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过去经常说“爱”这个字。
我爱你哥哥。
我也爱你sweetie。
他们从不吝啬表达对对方的爱。
凌遥并没觉得周淮川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极度的伤心之下,她也没有精力去分辨他说的“爱她”和过去有哪里不同。
“可你用领带绑我,”凌遥趴在他怀里,委屈地控诉,“周淮川你欺负我。”
“因为你要跑,要离开我。”
“沈沛文也想把我绑起来,”凌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都在发抖,“你们都想把我绑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我只是太生气了,”周淮川的唇一下下摩挲着凌遥的额头,他闭着眼睛,呼吸深重,“当我得知你偷偷离开我去找沈沛文,还和他去了机场……我没办法冷静。我向你道歉,我错了,请求你的原谅。你可以原谅我吗?”
周淮川的唇沿着鬓角,缓缓来到凌遥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吮去她的泪水,咽下她的所有苦涩。
他一遍遍地告诉她:“我爱你宝贝,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凌遥的心理状态很脆弱,她需要肌肤的触碰来缓解情绪的不稳定。
过去她情绪失控时,周淮川会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偶尔用嘴唇碰一碰她的额头。
但都是一触即分,两人的亲密接触或许有点不太正常,可依然在凌遥能接受的父兄的范围之内。
可此刻的周淮川似乎变得和过去不一样。
他亲她的额头,她的眼尾,还有她的脸。
一个一个的吻不断落下。
边亲边说他爱她。
凌遥已经不哭了,她脸上的泪水全被周淮川吮光。
周淮川亲她嘴角时,她还处在情绪刚恢复的无力感中,整个人懵懵的,直到下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下意识想推开他,后脑勺上突然有一股力道将她往前压。
下一秒,周淮川湿软的舌头挤进她嘴里。
不给她任何适应的机会,他霸道强势地侵占她的口腔,有力的大舌刮过她的每一寸柔软。
她用舌头推挡着他的侵入,反被他狠狠吸住,吸到他自己嘴里,反复吸吮嚼磨,恨不得吞进肚子里。
凌遥被吻得气息都快断了,几乎抽光了胸腔里所有空气,眼里滚出大颗大颗的生理性眼泪。
耳边充实着男人急促沉重的呼吸声,手掌心下压着的胸膛充血发硬得像岩石。
雪松的清苦味浓烈霸道,一寸寸攻陷柔嫩的口腔。
凌遥不断发出求饶。
可周淮川明显不愿放过她。
他越吻越凶,手指捏着她两侧脸颊,迫使她张开嘴巴,他将一整条舌头全部伸进来,捣弄得她口腔发酸发软,来不及咽下的涎水不断从两边嘴角流出来,被他全部吸吮干净。
他亲她脖子时也没放过她的嘴。
食指和中指并拢,强行塞进她嘴里,夹住她柔嫩的舌尖搅动。
粗粝的指腹和惩罚性质的力道,让凌遥差点就干呕。
她的脖子上很快惨不忍睹一片。
牙印和吻痕遍布交错。
周淮川不断舔着凌遥脖子上被自己弄出来的痕迹,他
的手从她嘴里退出来,同时抬头凶恶地吻上去,再次堵住她的唇。
凌遥被吻得只有出气没了进气,眼睛都翻白了。
在某一刻,她生出了要死在周淮川吻里的念头。
凌遥从没见过这样的周淮川。
他不再温柔,不再绅士,他的怀抱和他的吻都充满了侵略性。
不知过了多久,周淮川才放开她。
凌遥被吻得高扬着头,嘴唇被吻肿,脖子和锁骨处满是红痕和牙印,漂亮得犹如玻璃珠的眼睛,视线迷离呆滞。
——是破碎又美丽的娃娃。
新鲜空气的灌入,让凌遥感到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她大口喘着气,理智渐渐回笼,目光聚焦在眼前的人身上。
周淮川的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疯狂。
她以为这是一场梦,可嘴唇和脖子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的存在。
她害怕不安,也震惊到了极点,颤颤巍巍地开口:“周淮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周淮川从凌遥的耳垂吻回她的唇,他反复吸吮啄吻着这两瓣柔软,边吻边说,“我在亲你。”
周淮川用舌尖卷走她嘴角泪水与口水混合的晶莹,喉咙里发出清晰的吞咽声。
他反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这幅表情?”
凌遥被周淮川吻得眼尾发红,用细细哑哑的声音说:“可是……你怎么能这么亲我呢?”
这并非周淮川第一次亲凌遥。
可过去,他只是简单地吻一下她的头发,再亲昵一些,也不过是绅士地亲一下额头。
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将舌头塞进她嘴里,恨不得捅进她喉咙里。
不止如此,他粗粝有力的舌头扫过她的脖子和锁骨。
他还舔她的耳朵……
这种“亲吻”,她只在某种电影里见过。
凌遥的脸因为忆起电影里的情节烧得通红。
她简直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和周淮川这样亲……
“那应该怎么亲你?嗯?”周淮川从她眉心眼皮鼻尖一路吻到唇角,极尽温柔缠绵,怎么亲都不够,嗓音里伴随着低低的喘息声,“不喜欢我这么亲吗?”
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而是应不应该。
他们不该这样的。
在情感上,她把周淮川当父兄看待,无论是爹地还是哥哥都不能那样亲她。
“哥哥……”
凌遥刚出声,就被周淮川用手握住脖子。
他不容分说地低头,凶恶地吻住她。
“我不是你哥哥,”他掐住她脖子,舔咬着她柔嫩耳垂,嗓音粗重低沉,“凌遥,我不是你哥哥,别那么叫我。”
凌遥害怕地哭出声,
“可我们是……”
“我们是什么?嗯?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凌遥?”周淮川闭上眼睛,瘾君子一般,深深地痴迷地嗅着她皮肤上的味道,更像用气味锁定猎物的野兽,“我不是你爹地,更不是什么uncle。哥哥?我从没想过当你什么哥哥!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凌遥。”
凌遥实在太过震惊了,她完全忘了反抗,任由周淮川贪婪地亲吻她脸上每一处。
“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一种,”周淮川温柔地亲了亲她的眼皮,低声缓缓地说,“我只可能是你的husband。”
“husband”让凌遥的表情一片空白。
如果周淮川的亲吻和一声声的“我爱你”,还能让凌遥自我催眠成家人之间的爱意,那么他这句话无疑断绝了她能为他找的所有理由。
凌遥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像看着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周淮川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周淮川不让凌遥逃避,他捧住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让她好好听着这些年藏在他心里的话,“我爱你凌遥,不是爹地对女儿,哥哥对妹妹,而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我无时无刻不想亲你吻你,把舌头伸进你嘴里,亲得你喘不过气。我只希望在一种情况下听你叫我哥哥和爹地。”
哪种情况?
自然是在床上。
凌遥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淮川。
“不……”凌遥的脑子一片混乱,整个人陷入巨大的震惊中,她不断摇着头,“这些年……我们是亲人,我把你当最亲近的人,我们永远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相爱。”
“爱人也可以是最亲近的人,甚至比爹地和哥哥还要亲。你不喜欢我吗凌遥?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周淮川握将凌遥的手拉到嘴边亲吻着,“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没关系,你只是太过惊讶,会慢慢适应的。”
适应什么?
适应他爱她,适应他成为她的男朋友甚至是丈夫?
这太可笑了!
一个她叫了十年哥哥,把他当成家人一样看待的人,突然告诉她,他爱她,不是父女兄妹亲人间的亲情,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带有欲望的爱,他想成为她的丈夫!
“你放开我!”凌遥不可能接受这件事,她剧烈地挣扎,“你疯了,周淮川你疯了!我不可能爱你,我们永远不会在一起!”
对凌遥来说,周淮川此时此刻说的话和行为,比沈沛文是个变态的冲击力更大。
她根本不可能接受!
“你不爱我?那你爱谁?沈沛文吗?”周淮川将人整个抱进怀里,不顾她的捶打挣扎,覆在她耳边,沉声道,“要我带你再回那间地下室,告诉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渣吗?”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我要回港城——”
凌遥手脚完全动不了,情急之下一口咬住他肩膀,她将所有的恐惧、不安和愤怒全部发泄在口齿之下,衬衫很快被血渍染透,斑驳到一整个肩膀。
周淮川非但没有放开她一丝一毫,反而主动偏过头,将没有衣服阻隔的脖子送到她嘴边。
“牙齿疼不疼?咬这儿,好不好?”
凌遥松开嘴,哭着说:“周淮川你疯了……”
“如果我爱你就是疯了,”和温柔的声音不同,周淮川的手臂充血发硬,像铁块一样箍着凌遥,不给她任何逃离自己的可能,“那我很早之前就已经疯了。”
曾经给过她无数安全感的怀抱,此时却成为了囚禁着她的牢笼。
“我原本想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感受到我的心意,接受我们之间关系的改变,但你成长得太快了,而我也忽略了你在青春浪漫的年纪,对爱情和与异性的亲密接触有着旺盛的需求。”
如果不是沈沛文的出现,他或许还会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凌遥,”周淮川说,“你当然应该享受这世上所有一切美好,包括爱情。”
如果忽略他所说的内容,他就像过去十年间一样,以父兄长辈的身份和语气同她讲道理。
他不容置疑地告诉她——
他允许她谈恋爱,与异性接触,但这个人只能是他。
周淮川还是心疼她的。
但比起心疼,他更需要确保“沈沛文事件”不会再次发生。
他过去就是因为心疼她,给了她一定的自由度,可没想到,他越是给她自由,她就越是想法设法地要离开自己。
如果早知道,她会受人蛊惑,爱上一个变态狗杂种,他又何必隐忍这么多年?
他早该让她彻彻底底、完完整整地变成自己的。
过去十年间,凌遥与周淮川所建立起的情感关联,都在今晚被彻底粉碎。
凌遥感到害怕,她怕失去她一直以来信任依赖的“周淮川”。
她更感到痛苦,因为她无力改变这件事。
“嘘……嘘……别哭了好吗?宝贝,你哭得我心肝儿都在疼。”
周淮川抱着凌遥,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她。
只是过去点到为止的肌肤触碰变成了亲脸和亲耳朵。
凌遥早就哭得没力气了,趴在周淮川宽阔的怀里,大哭过后的嗓音干涸嘶哑。
“可我是你养大的
啊……”
“你是我养大的,”周淮川无比温柔地啄吻着凌遥的眼睛,理所当然地告诉她,“所以就该属于我。”
第42章 坏掉了她的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
凌遥最后在周淮川的怀里哭晕过去。
周淮川又抱了很久才把她放回床上。
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事太过惊心动魄,更是对她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凌遥睡得不安稳,频繁地做梦。
一会儿梦到自己在海边,涨潮的海岸上停着辆车,车后备箱里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求救。
不等她冲过去救人,梦里的场景突然变成了迪士尼乐园,周围全是人,人声鼎沸,可这些人都没有脸,只有模糊的一团。
她大喊着“妈咪”,没人回应,只有一张张恐怖的“无脸怪”。
她害怕地大哭起来,有人抱住了她。
她抬起头,却在看清他脸的刹那,惊恐地捂住嘴。
梦里的人将她按进怀里,手抚着她脑后,温柔地说:“别怕,Celia,别怕。”
她想要推开他,挣扎中感觉到四肢被束缚住了,她抬起手,看到手腕上的镣铐,和镣铐连接着的金属链条。
她此刻正在那栋别墅的地下室。
四周的内嵌式柜门全部打开。
无数折磨人的工具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张张吃人的血盆大口。
“喜欢这里吗?”沈沛文淫靡地舔着她的耳朵,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和狂热,“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我为你准备的,你想先试试哪一个?还是我们一个一个慢慢玩?”
凌遥哭醒时,周淮川从房间的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床边。
黑暗中,凌遥哭着抱住周淮川。
周淮川直接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单手托着人,另只手捞过床上的毯子将她裹起来。
房间里没开灯,漆黑一片。
周淮川抱着人,在房间里慢慢踱步。
从床边走到落地窗前,再走回来,小心地避开房间里的东西。
他的夜间视力发挥了作用。
小时候凌遥常常做恶梦。
那时候她刚跟着周淮川生活,难免对他生疏,晚上做了恶梦,抱着她的玩偶,轻轻敲他的房门,小声问可不可以在他房间沙发上睡。
后来亲近一些,害怕时她会主动牵他的手,高兴时搂他脖子,生气了直接动手,偶尔动牙。
凌遥喜欢被周淮川抱着。
他的怀抱温暖、宽阔,充满了安全感。
无论何时,都为她敞开着。
“Sleep,Sleep,mylove.”
