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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1章 留步


    第二百二十一章——留步


    等顾岑说完了,阮夜笙和奚墨也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阮夜笙鼓励顾岑:“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没做错什么,千万不要在意网上说的那些话,他们根本不懂。*”


    奚墨也点了点头:“别因为这事怀疑自己。”


    顾岑感动说:“你们愿意相信我,我就放心了。”


    她此刻眼睛里的光芒很亮,像是得到了什么糖果,被哄好了,说:“至于网上那些喷子,本来我是气得不行,都快气炸了,他们凭什么那么说我呀,越想越难受,跑到厉思然这里大哭。再怎么说,我也是为厉思然出头受的委屈,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个破爹,我至于受这份罪吗?不过今天我早就没事了,嘿嘿,你们来看我,我就更开心了。”


    说着,脸颊还飘了点可疑的红润。


    阮夜笙被顾岑眼里的光感染,也忍不住笑,心想应该是厉思然哄好的。


    奚墨对顾岑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找人公关一下。既然来龙去脉都很清楚,可以辟谣的,正好把真相揭露出来。”


    顾岑说:“我姐和我哥是有这个想法,也有门路,只是如果真的要实行,免不得要把厉思然的事情都放到网上,我就让他们先别处理,得先问一问厉思然的意思。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和厉思然商量。”


    奚墨这才放心,说:“好。如果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我,路清明很擅长做这些,让他帮你们。正好你也能空出时间和心情跟顾如出去旅游,网上的事暂时别看了,好好享受旅途。”


    顾岑感动得都想抱着奚墨大腿,正说着话,厉思然回来了,打开门的时候就忙不迭地问好:“阮阮姐,奚姐,不好意思我去楼顶晒东西,回来晚了。”


    “我们也刚到。”阮夜笙笑道。


    厉思然赶紧走过来看了看,见顾岑招待了水果和饮料,还有零食,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怠慢客人。她看了顾岑一眼,顾岑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里满是得意,似乎是在向她邀功:怎么样,我做得还不错吧,水果也切了,饮料也上了,交给我就别瞎操心了。


    那水果切得是有点磕碜,厉思然却觉得对顾岑而言很不容易了,朝顾岑点了点头,两人眼神交汇,有种又青春又黏甜的感觉。


    “要不要喝点茶,我这有新茶叶,是朋友送我的,我试了下感觉很不错。”厉思然见阮夜笙和奚墨都不太喝饮料,忙又问。


    顾岑不爱喝茶,喜欢喝冰镇的果汁,厉思然的冰箱里全都是顾岑爱喝的,厉思然每次都提前买好放着,以便顾岑想喝就能拿。


    阮夜笙笑起来:“现在这些就足够了,别浪费,我们坐一会就走。”


    “不留下来吃饭吗?”厉思然说:“我还想待会去买菜,中午给你们做饭吃。”


    “这么快就走?”顾岑也有点失落。


    阮夜笙看在眼里,不想耽误她们独处的时间,说:“思然做饭那么好吃,我们当然很想留下来了,只是要赶飞机来不及,下次回来咱们再一块吃饭,还有很多时间呢。”


    “那好,下次我们再约。”厉思然只好说。


    四个人在厉思然家聊了一阵子天,眼见时间差不多,阮夜笙和奚墨与这两个小年轻道别,离开了。


    厉思然之前忙着洗被子床单和衣服之类的,昨晚上家里又被折腾乱了,还剩下一部分没整理好,她实在没有片刻的清闲,立刻又开始收拾。顾岑什么也不干,就在她边上晃悠来晃悠去,没事还去搂着厉思然的腰,上下其手,嘿嘿直笑,厉思然被她逗乐了,也忍不住笑,说:“别闹,我身上都是汗。”


    “我觉得挺香的呀。”顾岑想要摸她,说的话也没个顾忌。


    顾岑不干活,身上自然没有汗,反倒是她自己闻起来香香软软的,和一个小蛋糕一样。厉思然没忍住,凑过去亲了她一口,顾岑心里可高兴了,马上回亲她。


    结果等厉思然整理到洗手间那边,看到洗手间台面的情况,顿时两眼一黑:“你……你怎么没收拾?我出去晒被子之前不是告诉你,让你赶紧收拾了吗,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顾岑也吓了一跳,心虚说:“本来我是记得要收拾的,当时有点事,这一来二去的,就……就忘了嘛。”


    “你明知道阮阮姐和奚姐今天上午会过来,你居然还能忘记?”厉思然陷入紧张和焦虑,说:“她们会不会看到了。”


    顾岑自知理亏,不过还是说:“你别瞎想了。就算她们两看到了也没关系,她们都是直女,根本看不懂好不好?不会往那边想的。”


    “你怎么知道看不懂?”厉思然越想越气:“我当时忙不过来,只是让你收起来而已,一会的功夫就行。”


    “那我之前就看不懂啊?我之前是直女,你就算把这些直接放我眼皮底下我也看不明白,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做,怎么消毒怎么处理啊。”顾岑这下也理直气壮:“而且你没事在家里准备这些干什么,你是不是早就想睡我!”


    厉思然:“……”


    发现厉思然没吭声,顾岑越想越委屈:“刚还亲我呢,怎么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你昨晚上把我睡了,今天早上又把我睡了,不应该疼我吗?我忘了收拾你就说我,凭什么呀?你那水平还不行,我说你什么了?”


    厉思然的脸顿时通红:“那我不是没经验吗?谁第一次水平就能行了?”


    顾岑更气了:“说得我好像就有经验一样?我以前也没谈过恋爱,昨晚上之前,我连嘴都没亲过,我姐要知道我这样的好白菜被拱了,她肯定要气死。”


    厉思然也愣了下,低下头去,都没反应过来顾岑说她是猪。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了,说:“你看看你,又不好好说话,我才不是猪!我也是白菜。”


    “行行行,你是白菜,是白菜。反正你这个白菜别给自己水平不行找借口,肯定有人第一次水平就可以。”


    顾岑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厉思然那什么破水平,也没有很舒服啊。


    厉思然本来都想求饶了,听到她这么说,一口气还是没忍住:“那不可能。如果可能,一定是偷偷提前补习,精心准备预谋过,我可没有这么深沉的心机。”


    两个人和小学鸡一样吵架。


    顾岑的腔调也故意阴阳怪气起来:“可不是吗,没有这么深的心机,但是会提前买好要用的。”


    厉思然被说得面红耳赤,忙道歉说:“我错了,没收拾就没收拾吧,反正也没掉块肉。”


    顾岑看她道歉,也马上松了口,安慰她说:“你别担心了,真的没人会注意到,要么看不懂,要么看不到。你这房子这么小,除了我,没人上这来,你以后就是放在沙发上都不怕。”


    厉思然:“……”这是安慰吗?


    不过也没办法,至少顾岑认为这是安慰。还好顾岑好哄,没一会就气顺了,抱着厉思然摇了摇,说先别收拾了,她待会还想试试。


    厉思然心里想笑,嘴上说:“不是破水平吗?不试了。”


    顾岑嘀嘀咕咕:“我是给白菜你机会,让你菜就多练。”


    厉思然:“……”


    她抱着顾岑心想,以后什么都由她来做好,一丁点的事都不能让顾岑干了,哪怕再着急也要经过自己的手。


    毕竟交给别人,您就放心吧。


    交给顾岑,您就操心吧。


    阮夜笙和奚墨回到上海,开始了她们的假期。颜听欢没回来,沈轻别去拍戏了,郁安也不在,崔嘉鱼虽然在上海,不过总是在忙案子,阮夜笙就把林汀雨和林汀霜约了下,想一块聚一聚。


    自从除夕夜得到林汀雨的帮忙,阮夜笙和林汀雨走得更近,经常聊天,得空也会去家里看她们姐妹。


    这次聚会也是约到了两姐妹的家里。阮夜笙和林汀雨在厨房做饭,奚墨就在边上帮忙,阮夜笙听到林汀霜有时候叫阿汀,如果没注意,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她到底是叫的林汀雨,还是林汀雨之前带回来的那只猫。


    吃饭的时候她们在餐桌上聊到顾岑最近在网上的事情,林汀雨是“南汀娱乐”的,自然早就知道这些事,说:“我们公司接到了这次辟谣公关的工作,资料早就已经在整理了,时机到了就全网发出来。”


    阮夜笙有点愣了下,不久前顾岑还说要和厉思然商量,看厉思然同不同意,这么快就商量好了,连资料都准备了?


    林汀雨说:“是厉思然直接找我的,她知道我和你们关系好,说交给别人不放心,算起来这个工作还是承了你们两的面子呢。以后多来我家吃饭,让我再沾沾面子。”


    “什么时候找你的?”奚墨问道。


    林汀雨说了具体时间,两人一听更加意外,这时间是在她们两去厉思然家之前,说明在顾岑那件事在网络上发酵没多久,厉思然就去找林汀雨了。


    不过顾岑看上去还不知情,看来厉思然暂时没告诉她,想自己解决了。从厉思然的性格来看,这事她肯定觉得是她自己的责任,如果不是自己连累了顾岑,也不会出这种事,至于这里面最有利的证据,必然也只有厉思然那边才能提供得了。


    “得不少钱吧?”阮夜笙明白过来,问林汀雨。


    她听顾岑说厉思然特别节俭,还在攒钱买房,不免有些担心。


    “是挺贵的。”林汀雨看出阮夜笙的担忧,说:“厉思然的情况特殊,又是被公司盘剥,又是被她那个所谓的爸爸敲诈,很不容易,我就给她打了个折。不过公司还有别的股东,我只能说这次我自己那份没拿,别的没有办法。”


    “结账的时候你再看着给她打个折。”奚墨说:“我把折扣部分再补给你们,别让她知道。回头路清明那边有合适的活儿,我再让路清明找你公司对接。”


    林汀雨笑了笑:“那行,包在我身上。放心吧,到时候给那个人十个胆,肯定也不敢再找厉思然要钱了。”


    林汀雨办事,两人当然是放心的。


    阮夜笙担心林汀霜闷,问道:“汀霜,你想不想去演唱会看看?我拜托那边给你们找个舒适的位置,不需要挤着。”


    林汀霜很有兴趣,期待说:“可以吗?”


    阮夜笙看向林汀雨,笑道:“汀雨,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汀雨笑眯眯的。


    “那我到时候和奚墨来接你们一起去。”阮夜笙说。


    “不用。”林汀雨说:“我直接和阿霜过去就行,到时候咱们到那边再打电话。”


    阮夜笙一想也行,一行人便约好了大概的时间,到时再会。


    临近严慕演唱会开始的那个傍晚,阮夜笙和奚墨在顾栖松的护送下到了演唱会场馆附近的停车场。两人想等林汀雨姐妹过来,一块进场馆,暂时就没有入场,眼见时间还算充裕,就在场馆附近走了走。


    严慕的粉丝们都忙着排队进场,没什么人在她们这边转悠,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顾栖松则在不远处跟着,给她们留出空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树影朦胧,林汀雨两姐妹还没到。


    “是不是堵车了?”阮夜笙看了看时间,对奚墨说。


    奚墨打电话过去,林汀雨暂时没接,又给林汀霜打了个电话,也没接,两人顿时担心起来,给姐妹两都发了消息,问她们到哪儿了,如果再过一会还没有回复,她们就得想办法去问情况了。


    两人正忧心,后面顾栖松突然走到两人边上,低声道:“有个奇怪的人往这边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两人心里一沉,缓缓回头看去。


    这条道路有些窄,两边是茂盛的花树,只见远处站着一个朦胧的身影。距离有些远,一时半会也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那人似乎比寻常人高出不少,而且上半部分居然像是某种有棱有角的长方形轮廓,十分诡异。


    “快走,这人不正常。”奚墨忙低声对阮夜笙说:“到了安全的地方,马上得给林汀雨她们再打电话。”


    阮夜笙心里发凉,点点头。


    两人赶紧迈开脚步往前走,顾栖松留在后面保护她们,谁知两人走动之间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竟然也跟了过来。


    更可怖的是,那人脚步轻盈好似踏波,转眼就到了两人身后不远处。


    阮夜笙这下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手心攥出汗来。


    “留步。”只听那人道。


    声音仿佛轻柔却悦耳的水波,恍惚之间,似能摄魂。


    两人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顾栖松也不动了,都转过身去。


    阮夜笙这才发现那人是个女人,之前还看不太清楚,感觉轮廓很骇人,这下看明白了,原来那女人虽然个子高挑,并没有高得那么诡异,而是因为那女人背上背了一个极大的长方箱子,这就导致了视觉上的错觉。


    只是那个大箱子黑漆漆的,上面刻着精致却又幽冷的奇怪花纹,犹如背着一个棺材。


    第222章 鱼姬


    第二百二十二章——鱼姬


    背着这么一个大箱子,本来就十分古怪了,谁知那女人的模样更是世上少有。


    她的长发是银白色的,浓密犹如水中海藻一般,姿容极为貌美,皮肤皎白似雪,仿佛总若有若无地潋着一股子水润剔透的感觉。身上的衣着款式也不常见,看着像是杂志上走秀明星才会穿的高定款,布料就更看不出是什么了,行走之间身姿款款,犹如海底摇曳的一个幽深梦境。


    奚墨端详了下她那身打扮,总觉得款式在哪见过,一时没想起来。


    顾栖松看这女人哪里都十分可疑,连忙挡在阮夜笙和奚墨面前,她们两人则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那银发女人道:“别怕,我是个好人。”


    顾栖松:“……”


    阮夜笙:“……”


    奚墨:“……”


    你信吗?


    阮夜笙努力调整了下呼吸,看向那女人,低声说:“请问你让我们停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心想这人特别奇怪,还是先尽量别得罪她,看看对方的目的再说。从刚才那女人那么快就来到她们身后的情形来看,哪怕她们跑得再快,都逃不出对方的手心,还是别做无用功了。


    “你为何话语里有点发抖?”那女人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歪了下头,道:“你还是怕我么?我们大可放心言谈,我已说了,我是好人。”


    阮夜笙:“……”


    奚墨:“……”


    ……不是你说是好人我们就信了。


    阮夜笙再度深呼吸,说:“我……我们刚见面,对你还不熟悉,你这样突然叫住我们,我们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一些沟通。”


    她说得已经很委婉了。


    那女人面上露出明白了的神色,十分自然地笑道:“我懂了,是我们尚未彼此介绍,难免生疏了。我姓鱼,你们如何称呼?”


