放了,因为你和沈某还有一些关系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诸位,包括花望临都微微一愣。
陆晚萝用胳膊顶了顶沈觅玄,语气轻松:“徒儿,真看不出来,你原来还跟云汐谷大殿下有关系,那我等……”
沈觅玄扑闪了几下眸子:“不,这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陆晚萝闻声,心中疙瘩了一下,隐隐觉得沈觅玄口中的“关系”不太妙。
“说。”花望临手中长枪一抖,如白蛇吐信般嘶嘶破风,最终在枪尖离沈觅玄的脖颈仅有一寸之距时停下,眼神冷漠地俯视着后者,“关系。”
沈觅玄舔了舔唇,用商量的语气道:“你先放了我们,沈某就告诉你关系。”
“痴人说梦。”花望临话虽如此,但还是收起枪,双腿夹紧马腹,骑马绕了网一周。
沈觅玄试探性地活动了下手腕,发现完完全全可以动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张大网丢至一边,随后站起身来:“大殿下,你这是……”
“说。”花望临显然不想听沈觅玄多废话,就直接打断了后者的话。
“嗯?”沈觅玄微怔片刻,又将双手负于身后,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向花望临,“花望临啊,你不是说痴人说梦吗?那你怎么还……”
“不说?”花望临再次打断了沈觅玄的话,手腕翻转,长枪现出。
“说,说,说!”沈觅玄双手合十,求生的欲望瞬间拉满,“你看啊,你是仙族,沈某也是仙族,同族之间……”
花望临不屑地勾了勾嘴角,眼底满是阴翳:“同族?你这贼人竟想……”
陆晚萝瞧见沈觅玄欲要进行一段莫名其妙的戏精表演,就抽了抽唇角,将后者护于身后,目光灼灼地望着花望临:“大殿下,不知你口中的贼人是何意?”
花望临的目光从沈觅玄的身上挪至陆晚萝的身上,冷哼一声:“明知故问。”
陆晚萝蹙了眉头,眸子一眯,对着花望临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还望大殿下详细一说。”
见着陆晚萝这副模样后,花望临一时不语,随后左手握拳,举与首齐。
下一秒,藏身于四周的暗卫纷纷向后退了数步,将包围圈扩大了不少。
“大殿下,此举何意?”陆晚萝用狐疑的目光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花望临身上。
原本端坐马背的花望临眸光一闪,翻身下马,将陆晚萝一把扔到墙上,银白色的长枪扎进她身后的墙:“别动。”
“大殿下,你又是何意?”陆晚萝的眸光转寒,周身涌起白色的妖气,“难道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花望临拔出长枪,用手撑住陆晚萝身后的墙,微微歪首,眉头一挑。
沈觅玄见状,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将花望临拉开,语气高了几分:“蠢货,你对她挑什么眉?你何不以溺自照?”
“你说什么?”花望临面色一寒,攥紧长枪的手微微颤抖,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某说,你何不以溺自照?”
“混账!”
花望临语落,就把银白色的长枪架于沈觅玄的脖颈上。
只要花望临的指尖微微一动,沈觅玄便会立即身首异处。
“沈某从前听闻大殿下甚懂礼数,人品极佳,如今看来,与市井泼妇竟仅有一处之差。”沈觅玄挺直腰板,仰起首,直视着花望临。
“哪处?”
沈觅玄淡淡一笑:“性别不同。”
“放肆!”
“放肆?花望临你的意思是沈某说错了,是吧?但沈某以为,你与师父明明是初见,却用极其粗鲁的动作将她扔到墙上,还用手和枪做出一些与情爱沾边之事,你觉得礼貌吗?哦,且不说她是个女子,就算他是个男子……”
“够了!”花望临的眼皮狂跳,显然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沈觅玄伸出食指,一下又一下点着虚空:“够了?怎么就够了?自古以来,世人皆以理服人。而最常见之理便是,男女有别,而你……”
花望临大喝一声:“住口!”
“住口?花望临,你还知羞啊!沈某还以为你丝毫不知羞,脸皮比城墙还厚呢。”沈觅玄耸了耸肩,用鄙夷的目光看向花望临。
“找死!”花望临手腕动了下。
可下一瞬,花望临手中的银白色长枪就被陆晚萝一足踹飞,俄而钉于树干上。
“师父!”沈觅玄宛如见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抱住陆晚萝,将首埋于后者颈窝。
陆晚萝身子一震,但并未推开沈觅玄,几秒后柔声道:“念在你替为师言语的份上,为师勉为其难地允许你靠一下,但,但,但……”
“但什么?”沈觅玄仰面,笑嘻嘻地盯着陆晚萝看。
陆晚萝被沈觅玄这么盯着有些人生不自在,故而别过头去,耳尖莫名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但如你所言,男女,男女授受不亲。”
“……哦。”沈觅玄眨了眨眼,又如同触电一般迅速远离陆晚萝,眼神有些慌乱,“对对对,男女授受不亲。”
“觅玄哥,你这是怎么了?”许承戾目光怪异地盯着沈觅玄看,“你该不会是对这个恶女……”
“不可能。”沈觅玄连连摆手。
“那就行。”许承戾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我的觅玄哥没被这种恶女骗走!”
“那可不一定。”都晟玄观察一阵后,凑到许承戾耳边,低语道。
“为什么?”许承戾不解地问。
“反正……本座是没见过沈觅玄那个窝囊废对哪个女子这副模样。”都晟玄扯了扯嘴角,“但本座不会放弃的,只要他们还……”
“尔等……”花望临望着叽叽喳喳的众人,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是不是都忘了本殿下?”
陆晚萝等人:“……”
沉默,是今夜之桥。
“尔等贼人……”
花望临正要继续言语,就看到一名暗卫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花望临问。
“贼人抓到了。”
“何人?”花望临眯起双眸,点了点自己的听话,“声音小些。”
暗卫凑近,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嗯,下去吧,让其他人也散了。”花望临对着暗卫挥了挥手,又目露歉意地望向陆晚萝等人,“抱歉,是本殿下失误……”
“我等不需要你的道歉。”沈觅玄双手抱拳,抵于下颚之下。
花望临:“……???”
这行人有这么……
“我等要你补偿我等一件事。”沈觅玄转了转脖颈,“这事……应该对你来说不难。”
花望临:“……???”
果然,这行人不算恶人,但也绝非甚善者!
“带我等入云汐谷。”
“云汐谷?”花望临用目光一扫过陆晚萝等人,“此处是云汐谷后山,尔等……”
沈觅玄一听花望临这话,以为后者为了怀疑上他们,所以就连忙道:“不不不,我等真不知道这处是后山,更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啊!”
“本殿下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沈觅玄拍了拍胸口,“那这云汐谷的正门在何处?麻烦你带我等去一下。”
“你们要入谷?”花望临的眉头稍稍皱了皱,伸手指了指沈觅玄和陆晚萝,“那你们二位可是来参加连愿日的?”
许是觉着花望临忽视了自己,许承戾急忙挤到前者身前,点了点自己和都晟玄:“连愿日?我和他能参加吗?”
“你们……”花望临的眸子倏忽睁大,大脑空白片刻,“也是鸳鸯?”
许承戾:“……???”
都晟玄:“……???”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可明日是连愿日,仅有鸳鸯才能入谷。非鸳鸯,只能后日再入谷,你们……不知道吗?”花望临目光微动,揉了揉额角。
“本君知道呀。”陆晚萝将声音抬高了几分,悄悄伸出右手,从后掐了一下沈觅玄的腰,“像本君与他,便是师徒之恋,对吧,徒儿?”
沈觅玄吃痛,“哎呦”了一声,对着许承戾和都晟玄使劲眨眸,像是在示意他们莫要乱说话,随后含情脉脉地望着陆晚萝:“是啊,师父。”
说罢,小心翼翼地牵起陆晚萝的手,又将目光投向花望临:“如你所见,沈某与她是鸳鸯。那沈某与她可能入这……”
“不能。”
“为何?”陆晚萝笑着问。
“需要一个吻证明是真鸳鸯及尔等称呼不够甜蜜。”
二人闻声,均是面颊一热。
“这……”许承戾像是看不下去,欲要制止,却被识趣的都晟玄一把拉到一边。
“你拉我做什么?”许承戾咬牙切齿地问。
“你别坏他们好事。”都晟玄逼音成线,“你别忘了,绿瓣是在城中的,故而……”
许承戾的双眸中欲有火焰燃烧:“懂!可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在城中度过一日,我心中……”
都晟玄踢了一下许承戾:“本座心中也一样,因此本座有一计,你听吗?”
