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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一起睡搬来我房间好不好?


    “嗯,”周淮川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我以为你会喜欢。”


    “你知道我不会插手公司的事。”


    “你可以插手,”周淮川理所当然地告诉她,“公司是你的,你可以做任何决定,想把项目交给谁都可以。”


    “可我不懂……”


    “我可以教你。”


    “这不是教不教的问题,”凌遥皱眉,对周淮川的这一举动很不理解,“你明知道荣少杰的公司吃不下这么大的项目。”


    周淮川揶揄道:“还说不懂?”


    凌遥瞪他一眼。


    周淮川眼里含笑,逗趣似地亲了下她鼻尖。


    “你来找我不就为了这件事?”


    宋姿仪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们在莫斯科那么多天,她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刚回来她就急着上门。


    估计宋姿仪不知道在女儿耳边吹了多少风,诉了多少苦,要她帮自己和男友拿下这个项目。


    他刚才在书房和宋姿仪谈的自然也是这件事。


    “我找你确实是为了这件事,妈咪也和我提过他们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凌遥将手里协议放下,顿了顿,犹豫不决,“但……”


    周淮川没有催她往下说,他只是耐心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凌遥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但我不希望你把项目交给他们。”


    凌遥刚才的犹豫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对不起宋姿仪,而是她不想干涉公司的事。


    十年前阿爷把凌海交给才十八岁的周淮川,除了因为他的能力,同时也相信他一定会守护好凌海,照顾好凌遥。


    周淮川用十年时间证明了阿爷看人的眼光没错。


    阿爷可能还存有赌博的心思,凌遥却是完全地信任周淮川。


    同时她希望周淮川能明白,自己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所以即使成年之后她有权进董事会,她却明确拒绝,也从不干预任何公司事务。


    “我希望凌海变得更好,”凌遥的视线从那份协议书上收回,看向周淮川,浅眸里满是真诚,“我相信,只有你能做到。”


    “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周淮川威胁道,“不怕我把凌海卖了?”


    “你舍得吗?”


    “我当然……”周淮川拿下颚轻轻蹭她的脸,“舍不得。”


    他们分明说的是公司,可凌遥却觉得他舍不得的另有其他。


    凌遥被他弄得脸上痒,捧住他的脸,不让他动,“所以,你还会把项目给荣少杰吗?”


    周淮川偏了点头,在她手心里啄了一下。


    “给。”


    凌遥瞪圆了眼睛,诧异道:“为什么?”


    周淮川没说话,她也无法从他漆黑深沉的眸子里看出什么来。


    周淮川从不骗她,不想让她知道的,他直接避而不谈。


    凌遥有点急了,“为什么要把项目给他们?你明知他们会把它搞砸。”


    “宋姿仪有凌海的股份,”周淮川淡声说,“不至于害凌海。”


    “可就算项目最后完成了,他们也会在你和凌海身上吸走一大口血。”


    周淮川无所谓道:“那就让他们吸。”


    凌遥大了声,“凭什么!”


    周淮川微微讶异。


    他大概没料到凌遥会这么抵触让宋姿仪和荣少杰接手这个项目,他当初还以为她是来为宋姿仪求情的。


    周淮川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神色,带着点审视的意味看着她。


    “你不是一向站宋姿仪那边吗?”


    “对呀,”凌遥面不改色道,“她是我妈咪,和我血脉相连,是我血缘上的至亲,我站在她那边有问题吗?”


    “没问题,所以我不明白……”


    “可站在她那边,不代表我会为了她牺牲别人的利益,更不会伤害谁,”凌遥说,“我不希望她拿到项目和我爱她并不冲突。”


    周淮川就这么看着她。


    日耳曼血统让她五官精致漂亮得不真实,冷色调的眼球,不苟言笑时像一汪清澈碧绿的湖水,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他们叫她神的宝贝,说她是人间芭比,人们用一切美好的词汇去赞美她的美貌。


    殊不知她的美貌比不上她心灵的万分之一。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宋姿仪,不是因为她愚蠢或是圣母心泛滥,而是珍惜每一份感情。


    她的珍惜是有分寸的,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从没选错过。


    她对宋姿仪那一点点的倾斜和偏爱,是她对母女之情的珍重。


    周淮川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他到底拥有了一个多么珍贵的宝贝。


    “或许我应该去买一本圣经。”周淮川突然说。


    “你买圣经做什么?”


