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说话?”陆晚萝微微眯起双眸,警惕地环顾四周。
然而,回答她的仅有淳纯的空气。
许是有些心不死,陆晚萝神色一凛,将声音抬高了些,咬字清晰:“谁在说话?”
话落,那道陌生的女声终于再度响起。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当搞清楚你现下的处境。”
“什么意思?”陆晚萝问道。
“此地之所以会有那名,是因在此处……弱者有可能沦为强者,而强者也可能变为弱者。”
陆晚萝眉头皱起,唇角却稍稍勾了勾,像是来了几分兴致:“哦?”
“接下来,你会随机魂穿成某个人,走完其分为四幕的经历。可若你未走完四幕,就死于某情节也是正常现象,因着可能斯人的命就到彼时。但你不会亡,而是会回到自身的身体之中随我一道看他人的表演。”
“他人?什么意思?”
“自然是……除你之外,还会有其他魂穿者的意思哦!友情提示,无论你是否发现其他魂穿者的存在,都请务必于走每一幕剧情时用恰当理由自原本所在之地离去,于午时准时抵达说书堂,并抬手指一幅堂中挂着的画像。”
陆晚萝听完这些,脑子不禁有些嗡嗡作响,沉吟良久,启唇问道:“指为何意?”
“如被指者如你一般也是魂穿者,那其便会多上一分,但他并不会知因被你指认而多上一分之事,你也不会知你所指是否就是其他魂穿者。只有待每一幕结束后,我才会用逼音成线的方式一一告诉所有人累分最多者,亦是要亡者之名。”
陆晚萝:“……!!!”
所以说,还会死人,对吗?
那某个笨才徒儿会不会……
想到这儿,陆晚萝嘴唇紧咬,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但最多者彼时不会即刻亡,而是会等四幕结束后,按照由第一幕到第四幕的顺序,依次暴毙。”
言毕,那道陌生的女声平淡地问了句:“你可还有何处不明?”
“让本君想想。”陆晚萝捻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有。”
“问吧。”
“声音不同会……”
“魂穿成斯人后,你的容貌与声音都会变成斯人的,且我会在你的脑中告知你斯人的一切,助你顺利演好斯人而不被人发现。”
“这样啊。”陆晚萝像是听明白了,连连颔首,随后眉头蹙得更紧,“那本君每日所行之事……”
“不必过于担心,我会于你脑中告知你每日需行之事的。当然,如你所行之事与我告知的大所不同也无妨,只需不被其余魂穿者发现且——”
说至关键之处,女声一顿,似乎是在故意吊胃口。
“快说。”陆晚萝催促了一声。
“不与我所说的斯人性格、身份等不符即可。”
“明白了。”
“还有疑问否?”
陆晚萝长舒一口气,忽而想到了什么,思索一二,还是开口问道:“你和苏今水什么关系?”
本君若是没记错的话,苏今水彼时也是让她与逆徒之最入其阵法,走其之经历,只是或许因其想让他们看其折磨都晟玄,就故意将他们拉了出来,还……
“你为何问这个?”
那道女声的突然开口把陆晚萝的思绪拉了回来。
陆晚萝:“……???”
正常来讲,若是她们素不相识,这位姑娘大可以直接否认,但她问出这样的话来,那就说明……
“你们之间一定有关系,对吧?”陆晚萝并未直接回答其问题,而是笑着反问。
“……对。”
“什么关系?”陆晚萝追问道。
既有关系,那本君没准能靠聪明才智从其之口中问出苏今水的恩人,亦是她那时和常汐打算反之人。
“与你无关。”
被那道女声拒答,陆晚萝只好遗憾地叹息一声,心中有几分落空。
“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陆晚萝抬手摸了摸鼻子:“也许,此问题有些不合时宜且与你所说的那些规则无关,但本君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下。你若知道答案,烦请如实回答。”
那道女声沉默片刻,还是带着几分倦意道:“……行。”
“黄瓣……眼下是否还在城主手上?”
“据我所知,黄瓣是老鸨之主让老鸨吹得天花乱坠,而后高价卖给城主的。所以,依混账城主那个见钱眼开、小鸡肚肠性子,黄瓣定然被他随身携带。”
陆晚萝:“……???”
老鸨之主?
哦,记起来矣!
本君方至青楼没多久,老鸨就赐了套甚美之衣,还说是其主之意。
所以说……此人是谁?意欲何为?
等等!当时本君只不过是随口一诈,就诈出那个假觅玄和老鸨认识,结合上老鸨看向假沈觅玄的眼神会不会老鸨之主就是……
不不不,仅乃猜测,本君还需找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猜测不误才行。
还有,此姑娘在说至“城主”这词前,用了三两个贬义之词,那说明此姑娘必识城主,且对其没什么好感。
“有问速问。”
听着耐心已经消耗殆尽的女声语速飞快地响起。
“无了。”
“好,那便开始矣。”
言语落后,女声不再说话,四周传来五颜六色的刺眼之光,陆晚萝不禁将眸子眯成了一条缝。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刺眼之光均消散矣,取而代之的是,是,是……一张逐渐放大的陌生之脸!
只见其脸之主嘟起嘴唇,缓缓吻向陆晚萝的额头。
陆晚萝:“……???”
你不要过来啊!
就在这时,一道听起来温柔娇软的中年女声响起。
“永生,你别亲她,她还是个婴。”
陆晚萝:“……???”
婴?什么婴?
等一下,该不会本君眼下魂穿成了一个赤子?
“是咯。”
那道讲述规则的女声于脑中响起。
陆晚萝:“……!!!”
哎呀呀,她怎么突然出声?
真是吓本君一跳!
“好了,我来给你介绍的所魂穿成之人的一切,你可要竖起听话听好了。”那道女声冷冷道。
陆晚萝:“……???”
喂喂喂,你难道不应该为吓到本君而浅浅地道个歉吗?
“……”
行吧,算本君吃亏。你这个“万恶”小人快介绍吧。
“……”
谁让你不道歉的?说你一句“万恶”小人怎么了?本君告诉你,本君可是很记仇的!
“……”
行行行,道歉之事先放一放,你还是先介绍一切吧。
“你名许冯乐,乃许家二小姐。你有个亲生父亲叫许永生,你有个亲生母亲叫冯柳,你还有个亲生兄长叫许子生。日后,你还会多个非亲的弟弟,叫许承善,不,许承戾。”
陆晚萝:“……???”
许子生?许承戾?
真是好熟悉的两个名字啊!
故而也就是说许永生就是常胜城城主,对吧?
“对,也不对。”
你此言……是什么意思?
“目前不是,以后是。”
原来如此。
那……那个许承戾为何会有另一个名字?
“说来话长,你认真走完四幕,就会明白的。”
好。
哦对了,你还未说这个许冯乐的性格呢!
“她……”那道女声顿了顿,不知是不是在思考些什么。
说啊!
被陆晚萝这么一催促,那道女声忍不住叹息了声:“唉——”
怎么了?是她的性格不太好概括?
“不是。”那道女声迟缓地说,最终用不知何时已染哭腔的声音说,“她起初总听父母之命,是个好孩子。可后来事实残酷,她不得不亦正亦邪,努力让父亲看到自己,让父亲不要将自己卖到青楼。”
陆晚萝:“……???”
后边的那些句子和“许冯乐”这个名字真的有些熟悉,好像听谁说过来着?
想至该处,陆晚萝的大脑飞速运转。
哦!想起来了,是某个逆徒之最言过相似之话。
若本君未记错的话,他之原话为——
“哦——沈某记起来矣!他说,他为了成为城主不惜设计害死前城主,杀妻证道还将诸位女子卖给那个老鸨,赚取银两,包括许府那位不知后天因何而哑的二小姐许冯乐,平安喜乐的乐。”
嗯,还伴随着戏精的动作和神态。
“不过呢,你目前不需要表现出恶,因你只是个婴。三日后,是你的汤饼之期,许府会为你举办“汤饼之会”。那时,真的会来甚多人,你大可以好好观察那些人,没准……那些人之中就有几位魂穿者呢!”
为什么要同本君说这么多?
“那还不是总听人说,妖王心魔善良且记仇,所以我希望你能顺利走完我的经历,狠狠同情一下……”
熟料,那道女声还未将话全部说完,就被陆晚萝在心中默默打断。
等等,你刚刚说走完谁的经历?
某女声:“……”完了,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所以……你就是许冯乐,是吗?
“……是。”许冯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许冯乐,本君现在忽然想到了两个问题,不知该不该……
“问。”
第一个问题,目前看来,你是凡胎,但你为何能制出带有妖气且大的……阵法来。第二个问题,你制出这个阵法,应该是阵法吧,是什么目的?
“告诉你也无妨。我,许冯乐,现下非人哉……”
陆晚萝:“……???”
非人哉?那你不是人咯?
许冯乐:“……???”
是,我确实不是人,那你能不能换个说法?这种说法听起来怪……讽刺人的!
不过……我怎么感觉我说的那句“我确实不是人”好像也蛮有讽刺之意来着?
罢了,不多想了,还是先给陆晚萝解答二吧。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多人拉入阵中,让他们体验角色,共情角色。而我,则可以如苍天一般,冷眼看着众人的表现,就如同下棋者观棋一般。当然……我这么做的目的还有一个。”
是什么?
陆晚萝连忙问道。
第52章 两副面孔温柔表象下藏着一颗暴力残忍……
“借投票,杀了我认为极恶之徒。”
陆晚萝闻声,思索了一阵。
所以……你打算在投票之中做手足?比如,比如,比如篡改票数,反正没人知道?
许冯乐:“……???”
不是,这陆晚萝怎么这般聪慧,竟直接猜到了她的目的?!
嗯,是了,言多误多,不能再继续和陆晚萝继续言下去矣,不然我的底估计都会被她这个妖王心魔扒个精光!
念及此处,许冯乐清了清嗓子:“总而言之,你眼下就是个婴,无需主动去走什么剧情,因……‘重女轻男’的我娘冯柳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你。还有,只要我没说第一幕结束,那你就还有机会离开原本之地,在午时准时到达说书堂,并指画,懂?”
见陆晚萝微微眯眸,点了点头,许冯乐就不再多言,与装死无异。
“永生,你说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夫人素来喜欢婴,那子女之名便由夫人起吧。”
冯柳和许永生的声音忽而响起,让陆晚萝的思绪猛然回到现实。
她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竖起听户,似是想从二人之间的对话中听出点什么来。
“嘿嘿,还是永生你懂我。”冯柳莞尔一笑,将首一侧,靠于许永生的颈窝,“永生,你知道吗?在我心中,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听到此处,陆晚萝的心中泛起了些许波澜,忍不住无声讥笑。
呵,好一个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许永生并未推开冯柳,而是动作轻柔地抚摸起后者的后背来:“多谢夫人的夸赞。对了夫人,时候不早矣,还是速速给婴起名吧。”
冯柳直了身子,一脸茫然地望向许永生:“什么时候不早矣?你……”
许永生眼眸一转,笑意盈盈地打断了冯柳的话:“哦对,我找了大师算过起名佳时。如若夫人眼下再不起名,可就误了佳时呢!”
“好。”冯柳故作嗔怒地瞪了一眼许永生。
许永生则双手抱颅,“哎呦”了声。
陆晚萝:“……”
魂穿成还是个婴的许冯乐就算了,怎么还被强行喂一口犬之食,让腹撑饱呢?
唉,这般想想,本君真的好生命苦。
“永生,婴字是随你姓,而其之第二字比如就随我姓如何?”冯柳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盯着许永生。
“看夫人。”
听到许永生说了这三个字后,冯柳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璀璨的白榆:“永生,我真的越来越爱你矣!我相信你也是这样的,对不对?”