“听。”
都晟玄俯身低语。
许承戾听完后,整个人愣在原地,宛如熟透了的柿子一般:“这,这,这也太荒谬了吧!”
“荒谬?非也非也,这可是妙计。”都晟玄咂了咂嘴,用胳膊顶了一下许承戾的后背,“弟弟,考虑考虑?”
许承戾犹豫再三,最终红着脸小声道:“……嗯,可以。”
另一边。
沈觅玄伸手将陆晚萝拉入怀中,盯着陆晚萝看的眸子略微有些慌张,喉结滚动。
“吻吧,像平日一样。”陆晚萝的双手绕过沈觅玄的后背,收紧,双眸含笑,“夫君。”
沈觅玄:“……???”
夫君?
蠢货师父她,她,她一定是疯了吧!
“夫君,你怎么不吻呀?”陆晚萝的眸色一黯,毫不留情地抬脚踩了一脚沈觅玄。
“吻,吻,吻。”沈觅玄强忍着足跗的痛,深吸了一口气,用一只手遮住陆晚萝的眸子,“娘子,你可准备好了?”
陆晚萝唇角一勾:“嗯!”
言方落,陆晚萝就感觉额心传来了炙热之感。
恰在此时,数只宵烛飞来,点亮浓浓夜色,亦让两颗心脏怦怦狂跳。
第65章 甜苏告白又甜又苏的告白,可惜似乎没……
“啊——”
许承戾尖叫声似咕噜咕噜的沸汤,吵得都晟玄与距离不远的花望临纷纷捂住各自的窗笼。
“叫这么响?属犬的?”花望临不悦地瞪了一眼许承戾,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许承戾咬了咬牙,手中长剑出鞘,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与痴儿多费口舌,无用。”花望临的唇角抽了抽,将目光默默收回,又瞥向陆晚萝和沈觅玄二人,“过关,随本殿下今夜入谷吧。”
“今夜?”陆晚萝迟缓地推开沈觅玄,眸子转了转。
“明早也可,只是谷附近无住所,二位恐怕……”
“那就今夜进谷。”沈觅玄闪身挡在陆晚萝和花望临中间,反手牵住了陆晚萝的手,“你觉得呢,娘子?”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陆晚萝的眉头不可微察地蹙了一下,呼吸一窒,片刻后竟鬼使神差地启唇道:“……听夫君的。”
沈觅玄显然没料到陆晚萝会回答得这般爽快,微微一愣,转而眸子中含了几抹肉眼可见的笑意,心脏莫名有些跳得加快:“娘子这副模样还真是乖巧,真让为夫有些……”
情难自禁。
等等!
沈某的脑中怎会忽然蹦出这个词来?
还有,沈某自入许常乐阵法起总会莫名其妙地做出反常举动,甚至,甚至,甚至被她说成“登徒子”也不恼,反而会有些庆幸与她的关系稍近了些。
懂了!这也许……就是世人所说的“假戏真做”,亦是“世间情爱”吧。
念及此处,沈觅玄抿了抿唇。
其实吧,蠢货师父她心地善良,除了有点小记仇外,基本也没什么缺点。若是真同她表明心意,纳她为妻,好像也没什么……
不对啊,沈某日日喊她“蠢货师父”,她应该早就记恨在心,想把沈某千刀万剐了吧,那沈某想的这些事,不就是……
嘶!
沈觅玄急忙倒抽一口冷气,打了个哆嗦,抬手摸了摸发凉的脖颈,停止的这种“危险”的想法。
罢了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沈某好似真没必要在这棵会记仇的树上吊死,还是好好配合她演戏,千万别再假戏真做!
但……
“有些什么?”
陆晚萝带着几分好奇的声音强行将沈觅玄的思绪拉了回来。
“……想用言语怼你。”沈觅玄略微沉吟,笑着回答。
陆晚萝:“……???”
明明说好演鸳鸯的,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夫人好像胖了。”沈觅玄上下打量了一番陆晚萝,嬉皮笑脸道。
“胖了?胡说八道。”陆晚萝只觉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抡起拳头,如密集的雨点般砸于沈觅玄的后背上。
许是怕有言语漏洞,陆晚萝还不忘补上一句婉转连绵的“夫君”。
“被为夫一手养胖的。”沈觅玄眼疾手快地擒住陆晚萝的手腕,俯身,在陆晚萝的耳边呼了口气,而后低声说,“所以……答应为夫,别和其他登徒子跑了,好吗?”
陆晚萝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双眸直直地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吗?”沈觅玄深吸了一口气,用饱含深情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陆晚萝看,语气放轻,又问了遍。
陆晚萝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连忙侧首,别开视线:“好,当然好呀!夫君的话,本君自然会听的,况且……”
“好!”沈觅玄侧目瞥了下神色不明,似是嫉妒无比的都晟玄,唇角一勾,一改往日戏精的模样,“那为夫接下来的话,你可要好好记于心中哦!”
“……嗯。”
“娘子,为夫先前本想着‘何必单恋一枝花’,且你又是记仇的性子……”
陆晚萝闻声,用狐疑的目光扫了一下沈觅玄,随后“哎呦”了一声:“夫君说的是哪里话?本君就算再记仇也绝不可能对自家夫君记仇的,故而……”
“嘘!”沈觅玄撒开牵着陆晚萝的手,翘起食指,抵住了后者的唇,“听为夫把话说完,可以吗娘子?”
看到陆晚萝重重颔首,沈觅玄从收回了手。
陆晚萝:“……???”
不是,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还有还有,他怎么净搞这些让人容易脸红心跳的动作,本君,本君,本君都有些……
“前面那两句说过了,为夫就不重复了。为夫接着往下去说。”沈觅玄将双手垂于身侧,双拳紧握,像是因着紧张。
“……哦,好的,夫君。”
沈觅玄眉眼一弯,叹了口气:“唉!故,为夫就很是纠结是否要同你表明心意。但,为夫发现,为夫如若不对你表明心意,就浑身痛痒难耐,宛如被蝼蚁啃食。娘子,你懂为夫这种感觉吗?”
“你与我为夫妻,你的这种感觉……本君自然是懂的。”陆晚萝眸光复杂地盯着沈觅玄看,心中咯噔了一下。
沈觅玄这家伙,眼下到底在搞什么?还,还,还跟不跟这个大殿下入谷了?
不过有一说一,他这个戏精的演技……
还不及陆晚萝心中想完,沈觅玄就将声音抬到最高,大声地说出了一句告白之话:
“我,沈觅玄,心悦你,并非假戏。”
此言落后,陆晚萝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犹如遭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愣住在原地。
而都晟玄和许承戾显然也是没料到沈觅玄会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均是一愣,而后绕到花望临身后对着沈觅玄指指点点,“挤眉弄眼”,“龇牙咧嘴”起来。
“为夫知道,为夫的这一番话定让娘子受了不小惊吓,可为夫也只是想交心中话如实道出罢了。所以……还望娘子谅解。”沈觅玄低下头去,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忽,像是想到了什么,沈觅玄继续说:“从前,娘子与为夫常常嬉笑打闹,因此为夫也没怎么去认清自己的内心及对娘子的感情,但现下夜深人静,又有认真对视,诉说心中真言之机,为夫就……”
陆晚萝抬手摸了摸沈觅玄的脸颊,语调温柔:“旧事如云烟,不论喜悲。依本君看,夫君日后还是待本君更好些,让本君更加快乐才是。”
说罢,用逼音成线的方式补充一句:“徒儿,为师不知你为何要忽出此些言,但为师当下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为师对你仅是师徒之情,并无半分男女情爱之情,你还是莫要越陷越深,小心假戏真做才是。”
“没有……吗?”沈觅玄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之色,用着同样的方式道,“一点点……都没有吗?”