    凌遥感到莫名其妙,据她所知,周淮川没有这方面的信仰。


    周淮川拉过她的手,亲了一下她的手背,再抬高置于自己额间。


    他无比虔诚道:“感谢上帝,你是我的。”


    凌遥抽回手,皱眉不满道:“我不是你的。”


    周淮川不和她探讨“她是谁的”这个问题,反正不是他的也不可能是别人的。


    “妈咪说明天晚上你宴请了荣少杰?”


    “毕竟是第一次合作,不该庆祝一下吗?”


    凌遥看不穿他在想什么,当初差点害荣少杰破产的人是他,现在拿上百亿项目和对方合作的人也是他。


    他还要和他们同桌吃饭。


    “哥哥,”凌遥当然知道周淮川有自己的考虑,但她还是心有不安,“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承诺。”


    周淮川看着她,没有马上应声。


    凌遥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无论他要做什么,都不要伤害宋姿仪。


    凌遥追问:“可以吗?”


    周淮川搂在她腰间的手移到她后背上,将她压向自己怀里。


    他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味道还有她的柔软。


    周淮川低声说:“当然。”


    “我后悔了。”周淮川说这句话时,凌遥从侧坐变成跨坐在他腿上。


    他喂她吃双皮奶。


    用嘴喂。


    喂得急,她来不及咽下,浓稠的奶从唇边溢出,被他卷起舌尖,舔得干干净净。


    要吞咽东西,还要防止咬到周淮川的舌头,凌遥艰难地开口:“后悔……后悔什么?”


    “答应你答应得太快,”周淮川掐在凌遥腰上的手紧了几分,露出后悔的神色,“起码要让你付出点应有的代价。”


    凌遥被男人沾满双皮奶甜香味的大舌头搅弄得神魂颠倒,仰起脖子,半眯着眼睛,气吁吁地问:“你要什么呢?”


    周淮川吻到她耳边,咬着她耳朵说了句什么。


    他话音未落,她整张脸涨得通红,连耳朵根都在发烫。


    “周淮川——”


    气急下凌遥伸手推了周淮川一把,手被他抓住,不顾她的挣扎,反剪至身后。


    他的另只手覆在她后脑勺,强势地将她往身前压。


    周淮川偏头,含住她娇嫩耳垂。


    湿滑的舌头顺着耳道往里,黏腻的“滋滋”声在耳朵里放大。


    没亲的另外一边,耳垂被男人的手指反复搓揉,像最瑰丽的粉色水晶。


    明知凌遥的耳朵敏感,周淮川反复舔舐嚼磨,他故意模仿某种行为,在耳朵里来回进出。


    凌遥浑身一凛,半个身体都是麻的。


    周淮川刚才在她耳边说,要给她口。


    她当然不答应。


    虽然之前在莫斯科,在药物的作用下,她那样放浪形骸,在他于自己膝间埋头时,手穿插在他黑发间,难以自控地将他压向自己……


    可她现在没有被药物控制,她是清醒的。


    她无法接受和他做这些。


    不过凌遥觉得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全面崩溃。


    因为肌肤饥渴症,她有很强烈地靠近周淮川的欲望,渴望与他在身体上有接触和联系。


    而这不受她的思想控制,完全是身体的自发行为。


    凌遥的内心感到十分煎熬。


    她和周淮川在一起时,身体和心理是完全割裂的。


    从心理上来说,她难以接受他们做这些事,她想要回到过去他们像家人一样的相处,可自从那晚之后,她的身体逐渐脱离她的掌控,根本无法抵抗和他的那些亲密举动。


    周淮川终于放过凌遥那对可怜兮兮的耳朵,曲指抹去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他心疼却又忍不住说:“亲个耳朵就这样,娇气不娇气?嗯?”


    凌遥羞恼得拍开周淮川的手,将脑袋抵在他胸前,将自己蜷在他怀里。


    知道她生气了,周淮川不再闹她,就这么密密实实地把人抱在怀里抱了很久。


    凌遥渐渐有了睡意。


    周淮川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说:“搬来我房间好不好?”