“……对。”
陆晚萝:“……???”
对?对个椎!
要是本君不知晓你日后为当上城主居然干出“杀妻证道”之事,估计还真会以为你这个笑面大虫会有多爱你的夫人呢!
“你犹豫了。”冯柳撅起嘴唇,埋怨起来。
“我没犹豫,我只是在计算我对夫人的爱之值,因着我爱夫人甚深,且……”
不待许永生将话说完,冯柳炙热的唇瓣就贴上了前者的唇。
陆晚萝:“……???”
够了,真的够了!
良久之后,双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那第二字就随我姓。”冯柳将目光从许永生的身上挪开,投到怀中还是个婴的陆晚萝身上,“但许冯听起来像男儿之名,我想再给她添上一个字。”
“都依夫人。”
冯柳冲着许永生淡淡一笑,随后将陆晚萝小心翼翼地放入摇车之中。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冯柳抿了抿唇,垂下首,眼眶渐渐湿润:“你知道的,我自小生于一个重男轻女之家,为了供年幼的弟弟读书,父母将我的瑶琴与琵琶送至当铺换钱。所以,所以,所以我想给此婴起的第三个字为……”
“乐,精通乐理的乐,对吧?”许永生打断了冯柳的话,绕到了后者身后,从后抱住了后者,并将下颚轻轻搁于后者的一侧肩头,声音温柔,“夫人别哭,我在呢。”
陆晚萝:“……???”
哟,光看这一幕的话,这许子生还蛮“人模狗样”的嘛!
只可惜,任何时候都不能只看一幕。
冯柳吸了吸鼻子,抽泣声渐小:“其实……这字还念乐,快乐的乐,我也希望她可以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没想到我的娘子竟这般有文化,可喜可贺啊。”许永生撒开双手,学着猩猩的模样走至冯柳身前,嬉皮笑脸地说。
冯柳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不悦的表情,抡起拳头:“喂喂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在笑话你家娘子我?”
“不敢不敢。”许永生拱手作揖。
“哼,谅你也不敢!”冯柳微微扬起下巴,扬声道。
就在此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爆竹声。
陆晚萝:“……???”
好端端的,怎会有爆竹声传来?
莫非传来爆竹声之地有什么情况?
“非也非也,你想多了。”许冯乐的声音在陆晚萝的脑海深处响起,“然后此时,你快哭!”
“哭?为何?”陆晚萝不解其意,而后还撇了撇嘴,“还有……你下次出声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让本君心下有个准备?你就这样神出鬼没的,很容易让本君的心脏骤停,瞬间死去的。”
“真的?”
“骗你做甚?”
“那你死一次看看?”
陆晚萝:“……???”
许冯乐啊许冯乐,你怕是有什么病?你……
未骂毕,陆晚萝就意识到她眼下魂穿成了许冯乐,她此言在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听起来都像在自己骂自己,故而她成功做到了“及时止损”。
“好了,你快哭,剧情需要!”许冯乐铆足了劲,在陆晚萝的脑中喊了一声。
许是这喊甚大,令头甚疼,陆晚萝的泪竟然如同掉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个不停。
见陆晚萝哭了起来,许永生的眸底掠过一丝不耐,但随即就被假笑压了下去,还直接派人请来了几个大夫看陆晚萝为何会倏忽而哭。
几炷香后,大夫查出原因,说是陆晚萝的听力异于常人,敏感无比,哪怕是轻微的声音都会让其耳疼欲裂。
许永生听完这些后,脸上露出了满满的嫌弃,眼神鄙夷,像是在看一枚弃子一般。
“你这是什么眼神?”冯柳看到许永生的这副模样后,双眸欲要喷出焰来,“她是你的孩子,你不能……”
许永生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冯柳,一改从前的“温柔”,语气拔高:“夫人,她天生残缺,是个废物!而我许府一向不养废柴,依我看,就应该把这个无用之婴扼杀在摇篮中。”
冯柳被许永生的一番话气到胸口一窒,气血翻涌,险些吐出血来:“你!”
“夫人,我是个现实之人。”许永生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冯柳,稍稍龇牙咧嘴道,“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许家好。”
“放尔犬响马!”冯柳忍无可忍,破口大骂。
许永生垂于身侧的拳头握紧,深吸一口气,让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夫们均离去后,一脚踹翻了桌。
“许永生,你干什么?”冯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桌恢复原样,随即大口大口喘着出气,目光不断徘徊于许永生和被“吓到”,哭个不止的陆晚萝声音,“你忘了方才大夫怎么说的吗?许冯乐她听不得那些声音,你踹翻桌子所造出的声音甚高……”
“住口!”许永生用舌尖缓缓舔了一圈唇瓣,抬脚,踹向一张圆凳。
“不可以!”冯柳滑跪至圆凳前,双手死死抱住许永生的腿,“你若踹翻它,会对许冯乐造成更大的伤害!而且,而且,而且我以为,你我二人的争吵声太大,也会对许冯乐——”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硬生生地打断了冯柳的话语。
原来是许永生愤怒至极,竟下意识地挥出一掌。而好巧不巧,那掌正好落于了冯柳的面颊上。
陆晚萝:“……???”
虽说世人有说,“打是亲,骂是爱”,但眼前这一幕显然与世人所言的那时候感觉截然不同!
啧,要不是本君偷偷试过多次后发现,在此阵中无法使用妖力,本君定会躲于暗处,用妖力搞出些事来,让许永生这个坏东西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反正,反正……只要符合性格等就行,偷用妖力应该不算……
“是不算。”许冯乐的声音再次猝然响起,“但你在此阵中使不出半分妖力,不是吗?”
陆晚萝:“……???”
喂喂喂,本君深知此阵中没法用妖力,但你就这样直白地讲出来,简直,简直,简直就是……
哎?那个四字之词怎么说来着的?本君怎么一时有些想不起来矣?
“你想说的可是杀人诛心?”许冯乐问道。
陆晚萝将头点如捣蒜:“对的对的,就是这个词。”
“连这个词都会想起来,你还真愚,比某个听不懂规则,还毒舌无比的戏精还愚。”
“不好意思,说别人的人说自己。”陆晚萝和善一笑,眼中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
许冯乐:“……”
看出来了,她是个善良且记仇之人,与传闻中所说并无异同-
“你打我?”冯柳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永生,你今日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会和我争吵,更不会打我,你……”
“闭嘴,吵死了。”许永生抽出腿,走至一边,冷眼看着冯柳,“还有,赶紧从地上起来,听到没?啧,已然为人母,还疯疯癫癫的,真是丢人现眼。”
说罢,许永生的唇角抽动了几下,眼中却闪过了几分怀念之色。
陆晚萝:“……???”
明明冯柳就活生生地站于他面前,为何他的眸中还会有怀念之色?
莫非……他也是魂穿者?那他对冯柳的感情又到底是何样呢?
恰在此刻,一名穿着朴素的奴才闯入,对着许永生匆匆行了个大礼,又小跑至其身侧,凑近其耳,小声道:
“大人,您要找的人来了。”
第53章 毒舌之最许二,直接把萝萝气疯了……
“走。”许永生瞟了几眼冯柳与陆晚萝,跟着奴才径直离开。
待许永生离去之后,冯柳眉眼微动,抬手抚陆晚萝的面颊,语气轻柔,像是害怕伤害到陆晚萝的听户:“乐乐,你别听你爹的,你不是废物,更不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知为何,陆晚萝听到冯柳的这段话后,心中不由地涌起一股暖流,思绪于恍惚之间飘回了从前。
彼时,她尚未大醉,尚未酒后吐真言,养父养母于她甚好,日日嘘寒问暖,但后来……
陆晚萝呼了口气,没有继续想下去。
往事如烟,既已过去,那就不必多想矣,更何况她与他们已然两不相欠。
“出于他人久久不登场,有意见,故而我会将你的剧情直接跳至你七岁之时。”
许冯乐的声音倏忽响起。
陆晚萝:“……???”
那三朝与其他剧情……
“无碍,我会用长话短说的方式直接告诉你。”
好。
“三朝那日,会有两位相较而言,比较重要之人前来。而那两人就是现下登门拜访的两位贵客。”
名字。
“王诗画,李无拓。”
陆晚萝加两人的名字在脑中过了一遍,发现查无此人,但随即她便隐隐觉得“李”姓有些熟悉,好像身边有人姓李来着。
陆晚萝抬手捻了捻下巴,眸珠转了一转。
哦对,本君想起来了。李墨灼姓李,且他之前好像说过,他父与城主相识,那这李无拓不会是……
“猜得不错。”许冯乐出了声。
那这王诗画……可是李墨灼之母,也是李无拓的妻?
“是。”
那王诗画和李无拓可是良人?
“……良人?”许冯乐默了片刻,语气听着有几分嘲讽,“呵,他们若是良人,那这天底下的良人应该都亡光矣。”
那他们是恶人?
“是。”许冯乐语气不明道,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不过我想提醒你一点……”
哪一点?
“我经历中的角色,几乎是全员恶者。”
陆晚萝闻声,心中大骇。
“不必惊讶,这是事实。我提醒你这一点也是希望你日后都要愈发小心,尤其是午时投票之时。”
这提醒颇为善意,但……
“不必多想,我也只是希望你作为‘我’,不会那么快被人发现是魂穿者罢了。”
嗯。
那三朝之后有什么重要人物或剧情吗?
“重要剧情没有,但重要人物有几个。”
展开说说。
“一个是我大哥,许子生,你认识的。”
陆晚萝:“……???”
等等!她说什么?本君认识的?难道她……
“不瞒你说,从尔等入城起,尔等就在一步步走入我的棋盘,包括那位逼小水将橙瓣封印于心的混账!”
陆晚萝:“……!!!”
你可否告知本君那名混账姓甚名谁?
“不可。”
凡事好商量!你若是想……
“不可便是不可。”
那……那名混账可是苏今水的恩人?
“是。”
苏今水亲口告诉你的,还是……
“小水寄给我的信中没写过。”
好。
那苏今水有在信中给你写过要反这位恩人吗?
“写过。”
陆晚萝眸光一闪,若有所思了一阵。
知道了,多谢。
“不必客气。”许冯乐的语气不平不淡,“还有一个是许承戾,我三弟,只是他……”
他什么?你快说呀!
“不简单啊!”
愿闻其详。
“我之所以说他不简单,是因为他的身份。”
身份?他除了你三弟的身份,还有……
“没别的矣,只是此三弟非彼三弟哦!”
陆晚萝的头脑倏然袭来一阵风暴,旋即又归于平静。
许冯乐,本君猜测你之意为,许承戾并非亲生?
“啪啪啪——”
热烈且经久不息的声音响起。
既然你鼓掌,那就说明……本君猜对了?
“那是自然。”许冯乐扬唇,语气却在陆晚萝听来有几分懒散之感。
那他从前……
“等到后面剧情,你就可以看到他矣。你若是想了解他的事,可自行去问他,只需与你的性格相符。”
“那你后面性格是什么样的?”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打住,本君想听的是性格,而不是这种无用之词啊!
“怎会无用?从这几个四字之词就能听出我自恋的性格。”
陆晚萝:“……”
“除了自恋,就是正常孩童应有的性格,比如古灵精怪这样的。”
好。
“哦对,还有一位角色叫做秋浮烬,是我的青梅竹马,还与我有娃娃亲。”
懂了。
“懂了便好。哦对,接下来你的痛感会与我相通。如若你受了伤,你也会感受到疼痛。还有……我要浅寐一阵矣,有事勿扰,无事更勿扰!如果,如果,如果非要扰,就喊出一句话。”
哪句?