“这……”陆晚萝一时语塞,半晌才答了句,“一点点……或许有,或许没有,只是为师不太看得清罢了。这样,徒儿,你可为师七日时间,为师会好好考虑你突如其来的感情,然后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这样……”
“沈某……等师父七日的答复。”沈觅玄伸手在脸上摸了一圈,随后故作欢喜地搂住陆晚萝,用常人能听到的方式言语,“为夫知道了。”
说毕,看向花望临:“让大殿下见笑了。”
“无妨。”花望临摇了摇头,翻身上马,向着一个方向去了,“二位若要入谷住下,就随本殿下来。剩下二位,还请自行离去。”
许承戾和都晟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其实……我们二人亦是鸳鸯。”
陆晚萝:“……???”
不是,你们两个用不着这么拼吧!为了同本君和徒儿一道入谷,竟……
嗯,是了,本君都不太好意思继续往下去想。
“哦?是吗?”花望临显然不信,“证明呢?”
“证明啊……”都晟玄眸光一闪,一把将毫无防备的许承戾横抱而起,错位一吻。
而除了许承戾之外的所有人都瞬间失了声,与哑者无异。
陆晚萝:“……???”
不是,你们两个怎么还真的……
莫非你们两个真的有那种龙阳之好?!
“可以了吗?”都晟玄将许承戾慢慢放到地上,对着花望临笑了笑。
花望临沉默甚久才开口:“……可以,那边一道随本殿下来吧。”
待花望临骑着马,目视前方之时,都晟玄和许承戾均往后退了数步,抬手拍了拍后背,在两处草堆中呕了起来。
“你吐什么?”都晟玄边呕边问。
许承戾:“……???”
你还好意思问?
你要不要看看你做了什么?
“这么看这本座做甚?那是错位的,错位的!”都晟玄被许承戾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抖了抖身子,低声怒吼道。
许承戾瞄了一眼都晟玄:“那也……过分了!”
“怎么就过分了?你心情不是答应本座……”
许承戾眼神阴鸷,咬紧牙关:“是,我是答应了,但你也得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心理准备?本座以为不需要,因你以为我均是大男人!”都晟玄的眸中闪过一丝狠辣,“还是说……你真有什么龙阳之好?”
“呸,你才有龙阳之好呢。”
语落,许承戾呕吐得更加厉害。
都晟玄亦是。
与此同时。
花望临听户微动,勒紧缰绳,回眸看向陆晚萝和沈觅玄,一眼严肃地问:“等等,那对……有龙阳之好的鸳鸯呢?怎么猝然不见了?”
第66章 偷看墙角对,是“光明正大”看,不是……
陆晚萝闻声,回眸:“他们……”
话未言完,她就看到二人从两侧茂密的构树中钻出,而后紧紧相拥。
陆晚萝目光怪异:“你们……”
“无碍,无碍。”二人相视一笑,不,相视后勉强挤出一笑,异口同声道。
“那继续走吧。”花望临领着一行人继续向着谷中而行。
约莫过半盏茶的功夫,花望临在一家名唤“成双”的客栈门口停下。
“以往来参加连愿日的鸳鸯都会居此,因此客栈的掌柜不收鸳鸯之财。”花望临伸手指了指这家客栈。
“哦——”沈觅玄的身子向后一倾,连连颔首,双眼亮晶晶的,“那个这掌柜人还蛮好的!不过花望临,沈某怎么觉着你的话好像变多了?沈某听闻,你生性高冷……”
“生性高冷?”花望临上挑眉头,自嘲一笑,“呵,也许吧。”
沈觅玄活动了下双肩,略带几分好奇地问:“花望临啊,话说这掌柜为何不收鸳鸯钱财?还有,掌柜是个什么样之人?”
“你这人……问题怎么这么多?”花望临的脸上多了几分肉眼可见厌烦之色,但最终还是耐着性子道,“掌柜是一个老妪,真身为红雨妖,据说老伴亦是红雨妖,但因病而故。他们有一子,乳名‘灼灼’,意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可惜尚在襁褓时被一对入谷的夫妻偷走。”
陆晚萝闻言,眼中流露出几分心疼:“可有看清那对夫妻的容貌?老妪后面可有找回其子?”
花望临摇头:“都未。”
“那她还……”
花望临似是猜到陆晚萝想问什么问题矣,幽幽地叹了口气:“唉——或许只是她太善良了吧。可就算是这样,世人对妖的成见依旧存在,还……”
听到此处,陆晚萝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用力捏了一把,含了含唇:“本君懂。”
“沈某也懂。”沈觅玄“不甘示弱”,眼角不知何时挂下了一行泪。
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眼泪瞬间消失,唇角勾起,双掌摩擦:“哎呦,那个孩子乳名叫灼灼,对吧?”
“嗯对,怎么了?”花望临一脸莫名其妙。
沈觅玄挠了挠脑袋:“沈某有个朋友的名字中也带那字,沈某想着,如若命运就是那般巧……”
“等等!”陆晚萝抬手捻着下颚,“在许冯乐的阵法之中,本君看到李父李母均非善类,还爱拐卖孩童,那李墨灼会不会……”
“应该不会。”沈觅玄出言否定,“沈某未在他身上察觉到半分妖力。他若是这桃妖,肯定……”
“可如若他的妖力被谁封印住了呢?”
陆晚萝此言一出,沈觅玄瞬间住了口。
几秒后,陆晚萝就看到一名白发老妪从客栈中匆匆走出,用赞许的目光瞥了一眼陆晚萝:“姑娘,老妪我呀,是在生下灼灼后,封印了他的妖力。因为我想着……往后让他离开鱼龙混杂的云汐谷,去人族过安稳日子。”
“鱼龙混杂?安稳日子?”陆晚萝隐隐觉得这看似美丽的云汐谷之下藏着很大的危机,故而抿了抿唇,轻声道。
“是,云汐谷表面上是三族共存,但实际上各种偏见依旧存在。所以老妪我就想着等灼灼大些,让妖力被封印的他离开云汐谷,去繁华的人间,以不受成见束缚的人的身份娶个漂亮姑娘,随后幸幸福福过完一辈子。但没想到后来因我过于忙碌,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对夫妻跑入客栈,而后抢走了我的……”
说到此处,老妪已然泣不成声。
“莫哭,莫哭。”花望临拍了拍老妪的后背,以示安慰。
“那个灼灼有什么明显特征吗?或者有什么爱好啊什么的吗?”沈觅玄一连二问,随即将双手在空中转了一圈,“不对,那个灼灼那时候那么小,应该也不会有爱……”
老妪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垂眸,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之中:“彼时,因老妪我爱给客官做美食,故我常和灼灼说起各种食物及期望他长大后能当个厨子,不当也无妨,快乐就好。可毕竟那会的他年纪尚幼,应该也记不住这些吧。”
“李墨灼好像说过他要当厨子,对吧?”陆晚萝用胳膊顶了顶沈觅玄,看到花望临等木工也投过来之时,连忙补上了两个字,“夫君。”
“啊,对的对的。”沈觅玄点头,“娘子。”
老妪闻言,立即抬起双眸,眸光一亮:“那他现下在何处?可否让老妪我见一见?”
陆晚萝不假思索地开口:“他眼下应是在京都李府,若是……”
老妪的双眸睁大,打断了陆晚萝的话:“京都?可是人间的那个京都?”
“是的。”
“那,那,那还是不见了吧,不管他是否就是老妪我的灼灼。”老妪用双手攥紧灰扑扑的衣角,用力咬了咬嘴唇。
“为何呀?”陆晚萝不明白老妪的意思,故意露出白色的翅膀,“你看,本君也是妖!同为妖族,本君可以帮你,让你见到……”
“姑娘的心意老妪领了,但见真的不用了。”老妪再次打断陆晚萝的话,神色有些恍惚,“他是灼灼也好,不是灼灼也罢,反正已经如我所期望的,离开了云汐谷这个破地方。对了,他过得如何?”