    “请问是哪个yu?”阮夜笙看她笑意纯粹又清透,竟然先自我介绍起来,那种警惕感稍微缓解了些,问道。


    那女人认真道:“飞狮。”


    阮夜笙:“?”


    奚墨:“?”


    那女人又解释了起来:“飞狮,水里面游的。”


    一边说还一边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起伏,在面前虚空游曳起来,做起了类似“鱼在水中游”的手势。


    阮夜笙:“……”


    奚墨:“……”


    两人这才后知后觉,她是姓鱼。


    飞狮,Fish。


    敢情鱼小姐说的还是英文啊。


    只是这英文怎么害有口音呢。


    对方既然已经做了介绍,两人只好相继打招呼,阮夜笙先说:“……鱼小姐,你好,我姓阮,左耳旁,乐器那个阮。”


    有了“飞狮”的前车之鉴,她有点担心鱼小姐会误解,特地做了说明。


    “阮小姐。”鱼小姐含笑看着她,道。


    奚墨也怕鱼小姐理解偏了,说:“我姓奚,奚落的那个奚。唐朝末年的时候有一种墨叫奚墨,也是那个奚。”


    也是那个墨。


    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有朝一日还要这么详细地对自己的姓做一个说明,生怕对方听不明白。


    谁知道鱼小姐一听,眸光更亮了,道:“我晓得那种墨。此墨甚是名贵,阿川擅丹青,瞧见这种墨很是喜爱,却没有钱买,我的两位友人便买下赠给她了。”


    两人听她提起什么阿川,语气亲昵,猜测应该是她的家人或者爱人。阮夜笙打过交道的人多了去了,却从没见过鱼小姐这样自然通透的存在,毫不掩饰自己的亲朋好友,要知道阮夜笙和奚墨对鱼小姐而言本就是陌生人,正常人都会对陌生人有所保留,她竟然不设防,要么……是她心思的确纯粹。


    要么就是在胡说八道混淆视听,根本不怕别人听到,反正也是假的。


    而且这位鱼小姐说话又是古语,又是英文的,真不知道是什么混乱的语言系统。更何况她还一头白发,背着个棺材似的大箱子,搞什么cosplay,或者行为艺术。


    只是阮夜笙对鱼小姐虽然依旧存疑,不过远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就在这时候,阮夜笙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是林汀雨打来的,赶紧接了起来,她瞥了鱼小姐一眼,走到旁边低声问:“汀雨,你们到哪了?之前我们打电话发消息都没回应。”


    “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就到停车场,让你们担心了,当时手机没在边上,刚看到你们的消息就马上回电话了。你们现在在哪个位置,等我和阿霜过来找你们细说吧。”林汀雨的声音听上去隐约有点疲惫。


    阮夜笙不免担心:“没出什么事吧?”


    如果林汀雨一直在开车,手机怎么可能不在边上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导致两个人暂时离开了车内,以至于手机丢在车里,这才没有听到电话响,也看不到消息?


    “没什么事。”林汀雨说:“我们马上来。”


    阮夜笙将自己的位置发过去,和林汀雨进行了同步共享,等待两姐妹前来会合。她走到奚墨身边,附在奚墨耳边说了林汀雨的情况,奚墨点了点头。


    鱼小姐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阮夜笙转过身去,再度看向鱼小姐,说:“现在……我们也算认识了。请问现在可否说一说,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


    鱼小姐点头道:“自然。我的确感觉到你没有那么紧张。”


    阮夜笙微微松了口气,她确实放松了一些。


    鱼小姐道:“我只是方才看到有两个人在跟踪你们,便想过来告知你们小心,以免被其暗算了。谁知你们见了鬼一般,走得飞快,我只能追上你们。”


    “跟踪?”阮夜笙心里狂跳了下,和奚墨相互交换眼神。


    鱼小姐道:“正是。”


    奚墨压着内心的波澜,立刻说:“请问这两个人是在一块的吗?在什么位置发现跟踪的,性别,打扮,外貌特征等等,是否方便告诉这些更详细的信息?”


    鱼小姐道:“并非一起,而是各自隔了很远的距离,应是两条道上的。一个是女人,她的位置在这条路附近的树林里,更靠近我方才过来的方位。另一个是男人,此人倒是离得很远,快到路那边的尽头了。”


    两人越发紧张,下意识环顾四周。


    天色比起之前更加暗了,路灯已经陆续亮了起来,两个人沿着这条她们之前散步的道路望去,这条路犹如被逐渐变浓的夜色吞噬,尽头更是像成为了一个模糊的黑点一般。


    风吹过来,又轻柔又舒适,阮夜笙却感觉肌肤上起了鸡皮疙瘩。


    鱼小姐见两人不吭声,道:“我并未说谎。阿川慈悲,不会见死不救,倘若阿川遇见此事,定然会选择告知你们,我不过是代阿川行事,绝无欺瞒之心。”


    阮夜笙回过神来,看着鱼小姐的眼睛。


    鱼小姐有着一双美丽的蓝色眼眸,像海洋一样,看人的时候,似隔着一层如梦似幻的水波,别有风情,稍微盯那双眼睛盯久了,就容易被吸入旋涡一般。


    阮夜笙看着看着,竟然有些惭愧,暗想自己之前也许不应该怀疑鱼小姐在胡说八道。


    鱼小姐,她是真诚的。


    阮夜笙声音柔了不少,说:“对不起,我们刚才没说话,并不是觉得你在说谎,只是有些紧张,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同时我们也想知道有没有这两个跟踪者更详细的线索。”


    鱼小姐道:“我有铁证。神器已将那两人的举止记录了下来,绝无虚假。”


    阮夜笙:“??”


    奚墨:“??”


    什么神器?


    神什么器?


    神器什么?


    两人有些发愣的时候,鱼小姐拿出了她的手机,面色肃穆道:“神器在此。”


    阮夜笙:“……”


    奚墨:“……”


    阮夜笙脖子上都是冷汗,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鱼小姐这么奇怪了。


    她可能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真的很可怜。


    可是哪怕鱼小姐是病人,阮夜笙却也不会怀疑她说的什么跟踪者是否存在,反而更想看看鱼小姐拍下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因为之前张东阳也是疯疯癫癫的,可是画下来的那些画,却隐藏了一个副驾驶席上有别人的秘密。


    阮夜笙很同情鱼小姐,温和说道:“那你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自然。”鱼小姐道。


    说着,鱼小姐用一种十分神圣的表情解开了她的手机锁屏,点开相机,走到两人面前,拿给两人看。


    两人顺着鱼小姐的手机看去,只觉得浑身发冷,又格外震惊。


    鱼小姐居然帮她们拍下了一段视频,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段记录,她们以前从来就没拿到过这么清晰的线索。


    只见那个视频里记录一个一个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的人影,由于这次记录十分清晰,能看出对方是一个女人,可惜戴着口罩,只能看到对方露出一双眼睛。那女人个子比较高,身形瘦削,一只手搭在树上,整个人像凝固在树林里,像个阴魂不散的鬼魅一样。


    从那女人跟随的阴冷目光来看,应该是这时候阮夜笙和奚墨正在不远处的路上散步,她的目光正跟两人的脚步变换。


    第223章 演唱会


    第二百二十三章——演唱会


    奚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女人在视频里露出的那双眼睛,那一瞬间,她仿佛与对方有了一种隔着手机屏幕对望的寒冷。


    她之前曾有好几次见过戴鸭舌帽的身影,不过其中有的当时距离隔得远,印象有些模糊。此时此刻她看到这个鸭舌帽女人在视频里的活动记录,那么清楚,那么真切,脑海里的那些鸭舌帽身影仿佛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最终像重合在了一起。


    ……也许,那都是同一个人。


    奚墨看向阮夜笙,阮夜笙的眼神有些沉,想必和她差不多的猜测。


    不过在鱼小姐面前,她们暂时没有说出来。视频的最后,那个女人离开了所在的位置,而这个过程中,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察觉到自己被鱼小姐拍到的反应,看起来是她自己走的。


    鱼小姐在拍摄的时候,竟然能做到那么隐秘,全程不会被对方发觉。


    两人继续看另一个男人的视频。本来两人刚才在听到鱼小姐说这次跟踪她们的人里面有个是男人的时候,她们下意识以为又是杨阵,等看清楚视频里那人的模样,发现并不是。


    那是一个长相全然陌生的中年男人,和杨阵没有半点关系。他也没有对自己进行任何的遮挡,就只是站在道路的尽头,而且这个视频持续的时间也很短,没过多久这人就离开了。


    “请问这两个视频拍摄的时候,谁先谁后?”阮夜笙问鱼小姐。


    “先拍那个男人。”鱼小姐道:“我感觉倘若不先拍他,他便走了。”


    两人点点头,刚才她们也是这样认为的,现在不过是做了一个确认。她们又让顾栖松去那两个位置看一看,拍下一些现场的记录,到时候好拿给崔嘉鱼她们调查,说不定还能发现点别的什么。


    顾栖松走后,阮夜笙说:“鱼小姐,可以将这两个视频发给我们吗?我们带回去再仔细看看。”


    “自然可以。”鱼小姐道:“我用神器传送给你们便是。你们的传送阵蓝牙打开了么,我来连接你们的传送阵。”


    阮夜笙:“……”


    奚墨:“……”


    阮夜笙拿出手机,通过蓝牙传输得到了鱼小姐拍摄的这两个视频,感激说:“谢谢。”


    虽然鱼小姐哪里都很奇怪,可是她帮了她们大忙了。现在在外面不方便,不过阮夜笙出门的时候钱包里放了些现金,她想着要不要把现金给鱼小姐,作为感谢,正琢磨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给出去,能让鱼小姐放心收下,鱼小姐却好几次朝远处的场馆抬眸看去。


    现场演唱会还没正式开始,不过已经在热场了,现场的音响里正传来严慕的歌声,那都是录好的歌。严慕出的歌曲多,随机播放,在正式登台演唱之前都播不完。


    “那里面是在唱曲么?”鱼小姐问,表情有些好奇和期待。


    阮夜笙现在已经差不多理解了一些鱼小姐的思维,也能够站在她的角度去沟通,她说:“是的。里面很多人听曲,待会就开场了。”


    鱼小姐期待道:“那会有花魁娘子登台么?不知你们此处的花魁娘子是谁?想必歌声会很是动听。”


    阮夜笙:“……”


    奚墨:“……”


    那严慕是远远不够格的。


    “没有花魁娘子登台。”阮夜笙拿出现金,又说:“那两个视频对我们来说很珍贵,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鱼小姐笑道:“不用,这只是举手之劳。”


    阮夜笙观察她的神色,明白她不会收下,也不好再强求。说话的时候,鱼小姐有时候还是会看向场馆那个方向,阮夜笙觉得她看上去挺感兴趣的,就顺势拿出了一张演唱会门票递给鱼小姐,说:“你拿着这个,可以去里面玩,听听曲。”


    因为严慕的关系,她们不用票也可以直接从员工通道那边进去,不过严慕还是给两人送了一些票。多出的那些票可以让她们拿去送朋友,而且这些票工艺精美,也有一定的纪念价值,林汀霜平常不便出门,有一些此类的收藏习惯,这次就带了几张,准备给两姐妹带回去留念。


    鱼小姐双眸一亮,道:“这是哪位娘子的花牌?可贵么?”


    阮夜笙又是一脑门的汗,影视里也有花牌出现,她当然明白,就依着鱼小姐的思维说:“这不是花牌,是入场听曲用的,你进去后,随便听。”


    鱼小姐明白了,道:“难怪了,花牌精致,多为玉牌,并非这一张纸。那这便是你们此处的拜帖了。”


    “……对。”阮夜笙说:“这张纸就是拜帖,也叫入场票,不贵的,你放心收下。你到了门口,他们会说要检票,你拿出来给他们就行,这上面有具体的座位号,进去后对号入座,如果觉得哪里有困难,你也可以找里面的工作人员问一问。”


    鱼小姐看上去病得有点严重,她其实有点担心鱼小姐不懂,尽可能讲解了下。


    鱼小姐这次欣然接下了门票,笑道:“多谢。”


    等顾栖松回来,鱼小姐才道:“我去听曲了,告辞。”


    两人感觉到鱼小姐的体贴,她是怕顾栖松去拍那两个位置的时候,她们身边没有别人,于是留在原地陪她们。她们又相继和鱼小姐说了几句话,鱼小姐背着大箱子离开了。


    “她可能不喜欢听严慕唱歌。”奚墨说:“一直在问有没有别人。”


    阮夜笙说:“可别让严慕知道了。不过他这次找了好几个朋友过来当嘉宾,都唱功了得,也许鱼小姐愿意听呢。”


    两人和顾栖松在原地等待,没过多久林汀雨推着林汀霜的轮椅出现在了视野内,林汀雨给她们拨了个电话提醒她们,又朝她们挥手。


    一行人会合,阮夜笙发现林汀雨脸色有些苍白,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事。”林汀雨说:“就是有点头晕。”


    林汀霜却担心不已,对阮夜笙说:“阿汀在路上觉得头晕,就暂时找了个停车点休息了下,下车透了透气。虽然现在缓过来了,可是我想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阮夜笙这才明白,是因为这样两姐妹当时才没有回应的。林汀霜的注意力总是在林汀雨身上,林汀雨下了车,林汀霜必然也会跟着她下去,估计两人当时把手机放在车上了。


    “头晕这事可大可小,别忽视了。”阮夜笙也有些担心:“汀霜说得在理。要不让顾栖松送你们过去,*反正晚上也有急诊可以做各项检查的。”


    林汀雨犹豫:“明天去也不迟。”


    “现在去吧。”林汀霜求她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看不到演唱会了,没关系,以后还有那么多别的演唱会呢,没有这个,还有那个,我又不追星,只是想和你出来玩。你身体不舒服,我还怎么有心思玩呢?”