周淮川低沉平缓的嗓音不断在她耳边响起。
情绪糟糕时,凌遥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会变弱,唯有对周淮川和他身体格外清晰敏感,从而让她对他产生更高的需求和依赖。
她需要他的声音,体温,味道,甚至是他的呼吸声。
要它们无限接近自己,直至毫无缝隙地将自己包裹在其中。
她想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长在他身上。
她要他们一体而生,无法割舍。
凌遥的情绪在周淮川的安抚下渐渐平静。
她几乎哭到虚脱,无力地靠在周淮川怀里,半张脸贴着他脖颈肌肤,滚烫的泪水沿着他侧颈线条滑入领口,湿透了昂贵的衬衫。
即使在不久之前,她在他肩膀和脖子上咬出了好些个牙印,殷红的血染红了衬衫,她骂他是疯子变态,但当她被梦魇折磨情绪大起大落时,还是会忍不住地向他索取抚慰和安全感。
周淮川是凌遥这是十多年来唯一的依靠。
她是他拿心血滋养出来的。
怎么可能真正割舍掉呢?
周淮川心疼地问:“可以告诉我梦到了什么吗?”
凌遥收紧抱着周淮川的手臂,不断摇着头,泪水再次汹涌。
刚才的梦太可怕了。
梦里的一切都是凌遥恐惧的来源。
发现凌遥的颤抖,周淮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有我在,任何人都不会伤害到你,更何况只是一个恶梦。想Daron和Archie了吗?要我把它们带过来陪你吗?”
“我想回家。”
“好。”
“哥哥……”凌遥抽噎着说,“我害怕。”
“我向你保证,你再也不会见到沈沛文,”周淮川微微低头,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随即皱眉,“你在低烧。”
医生给凌遥检查身体时周淮川离开了房间。
他给助理打电话。
不是庄严,是负责东南亚事务的另一位助理。
对方向他汇报了一些事。
周淮川沉默地听完。
“您接下去的安排是什么?”对方用泰语问,“需要把人带去那边吗?”
“那边”具体指哪里,不用明说,反正肯定是个游离在法律之外的地方。
对周淮川来说想要让一个人消失很简单。
哪怕他是港城沈家的独生子。
昨天在机场的所有人,包括沈家私人飞机上的机组人员,都不会对外透露一丝一毫。
至于其他的,在沈沛文打算带走凌遥时,他已经抹掉了自己和凌遥的所有踪迹。
沈沛文给自己掘了条不归路。
卧室门打开,医生站在门后。
医生一脸担忧地对周淮川说:“Richard先生,能请您过来一下吗?”
周淮川马上挂断电话。
他走进卧室,来到床边。
凌遥侧身躺在床上,身体微微蜷缩,表情隐忍着某种痛苦。
周淮川俯下身,掌心贴向她额间,摸到了一手的湿汗,皱眉问:“怎么出这么多汗?”
凌遥的脖颈里也全是汗,脸上透出不正常的红,不太像正常的发烧。
医生站在他身后解释:“这就是我要和您说的……”
周淮川抬手,打断了医生后面的话。
他对医生说了句俄语,医生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用俄语回答了他。
后面的交流两人全程用俄语。
最后周淮川说:“我知道了。”
“我可以马上准备镇定剂。”
“不能用镇定剂。”
医生解释道:“Richard先生请您放心,我会用最温和的药剂,并且注射最少的量。”
“和剂量没关系,”周淮川说,“她对镇定剂的成分过敏。”
听周淮川这么说,医生表示无能为力,她看着正在煎熬中的凌遥,叹气道:“如果不用镇定剂,她会非常难受。”
周淮川低头看着床上的人,“会持续多久?”
“一整晚。”
医生离开前,周淮川叫住了她。
他没回头,用俄语淡声说:“你应该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是的,当然,”医生听出了老板语气中的警告,诚惶诚恐道,“您放心,不会再有人知道。”
医生离开后,周淮川将凌遥身上盖的毯子往下拉开一点。
她一直在出汗,怪异的绯红已经从脸蔓延到了脖子和锁骨处大片肌肤。
周淮川握了下凌遥的手,手心滚烫,湿漉漉的全是汗。
在医生说她体温升高不是因为发烧后,他很快就明白过来。
医生说摄入量应该不多,但十几个小时都没代谢掉,说明药效很强,可能会持续一整晚。
周淮川替凌遥抚平紧蹙的眉头,语气温和,眸光里却浸染着无边寒意。
“他喂你吃了什么?”
凌遥无法回答周淮川的问题,她甚至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她痛苦地闭着眼睛,因为不知名的潮。热,血液流速变快,呼吸急促,身体也变得很奇怪。
“你刚才和医生说了什么?我感觉身上很烫,我生病了吗?”
周淮川没正面回答,“医生说你只是没休息好。”
“可是我好难受,”凌遥露出哀求的神色,她真的太难受了,“不能吃药吗?”
“不能。”周淮川将她的手塞回毯子里。
她很快又拿出来。
“太热了,身上全是汗,”凌遥睡不住,从床上坐起来,“我可以洗个澡吗?”
周淮川没同意,“暂时恐怕不行。”
凌遥低头闻了闻,小脸皱起,“可我睡衣都湿透了。”
不仅睡衣湿了,长发难受地黏在脖子里,连看着他的那副浅色眼眸都是潮湿的。
整个人像从水里刚捞起来。
周淮川很清楚,服用这种药之后的人,会变成何种模样。
彻底失去自我。
脑子里只剩下唯一而强烈的渴望——
被人干烂。
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或许她只需要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但显然,怕什么就来什么。
凌遥的目光逐渐涣散,半启着唇 ,舌尖舔着干涩的唇。
白色睡裙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年轻的身体。
她变得很不一样。
这种变化,也落在周淮川眼里。
“我想去外面客厅待一会儿,”凌遥的呼吸越发急促,颈侧的大动脉不安地跳动,她坐立不安极了,“房间里太热了,我没办法呼吸……”
以防唯一,整座公寓此时没有人。
她掀开毯子,就感觉到不对劲。
陌生怪异的感觉刺激得凌遥头皮一阵阵发麻。
她忍不住发出声音,“嗯……”
周淮川心里一紧,俯身去查看她情况,“怎么了?”
凌遥不断地深呼吸,最后她哭出了声。
“很难受吗?”周淮川捧起凌遥的脸,心疼地看着她满脸泪痕。
凌遥哭着摇头。
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周淮川。
凌遥感觉自己坏掉了。
她的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
可是这个问题,明显不能说给周淮川听。
身体的反应越发怪异和强烈,可她不能说,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了。
周淮川大概猜到凌遥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心里更清楚,这种时候,自己要做的就是马上离开房间,守在门外,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这扇门。
他应该再次用领带绑住她的手,用皮带捆住她的脚腕。
可他没有这么做。
周淮川站在床边,凌遥跪坐在床沿。
她正面抱住他时,他没有推开。
隔着两层布料,她与他的身体紧紧相贴。
凌遥克制不住地收紧双臂,让两人贴得更近。
她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却不知道,两人身上轻薄的衬衫料子,根本什么也掩盖不了。
她知道会被发现,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抱着他蹭着他。
陌生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凌遥只觉得脑子里像有根绳紧绷着,绳子的一端是痛苦,另一端则是快乐。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不断拉扯着她的神经。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绳会断,她害怕却也期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周淮川腰腹上的衬衫湿了一大片。
上面沾满了凌遥的泪水和涎水。
周淮川始终一动不动地站着,手垂在身侧,没碰她一下。
空气又湿又热。
他什么也没做,却已然满身湿透。
在凌遥突然抱紧他,身体持续痉挛十多秒过后,周淮川抬手,抚着她一边侧脸,哑着嗓子问:“好一点了吗?”
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全是支离破碎的呜咽。
凌遥汹涌的泪淌进周淮川手心里。
“没有……”
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持续不断侵袭着她。
到了此时此刻,她不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凌遥攀着男人有力的手臂,仰着头,无助地望着他,祈求着他。
“给我用镇定剂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周淮川捧住她满是泪痕的脸,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她肌肤上的热度惊人。
他的目光里满含心疼,“可你不能用镇定剂。”
过敏的后果远比现在更严重。
周淮川不会冒这个险。
凌遥绝望地闭上眼睛,泪珠从眼角不断滑落。
周淮川用手指捏着她后脖颈,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忍一忍好吗?”
周淮川让凌遥躺回床上。
但她躺了没多久就躺不住了,躬起后背,难受地将自己蜷成一团。
当周淮川意识到她准备做什么时,他掀开毯子,扣住她手腕,阻止她要做的事。
“不可以,你会弄伤自己。”
她没有任何经验,用手不但无法缓解,还有可能把自己弄伤。
但凌遥已经听不进他说的话了。
药物放大了她的欲。望,身体呈现出强烈的空虚感,它们占据了她此刻所有的感官。
凌遥的脸开始无意识地在他手心里摩挲,她柔软的唇不断划过他的掌心。
灼热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指间。
她不再哭,嘴里喃喃着“我好难受”。
哥哥我好难受。
周淮川我好难受。
周淮川的脚步根本挪不开半步。
他望着她,目光逐渐变得深沉幽暗。
喉结因为连续吞咽,不断地滚动着。
他屏住了呼吸,压抑克制着狂乱到近乎失衡的心跳。
就像擅长跟踪蛰伏的兽类,在漫长孤寂的狩猎即将结束,面对嘴边的猎物,即使饿得发狂,忍得口水不断从利齿里流出来,也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比起一口吞噬,更享受吞噬前,终于如愿以偿的快意。
是快意,也是虐感。
人和动物一样,饥饿太久,饥饿感也会变成一种自虐。
整个公寓里只有周淮川和凌遥。
周淮川闭上眼睛。
胸腔带起深重的呼吸。
空气里漂浮着小苍兰甜腻潮湿的味道。
凌遥什么话都说不了,但周淮川知道,她正在索求他的帮助。
求他救她。
求他……
一口吞噬她
第43章 求求你他想要的东西也一定会得到。……
“求求你……帮我。”
凌遥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周淮川。
他当然会帮她。
柔软的唇舌,含住娇嫩。
来不及吞咽的晶莹从男人的嘴边溢出,沿着下颌线条淌进脖子里,弄湿深色禁欲的衬衫。
凌遥半靠在床上,腰上被周淮川垫了两个软枕,睡裙下摆堆叠在腰间。
随着周淮川的动作,她不断往后高仰起头,一头瀑布似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身上。
凌遥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难耐的声音却依然控制不住地从嘴里溢出。
“哥哥……周淮川……”她混乱地叫着他。
他的回应是埋得更深,含得更重。
喷涌而出的瞬间,她终于忍不住喊出声。
眼泪和汗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周淮川给凌遥连续口了两次。
凌遥在余韵中被周淮川抱到沙发上,让她正面坐在自己腿上。
凌遥的手掌抵在周淮川硬邦邦的胸口,他领口和胸前的衣服全湿透了,沾着的全是她的东西,薄透的衬衫下,露出清晰的肌肉轮廓。
周淮川边吻凌遥,边解开皮带,抽出来扔在一边,再拉下西裤拉链。
刚才的两次远远不够。
她的身体依然强烈渴求着。
凌遥的意识早已不清醒。
周淮川摁住她的手,声音嘶哑低沉,“不用。”
周淮川不让她脱下那层薄湿的布料。
“为什么……”凌遥闭着眼睛,小猫洗脸般不断蹭着周淮川的脸,蹙眉不满道,“为什么……”
周淮川的大手用力控住凌遥的腰,不让她乱动,隔着两层湿透的布料,将自己贴上去。
他没说话,只有呼吸声急促而深重。
她靠在他肩头,迷茫又渴求地问:“你不想、不想吗?”
周淮川握住凌遥的药,掌控着一切。
他闭上眼睛,额头和脖颈上暴起的青筋,交错纵横,胸膛随着一个个深。重的呼吸不断起伏着。
“如果可以,”他说,“真想让你感受一下,我是在用怎样的意志力才没有……”
“才没有什么?”