    凌遥反应慢一拍地摇了摇头,“不要。”


    “在小木屋我们不是每晚都一起睡吗?”


    “那不一样……”凌遥的声音里满是倦意,但她还是坚持道,“我搬到你房间,和你睡在一起,惠姨会怎么想?不能让她知道。”


    “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呢?”


    “因为我们是兄妹呀,我叫你‘哥哥’,我们怎么可以睡一起。”凌遥想当然地说。


    她或许是真的困了,连敷衍都不敷衍,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说出了心里话。


    也或许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地伤他。


    “凌遥,”周淮川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声音又低又沉,“我们怎么可能还是兄妹?”


    第52章 亲太少这还叫没怎么亲?


    凌遥没有应声。


    她睡着了。


    以一种幼崽完全放松安心的姿态,匍匐于她所信赖的强大的保护者的身


    边。


    “myangel,或许我确实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周淮川漆黑幽暗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凌遥的睡颜,“让你在魔鬼的怀里也能睡得如此心安理得。哪怕我对你……”


    有着肮脏卑鄙的不轨之心。


    凌遥第二天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


    周淮川一早就去了公司。


    功课落下太多,凌遥顾不上倒时差,去了学校。


    临近年底期末考核,课堂上气氛紧张。


    凌遥因为缺了两次小组作业,期末考核岌岌可危,最后一次大考必须考到九十以上才不会挂科。


    周淮川今天宴请荣少杰和宋姿仪,凌遥主动要求参加。


    放学后,周淮川让人去接她。


    司机先在学校接上她,再去公司接周淮川。


    周淮川打开门上车,看到后座上堆满了复习资料,差点就没地方让他坐。


    他从公司直接过来,一身笔挺的高定正装,哪怕工作了一天,身上也不见一丝不妥帖之处。


    他对下属的要求很高,对自我的约束更是离谱。


    有人曾开玩笑说,能和周淮川共事的人,身上多少有那么点自虐倾向。


    周淮川坐下后解开西服,随手拿起份资料,“怎么这么用功?”


    “我现在在挂科的边缘疯狂徘徊,不用功怎么行!”


    周淮川把她手里正在看的资料抽走,“车里看书伤眼睛。”


    “就看一小会儿……”


    凌遥话没说话,挡板升上去,隔绝了前后座的空间。


    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司机都不会知道。


    后座上堆满了东西。


    周淮川干脆让她坐自己腿上。


    安静又缠绵地亲了很久才放开人。


    两人都很投入。


    他擦掉她嘴边晶莹,望进她雾气蒙蒙的眼睛,一个觉得笨蛋是不配活着的人,却哄着人说:“学得累就别学了,我给你转个专业?”


    “你直接把学校买下来,我什么都不用学,直接拿毕业证书不是更轻松?”


    凌遥的讽刺嘲弄换来的却是周淮川的认真思考。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凌遥从小到大念的学校,周淮川都是最大的资助方,对她大学的资助更是下了血本。


    他花那么多钱,对校方提出的要求也只是安排几个人在学校“照顾”她。


    当然凌遥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能让她知道。


    她比普通人成熟得晚,上了大学才开始有了点叛逆期的征兆。


    过去他们三番四次为了门禁时间的事吵架,要是让她知道,她以为净土的学校也被他安排了人,恐怕要和他吵翻天。


    虽然她张牙舞爪的模样生动又有趣,哭起来会搂住他脖子,将滚烫的眼泪淌满他整个衣领和胸口。


    因为陷入难过伤心中,她不会意识到,安慰她的人正在吻她的头发、额头和眼角。


    但她动不动就冷战,拒绝和他说话交流,连一丝目光都不愿意放在他身上。


    ——这真的是让他难以接受的事。


    “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聪明呢?”她捧住他脑袋,遗憾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你什么都会,你连俄语都会。”


    “那是因为我在R国居住过一段时间。”


    “那法语呢?”


    “我的第一位家庭老师是F国人。”


    “ta教你什么?”