“许冯乐,你是我的仙!”
陆晚萝:“……???”有病吧。
许冯乐话音落毕,四周的一景一物就开始变化。
须臾后,陆晚萝就发现她正坐于椅上,怀中抱着一个琵琶。
陆晚萝:“……???”
为何本君怀中会抱个琵琶?
若是本君没记错的话,许冯乐的听力敏感,应该不能碰这些乐器才对。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屋门被推开,手执戒尺的冯柳快步走入。
“娘,你……”
陆晚萝言语未落,后背就被戒尺重重地打了一下。
“嘶,疼。”陆晚萝倒抽了口凉气,右眼微微眯了一下。
“疼?你还知道疼啊?”冯柳一把夺过陆晚萝手中的琵琶,又一脚将陆晚萝踹倒在地。
陆晚萝吃痛,闷哼一声,随即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娘,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今天为何……”
“还不是因你练琵琶偷懒!”冯柳将琵琶轻放于地,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陆晚萝,“你爹重男轻女,对你哥许子生宠爱有加。而你,因什么都不会而受尽你爹的冷眼,并间接性导致我也被他冷落!我告诉你,如若三日后的音之大比上你不能一举夺魁,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陆晚萝:“……”
“说话!怎么不说话了?”
“娘,你应知道我的耳朵敏感,不得……”
“那又如何?”冯柳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陆晚萝的话,弯腰捡起琵琶,塞入后者的怀中,声音抬高了七八个度,“练!”
许是痛感相通的原因,此微高之声竟然陆晚萝产生了耳膜欲裂的感觉。
“娘,疼。”陆晚萝咬了咬唇,努力使眸中的泪不掉下来。
可迎接陆晚萝的并不是冯柳的安慰或鼓励,而是结结实实的一记巴掌。
“啪——”
巴掌的声音让陆晚萝的听户在一瞬间只能一阵嗡鸣声。
陆晚萝抬手捂着脸,眸中寒意汇聚。
嘁,还真是全员恶人,亏本君先前还以为这个冯柳是好人呢!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练?!”冯柳眉头倒竖,恶狠狠地瞪着陆晚萝,好似眼前站着的人并不是她之子。
“啪!啪!”
两声巴掌响起。
冯柳向后退了两步,双眸圆睁,不敢相信地启唇:“你,你,你敢打我?你可知你这是在以下犯上?”
陆晚萝:“……”
本君能说,本君打你是因本君记仇无比吗?但……此举好像有些过激,会不会被许冯乐判定为与性格不符?
“会的。”
许冯乐的声音响了起来。
陆晚萝微微颔首。
本君就知道……
说吧,不符,会如何?
“跳剧情。”
陆晚萝:“……???”
怎么还跳剧情呢?再跳恐怕会即将到第二幕了吧?那这样的话,本君就没能去投票,会……
“我没那么坏。”
你看本君……信吗?
“不信也得信,不是吗?”
陆晚萝:“……”
杀人诛心,这也太杀人诛心了!
本君都想给许冯乐赐一个“毒舌之最”的称呼了。因为,因为,因为就算笨才徒儿来了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谢谢,我之荣幸。”
陆晚萝:“……???”
怎么还谢谢呢?
你,你,你这面皮看着得有城墙一般厚吧!
“是哦。”
陆晚萝:“……???”
怎么还承认呢?
这,这,这……
“气不气?”许冯乐嬉皮笑脸地问道,“记仇的你想不想扇我一巴掌呀?”
陆晚萝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原因无他,唯恼怒尔。
“莫气莫气,我给你个机会扇我。”
陆晚萝:“……???”
怎么有人会主动给别人机会,让别人抽她耳光的?
“别胡思乱想矣。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你别被……”
激将法?
陆晚萝打断了许冯乐的话。
“是了是了。”
不必对本君用激将法,因本君本就不想被人发现是魂穿者,并投票,更不想因此而亡!
“不错不错,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矣。”许冯乐满意道,“接下来将直接到你十四岁那年。”
陆晚萝:“……???”
怎么一下子跳这么多?那中间的人物剧情……
“不重要。”
陆晚萝:“……???”
不重要?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罢了,还是待跳至你十四岁时,直接给你看我以为重要的人物剧情的画面。”
……行。
一炷香后。
四周的一景一物再度发生变幻,陆晚萝半阖了眸。
然而,待她睁开眸后,她发现她竟被人用枲绳吊挂于树。
陆晚萝:“……???”
许冯乐,你给本君滚出来!
然后给本君好好解释一下,眼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54章 不是亲生许承戾竟非亲生,而是“兽”……
“勿恼,勿恼,一恼百疾来,一恼增数岁。”许冯乐扬了扬唇,语气悠悠道。
……用不着你提醒。
陆晚萝翻了个白眼,默默在心下说。
似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陆晚萝转了转眸子。
等等!你不是说要本君喊出那句话,你才会苏醒吗?你现下怎么……
“其实不喊也能醒。”许冯乐显然是有些心虚,连语调都低上了几分。
陆晚萝:“……???”
那你还……
“这绝对不是我想占你便宜,真的只是,只是,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陆晚萝:“……???”
呵,是吗?
本君以为,你说出口之后你自己都不信吧?
“……”
许冯乐陷入沉默,因无言以对。
哦对,许冯乐啊许冯乐,你还没给本君好好解释一下,本君为何会被倒掉于树呢!
“被许承戾吊的。”
许承戾?他怎么还吊……
“因你,不,我彼时……”许冯乐说着说着就噤了声,像是在思索是否要同陆晚萝讲一样。
你那时怎么了?快说呀!
陆晚萝在心中催促了起来。
“……我可以同你讲,但希望你不要笑我。”
本君善良至极,从不恶意嘲笑他人。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许冯乐边说边悠悠叹息,“唉——有一说一,我那时染了病,是一种名为离魂症的罕见病。”
离魂症?本君好像没怎么听过。你可否给本君解释一二?
“可以。”许冯乐的语气变得有些凝重,不似之前那般慵懒,“所谓离魂症其实就是,常觉自己之身分而为二,他人未见己独见之。哦,当然,也不一定分而为二,像我就是……分而为五。它们分别是,偏执,表演,回避,依赖,自恋。”
陆晚萝听到此处,眨了眨眸,似懂非懂地“哦”了声。
“懂也好,不懂也罢,反正我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你大致了解,我呢,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好,你继续。
“某日,我正和我软磨硬泡才和父亲求来的狸奴嬉戏。我还时不时给其投喂自制鱼膏,看起来温柔至极。而其也很喜欢我……”
打住,打住。
本君不想听这种无用经历,你应该说些……
“不,往后听,你便知道此经历是否无用了。”
……行吧。你继续。
“然,一俄顷,我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捡起一块圆石,毫不犹豫地砸向狸奴的脊柱。可,可,可狸奴因吃痛发出的惨叫却让我更加欲罢不能,所以,所以,所以我就用石头一下又一下敲击着狸奴,直至狸奴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狸奴本是可爱生灵,你怎能……
“我知道狸奴是无辜的,我也好希望如果被石头一下又一下敲击致死的人是我,但……岁月不能重来。”许冯乐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及涛天的悔意,“你知道吗?大夫说,我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会出现她,不,她们。可我发现,好像,好像,好像在平日里面她们也会出现,会劝我,劝我,劝我……”
劝你什么?
“劝我亲手杀了她们,让我回归常人的生活!可是,可是,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因为……被逼着练于耳不利的乐器时,遭到各种谩骂时,听见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之时,都是,都是,都是她们陪着我的!如果没有她们,我早就死了!”
本君……没有你这样的经历,故而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本君以为,无论如何,生命是最重要的,其次是生活。如若她们严重影响到了你的生命与生活,那本君建议你舍弃,哪怕是慢慢舍弃。
“妖王心魔,你佳句频出,真叫人羡慕。可如你所言,你没有我这样的经历,所以你后边那些话其实是在加深对我的伤害。”
对不起,本君也是心善,只想……
许冯乐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打断了陆晚萝的话:“我知你这个传闻中的妖王心魔颇为善良,但有时,还是让一个人静一静,自我消化为妙。你觉得呢?”
……嗯,言之有理。
“唉——反正我虐狸奴后,许子生就把整件事告诉了父亲。他之所以要告诉,我猜是因为我从前诋毁过他几句吧。”
后来呢?
“我爹重男轻女,加上那时正在重点培养许承戾,就罚了我二十大板。妖王心魔,你来猜猜,为何父亲要罚我?”
警告?
“算是吧,但也有几分忌惮。因我爹怕我实力太强,以后会难以掌控,所以就想着早日掐死苗头。”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心中气不过,就去欺负许子生了。而偏偏老天无眸,许承戾恰好撞见,所以许承戾就将我倒挂于树了。”
本君懂了。
哦对了,许冯乐,你快让本君看看你以为重要的人物剧情吧,莫要浪费时间。
“好。”许冯乐边说边拍了拍手,让一幅丹青展现于陆晚萝眼前,“此物有且只有你能看到,所以无需担心因此被人发现是魂穿者。”
言落,丹青如龙般盘旋于空,猝然一顿,平展开来。
“先给你看看许承戾的过往及眼下的剧情吧。”
许冯乐抬指点上丹青上的一处暗香,许承戾的经历便展现于陆晚萝的眼前-
墨云压城,细雨无边,雪覆坤仪,沉闷异常。
角抵场。
勾栏内部呐喊经久,露台之上却常有斗士长啸,属引凄异,场中传响,哀转久绝。
这是……斗兽场?
陆晚萝略带几分不确定地问道。
“是,不过在常胜城中,我们更愿意称之为角抵场。”许冯乐语气懒懒地说,“不过常胜城的角抵场可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怎么说?
“其他地方有的是点到为止,有的是仅能用某种特定的方式互斗,而常胜城中的角抵场却是不死不休,随便用什么方式。”
……好生残忍。
“你说得一点不错。可也正是这残忍,让常胜城多了诸多好卒。”
好卒?
“对啊。不然你以为“常胜城”的前二字是怎么来的?”
原来如此。
“哦对,插句题外之话,我父亲成为城主之后,总要抓人去征战沙场,为的就是常打胜仗,领取赏钱。”
可本君看书上说,常打胜仗甚难,那……
“难?呵,那也得看看攻打的对手孰强孰弱,不是吗?”
那你的意思是,许永生为了打胜仗,只会攻打那些实力不强的小国?
“嗯,但不仅如此。”
还有?
“为了赚财,他甚至还虐待俘虏及俘虏家人。”
虐待?
“啧啧啧,亏你还是妖王心魔,怎么连这个都听不懂?”许冯乐语气中带有几分明嘲暗讽,“哎呀呀,其实这个词说白了就是让兵卒绑来俘虏家人,让后者眼睁睁看着俘虏受刑。但如若或者愿意交各种金银财宝,我爹就会让那些兵卒给俘虏一个痛快。而那些俘虏的家人,无论是否上交了钱财珠宝,都会被下入亨人常用的镬中或被非礼而亡。”
混账!混账!简直是混账!
“英雄所见略同。”许冯乐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其实城中人都盼着他死,但偏偏他有一张护身符。”
护身符?是宝物还是人?
“人。”
陆晚萝眯了眯双眸,脑速甚快,最终“哦”了一声,瞥向露台上正斗个不休的两人。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他的护身符为此斗兽场,不,角抵场中人吧?
“再想想。”
再想想?