    林汀雨抬手摸了摸林汀霜的脑袋,说:“那我去医院,阿霜别担心。”


    她说着,把自己的车钥匙拿给阮夜笙,对两人说:“顾栖松得保护你们,别让他离开。只是我可能不方便再开车,待会叫个出租车去医院,你们结束后帮我把车开回去,停车位置待会发给你们。”


    “好,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们。”阮夜笙说:“别大意了,必要的检查还是要做的,这也需要不少时间。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待很晚,到时候你们就在医院等,我们再过去接你们。”


    两人已经答应了严慕当特别嘉宾,严慕也和她们打过招呼,到时候上台说几句话,她们最晚也要等那时候才能走。


    奚墨说:“我算了下时间,来得及。”


    林汀雨看了一眼林汀霜的轮椅,她现在身体不适,无法很好地照顾林汀霜,如果有人帮忙,的确能减轻不少压力,于是点头答应了:“那好,还是你们考虑周到。”


    送林汀雨和林汀霜上了出租车,两人这才回到场馆,结果在那附近看见了转悠的鱼小姐。


    “鱼小姐?”阮夜笙觉得奇怪:“你怎么不进去?里面已经开始了。”


    鱼小姐道:“我瞧见门口有人查看,与那些地龙门口类似,我的箱子无法通过,便想着寻一寻有无后门。可惜我暂时没寻到。”


    阮夜笙:“……”


    她绞尽脑汁分析了下,感觉地龙应该是指……地铁。看来鱼小姐之前去坐过地铁,但是背上的箱子过不了安检,这次到了场馆门口发现类似的设备,就知道自己又进不去了。


    “你的箱子里面……是有违禁物品?”奚墨端详着鱼小姐的箱子。


    这不是搞cosplay用的吗?


    鱼小姐道:“我的箱子在地龙门口,照不出里头的情况,地龙守卫也无法打开,他们便不让我进去。”


    奚墨:“……”


    既照不出里面,又打不开,地铁安检能放进去才有鬼。


    奚墨问道:“那你开车来了吗,可不可以把箱子暂时放在车里?”


    鱼小姐道:“我没有车。坐特克西来的。”


    奚墨:“……”


    哦,taxi,出租车,行吧,都行。特克西也行,特克东也行,毕竟鱼小姐生病了。


    奚墨没办法了,只好说:“那你方便把箱子暂时放在我们车上吗?等结束了,再去拿。”


    鱼小姐立刻道:“箱子不能离开我。”


    奚墨叹了口气,她是真没招了。


    阮夜笙对鱼小姐说:“那你直接跟我们一块进去吧,我们走另外的通道。”


    鱼小姐感动道:“你们带我走后门?”


    “……是。”阮夜笙笑了笑。虽然鱼小姐病得有点严重,可是她觉得既可怜又可爱,实在不忍心她失望,总想着照顾一下她。


    鱼小姐看上去很开心,两人就带着鱼小姐去员工通道,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以后,顺利进去了。


    奚墨边走边狐疑说:“鱼小姐,你这箱子安全吗?”


    “当然安全。”鱼小姐十分笃定道:“我对天发誓。若有妄言,天打雷劈。”


    阮夜笙悄悄拉扯了奚墨一把,意思是算了,鱼小姐不容易,奚墨只好不问了。


    两人带着鱼小姐来到一个各方面体验比较舒适的位置,只见场馆暗了下来,严慕在台上又唱又跳,周围伴舞身影环绕着他,而无数严慕的粉丝举着应援灯,荧光条,发光字牌等等各种,在台下山呼海拥地呼喊:“严慕!严慕!严慕!严慕!”


    整个场馆都是严慕的应援色,热烈非凡。


    “她们这是在做什么?”鱼小姐问道。


    阮夜笙笑着回答:“她们在打call。台上那个叫严慕,她们是严慕的粉丝。”


    “打扣。”鱼小姐照着阮夜笙的话低语。


    阮夜笙发现鱼小姐像是对这个世界有些陌生,却总是在不断问询和学习,哪怕她很多时候理解错误,可那份求知的心是难能可贵的,于是总是给鱼小姐解释这个,说明那个,很乐意解答鱼小姐的各种疑问。


    而奚墨有时候也会盯着鱼小姐身上的衣着看。她有强迫症,总觉得那款式在哪见过,可是想不起来,她非得想起来不可。


    鱼小姐发现了她的目光,道:“你是喜欢我的衣衫?”


    “……也不是。”奚墨有点尴尬。


    “这件衣衫我很喜爱,是我在一本叫巴扎的书上瞧见的,我便照着做了一件。”鱼小姐道。


    巴扎?


    奚墨愣了下,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藏语,跟着马上反应过来,那是BAZAAR,时尚芭莎杂志,她曾拍过多次。


    她也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这件衣服款式那么眼熟,因为有一次沈轻别就是穿了这款高定,上了时尚芭莎的版面。不过鱼小姐的这件只是款式相同,布料却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罕见的布料。


    “鱼小姐,原来你是服装大师?”阮夜笙笑眯眯的,和鱼小姐交谈。


    这居然是鱼小姐照着杂志照片做的衣服,这手艺已经出神入化了,和业内那些高定的手艺大师并没有多少区别。


    “我倒也不是裁缝。”鱼小姐道:“我只能给自己做衣服,旁人穿不了,否则我可以送你们几件喜欢的。”


    阮夜笙没太明白鱼小姐的意思,不过她心想,鱼小姐想必还在吃药接受治疗,所思所想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随她去就好。


    第224章 阿汀


    第两百二十四章——阿汀


    在场馆期间,阮夜笙得空看了下手机,发现顾岑又在热搜上,依然还在被骂。本来顾岑那件事的风波随着时间推移,热度已经不在最高了,结果今天晚上又到了首位,阮夜笙连忙仔细看了看,这才明白是顾岑跟着顾如和裴听泉出去旅游,然后被拍到了。


    一堆什么不懂的人在那跟风骂顾岑,都说什么还有心思旅游,向那个被顾岑骂的视频拍摄者道歉了吗。


    饶是阮夜笙这样有涵养能忍的,看了都觉得生气,她不难想到顾岑看到得有多气愤,多难过。


    除了顾岑一家,厉思然也被拍到和顾岑在一块,看样子是一起去旅游了,两人在被跟拍到的那些照片里勾肩搭背,举止亲昵。于是一些人又开始骂厉思然,说她以前和顾岑看着关系也就那样,有时候还会给顾岑黑脸,那可是在活动上被拍到过的,现在爆出来顾岑的姐姐是顾如,哥哥是裴听泉,厉思然就上赶着贴上去之类的。


    顾岑和Eos8团里梁朵的CP粉最多,这些CP粉看到这些照片直接破防,又害怕暴露自己的粉籍,装成理中客在那对着厉思然阴阳怪气。厉思然的粉丝看到自家被嘲,当然也气晕了,迅速加入战场,各家唯粉,CP粉,团粉一锅乱炖,到处硝烟弥漫。


    奚墨没看手机,瞥见阮夜笙在旁边对着手机蹙眉,似乎有些忧心,就低声问:“怎么了?”


    现在台上已经不是严慕在唱跳了,而是严慕请来的其中一位特邀嘉宾,这位歌手是公认唱功了得的天后,鱼小姐正听得十分认真。


    阮夜笙把手机递给奚墨,奚墨看了看,也皱起眉来。


    没过多久阮夜笙还收到了沈轻别的消息。


    沈轻别当时看到顾岑的热搜以后就找阮夜笙聊过,话里尽是不忿,说肯定是拍视频的那个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否则小岑不会那样。之前她和女团里这两个小年轻一起参加综艺,关系很好,她很相信顾岑的为人。


    这次估计是沈轻别也看到热搜了,又来找阮夜笙聊天,阮夜笙点开她的语音,贴着手机听了一耳朵。


    沈轻别对着热搜里那些网络喷子吐槽了一堆,又担心说:“小岑和思然不会在谈恋爱吧,热搜上狗仔们给她们拍的那些照片,搞得和度蜜月旅行一样,那热乎劲儿,我怕她们下一秒就亲上了。”


    阮夜笙:“……”


    你还真是开了天眼,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阮夜笙虽然之前在厉思然家里就看出来顾岑和厉思然在一起了,不过她只告诉过奚墨,除此之外都是保密的,她只好给沈轻别打字回复:“别瞎想了,她们关系好,那些接触互动很正常,闺蜜不都这么拍照的?”


    沈轻别可喜欢发语音了,又说:“是吗?那咱们两也去一块旅游,再拍点这种闺蜜照呗?”


    阮夜笙:“……”


    台上那位天后唱完,严慕上台和她互动对话,天后十分幽默风趣,言谈间一口一个小品。


    鱼小姐见歌声停了,就收回了目光。


    沈轻别在语音里说:“我总觉得她们在谈,这是直觉。如果真的谈了,狗仔最近又一直跟着她们,这和猛踹柜门有什么区别,别回头这些照片多了,粉丝们拿着放大镜扒拉细节,被动出柜了。按照现在小岑被造谣的那些节奏,频繁上热搜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真担心她。”


    鱼小姐微微蹙眉,看向阮夜笙。


    阮夜笙听完沈轻别的语音,注意到鱼小姐的表情变化,感觉她似乎有些疑惑,就问道:“鱼小姐,是有什么事吗?你告诉我们,我们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鱼小姐道:“我想暂时离开此处。你放心我不去哪里,只是在远一些的地方站一会,等你和神器通完话,我再回来。”


    阮夜笙:“……”


    她考虑到可能是鱼小姐以为她和沈轻别在打电话,可能会牵涉到什么隐私,怕自己待在她旁边会不方便,忙说:“我没有和……神器通话,是我的朋友通过……这个神器给我发语音消息,我是打字回复她,所以你不用担心在这会有什么打扰,不会的。”


    沈轻别刚才说的话的确不便被别人听到,不过阮夜笙是贴着耳朵听的,她心想也不用担心。


    鱼小姐道:“我可以听到你的友人在神器里的话。”


    阮夜笙:“……”


    她吓了一跳,奚墨在边上听到了鱼小姐的话,脸色也有了变化。


    语音消息并没有外放,鱼小姐的耳力竟然可以听到?


    两人相继起身,阮夜笙对鱼小姐说:“鱼小姐,你跟我们来一下,我们有一些话想请教你。”


    鱼小姐点了点头,跟着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周围没有人,阮夜笙观察后也没发现摄像头,低声问:“鱼小姐,你刚才都听到多少?”


    沈轻别和她聊天的时候嘴上一向没个把门,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如果都被听到了,那简直天塌了。


    鱼小姐安慰道:“没多少。方才那位娘子唱曲很是动听,我听得入神了,你友人通过神器与你千里传音,我其实并未听到。只是娘子唱完以后,我听到了你友人的最后一段话,便想走开一些,待你与友人传音完,我再回来。”


    阮夜笙松了一口气,心里感激不已,朝鱼小姐笑了笑。鱼小姐真诚又体贴,如果她能不生病就好了,真希望她这辈子幸福,可惜天不遂人愿。


    鱼小姐认真问道:“只是我不太明白,柜门和出柜是何意?”


    奚墨:“……”


    她面上有些局促起来,双手抱着手臂,微微瞥眼看着阮夜笙。阮夜笙乐于给鱼小姐解释各种疑惑,她现在倒要看看,阮夜笙怎么解释。


    阮夜笙先是一愣,跟着也斜了奚墨一眼,用手掩着嘴,笑眯眯地对鱼小姐说:“柜门就是closetdoor。”


    她这么告诉鱼小姐,既给鱼小姐一种疑问被解答的感觉,也不用担心别的,两全其美。


    奚墨:“……”


    鱼小姐低头默念:“科拉则特,剁。”


    奚墨:“……”


    阮夜笙眼里都是笑,又掩嘴轻声说:“出柜就是comeout。”


    鱼小姐继续低声跟读:“卡姆奥特。”


    奚墨:“……”


    ……你可别再教了,真的害怕了。


    阮夜笙教完了,又看向奚墨,嘴角弯了弯。


    奚墨一脸无奈。


    阮夜笙转而对鱼小姐说:“鱼小姐,你是不是可以听到一些声音音量特别小,或者频率比较不一样的声音?”


    鱼小姐道:“何谓频率?”


    阮夜笙正要说话,奚墨用手碰了一下阮夜笙的身子,意思是让她别又教英文,回头都给教成什么样了,阮夜笙忍着笑不再说话,而是看着奚墨,意思是那你来教,奚墨低低咳嗽一声,十分仔细地给鱼小姐解释什么是频率,单位又是什么。


    频率在物理范围内还是比较复杂的,奚墨解释完,鱼小姐看上去有些发懵,又对着解释问了进一步的问题。


    然后奚墨发现了,这是……无底洞。


    阮夜笙在边上努力忍着,差点要笑得不行,奚墨只好低头看表,对鱼小姐说:“鱼小姐,快到我们上台的时间了,我们先回去。”


    鱼小姐这才点头,不再问了。


    回去后两人让鱼小姐安心等待,她们只是上台说几句话,互动一下,让她暂时不要走动。


    等两人再回来的时候,她们瞧见鱼小姐正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她的大箱子就放在她身边,她将自己的身子靠在箱子上,与箱子依偎在了一起,目光放空。


    鱼小姐和箱子的身影似融在了一起,在地上落下影子,那一刻,有了种绝望又悲凉的温柔。


    “鱼小姐。”阮夜笙轻声说。


    鱼小姐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


    “是不是累了?”阮夜笙说:“还有好一段时间才会结束,你如果累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鱼小姐没有回答自己累还是不累,而是问道:“先前那位娘子还会上台唱曲么?”


    阮夜笙看出她喜欢听天后唱歌,就说:“她是特别嘉宾,只会唱两首,已经唱完了。”


    鱼小姐又道:“那接下来可有旁人再唱曲?”


    阮夜笙说:“没有了,后面都是严慕唱歌,今天来的嘉宾全部都已经登过台了。”


    鱼小姐就道:“我恐怕有些累了。你们累么,可要回去休息?”