“本君这段时间有用法术和他交流过,他说一切皆好,让本君放心。”陆晚萝收起翅膀,实话实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妪拍了拍心口,长舒了一口气,“那他可曾有婚配?”
“未曾。”
老妪目光微动,用布满皱纹的用手拍了拍陆晚萝的肩膀:“那姑娘你可有婚配?”
“未……”陆晚萝下意识地启唇,但下一秒就反应过来,笑着道,“未曾,怎么可能呢?本君身侧这位呀,是本君的夫君,叫沈觅玄。”
沈觅玄听到陆晚萝的这番话后,出神片刻。
如果……她说的这些,不是为了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该多好啊。
“配合本君呀!”陆晚萝不动声色地用手从后拧了一下沈觅玄的腰,用着气声道。
“哦哦哦!”沈觅玄连忙用气声回应,而后双眸一弯,双手捧住陆晚萝的脸,深情地注视着后者,“嗯!而她是我妻,陆晚萝。”
“原来是对小鸳鸯啊,是老妪我老眼昏花了。”老妪揉了揉双眼,“差点忘了,明日便是连愿日,眼下能入谷的应该也都是小鸳鸯。那……你们住店吗?住的话,随老妪来。”
“住的!”沈觅玄眨了眨双眸。
“无事的话,本殿下先走了。”花望临见一切已安排妥当,便打算离去。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跑到花望临的马前,压低声音道:“那个抓到的贼人跑了,但绿瓣还在。”
陆晚萝听力不差,自是听到了暗卫所言的这句话,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未动声色。
而花望临则是眉心一跳,快速打马而去。
花望临离去后,老妪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诸位……请吧。”-
一炷香后。
陆晚萝和沈觅玄入了二楼的一间屋。
二人关上门,方要坐下歇息,就听到隔壁屋中传来“咣当”一声。
“可是小鸳鸯吵架了?”沈觅玄的八卦之心瞬间被吊了起来,连忙用手拍了拍陆晚萝的后背。
陆晚萝没好气地反问:“本君哪知?”
“看看吗?”
“……偷看墙角?”陆晚萝斜倚着壁,眼眸微微眯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沈觅玄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悄咪咪地在墙上挖了个小洞,比起左眸,用右眸去看。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
“师父!”沈觅玄回眸,双目睁圆,手舞足蹈起来。
“怎么了?”陆晚萝的眉宇间闪过几分不耐,“还有,本君劝你注意一些自己的言行,免得影响这七日内本君对你的看法。”
此言落后,沈觅玄如同塑般立着一动不动,像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嗯……也不至于这么夸张。”陆晚萝无奈扶额,唇角稍稍扬了扬。
“……哦。”沈觅玄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师父,你知道隔壁房那是谁吗?”
“本君认识?”陆晚萝挑眉。
“认识,肯定认识。”
“谁呀?”陆晚萝坐于榻上,随口问了一句。
沈觅玄将手背贴于脸侧,神秘兮兮地开口说:“常汐和阿徵。”
陆晚萝:“……???”
嗯?怎么会是这两个人呢?
还有,常汐和阿徵为何没有出现在许冯乐那个阵法中?难道他们不想抢那个黄瓣了?可出现于此,明显是……
念及此处,陆晚萝一把推开沈觅玄。
“师父,沈某做错了什么?你推沈某做什么?”沈觅玄委屈巴巴地走来走去,像一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小狗一样。
“别吵,别吵。”陆晚萝皱了下眉头,瞬间出现于小洞前,并眯起一只眸,用另一只眸看。
沈觅玄:“……???”
师父,你还真是脸变如书!
明明适才还对“偷看”不感兴趣,还说什么……
“……好像不太对劲。”
陆晚萝忽然言出一句话,强行打断了沈觅玄的心中所想。
第67章 翻云覆雨有吗?有的……吧!看看就知……
“哪里不对劲?”沈觅玄挠了挠首,声音因好奇不自觉地高上了几分。
陆晚萝闻言,急忙回眸,对着沈觅玄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沈觅玄会意,抬起左手,模仿结缨系带之样让自身强行住了口。
而其戏精滑稽之样让陆晚萝不禁眉心轻跳,唇角下意识地一勾。
过了一忽儿,陆晚萝摆出清嗓子的动作,但并未出声,而是继续盯着隔壁屋中的二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常汐轻解红衣,醉眸半眯,忽而伸手揽过阿徵的脖颈,下颚微扬,唇瓣微动,语气娇软且魅惑:“阿徵,本护法美吗?”
阿徵浑身一颤,向外凸起的颃颡滚动,视线连忙从常汐身上挪开,声音听着有些抖:“常汐主上,属下以为您醉矣。还有,属下自幼洁癖,不喜人碰,还望常汐主上……”
“闭嘴。”常汐拉近阿徵,用指头点上后者的唇,“既然你都喊本护法主上了,那本护法还碰不得你了?”
“常汐主上,您真的醉了。”阿徵双手发力,猛地推开了常汐。
常汐被推开后,面露不悦,随后歪首,唇角一弯:“懂了,阿徵这是在跟本护法玩欲拒还迎呢!”
“不是。”阿徵连连摆手,无意瞥见一抹平日里见不到的春光后,连忙背过身子,额上渗出细密的汗,耳根之色异于往常,“穿好,衣裳。”
“你这是在嫌弃本护法?”常汐垂下长睫,盖住眼底的失落,“那你既然嫌弃,又为何要三番五次地救本护法于水火之中?又为何为了救我甘愿堕为妖族,成为他的走犬?”
偷听,不,偷看墙角的陆晚萝:“……???”
什么?阿徵成妖了?那他是什么妖?
还有,“他”是谁?会是常汐和苏今水欲反之人吗?那彼时假扮沈觅玄之人和令本君大脑忽然一片空白之人与前者会是同一人吗?
啧,疑惑甚多,本君的大脑都快要炸矣。
罢了罢了,还是先继续看吧。
“一是因您是常汐主上,二是因一年之约早就已至,而常汐主上却久久未兑现承诺。”阿徵将摆于桌上的长剑握于手中,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常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属下就离开常汐主上……”
“什么意思?”常汐闻言,神情一紧,立刻下床,从后抱住阿徵的腰,将首靠在阿徵的后背上。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阿徵将手覆在常汐的手背上,指尖微动,似是在纠结什么,但最终还是用力扯开了常汐搂住他腰的双手,“好聚好散。”
常汐摇摇晃晃地绕至阿徵身前,对着后者指指点点起来:“不可以!你我不可以散伙!”
“没有什么不可以。”阿徵摆出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抬手推开常汐。
“阿徵,你……”
“我什么?”
“你是个抄手!”常汐将双手搭在唇边,使劲喊出了这句话。
阿徵眉头一拧:“抄手?”
“是,你就是个抄手,一个善于欺骗、不诚实的抄手。”常汐撕下用力装饰床的轻纱,披于身上。
“为何这么说我?”
“你说这些话不过就是想,想,想丢下我,独自一人去偷绿瓣,因你怕我受伤,怕我……”
“你想多了。”阿徵看着眼前妆容已然哭花的小姑娘,不自觉地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以示安慰,但又隐隐觉得不妥,便将手停在了半空。
“本护法到底想没想多,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常汐用泪汪汪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阿徵的脸,又稍稍侧首,将脸颊贴于阿徵的掌心,“阿徵,本护法听那些人说,在本护法被他囚起的那些时日,你为了本护法给他那种烂人跪了几日几夜,还像犬一样匍匐在他身前,求他帮你变为妖,让你能够助他一臂之力。本护法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让他放过本护法,对吧?”
似是被戳中心事,阿徵抽出手,连连后退,目光闪躲:“我……”
“阿徵,你非愚人,你应该早就猜到本护法口中的承诺就是骗你的,对不对?”常汐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泪,“但你却还是如初一般跟着本护法。故而本护法就以为,你定然是在无形之中喜欢上本护法,想……”
阿徵闻言,面色唰的一下红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这么急着否定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一句话叫做,狡辩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阿徵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到处乱舞,像是无处安放一样:“听过,我……”
常汐深呼了一口气,一把抓住阿徵的手腕,使劲一甩,将后者甩至榻上,而后立即欺身而上:“阿徵,你已经偷过一次绿瓣,且还被那些暗卫抓住了。好在,好在,好在本护法及时赶到,才救下了你。如若你继续在一个人行事,那你会更加危险,至少在本护法看来。”
陆晚萝:“……!!!”