等下,你适才说过,你给我看的人物剧情是许承戾的。
那……
陆晚萝的心中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但随即就否认矣。
不,不可能。
许承戾姓许,还喊许子生为哥,喊许永生为爹,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许承戾是许永生的养子呢?”
陆晚萝:“……???”
好好好,原来之前许冯乐说的“此三弟非彼三弟”是这个意思。
“好了,专心看吧,因台上身着黑衣,带着面具之人就是许承戾。”
许冯乐话音刚落,全场就沸腾矣。
只见许承戾将对方的十根手指硬生生折断,又一口咬下对方的右耳,含于嘴中。
而那刺鼻的血腥味瞬间于整个场地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许承戾眼神变得愈发阴鸷,竟直接抬手掐住对方脖颈,用力一拧,对方便歪了首,双目圆瞪却毫无生机。
做完这一切,许承戾将口中鲜血淋漓的对手右耳吐于地上,用足尖将其碾成肉沫,唇角一勾,似笑非笑。
陆晚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发怵。
不愧是那时能给逆徒之最喂下毒药,眼睁睁看其苦苦挣扎的狠人,不,恶人。
“虽说我也挺不喜欢这个狠辣的许承戾的,但是我还是想替他说句公道话。他不是恶人,他帅,他强,却甚惨。”
甚惨?
“你看完就知道了。”
好。
须臾,一名壮汉走上露台,并高高举起许承戾的右臂,其意再明显不过了。
此举过后,有的客官捶胸顿足,有的客官喜上眉梢,更有的客官涕泪纵横。
但在场众人均明白,哭腔的客官们并非是可怜或心疼许承戾而哭,而是因压错了人,血本无归而泣。
就在此刻,丹青翻转,下一个场景至矣。
昏暗的地牢。
两侧都是铁笼,笼中锁着高矮胖瘦均有的“兽”。而两边的铁笼中间,有一条青石板砖铺成的曲径。
“吱呀——”
破败的木门从外而开。
一脸堆笑的角抵场之主做着“请”的手势率先走入。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黑袍人。
“客官,您看,您要买哪个?”角抵场之主笑脸盈盈地望着黑袍人。
黑袍人摘下帽檐,笑而不语。
陆晚萝:“……???”
嗯?这人不是许永生吗?
“对,就是他。”
“……客官是何意?”角抵场之主不明其意,只好尬笑着问。
“方才那只‘兽’……”
角抵场之主咂了咂嘴,瞬间会意,清了清嗓子:“客官好眼光啊!先前那只‘兽’可是匹盗骊,入此未久,便打赢了数为往年之首,故而价格方面……”
“我不缺钱。”许永生微微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了角抵场之主的言语。
角抵场之主闻声,连连点头哈腰起来,但说着说着就有些面露难色:“客官财大气粗,小人明白,只是这‘兽’过于凶猛,性子刚烈,且不爱近人,之前好几个想买他的客官,都被他弄伤了,甚至还死了几个。客官,这……”
“无妨,我看上的就是他的凶猛,性子刚烈和不爱近人。”许永生扬了扬眉头,眼中闪过几分狠辣之色,“因着亲手掰断兽之牙,令兽主动对主藏起爪的过程才是最令人身心愉悦的。”
陆晚萝:“……???”
嗯,或许……这许永生可以和常汐好好闲谈半晌,毕竟此二者在某个方面甚是相像。
“话虽如此,但小的还是担心再闹出人命来。故,客官可否具体说说,您想如何驯服这只‘兽’?”
第55章 夫唱妇随哦?萝萝和徒儿有夫妻相了?……
“驯服不一定非得用狠辣手段。”许永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角抵场之主闻声,略微沉吟,应是在努力思考许永生此言何意。
“让我进去。”许永生白了一眼角抵场之主,面上满是不耐。
角抵场之主舔了舔干燥的唇,伸出一臂,拦住了许永生的道:“……还是说细节一些吧,为您好,也为小的好。”
“哼。”许永生冷哼一声,“这角抵场的‘兽’啊,多半都是内心阴暗,却渴望温暖与光明的。故,只要我装出好人之样,再费点口舌,他便会心甘情愿地和我走。”
“费点口舌?可否展开一说?”
“……”许永生沉默一阵,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角抵场之主,启唇,“就是说可以给他一个家,让他温暖之类的。”
“原来如此!您好生聪慧!您快随我来吧。”
望着眼神冷冽如刀,唇角却挂着一丝笑意的许永生随角抵场之主去往地牢最深处,陆晚萝的心中复杂万分。
“可怜的许承戾要被骗喽。”许冯乐似笑非笑地开口。
……嗯。
陆晚萝微微颔首,眸光微动-
牢之最深处。
角抵场之主用匙打开铁笼,随后点燃烛,置于台上。
而许承戾则双手抱膝,乖乖缩于角落,仍处于阴影之中的角落里,眼神凶狠,像只孤傲且凶巴巴的啸风子。
“他……”许永生缓缓走向许承戾,目光扫过后者脖颈、手腕和脚腕上粗重的铁链,拧紧眉心,回眸,大声呵斥起角抵场之主来,“他乃人,非牲畜!你怎能用链锁他?你的人性何在?”
角抵场之主:“……???”
这位客官怎么还谴责起我的不是了?
哦对,这位客官说要用“多费口舌”的方式来和这只“兽”言语来着,那其之此举应该……
念及此处,角抵场之主深吸一口气,用厌恶的眼神盯着许承戾:“呵,在我们角抵场,这些‘兽’的地位基本比牲畜都要低呢!就如此‘兽’,其父爱呼卢,整日不务正业,挥金如土。其母乃清倌,魅惑人心却从不失身。后来,其之父母‘暗度陈仓’,并生下了其。后来,其之父母遭人棒打鸳鸯,被迫分离,而其就成了个牺牲品,自小流浪。再后来,我从一位人牙子手中买下了其。”
陆晚萝:“……!!!”
原来许承戾有这样悲惨的过去。
“啧啧,这只是苦难的开始。”许冯乐咂了咂嘴。
那你的意思是,许永生把他买回去之后,还会变本加厉地对待……
“你应该把‘对待’改为‘虐待’或是‘折磨’。而且不瞒你说,眼前的许承戾才六岁。”
陆晚萝:“……???”
什么?
才六岁?
那为何本君觉着他和未入阵法前的许承戾……
许冯乐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出言打断了陆晚萝的话。
“笨!难道你没有想过他是童颜男吗?”
童颜男?
“对啊,就是那种其实长大了,依旧保持着童颜的男子。”
明白了。
“哦对,阵外的许承戾算算年龄,应该比你化作为人的年龄要小个一两岁。你若是对他感兴趣的话,大可以喊他一声弟弟,并让他喊你姐姐。”
陆晚萝:“……???”
就算本君想觅一良人长相厮守,定然也不会选择许承戾这个认识未久之人。
“……哦。”
就在此时,丹青剧烈摇晃,几秒之后便消散于空。
这是怎么回事?
陆晚萝在心中问道。
“看来有人想强行加快剧情,你这里的剧情。”许冯乐边说边幻化出一个实体来,只是这个实体从上至下均是冰蓝色,仿若一个人形冰灯。
何人?
然而,许冯乐并未回答陆晚萝的问题,而是抿了抿唇,出神道:“难道是他?”
他是谁?
陆晚萝的此问让许冯乐回过神来,后者抬手揉了揉额角,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怒意:“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个逼小水把橙瓣封印于心的混账东西!小水她……爹不疼,娘不爱,还险些被李墨灼的爹娘和我爹贩卖。如若不是我那时偷偷放她走,她估计已然被打断双腿,成为残废之人,并凭此为那三人赚钱,或者……被卖去老鸨那。”
言语落毕,像是想到了什么,许冯乐急忙补充道:“对了,看你不是坏人的份上,我可以多告诉你两个消息。”
什么?
“在青楼中假扮你徒儿的家伙便是那个混账。”许冯乐将双手负于身后,慢悠悠地道,“还有告诉我阵中所有人的一切,包括各种小细节之人也是那个混账。因他让我用此阵困住你们,并让你在阵中经历一些事,成长些,但……”
别但了,那个混账姓甚名谁?
“不能说哦,我只能告诉你,他是妖界的,且……也许会隐藏妖气,让你感知不到。”
说罢,许冯乐目光复杂地盯着陆晚萝看了好一阵。
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本君?你到底想说什么?
“给你一个忠告。”
说。
“别太善良及……小心身边人。”
陆晚萝:“……???”
此言何意?
是说本君的身边……有一些看似善,实则恶之辈?
“是,而且他啊,就是那个混账。”
陆晚萝:“……”
本君能信你吗?
“信与不信……随便你,毕竟我自以为我也不是什么善茬。”
许冯乐说完这些,伸了个懒腰,继续言:“罢了罢了,我还是用长话短说的方式同你说说许家长子许子生,和与你有娃娃亲的青梅竹马秋浮烬吧。哦对,许承戾之后的事我也会跟你讲讲。”
好。
“许承戾被许永生买回去之后,并未拥有家的感觉,反而可以说是……掉入另一个深渊。因着许永生愈来愈爱‘一意孤行’,只因被其妻冯柳回怼了几句便勃然大怒,甚至不惜给冯柳下慢性毒药……”
等等!
陆晚萝打断了许冯乐的话。
你前面还在说许承戾掉入另一个深渊,但你后面却又说许永生给其妻下毒之事,此二者……
“关系密切。”
哦?是吗?
你继续。
“许永生给冯柳下的毒不是买的,而是炼的。”
他还会炼毒?
“不是他,是许承戾!他以为炼毒比较麻烦,就把许承戾丢入那种毒窟,逼他每日要呆够六时辰以上才能出来。如果他呆不够偷偷溜出来的话,就会被许永生用荆条抽。所以……他后背其实满是疤痕。”
呜呜呜。
陆晚萝泪如雨下。
许冯乐:“……你哭什么?”
陆晚萝胡乱地擦了擦泪。
本君心善,容易感动。
你继续,你继续。
“……”许冯乐沉默须臾,继续说,“其实彼时的许承戾还是个爱哭怪,我与许子生常常能听到他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后院?
本君记得,本君当时和他们都被许永生请去后院来着,那……
“这后院是许府陷阱最多之地。”许冯乐耸了耸肩,“你们这一行人也太莽撞了吧。”
还不是为了……
“为了黄瓣,是吧?哎呀呀,那个混账都跟我说了。你放心,等你走完这个阵,我就把黄瓣给你。”
你……
“许承戾后面好像也没什么……”
他为何这么护许子生?
“哦,你说这个呀。嗯……怎么说呢?有次许承戾重病,看着半死不活,许永生就想着把他丢出去喂狗。而许子生恰好路过。雪日地滑,许子生不小心摔了一跤,许永生就误以为,连他变傻的儿子都在求情,所以就没把许承戾丢出去。而许承戾也因此一直傻乎乎地护着许子生。”
傻乎乎?你为何要用这个词?
“因为许承戾真的傻呀,连好坏都分不清。”
嗯?
“许子生从前可一点不傻,直至偷听到许永生要把他视作其子,还会让其去打仗之后,就故意在许永生和冯柳面前摔跤,磕到脑袋,从而让他们以为他……真的傻矣。但是,他的演技有待提高,所以除了自诩聪慧的许永生外,几乎绝大多数人都能看出他是装的。”
陆晚萝:“……???”
那这个演技确实有待提高了,不像本君的笨才徒儿,时不时就可随处大小演!
“哦?你、的笨才徒儿?”许冯乐仿佛吃到了什么绝世大寒瓜一般,故意咬重两个字,并将那两个字一字一顿道。
对啊,本君的。
怎么了?