    阮夜笙:“……”


    奚墨:“……”


    严慕要是知道,得哭晕过去吧。


    两人看了下时间,确实也快到去接林汀雨姐妹的时候,刚才她们上台之前也和严慕打过招呼了,说有朋友去医院,得早点离场去看看情况,现在正好可以和鱼小姐一起离开,还能给鱼小姐送到出租车上。


    两人就在顾栖松的陪同下,和鱼小姐离开了场馆,一路来到可以打车的位置,阮夜笙还是有些担心鱼小姐,又把之前没给出去的现金拿出来了,说:“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回去坐……特克西的钱万一不够,拿着这些还能应急。”


    “够的。”鱼小姐道:“我的友人经常给我的钱庄卡里打钱,每次都足够买一辆车,我外出坐特克西,很是方便,你莫要担心。”


    阮夜笙:“……”


    ……这是什么级别的朋友?


    还是鱼小姐病了的臆想呢?


    阮夜笙叹了口气,又说:“像是朋友给你打钱的事情,不要再告诉别人,免得有人心存不轨。”


    鱼小姐端详着她,道:“我不会告诉旁人。我晓得你们是好人,故而不必过多设防。”


    鱼小姐的眼珠滴溜溜转了转,面上带着笑意。那一瞬间,阮夜笙感觉鱼小姐的狡黠,总觉得鱼小姐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十分聪明才是,洞察人心。


    说着,鱼小姐又递给阮夜笙两枚小东西,阮夜笙接过来一看,发现那是两枚如同水滴一般的小坠子,剔透华美。


    “这是赠你们的礼物,名唤海珠,可以串了绳子,做成手链或者项链戴上。”鱼小姐道:“多谢请我听曲,万望收下,莫要推辞。”


    “谢谢。”阮夜笙看着这两枚水滴,越看越喜欢,就和奚墨收下了,最后叮嘱说:“那你一个人回去,小心一点。”


    鱼小姐道:“我并非一个人,有人陪我。”


    阮夜笙放心了一些:“是你家里人待会要来接你吗?”


    鱼小姐道:“我的家里人去世了,不会来接我了。”


    阮夜笙顿时觉得心酸,又说:“抱歉,那是朋友来接你?”


    鱼小姐道:“我的友人们在旁的地方,她们不便前来。不过现下我的身边就有人,她在的。”


    阮夜笙:“……”


    奚墨:“……”


    阮夜笙倒也没有感到恐惧,只是更为鱼小姐感到悲哀,鱼小姐的家里人都不在了,她病得这么严重,才会臆想自己的家里人正陪伴在她身边,太可怜了。


    出租车来了,两人送鱼小姐上车,鱼小姐将大箱子温柔又小心地斜靠着,向她们两挥手,随着车流远去,消失在了城市霓虹灯火的深处。


    奚墨让顾栖松去取林汀雨的那辆车,她和阮夜笙开着自己的车前往林汀雨姐妹所在的医院。


    林汀雨已经做完了各项检查,拿到了结果,两人来到两姐妹的所在位置,阮夜笙忙问林汀雨:“检查结果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事。”林汀雨说:“医生说我发烧了,开了点药。”


    阮夜笙点了点头,说:“我们送你们回家。”


    将林汀雨两姐妹送到家里,林汀雨面色有些泛红,下车的时候步子有点不稳,阮夜笙忙去扶着。奚墨下了车将林汀霜的折叠轮椅取下来,又将林汀霜从车上抱了下来,轻轻放在轮椅上。


    林汀霜很不好意思,低声说:“谢谢。”


    “没事。林汀雨她现在发烧了,待会就由我来抱你吧,要是我哪里没到位,你告诉我。”奚墨说。


    林汀霜乖乖点头,林汀雨看着奚墨忙活的身影,目光柔软了许多,对阮夜笙说:“今天多亏有你们了。”


    “这都是小事。”阮夜笙边扶着她往电梯走,边说:“在你家吃饭的时候,看到阿姨不在,今天阿姨在吗?”


    “我给阿姨放假了。”林汀雨疲惫地说:“过两天才会回来。阿姨每个月都有假期,这几天我没什么事,可以照顾阿霜,就让阿姨回去了,免得到时候万一我有事出差,再遇上阿姨休假,阿霜就不太方便。”


    阮夜笙听了,低头想了想。


    四个人进了屋内,阮夜笙让林汀雨先去洗澡,林汀雨洗完出来,看上去似乎更晕乎了,阮夜笙忙让她吃完药躺下来,拿着体温计测了测,温度有些高。


    林汀霜在床边看着林汀雨,一脸担心。


    林汀雨笑了笑:“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不要待在这里,戴好口罩,早点睡觉知道吗?”


    林汀霜只好离开房间,奚墨过来和林汀霜说了些话,将她抱到浴室的专用洗澡椅子上去,阮夜笙在一旁帮忙。林汀霜这些年腿脚不便,家里的各种家具和设备全都是林汀雨专门为她定制的,以便林汀霜起居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困难,不过很多时候林汀霜都需要人抱着她才能转移位置。


    “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们。”阮夜笙温柔叮嘱林汀霜。


    协助林汀霜完成好洗漱,奚墨最后将林汀霜抱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林汀霜的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眼睫毛被眼泪打湿了,说:“对不起。”


    两人在床边看着她,林汀霜又小声说:“今天晚上我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奚墨弯下腰来,温和说道:“我们只是照顾了你很短的一段时间,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林汀霜沉默片刻,说:“阿汀就这样照顾了我很多年。阿汀很可怜,是我困住了她。”


    阮夜笙摸了摸她的脑袋:“别这样想,这不是困住,这是爱。汀雨爱你,我们大家都爱你,是我们愿意做这些。”


    林汀霜哽咽了起来。


    等林汀霜睡着了,两人也没有回家,而是留了下来,暂时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阮夜笙的手机闹铃响了,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去看看林汀雨的情况,再给她测体温,万一情况更严重了,就得考虑送到医院去。


    两人轻手轻脚走到林汀雨的房间,阮夜笙拿了体温计给林汀雨测了下,还好温度下来了一些。


    林汀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两人在床边,愣了一下。


    “汀雨。”阮夜笙忙问她:“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林汀雨面色更加恍惚,说:“你们没有回去?”


    阮夜笙说:“你现在这样,汀霜没办法照顾你,我们就留下来了。”


    林汀雨沉默了许久。


    “你怎么了?”阮夜笙有些担心。


    “没什么。”林汀雨笑了下,侧过脸来,看着阮夜笙的眼睛,说:“除了阿霜,以前从没有人会为我留下来。谢谢你们。”


    第225章 疯狂


    第两百二十五章——疯狂


    如果家里有一个双腿残疾的人,负责照顾的另一个人与她相依为命,这其中每天照顾所付出的时间,精力,金钱,思虑等等,是身体健康的人永远无法真正明白的。


    哪怕能够理解,却也无法真正感同深受。


    何况这还是多少年如一日的坚持。常年生病的人心思更敏感脆弱,照顾的人除了长久的付出,还需要更稳定的情绪,以便进行安抚,给予安全感。


    林汀霜从小就行动不便,林汀雨那个时候年纪也很小,就已经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了。


    “以前应该也有别人为你留下来,或者愿意为你留下来。”阮夜笙目光是那样真挚,说:“只是可能你暂时没发现。没发现,不代表不存在,你这么好,当然有人愿意为你留下了。”


    林汀雨又怔了下。


    阮夜笙说:“而以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你要想着,你值得更多人的在乎,更多的人会被你吸引而为你停留,无论在什么时候。”


    “阮阮,你很会安慰病人。”林汀雨说:“我感觉好受多了,神医。”


    阮夜笙低头一笑。


    “很早以前,我还没有学会怎么照顾阿霜,晚上她偷偷躲在被子里哭,觉得自己是一个累赘。”林汀雨看着天花板,说:“我很想安慰她。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去看了相关的书,书上说的那些也没用。那个时候,这些事情我全都不会。”


    阮夜笙和奚墨听着,有些黯然,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渐渐的,我以为我会了,因为阿霜不像以前那样哭了。”林汀雨喃喃着:“其实我还是没会。是阿霜自己变得更坚强,一些事情,她靠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完成得很好,她还坐着轮椅去上学,考了全班第一。班上有同学捉弄她,看不起她,说她是个不会走路的残废,她也没哭。”


    奚墨低声说:“你有没有想过找更多,更好的医生再看看。也许会遇到一个医生,能治好她的腿?哪怕是能让她再度站起来,走一段路也好。”


    林汀雨说:“我一直在找,都失败了,暂时没有人可以治好阿霜的腿。”


    “我爸爸那边认识很多医生,他的那些朋友也各自有很多医生的门路,都是国内外的名家,我先去问一下,再告诉你情况。”奚墨说:“我发现她的双腿,其实并没有肌肉萎缩得那么严重,一定是因为你这些年精心护理了,她重新站起来还是有希望的。”


    林汀雨闻言,感激说:“谢谢。我不奢望更多,如果能够让阿霜恢复基本的自理能力就足够了,我会尽我所能报答你。”


    两人和林汀雨说了一会话,又问她饿不饿,阮夜笙之前做了肉丝粥,正在电饭锅里保着温。林汀雨说她的确饿了,阮夜笙端了粥过来,林汀雨喝完粥,让她们去客房睡,客房都是干净的,别睡在沙发上,如果两人不介意可以暂时穿她的新衣服,也都清洗过了。


    两人就依了林汀雨的话,点点头,林汀雨有些困倦,很快重新睡了过去。


    她们洗完澡,阮夜笙将衣服拿去洗完烘干,悬挂起来,就这样在林汀雨家里简单地过了一夜。


    到了早上,林汀雨依然还在睡,两人看过后退出来,接到了林汀霜的电话。昨天晚上睡觉前,奚墨曾叮嘱过林汀霜,如果醒了就给她打电话,她会到房间里来。


    奚墨将林汀霜从床上抱下来,两人忙前忙后的,协助林汀霜收拾,又喂了猫,阮夜笙还做了早餐。林汀霜吃早餐的时候听到手机来消息了,看了会手机,回复后说:“待会嘉嘉会过来,她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知道我们在医院,不过她当时要值班。刚才她知道阿汀发了一晚上高烧,就说来看看她。”


    “她大概什么时候来?”阮夜笙问。


    “大概九点左右吧。”


    阮夜笙点了点头,她正想找机会去约崔嘉鱼时间,今天崔嘉鱼来了,刚好可以把鱼小姐昨天拍到的那两个视频交给崔嘉鱼,和她讨论一下。


    九点多的时候,崔嘉鱼如约前来,在门外按铃。


    阮夜笙前去开门,崔嘉鱼看见她和奚墨都在,即便林汀霜已经告诉过她了,她亲眼看到后,还是有些许的意外。


    崔嘉鱼进去后问道:“林汀雨很严重吗?”


    林汀霜垂着眼睛,担心说:“阿汀从没这样过。她现在还在睡。”


    崔嘉鱼的声音立刻放轻了很多,说:“今天白天我没什么事,会在这待一阵,有什么我能做的就叫我,不过我大概下午五点多得走。”


    “你晚上值班,没怎么睡觉吧?”阮夜笙观察她有些乌青的眼圈,低声说:“要不要眯一会。”


    崔嘉鱼摆摆手,说:“我这身体可是多年锻炼出来的,经常熬大夜蹲线索,都习惯了,这算什么。”


    阮夜笙猜到她没有吃早餐,就给她倒了杯牛奶,端了一份早餐给她。崔嘉鱼饿得两眼发昏,接过来说声谢谢,立刻开吃。


    两人想等崔嘉鱼恢复一些,就暂时没有提及那两个视频的事情。阮夜笙准备在这做午饭,于是让奚墨和她一块去附近超市看看,奚墨正在林汀霜的房间里看灯,听阮夜笙过来说完,连忙应声:“好,等我一下。”


    林汀霜说房间里的灯早上开始有点一闪一闪的,她就按开关测试了下,确实一会亮,一会不亮。


    阮夜笙眨了眨眼,抱着双臂凑过去看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修灯呢?”


    “……我不会。”奚墨说:“就是看看而已。”


    她转过脸,叮嘱边上的林汀霜:“你给物业报修一下。”


    林汀霜在手机上报完修,说:“物业那边说大概两个小时后上门。还有点时间,我和你们一块去超市吧,你们对这边还不太熟悉,正好我也知道阿汀和嘉嘉喜欢吃什么菜,超市很近,我们半个小时内就可以回来。”


    “好啊。”阮夜笙笑着答应。


    三人准备前往超市,林汀霜对崔嘉鱼说:“嘉嘉,我们一会就回来,你在这守着,如果阿汀有什么事,你马上告诉我们。”


    “知道,知道。”崔嘉鱼挥手。


    三人离开了,崔嘉鱼看了一眼林汀雨的房门,在原地站了一会,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些昏暗,崔嘉鱼在床边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林汀雨。


    林汀雨闭着眼睛,额头上微有些汗。


    崔嘉鱼看见了,拧干湿毛巾,过来给她轻轻擦拭了,嘴里嘀嘀咕咕的:“你可真没用啊,居然发烧了。”


    林汀雨的轮廓在暗处看来,十分安静。


    崔嘉鱼盯着她看了半晌,林汀雨的手臂露在外面,崔嘉鱼的目光挪到她的手上,过了片刻,伸出手攥住了林汀雨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可真没用。”崔嘉鱼轻声说。


    林汀雨睁开眼,盯着崔嘉鱼。


    崔嘉鱼顿时吓得半死,将她的手甩了回去,结结巴巴说:“我……我就是看你发烧,想看看你烧到什么温度,是不是烫脸!”


    “哦。”林汀雨说:“崔警官胆子都被吓破了吧?还怎么抓犯人。”


    崔嘉鱼这下语言都混乱了,想和以前一样骂她几句,又骂不出口。林汀雨从床上起来,下了床,崔嘉鱼忙问:“你不再睡会吗?阿霜让我守着你,你没事别到处晃悠。”


    “我没什么事了。”林汀雨说着,从储藏室搬出来一把人字梯,摆到林汀霜房间,又取来一个大包装盒带过去,从包装盒上的照片来看,那是房间里的同款灯。


    林汀雨上了梯子,将原本的灯取下来,又继续安装那个新的,动作十分娴熟。


    “你还会换灯啊?”崔嘉鱼有些担心她从梯子上掉下来*,抬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她不会这些,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也不难。”林汀雨说。


    “林汀霜都已经给物业报修了,你等物业上门就是了,非得自己换?”崔嘉鱼说:“而且你储藏室里竟然有三盒这样的灯,你买这么多干嘛?”