什么?原来花望临口中的那个贼竟是阿徵!
不过为何常汐和阿徵二人没在“黄瓣”那会出现?难道就是那段时间,常汐被那个“他”囚了,而阿徵为了常汐堕为妖族,还替那个“他”做事?
嘁,好烦!
本君好想知道,“他”究竟是何人?
“常汐,不可!”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的阿徵的喘息声令陆晚萝迅速回过神来。
陆晚萝:“……!!!”
天啊,本君看到了什么?
阿徵在下,衣衫半敞,双手被反剪首顶,面色潮红,双目焦急。
常汐在上,春光乍泄,一手按着阿徵的手腕,一手按着阿徵的一侧肩膀,双眼似狐,魅惑无比。
“这真的是本君能看的吗?”陆晚萝后退一步,双手掩唇。
沈觅玄不明陆晚萝所言何意,闪身至小洞前,欲要一探究竟。
可方看到第一眼,沈觅玄的双眼就发直了:“这……”
“少儿不宜。”陆晚萝含了含唇,面色有些微微发红。
“有什么不宜的?沈某觉着很宜。”沈觅玄津津有味地趴在洞口看。
陆晚萝:“……???”
嗯?他……
“师父,你看就知道了。”沈觅玄往一边挪了挪身子,对着陆晚萝招了招手。
陆晚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为师不是那种人,不看。”
“师父,真的没什么,也就两个人上上下下,分分合合……”
“住口!”陆晚萝打断了沈觅玄的话,不,虎狼之词。
“……哦。”沈觅玄委屈巴巴地垂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真的没什么啊。”
“当真?”陆晚萝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沈觅玄。
“真的,真的!”
看着沈觅玄抬起首,目光无比真挚,陆晚萝叹了口气,趴到小洞那。
陆晚萝:“……???”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常汐会被五花大绑地丢于榻上?而阿徵则坐于梁上,默默地整衣敛容?
“师父,沈某方才就说了,没什么的吧,你还……”
陆晚萝双眉一蹙,双手搭在沈觅玄的双肩上:“所以徒儿你刚刚说的那几个词就是……”
“对啊,就都是很正常的四字之词。”沈觅玄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陆晚萝,随后目光中划过一抹狡黠,“师父,你该不会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吧?哎呦,没想到师父看起来这般威风凛凛,心里却……”
陆晚萝用双手捂住脸,咂了咂嘴:“啧,别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是吗?”沈觅玄绕着陆晚萝转了一圈,眸子亦滴溜溜转了一圈,“不过师父放心,如若你我二人成了,沈某不会那么粗暴地对……”
陆晚萝低下头:“什么成不成的?不是说先给本君七日的思考时间吗?”
沈觅玄双眸一弯,故意曲解陆晚萝的意思:“那就是说七日之后,沈某可以像隔壁的某位一般轻柔地对……”
“你能不能不要再这般胡言乱语了?你再这样的话,本君可真的生气了。”陆晚萝举起拳头,对着沈觅玄挥舞了几下,“你知道的,为师甚是记仇的。”
沈觅玄将双手往身后一背:“知道,自然知道,可……”
见沈觅玄半上没有言出后半句,甚至没有进行一段戏精的表演,陆晚萝不禁好奇地问:“可什么?”
沈觅玄用含情脉脉的双眸死死盯着陆晚萝看:“可沈某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你对沈某宽容了不少。”
“有……吗?”陆晚萝只觉心脏突然狂跳,像得了心疾。
沈觅玄语气坚定:“有。”
陆晚萝:“……”
“师父,你不信啊?”沈觅玄向前倾了身子,双手捧着双颊。
“也不是不信,就是……”
沈觅玄挥了挥手,打断了陆晚萝的话:“哎呀呀,别不信啊!沈某以为……试一试就知道了。”
“试一试?”陆晚萝眨了眨双眸,一脸迷茫地望向沈觅玄,“怎么个试法?”
沈觅玄未急着言,而是向着陆晚萝走了数步,让二人最近的距离甚短。
“离这么近做什么?”陆晚萝不解地问。
沈觅玄未答,而是猛吸一口气,笑嘻嘻道:“蠢货,蠢货,蠢货,蠢货,蠢货……”
语未落毕,客栈的屋顶就破了个大洞。
而陆晚萝则缓缓收拳,神情不明。
半晌过后,一声虚弱的“救命”自客栈外响起。
陆晚萝闻声,神情一紧,急忙奔向客栈外。
第68章 互换身体两人互换身体,爆笑不断!……
不多时,陆晚萝就于一处绿毯上发现了沈觅玄。
她眉头一皱,方要言语,就看到沈觅玄就迟缓抬起一臂,伸向她:“师父,你好狠的心!”
“好狠的心?”陆晚萝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警惕地环顾四周,“那还不是你说那么多‘蠢货’在先?还有,此处可是在外面,你的身份……”
“娘子——”沈觅玄扑向陆晚萝,双手十分自觉地缠上后者的腰,双眸饱含深情,“为夫错了,为夫不该对你说那两个字的。”
说罢,沈觅玄的目光落于破了一个大洞的客栈上,眼神飘忽,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修补客栈的费用,娘子出吧?”
陆晚萝:“……???”
什么?让为师出?
沈觅玄,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亏你还口口声声告白,要等为师七日后的回复呢,你就是这么……
“为夫开玩笑的。”沈觅玄依依不舍地推开陆晚萝,双手合十,双眸闪烁,“娘子,你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陆晚萝:“……”
人,有的时候真的会无语。
“娘子,既然为夫都说了心悦你,又怎会舍得让娘子破费呢。”沈觅玄边说边让身子如同鳗鲡扭来扭去,颇为招笑。
陆晚萝抬手扶额,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行了,别扭来扭去,甚丑。”
沈觅玄:“……???”
甚,甚,甚丑?
沈某的这个动作怎么会是甚丑的呢?
沈某,应该是听错了吧,应该是……
“夫君。”陆晚萝轻唤一声,勾住沈觅玄的脖颈,压低声音,“出于善意,为师想提醒你一下。”
“提些什么?”
“别再戏精和对为师毒舌。”
听完陆晚萝这番话后,沈觅玄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故意曲解前者的句意,“哦!沈某明白了!娘子的意思是日后不许再动不动就做那些戏精的动作及……”
听及此处,陆晚萝的心中还是十分满意的,但沈觅玄的后半句话让她瞬间面色如墨。
“沈某可以对他人愈发毒舌,但对娘子不能再毒舌,不论何时。”
陆晚萝撒手,后退:“……”
沉默,是今夜的桥。
“娘子,你怎么不语呀?”沈觅玄拖长语调,凑近陆晚萝。
“睡!觉!”陆晚萝咬牙暗恨,转过身去,一字一顿道。
道完,补充了一句:“你下,我上。”
沈觅玄:“……???”
这,这,这不太好吧。
虽然沈某是心悦你,但毕竟你还没给沈某答复,就这么草率……
“你想什么呢?怎么耳根子都红了?”陆晚萝回眸,眸中满是诧异之色。
沈觅玄别过头去,清了清嗓子:“咳咳,娘子啊,你说的这个上下是指……”
陆晚萝微微一笑,逼音成线:“为师睡榻,你躺地上。”
沈觅玄撇了撇嘴:“……哦,是为夫多想矣。”
“你方才该不会想到什么龌龊之事了吧?”陆晚萝倒出了一口凉气,闪至一侧,“你,你,你……”
沈觅玄闻声,连连摆手:“娘子,你别胡思乱想,为夫是正经人,非常非常正经的人。”
陆晚萝双眸含笑:“哦——”
“这一声婉转绵长的‘哦’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什么意思,那便是什么意思吧。”陆晚萝像是想逗一下沈觅玄,笑得更加灿烂。
“娘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为师乱说什么了?”