陆晚萝此时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
“早知如此,我就不会给你介绍我那个弟弟了,免得你会像小水一样想让无数美男入裙下。”
陆晚萝:“……???”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本君,本君,本君是那样的人吗?
“错了错了,开个玩笑罢了,妖王心魔莫要当真。”
玩笑?
呵,你可知有些玩笑会如同绣花针般一下又一下刺着人之心灵?
“知道知道。”
既知道,那你还犯?
看来……你是属于那种常常明知故犯的蠢货啊!
许冯乐:“……???”
喂喂喂,你怎么能这么记仇?
还有,你骂的那一声“蠢货”让我觉得好生熟悉。因为你那徒儿在我讲解规则之时也用此此骂过我!
等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唱妇随,不,夫妻之相?
第56章 可怜反派几乎手下的每个棋都想反他……
见许冯乐一直不语,陆晚萝不自觉地蹙起眉头,在心中问前者。
你可是在思考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许冯乐连连摆手。
废话,都说妖王心魔记仇,如果,如果,如果这妖魔心魔与其徒并无什么关系,那我说他们有夫妻之相岂不就是在自掘坟墓吗?
故,我说两遍“没什么”是明智之举。
陆晚萝闻声,迟疑半晌,思索一二,在心中继续问道。
那,你还来得及同本君说有娃娃亲的竹马……
陆晚萝还没问完,就发现四周的景物开始渐渐变幻。
喂,是不是来不及言了?
“是。陆晚萝你只记着,你看到秋浮烬的时间线是你的十六岁!而彼时的秋浮烬十七岁,且正被野犬围堵。你要做的就是帮他赶走野犬,而后收他为徒儿。对了,你要对秋浮烬好些,因你要让他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剑,为你‘杀敌’!然后,然后,然后你还有一个好友,名为裘离病,是个厨子。”
那本君和那个厨子的相识……
“不重要,不重要!因为重要的是秋浮烬!还有,接下来的剧情你慢慢走,我要从你脑中消失了。但是……你不能做出与人物不符之举,不然会遭受一些其他的惩罚的,比如雷劈之类的。”
那你十七岁……
“黑芝麻浮元子,再加一点如吴钩之感,还有……”
打住,打住,打住,本君没明白你的意思。
“……”许冯乐沉默片刻,咬了咬牙,“罢了,你就演个正常的姑娘吧。还有,还有,还有,你记仇可以,但顶多就是画一画忘八端这种的,懂?”
许冯乐话方毕,陆晚萝就发现她所在之处变成了一条热闹之街。
许冯乐,此街上人山人海的,本君上哪儿去……
陆晚萝问着问着就住了口,因她想起许冯乐说过其要消失之事。
……行吧。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本君还是四下找找吧-
某处街角。
几只野犬将秋浮烬围住,但秋浮烬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隐隐透着兴奋,口中喃喃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如若她看到了这样的我,一定会出手相救的,对吧?”
然而,一炷香后,陆晚萝仍未到此,而野犬的包围圈也在逐渐缩小。
秋浮烬见状,心底不禁滋生出些许烦躁,压下声音驱赶野犬:“滚开!别影响她看到我!”
话音刚落,野犬群中最为凶狠的一只野犬率先发起攻击,秋浮烬眸子一眯,欲要闪避。
偏偏此时,秋浮烬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陆晚萝,故而不由得心中狂喜,并未躲闪,任由手臂被野犬咬出血来,还故意发出一声惨叫。
陆晚萝闻声,呼吸一滞,向着秋浮烬的方向狂奔。
“乐儿……”秋浮烬蜷缩于地,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向陆晚萝伸出,仿佛后者是他此时的救命稻草一般,“救我……”
语毕,不知真假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打湿染满纤尘的衣襟。
“去去去!”陆晚萝跺了几下脚,便轻松将那群野犬赶走,而后牵住秋浮烬的手,“秋浮烬,没事吧?”
秋浮烬眯了眸子,借着陆晚萝的力起身,又顺势倒于陆晚萝的怀中,装出一副无比虚弱的模样,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乐儿……我好疼。”
说完,便将首埋于陆晚萝的肩窝处,唇角微微上扬。
陆晚萝:“……???”
虽说他应是被咬了一口,不然也不会发出惨叫,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所以……
陆晚萝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秋浮烬,撒手,男女授受不亲。虽你我二人自小便有娃娃亲,但毕竟还未成婚,因此你该举……似乎有些不妥吧。”
秋浮烬并未照做,反而将搂在陆晚萝腰间的手收紧了些,止住眼泪,声音却愈发可怜:“可是你我早晚有一日会成婚的!况且,我真的疼,乐儿……”
陆晚萝义正言辞地拒绝:“那也不行。”
“乐儿……你当真如此狠心?”秋浮烬用首轻蹭陆晚萝的脖颈,声音中带着些许蛊惑,“我可是差点被野狗咬死了呢,你连让我靠一会都不可……”
陆晚萝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后者的话:“不行就是不行,本……本姑娘不想再说第二遍。”
啧,虽说许冯乐要本君对秋浮烬好,但这“好”应该也是有分寸,有原则的,而不是净让这个,这个,这个……登徒子,对,登徒子占本君便宜!
想到此处,陆晚萝就一把推开了秋浮烬。
但秋浮烬被推开后却丝毫不恼,仅是眨巴着双眸,委屈巴巴地盯着陆晚萝看:“乐儿,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说罢,眼神一黯,仿佛下一瞬才止住的眼泪就又要落下。
陆晚萝:“……???”
这秋浮烬……怎么越看越觉得有些楚楚可怜呢?
但……男子女子确实授受不亲,本君……
似乎看出了陆晚萝的犹豫,秋浮烬心中甚是愉悦,面上却不动声色:“乐儿,伤口真的好疼好疼……”
说着说着,秋浮烬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与蚋叫无异。
垂下眸子,看着还在渗血的伤口,秋浮烬身子一颤:“乐儿,你真的不管我吗?你瞧瞧,这血越流越多矣,我应该……会死的呢。”
陆晚萝:“……”
罢了,救人要紧。
想毕,陆晚萝上前一步,拉住秋浮烬胃受伤的那只胳膊:“走,去医馆。”
秋浮烬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那就……麻烦乐儿了。”-
医馆。
秋浮烬坐于椅上,双眼发直地望着正在包扎伤口的大夫,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握住了陆晚萝的手:“乐儿,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陆晚萝:“……???”
嗯……你现下一点也不楚楚可怜了,反而越来越像个登徒子矣!
本君真想把你……
就在这时,许冯乐的声音终于在陆晚萝脑中响起。
“妖王心魔,你收他为徒了没?”
没呢!这个登徒子让本君……
“等等!登徒子?他……对你干什么了?”许冯乐用带着几分八卦的语调问。
干什么?呵,他先是靠于本君身上,占本君便宜,现下又是握着本君的手不松开,这……
“正常,正常。”许冯乐摆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撇了撇嘴。
正常?这还正常?!
“妖王心魔,如果你连这都觉得不正常的话,那三日后之事,你应该会觉得更不正常。”
三日后之事?是什么事?
“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可以直接给你跳至三日后的剧情。”
好。
忽,陆晚萝想到了什么,眉头蹙起。
等等!你不是……
“谁说是永久消失的?”
陆晚萝:“……”好像是哦。
“三日后,你得想办法让他拜你为师哦!还有,我感觉我阵法中来了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本君可认得?
“你应该不认得,因那位不速之客是那个混账手下的棋,只是……”
只是什么?
“这枚棋和其他棋一样,都想反那个混账。”
那……你口中的某个混账还挺可怜,不,可悲的。
明明养了那么多棋,但几乎每个棋子都想反他这个下棋者。
“……是。好了,话不多说,到三日后剧情吧。”
嗯,好-
三日后。
陆晚萝发现自身正处于许府外。
从面朝的方向来判断,应是打算出府,而非入府。
“乐儿。”
秋浮烬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陆晚萝循声望去。
只见秋浮烬双手负于身后,唇角勾笑,快步而来。
“乐儿,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亲手为你做了一件礼物。”秋浮烬边说边闪到陆晚萝身后,并从后搂住后者,将唇凑至后者耳边,低语,“想看看吗?”
“不、想。”陆晚萝一字一顿地道。
要不是此阵中本君不得使用妖力,且不得……记仇,本君真想给你点颜色瞧瞧。
哦,对了,反正此阵中的一切都是许冯乐安排的,故而等本君出阵之后,许冯乐……你估计就会变成锦荔枝面,因着你再也笑不出来矣。
“真的不想吗?”秋浮烬嗅了嗅陆晚萝的发香,问道。
“不想。”陆晚萝的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不悦,“还有,撒手!”
“不撒。”秋浮烬非但没有如陆晚萝所说一般撒开手,反而搂得更紧了,言语里还带着些痴狂,“除非你先看看我的礼物,再随我去个地方。”
“不看,不去。”
秋浮烬动作一顿,像是意识到方才之举惹陆晚萝厌烦矣,就立马松开双手,转到陆晚萝身前,眼眶微微泛红:“就当可怜我一下,好不好?”
“这……”
“你要说好!不然剧情没办法继续下去了。”许冯乐的声音在陆晚萝的脑中及时响起。
……行,好就好。
但待本君出阵后,本君定要你好看!
许冯乐听了这番话后,后背一凉,心中浮出几个字:
我要亡矣!
“乐儿,好不好?”秋浮烬边问边观察起陆晚萝的表情来,眼底隐藏着深深的期待。
第57章 以血浇花疯批竹马是美强惨。
“……好。”陆晚萝语气淡淡道。
秋浮烬闻声,心中一喜,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身后变出一朵鲜艳之花。
还不等陆晚萝说些什么,秋浮烬便将此花插于前者发间,又用指头轻触前者耳廓,双眸发直,声音低哑含笑:“……真好看。”
说罢,又补了句:“和我的乐儿很是适配。”
“别碰本,本,本姑娘!”陆晚萝恶狠狠地瞪了秋浮烬一眼。
“别碰?”秋浮烬微微一愣,眸中闪过几分受伤,正要开口,就被陆晚萝打断矣。
“快带本,本,本姑娘去你所说之地吧。”
嘁,早走晚走早晚要走。
还不如快些走完剧情,而后出去把许冯乐……
桀桀桀——
许冯乐:“阿嚏——”
“好。”听到陆晚萝的这番话后,秋浮烬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之色,随后欢天喜地地领着陆晚萝前往自家后院。
陆晚萝环顾四周,狐疑问道:“你带本,本,本姑娘的来此,所为何?”
秋浮烬并未急着答,而是用手指着角落里一片开得极艳的花:“乐儿,你看。”
只见朵朵佳花似被鲜血浇灌,红得妖冶无比。
陆晚萝隐隐觉着此地透露出危险的气息,深吸一口气,启唇:“这些花的颜色……”
“很特别吧?”秋浮烬指了指陆晚萝头上的花,又指了指这些花,唇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容,“这些可是我用特殊肥料滋养出来的。”
“特殊?”陆晚萝皱眉。
“是啊……”秋浮烬的眼神变得幽深,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深,“乐儿,想知道是什么肥料吗?”
“不想。”
秋浮烬的脸上露出受伤之样,抿了抿唇,语气不明:“乐儿,你就当怜惜一下我,说一声想,好不好?”