    林汀雨说:“阿霜喜欢这款灯,如果坏了,换上新的,还和以前一样。物业换得没我仔细。”


    “不就是换个灯吗,这也有讲究?你有没有觉得你有时候挺变态的啊?”崔嘉鱼说。


    “不觉得。”


    崔嘉鱼讨个没趣,只好继续抬头看。


    林汀雨坐在梯子顶端,居高临下地看着崔嘉鱼:“你喜欢我?”


    崔嘉鱼愣了下。


    “啊?”崔嘉鱼反应过来,蓦地后退两步,脸颊通红。


    “你之前在酒吧喝的梦酒,是梦到我了?”林汀雨说:“你想象中,我对你做什么了?”


    崔嘉鱼口不择言,说:“你……我说你变态吧,你还不承认!你……你少自恋了,你凭什么觉得我梦到你了?你有证据吗你就说?”


    林汀雨笑了下。


    崔嘉鱼被她这笑晃了下眼,脱口而出:“那……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感觉自己疯了,可是好像不疯这一回,以后仿佛再没有机会了。


    林汀雨说:“我以前没有和谁在一起过,我也没喜欢过谁。”


    “那你喜欢我吗?”崔嘉鱼嗫嚅。


    林汀雨并没有回答她,从梯子上俯瞰她的眼睛:“也许我们可以试试。毕竟我没试过,也许有意思?”


    崔嘉鱼:“……”


    林汀雨说:“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了,阿霜肯定会觉得孤单,她可能不喜欢这样。不过她从小就认识你,如果是你,她不会太伤心,你也可以接受我一直照顾阿霜。”


    崔嘉鱼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林汀雨。


    长久的沉默后,崔嘉鱼终于说:“你不喜欢我。”


    她说得十分笃定,更有一种无法咽下去的失望,伴随着近乎疯狂的一种平静。


    “有意思?”崔嘉鱼说:“你总是这样,这也有意思,那也有意思。我奢望你哪怕有一点喜欢我,我也能感觉到,你可能有一丁点喜欢我,可是那和喜欢猫猫,喜欢狗,喜欢宠物鱼,也没什么区别。你看着,觉得有意思,就逗一逗。”


    林汀雨没吭声,只是打量她。


    “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妹妹林汀霜。”崔嘉鱼低着头,叹了口气,说:“你只看得到她。”


    林汀雨换好灯,从梯子上轻松下来。


    崔嘉鱼说:“摔死你算了。”


    林汀雨看了她一眼,仔细收拾好房间,搬着梯子走出去了。


    阮夜笙,奚墨,林汀霜三人买完菜回来,看到林汀雨在收拾,林汀霜又惊又喜又担忧:“阿汀你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你先别收拾了,要多休息。”


    阮夜笙和奚墨也松了口气。


    “我好多了。”林汀雨摸着林汀霜的脑袋,笑眯眯的:“因为你们把我照顾得很好。”


    林汀霜叶笑了,林汀雨说:“灯我已经换好了,你取消物业的报修单吧,别白跑一趟了。”


    林汀霜愣了愣,忙说:“你病还没好就换灯,多危险。”


    “没事。”林汀雨柔声说。


    崔嘉鱼翻个白眼。


    阮夜笙感觉林汀雨和崔嘉鱼之间气氛十分奇怪,不过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吃过午饭,林汀霜去午睡了,她和奚墨找了个机会,将林汀雨和崔嘉鱼聚在书房,拿出了那两个视频。


    林汀雨和崔嘉鱼看过,脸色都冷了下去。


    奚墨沉声说:“那个鸭舌帽女人,我觉得她最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其实之前我在绥廷剧组拍摄的时候,就遇到有人丢死鸡过来,顾栖松说那是个戴鸭舌帽的女人,后面我去黑竹沟的时候,那天晚上有篝火,有个鸭舌帽女人也和我擦肩而过。”


    这里面有些是她自己所见,比如篝火那次,有些则是和阮夜笙互换身体以后发生的,看着是阮夜笙所经历的,可阮夜笙当时在外人面前是奚墨的脸,奚墨觉得其实对方的目的就是自己。


    “你觉得都是一个人?”崔嘉鱼说。


    奚墨点头:“是,也越来越确定了。虽然看不到脸,但是那种感觉很相似。”


    林汀雨指着视频上那个跟踪的男人,说:“这个人以前也没见过,之前一段时间都是杨阵跟踪你们的,这段时间杨阵反而没踪迹了。”


    崔嘉鱼说:“我带回去,看系统里能不能查到这个男人的身份。”


    几个人在书房里商量了一阵,到了傍晚,崔嘉鱼离开了,阮夜笙和奚墨在林汀雨家吃过晚饭,也与两姐妹告别,回到了奚墨的别墅。


    过了两天,奚墨需要去见几个业内的前辈,沟通一些工作上的重要事情,她换好衣服,对阮夜笙说:“你在家等我回来,尽量别出门,如果要出去,就让周文许跟着你。”


    阮夜笙舍不得她,抬起头凑过去,奚墨顺势抱着她,两人接了个吻,奚墨笑了笑:“再这样,我都不想出门了。”


    阮夜笙在她手腕上轻轻咬了一下,奚墨手腕上那枚剔透的水滴轻晃。


    不过阮夜笙十分小心,没留下痕迹,奚墨咳嗽一声,出了门。


    阮夜笙特地自己做手工串了绳子,两人将鱼小姐送的水滴各自戴在手腕上,与白皙手腕十分相配,看上去也像个情侣款。


    奚墨上了车,顾栖松在前面开车,这段路程有些远,奚墨喝过水,闭目养神。


    她逐渐睡了过去。


    等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奚墨先是愣了下,跟着感觉自己正倒在地上,双手被从后面捆缚得紧紧的,双脚被捆住,嘴里也塞了堵嘴的东西。这一刻,她浑身剧烈地发起抖来,脑海里飞速运转,各种思绪在无尽的恐惧中起起伏伏,混杂在一起,这是哪里,在这段时间内,她遇到什么事了……


    她……


    ……她又被绑架了。


    是谁做的?


    顾栖松呢?他难道被关在别的地方了,还是……已经死了?为什么没看到他?


    奚墨什么都看不到,努力听着四周的声音,可是像是困在棺材里一样死寂。


    没过多久,门开了,外面有一部分的光跟随走进来的那个人影,投照进来,奚墨连忙抬头看去,看到顾栖松的脸。


    那一瞬间,绝望和彻底的失望像巨浪一样卷了过来。


    顾栖松关上门,走了过来,他手上拿了一个小夜灯,放在奚墨边上。


    奚墨说不出话,嘴里含糊不清,死死地盯着顾栖松。


    她不明白。


    她真的不明白。


    ……顾栖松居然绑架了她。


    奚墨挣扎着,眼睛瞪着顾栖松,里面都是怒火和疑问。


    “小墨,我不会请求你原谅我。”顾栖松跪了下来,说:“救救她。”


    说完,顾栖松离开了。


    奚墨咬牙挪动了下,快速思考眼前的一切,但是一切都太乱了,没过多久,门又被打开。


    一个戴鸭舌帽的瘦削女人开门进来,她将门关上,脚步一步一步,缓缓朝奚墨走近。


    奚墨看到她的鸭舌帽和口罩,想要后退,可是身体倒在地上,怎么都退不了,只能看着那个女人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


    鸭舌帽女人蹲了下来,借着边上小夜灯的光,奚墨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年轻又美丽的眼睛,只是上面蒙上了一层死灰,阴冷极了。


    奚墨看着她的眼睛,屏住了呼吸。


    “你小时候说,我的眼睛很漂亮,哪怕我扮成别的样子,你一定可以认出我的。”鸭舌帽女人伸出手来,向奚墨的脸伸过去,说:“你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她的声音很年轻。


    而奚墨在她开口的那一刻,思绪的弦,彻底断裂。


    “你怎么可以认不出我呢?啊?”那女人一只手搭在奚墨脸上,声音有种落满死灰的疯狂。


    她说:“姐。”


    第226章 叶子


    第两百二十六章——叶子


    奚墨的面色在那一瞬间凝固了,连心跳仿佛都在那一瞬间骤停,跟着下一瞬间,她浑身颤抖起来,耳边轰然作响。


    ……叶子。


    鸭舌帽女人,竟然……是叶子。


    她脑海里此刻乱作一团,叶子还活着的喜悦,和叶子联合顾栖松绑架她的残酷现实,矛盾地混合了,而之前她对鸭舌帽女人多次跟踪她,且用尽各种手段恐吓她的那些恐惧,也变成了此刻的不理解。


    ……为什么?


    叶子怎么了?这些年她遇到什么事了?


    奚墨倒在地上,身体挣扎着想要说话,嘴里却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急切的含糊呜咽。


    简叶蹲在她身边,似乎是故意观察了她一会,看完她这蜷缩在地无能为力的落魄模样,这才伸手将她嘴里的堵塞取了。


    奚墨剧烈地呼吸起来,看向简叶被口罩遮挡的脸,低声喃喃:“……叶子。”


    “你现在可以说话了,心里有没有找机会大声呼救的想法?”叶子冷眼打量她。


    “……我不会那样做。”奚墨发着抖,努力缓和着自己的呼吸。


    简叶给她二选一:“是吗?你是怕如果大声呼救了,惹我生气了,你自己会有性命危险,还是……你怕要是被人知道我犯罪了,警察会来抓我?你是哪一种?”


    奚墨听她说出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既心酸又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看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可我不懂为什么你现在要这样。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是有什么误会?我……真的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简叶短暂地愣了下。


    奚墨声音有些颤,说:“周文许说顾栖松有个妹妹,生病了……需要很多钱治病,你就是那个妹妹?”


    简叶立刻沉了脸:“我可不是他的什么妹妹。”


    奚墨这下看明白了,顾栖松只是对外说简叶是他的妹妹,那不过是一种掩饰的说辞,周文许可能之前就见过叶子,他听信了这套说辞,这说明……当时叶子可能看上去确实生了重病。


    “我只是你的妹妹,你唯一的妹妹。”简叶眼神阴狠了些,甚至有点快要压不住的癫狂:“你怎么能希望我去成为别人的妹妹?”


    奚墨发梢都仿佛发了冷,产生了在抖的幻觉。


    “我这副样子,却是你的妹妹,你是不是觉得……很丢人?”简叶牙齿也像是在打战。


    奚墨连忙解释:“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妈妈当初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是孤身一人,我以为这些年里你找到了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对不起,是我误解了。”


    简叶眼里阴沉:“我的家人只有妈妈和你两个人,姐,你是要抛弃我了?希望我去找什么血缘关系的家人,希望我去寻什么亲?”


    “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奚墨发现自己需要更谨慎小心地和简叶说话,简叶现在的认知方向似乎不太一样,稍不留神就触了逆鳞,她忙将声音放得更轻了些,说:“我是误以为那样,请原谅我说错了话。”


    简叶眼里的阴霾稍微缓了些。


    “那周文许说的生病呢?那是……”奚墨努力挪动了下,小心翼翼地问。


    周文许以为顾栖松需要很多钱给妹妹治病,他担心顾栖松应聘不上,给他担保了。以她对周文许这些年的了解,周文许不会欺骗她,可是顾栖松说的是谎言,妹妹既然不是真的,那生病是真的吗?


    ……如果需要很多钱,那就是十分棘手的疾病。


    奚墨想到这,十分仔细地看向简叶,想看她有没有什么病容症状,可是简叶戴着口罩,一时半会很难判断。


    “我没病!”简叶怒道。


    奚墨被她吓了一跳,心里越来越担心。


    简叶凑近奚墨,说:“你关心我,舍不得我生病,对不对?”


    奚墨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盖而来,没敢再回答。


    也许……叶子是病了。


    她的精神状态,称不上健康。


    奚墨扭动几乎僵硬的脖子,看了看自己周围,小夜灯照明的范围十分有限,不过她可以大概看清楚自己是躺在木地板上,可这种木地板看上去十分廉价,通常被用在临时收拾的居所,地板上没有任何灰尘,说明被仔细打扫过,从四周昏暗的轮廓来看,也并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


    这里的装修很简单。


    “姐,你在想什么?”简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又转而盯着奚墨。


    奚墨暂时没有吭声,思索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简叶却说:“你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奚墨只好点了点头。


    “你分析环境后,是想为逃跑做准备?”简叶又说。


    “……没有。”奚墨说。


    简叶突然笑了下:“告诉你也没关系。这里是刚交房不久的一个小区,大部分都是毛坯房,小部分业主正在装修。物业虽然入驻了,可是很多工作还没展开,我在这里的十五楼专门为你租了一户毛坯房。”


    “……为我?”奚墨感觉到这个用词的诡异,低声喃喃。


    “是啊。”简叶说:“装修是简陋了点,不过你别担心,我铺了地板的,知道你会过来,我提前把地板擦得特别干净。你不是有洁癖吗?要是待在毛坯房的灰尘里,你也不高兴的。”


    奚墨下意识有了个往后退的细微动作,但是她手脚被绑,就连挪动都有些艰难。


    “你身上的衣服那么贵,是特别定制的吧?”简叶的手搭在奚墨的衣服上,轻拍了下:“不会弄脏的。”


    奚墨这下感觉呼吸也变得艰难。


    “这里的毛坯房阳台,全都没有封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还没有人住,就算白天有的房子装修,晚上也都退场了。”简叶仔细地描述着奚墨此刻所在的环境:“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人如果从这楼跳下去,砰的一声,身体砸到了地上,都不会被很快发现的。得明天早上了吧?”


    “……叶子。”奚墨哆嗦着。


    她现在非常确定,叶子病了。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叶子变成现在这样?


    “当年起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奚墨颤声说:“你既然还活着,怎么不回家见我?那时候大家都在找你的踪迹,还是你……当时没办法回家?”