“乱说,乱说……”
“嗯?”
沈觅玄:“……”
罢了,沈某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睡觉喽。”陆晚萝一蹦一跳地向着客栈走入。
沈觅玄见状,连忙追上陆晚萝:“等等为夫!”-
翌日,清晨。
客栈。
两只凭空出现的玉腰奴翩翩起舞一阵,悄然落于陆晚萝和沈觅玄的鼻尖上,而后消散开来。
“阿嚏——”
许是玉腰奴的短暂停留让陆晚萝不太舒服,故她竟直接打了个喷嚏。
“嗯?本君为何会睡于地上?”陆晚萝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坐起身来。
半睡半醒的沈觅玄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师父,你在说话吗?”
“是啊。”陆晚萝连连颔首,随后身子一僵,双眸瞬间满是惊恐,“等等!为何你的声音变为了本君的声音?而本君的声音……”
说到此处,陆晚萝低头望了一眼身上之衣及裹着被褥,侧躺于榻的沈觅玄,不,“陆晚萝”,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沈觅玄被这一声尖叫惊醒,连忙抖了抖双肩,自榻上坐了起来。
看到地上坐着的陆晚萝,不,“沈觅玄”后,亦发出了一声尖叫。
须臾,二人四目交汇,又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尖叫。
半晌过后,二人才明白了当下的情况——
他们二人互换身子矣!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扣响,老妪的声音响起。
“二位,互换身体可还习惯?”
陆晚萝:“……???”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互换身体的事情是这个老妪弄出来的?
“习惯。”沈觅玄笑嘻嘻地捋着长发,还伸手摸向让他感到十分好奇的部位。
然,他的手伸至一半,就被陆晚萝死死擒住了手腕。
陆晚萝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欲要喷出火来:“混账,你想干什么?”
“沈某想摸摸娘子腹部,看看娘子的腹部是不是轮廓分明,和沈某一样。”沈觅玄边说边用力甩开陆晚萝的手,看到后者狐疑的目光后,挠了挠头,“不可以吗?若是娘子不同意,那沈某就不摸了。”
“腹部可以,其他的不许乱摸!”陆晚萝出言警告道,“还有,既然互换了身体,那你我二人的称呼就应该反过来矣。比如,为师应该喊你一‘娘子’。”
沈觅玄伸了个懒腰,用指头戳了戳小腹:“好有弹性,夫君!但……夫君你的小腹居然肉嘟嘟的,还……”
“怎么?你是嫌为师胖?”
沈觅玄:“……!!!”
这,这,这该怎么答啊?
这……简直就是死亡问题!
恰于此刻,老妪的声音再度从门口响起。
“二位,身子互换是我连愿日的习俗,所以二位不必如此惊慌失措。”
“习俗?”陆晚萝眯起双眸,“不知可否具体讲讲?”
“自老妪我在云汐谷开客栈起,这个习俗就有喽。”老妪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妪记得说书客道,自连愿日一到,浅蓝色的愿之蝶就会落于城中的鸳鸯鼻尖,令他们互换身体,体验一日扮演对方之感。哦对,这个扮演指的是,认真模仿对方的语气,口头禅。当然,如若演不好或是不演,也无妨。”
“原来如此。”沈觅玄点头,随后摸了摸下颚,“那这个一日具体是指?”
“待今日子时,烟花大会的第九十九个烟花绽毕,你们二人对身体就会换回来。”
陆晚萝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沈觅玄,不,披着她的“皮”的“沈觅玄”:“不错不错,有意思。”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哦对,昨夜为,不,沈某不乖,惹了娘子生气,因此被娘子一脚踹上了天,导致无辜的客栈多了个大洞……”
老妪一听,瞬间火冒三丈,抬脚踹开门,用手指着陆晚萝:“好啊,原来是你破坏的客栈!”
“你忘了吗?她说的是沈某,且我,不,为师眼下已经和她互换了身体,因此让客栈多一大洞之人,不是她,是沈某。”沈觅玄目光一凛,毫不畏惧地挡于陆晚萝的身前。
老妪望着眼前这一对“恩爱有加”,并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鸳鸯,无奈一笑:“老妪本无心为难你们,只是这客栈……”
沈觅玄打断了老妪的话,手指微动,从袖中抽出一个荷包来:“理解,理解,为,为师是需要好好赔偿一下。”
说罢,他直接将荷包递给老妪,还补充上了一句:“这荷包中都是金子或银子,挺多的,修补客栈绰绰有余。”
“那余下的呢?”老妪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荷包,目光死死盯着荷包上复杂的语言。
“买匹神驹,日行千里那种。”沈觅玄抬手拍了拍老妪的肩膀,“这样的话,你就能亲眼见到于京都的李墨灼,并亲自判断他是否就是你的那个‘灼灼’。”
老妪闻言,心头一颤,但随即又露出担忧的表情:“唉——可老妪先前就和尔等说过……”
沈觅玄摇了摇头,打断了老妪的话:“依沈某,不,本君猜,你就是怕麻烦本君及不敢认李墨灼,但毕竟他极有可能是你的亲生之子,故而……见一面还是要的。”
“是啊,本君,不,沈某也是这样以为的。”陆晚萝瞥了一眼沈觅玄,双手环抱。
“……多谢。”老妪含唇,最终拿着荷包离去。
离去前,老妪还丢下一句话。
“祝二位今日玩得愉快!”
“没想到你今日居然会这般大气,还……格外能言啊!”陆晚萝对着沈觅玄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哪有,哪有?”沈觅玄挠了挠后脑勺,“其实……大气的是你才对。”
陆晚萝微微一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嗯?此言怎讲?”
沈觅玄吞咽了一口口水,向后退了一步:“给老妪的荷包是沈某,不,本君从你袖中拿的。”
陆晚萝:“……???”
呸,亏本君先前还以为你有所改变,选择做个良人,可现下一看……
无数个侮辱性极强的四字之词自脑中闪过,陆晚萝强压下怒火,抽了抽唇角:“不过……勇于承认错误这一点,是好的。”
然,话方落,一根房梁就剧烈晃动了几下,而后直直砸向陆晚萝所站的位置。
第69章 救美不成反被压!
“蠢货师父,小心!”沈觅玄大喝一声,手腕翻转,似是想调动这具身体的妖力。
奈何他对身体的掌控还不够熟悉,待梁离陆晚萝甚近之时,沈觅玄心中一横,竟然直接扑到陆晚萝身前,双手伸向后者,似是想将后者护在身下。
然,陆晚萝仅是满目不解地望了一眼目光坚定的沈觅玄,而后闪至一侧。
俄而,房梁重重地压于沈觅玄的后背,而其因吃痛而发出阵阵哀嚎。
“为何扑过来?”陆晚萝半蹲下来,不解地问。
但不等沈觅玄回答,陆晚萝又叹息一声,揉起额角:“你该不会以为本,不,沈某和话本中小娇,娇,娇夫一般,只会傻乎乎地站那不躲,等着强大的女主角来救?”
沈觅玄:“……???”
合着沈某好心当成驴肝肺矣?
罢了,仔细想想,她素来就是那个性子,沈某确实不该草率地扑过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哎呦——
沈某的腰真的好痛,感觉快被压断了!
“娘,娘子,为夫拉你出来吧。”陆晚萝在念到“娘子”此词时略微有些结巴,因她还不太适应互换身体后的新身份。
沈觅玄的眸中瞬间装满感动的泪水:“夫君,你要搬这个甚重之梁?为了本,本君?那本君还真是……”
“咳咳。”陆晚萝清了清嗓子,别过头去,目光有些不自然,“你别多想,为夫,为夫不过是心善,且……你不出来,你我无法出客栈参加连愿日,更无法去偷绿瓣。”
“偷?”沈觅玄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那怎么能叫偷呢?那叫,那叫,那叫光明正大地拿,不,借,借了不还的借。”
陆晚萝:“……???”