“……好。”
罢了,还是快点走剧情吧。
秋浮烬得到肯定回复后,倏忽闪至陆晚萝身后,手指玩儿似地缠绕着后者青丝,眼眸微微眯起,一抹凶光一闪而过:“肥料自然是,那些欺负过我之人的——”
故意停顿,绕到陆晚萝的身前,观察着其的神情。
见陆晚萝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秋浮烬俯身,凑近其听户边吐出两个字:“尸骨。”
言落,直起身,双手环抱身前,默默观察着陆晚萝的表情。
陆晚萝:“……???”
看不出来啊,这个登徒子居然还弑了人!
莫非他是属于笑面之虎那一类的人?
“当然,土下埋的不只有欺负过我的人,还有欺过我母亲的人和那几只不知死活的野狗。”秋浮烬的心底滋生出阴暗的情绪,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陆晚萝:“……!!!”
此人,甚危险!
本君应当远离。
想到这儿,陆晚萝连连后退,且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秋浮烬见状,笑容顿时僵住,看着陆晚萝远离的身影,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乐儿,你怕我?”
陆晚萝继续向后退,目光紧紧地盯着秋浮烬,生怕后者忽然做出什么疯狂之举来。
“你怎能怕我呢?”秋浮烬垂下眼睫,呢喃一阵,而后抬眸,眸中的疯狂愈发浓烈,几个箭步冲到陆晚萝身前,猛地握住陆晚萝的手。
“放手!”陆晚萝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可见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瞧着陆晚萝这副模样,秋浮烬心中腾起不明情绪,终松开前者的手:“乐儿,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
“什么秘密?”
秋浮烬神色晦暗难明:“我娘并非如传闻所说是病死的,而是被那些下人们活活打死。”
陆晚萝:“……???”
“看来……乐儿很是惊讶。”秋浮烬看着陆晚萝之样,露出满意的表情,“也是,毕竟知道这个秘密的都已经被家父——”
顿了顿,敛起笑意,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秋浮烬是半人半妖,因其母为狐,其父为人。彼时,其父相信坊间的奇闻异志,便于其母生下其后,将其母与其赶去后院居,不闻不问,甚至还想再纳几个妾。后来,秋府中见风使舵的下人们见状,纷纷去欺其母。而几名胆大包天下人竟以为其父已然弃了其母,便打着‘降妖除魔’的名号,把其母乱棍打死。再后来,其父为了不失颜面,方便纳妾,就把知其母为狐者通通杀了,唯独留了个秋浮烬。”
许冯乐不疾不徐的声音在陆晚萝的脑中响了起来。
陆晚萝:“……!!!”
竟然还有此事!
那秋浮烬变成了现下这副模样,看来也是“注定”的。
唉——
或许这就是世人皆知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吧。
“妖王心魔别多想了,你快戳穿他是半人半狐。”
为何?
“别问那么多矣,剧情就是这样的。”
……行。
陆晚萝转了转眸子,忽然道:“你是半人半狐,对吧?”
秋浮烬闻声,犹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望着陆晚萝:“你……”
“嗯,本姑娘应该把‘对吧’去了,因本句本就是肯定句。”
秋浮烬的眼中闪过慌乱,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声音有些颤抖,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你都知道了?难怪你方才惧怕我……”
陆晚萝:“……???”
不,你想的有点太多了。
本君并非因惧你的真实身份而远离,而是因你用死人养花。
“乐儿。”秋浮烬轻轻唤了声。
“嗯?”陆晚萝用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起秋浮烬来。
“其实……我还用我的血浇灌过这些花。”
秋浮烬说罢,伸手,让陆晚萝可以清晰地看到裹帘。
陆晚萝:“……!!!”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你不用再说矣,不然本君真的有点想……
“不是有点,是很想吧。”许冯乐像是猜到了陆晚萝的心思,悠悠地开口。
你怎么知道?
“我聪慧。”许冯乐似笑非笑道。
陆晚萝:“……”
“我知道你想亲。”许冯乐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戏谑。
陆晚萝:“……???”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本君只是看了有点想呕吐,明白?
还有还有,本君看你是活得太久,想早些入土为安矣!
“别装,别装,别装。我知道你肯定想亲,毕竟眼前之人可是你的……”
本君的什么?
“哎呀呀,不能告诉你,告诉了就不好玩喽。”许冯乐“及时止损”,用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说。
哦?是吗?
那按照你这么说的话,眼前之人也是魂穿者?
许冯乐:“……”遭了,一不小心说漏了。
说话!别装死!
陆晚萝在心中催促起来。
“……是,眼前之人是魂穿者,但我可以告诉你,魂穿者还蛮多的,你……”
好,很好,非常好。
许冯乐被陆晚萝的心中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为何这么说?”
为何?
呵呵,那自然是等出去之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矣。
“哦,我明白了!反正你已知道此人是魂穿者,那你就打算出阵之后,一一询问,并判断出谁是扮演此人者,而后狠狠报复?”
还不算蠢。
“那你报复的人中应该……也有我?”
那当然了。
“……好好好,那你争取早日出阵,别……”
不会。
许冯乐,等着本君……
“好!我等你!”
……的报复!
许冯乐:“……”虽说有时候别人已经知道你之意,但你的断句仍是很重要的!
“乐儿!”秋浮烬目光微暗,狠狠掐了一下陆晚萝的手心。
见陆晚萝回过神来,且满脸怒意,秋浮烬垂下首,声音低了几分:“乐儿,是疼到你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晚萝:“……???”
这话说的,莫名有些茶香四溢?!
好像……还有点熟悉?
“为何掐我?”陆晚萝语气冰冷地问道。
秋浮烬抬首,双眸扑闪,用手扯住陆晚萝的衣角,并轻轻晃了晃,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因为我叫你,你不应。我就想通过掐你,引起你的注意。”
陆晚萝:“……???”
不是,这话真的越听越熟悉,好像,好像,好像是……某个逆徒之最常常会说的茶言茶语!
那眼前这个扮演秋浮烬之人,会是他吗?
许是心中还有些不确定,陆晚萝冥思苦想一阵,试探性地对秋浮烬道出沈觅玄的口头禅:“……蠢货?”
“你……”听到陆晚萝的话后,秋浮烬愣神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掩饰过去,故作委屈,“你骂我?”
言毕,秋浮烬垂下头,肩膀轻轻颤抖,仿佛在哭泣。
“嗯……本,本,本姑娘不是这个意思。”陆晚萝挠了挠首。
“那乐儿是什么意思?”秋浮烬心中暗喜,猜测陆晚萝并非真的说他蠢,但眼眸中却湿漉漉的,犹如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犬。
“就是,就是,就是……你笨。”
“呵……”秋浮烬对陆晚萝前后矛盾的话语感到十分好笑,用手指掐下一朵花,放于掌心捻动,让花瓣的汁液如瀑流下,眸子微微眯起,眸底晦暗如渊,“是吗?”
“……是,应该是。”
秋浮烬闻声,眼眸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癫狂:“那也是因为乐儿你,我才会变笨。”
陆晚萝:“……???”
完了,完了,完了。
本君怎么觉着越描越黑矣?
就在这时,一棵树上的枝叶晃动一阵,一支沾有浓烈妖气的箭矢悄悄对准陆晚萝的心脏。
秋浮烬无意瞥见后,瞳孔皱缩,来不及细想便扑向陆晚萝,言语几乎是脱口而出:
“蠢货师父,小心!”
第58章 暗箭难防个锤子!因箭和射箭者都不行……
然,待秋浮烬将陆晚萝抱至一侧时,那只箭矢方射出,且轨迹歪扭,很快就“软绵绵”地掉落于地。
俄而,树上掉下兔面人身者,双目圆睁,嘴唇翁张不断,似是要说些什么,手中还握着那张弓。
“他……”
陆晚萝方启唇,就看见秋浮烬闪至此人身前,蹲下,喉咙中发出几声阴冷的笑:“呵呵……”
陆晚萝心下一惊,连忙问:“等下,你要干什么?”
嗯,是了本君先前就察觉到此人藏于树上,可本君并未声张的原因为,本君想看看此人到底想做甚!
后来,此人拉弓,并将箭矢对准本君,不,“许冯乐”的心口,那应是说明其想杀她!
但为何其眼下却从树上跌落,还忽受甚重的内伤?是有人急着灭口,还是……
不及陆晚萝多想,秋浮烬就眼神一暗,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于此人的脖颈上:“敢动乐儿,你……”
陆晚萝闻声,立即打断了秋浮烬的话语:“不行,你不能杀他!”
秋浮烬动作一顿,抬眸望向陆晚萝,眸底的阴翳叫后者不寒而栗:“乐儿,他有什么好,居然值得你这般维护?你或许不知吧,他方才可是拿箭对着你的……”
“正因为如此,本……”陆晚萝下意识地要自称“本君”,但很快就改了口,“本姑娘才以为要留个活口……”
秋浮烬收了匕首,眼神复杂地望着陆晚萝,倏忽眼角滚落一滴真假不明的泪:“为什么……你就那么紧张他?为什么……你的眼中不能只有我?”
陆晚萝:“……???”
不是,你,你,你……脑力欠缺吧!当下这种状况不应该是问个清楚,你……
“乐儿,你以前真的不会这么维护一个人,一个外人,一个想杀你的人的。”秋浮烬出了神,喃喃自语起来。
就在这时,此人眸子一转,快速向前爬行,欲要伺机而逃。
然而陆晚萝的一声惊呼让秋浮烬迅速回神。
只见他站起身来,立即将其按在地上,膝压住其的后背,双手此次控制住其的胳膊。
“想跑?”秋浮烬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你以为在我面前,你还跑得掉吗?”
说罢,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让其不禁发出了几声呻吟。
陆晚萝见状,蹙眉:“你别把他弄死……”
话音未毕,喷溅的鲜血就将地砖与几株草染红,一只断掉的胳膊就这样飞至了陆晚萝的身前。
“乐儿,我不小心手滑了,没吓到你吧?”秋浮烬先是又满是怒气与阴鸷的眸子狠狠瞪了一眼此人,又抬起眸子,委屈地盯着陆晚萝看。
陆晚萝:“……???”
不小心?
好一个不小心!
本君才不信呢!
还有,之前他的那声“蠢货师父”几近是脱口而出的,故而……他应该就是本君的笨才徒儿吧。
但……先前那个假沈觅玄扮演的徒儿还是跟徒儿有几分相像的,会不会眼前之人……
念及此处,陆晚萝不动声色地眯起了眸子,开始上下打量起秋浮烬来。
许是久久没有听到陆晚萝言语,秋浮烬的眼中有一抹不悦一闪而过,随即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如孩童般天真的笑容:“乐儿,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如若本姑娘说被吓到了,还想怪你呢?”
秋浮烬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晚萝,双眸中逐渐蓄满泪水:“乐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陆晚萝并未继续和秋浮烬言语,而是走到此人身边,并踹了此人一脚:“谁让你打算射本姑娘的?这一脚是你应得的!因为本姑娘记仇!”
言毕,陆晚萝眼神幽幽,唇角勾起狠辣的笑容,继续道:“喂,你也看到他的厉害了吧?若是不想丢了性命,就老实交代,你为何要杀本姑娘及你又为何会在忽然之间宛如负了重伤。当然,如若你受人指使……你都可以说出其之姓名。”
秋浮烬闻言,用眼神扫过陆晚萝和此人,频频颔首,显是明白了陆晚萝留着此人的用意。
“打死我也不说。”此人的目光在陆晚萝和秋浮烬二者之间徘徊不断,终垂了眸子,咬了咬牙。
“哦?是吗?”秋浮烬的双眸瞬间被疯狂填满,心中怒意更甚,举起匕首向着此人的另一只胳膊刺去。
几秒后,鲜血四射,此人哀嚎连连。
“只要我想,下一个被砍断的就会是你的脖颈。”秋浮烬语气温柔,语意却威胁满满。
“我招,我招!其实我很早就被某个大人物当做一枚棋子矣。但我不甘做个棋子,就想着反他。某日,我无意看见他做了个樊笼,又将你的绢人塞入笼中,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听到此处,陆晚萝不可微查地眯起了眸子:“等等!你说的是我?可本姑娘明明……”
此人笑了笑,打断了陆晚萝的话:“别本姑娘了,你就是妖王心魔,陆晚萝。”
陆晚萝:“……???”