周淮川低头,含住凌遥耳垂,慢慢地亲着咬着。
他说了句下流的脏话。
听得凌遥脸色通红,浑身都在发颤。
凌遥抱着周淮川的头,高仰起脖子望着天花板,嘴巴半张,连眼神都是涣散的。
不知过了多久,凌遥终于清醒过来。
她几乎精疲力尽,浑身
上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她趴在男人滚。烫硬实的胸怀里,声音哑得不成样,“我想洗澡……”
周淮川低头,亲了亲凌遥额头。
“好,我抱你去浴室。”
“我、我自己去。”她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推开周淮川,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周淮川放好水,将干净的衣物放在衣架上,等她去了浴室,把床上的床单和被罩换成新的。
凌遥洗了很久。
周淮川忍不住敲了敲浴室的门,问她好了没有。
她没说话。
周淮川听到水流和细细的哭声。
极。致的愉。悦和强烈的羞耻,还有负罪感,让凌遥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不久之前,她还因为他那些话而大骂他疯子,没想到自己一整晚都在做更疯狂的事。
刚才的一幕幕不断涌向她脑子里。
虽然是受药物影响,可那些浪。叫、扭动和欲。求不满却是真实发生了的。
和她做那些事的还是被自己当成家人敬重的人。
强烈的道德感让她唾弃、厌恶,憎恨自我到了极致。
浴室的门被打开。
凌遥忍着哭腔说:“你出去。”
周淮川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换了干净的衣物。
他在原地站了一阵,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凌遥坐在浴缸里,背对着他。
一头长卷**浮在水面上,半个后背露在浴缸外,肌肤白皙无暇,凸出的肩胛骨像一对漂亮的羽翼。
周淮川半跪在浴缸外,手在里面试了试。
“水有点凉,不洗了好吗?”
凌遥屈膝坐在浴缸里,下颚抵在膝盖上,沉默地望着水面。
周淮川将她一头湿发从水里捞起来,全部挽在他手里。
“我已经让他们把Daron和Archie带过来了,等你睡醒,就可以见到它们。”
两只罗威纳犬是凌遥的安抚犬。
它们从小陪伴在她身边,和周淮川一样,平复她的情绪,给她带来安全感。
凌遥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滚落,她哽咽着说:“我想回家。”
她不仅需要安抚犬,她更需要一个能让她足够安全和熟悉的环境。
可这一次,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周淮川却说:“我已经和学校请好假,我们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安全熟悉的环境对她很重要,但她现在更需要的是适应他们之间新的关系。
她想回家,只是想逃避,想当缩头乌龟。
可是周淮川不让她逃避。
凌遥低下头,双手捂住脸,痛苦和悲伤伴随着哭泣声不断从指缝中溢出。
只要是周淮川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他想要的东西也一定会得到。
周淮川从旁边架子上拿了干毛巾,熟练地将她的头发包裹起来。
他还记得第一次给她包头发,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在没有夹子的情况下成功,于是和她商量能不能直接吹干。
十岁的凌遥理所当然地说:可是公主洗完澡都会把头发裹起来。
十年凌海,十年凌遥。
周淮川对凌遥付出的远远多于凌海,甚至凌海也是因为凌遥才得以继续存在。
他把一个失去了父母至亲,在别人眼里应该过着孤单可怜生活的女孩,实实在在地宠成了公主。
这世上,没人比他更在乎她,更爱她。
“凌遥,”周淮川说,“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我不希望太久。”
凌遥刚躺上床就晕睡了过去。
她实在太累太累了。
身心俱疲。
医生是在一小时后到的,按照周淮川的要求,给她做了检查。
检查完,房间里留了人照顾凌遥。
医生在书房向周淮川汇报检查情况。
“没什么大碍,有一点充血红月中,很快就能恢复。”
医生当然知道这种药的可怕程度,她的这位老板常年在东南亚活动,更清楚这类东西能把一个人变成何种模样。
所以当她检查发现房间里的女孩除了有点红月中外,没有其他伤害,身上也不见任何应该有的“痕迹”,她不可谓不惊讶。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老板有多喜欢这位混血小天使。
医生无法理解,到底是多大的毅力才能没有让他,在那种时候忍住没有碰她。
“查到药的来源了吗?”周淮川问。
周淮川自己的事业主要在东南亚,但他的生意,从不碰“情。色”二字。
对此,他向来深恶痛绝。
“不算常见的药,但已经查到点眉目了。”
“找到人后,让周作一起带过来。”
周作和庄严都是周淮川的助理,前者负责东南亚事务,后者负责国内和其他海外项目。
“是,Richard先生。”
医生汇报完就离开了。
医生刚离开,庄严打来了电话。
他告诉周淮川,沈家找了中间人要见他。
沈沛文已经失踪接近二十四小时,沈家人不可能没发现,他们找到自己这里,也没有出乎周淮川所料。
“我说您不在国内,”庄严顿了顿,犹豫着开口,“他们想和您通电话。”
周淮川声音沉冷,“你告诉蒋家的人,谁也见不到沈沛文。”
庄严不说,周淮川也能猜到沈家找的中间人是谁。
到了这个地步,除非是港城蒋家,否则没人会愿意揽这件事。
至于是不是蒋晋霖本人出面,周淮川没兴趣知道。
“好的,周总,”挂电话前,庄严又说了一件事,“凌小姐的手机修好了,但通话记录的数据无法再修复。从运营商那里查到,在您说的那段时间,确实有过一个电话打给她,号码注册在境外,再通过软件转化,查到来源需要一点时间。”
凌遥说她是接到宋姿仪的电话,得知她要离开港城,情急之下才找沈沛文。
周淮川当时并非不信她,他只是生气,她为了这种事,竟然瞒着自己离开,甚至敢坐那个狗杂种的飞机。
她需要得到一场教训,深刻到足以让她记住一辈子的教训。
打完电话,周淮川没有处理公事,也没有休息。
他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那些原本挂在沈沛文为凌遥精心打造的地下室墙上的照片。
最早的照片是她五岁时,最近的就在几天前。
周淮川看人很准,詹老太君寿宴,沈沛文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就察觉到了。
沈沛文专挑自己去E国出差的时间,利用荣少杰和宋姿仪接近凌遥,后来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找机会接近她。
他的演技很好,几乎天衣无缝,天真单纯的凌遥很容易迷失在他营造出的人设中。
他想做什么,周淮川一清二楚。
他当然可以强硬地阻止凌遥和他接触,但随着凌遥逐渐长大,她开始反感和质疑他的管教和掌控。
公司里偶尔听见有人说孩子大了难管,他起初不觉得,现在才算是理解了。
过度的干涉,只会适得其反。
或许沈沛文就等着自己和凌遥闹掰,转头投入他的怀抱。
所以这次,他没有像对待那个妄图用一点精神共鸣,就想将她拽入糟糕生活中去的学长,向对方施压,让他主动离开她。
关于那件事,周淮川从不后悔,虽然当时因为这事,凌遥和他大吵一架,最后趴在他怀里哭湿了他一整个衬衫衣领。
沈沛文很聪明,不仅聪明,他特别会忍。
周淮川相信除了让他彻底消失,无论自己用何种方法,他都不会在明面上和自己对抗。
沈沛文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在暗中窥视、筹谋,直到某一天,被他发现机会,将人从自己身边抢走。
周淮川收到詹宁楼截下的照片就开始查沈沛文,他隐藏得很好,他一开始确实没查到什么,但他始终不放心他,于是他的人除了保护凌遥之外,还有一批专门盯着沈沛文。
可他还是低估了沈沛文。
虽然不愿承认,但沈沛文确实很了解凌遥,他很清楚宋姿仪是她的软肋,也是她和自己之间最大的矛盾,昨晚的一切他计划得非常完美,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发现凌遥不见,会去机场堵人,于是故意买了去莫斯科的航班,然后在登机前一刻突然改成私人飞机。
如果不是他很早就让人盯着他,也许真就被他骗到了。
其实也不
是不能在莫斯科拦住人,或者伊斯坦布尔。
只是一旦脱离了港城地界,脱离了约束,周淮川不敢保证,自己会让沈沛文全须全尾。
所以沈沛文应该感谢他的失败。
周淮川将桌上凌遥的照片收起来。
他来到卧室,佣人看到他,默默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凌遥侧身躺在床上,朦胧的灯光照在脸上,在纤长的羽睫下映出一片浅色阴影。
呼吸声很轻,她陷入了极深的睡眠中。
周淮川立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俯下身,吻去她眼角未干的湿意,轻声说——
“Iwishingyougetwhatyouwant,mylove,myonlylove.”(我希望你得偿所愿,我的爱,我唯一的爱。)
第44章 你会疼我现在也疼,哥哥我好疼啊。……
凌遥醒来时,房间里没有人。
房间的窗帘拉开了一条小缝隙,露出一小片莫斯科湛蓝的天空,浮尘在阳光下斑驳跳跃。
今天是初冬的莫斯科难得的好天气。
床上一有动静,两只成年罗威纳摇着尾巴跑到床边,大脑袋亲昵地蹭着凌遥垂在床边的手。
“Daron,Archie?”凌遥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音哑得可怕。
昨晚的记忆瞬间复苏。
药物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让她一整晚被欲望支配,做出很多完全不敢相信的事。
在做这一切时,她的意识并没有完全丧失。
她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舌头伸进男人的嘴里,两条湿滑的舌头疯狂纠缠在一起,黏腻透明的涎水从嘴角溢出,沿着下巴滴落。
她记得吻得痴迷沉溺时,忍不住哭着说“哥哥的舌头好好吃”。
她也记得每一次即将到达那一刻,她因为极致而强烈的感觉,放纵高亢的声音。
当然她也不会忘记,自己有多渴望周淮川。
昨晚的一切都让凌遥感到十分痛苦。
更让她无法面对周淮川。
凌遥洗漱完,又磨蹭了很久才从房间出来。
周淮川已经在餐桌旁等她。
“早,睡得好吗?”他和过去十年间的每一天,温情地同她打招呼。
凌遥看着他,恍惚间觉得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改变,昨晚他们说的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见凌遥愣着不动,周淮川站起身来到她身边,双手捧住她的脸,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没胃口?”周淮川的目光在凌遥脸上细细巡视,眉眼间满含担忧,“你昨天没吃什么,好歹吃一点,别让我担心,好吗?”
“我想见沈沛文。”
凌遥的话让周淮川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牵起她的手走向餐桌。
“可以,但必须先吃东西。”
凌遥摇了摇头,“我真的吃不下。”
周淮川让她坐下,他俯下身,握住她脖子,拇指指腹轻揉慢捻那上面暧昧的痕迹。
力道由轻到重,搓得那片肌肤发烫。
凌遥一动不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紧。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呢?
她身上的吻痕,他脖子和后背上的抓痕,她哑掉的嗓子,无处不在告诉她,昨晚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她的脸色很差,嘴唇毫无血色,又因为紧张,纤浓的眼睫忍不住轻颤,眼尾渐渐漫起湿意。
周淮川想到什么,便问:“那里还疼?”
凌遥一开始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等明白过来,脸色瞬间惨白。
她被吓到了。
她想起了自己干过的事。
医生说这种药会让她难受一整晚。
她需要不断被满足,一旦得不到就会变得疯狂。
后来的凌遥确实有点疯。
周淮川在不至于弄伤她身体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满足她。
可远远不够。
她用细细的呜咽的声音就在他耳边,问他为什么只能这样。
“为什么?”她快要被折磨疯了。
一次,两次,三次。
始终得不到真正的满足。
周淮川将她两只手反剪在身后,不让她乱动。
即使忍得全身的肌肉紧绷到了极致,衬衫刚才被她胡乱解开了大半,露出充血后膨胀起来像石头一样发硬的胸肌。
那上面横七竖八好几排牙印。
她咬得挺重的,血印子深深。
周淮川仿佛感觉不到疼,还夸她牙口好,所以每月一次安排牙医检查很有必要。
他亲吻着她的耳朵,声音里尽是哑意,“只能这样。”
凌遥趴在周淮川肩上,哼哼唧唧地说:“可是我很难受,哥哥我好难受啊。”
凌遥伸出舌尖,开始舔他耳朵时,周淮川的身体蓦地僵住,眼神幽深得可怕。
周淮川突然倒吸一口气,“凌遥——”
原来凌遥趁周淮川注意力分散,手上力道放轻时,凌遥开始作妖。
她原本想一鼓作气,先斩后奏,可她只考虑了力度没顾上角度,没想到歪了。
不仅如此,还被狠狠剐蹭了一下,疼得她立时弯腰躬身,头埋在他怀里呼痛。
周淮川紧张极了,怕真弄伤了她,连忙把人抱到床上检查,好在没有破损出血。
怕凌遥再乱来,周淮川没敢再让她自己来。
他尽可能地温柔。
一整晚,她连续不停地要,最后身体变成轻轻碰一下就抖。
好在年轻底子好,医生说只是有点月中,很快就能自我恢复。
凌遥十四岁时,心理医生告诉她不能和异性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女大要避父避兄。
于是她没再向他要晚安吻,尽量避免牵手拥抱这类肢体接触。
只有情绪失控时,周淮川才会给予她身体上的安抚。
凌遥根本无法想象,她应该避开的父亲、兄长,几乎吻遍了她全身……
她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他面前露出那种模样。
“不许哭,”周淮川轻声警告,“眼睛还要不要了?”
昨晚她睡着后,周淮川帮她敷了眼睛,才不至于那么肿。
即使凌遥对现在的周淮川感到陌生,不知道怎么面对,但多年的相处,依然让她对他的很多反应和行为都是下意识的。
她偏就落下两滴泪在他手背上,她不说话,但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气。
看她这幅样子,周淮川无奈叹气,“又想和我冷战了?”