    简叶的眼神,有了一瞬的扭曲。


    “我们一起被绑架,可是你却被幸运地救走了。”简叶嘴角的笑像凝固在那:“你当然不会知道,我当时经历了什么。”


    她的声音像从地狱里来的,说:“当时火势太大了,我跑不出去,倒在地上,已经不清醒了。我当时想着,妈妈当初救了我一次,如果这时候还能救我第二次,该有多好啊,然后一个人经过了我,那个人要跑,我就抓着那个人的裤腿,说,妈妈,救救我。”


    ……妈妈,救救我。


    “妈妈已经死了,她不会再为我留下了。”简叶目光里都是绝望:“可是那时候我已经糊涂了,我叫妈妈,那个人真的为我留下了。”


    奚墨听着她的讲述,眼前仿佛变成了火海,内心随着火焰在煎熬着。


    “那个绑架犯保姆,她停下了脚步。”简叶嗤笑了一声:“因为她也糊涂了。她以为我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大小姐,那个大小姐死了,她以为我还是大小姐小时候呢,她听我叫妈妈,她竟然……把我也带走了。”


    “我得以在大火里苟活下来。”简叶说:“离开火场后,我病了一段时间,之后被那个保姆带到了东南亚那边。”


    第227章 长恨


    第两百二十七章——长恨


    奚墨听到这里,心痛不已,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怎么都找不到叶子的半点线索。火场废墟和附近都没有尸体,后面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发现疑似叶子的生还者。


    叶子当时年纪还那么小,被一个精神状态不正常的绑架犯带去东南亚,她回不来,也没有机会和国内取得联系。


    简叶死死盯着地上的奚墨,说:“从此,我开始了我的地狱。那个保姆觉得我是简叶的时候,她就打我骂我各种折磨我,我经常饿肚子,没有饭吃。等那个保姆又不清醒了,觉得我是她养的那个大小姐的时候,我就可以得到十分短暂的关爱。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吃饭了,她给我换上干净的衣服,还会教我读书认字,讲故事给我听。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战战兢兢的,哪怕在吃上饭的时候,也很怕她生气,很怕她突然变回去,又变成那个折磨我的人了。我希望得到那个人的一丁点垂怜,希望她不要伤害我,我希望她对我好的时间,能维持得稍微再长一点,希望她不清醒的时间能再长一点,所以……所以我逼迫我自己去叫她‘妈妈。’”


    简叶说到这,双手怨恨地攥住了奚墨的手臂,奚墨被她攥得生疼,也没有挣扎,无声忍着。


    和简叶所遭受的那一切比起来,奚墨觉得自己现在的这点疼,就像是尘埃一样。她眼睛泛着红,看向简叶。


    简叶也看着她,眼睛里都是蔓延的血丝:“而且……而且我怕我自己叫‘妈妈’叫得不够真实,我怕她感觉不到我的感情,所以我洗脑我自己,我对我自己说,这绑架犯就是我的‘妈妈’,叫她‘妈妈’,我就可能会有饭吃了!那个时候,我脑子里只想着……我要吃饭,姐,你知道……你知道饿得出现幻觉是一种什么感受吗?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奚墨的眼里泛了泪。


    “妈妈对我那么好,我的妈妈只有她一个,我……我却为了吃饭,要去叫那个人为‘妈妈’,洗脑自己把那个人当做‘妈妈’。”简叶眼睛里也都是泪:“妈妈在天之灵,一定对我非常失望!是我,是我……背叛了妈妈!”


    “……不会的。”奚墨流着泪说:“妈妈不会怪你。你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没有任何错。”


    “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想活下去。”简叶发着抖说:“我就这样在那个人身边,慢慢长大了,过着这样一段时间是地狱,又突然正常片刻的生活,我觉得我也疯了。我和小时候那个什么都不懂,只想着活下去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我有了更多的认知和感情,这种生活越来越痛苦,我想,如果我能死掉就好了。死掉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可是那个人,她不让我死,她觉得她的大小姐已经死了一次,她不会让我这个假的死第二次,她救下我,阻止我自杀。有一天,那个人开始告诉我,你在国内的情况。那个时候,你已经开始有知名度了,在一些影视作品里,扮演那些女主的小时候,主角的女儿,或者妹妹。要知道你的情况,很简单,她甚至还会让我看你出演的那些片段。”


    奚墨浑身一凛,以那个保姆对自己的怨恨,她大概猜到了那个保姆会对简叶说些什么。


    简叶将阴冷的目光落在奚墨脸上,说:“那个人会让我读书,她觉得她的大小姐要上学的,哪怕她能负担的学校不好,那边有中国人开的学校,所以我有机会前去,可是她发作的时候,她就觉得作为简叶的我不配读书,所以我不得不请假,这样断断续续的,直到最终辍学。你在上名校,上各种高级补习课,得到各种顶级名师的钢琴指导的时候,我的学业却稀里糊涂的,我都不敢说我受过应有的教育,回到家还可能会被打骂。你在那些影视里出演主角的女儿的时候,我在被那个发疯的保姆打,我哭着叫‘妈妈’也没用,你在奚家过着大小姐的生活,受到万千宠爱的时候,我可能被罚没有饭吃!为什么?我们是一起被绑的!我们都是妈妈的女儿!我原本……我原本被接到奚家和你一起生活的时候,奚家的人也是把我当二小姐来看待的!为什么我现在却要在东南亚过这样的生活,还过了这么多年?这公平吗?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只有我!”


    “为什么……只有我。”简叶的眼睛已经充血了,盯着奚墨。


    奚墨脸上都是眼泪,已经痛彻心扉,她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眼泪顺着她的面颊落在廉价的木地板上。


    那个保姆在简叶心里燃起怨恨,再让简叶靠着这种怨恨继续活下去,那些怨恨此刻也似凝聚在了简叶的眼睛,被具象化了,她说:“我曾渴望有一天能够回国,和你见面,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恨你了,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我也恨这样的我。再到后来,那个人生病死了,我变成了一个人,我去找工作,可是没有工作愿意招聘我,哪怕我要的工资是很低很低的,他们都怕我会吓到同事,所以最后我只能做别人都不愿意做的,最苦最累的工作。”


    ……吓到同事。


    奚墨身体越发颤抖起来,她看向简叶一直没有摘下的口罩,急切说:“叶子……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脸。”


    简叶却又笑起来,笑容寒心彻骨:“我都不敢看我的脸,你确定要看?”


    奚墨心脏像是绞痛起来,努力点了点头,眼泪更加汹涌。她之前还以为叶子一直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是怕暴露行踪,隐藏身份,可是从现在看来,绝对……不止这样,尤其简叶穿的衣服是高领的,像是在遮挡什么。


    简叶将口罩取了下来,冷眼看奚墨。


    奚墨看到简叶的脸,整个人在此时此刻彻底崩溃,哭出了声来。


    简叶把口罩重新戴上,说:“我们都在大火里,你没被烧伤,我却被毁容了,身上也多处烧伤。你出演了那么多高口碑高票房电影,拿了影后,在挑选剧本和广告是否适合你的时候,我的工作是最底层的不说,还没有任何保障,我会担心这顿饭会不会多花了点钱,我要省下来。”


    奚墨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叶子你不要怕,你和我回去,我马上找最好的医生,给你做烧伤整形修复,还来得及的。我知道这些根本不可能弥补你,但是我们一样一样来,先去做修复,我会陪着你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遭受了这些,请给我机会,后面我会暂停我的一切工作陪你治疗,一定可以修复的,你相信我,现在医学已经很先进了,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好医生,好医院,一定可以的。”


    “我不想再做整形了!”简叶吼道:“我已经受够了!受够了整形手术恢复的痛苦,受够了术后感染并发症!自从遭遇了那场大火,我被严重烧伤,本来身体就有一些后遗症,整形手术只会让我更痛苦!这么大的面积,我要修复到什么时候!”


    奚墨低头痛哭,回想刚才看到的简叶的脸,的确有做过手术的痕迹,只是效果不好。


    叶子没有钱做这些手术,肯定有人帮她。


    “我一个人在那边苟延残喘的时候,顾栖松去东南亚那边执行长期任务,我认识了他,那段时间,他帮了我很多忙。后来顾栖松回国了,我以为他不会再来了,有一天他却来找我,说他退役了,留下来不走了。顾栖松出钱给我做修复手术,我接受了很多次这样的手术,可我总是会感染,手术效果很不理想。我太疼了,我躺在病床上,在想世界可不可以毁灭,如果不能毁灭,能不能死一半人,我就在这一半人里面。我好想死去,如果某一天睁开眼,我死了,那就好了。顾栖松让我不要放弃,要坚持做修复,他说得容易!我已经受够了这一切的一切!”


    简叶说着,又凑近了奚墨:“直到去年,我看到了你的广告。你实在太火了,那边都可以看到你的广告,你代言的高奢珠宝戴在你的脖子上,那样夺目,那样美丽。”


    奚墨已经哭得话都说不出来。


    简叶笑了下,说:“我看了那个广告很久很久,当时我心想,姐,要是你死掉就好了。”


    第228章 解救


    第两百二十八章——解救


    奚墨面色惨白,含着眼泪看着简叶,艰难说:“……你在说什么。”


    “我希望你也能死掉。”简叶说。


    ……也能。


    奚墨骇然,脑海里盘旋着这个诡异的词。


    “在我第一次决定自杀的时候,简叶就相当于‘死’了。就算我被那个保姆救下来了,又怎么样呢,她强行用她灌输的那些怨恨让我活下去,可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简叶哂笑一声:“我得知顾栖松和周文许是朋友,而周文许是你多年的保镖,我知道我可能离你不算那么遥远了。我对顾栖松说,我要回国去做一些事,顾栖松听我说过我和你的事情,一开始不愿意,我说我真的会去死,如果答应了我的一些要求,完成了我的心愿,我就会再回到东南亚,努力接受修复,好好活下去,最终顾栖松答应了。顾栖松他愚不可及,我用自杀威胁他,他就没有办法了,其实我早就和死了没区别。他不够聪明,不够有本事,明明没有足够强的能力帮我,却又要帮我,他的脑子只有一根筋,没有多少解决问题的能力,和蠢钝的棒槌有什么区别?我修复手术的时候他也只会说,让我坚持下去,坚持就会治好的,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


    奚墨勉强看向那扇门的方向,顾栖松应该就在外面。


    简叶却说:“他当然会听到了,我也不怕被他听到。我想结束修复手术的时候就对他说过这些,他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说,觉得我只是病中发脾气,发完脾气就没事了,他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棒槌。”


    奚墨转过脸来,重新看向简叶。


    简叶说:“之后,我就跟着顾栖松回国了。那时候你的经纪人在招聘随行剧组工作的保镖,周文许以为顾栖松确实有困难,就为这个朋友担保了,顾栖松成功入职,成为你的保镖。有了顾栖松在你边上,我很方便在暗处看着你。”


    “扔那只死鸡的,黑竹沟路上洒钉子的,在黑竹沟夜晚篝火擦肩而过的,都是……你。”关于这些奚墨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依然还是含泪问她:“那在酒店房门口贴恐吓拼字的,也是你是吗?当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以顾栖松的速度竟然会追不上那个人,现在看来,他在包庇你,你无论怎样都不会被追上的,什么录下楼梯口空空如也的视频做证明,也都是幌子。”


    “当然是我,我就是要你尝一尝,那种长期以来心惊胆战,惶恐不安的滋味。”简叶冷笑:“阮夜笙当时病了,你竟然去她的房间照顾她,还照顾了这么久都不出来!从顾栖松那里得知你和阮夜笙在房间里,我就把那些拼字贴在了阮夜笙的门口,让你心生恐惧。”


    死鸡事件的时候,两个人是站在一起,虽然当时是扔向有着奚墨模样的阮夜笙身上,可并不能明确判断究竟是冲着谁来的,毕竟扔的方向可能偏离。奚墨听到这,终于确认简叶的确不知道自己和阮夜笙互换了身体的事情,当时生病的是奚墨自己,在简叶的眼里,却变成了阮夜笙生病。


    “阮夜笙就是很讨厌。”简叶恨声说:“那天晚上在剧组,我走动的时候被她发现,她居然跟了过来,还好我成功甩开了她。”


    那天晚上,看到那个戴帽子女人生疑而跟过去的,其实也是奚墨自己,简叶却一直觉得是阮夜笙反侦察了她


    “你有没有一天晚上,去过……夜笙的病房外面?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奚墨忙又问。那其实也不是阮夜笙,而是她自己。


    简叶冷笑一声:“我烦她还来不及,我为什么要去医院看她?”


    “那你在黑竹沟阿措叔的院子外面出现过吗?”奚墨痛苦的同时,脑海里不断飞速运转,简叶和丁其红,杨阵,还有之前鱼小姐拍下的那个跟踪男人不是一路的,她必须要得知简叶究竟在哪些时候跟踪她了,做了什么事,用排除法来确认其他人的踪迹。


    “有。”简叶十分不悦:“可是那只狗感觉到了我,一直在吠,我只好立刻离开了。”


    难怪当时宝来一直在对着外面吠,等奚墨出去看了,外面却没有。


    “阮夜笙讨厌,那只死狗也讨厌!”简叶恨道:“我在黑竹沟的巷子里被它追赶,还被它咬了一口。”


    当*时巷子里除了杨阵,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还被宝来咬下了裤子上的一块布料,原来那也是简叶。


    奚墨明白了这些,继续小心翼翼地问:“你……有没有在黑竹沟的时候,进过我的房间?”


    “没有。”简叶一脸阴鸷:“那只狗总是在院子里,一有陌生人来它就吠,我怎么靠近你当时住的房子。”


    这下可以百分百确认,当时进她房间的是别的了。能打开门锁,却没有损坏任何门锁结构,加上门锁上留下的奇怪气味和粘液,对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奚墨想到这,打了个冷战,又说:“那用海鲜让我过敏的事情呢?”