行行行,本君还真是头一次听人能把“偷”说得这么……好听。
“救我。”
沈觅玄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陆晚萝的思绪随之回至现实。
“为,为夫试试抬房梁。”陆晚萝双腿分开,扎了个马步,而后双手死死抓住房梁,将梁往上托。
半晌过后,房梁纹丝不动,陆晚萝却已然累得气喘吁吁。
“要不是为夫探了这具身体,发现你体内确实没什么仙力,为夫绝对不会使用蛮力抬房梁。”陆晚萝双手压在膝盖上,喘着气,用埋怨的目光瞥了一下沈觅玄。
“唉——”沈觅玄叹息一声,“那沈某本就是缕三年,不,仅剩一年有余的残魂……”
“一年有余?时间过这么快的吗?”陆晚萝的眉头皱了皱,扳着手指,算起时间来,“你我初遇是四月,抵达常胜城是一月初,现至云汐谷是辜月,也就是十月,那……”
“看吧,你我二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相处了一年零六月。”沈觅玄耐心听完陆晚萝的话后,忍着房梁压腰之疼,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将声音压低,“这些日子,你我二人有哭有笑,也有各种各样的打打闹闹。说实话,沈某很愉悦,亦很庆幸能遇到你。如若最后来不及,无法在剩下的一年零六月里收齐琼枝延莲,那也无妨,反正……”
“沈!觅!玄!”陆晚萝一把握住沈觅玄的手,同样将声音放低,但却是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说的,“莫要说这些丧气之言。如未试过,怎能确定结果一定是不好的呢?相反,如若去试,去拼,去努力后,苍天仍旧无眸,给予坏果,那也未必浑然无路可走,毕竟有句诗是这么说的……”
“柳暗花明又一村?”
“对对对,是这个的。”陆晚萝将手收回,垂于身子两侧,连连颔首,“我们……还蛮有默契的。”
沈觅玄眸子半眯,冲着陆晚萝会心一笑:“那是自然。”
语方落,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陆晚萝闻声,面色一寒,站起回身,死死盯着门的方向:“谁?”
几秒过后,许承戾拽着都晟玄走入屋子,而后抬手指着陆晚萝:“窝囊废,你怎么护着萝美人的?说话!”
陆晚萝:“……???”
窝囊废?萝美人?
许承戾何时会这么称呼本君,不,沈觅玄了?难道他和都晟玄也互换了身子?
“你们也互换身子了?”陆晚萝没有回答许承戾的问题,而是用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目光瞥向许承戾和都晟玄。
“也?”都晟玄摸了摸下颚,旋即怒气冲冲地冲到陆晚萝跟前,“那就是说,你和觅玄哥同我们一样,也互换了身子,对吧?”
“对。”陆晚萝无奈扶额,像是想到了什么,稍稍侧身,“你们快想个办法把他拉出来。”
沈觅玄闻言,用双手捂着脸,故作娇羞:“你关心我?你终于愿意关心我了?”
“你……”陆晚萝瞬间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轻咳二声,“咳咳,别多想,我,为夫不过是不想继续看着自己的皮囊被压着罢了。”
沈觅玄咂了咂嘴:“哼,越描越黑。”
陆晚萝闻言,急忙拔高声音:“什么越描越黑?这,这,这就是事实!”
“知道,知道。”沈觅玄眸子一转,笑嘻嘻道。
“喂,你觉不觉得本座与你有些多余?”都晟玄用隔壁撞了撞许承戾,眸光不明。
“不、多、余。”许承戾一字一停,咬紧牙关,“我不允许觅玄哥和恶女在一起!这个恶女整日欺负觅玄哥,还……唔唔唔!”
后边的话,许承戾都未言出。
因为被都晟玄一把捂住了嘴。
“许承戾,念在本座与你还是有些交情的份上,本座提醒你一句,别惹萝美人,否则后果自负。”
言毕,都晟玄撒开了手。
“我知她记仇,用不着你提醒。”许承戾瞪了一眼都晟玄,咬紧了后槽牙。
都晟玄白了一眼许承戾,撇了撇嘴:“切,真是好心没好报。”
“你们能不能别斗嘴了,快救救沈,不,本君吧。”沈觅玄看着都晟玄和许承戾二人和吃食寒瓜百姓一般,仅望不救,忍不住用极高的声音道了一句。
许承戾听到沈觅玄的这番话后,一把躲过都晟玄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将房梁削成了粉末:“觅玄哥,好了。”
沈觅玄迟缓地站起身来,揉了揉腰,像是想到了什么:“哦对,既然你与蠢货都晟玄已然互换了身子,那对彼此的称呼也应该换一下吧。”
“言之有理。”陆晚萝点了下头。
许承戾和都晟玄对视一眼,最终不情不愿地异口同声道:“……行。”
“今日为连愿日,除了我们,应该就仅有常汐和阿徵想要绿瓣了。”陆晚萝弓起食指指骨,压于唇下,双眸转了转,“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和他们合作。”
“坚决不行。”沈觅玄晃了晃首,“你这可是与虎谋皮。”
“可你昨夜也听到了,阿徵偷过绿瓣,那他定然知道绿瓣所在之处,而……”
“那万一,那万一,那万一那个大殿下花望临把绿瓣换了个地方藏,怎么办?”沈觅玄的大脑飞速运转,抿了抿唇,“你想,原来的地方已经被阿徵这个贼人知晓,那还放原来的地方,肯定……”
“萝美人,本座以为窝囊废说得对。”都晟玄略微沉吟后,选择站在沈觅玄这一边。
“你说谁是窝囊废?”沈觅玄举起右拳,摆出一副欲要暴揍都晟玄的模样。
许承戾闪身当到沈觅玄的身前,将还未收入鞘中的剑直指都晟玄的脖颈:“就是,你说谁是窝囊废?”
“啧啧啧,窝囊废,你真是养了条好犬。”都晟玄向后退了两步,指着许承戾,“对着自己的脸,你真能下得去手?”
许承戾上前两步,目光灼灼地盯着都晟玄看:“为了觅玄哥,怎么不能?”
“收起来,收起来,免得遭到异样的目光。”
“异样的目光?”许承戾面色阴沉,“何意?”
都晟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把声音压得特别特别低:“门还敞着,你我二人又是假鸳鸯,难道你想……”
许承戾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用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夫!君!”
都晟玄:“……???”
这……大可不必。
“夫、君、我、们、走。”许承戾一把拽过都晟玄,将他向门口拖去,随后又回眸看向沈觅玄,“觅玄哥,你一个人小心,千万别被恶女欺负!”
“等等,你拖着他去哪?”沈觅玄挠了挠头。
“无人的角落。”
沈觅玄:“……???”
什么?无人的角落?
他想干什么?
该不会是……
“和他友、好对决。”许承戾又补充了一句,让沈觅玄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直接烟消云散。
沈觅玄:“……”
好吧,是沈某想多了。
不多时,许承戾和都晟玄就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矣。
“夫,夫君,那我们眼下去做甚?”沈觅玄向着陆晚萝的方向靠了靠,小心翼翼地牵起后者的手。
手被牵住的那一瞬间,陆晚萝浑身一震,呼吸忽而变得急促,连脸上都飘起了一层淡淡的赤雾。
沈觅玄见状,唇角一勾,嬉皮笑脸地问:“面红什么?害羞了?”
第70章 青梅竹马大殿下和他青梅的线好虐啊!……
“哪有!”陆晚萝侧首,眼神飘忽。
沈觅玄努了努嘴,嘟囔一句:“明明就有。”
“好了好了,正事要紧。”陆晚萝深吸一口气,“其实……为夫以为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弄到绿瓣。”
“什么法子?”沈觅玄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勾了起来,连忙问道。
“去和那个花望临多交道。”
沈觅玄蹙起眉头,不舍地抽回手,托着腮:“夫君,你该不会是想让沈某……**大殿下花望临吧?”
陆晚萝:“……???”
嗯?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夫君,你说句话啊!”沈觅玄见陆晚萝不语,只是用怪异的目光盯着他看,身子一颤,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夫君,你该不会真的要沈某去勾引他吧?虽然你我二人互换了身子,但,但,但这毕竟也是你的身子,你舍得让这具身子被污染吗?”