凌遥抿着唇不说话,也不看他,被周淮川捏住下巴,半强迫地抬起脸。
不等她反抗,他已经低头吻下来。
没给她任何适应时间,舌尖直接顶开牙关。
狠狠吻了一顿,他才放开人。
指腹用力擦着她下嘴唇,沉声道:“不说话,那就接吻。”
凌遥被吻得面色通红,眼睫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浅色眼睛里满是害怕、委屈和不敢置信。
周淮川低头连续啄了她嘴角好几下才皱眉说:“怕我干吗,我又不会吃了你。”
凌遥真想让周淮川去照照镜子,他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几分。
“可我真的吃不下东西。”凌遥委屈地说。
“嗯,不想吃东西,”周淮川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想我亲?”
凌遥:“……”
连续被深吻两次,凌遥终于撑不住,腿发软,只能靠在周淮川怀里才能勉强站住。
凌遥觉得周淮川像是变了一个人。
过去他们也有黏黏糊糊的时候,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一个绅士,甚至有点古板无趣。
教训她的大道理总是一套套,像一位真正的严父。
她无法接受动不动就亲自己的周淮川。
还是法式热吻。
周淮川用看穿一切的目光看着凌遥,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直白地问:“你以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凌遥沉默不语。
如果在昨天之前,凌遥会毫不犹豫地用这世上最美好的词
来赞美周淮川,他是她的哥哥,她的家人,她最爱最爱的人。
可现在……
一场惊人的告白,一夜荒唐的亲密。
让凌遥无法再对周淮川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给出一个直接的、明确的答案。
“凌遥,”周淮川把人抱在腿上,她对他的抗拒实实在在,可同样,她身体的柔软,皮肤的温度,她呼出的甜美气息也是实实在在的,“我想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是个好人。
反之,我就是坏人。
坏人做事没有原则,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周淮川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如此。
他和Chris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许只是因为他,宋姿仪没法在凌遥生日当天陪着她,他便把人给折磨疯。
因为荣少杰把沈沛文介绍给她,他差点将对方一生的事业毁于一旦。
他没有同理心,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要他想,他可以任意对待他们。
凌遥突然想到,宋姿仪曾经骂过周淮川的那句话,她说——
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你妈就是因为生了你这个怪物忍受不了才自杀的。
“但我是你的例外,对吗?”
凌遥的话,让周淮川怔了怔。
凌遥是害怕,但她怕的是他对着自己扭曲的感情,而不是周淮川这个人本身。
她主动牵起他的手,将他的掌心轻轻贴在自己面颊上。
“我或许确实不知道你内心是什么样的,”她说,“但我相信你永远不会伤害我。”
他当然舍不得伤害她,但他要她按时吃饭。
周淮川亲自为凌遥准备的食物,连烘烤的小面包都是**熊的造型,牛奶换成了雪梨银耳羹,清热护嗓。
凌遥吃了一半,周淮川才勉强满意。
吃完,周淮川让她和两只罗威纳玩了会儿,才喊她进书房。
周淮川让凌遥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某个监控下的场景。
看上去像是一个房间,房间里没开灯,漆黑一片,但夜视监控下,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房间里的人。
那人后仰着身体,坐在沙发上。
他两眼无神,放空地望着黑暗的一角。
似乎有所感应,他突然朝闪着红灯的监控探头看过来。
透过监视器,目光对视时,凌遥屏住了呼吸,身体控制不住发颤。
沈沛文突然冲着监视器的方向笑起来。
就像在对着凌遥笑。
第45章 更疯狂死在她最美好鲜活的那一刻。……
周淮川的手在凌遥肩膀上安抚似地捏了捏。
“别怕,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凌遥看着监视器里沈沛文的脸。
因为没有灯光,只能看清大概的脸部轮廓,纵然如此,也能轻易看出,沈沛文的状态不好。
“他在哪里?”
“不在港城。”周淮川给了个模糊的答案。
“他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周淮川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很快屏幕上代表“声音”的标志亮起来。
沈沛文所处的房间有了点灯光,不太明亮,但足够让凌遥看清他。
他身上穿的还是在机场的那套衣服,原本笔挺的衬衫和西裤,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凌遥没有在他脸和露在衣服外的肌肤上看到伤痕,至少表面上他没有受伤。
他的脸色很差,苍白中透着青灰。
与身体状态相反,眼里却闪着诡异的光芒。
他没有被束缚住四肢,半躺在单人沙发上,手脚软绵绵地瘫坐着,半仰着头,看向正对着自己的监视器。
痴迷的目光,就像在通过闪着红光的监视器,看着某个人。
“凌遥?”书房里响起沈沛文的声音,他用温柔缠绵的语调说,“我好想你,宝贝。”
凌遥被他喊得心里一跳。
周淮川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目光沉沉地看着监视器画面。
“我的小宝贝,”沈沛文说,“喜欢我在莫斯科为你准备的东西吗?”
凌遥颤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沈沛文低笑出声,似乎觉得凌遥的这个问题特别可笑,他说,“你问我,不如问你身边的人。”
监视器是单向的,沈沛文不可能看见凌遥,但他当然知道,她的身边有谁。
沈沛文偏了点头,仿佛在找周淮川的身影,他对着监视器,脸上笑意更甚。
他解释道:“你问周淮川,问问他,他想不想。”
周淮川想不想什么?
自然是想把她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绑在床上,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是做。爱,每一分钟都在做,直到做死在床上。
这些年,沈沛文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凌遥干死在自己身下。
死在她最美好鲜活的那一刻。
她死后,他会吻遍她全身,并虔诚地为她祷告。
像Molly和其他完美的小马驹一样。
他爱她们,爱到发狂。
而沈沛文相信,周淮川和自己是一样的。
他或许比自己更疯狂。
周淮川不仅想和凌遥做。爱,他还想吃了她。
食物层面的吃。
因为只有完整地将她吃掉,她才算从身到心,真正地属于他。
凌遥双手紧紧抠着座椅扶手,才没让自己因为恶心而吐出来。
她不断地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冷静。
“我可以单独和他聊聊吗?”在周淮川拒绝前,她又说,“反正你总会知道我们聊了什么,但我现在,不希望你在这里。”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她的表情认真,态度坚决,做好了如果他不同意就闹翻的准备。
周淮川最终妥协,离开了书房。
但凌遥相信,他只是离开了书房,自己接下去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都会知道。
即便如此,她也不要在此刻面对周淮川。
让他亲眼见证自己认人不清的愚蠢。
周淮川离开后,凌遥努力平复好情绪才开口:“妈咪……知道这些事吗?”
“你妈那个蠢货只知道钱,知道我对你有意思,恨不得把你送到我床上,”沈沛文嗤笑一声,“不过她还算有点良心,荣少杰公司差点破产时,我曾暗示过她,只要把你带到我身边,我可以帮他们。”
最后宋姿仪没有这么做。
可凌遥已经吃不准,她是因为良心发现还是因为从自己这里得到了钱,不再需要沈沛文的帮助才没那么做。
这两天发生的事几乎颠覆了凌遥过去二十年的人生,过去她所相信的一切也全部崩塌瓦解。
她不再相信宋姿仪和任何一个人。
她似乎又回到了十岁那年,阿爷去世,妈咪离开的那段日子。
没人可以信任,依赖。
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利益。
当时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凌海被蚕食,凌家被欺压。
直到周淮川的出现。
他拯救了凌海和凌家,也救了她。
曾经她也和所有人一样,认为他对凌家不图回报,绝无二心。
可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信任周淮川……
好在现在和过去完全不同了。
她不再是连监护人都无法选择的孩子,她已经二十,再过两年就能毕业,阿爷留给自己的财富,让她足以离开任何人也能生活得很好。
凌遥久不出声,沈沛文却并不在意,断断续续地说着,时而露出憧憬
的表情,时而又满是可惜。
凌遥看着监视画面里的人,仿佛就是前两天,他捧着一大束粉蓝色绣球,阳光洒落在他清隽的眉眼上。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里,他腼腆又真挚地说“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喜欢你”。
“所以我回到凌家老宅之后,我们相处的那段日子,全部都是假的?”
凌遥不可能不伤心。
她善良天真,珍惜每一段感情。
沈沛文的表情变得不自在起来。
凌遥好似在他眼里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懊悔。
“你离开周淮川回到凌家老宅的这段时间,我确实动过放弃带你去莫斯科的念头,”沈沛文追忆往昔的表情只维持了两秒就变了,变得阴沉可怖,“可是你拒绝了我。”
那天在G大,他情不自禁地吻她,比五岁时第一次见她,比十年后回到港城再次见到她还要激动,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因为能亲到喜欢的女孩,心脏被胀满,手心里全是汗。
可凌遥拒绝了他的亲吻。
他当时就从她的眼神和表情里,看出她不爱自己。连喜欢都算不上,顶多只能算是一点朦胧的好感。
当时那辆疑似周淮川的车从他们身边开过,她马上被吸引走所有的注意力,她的目光里就只剩下车。
“我过去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别人有好东西,就要去抢,”沈沛文闭了闭眼睛,“直到我遇到了你。”
他不仅要抢,抢到了还要把她关起来。
她只能属于他。
永远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如果没有周淮川,”沈沛文半眯着眼睛,露出诡异兴奋的笑,“你一定是我的。”
凌遥的眉间浮现一丝冷意。
那是沈沛文没见过的凌遥。
她言简意赅地告诉他:“不可能。”
“是吗?”沈沛文不置可否。
他觉得凌遥又天真又愚蠢,可他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
天真纯情,不谙世事,拥有完美纯粹的灵魂。
“或许我一开始无法看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不代表我一直看不清,”愤怒、恐惧和失望早已过去,接受了一切丑陋真相的凌遥,看着沈沛文的目光冷冷道,“等到那一天,我会毫不犹豫地……”
凌遥顿了顿。
沈沛文睁大眼睛,眼里迸发出异样光芒。
“你会毫不犹豫地做什么?”
“我会对着你的尸体,虔诚地向上帝祷告,”凌遥轻声说,“请他让你下地狱。”
沈沛文笑起来,“我还挺期待,你亲手杀了我,然后亲亲我的额头,替我念祷告词。”
沈沛文笑得太变态,凌遥心里的不适达到了顶峰。
她终于心死,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周淮川对沈沛文的安排。
是的,她知道,沈沛文会对自己说出什么话,她不是想找虐,只是想彻底看清这个人,然后让他彻底从自己的世界中滚出去。
电脑屏幕上变得一片黑时,周淮川走了进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凌遥问。
周淮川倒是有些惊讶:“看出来了?”
“他看上去……”凌遥回忆着沈沛文的神态,选择合适的措词,“很享受?”
周淮川面无表情道:“只是注射了点东西。”
“合法吗?”
周淮川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凌遥也就没再问。
无论外界怎么传言,凌遥始终相信周淮川在东南亚的生意和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至少符合当地规定。
他虽然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就算是为了凌遥积德,也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凌遥看着周淮川问:“沈沛文问我有没有看见地下室里我的照片?”
“照片我处理掉了,”周淮川蹲在凌遥面前,握住她的手,向她解释,“大部分都是能在你社交平台获得的照片,小部分是你参加一些宴会和活动时拍的,拍得很模糊,连你的脸都没拍清楚,我向你保证,没有任何你以为的那种照片。”
虽然没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但周淮川还是换掉了所有跟在凌遥身边的人。
凌遥相信周淮川的话,她知道港城的狗仔有多厉害,就是再厉害的大人物,也都被偷拍过,她不至于因为被偷拍几张照片而感到恐惧。
凌遥更小的时候,经历过被跟踪,绑架,威胁,动荡的经历,让她的承受能力远比普通人更强。
“他们问你要人了吗?你打算怎么做?”
人失踪这么久,港城沈家那边不可能什么动静也没有,恐怕早已找到周淮川这里了。
周淮川直白地看进凌遥的眼睛里,不答反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凌遥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问:“对付沈家你有几分把握?”
周淮川坦然道:“很多。”
凌遥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惊异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去TT岛玩那次,你们好像在谈吞并港城某家大集团的事。”
TT岛是詹宁楼在马代附近的私人岛屿。
那次乐意用一张凌遥的照片,从周淮川手里要走一百万。
这张照片就在海市,周淮川房间摆着。
凌遥猜的没错,那次周淮川和詹宁楼谈论的大集团确实是沈氏。
只是当时他们还犹豫,毕竟沈家和蒋家来往还算密切,动了沈家,不太好和蒋家交代。
没想到后来沈晗非在R国消失,帮着她瞒天过海的人就是沈家的人。
这下都不用费什么劲,蒋晋霖那边率先打了头阵。
前段时间沈家股价下跌,被境外资本恶意做空,公司内部乱套,沈董事长不得不把在分公司历练的孙子调回总公司。
现在连孙子都在人家手里捏着。
再担心,也不敢撕破了脸要。
难道要把自己孙子是个变态闹得人尽皆知?