不是,你就这么水灵灵地将本君的身份说出来了?
万一本君身侧之人并非笨才徒儿的话,那你之此举不就相当于是把本君往狼窝中送吗?
还有还有,你又是如何看出本君是魂穿者,或者说是扮演许二小姐许冯乐之人的?
“果然是你,蠢货师父!”秋浮烬,不,沈觅玄一时兴奋过头,竟忘记继续演下去矣。
下一秒,滚滚天雷落下,沈觅玄被劈了个“外酥里嫩”,与……“香喷喷”的“烤鸭”无异。
陆晚萝:“……???”
所以,与人设不符的代价……
“哎呀呀,本来不想劈的,但是他这副嘴脸看着莫名让人有些牙痒痒,故而……我就劈了。你这个做师父的,没什么意见吧?”
许冯乐的声音突然在陆晚萝的脑中响了起来。
自然……没有。
“真的?”
嗯,毕竟他这个逆徒之最可是演了个让本君“恨之入骨”的又茶又装“登徒子”呢!
许冯乐:“……”真是记仇。看来我离被报复的日子亦不远矣,因此不速之客的出现让阵法动荡,没多久就会崩塌,并将阵中人都传送至现实。
见许冯乐不语,陆晚萝咬了咬唇,问道。
那你……能帮本君的徒儿恢复如初吗?这副样子……有些惨不忍睹啊。
“哦?你心疼了?”许冯乐的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帮不帮?
“帮,帮,帮。”许冯乐撇了撇嘴,又阴阳怪气了两句,“谁让我知你记仇无比呢?我好害怕……我不帮你就被你记恨上了。”
知道就好。
许冯乐并没有在说些什么,指尖微动,沈觅玄就恢复如初了。
瞧着沈觅玄不再是先前那副惨样,陆晚萝抚了抚心口,将目光投向看戏的此人:“你怎么知道……”
此人像是猜到了陆晚萝想问什么问题,就直接抢答道:“因为我也是妖,只不过我的双目与其他妖之目有所不同,能看穿所有人的真面目罢了。”
“原来如此。”陆晚萝微微颔首,单手捻着下颚,“那你……可否说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都是什么?”
“情爱之话呗,还能是什么话?”
陆晚萝略微沉吟:“……情爱之话?你确定吗?”
“确定。”此人一脸认真,看样子不像在撒谎,“非常确定。”
陆晚萝抿唇不语,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在脑中问起许冯乐来。
许冯乐,本君问你,此人口中之人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不速之客,或者说是又要反那个混账的棋子?
“是的,怎么了?”
陆晚萝:“……!!!”
既如此,那此人口中之人,亦是苏今水等人要反之人,更是被许冯乐痛骂“混账”之人真的非常危险矣!
因着,因着,因着他擅长伪装,如同避役!
等等!
许冯乐之前说要本君小心身边人,会不会这个危险的人物就易容伴于本君身边或是……以人畜无害之样出现在本君身侧?那……
陆晚萝没有继续往下去想了,因为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你口中的人是谁?”沈觅玄思索良久,终于问了此人一个问题。
此人听到这个问题后,身子颤了颤,嘴唇也开始直打哆嗦:“他,他,他叫……”
“叫什么?快说。”沈觅玄面色一寒,双眸中透着如霜雪般的凉意,如同杀神。
陆晚萝闻言,瞥了一眼沈觅玄,逼音成线:“演得不错啊!”
被陆晚萝夸了后,沈觅玄“一秒破功”,挠了挠首,欲要说一番戏精且毒舌的话时,却被陆晚萝抢了先。
“笨才徒儿,等出了阵后,你或许见不到明日之日了。”
“为何?”沈觅玄一脸茫然地问。
见着沈觅玄这副模样后,陆晚萝的心中更加气愤:“为何?呵,自然是因你在此阵中对本军动手动脚,还有言语恐吓……”
“那是为了相符人物,且沈某已然被雷劈过了,蠢货师父你……”
陆晚萝咬牙切齿地打断了沈觅玄的话:“劈一下哪够呢?你要不要算算你对为师多少次出言不逊?用行为恐吓了为师多少次?现下又说了几声‘蠢货师父’?”
沈觅玄:“……”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无比的记恨怪!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拂过,此人双足一蹬,身子便一动不动矣。
沈觅玄见状,凝眸,将指放于此人鼻下。
“如何?”陆晚萝急切地问。
第59章 粘人承戾哟哟哟,许承戾黏着沈觅玄呢……
“哦——”沈觅玄拉长语调,下意识地要开始一段戏精的表演,但对上陆晚萝的双眸后,清了清嗓子,“死矣。”
话音方落,四周的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一炷香后,陆晚萝就发现四下的景物已然与许府后院一模一样,且身侧还站着许子生,许永生,许承戾,假沈觅玄,老鸨,都晟玄,李墨灼和其父母。
而许冯乐正坐于后院的高墙上,用复杂的目光一一扫过所有人,最终将目光定格于假沈觅玄身上:“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是你杀了你的棋子,对吧?”
假沈觅玄并未否认,而是鼓掌连连:“对。因为如若在下再不灭口,他就要将我的姓名报出来了。”
“可惜了,因你棋子的出现,让我的阵法‘中道崩殂’,没如你所愿让她走完我的经历。”许冯乐边说边用瞄了几眼陆晚萝。
“……无碍。”假沈觅皮笑肉不笑,“但——”
听到“但”后,许冯乐的心脏瞬间悬至嗓子眼:“但什么?”
假沈觅玄扭了扭脖颈,眯了眯双眸:“但出于你总体表现还不错,在下可以暂时忽略你算计在下,将在下亦拉入阵法之过及其他小错。”
“多谢。”许冯乐垂下眸,挥了挥手,几把锋利的剑就在一瞬之间贯穿了老鸨、许永生、许子生和李墨灼父母的心脏。
眼见着方才还活生生的父母顷刻之间倒于自己面前,李墨灼微微一愣,随即膝下一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爹!娘!”
尽管于阵法中,李墨灼已然知晓父母并非善类,但他们毕竟是他情浓于血的亲人,故而他仍旧是悲痛欲绝的。
“……节哀顺变。”陆晚萝走到李墨灼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又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许冯乐,“为什么?”
“妖王心魔,你那么聪慧,怎会猜不到为什么呢?”许冯乐的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狠辣之色,而是渐渐露出了那种大仇得报的爽感,语气悠悠道,“怎么?明知故问,很有趣?”
见陆晚萝仅是咬牙,并未开口言出一个字,许冯乐伸了个懒腰,自墙上一跃而下,继续道:“投票都是浮云,让我如天降神明一般处死该死的恶人才是我的真正想要的!”
说罢,许冯乐的唇角扬起一抹笑容,视线缓缓转向眼睁睁看着许子生和许永生尸首却不为所动的许承戾:“弟弟,你不难过?”
陆晚萝和沈觅玄听到后,一前一后将视线落于许承戾身上。
“难过?”许承戾攥紧了垂于身子两侧的拳头,舌尖抵住了后槽牙,“许永生……恶人一个,本少城主不同情,更不会因他流泪。至于许子生……利己伪善,亏本少城主一直拿他当世上最好的哥哥!”
说到此处,许承戾的心头涌上委屈、愤怒、后悔等复杂的情绪,眼眶渐渐被泪水填满。
“别哭,别哭。”沈觅玄见状,以如离弦之箭般的速度冲到许承戾的身侧,一把抱住了后者,言语忽高忽低,双眸一睁一闭,像是在以戏精独有的方式逗后者开心。
“觅玄哥!”许承戾吸了吸鼻子,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个不停,“谢谢你,还是你好!”
陆晚萝目瞪口呆:“……???”
什么?
觅玄哥?
这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融洽矣?
“沈某也自知自身甚好,犹如,犹如,犹如闪闪发光的金子,还犹如……”沈觅玄边说边轻轻推开许承戾,双臂舞动不断,像是在卖力比划着什么。
许是被沈觅玄滑稽的动作逗乐了,许承戾竟双眸一弯,笑了起来。
沈觅玄见状,双手用力一拍:“这就对矣!你可知道,笑起来甚是帅气……”
后边的话陆晚萝就没有认真去听了。
不是因太长不想听,而是陆晚萝心中极其不爽——
这沈觅玄明明能敛起一改性子,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夸赞不止,却对她这个当师父的永远毒舌连连!
“蠢货师父,你猜猜沈某是怎么和他处成这种关系的?”沈觅玄见陆晚萝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便双腿并拢,学着扑朔之样向着陆晚萝所站的位置跳了几步。
陆晚萝:“……???”
蠢货师父?!
沈觅玄,你这个逆徒之最,为师看你是,是,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
故……
“笨才徒儿,你那点破事为师还不想听。”
说毕,陆晚萝双臂环抱,微微扬起下颚。
“明明我们分别未久,你怎么就从一个妙龄少女变为了一个老妇人了?”许承戾闪身至陆晚萝的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黑色的药丸,“还有……你不光年龄暴增,脸皮也暴增了呢!但是没关系,本少城主愿意助你回春,只需你付出——”
顿了顿,眼中浓烈的戾气翻涌:“生命的代价!”
陆晚萝:“……???”
喂喂喂,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怕不是不知本君有多么记仇?
还有还有,本君怎么感觉你也变得毒舌无比了?难道……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过,眼下重要之事不是拌嘴,更不是和你进行无用的打斗,而是弄清楚许冯乐接下来还想干什么,会不会如在阵中所言,乖乖把黄瓣交给她及假沈觅玄到底是“何方神圣”!
“住手!”沈觅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至许承戾的面前,而后用一记手刀将后者手中的药丸打落在地,“不可对你觅玄哥的师父无礼。”
陆晚萝:“……!!!”
哎呦,亏本为师没白对你好,你这逆徒偶尔还是有点良心……
“因沈某以为她是蠢货,已经甚可怜矣。”
陆晚萝:“……???”
呸呸呸!
亏本君适才还想说你良心发现呢!依本君看,你这个笨才徒儿的良心是被野犬叼走,永远回不来了!
“可就算如此……她那个蠢货还是对觅玄哥出言不逊。本少城主以为,她就该为此付出……”许承戾眼眸微抬,眸中写满委屈。
许是感受到了一股渗人的寒意,沈觅玄浑身一哆嗦,咬了咬牙,反手抽了许承戾一巴掌:“住口!”
许承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偏过首去,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倏忽转首,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觅玄哥,你打我?你为了这个蠢货打我?”
沈觅玄闻言,眸子一转,身子向着许承戾稍稍倾了倾,压低声音道:“哎呦,你可莫要怪沈某!沈某扇你……也是万不得已!你不知道啊,陆晚萝这个妖王心魔……”
话未言落,沈觅玄就看到许承戾垂下羽睫,神色晦暗不明。
“喂喂喂,你有听沈某在言语吗?”沈觅玄挥了挥手。
语落,许承戾缓缓抬眸,眸中满是阴鸷,舌尖也无声无息地抵于一侧腮帮:“那本少城主帮觅玄哥除了这个祸害可好?这样觅玄哥就不会整日担惊受怕矣!”