    “也是我。”简叶端详着她的神色,说:“不过我只是知道你过敏,想让你吃点苦头。你小的时候,过敏还没有那么明显,我不知道你那一次竟然那么严重,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抢救了。顾栖松之前以为我只是想吓唬你,让你精神上痛苦害怕,但是身体上不会受到伤害,他以为这是我的心愿,因为我告诉他,你过得太好了,而我生不如死,我让你吃些苦头才能心理平衡。当顾栖松意识到海鲜这件事差点要了你的命,他就想结束这一切,可是怎么可能呢,有些事情已经开始了,就收不了手了。他说在你身边当了这段时间的保镖,觉得你如果知道了真相,肯定愿意和我沟通,解开心结,他自己没有办法了,觉得你有能力,想把我的事情告诉你,让你救我。我差点被他蠢笑了,我说如果他告诉你,我就自杀,他每次都会被这种伎俩威胁到。”


    “可是……”简叶说到这,话锋却一转:“顾栖松竟然觉得你可以救我?你能吗?他在你身边工作了这段时间,他的天平竟然向你倾斜了,为什么你身边总是可以围绕那么多相信你有能力,关心你的人?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可是你看看你现在,你被困在这里,连自身都难保了,还能指望你和我沟通,顾栖松就是个笑话。”


    “他是走投无路了。”奚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安抚到简叶,说:“你让他把我绑架了,他照做了,他是觉得你之前不愿意和我见面,永远都无法沟通,至少依照你的意思把我绑过来,你能和我说上话,让我知道你的情况。”


    “是。”简叶轻嗤:“我猜到他会答应,所以让他带你来见我。我本来不想这么快,但是前几天顾栖松说我被拍下了跟踪视频,非常清晰,他让我尽快收手,否则可能立刻暴露,我只能加快了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奚墨心里哆嗦了下。


    简叶没再吭声了,而是走到昏暗中那个桌子旁,她用钥匙打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盒什么东西。跟着简叶带着这盒东西放到奚墨的面前,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两只注射器和一瓶药,沉默地将药液抽取到两只注射器中。


    奚墨看到注射器,浑身打战,剧烈地发着抖。


    “你看,你根本就是无能为力的,你什么也做不到。”简叶将注射器准备好,一只手按在奚墨手臂上,奚墨手脚都被捆得死死的,想要挣脱她,却根本不可能挣开。


    “姐,只要我们回到小时候,回到那场大火,一切都会结束了。如果我们当时一起死在那场大火,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可是我还是不想让你的脸被大火毁容,太可惜了,从这一层跳下去也不行,血肉模糊的,还会闹得人尽皆知,你会变成娱乐圈里的谈资笑话,他们还不配讨论你。”简叶用力按住奚墨,说:“所以我想了一个好办法,药物注射。你放心,不疼的,而且注射后尸体看上去也不吓人,我先给你注射,我怕我先注射后就没多少力气了,保险起见你先来,我保证,等给你注射完毕,我会马上给自己扎一针的。”


    她的眼睛笑起来,像一个无尽的噩梦。毫无疑问,她说的是真的,等结束了奚墨的注射,她一定跟随过去。


    奚墨浑身像是掉进了冰窖,盯着那靠近的针头,她知道她不能向外面的顾栖松求救,否则激怒了简叶,简叶只怕会更疯狂。


    “这个小区没有什么人,顾栖松给我们收尸,然后你的那些朋友,还有你的那个阮夜笙也会过来,她们会哭得非常伤心,可是没有任何人会把你的死状泄露出去,她们都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泄露,还不得不给你编造一个合理的死亡理由。所以你不用怕,我都考虑好了,才选在这里的。”


    针头越来越近了。


    这一刻,奚墨脑海里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简叶停止那个针头,哪怕只有短暂的一会。


    “姐,和我一起死掉吧。”简叶说:“我们会回到小时候。”


    简叶的声音似暗夜里死神的低语。


    “妈妈是被故意害死的!”奚墨在这一刻,颤抖出声:“她不是因为车祸去世的!”


    简叶愣了下,针头悬在半空中,不动了。


    奚墨发现有效,流着泪颤抖说道:“我拿到了妈妈的一个遗物本子,还知道很多妈妈去世的真相,妈妈是被残忍害死的!那个司机只是表面上的假象!我没有说谎,妈妈那个时候记性不好了,所以在本子上写了一些内容提醒她自己,里面就写了一些你的情况,她还提醒自己要和你打电话,电话里打算说些什么。”


    这一刻,奚墨说话的语速尽可能快,可是却又尽可能清晰,她需要和死亡赛跑。


    “什么本子?”简叶马上说:“在哪里?”


    “在我那里。”奚墨颤声说:“我还记得准备在电话里和你说什么,我……我背给你听。”


    之前她仔细看过很多遍简芫留下的本子,等她说完本子上和简叶有关的那些嘱咐,简叶眼睛里都是泪。


    “妈妈被蓄谋害死,你不想知道真相吗?”奚墨努力给简叶一个活下去的目的,说:“我已经查到了部分线索,我可以都告诉你……只要时间足够,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害死妈妈的凶手的……叶子,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再给一些时间就好……”


    “……妈妈。”简叶眼神扭曲起来,喃喃着:“是谁做的,谁……”


    正在简叶恍惚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用力撞开,外面的光瞬间照了进来。


    奚墨连忙看过去,就见那门是被林汀雨一脚踹开的,崔嘉鱼端着枪站在门口瞄准简叶,后面跟着好几个她手底下的人,另一边还有路清明焦急的脸,还有路清明的带来的一部分人,周文许也在,站在前面。


    而阮夜笙在林汀雨身后冲了出来,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奚墨!”


    奚墨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跃。


    林汀雨立刻走到阮夜笙面前,伸手挡着她,崔嘉鱼对简叶怒道:“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抱头!”


    第229章 谈判


    第二百二十九章——谈判


    “都退后!”简叶却将注射器的针头挨着奚墨的脖子:“退后!否则我马上就扎进去!”


    奚墨僵着脖子,呼吸剧烈起伏。


    在场众人顿时紧张不已,崔嘉鱼沉着脸说声往后退,众人只好听从她的指挥,往后退了退。


    崔嘉鱼本来一直瞄准着简叶拿注射器的那只手,想找机会来个点射打掉她,可是那针头离奚墨的颈部血管实在太近了,这就意味着万一药液扎进去,很快就会影响大脑,到时候急救都来不及,她暂时不敢冒险。


    这时候简叶另一只手摸出一把随身的锋利小匕首,崔嘉鱼脸色一变,又说了声注意匕首,她带来的部分人立刻将枪口跟随着简叶的匕首。


    “你们别轻举妄动。”简叶冷笑说:“我什么都不怕,死也不怕。但是我知道你们怕什么,别说怕她死了,你们连她受伤都会害怕,她对你们来说多么金贵啊,所以你们一点都不敢赌!”


    崔嘉鱼嘴上没说话,心里却无法反驳。她办了那么多案子,狡诈残忍的歹徒她也见多了,只要对方惜命,就有希望通过拖延谈判时间找到破绽,她最怕的还是这种什么都不怕的疯子,像个地雷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和人质一起同归于尽了。


    “缩起腿。”简叶威胁奚墨。


    奚墨本来就是蜷缩着倒在地上,这下不敢忤逆她,配合蜷缩得更厉害,简叶那把匕首更容易靠近了她腿上的绳子。


    阮夜笙声音哆嗦着,祈求说:“请不要伤害她……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她……别伤害她。”


    “阮夜笙你闭嘴!”简叶看见她,情绪越发激动,嘶声道:“我不想听你说话!给我滚开!滚开!”


    简叶说话的时候,一只手用注射器抵着奚墨的颈部,另一只手则用匕首快速切割着奚墨捆住腿的绳子,而她的眼睛始终警惕着门口众人的方向。


    阮夜笙以前从没有见过简叶,和简叶有关的一切还是从奚墨那里听来的,她不明白为什么简叶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过她生怕自己会刺激到简叶,立刻保持沉默,并且配合着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则一直紧随在奚墨身上。


    奚墨发抖更加剧烈了,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简叶咬牙切齿,低声说:“怎么?你心疼了?我就只是吼了她几声,她还能掉块肉吗?”


    奚墨发现简叶在通过说话拖延时间,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的双腿能快速恢复走路的能力,她猜到了简叶接下来的打算,尽可能安抚说:“叶子,你和我回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沟通,什么都可以谈。你把注射器放下,我带你回家去。”


    “回家?”简叶发着抖,继续切割绳子:“这只是你的缓兵之计!只要我放下了注射器,我就会束手就擒,最后我还是要坐牢的,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坐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个崔嘉鱼她是个警察!她带来的那几个人也是警察!如今那么多警察都来了,还能由得你一个人来决定我的去处?你这些话也就骗骗傻子!”


    奚墨沉默下来。


    那把小匕首十分锋利,腿上的绳子被割断了,简叶立即把那些绳子扯了丢开。


    林汀雨全程观察着简叶的举动,说:“你的真正诉求是什么?你说清楚,都可以谈。”


    “我要安全地离开这里。”简叶一手抵着注射器,一手用手扶着奚墨,迫使她从地上站起来,说:“我不能坐牢!”


    奚墨双腿发麻,双手依然被捆着,努力站稳脚步。


    “我们答应你。”林汀雨说。


    崔嘉鱼暂时没有吭声。


    在崔嘉鱼看来,这个什么简叶和那个什么顾栖松必须带回去按流程办案,最后吃牢饭,一个都别想跑,这是她的职责。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先保证奚墨能成功脱险,等这个第一目的达成,就算简叶这次逃了,她以后也要把简叶追捕归案。


    “这里你说了不算。”简叶的目光离开林汀雨,转而看向崔嘉鱼:“她说了才算。”


    崔嘉鱼见简叶松了口,愿意谈判了,锋利的眼神盯着简叶:“我需要保证人质的安全。你能保证吗?”


    简叶说:“我现在有一件心愿未了,安全离开的时候,就会把她放了,我能保证。当然,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不怕和她在这里一起死的,能完成心愿是最好,不能的话,同归于尽也很划算。”


    崔嘉鱼眼下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好咬牙:“行,我答应你。”


    她嘱咐身后众人:“给她放行。”


    崔嘉鱼和林汀雨还有另一个警察往后退,不过依然守在门口附近,警惕简叶的一举一动,阮夜笙站在林汀雨身后,一分一秒都不敢从奚墨身上挪开目光,其余的人都退到房间另一侧,让出一条道来。


    “走。”简叶保持着针头挨着奚墨颈部的动作,奚墨跟着她穿过门口,来到外面的房间。


    顾栖松已经被其中一个警察用手铐从后面拷住了双手,见简叶挟持着奚墨出来,他的眼睛连忙看向简叶。


    “顾栖松,你就是个废物。”简叶怨恨的目光扫向顾栖松,一边带着奚墨走动,一边说:“她的手机被我收了,警察怎么会找到这里?你没有能力真正帮到我,你当坏人也不够彻底,她那边的助理保镖你当不好,我这边的事情也办不好,你两边都添堵,两边都是废物一个。”


    顾栖松低下头来。周文许满眼怒火地盯着顾栖松,两只拳头都攥紧了,最后还是松开了,紧张地观察着奚墨。


    毛坯房的门被打开,简叶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外面,她走到哪里,崔嘉鱼等人就跟在附近,防止她有什么异常举动。


    阮夜笙的心全程都悬着,快要窒息。她不敢说话,生怕再惹怒简叶。


    “我知道你肯定安排了人在关键的电梯口和楼梯口留守,你通知底下守着的人都给我让路。”简叶冷眼看着崔嘉鱼,警告说:“我要坐电梯下去,不过别想在这段期间搞什么电梯紧急制动或者在电梯口蹲我,否则我一定可以在你们击毙我之前,先弄死她,你们可以赌一把。你们敢吗?”


    “你可以从楼梯下去。”林汀雨说:“我们需要让你保持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如果你还是选择进电梯,也可以,不过我们也要跟一个人进去。”


    “这里是十五楼!”简叶说:“你想故意消耗我的体力。”


    林汀雨丝毫不怯,冷静谈判:“那就电梯。”


    “电梯空间那么狭窄,我稍不注意,就会被你们跟进去的人钻空子。我们之间必须拉开距离。”


    “那就楼梯。”林汀雨说:“如果没有人跟你进电梯,我们就无法制衡你,我们怎么能相信你在电梯这段时间里,不会对奚墨做什么?你走楼梯,我们在后面看着你下去,双方各自都有筹码。要想谈判成功,两边筹码都得有,否则就会失控,我觉得你内心深处也不想失控吧?你的第一诉求是离开这里,我们的第一诉求是奚墨平安,双方尽快完成各自的目的比较好,否则夜长梦多啊。”


    简叶眼神阴沉,说:“……行。”


    简叶带着奚墨从楼梯一步步下去,每下一层,仿佛都在往地狱的更深层深入。众人也跟着往楼下走,双方保持距离,崔嘉鱼全程举着枪威慑简叶,冷汗打湿了发丝,林汀雨则全程在阮夜笙身边保护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简叶终于带着奚墨来到地下停车场,这是刚交房不久的小区,停车场里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车。


    奚墨已经双腿打颤了。本来她常年健身,身体素质很好,下十五楼不算什么,可是被捆缚着蜷缩了那么久,手脚上都有十分严重的淤青,精神上更像是绷紧的弦,浑身肌肉也因为紧张而酸痛起来。


    简叶呼吸也起伏着,她环顾四周,警惕着崔嘉鱼的人会不会正在盯着她,楼梯口附近停着简叶的车,简叶挟持奚墨来到车外面,绕到驾驶席那边的车门,让奚墨先到驾驶席上,全程针头挨着。


    林汀雨怕简叶待会翻脸开车把奚墨带走,毕竟现在车辆还没发动,还有机会挽回,如果一旦车辆启动就很难追上了,她立刻警告简叶:“履行你的承诺!否则马上把车胎打爆,你还是跑不了!我们这边这么多枪,你大可以试试!”


    简叶用注射器和匕首逼迫奚墨将身体慢慢从驾驶席挪到副驾驶席上,她也担心车胎有爆胎的风险,马上说:“你不用着急威胁我!我现在只想离开!待会我会把她推下去,你们可要接好了!”