沈家托了人,一再想要和周淮川见面,见不着,通个电话也行。
但无一例外,都被周淮川拒绝了。
那个试图帮沈家的蒋家中间人,也早被蒋晋霖处理了。
难得,井水不犯河水的蒋晋霖和周淮川因为沈家合作了一把。
“我不明白,”周淮川俯下身,一手撑在书桌上,另只手搭在凌遥身后椅背上,他微微倾身,带着点诧异地看着她,“你为什么想对付沈家?”
凌遥冷哼一声,像扔什么恶心的东西,将书桌上那支万宝龙Meisterstuck收藏系列钢笔扔进垃圾桶。
她想起了荣少杰送自己的那支。
现在她怀疑,那笔是沈沛文让荣少杰送的……
“沈家教出沈沛文这种继承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大几十万的钢笔,她说扔就扔,关键这笔不是她自己的。
周淮川却毫不在意,连看都没看一眼。
男人总是冷肃的眉宇染上一丝笑意,用哄人的语气在她耳边说:“最晚年底,港城就没有沈家了。”
第46章 什么歌《莫斯科郊外的夜晚》
不是没有沈氏集团,而是直接没有沈家。
见过沈沛文之后,凌遥没再过问沈沛文和沈家的事。
她也不再关心他是死是活,在地球的某一处遭受着怎样残忍的对待。
今天的莫斯科天气很好。
他们牵着两只英勇健壮的护卫犬出门。
凌遥对参观景点没兴趣,所以他们没去参观就在家门口的克林姆林宫,周淮川带她去了附近的博物馆。
博物馆离得不远,他们散步过去。
到了地方,Daron和Archie不能进去,周淮川把两只狗拴在门口的铁门上。
两人走进博物馆内部。
很冷门的一个博物馆,没有游客。
这家博物馆的馆长一接到他们要来参观的消息就直接发布了停馆的消息,并亲自接待。
博物馆一共两层,全是航天相关的展品,对航天迷来说,简直是宝藏地。
馆长身为前宇航员,运用了毕生所学,向他们详尽介绍,他们还去了不对外开放的特殊展厅,看到了一百多件至今为止没对外展出过的藏品。
参观过程中,凌遥不时向馆长请教。
凌遥不会说俄语,馆长不会中文,馆长勉强能说英文,但表达不够精确,于是周淮川充当起了临时翻译。
航天的知识体系庞大复杂,术语也大都是专用词,怕周淮
川翻不了,再加上馆长“以貌取人”,认为凌遥只是好奇,拍照也是为了在社交软件上发。漂亮的旅行照片。
所以馆长讲的内容偏浅显,没想到周淮川翻到一半停下了,并要求他认真对待她问的每一个问题。
馆长擦了把汗,把刚才已经回答过的问题再重新认认真真地做了讲解。
事实证明,以貌取人不可取。
漂亮的混血甜心可以是航天知识丰富的半专业人士;
看上去冷漠矜贵的富豪可以为了让她听得更清楚,始终站在她身后半步,低下他作为上位者高傲的头颅,尽职尽责地充当她的翻译。
周淮川翻得相当专业,凌遥有好几次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莫斯科的温度已经降到十度以下。
他穿着藏青色LR毛衣,内搭暗纹提花衬衫,手臂上挂着自己和凌遥的大衣。二八侧背发型,将绝佳的骨相展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他面容冷峻,大部分时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举手投足无不散发着优雅迷人的气质。
R国当地人是全球公认的高颜值,但刚才他们一路过来,无数惊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在这次来莫斯科之前,凌遥不知道他会俄语,没想到他不仅会还非常精通。
但他会俄语并不会让凌遥感到特别惊讶。
凌遥毫不怀疑周淮川的魅力,不仅仅是颜值身材和气质,他对待任何事务游刃有余的掌控力,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折服、沉迷。
“需要我再翻一遍吗?”
凌遥怔愣间,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雪松清苦的味道在耳边响起。
凌遥下意识偏了下头,伸手揉了揉耳垂。
“不、不用了。”
周淮川垂眸,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渐渐变红的耳廓,嘴角勾了抹很淡的笑意。
走走停停,他们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算参观完。
最后三个人站在悬挂着中继卫星的穹顶之下,表达了感谢。
馆长向周淮川表达了感谢,感谢他多年来对这个博物馆的资金支持。
很多很多的资金支持。
“Richard先生,”馆长激动地说,“感谢您给我一个见到您的机会,我会将今天铭记于心。”
馆长曾多次尝试邀请这位异国资助人,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他甚至连一次与他通话的机会都没有过。
周淮川和大部人有钱人不同,他不需要通过慈善来合理化自己的资产,也不屑于用这种方式包装自己的人设。
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
馆长将揣在兜里很久的东西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将东西递给凌遥。
他给凌遥的是一比一复刻的中继卫星。
卫星被做成了一枚小巧漂亮的纪念胸针,制作胸针的材料全部来自于航空材料。
凌遥接过礼物,冲馆长笑着道谢:“спасиб。”
她说的是俄语的“谢谢”。
没人教她,刚才听多了就记住了。
因为发音简单,她念得很标准。
和面对周淮川时的恭敬不同,老馆长慈眉善目地看着凌遥,笑得皱纹都快飞起来。
“我会将今天铭记于心,更会将您深深印刻在脑海中,”老馆长用带着口音的英文直接和凌遥交流,他示意了下凌遥手里的胸针,“这是一枚我们馆独有的纪念品,每年我们会向参观者免费赠送。但您手上这枚特殊材质的全球只有一枚,唯一的仅有的一枚。”
凌遥珍重地说:“它很漂亮,也非常有意义。”
“过去我以为Richard先生为它取名‘天空’,只是随便想到了一个贴近的名字,并没有花多少心思,”老馆长顿了顿,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现在我明白了这个名字的意义。”
凌遥的英文名Celia源自拉丁语,代表着广阔无垠,纯净无暇的意思。
——也是“天空”的象征。
凌遥看了眼胸针,再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周淮川的神色一如平常,并没有因为馆长无意间的透露有任何一丝不自在,也没有期待能在她脸上见到感动。
他向这家远在莫斯科的航天博物馆每年无偿资助大笔资金,只因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当宇航员,他只是想尽可能地让她喜欢的一切都能永久保留下来。
如果不是这次的经历,也许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些。
和过去十年间一样,他所为她做的一切,他的付出,都不需要拿到明面上,甚至不需要她知道。
告别老馆长,两人离开博物馆。
午饭在一家当地的餐馆吃,点了鲟鱼鱼子酱和牛肉塔塔,还要了一瓶起泡葡萄。
凌遥依然吃得很少,尽管食欲不振,但她还是品尝了餐厅经理私人请她吃的巴斯克,搭配起泡酒非常完美。
这次没有在食物旁边放小纸条,餐厅经理当着凌遥的面夸她漂亮得简直就是人间芭比。
凌遥的心情因为参观航天博物馆和巴斯克而短暂地变好。
只是一离开餐厅,她的脸色便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周淮川一手牵着两只大型犬,另只手牵着凌遥。
他们站在陌生的街道上。
两人超高的颜值,再加上两只威风凌凌的护卫犬,这样的组合引得路人频频朝他们看过来,回头率百分百。
不过要是有人拿出手机想拍照,会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保镖模样的人劝阻。
从温暖的室内来到室外,凌遥感觉到了初冬的寒意,但周淮川握住她的手却温暖干燥。
凌遥不自觉地想往他身上靠,只是一想到他们之间目前混乱的关系,她只好忍住想要触碰他的渴望,站着没动。
感觉到她想抽回手,周淮川在她手心重重捏了两下警告,然后不给她任何逃离机会,五指交握攥紧。
凌遥仰头,带着点怨气看他。
周淮川低下头,还没碰到她,她就偏开了头,咬着下唇,对他的抗拒非常明显。
“忘了我早上说过什么?”周淮川提醒她。
她当然记得。
她不吃东西,他说不吃就接吻,她抗拒他的触碰,他差点将她亲得缺氧昏厥。
虽然事后回忆起来,也不全是难受。
他亲得很凶,但吻技很好。
抛开道德伦理凌遥承认自己被亲得很舒服。
好几次忍不住,她差点就回应了……
可把她亲舒服的人是她当成家人的人。
周淮川再次靠近时,凌遥没再躲。
她不想在大街上被人看到自己被吻得全身发软,只能倚靠在他怀里。
凌遥闭上眼睛,纤长的眼睫微微发颤。
她能感受到周淮川靠得极尽。
能闻到他肌肤上淡淡的刮胡水,他的呼吸有点重,一下又一下,清晰地喷洒在她面颊上。
凌遥等了很久,周淮川的吻却迟迟没落下。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中。
周淮川大概没料到她会突然睁开眼睛,眼里的情绪没来得及隐藏,就这么摊开在她眼前。
那些心思,在经年的隐忍与克制下,最终演变成恐怖丑陋,浩瀚而无限大的欲望。
他们没回公寓,周淮川带凌遥坐上一辆皮卡,他亲自开车。
凌遥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没喝那瓶起泡酒。
“我们要去哪儿?”凌遥没有抗拒,她乖乖坐上车。
凌遥知道,无论怎么哭闹,周淮川不会答应她回国。
既来之则安之。
陷入伤心难受之中并不会改变现状,只会让自己情绪变坏,而情绪不稳定只会让她更需要和依赖周淮川。
如果她想从混乱中解脱出来,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能再像长不大的孩子,只会躲在周淮川的羽翼下,被动地接受他在自己生活中全面性的占据。
“听过一首歌吗?”周淮川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
“什么歌?”
周淮川拧开车上的老式音响,一阵“滋滋”的电流嘈杂过后,响起低缓悠扬的音乐。
一首比凌遥年纪还大的老歌——
《莫斯科之夜》又称《莫斯科郊外的夜晚》。
夜色多么好,令我心神往。
在这迷人的晚上。
第47章 对不起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车开了将近十个小时,半夜才到。
夜色果然很美,不过凌遥身上盖着周淮川的外套睡着了。
周淮川从副驾驶上把人小心翼翼抱下来,转身用肩膀顶上车门。
Daron和Archie从皮卡车后面跳下来,一左一右跟在周淮川身后,护卫犬的本能,让它们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环境。
一下车凌遥就醒了,迷迷糊糊地问:“到了吗?”
“车开不进去,得走一段路,”周淮川抬了抬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不让她被夜晚的风吹到,低头亲了亲她额头,“继续睡吧。”
夜色中,周淮川抱着凌遥,脚步稳稳地穿过一条密林小道,直到前方的视线变得宽阔。
湖边的小木屋安静地伫立在月光下。
凌遥已经彻底醒了,在周淮川的指示下,从他大衣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小木屋的门。
周淮川摁亮门边的开关,屋内的情形出现在眼前。
小木屋不大,一眼可以望到头。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沙发和床上罩着防尘罩,装修和家具都有着很典型的R国风情,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
早已有人在壁炉里生好火,暖烘烘的烤着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凌遥和两只罗威纳犬坐在壁炉前烤火时,周淮川简单煮了点面条。
外面夜色正浓,透过小木屋的窗,可以看见月光洒落在平静的湖面。
小屋内有着炭火的温暖和食物的香味。
一切都是那么平和、安静和唯美。
周淮川把面条端给凌遥,然后喂Daron和Archie狗粮。
这里食物和生活物品一应俱全。
看来周淮川早就让人安排好了。
如果可以,凌遥不想继续留在R国,她想回国,可周淮川不允许。
不过这处远离喧嚣的湖边小木屋,她并不讨厌。
凌遥吃完东西,周淮川让她去洗澡。
热水已经调到她喜欢的温度,睡衣和换洗衣物准备好放在一边。
凌遥走进浴室,随意看了眼,所有的洗漱用品,包括浴巾在内,都是她在家时惯用的。
洗完澡回到房间,凌遥看到沙发和床上的防尘罩已经不见了。
小木屋没有空调,壁炉的温度毕竟比不上恒温的空调,怕后半夜冷和早起冷,床上除了被子,额外加了条毯子。
周淮川给Daron和Archie在房间角落做了个临时狗窝,两只狗刚到新环境,有些不安,被周淮川命令躺下正在委屈,看到出现在房间的凌遥,摇着尾巴就朝她奔过去。
凌遥跪坐在地毯上,俯身不断抚摸着Daron和Archie的脑袋,歪头看向周淮川,提议道:“就让它们在床边睡吧?”