沈觅玄:“……???”
哎呀呀,你的思路怎会这么,这么,这么异于常人?
还有,你要是再这样言下去,沈某的命估计会……
念及此处,沈觅玄一把捂住了许承戾的口,望向陆晚萝,脸上笑容堆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师父,你可否看在沈某的面上,别和承戾弟弟计较?”
陆晚萝半晌未语,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声音也抬高了几分:“呵,徒儿你的面子?那你的面子……挺大啊!”
“师父,沈某……”
沈觅玄话未说完,许承戾就轻咬了口前者的手,让前者吃痛,不得不撒开了手。
“首先,你不是觅玄哥说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应该是老态龙钟、丑如夜叉!”许承戾俯身,将那枚药丸小心翼翼地捡起,塞入袖中,又恶狠狠地瞪着陆晚萝,仿佛要在其身上烫出几个洞来,“还有,在本少城主的心目中,觅玄哥的面子比苍穹都大!”
说完,思索一二,启唇继续言:“对了,不许喊本少城主承戾弟弟!这个称呼只有觅玄哥可以喊,懂?”
陆晚萝:“……???”
嗯?
你以为本君很想喊你这个称呼吗?
……有病!有大病!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传来。
陆晚萝循声看去。
只见许冯乐的心口扎满倒刺,一朵黄色之瓣正缓缓向上飘去。
“黄瓣!”陆晚萝大喝一声,方要伸手去抢,就感觉喉咙一干,眼神不自觉地望向许冯乐满是鲜血的心口,脑中不断产生阵阵嗡鸣,意识也渐渐模糊。
旋即,墨染苍穹,风起云涌,一只通体洁白如血的白凤凰凭空出现,直冲云霄。
数秒后,白凤凰向下俯冲,稳稳落于许冯乐身侧,拢翅。
还不及许冯乐说些什么,白凤凰就张开嘴,啃食起许冯乐来。
短短一刹,许冯乐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矣。
众人见状,神态各异。
倏忽,白凤凰侧首,黑眸盯着沈觅玄久久望了一阵,口吐人言:“你,看着也好吃。”
言落,白凤凰步步逼向沈觅玄。
第60章 非分之想咦?男主开始对女主有喜欢了……
沈觅玄双手抱首,原地蹲下,面露惊慌,口中不断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语落,沈觅玄就看到许承戾闪身至其身前,还将长剑抽出,直指白凤凰。
“那个,承戾弟弟,等一下!”沈觅玄像是想起了什么,壮着胆子起身,双手摁在许承戾的双肩,双眸眨巴了几下,“这只白凤凰也许是蠢货师父。”
说毕,沈觅玄将目光投向人处于悲痛之中的李墨灼,双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双膝:“上回在那洞中时,你还记不记得是蠢货师父将你我二人拉出来的?而且,而且,而且她也说过她不是‘小白草鸡’……”
“小爷记得。”李墨灼用双手胡乱地抹了几下眼泪,走至沈觅玄的身侧,“废物男人。”
许承戾闻声,立即咬牙切齿地瞪着李墨灼:“不许这么说觅玄哥,你才废物男人呢!”
李墨灼:“……???”
好好好,合着这沈觅玄从阵中出来后就多了个霹雳炮?
啧啧啧,那以后小爷和沈觅玄互怼岂不是……甚难取胜了?
“萝美人,是你吗?”
在三人斗嘴之时,都晟玄已然无声无息地向着白凤凰靠去,还缓缓伸出手,像是想要摸一下白凤凰。
然而下一秒,都晟玄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须臾,后背撞于一棵树上,口中喷出一大口血来。
“这只白凤凰就是萝,或者是萝真身之样。”假沈觅玄不疾不徐地走至白凤凰的身侧,还手摸了摸后者丰满的羽翼,唇角一勾,“只是——”
“只是什么?”沈觅玄微微眯眸,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只是在下再向她借妖力之时,在她体内下了个好东西,导致她现下已然变成了一个没有自我意识和感情的傀儡。”假沈觅边说边缓步走近半死不活的许冯乐,用手指点了一下其唇,随后用了一握,许冯乐就瞬间爆体,鲜血溅了假沈觅玄一脸,而黄瓣则犹如轻禽一般,乖乖地飞上假沈觅玄的肩头。
沈觅玄见状,眼神瞬间变得很辣,一时竟忘记继续戏精下去:“把陆晚萝放了!把黄瓣给沈某!”
假沈觅玄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饶有兴趣地盯着沈觅玄看:“说起来,你能直呼她名,而非继续蠢货蠢货,倒让在下有些意外。”
“什么意外不意外的,快把她放……”
沈觅玄话未说毕,一道白光便向他袭来。
几秒后,沈觅玄就发觉自身立于一片淡蓝色的湖泊之上,四下常有一身仙气之人来往。
这里是,这里是……
还不待沈觅玄心中想完,假沈觅玄就出现于前者身前。
沈觅玄当即心中警铃大作:“你……”
“是不是觉得此处很熟悉?”假沈觅玄将双手负于身后,语气悠悠。
沈觅玄:“……???”
此处为仙界的贬仙台,是师尊被贬去仙位与余寿后痛苦而亡之地,也是他因此而隐隐感觉生出心魔之地,更是他被削去仙身,仅剩三年余寿之地。
可眼前的此人为何会知晓该地?又为何要扮成沈某的模样?
正当沈觅玄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假沈觅玄摊平一只手,指尖向内勾了勾,黄瓣、绿瓣、青瓣、蓝瓣、紫瓣竟均出现在沈觅玄的眼前。
沈觅玄:“……!!!”
什么?
剩下的那些瓣怎么都在他的手上?
难道他已经集齐了这些瓣?还是说……从开始找琼枝延莲,不,知晓“琼枝延莲”这个名字都是他早就设好的局?
“你看起来……很惊讶?”假沈觅玄歪头,发出一串阴测测的笑声。
“你笑什么?”沈觅玄问道。
“没什么。”假沈觅玄止住笑意,兴奋地舔了舔唇,“沈觅玄,你不是一直自诩聪慧,还总说他人是蠢货吗?那你倒是猜猜,在下是何人?”
见沈觅玄沉默不语,假沈觅玄的眼神阴冷下来,双肩一耸:“猜不到就算了,不过在下想告诉你一点。”
“什么?”
“一切想不通的事情,想不到的主使其实……都和在下有关!换句话说,假如你所经历的一切是个话本,那在下必然是话本中的恶人之最,也是俗称的‘大反派’。”
沈觅玄:“……???”
完了,完了,沈某怎么这么命苦,居然会和“大反派”共处一,一,一,算是一室吧。
等等!他说他是“大反派”就是“大反派”?也许……他就是装神弄鬼,想从沈某口中骗出什么重要消息来呢!
那这么想的话,那几片瓣也都有可能是假的!
“怎么?你不信?”假沈觅玄似笑非笑地望着沈觅玄看。
“对,沈某不信!”沈觅玄深吸一口气,身子向后微微倾斜,双手托腮,“既然你说你是‘大反派’,那你就应……”
听着沈觅玄说的那些“歪理”,假沈觅玄的面色变了变:“沈觅玄啊沈觅玄,你这口还真是能说。在下听你这么一说,竟都有些想将棋局延长,而非草草收尾。”
沈觅玄:“……???”
棋局?什么棋局?
看到沈觅玄一脸懵,假沈觅玄右手一翻,一只木制轻禽就出现于后者手中。
“这是什么?”沈觅玄问道。
“控制萝的东西。”
假沈觅玄说罢,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此物,还手腕翻转,将黄瓣推向沈觅玄。
“沈觅玄啊沈觅玄,萝恢复矣,黄瓣也给你矣。你可以带着萝和他人去下一个地方了。”假沈觅玄笑嘻嘻地道。
沈觅玄:“……???”
所以……此人弄出这一切的意义何在?!
许是看穿了沈觅玄心中的疑惑,假沈觅摊开双手,无奈地说:“在下将世间一切视作棋子,只为获得一种掌控万物的快感。而棋子太多往往会出乱,且在下气运不行,那些棋子一个个的都想反在下,故而在下就想着缩短棋局,潦草收尾。但……听完你那一番话后,在下就改变主意,想着让你们这些棋子继续走下去。”
沈觅玄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挠了挠头:“……什么?”
假沈觅玄:“……蠢货。”
说完,补充了一句:“形容你,很合适。”
沈觅玄:“……???”
这人怎么还骂人呢?
还有还有,什么叫做用“蠢货”这个词形容沈某很合适啊?明明这个词是沈某用来形容他人的,好不好?!
“好了,你该出去矣。”
假沈觅玄说完,四周的景物就恢复如初,假沈觅玄也不见了踪影。
“陆晚萝!”沈觅玄大喊了一声。
下一秒,沈觅玄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原来是已经恢复过来的陆晚萝变回人形,原地起跳,右手握拳,砸于沈觅玄的首上。
“蠢货师父,你是不是没事了?”沈觅玄顾不上头上的疼痛,双手死死握住陆晚萝的双臂,视线不断在后者身上游移。
“笨才徒儿,为师无碍了。”陆晚萝推开沈觅玄,“男女授受不亲。”
“……哦。”
“对了,徒儿你在阵法中演的角色是秋浮烬,对吧?”陆晚萝像是想到了什么,转了转右手手腕,目光渐渐变得冰冷。
“是啊,是啊。”沈觅玄的双眼发光,宛如璀璨星辰,双手犹如白蛇一般游走于身前,“沈某的演技还……啊!啊!”
两声惨叫,惊起几只鸟。
“蠢货师父,你为何打沈某两,不,三次?”沈觅玄捂着浮现出巴掌印的左右脸,眼中蓄满泪水,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
“笨才徒儿,你还好意思问为师为何?”陆晚萝转了转脖子,眼神阴鸷。
“啊?”沈觅玄扑闪着双眸,不,清澈的双眸。
陆晚萝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沈觅玄:“你在阵法中对为师没大没小,以下犯上……”
说了不下百个四字之词。
沈觅玄:“……???”
那沈某说这些,做什么,也不是为了贴合人物吗?你又不是不知,不贴合人物会被雷劈之类的。
沈某,沈某,沈某这个残魂本就只能活三年,不,三年都不到矣,哪能再收这种伤害,让……
然,沈觅玄的心中还未想毕,脸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蠢货师父,你欺人太甚!”沈觅玄捶胸顿足,双目欲要喷出火来。
陆晚萝微微仰面:“笨才徒儿,那怎么了?”
沈觅玄:“……???”
好一个“那怎么了”!
蠢货师父,你知不知道沈某为你挡箭,适才还担心你?
陆晚萝见沈觅玄迟迟不语,眉眼一弯:“徒儿,你生气了?哎呀呀,不要生气喽。你知道的,为师记仇,故而以后再遇到要贴合人物的阵法什么的,请务必找机会和为师说一声,让为师……”
不知为何,沈觅玄听到陆晚萝这些话后,心情瞬间大好,居然直接打断了陆晚萝的话:“你这是哄沈某?”
“哄?”陆晚萝微微蹙眉,“没有吧?为师不过是在……”
“不,你有。”沈觅玄下意识地道。
说毕,又意识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咳咳,蠢货师父,你莫要多想,沈某随便说说吧。”
“哦——”陆晚萝咂了咂嘴,眸中划过一抹狡黠,“徒儿,你该不会是对为师有了什么非分之想吧?”
沈觅玄闻声,耳根遽然飘上一抹红晕,眼神有些慌乱:“非分之想?”
“是啊——”陆晚萝将语调拉长,半开玩笑似地说,“比如……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