    阮夜笙闻言,顿时脸色苍白。


    简叶用车和奚墨作为盾牌,崔嘉鱼想射击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又担心伤到奚墨。片刻功夫之后,简叶发动车辆开出一段距离,跟着让奚墨的身体挡着她,推开副驾驶席的车门,将奚墨推了下去。


    简叶的车远去了。


    奚墨从行驶的车上滚到地上,阮夜笙疯了似的往奚墨所在的位置跑去,林汀雨和崔嘉鱼等人也立刻发足狂奔。


    阮夜笙跑到奚墨身边,哭着查看奚墨的情况,奚墨身上多处被推下来滚动时造成的磕碰伤口,腿也暂时不能动了,还好简叶的车一开始车速没有那么快,否则这么摔下去只怕十分棘手。


    “奚墨……奚墨……”阮夜笙痛彻心扉,说:“路清明的车就过来了,我们马上去医院,马上去医院……”


    奚墨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柔声说:“……别哭,没事,没事的,都是擦伤。”


    阮夜笙泣不成声,只恨不得代她承受。


    林汀雨和崔嘉鱼看了看奚墨的伤势,崔嘉鱼差点气晕了,骂道:“真是畜生都不如,我一定要抓到她!”她说着,立刻打电话与电话那边一个人联络上,告知了简叶的车牌号,让对方去追踪简叶的车,路上各个关卡都要设置对这辆车的拦截。


    路清明的保姆车很快就到,他急得不行,众人将奚墨送上宽敞的保姆车,立刻往医院赶去。崔嘉鱼和她手底下的人暂时没有跟过去,留在现场善后,还得抓紧时间审讯顾栖松,以便问出更多线索。


    凌晨三点多,阮夜笙守在奚墨病床边上,半步都不敢离开。奚墨正在输液,伤口也都得到了处理,她身心俱疲,已经睡了过去。


    “喝点水。”林汀雨递给阮夜笙一瓶水:“你一直没喝水,嘴唇都干了。”


    “谢谢。”阮夜笙接过来,喝了几口。


    “在边上睡会吧?”林汀雨说:“我在这守着,待会输液快结束了,我会叫护士过来拔针。你放心。”


    阮夜笙一脸憔悴,轻轻摇了摇头。


    林汀雨没有再强求,在旁边坐着,没再说话。


    早上崔嘉鱼顶着黑眼圈来到奚墨的病房,奚墨还没醒,阮夜笙和林汀雨看见她进来,站起身来。


    “有什么进展?”林汀雨问。


    崔嘉鱼将手里的文件盒递过去,说:“去了那两个人的住所看了,顾栖松这家伙家里没发现什么,那个简叶家里全都是奚墨的照片,我都带过来了。还有很多奚墨的杂志,见面会纪念,电影票,代言产品之类的,一样一样地收藏着,别提多变态,我都一起带回去了,不过数量太多又太重,我只给你们带了照片过来。”


    阮夜笙和林汀雨查看着文件盒里各种照片,除了奚墨的,还有一些奚墨身边人的照片,被简叶贴在相册里,做了箭头和各种注释说明。


    这是一个奚墨的人际关系图。


    “太变态了。”崔嘉鱼再次说:“比我们平常用的那个调查白板上的关系图还详细。”


    阮夜笙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照片,不过只有她的照片的脸部,被简叶画了一个红色的大叉。


    “太变态了!”崔嘉鱼看到这个大叉,简直无语了,第三次说。


    阮夜笙叹了口气,看向一旁沉睡的奚墨。


    第230章 舍不得


    第两百三十章——舍不得


    三人在病房里低声说了些话,崔嘉鱼看见桌上放着早餐,她又累又饿,拿了早餐过来一边吃,一边继续和她们讨论案情细节,说话间还把手里的餐盒递到阮夜笙和林汀雨面前:“尝尝,味道还可以。”


    “我还不饿。”林汀雨看向阮夜笙:“阮阮,你吃点吧?”


    “我也不饿。”阮夜笙摇头。


    “得,都去成仙吧,啊,成仙的都不饿。”崔嘉鱼嘀嘀咕咕,继续吃。


    没过多久,奚墨缓缓睁开眼,迷糊低喃:“……夜笙。”


    这声音又轻又疲惫,阮夜笙听到的那个瞬间,心脏抖了下,连忙凑到奚墨身边,低声说:“……我在,我在这。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她双眼满是看到奚墨平安苏醒的惊喜,又盛着朦胧的眼泪。


    “我就是……想叫一叫你,看你在不在。”奚墨眼前的视野清晰了一些,仔细看着她,笑了笑。


    “我当然会在。”阮夜笙含泪哄她。


    林汀雨和崔嘉鱼见奚墨醒来,也连忙上前查看,林汀雨脸上的神色放松不少,崔嘉鱼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还好都没事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奚墨感激不已:“我现在有点不方便,等后面好一些,再正式补偿谢意。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也都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去准备。”


    奚墨表达感激要么给钱,要么给合作,要么给价值不菲的礼物,总之都是实打实的感谢,她觉得这些才是对帮助她的人真正的报答。


    林汀雨知道她的性格,与她开玩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让路清明再给我们公司几个单子。”


    “没问题。”奚墨立刻答应。


    “我还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我也没公司业务需要操心,每天两眼一睁除了查案,就是查案。”崔嘉鱼仔细考虑了下,说:“要不多送我点签名吧,最好是签在那种绝版的上面。”


    “这当然更没问题。”奚墨笑了下,不过难掩倦容。


    她又转过脸,打量着病房桌子上摆放的几个餐盒,餐盒里的早餐种类多样,大部分是完整的,没被人动过,只有崔嘉鱼拿了一个餐盒在那吃。她心里明白了什么,对阮夜笙温柔说道:“怎么不吃早饭。”


    阮夜笙说:“我想等你一块吃。路清明之前来过了,这些早餐都是他买的。”


    “我知道,是他的风格。”


    “你爸爸也一起过来了,看了你才走。”阮夜笙说。


    奚墨怔了下。


    阮夜笙总是希望奚墨这颗曾经孤独的心,能得知这世上更多的关爱,让奚墨知道每个人都在或为了拯救奚墨而付出努力,或关心她。


    她说:“你爸爸昨天在别的地方出差,听到路清明的电话,先让路清明带着人找你的去向,自己马上赶飞机过来,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到你病房的,送早餐的时候又来过一次。然后你小舅舅简荪也来看过你了,大概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医生的很多事情是他来对接的,简茴姐在外面参加发掘工作,没办法赶回,她给我打了电话问你的情况,知道你平安才放心,说后面会找时间回来看你。”


    阮夜笙一样一样将那些挂念转述给奚墨:“糖糖和我说要来,她非说是你的助理,得过来照顾,我怕晚上不安全,她家离这远,就说让她白天来。她知道顾栖松的那些事以后,又气又难过,说她自己真是瞎了眼那么相信顾栖松,竟然还觉得顾栖松人好,在那骂了自己以后又骂顾栖松,以前糖糖胆子都很小,从不骂人,那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她骂人。汀霜主要是通过和汀雨联系,来问你的情况的,她也很担心你。”


    “汀霜一个人在家怎么办?”奚墨看向林汀雨。


    林汀雨说:“阿姨已经回来了,在家照顾她。”


    奚墨这才放心下来。


    她又再度看向阮夜笙,认真听她讲述:“多亏你告诉我,否则我睡着了,都不知道这些心意。”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沈轻别。”阮夜笙笑起来,尽可能概括,毕竟沈轻别的话是说不完的:“听到你又进医院了,特别着急,非要和我视频。你当时脸色很差,估计也不好意思被她看到,我就婉拒了,改为和她打电话,让她得空再来。郁安之后也来问过你情况,肯定是沈轻别和她说的。”


    奚墨心里一紧,马上说:“沈轻别都知道了,我的事情已经被报道了吗?”


    其他人都能理解,其中要么是自己的家人,要么是自己公司的员工,如果路清明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会告知家人,或者问询冯唐唐那边,知不知道什么线索。林汀霜是林汀雨的妹妹,当然也会知道,可是路清明绝不会去问沈轻别。沈轻别拍戏忙,夜笙怕沈轻别担心,当时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应该也不会主动告诉沈轻别这些事。


    那么沈轻别最可能就是通过看到外界消息,才得知的。


    只要她进医院,总是很难瞒住,之前她进医院的时候总是挂在热搜上,粉丝一直在说公司没保护好她。不过她没想到这次这么早就被爆出来了,也不知道小区里那些事外界知不知道,虽然简叶选择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区,当时又是夜里,应该没有被外面的人看到,但这也不能绝对。


    “还没有被娱记知道,难说今天白天估计网上就会有你住院的消息传出来。不过小区的事情我觉得不会被人知道,当时没有外人,路清明和崔嘉鱼带过去的也全都是各自靠得住的自己人,肯定会保守秘密,你不要担心。”阮夜笙说:“沈轻别是因为认识你昨天要去见的那几个前辈里的其中一个,是对方和沈轻别聊天的时候,告诉沈轻别说你生病了被送到医院,沈轻别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以为你在医院养病。”


    奚墨这才明白过来。


    也是,如果网上都有消息了,顾岑,厉思然还有顾如她们这些圈内相熟的人,都会来问的,但从目前来看,她们还不知情。


    阮夜笙回想着当时那紧张的一幕一幕,心有余悸:“也是多亏了那几个前辈,她们看你一直没有前去赴约,又联系不上你,觉得不是你以前的风格,就去问路清明怎么回事。路清明打电话给你,你电话关机了,顾栖松虽然没关机,可是他不接电话不回消息,路清明觉得事情不对,马上安排人去查怎么回事,又赶紧告诉了我,说你可能出事了,我当时……我当时马上找了汀雨和嘉嘉求助,她们很快就赶过来了,我们三个就和周文许一起想办法找你的下落。至于那几个前辈,路清明已经安抚好了,和她们说你生病晕了过去,住院了,所以无法赴约,也没有及时联系,请她们原谅,后面出院了再登门致歉。”


    奚墨听着,庆幸有这么多人在牵挂着她,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还能帮她顾好圈内前辈们的那些人情,又不至于闹出大动静来登上热搜。


    “这次能找到你,真的是多亏了嘉嘉。”阮夜笙说到这,看着崔嘉鱼,万分感激地说:“是嘉嘉通过警方那边的系统定位了顾栖松的手机,本来这个要走流程,没那么快,还好嘉嘉厉害,很快就通过定位查到了那栋楼。不过定位有点小偏差,确认不了究竟是哪个房间,还好那个小区晚上基本没人在那,嘉嘉看到其中一个户型有一间房亮着灯,另一间房只有微弱的光,她感觉这个户型有点不对劲,最终锁定了你所在的准确位置,没有嘉嘉,我们也只能干着急。”


    崔嘉鱼都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脸红说:“哎这……我也没那么厉害啦。”


    林汀雨看了看上头的天花板,说:“毕竟有人好办事。”


    崔嘉鱼被她噎了下,不过倒也没办法反驳。这事一般来说确实没那么快办下来,但紧急时期,崔嘉鱼自然有非常手段可以应对。


    “周文许呢?”奚墨再次谢过崔嘉鱼,又问道:“现在在哪里?”


    以她对周文许的了解,周文许如今应该是十分内疚,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给顾栖松做了担保才导致的,背着这样一个枷锁,他恐怕不会离病房太远。


    “他本来一直在病房外面的走廊坐着,有时候会来看看你的情况,又很快出去了。”阮夜笙叹了口气,说:“他看上去很焦虑。之前我去门外问他吃不吃早餐,发现他没在,可能是暂时走开了。”


    奚墨低着头,若有所思,又担忧地看着阮夜笙:“这些事情你全都知道,是一晚上都没睡吗?”


    “我作证。”林汀雨说:“确实没睡,阮阮一晚上没敢合眼。”


    阮夜笙说:“汀雨也没睡,我作证。”


    林汀雨指了指自己:“我还是打了盹的。”


    奚墨内心柔软,看着阮夜笙说:“我们一块吃早餐吧。”


    “好。”阮夜笙笑眯眯的。


    “我也没吃啊。”林汀雨说。


    奚墨忙说:“我说的是‘我们’,当然包括了汀雨你了。”


    林汀雨满意地笑了,崔嘉鱼抗议:“不叫我吃吗。”


    “我觉得现在你已经吃得快像公园里那些鱼儿鼓肚皮了。”林汀雨说:“皮球鱼儿。”


    崔嘉鱼气得发晕,自己以前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货,还丢脸和她说了,说完以后还彻底失败了,林汀雨还*不喜欢她,这件事将会成为崔嘉鱼此生最大的黑历史。她想到林汀雨心里只有林汀霜,也释怀了,心想就让林汀雨这个货去嚯嚯林汀霜吧,不过转念想到林汀雨从不嚯嚯林汀霜,反而把林汀霜当宝物一样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崔嘉鱼差点又气晕。


    “当然不会忘记叫你,大家都一块。”奚墨面色有些苍白,笑道:“我先去洗漱。”


    说着,她撑着疲惫的身体准备下床,阮夜笙连忙揽着她,说:“扶着我。医生说从车上摔下来的时候,腿被磕到了,虽然不严重,不过一开始尽量少强行用力,走动的时候一定要我搀扶着你走。”


    说着,阮夜笙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前去盥洗室。


    早餐期间,几个人和奚墨说了简叶和顾栖松调查的那些情况,奚墨满腹心事,问崔嘉鱼:“叶子那辆车的行踪呢?”


    “别提了。”崔嘉鱼说:“找是找到了,但是没用,里面根本没人,她早就找个地方弃车逃跑了。”


    崔嘉鱼越说越气:“跑了我也能给她抓回来。”


    不过她瞥见奚墨的脸色有些黯然,连忙不说了,奚墨说:“你放心去查,我会尊重你们警方的一切,你不要为难,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崔嘉鱼说:“你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身体养好。”


    奚墨点了点头,低头吃早餐。


    之后早餐结束,林汀雨找了个借口,让崔嘉鱼和她出去买点东西,门被关好,病房里只剩下奚墨和阮夜笙两人。


    阮夜笙让奚墨躺回到床上,奚墨拿着崔嘉鱼带过来的那个文件盒查看,面色十分复杂,她看到阮夜笙的照片被简叶画了一个打叉,连忙拿了出来,用手在照片上轻轻抚了抚。


    “对不起。”奚墨说。


    “干嘛说对不起?”阮夜笙问她。


    “我想找崔嘉鱼把你这张照片拿回来。”奚墨说:“可是我不能这么做,这是崔嘉鱼的证物,我不能让她为难,但是……”


    “你舍不得我的照片被画叉?”阮夜笙明白了,忍俊不禁。


    奚墨点头:“其实有办法可以去掉这个,但这就是破坏证物了,我不能……这样做。这两件事我都没办法为你办到,对不起。”


    阮夜笙凑过去,贴着唇亲了奚墨一下。


    她心想,我可爱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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