“它们是你的安抚犬,”周淮川说,“你当然有权利安置它们。”
“去吧,哥哥同意了。”
凌遥拍了拍Daron和Archie脑袋,两只狗明白了意思,从狗窝里叼了自己的玩具来到床边乖乖地躺下。
“好了,”周淮川的视线从床移到凌遥脸上,“很晚了,你也要休息了。”
“嗯,晚安。”凌遥掀开被子躺上床。
周淮川走到床边,俯身在她眼睛上落下一个吻,轻声说:“晚安。”
浴室门关上时,凌遥睁开眼睛。
她睡不着。
刚才在车上,她睡了会儿,再加上……
凌遥环顾四周。
小木屋里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并不大的沙发。
沙发上没有枕头和被子。
凌遥毫不会怀疑,今晚周淮川不会睡在这张床之外的其他地方。
床挺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可这不是睡不睡得下的问题。
而是……
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会发生什么。
虽然他们昨晚已经做过了很多亲密的事,这些事完全突破了他们之间长达十年固定牢靠的关系,可那是因为她受到药物的影响,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现在的她是清醒的,她当然无法接受在清醒的时候和周淮川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和小时候她因为做恶梦想要他陪着睡不同,她已经不再是小孩,不应该再和他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况且他还对她说了那些话……
可凌遥又想,R国的夜晚很冷,又是在森林深处的湖边,比市区的温度低了至少七八度。
睡在沙发上,也许会着凉。
周淮川洗了很久,凌遥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模糊的水声,在紧张和不安中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凌遥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往下陷,带着水汽的雪松一整个将她包围。
她在被子和毯子下睡得身体和脸都暖烘烘的,可明显身后的胸膛更暖。
凌遥突然惊醒。
在意识到周淮川就躺在自己身后,和自己贴靠得很近,她动了动身体,试图往边上挪。
只是她念头才起,就被周淮川预判到了。
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圈在她腰上,没怎么用力,她就完全动弹不得。
凌遥这下彻底醒了。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就好像她不动,周淮川就什么也不会做。
但显然她太天真了。
周淮川将她一头瀑布似的长卷发收拢在一起,然后将自己湿润的唇贴在她光洁的后脖上。
沿着侧颈线条,一路吻到她肩头,再回来,亲吻她的耳垂。
缠绵细密的吻不断落下。
他没有伸舌头,只用两瓣唇,她身上被触碰过的肌肤泛红颤栗。
凌遥死死咬住下唇,置于胸前的手紧紧地揪着睡衣才不至于发出声音。
“还要继续装睡吗?”周淮川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微烫的气息喷洒在她侧脸和脖颈里。
凌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周淮川强硬又不失温柔地命令道:“转过来。”
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凌遥认命地转过身。
他们靠得很尽,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贪恋地闻着属于她身上的味道,喉结清晰地滚动。
他眼里的渴望太过强烈,看得凌遥一阵心惊。
她眼底泛红,幽怨地问:“你想做什么?”
周淮川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最后停在她潮湿的眼尾,意有所指道:“成年男女躺在一张床上,你说我想做什么?”
周淮川的话让凌遥最后一丝期望幻灭。
凌遥相信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周淮川不允许,没人会出现在这栋小木屋和附近的区域。
她抖着嘴唇喊他:“哥哥……”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你感到痛苦迷茫,”周淮川怜爱地拭去她眼角泪渍,“对不起,宝贝,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凌遥刚放下的心因为他下一句话又提了起来。
“但你必须接受,”周淮川说,“我愿意等待,也会给你最大限度的忍耐,但这些都有期限。”
“你不能让我等太久。”
凌遥忍不住哽咽出声,“可我害怕……”
“害怕什么呢?”凌遥的下巴被捏住,被轻抬起来,与他目光对视,他问,“害怕我亲你,还是害怕我爱你?”
凌遥说不出话,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具体怕什么,也许什么都怕。
但周淮川显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非常明确地要求她——
“那就克服你的害怕。”
“凌遥,你知道我的耐心并不多,”周淮川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几不可闻地叹着气,“你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主动靠近我了。”
周淮川侧了点脸,优越高挺的鼻梁缓慢地蹭着她的眼周和鼻尖,声音低沉暗哑。
“现在,亲我一下。”
凌遥想要往后退,可男人宽大的手掌就贴在她后脑勺上,她无处可退,只能颤抖着声音拒绝:“我、我不会亲你的。”
怀里人的身体在发抖,周淮川面上冷硬,心里到底疼惜。
他放软声音,几乎是在哄着她说:“我保证只是亲,不
会对你做别的事。”
他说完话锋一转,“但你如果不愿意主动,我会做别的。”
凌遥咬了咬下唇说:“我不信你会这么对我。”
周淮川低笑,“你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你对我有多想得到你一无所知。”
他玩笑似的一句话,听在凌遥耳中却如惊涛骇浪。
她当然清楚他嘴里的“得到”是指什么。
以她目前的处境,根本无法和他对抗,她甚至连和他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周淮川还算有耐心,没有催促她。
但他一手覆在她脑后,另只手隔着睡衣,握在她腰上,以霸道占有的姿态,无声地告诉她一个事实——
她逃不掉,她是他的。
昨晚就算意识再混乱,她也没有主动吻他。
带着薄荷清香的唇软软地贴在他下唇上,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滴落进唇齿间。
周淮川眸色蓦然一深,他张开嘴,将主动送到自己嘴边的柔软与苦涩一同吞下。
周淮川要凌遥主动亲他,还要她把舌头伸进自己嘴里。
凌遥照做了。
后果就是舌根被吸吮得阵阵发麻。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挡,被男人舌头塞满的口腔发出模糊难辨的音节。
凌遥被压着亲了很久。
周淮川说话算话,说除了亲不做别的,就真的没做别的。
可仅仅是亲吻,凌遥就已经招架不住。
最后周淮川终于放过了她。
他像极度干渴之人,将她因为来不及咽下流淌到嘴角和下巴上的涎水全部吃掉,吞咽时喉结连续滚动,发出清晰的吞咽声。
缺氧和羞愤,让凌遥满脸通红,目光却涣散迷离,意识像是被抽离了。
像喝醉的人。
只不过她不是醉酒,而是醉吻。
周淮川垂眸,欣赏着凌遥此时的表情。
她的嘴远比说的话要诚实。
周淮川有些心疼地抚着她被吻肿的唇畔,柔声问:“疼不疼?”
凌遥不说话,难堪地闭上眼睛。
“不疼?”见她逃避,周淮川故意在她耳边低声说,“那就是舒服?”
凌遥侧过身把头埋进枕头里,身体蜷成一团。
周淮川见好就收,不再逗她。
关了灯,他拉高被子裹住她,细心地掖好她肩膀处的被角。
凌遥在周淮川紧实的怀中不安分地扭动了两下。
“睡吧,”隔着被子,他轻拍她后背,“Daron和Archie都睡了。”
凌遥很想说,要不是你我早睡着了。
不知是因为刚才吻得太激动,心绪没平复下来,还是此时此刻他的怀抱太滚烫,反正凌遥没有丝毫睡意。
周淮川自然感觉到了。
周围漆黑而静谧。
他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她的味道,极大的满足感和让他身心得到了放松。
“睡不着?”周淮川低头,亲了亲凌遥的发顶,略微暗哑的嗓音难得透着点倦懒,“想和我谈谈吗?”
凌遥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凌遥不太想和他谈,因为过去无数次证明了,在说服对方这方面,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从没把她当成对手看待,他不过使出十分之一的谈判技巧,就能让她乖乖听话。
谈什么都没有意义。
结局永远掌控在周淮川手里。
黑暗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
他们都没睡。
不知过了多久,凌遥沉闷犹豫的声音在周淮川胸口响起,“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
后面的话凌遥不说周淮川也明白。
——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有不轨心思的。
周淮川原本圈在她腰上的手,移到她后脖颈上,用她能接受的力度缓缓揉捏。
他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
第48章 逼婚吗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逼婚吗?……
“我没法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节点。”周淮川坦诚。
他出现在她十岁的那年,他们在一起度过了风雨飘摇的十年岁月。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这些年年岁岁,一朝一夕的相处完整地组成了他们的十年。
“但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你,也请你相信,在你成年之前,我对你没有动过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在这件事上凌遥相信周淮川。
用世俗的标准来看,周淮川不是一个有道德感的人,道德、三观和原则这种东西,约束不了他这样的人。
他没有必要对她撒这种谎,他也不屑骗她。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凌遥顿了顿,试探着问,“因为我漂亮吗?”
周淮川收紧双臂,将她整个人拥在胸怀里,唇边溢出笑意,他完全认同她的说话,发自内心地说:“你当然很漂亮。”
“只是……漂亮吗?”
乐意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一见钟情其实就是见色起意,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说在她成年前对着自己没别的想法。
毕竟成年前的自己还没有长开。
她一边不要他爱她,一边又问他为什么爱她,还因为他可能是因为外貌爱她而不高兴。
他怀里的人就是个复杂的矛盾体,而且特别难哄。
可他爱这个矛盾体。
“当然不是。”
她追问:“那还因为什么呢?”
“对不起,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在她说话前,他打断道,“但我们可以用一生的时间求解。”
“你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她不可谓不惊讶,即使他说过他希望能做自己的丈夫。
“一辈子”对她来说太沉重,也太遥远。
她才二十岁,她连两年后都没做过规划,更何况是未来的二十年,三十年。
“从我来到你身边开始,就没想过和你分开,”周淮川用另一种方式表明自己的决定,“凌遥,你可以把我当做爹地,哥哥,但对你来说,我最终的身份只能是丈夫。”
凌遥伸出根手指,点在男人胸口,生气道:“你在向我逼婚吗?”
周淮川抓住她的手指,拉到嘴边亲了下,揶揄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逼婚吗?”
“什么才算逼婚?”
周淮川说了四个字。
凌遥一时愣住了。
周淮川抓着她的手,轻轻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知道她被吓着了,安抚道:“放心,我对我们未来的规划暂时没有孩子这个选项。”
周淮川说真正的逼婚是让你“未婚先孕”,为了孩子不得不和我结婚。
凌遥脑子一钝,不过大脑地问:“为什么没有孩子?”
周淮川没有一丝犹豫地回道:“因为没必要有。”
等凌遥的脑子变得正常,她才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给她的是全部完整的爱,即使是他们的孩子也没有资格夺走一丝一毫属于她的爱。
“你不觉得可惜吗?那么多的资产,却没有继承人。”
“你就是我的继承人。”
“虽然你比我大八岁,从概率上来说,你比我先走的可能性更大,可也说不准我先……”
周淮川无所谓道:“那就随便给谁。”
他不回避谈论生死,也不会斥责她口无遮拦,因为他不相信预言、报
应和因果。
自信来源于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从港城到海市,他冷血残酷,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把那些势力按死,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可是我不爱你。”她嘟哝了一句。
周淮川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没有将她亲得气息紊乱,手脚发软。
“小时候你看到王子亲吻公主,你问我亲吻是什么感觉,”周淮川说,“我说我不知道,但我告诉你只有相爱的人才能亲吻。”
“然后我说……”凌遥的声音越说越小,她往前挪了挪,额头贴在周淮川肩窝里,“王子一定很爱公主。”
最后几个字几乎就要听不见。
“王子很爱公主,”周淮川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他轻声道,“但最爱公主的永远是国王。”
最爱公主的永远是她的国王。
一夜无梦。
第二天凌遥起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
周淮川也刚起,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凌遥躺在床上,只露出双眼睛,目光一路跟随着周淮川的身影从浴室门口到沙发旁。
周淮川弯腰,从茶几上拿起腕表戴上,边戴边回头,和床上的人目光对上。
“醒了?”周淮川问,“怎么不说话?”
凌遥抿了下唇,依然没说话。
总不可能说因为你穿皮衣夹克太好看,我一时看入迷了吧?