陆晚萝难得耐着性子听完了沈觅玄这一番话语,而后好奇又好笑地启唇:“谁跟你说本君是要你去撩拨花望临了?”
“啊?”沈觅玄双眸睁大,下颚迅速掉下,“难道……不是吗?”
陆晚萝被沈觅玄此举逗笑,踮起足尖,拍了拍沈觅玄的脸颊:“笨,当然不是啦。”
沈觅玄闻声,双眸顺势一弯:“你在和我打情骂俏,对吧?”
“打,打情骂俏?”陆晚萝欲要收回的手停于虚空,神经变得极其不自然,“没,没有吧。”
沈觅玄望着陆晚萝这副样子,温柔一笑:“真是可爱。”
“本,呸,为夫才不可爱呢!”陆晚萝迅速后退,将双臂交叉身前。
沈觅玄笑意盈盈地看着陆晚萝,只觉心脏跳得更快矣:“知道,知道。”
“知道就好。”陆晚萝将双臂垂下,正色道,“对了,为夫的意思其实是,你我二人一同接近花望临,并和他交好,随后演个苦情戏或是用真情打动他,让他主动给我们绿瓣。”
沈觅玄敛起笑容,思索一阵:“此计是妙,可……”
“可什么?”
“可他是那种会被打动之人吗?”沈觅玄眼眸微眯,双手向上一翻。
“试试。”陆晚萝目光一沉,“若他不是,那只能见机行事了。”
“见机行事?”
“对,就是你说的‘借’。”陆晚萝的黑眸垂下,唇角扬了扬。
“明白了。那……先出客栈?”
“好。”-
方出客栈,二人就看到花望临躺于树上,手中拎着一壶酒,双眼发直地望着苍穹,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晚萝欲要上前,便见到一位身着粉衣,腰别荷包的少女一蹦一跳至树下,随后抬脚,重重地踹于树干上。
“此女是谁呀?”沈觅玄用八卦无比的目光徘徊在少女和花望临之前,将手背贴于唇侧,“她和花望临是何关系?”
“为夫哪知道?先看看再说。”
听了陆晚萝这一番话后,沈觅玄立即闭了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花望临和少女看。
“喂,小叫花子,想本小姐没有?”少女边说边撸了撸衣袖,再次抬足踹向树干。
花望临用嘴咬开酒塞,猛灌了几口烈酒,从树上一跃而下。
而后步步逼向少女,使少女后背抵着树干,无路可退。
还不等少女反应过来,花望临就欺身而上,且伸出左臂,抵于少女身后的树上。
“大胆!”花望临举起右手,握成拳头,对着少女比划了那么一两下,“本殿下可是这云汐谷鼎鼎有名的大殿下,任何人都不许喊本殿下小叫花子。”
花望临说到此处,稍稍一顿,用双手揉了揉眸子,耳根飘上一抹淡淡的粉色,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叶奚绵可以。因你,不包括于那个任何人之中。”
“本小姐不过出谷治病数年,你怎么就嗜酒成瘾了?小叫花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的酒量是一杯倒,还……”
“嗝。”花望临打了个嗝儿,抬手摸了摸叶奚绵的乌黑之发,“你的病治的怎么样了?你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别人家的青梅竹马日日粘在一块,你却一走就是数年,让本殿下好等!还有,你就不能喊我一声哥哥吗?别人家的青梅……”
叶奚绵闻声,秀眉越拧越紧,最终抬手拽住花望临的听户,嗔怒道:“别人家,别人家,那你就认别人家的姑娘当青梅,别再来找本小姐!”
“绵绵,你将声音抬高那么多做甚?是不是生气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别再因为生气就像当年一样不辞而别。”花望临俯身,用指头描摹着叶奚绵的脸颊,“要不是后来本殿下知你是去治病,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本殿下都……”
“别提治病之事了。”叶奚绵抬手拭了下微湿的眼角,随即将手中长剑横举,抵住花望临的胸膛,“小叫花子,你知道弃子的下场吗?”
花望临闻言,晃了晃首,就是想要努力从醉中清醒:“绵绵,你怎么忽然说到这个了?是不是有人帮你当做棋子后,又弃了你?是的话,你告诉本殿下那个人是谁,本殿下绝对有那个畜生好看!绵绵,你知道吗?近些年来,本殿下日日练习长枪,枪法可好了,温酒都能斩……”
叶奚绵吸了吸鼻子,但声音中人带着几分哭腔:“如果那个人是你的父亲呢?”
花望临双目睁圆,摆出一副不敢置信之样:“你说父皇是那个畜生?不可能,父皇他日日笑脸盈盈,还……”
叶奚绵呼出一口气,打断了花望临的话:“你还记得吗?你自小多病,可怜之样与小叫花子无异,故而本小姐才会给你起这个别称。可后来,你的病一夜之间就好了,而身为你青梅的本小姐却一夜之间重疾缠身,被多位医师说,只有日日需服甚苦无比的草药,才能续命。”
“那你的意思是,是父皇用了什么禁术将本殿下身上的重疾转移到你身上了,还让你之寿大大减少?”
“是……”
花望临连连摇头,牙齿紧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父皇不是这样的人,不是!”
“对了,当年我随家人偷偷出谷疗疾也是你父亲的安排。而且……方出谷没多久,我等就遭遇了你父亲安排的杀手,除我之外,叶家无一生还。而这些年,坚强的我四处求医,可那些医者言出的话让本小姐的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花望临垂下眸子,哑着声音问:“……何出此言?”
“因为谷外的医者也说,本小姐的重疾无法彻底恢复,哪怕用妖力,仙力这些。”
“……”
“小叫花子,实不相瞒,本小姐已经很久没吃那种甚苦之药了。算算日子的话,本小姐的寿命应该只剩三日矣。”
“三日?”花望临浑身一哆嗦,将双手按于叶奚绵的双肩,声音颤抖,“那,那,那从今日起,你就继续吃药!怕苦的话,你就吃个像蜜饯那种……”
“别多言矣。本小姐今日来和你说这些,其实就是想着一吐为快,顺便再见你最后一面。但本小姐知道你听了这些肯定心中不好过,故而……”
说及此处,叶奚绵倏忽抱紧花望临,指尖在后者的后背上画了个半弧,低语道:“睡吧,醒来你就会完完全全忘记本小姐这个人矣。”
下一秒,花望临就闭上双眸,像是真的入睡一般。
只是眼角淌下了一行泪,不知为何。
“本小姐的小叫花子呐,愿你平安顺遂,无忧无虑,寻一佳人,共度白首。”叶奚绵双手合十,做出许愿之样,又翘起唇角,吻上花望临的额心,“还有……忘了我。”
语落,叶奚绵将花望临放于树下,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匕,目光坚定:“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断矣。”
须臾,叶奚绵的身影就消失于陆晚萝和沈觅玄二人的视线之中。
“原来他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还有个小青梅。”陆晚萝用颇为同情的目光妄看向花望临,“就是可惜呀,从今往后,他就记不起他的……”
话未说完,陆晚萝就听到身侧响起了抽泣声。
陆晚萝侧眸。
只见沈觅玄两眼泪汪汪的,双肩还因哭泣而微微颤抖。
“看感动了?”陆晚萝问道。
“非也。”
陆晚萝一脸疑惑地看着沈觅玄:“那你哭什么?”
“成见。”
“成见?何来成见?为,为夫怎么没看出来?”陆晚萝的目光不断徘徊在沈觅玄和沉睡的花望临之间,随后歪了歪头。
“本,本君对花望临的成见。本君素来以为,花望临如传闻中一般,高冷至极,生人勿近。可看到如今这一幕,本君……”
“别自责。”陆晚萝想都没想就将沈觅玄拥入怀中,“成见常有,可及时抹去成见,便是好的。”
说完,用双手抚摸了几下沈觅玄的后背,补充了一句:“这个道理,娘,娘,娘子你应懂的吧?”
“懂,当然懂。”沈觅玄的眼珠子一转,将首靠近陆晚萝的耳边,压低声音,“话说……师父还想抱到什么时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