但是……
凌遥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夹克拉链没拉,露出里面黑色T恤,黑色工装裤裤脚利落地塞进短靴。
宽阔的直肩,典型的倒三角身材,将这一身穿出了不羁粗犷的性感。
——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周淮川可以直接被拉去走T台,没有任何违和感。
无论是高定正装还是皮衣工装裤,只有脸和身材才能决定衣物美貌的上限。
吃完早中餐,他们先带Daron和Archie在附件逛了一圈,然后周淮川划船,带着凌遥去湖心钓鱼。
他们最后的战果是一条罗非鱼。
回到小木屋,Daron和Archie跑出来迎接他们,围着刚钓上来新鲜的鱼打转。
“怎么办呀,哥哥只钓到了一条。”
凌遥的口气就像是周淮川钓鱼水平太差,但事实上,如果不是她沉不住气,总要他抬杆看看,他们今天的战利品绝对不止一条。
虽然只钓到一条鱼,但早有人为他们准备了其他食物。
周淮川熟练地在户外的烤炉生上碳火,将鱼处理好架在上面。
鱼肉鲜嫩,无需烤太久,香气不仅吸引了凌遥和两只大狗,还有林间的其他小动物。
凌遥徒手撕下鱼肉,喂给躲在灌木丛里的小狐狸,还有只小豪猪。
在周淮川的命令下,Daron和Archie没有驱赶这些不带攻击性的小生灵。
吃完简单的晚餐,天色渐暗。
夕阳洒在远山与湖泊间,湖面升起的薄雾温柔地铺展开。
凌遥坐在小木屋廊下的摇椅上,沉迷在能治愈一切的景色中。
周淮川走出小木屋,将手中薄毯披在她身上。
他在她身边坐下。
两个人都不说话,安静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太阳彻底落山后,气温骤降。
周淮川在户外生了碳火。
漆黑的林间,火光带来了温暖和安全感。
他又变戏法似地拿出红薯、玉米和板栗放在炭火边烤。
凌遥的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接过周淮川剥好的一颗板栗。
她没吃,放在鼻子下闻着甘甜的味道。
她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过去,他们一同去过很多地方,去芬兰追极光,去堪培拉看企鹅,在伊瓜苏看大瀑布。
但这是他们第一次来R国,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算不算景区。
这里当然不是景区。
他们身后的这栋小木屋和周围80英里的森林湖泊都属于私人产业。
周淮川淡声说:“我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十八岁之前吗?你一个人吗?住了多久?”肯定是十八岁之前,因为从他十八岁直到现在都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凌遥实在太好奇了。
周淮川不太说之前的事,她只知道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她甚至不清楚他具体在哪个国家。
外语除了英语,他会说泰语,法语,这次她又知道他会说俄语。
他对这些语言的掌握程度,完全就是在当地生活过的人才会有的水准。
“十七岁那年,我曾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半年。”
十七岁……
凌遥怔了怔,忍不住偏头看他。
周淮川望着漆黑的湖面,碳火的光勾勒出完美的侧颜。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凌遥之所以会对周淮川的十七岁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他十七岁那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他生母在那年去世,第二件事是那年他遇到危险,是凌遥的爷爷救了他。
从此周淮川与凌家结下缘分,并于一年后,在凌遥爷爷的临终托付下,来到凌遥身边。
“所以你是在R国遇到爷爷的?”
“算是吧。”周淮川说。
严谨点来说,他与她爷爷在R国的机场相遇。
就算不问凌遥也知道十七岁的周淮川经历了什么。
而那段经历,让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离开家,独自在无人的森林间隐居般生活了大半年。
如果是过去,凌遥会主动伸出双臂抱住眼前的人,会用满腔的真挚告诉他——
“别怕哥哥,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
密林深处,夜色中流淌着宁静。
还有独属于两个人的孤寂。
其实他们何其相似。
都是从小就孤单的孩子。
碳火中发出板栗壳爆开的声音。
两只快睡着的罗威纳警觉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确定没有危险后才重新趴匐在凌遥脚边。
“我们也要在这里住半年吗?”
“如果你想。”
“我很喜欢这里,喜欢和你去湖面上钓鱼,喜欢这里的小动物,喜欢你烤的小板栗。”
凌遥亲自剥了颗板栗放在周淮川手里,火光映在她玻璃珠一般的眼睛里,她的喜欢发自肺腑,但她的拒绝也清晰明了。
“周淮川,就算我们在这里住半年,我也不会如你所愿地爱你。”
周淮川沉默地听完,站起身,连毯子带人从摇椅上抱起来。
腾空而起的人并没有任何害怕慌张,因为她知道他的手臂强壮有力,永远不会摔着自己。
她侧过头枕在他肩上,手心贴在他胸口,那里一下又一下跳动着的,是他沉稳的心跳。
那是她自十岁起,所有安心的来源。
“没关系,”周淮川依次亲了亲怀里人的眉心鼻尖和嘴角,无比温柔地说,“有我爱你就够了。”
第49章 大变态周淮川你说什么呢你个大变态!……
他们在小木屋里住了一周。
难得不用处理工作,周淮川每天陪着凌遥睡到自然醒。
没有手机和网络的牵绊,除了“突然”出现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没有其他人出现在他们身边。
他们的生活很简单。
有时划船去湖中心钓鱼,有时带着Daron和Archie在森林里徒步一段。
大部分时间里他们什么也不做,两人躺在小木屋前的躺椅上。
温暖的阳光尽数洒在身上,耳边是林间的风声鸟鸣和各种小动物的窸窣声。
这里和约克郡的庄园不同,虽然那儿也很美,但这里更安静,能让人与自然亲密接触。
日落,森林,湖边的小木屋。
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但最美的还是她。
日落黄昏里,她站在湖面,裙摆曳地,长发垂腰,微笑牵动梨涡深深。
男人站在小木屋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就这么安静
地、长久地望着她。
他没有拍照记录下这一刻,因为眼前每一帧画面已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晚上凌遥被周淮川抱在身前。
她轻微动一下,他收紧手臂,用脸蹭她的后脑勺和脖颈。
周淮川哑声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凌遥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
她不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他胸前的睡衣扣子。
这几晚他们都睡在一起。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今天之前的每一晚睡觉前周淮川都会吻她,从浅浅的一个脸颊吻到掠夺吞噬一切的深吻。
她总是被吻到身体发软没有力气,鼻息和口腔里全都是他的味道,然后在他深情缠绵的“我爱你”中渐入梦乡。
但是今晚,从上床关灯到现在他们抱在一起快十分钟,周淮川却没有丝毫要吻她的意思。
她睡不着当然不是因为他没吻她。
她只是……
只是不习惯。
唇舌的纠缠像一种睡前仪式。
但凌遥更愿意把它称作为“魔咒”。
周淮川对她下了亲吻才能睡着的魔咒。
与王子吻醒公主截然相反。
周淮川撩开散落在凌遥脸上的头发,“要我陪你说说话吗?”
凌遥不想和他说话。
她不再玩他的睡衣扣子,纤细的手指轻轻搭上他下巴,再一点点移动,最后压在他唇上。
她的渴望与别扭一览无余。
周淮川微微启唇,亲了亲她的手指。
指间羽毛般轻柔的触碰,却让凌遥的心跳一秒失衡。
但周淮川只亲了她的手指一下,没再有其他举动。
凌遥等了很久,周淮川都没有反应。
他睡得位置比她高,目光自上而下,看着她不安颤动的纤长羽翼。
最后她先撑不住,赌气叫他名字。
“周淮川。”
他低声应:“嗯?”
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吹拂在她手指上,她情不自禁缩了缩手指,但忍着没抽回。
不仅没抽回,指尖沿着他的唇线,来回细致地描绘着。
凌遥忍不住感叹,被他压着亲时,只觉得他那么大的力道似要把自己亲到窒息,要把自己一口吞了。
却没想到原来他的唇这么薄,这么软,触感干燥温润。
他们亲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周淮川主动,她除了被亲到无力反抗,从没主动回应过。
虽然好几次她差点没忍住……
凌遥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但周淮川依然没有任何举动,漆黑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中静静地看着她。
凌遥的眉间逐渐露出一丝烦躁。
她知道周淮川在打什么主意,他也知道她知道他打的主意。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
就像周淮川不让她逃避他们之间关系的转变,而执意把她留在R国。
她心情不好,他带她去看最爱的航天博物馆也无法让她打起精神,于是他把她带到这里。
因为他相信,这里的一切都能治愈她。
周淮川故意用唇碰了碰凌遥的指腹,轻声问:“想知道它亲起来是什么感觉吗?”
他在勾她。
凌遥瞥他一眼,冷着脸说:“不想知道。”
周淮川笑了下。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他解开睡衣领口的两颗扣子,抓着她的手,在她的震惊中,把她的手放在上面。
她当然知道他的身材有多好。
鼓起的胸肌时常把衬衫撑满。
只是看着就觉得很厉害。
没想到摸起来更厉害。
凌遥感受着手下奇妙的触感,歪了点头,惊喜道:“原来摸上去是这种感觉。”
和女孩子的柔软不同,男人的胸肌介于软和硬之间,柔韧紧实,很有弹性。
由着她捏捏摸摸地感受了会儿,周淮川终于忍不住压住她的手,声音里透着隐忍的暗哑。
“满意了吗,可以睡觉了吗?”
在哄凌遥睡觉这件事上,这十年来,周淮川可谓煞费苦心。
凌家出事,凌遥差点被绑架,那段日子凌遥几乎天天做恶梦。
被恶梦吓醒后睡不着,他试过给她讲故事,陪她看动画片,在她耳边轻声哼唱——
“Ifyoushouldneedaplacetorest,askifIlleverletyoustay,Iwill.
(如果你需要地方休息,问我是否可以相伴左右,我当然愿意。)
“Dontmatterwhereyouleave.Hummusedtobetheone.”
(无论你何时离开都可以,毕竟我曾经孤身一人。)
凌遥停住手上动作,抬起头,表情认真地问:“我可以把脸贴在上面睡觉吗?”
“不可以。”
周淮川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口气让凌遥垮下了脸。
“可是枕在上面一定很舒服,比枕头舒服得多,”凌遥的下巴抵在周淮川胸口,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可以吗,哥哥?”
周淮川将她的手从睡衣里拿出来,态度坚决。
凌遥并没有执着于枕着它睡,她直接低下头凑过去,好在周淮川反应快,及时捧住她的头,才没让她得逞。
周淮川将她脑袋抬起来,皱眉道:“谁教的?”
“什么谁教的?”
“你说呢?”
凌遥理直气壮地回:“你不知道这是人类的天性吗?”
周淮川:“……”
周淮川都被她气笑了,皮笑肉不笑地说:“天性?那我也可以?我养育你这么多年,是不是该轮到你反哺了?”
“啊——”凌遥捂住耳朵,叫嚣着,“周淮川你说什么呢你个大变态!”
Daron和Archie睡梦中被惊醒,意识到是凌遥的喊声,不停绕着床打转,更容易冲动的Daron试图跳上床。
周淮川要安抚凌遥还要斥责想上床的狗子,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
周淮川难得有失控的时候。
最后狗子被关进卫生间。
凌遥被他用被子裹紧抱在身前。
他用一个缠绵深长的吻,让她彻底软在自己怀里。
凌遥的意识在清醒与困乏中挣扎。
她拖长尾音说:“我睡不着……哥哥。”
周淮川不说话,下颚抵在她头顶,手轻拍着她后背,低沉的声线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Ifyoushouldcallmebackagain,askifIstillwishyouthebest,Ido.Evenfrommilesaway.”
(如果你需要我回到你的身边,问我是否还会祝你一切顺利,我会的。纵使我们身处天南地北。)
“AndIllhopeyoudontcatchacold.Iwishyoutheverybest.”
(我希望你不要感冒,我祝愿你是最棒的。)
凌遥沉睡后的呼吸清浅平缓,双手无意识地放在他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
周淮川微微低头,吻了吻凌遥发顶。
“Sweetdreams,mylove.”
(好梦,我的爱。)
*
回去的飞机上。
凌遥看到天气预报,莫斯科郊外下雪了。
“下雪的小木屋肯定很美。”她无不遗憾道。
周淮川没有安慰她,他让人送来蓝莓味冰沙,细腻绵软,雪一般的口感。
周淮川大发善心,允许她吃了半杯,剩下的给了Daron和Archie。
他们在客舱睡觉休息时,空乘关了灯,拉上门,整个飞行期间没人打扰他们。
飞机降落在海市机场。
亲自把凌遥送回家,周淮川换了衣服再次出门。
车开到海市郊外一处荒废园区。
车开进去,在偌大的园区里开了十多分钟才到地方。
面前一动商务楼底下站了一行人。
周作一身黑色西服,站在车门旁,恭敬地弯腰拉开车门。
周淮川从车上下来。
身穿黑色衬衫,肩上
披着深灰色商务大衣,大衣衬得他更加高大挺拔,冷肃而禁欲。
周作跟在他身后,边走边向他汇报。
一行人坐上电梯。
“昨天开始药已经停了,目前人是清醒的。”
知道周淮川今天回来,周作提前做了安排。
周作是泰籍华人,长相上和国人没有任何区别,他和庄严一样是周淮川的助理,主要负责东南亚事务,跟在周淮川身边的时间比庄严更久。
周淮川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走出电梯,在周作的引导下来到某个房间。
房间里漆黑一片。
周淮川示意把窗帘拉开。
房间里顿时大亮。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弯下腰,捂住眼睛,发出痛苦的声音。
沈沛文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过光亮了,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得疯狂流泪。
周淮川没时间等他适应。
周作让人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逼得他抬起头。
沈沛文在一片强光中,看到某个身影。
眼睛里不断流着眼泪,沈沛文却笑起来。
“周淮川?”
“是我。”
第50章 后悔吗在她内心,最重要的一定是周淮……
“Celia没和你一起来吗?”
“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真可惜。”
沈沛文慢慢适应了光亮。
周淮川示意把人放开。
刚才两个人的力气很大,沈沛文的手腕上被按出了一片青紫,但他顾不上手疼。
他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所剩下的精力只够勉强坐着。
周淮川打量着沈沛文,没什么表情地问:“怎么样,习惯吗?”
沈沛文闭上眼睛,露出满足的表情,“你让他们给我注射的东西挺带劲的。”
“他们没有给你注射任何东西,”周淮川强调,“监控拍下的所有画面都证明了是你自己推的注射器。”
沈沛文无话可说,因为事实如此。
但他不在乎。
不在乎他在这几天里遭遇了什么,不在乎那些药会影响,而且是彻底影响他身体的某些功能。
反正除了凌遥,他没想过在谁身上用。
想到凌遥,沈沛文露出关切的神色。
“那天她和我说完话有没有伤心?哭了吗?”
周淮川没说话,他一步步走到沈沛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沛文想要仰起头看他,但他连抬头的能力都没有,视线所及是对方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衬衫。
沈沛文很深很深地呼吸着,仿佛这样就能在空气中汲取某个人稀薄微弱的气息。
“你来之前抱过她?”
无需说明,周淮川也知道沈沛文说的“她”是谁。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沈沛文闭了闭眼睛,脑海中出现了一张脸。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回忆,都想不起这张脸。
药物让他的身体和思考变得迟钝。
他现在的身体机能就像八九十岁的老头。
从机场把人带走后,周淮川的人没对他动过手,他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里,只能肯定自己还在国内。
周淮川让他注射的东西并非违禁品。
这种药物在很多国家和地区都被允许使用。
在一定的剂量控制下,可以对体能和智力有一定提升,类似于兴奋剂。
但前提是“控制好剂量”,一旦过度使用……
结果就是他现在这样,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其实身体被“掏空”,思考能力也几乎丧失。
也正如周淮川所说,除了第一次……后面几次都是他自己主动注射。
体会过一次“兴奋到死”的极致感觉,没多少人不会上瘾。
他想象中的人太完美了。
他们在自己准备的地下室里,玩遍了那里所有东西。
她就像一匹真正的小马……
随着注射的频繁和剂量的增加,他却越来越难看清她的脸,直到她彻底变成一团模糊。
达不到他想要的兴奋感,就会恶性循环,注射得更多。
周淮川离开了房间。
周作问周淮川下一步的安排。
刚才他们已经从沈沛文的嘴里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东西,和周作查到的,沈沛文喂凌遥吃的药的来源一致。
周淮川只说了句“送他回去”,其他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周淮川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家里打来的,周淮川告诉惠姨自己正在回家路上,并让她请客人进来。
第二个电话是荣少恒打来的,荣宇的话事人,荣少杰的哥哥。
荣少恒对于弟弟的公司没有破产感到不满,但他不敢在周淮川面前表露出来,打来电话,是想借着这件事周淮川多少理亏,想和他谈另一个项目。
荣少恒想和他一起开发江城区的那块地。
他主动提出可以提供后续资金支持。
周淮川没有拒绝,说可以先看一下合作意向书。
他这么说,就算是答应了。
这件事如果谈成,荣少杰蹦跶得再高,荣少恒都不会在乎,他千恩万谢,要宴请周总。
“明天我有空,”周淮川说,“时间地点我来定。”
回到家,周淮川问惠姨:“人呢?”
“在小姐房间,”惠姨伸手接过他身上大衣,欲言又止,“先生……”
周淮川抬手示意了一下。
惠姨就不说了。
周淮川回到书房处理公事,直到吃晚饭的时间,门外响起敲门声,伴随着凌遥的声音。
“哥哥,还在忙吗?”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随意推门进来,站在门外喊他下楼吃饭。
周淮川说了句“进来”,凌遥才打开门。
但她没进来,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地问:“需要等你一起吃吗?”
周淮川没回答她,他从书桌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手越过她耳侧,将门关上。
不轻不重的关门声让凌遥心头一跳。
凌遥发现自己现在莫名害怕和周淮川共处一室,特别是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
她怕周淮川像在R国时那样对自己。
虽然他们在R国,在那间湖边小木屋里每晚都睡在一起。
他们拥抱亲吻。
他一遍遍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他会是她此生唯一的丈夫。
可他们现在回到了海市,回到他们以“家人”共同生活的地方。
这里的卧室书房客厅,每一处都承载着这些年他们之间父女兄妹般的感情。
她说服不了自己,更做不到和他在这里有超越亲人的亲密接触。
他那些疯狂的爱,让她感到了不安,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周淮川感觉到了凌遥对自己的疏远和回避。
他朝她俯下身时,她伸手抵在他胸膛前,慌乱道:“妈咪、妈咪在这里……”
周淮川垂眸看着她,握住她两只手腕,将它们从自己身上拿开。
他边俯下身边说:“我知道。”
惠姨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就是告诉他宋姿仪来了。
惠姨说宋姿仪就在门外,她问周淮川要怎么处理。没有周淮川的允许,惠姨连人都不敢放进来。
周淮川捧住凌遥脸时,她挣扎了一下,小声说:“妈咪在等我们吃饭……”
“饿了?”
“还好……”凌遥的话没说完。
周淮川吻住了她。
干燥的四瓣唇相贴,周淮川温柔地亲着她,边亲边问:“不饿就先亲一会儿?”
凌遥根本没有机会回答,他也不需要她的同意。
前面还在害怕共处一室,无法接受与之亲密接触的人,抱着她,压着她,亲着她,嘴巴用力吸
住她的两瓣唇,有力的大舌头一遍遍舔舐她口腔的每一寸。
而她自己,原本抵抗的双手,不知何时搂在他脖子上,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玻璃珠似漂亮的眼睛里水汽蒙蒙。
凌遥腿软得站不住,周淮川把人抱起来,走到书桌后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抱着人亲了好一会儿,把人亲得浑身发软,眼尾通红。
亲完没放开她,搂在怀里又抱了很久。
凌遥慢慢恢复了点体力,但整个人还是犯懒,趴在周淮川怀里,头枕在他肩膀上,手臂环在他后脖上,和小时候一样,多动症似的捏他的发梢和衬衫衣领玩。
周淮川低头,在她脖颈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抓过她不安分的手,放在嘴边从手指亲到手背,最后稀罕似地在指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一下。
他贴在她耳边说:“吃饭去?”
凌遥有点生气地说:“我现在这样,怎么下楼吃饭嘛。”
周淮川故意问:“你现在什么样?”
什么样?
被你亲得软绵绵全身无力呗。
但凌遥不会这么回他,这么说无疑是在夸奖他的吻技有多好。
一个想法从凌遥脑中闪过,她坐直身体,看着他,质问道:“你不会是不想和妈咪一起吃饭故意的吧?”
周淮川直白道:“如果我说是呢?”
“那就……”凌遥露出一丝失落的神色,但她还是说,“让妈咪先回去吧。”
她的这个答案倒是让周淮川有些吃惊,难得脸上带着点笑意地问:“选我啊?”
“和选谁没关系,”凌遥白他一眼,“一顿饭而已,今天吃不成就下次好了。”
“饭可以不吃,”周淮川撩起她散落在自己胸前的一簇长发,嘴角溢出抹冷笑,“话得让她说。”
看到楼梯上下来的人,宋姿仪站起身,笑容满面地走到凌遥身边,亲亲热热挽起她的手,又看了眼凌遥身后的周淮川。
“等你们很久了,赶紧来吃饭。”
惠姨准备了很多菜,三个人肯定吃不完,周淮川让惠姨也一起上桌吃饭。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宋姿仪和周淮川同桌吃饭。
最高兴的人自然是凌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宋姿仪挨着凌遥坐,时不时给她夹菜。
“怎么好像又瘦了?”宋姿仪心疼道,“不能挑食,什么都得吃,知道吗?”
“吃得不少呢,”惠姨解释,“只是一到秋冬季就掉秤,医生说是脾胃弱不吸收,周先生每年都会亲自去京北找老专家开膏方,她嫌苦不爱喝,先生就盯着她喝。您现在觉得她掉秤,其实比起前几年已经好很多了。”
惠姨这些话无疑是在打宋姿仪的脸。
找老中医开膏方,盯着她喝药,照顾她的身体,这本该是作为母亲的自己该做的事。
可她不仅没负起母亲的责任,更是一走七年不闻不问。
宋姿仪的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尴尬。
“太太,”惠姨关心地问,“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啊?不知道您来,没多余准备,下回您要是过来提前和周先生说一声,我好准备。”
惠姨喊宋姿仪“太太”,喊周淮川“周先生”,生疏可见。
可事实上,惠姨认定的主家不是宋姿仪,而是周淮川。
先不说现在的凌家从里到外都是周淮川在撑着,就是这些年他尽职尽责地照顾凌遥,惠姨和梁叔看在眼里,于情于理,他们也只认他作凌家话事人。
宋姿仪当然明白惠姨向着谁,知道她明里暗里拿话讽刺自己。
她虽感到面上难堪,但也无话可说。
周淮川基本没动什么筷子,见他吃的少,凌遥亲自给他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
“哥哥,喝点汤。”
宋姿仪吃味道:“妈咪没有吗?”
凌遥又给宋姿仪盛了碗。
为了照顾凌遥脆弱的脾胃,家里的菜口味偏淡,汤更是清淡。
宋姿仪没喝两口就放下了。
她张了张嘴想开口,瞧周淮川正在喝汤,要说的话只好先放一放。
她看向身旁的女儿。
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凌遥是跟着谁长大的。
她的很多习惯其实都随周淮川。
比如吃饭时不爱说话,吃什么都细嚼慢咽,菜不喜欢直接夹在碗里,米饭永远白净。
还有他们都很喜欢喝汤。
宋姿仪就不爱喝。
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他们才是一家人。
不仅如此,宋姿仪相信,无论凌遥表现得有多在乎自己,在她内心,最重要的一定是周淮川。
后悔吗?
宋姿仪也问过自己,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就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也于事无补。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错过的也只能错过。
所以她很少去想这些。
她的生活中永远有更值得去做的事。
周淮川不在餐桌上聊公事。
吃完饭,宋姿仪主动说要找他谈点事,周淮川让她去了自己书房。
书房的门一直开着,期间惠姨进去几次送茶点和水果。
他们没谈多久。
没有争吵,气氛平和。
宋姿仪从书房出来,她急着走,惠姨留她吃甜点也没空。
离开前,宋姿仪捧住凌遥的脸左右各亲了一下,“宝贝你可真是妈咪的福星!”
凌遥看着妈咪掩盖不住一脸的春风得意,微笑着问:“妈咪,你开心吗?”
“开心呀,当然开心!”宋姿仪抱住女儿,“今天不仅见到了我的宝贝,还……”
宋姿仪顿了顿,“总之,妈咪真的好高兴。”
凌遥伸手轻轻回抱住她,“你高兴就好。”
送走宋姿仪,凌遥端着甜点去了周淮川书房。
惠姨已经休息了,她住楼下房间,理应听不见楼上的动静,但凌遥走进书房后还是关了门。
周淮川嘴角勾着点笑,看她鬼鬼祟祟关门,差点把手里的甜品摔地上。
凌遥把双皮奶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周淮川抬了点下巴,示意桌上的甜品。
“不是拿来给我吃的吗?”
凌遥顺嘴道:“你又不爱吃甜点。”
周淮川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知道他不吃还拿过来,无非是借个由头过来找他。
心思被拆穿,凌遥脸上露出一点尴尬,但很快就消失无踪。
在周淮川面前,她做什么都有特权,连他的办公室都是想闯就闯。
她也是唯一一个能牵动周淮川情绪的人。
今天为了进个书房找他,特地劳她的驾,拿甜品当借口,看来是有什么事难以启齿,要求他了。
周淮川对凌遥的“要求”心知肚明,不等她开口,直接将一份合作协议拿给她。
凌遥翻看协议第一页就愣住了,她不知所措地望向周淮川。
周淮川在沙发上坐下,顺势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
凌遥发现周淮川特别喜欢让自己坐他腿上,这种亲昵的姿态总让她忍不住想起那晚自己跨坐在他腿上……
“怎么脸这么烫?”周淮川用手背碰了碰凌遥的脸。
凌遥往后躲开他的触碰,不自在道:“谈正事呢。”
“好,谈正事。”周淮川就这么把人抱在腿上谈正事。
凌遥拿起协议,表情认真地问:“你要把江城区开发的项目交给荣少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