    “钢琴。”


    凌遥听过周淮川弹钢琴,在他们海市的别墅。


    他们住进那里的第一天,周淮川为了缓解她来到陌生地方的焦虑为她弹了一下午钢琴。


    他弹得很好。


    周淮川将十岁的凌遥抱在身前,握住她细细长长的手指,他说这双手不该受到钢琴和任何乐器的折磨。


    它们需要被用心呵护,只有世上最名贵的珠宝才配被它所佩戴。


    “我怀疑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你不会的。”


    凌遥这话不是拍马屁,她是真心这么觉得。


    她在他身边待的时间越长,越感到这个人强大得过于可怕。


    似乎所有事和人都在他的掌控中。


    “我当然也有搞不定的事,”周淮川叹了声气,目光多少带着点怨念地看着她,“比如你。”


    凌遥回怼:“我就差被你捏在手掌心了。”


    “捏在手心里还不够。”周淮川说。


    “那你还想怎样?”


    周淮川低头,张嘴咬在凌遥下巴上,在她吃痛皱眉时,狠声说:“如果可以,真想把你变小,塞进我口袋里,让你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待在我身边。”


    “变态啊……”


    “别躲,让我再亲亲。”


    “别、别咬脖子……会留痕迹啦……”


    车停在港城一家私人菜馆。


    周淮川亲自给凌遥扣上衬衫裙的扣子,将她一头稍显凌乱的长卷发理顺,最后亲了亲她鼻尖,才打开车门。


    庄严等了会儿,看到周淮川出现,视线在他紧握着凌遥的手上停顿一瞬,随即移开。


    “周总,人已经到了。”


    周淮川神色淡然地点了下头。


    无视他人的眼光,他一路牵着凌遥的手。


    打开包厢门,看到里面的人,凌遥愣了下。


    不是宋姿仪和荣少杰。


    看到周淮川出现,荣少恒从位置上站起身,走向前,“周总。”


    “荣总。”


    庄严示意大家入座。


    众人坐下后,荣少恒看了眼坐在周淮川身边的人,笑着说:“一直听说Chloe的女儿很漂亮,百闻不如一见。”


    Chloe是宋姿仪的英文名。


    周淮川偏了点头,向凌遥简单介绍了荣少恒。


    虽然对今天的饭局上出现荣少杰的大哥荣少恒感到惊讶,但凌遥秉持着该有的礼貌,向对方打招呼。


    荣少恒想让服务员上菜,周淮川却说不急,还有两位客人没到。


    那么大的项目,荣少恒也知道,周淮川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位合作方。


    没等多久,周淮川说的两位客人就到了。


    荣少恒到底是荣家的掌权人,即使面对差不多已经撕破脸的弟弟,当着外人的面没有表现出丝毫嫌隙,大哥的做派毫无破绽。


    荣少杰不逞多让,兄弟俩表面亲亲热热,暗地里暗潮汹涌。


    而宋姿仪更是连装都不装,整晚的脸色都很难看。


    她几次想和凌遥说话,都被周淮川不动声色地阻止。


    饭吃着,酒喝着,事情聊着。


    凌遥就算一开始再不明白周淮川的用意,现在也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荣少恒早已向周淮川递来了橄榄枝,想要合作开发江城区的项目。


    两人之前就有过合作,再者周淮川看中荣宇在媒体的影响力,两方的合作顺理成章。


    至于荣少杰,一个刚在破产边缘逛了圈,靠女朋友的资金盘活的公司,能和凌海合作,不过是靠女朋友和女朋友女儿的面子。


    周淮川向来公事公办,不讲私情,但外界都知道,他唯独对凌家那棵独苗要星星不要月亮地宠。


    别说江城区的项目,但凡他有的,小甜心一句话,他眼睛眨也不眨亲自奉上。


    反正再怎么样他们都是荣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既然都想要项目,不如顺水推舟,让两方共同参与,皆大欢喜  。


    但凌遥却觉得,周淮川让荣家两兄弟共同参与项目,绝对没那么简单。


    最后庄严说:“两份合作协议拟好会尽快送到两位手上。”


    荣家两兄弟面上和和气气,纷纷举杯庆祝此次合作顺利。


    至于私底下怎么样就没人知道了。


    宴席结束,众人道别。


    直到最后,宋姿仪也没找到机会和凌遥单独说话。


    今晚周淮川特地让人上了气泡酒,好几个口味,只准她每种口味尝了一小杯,但积少成多,一晚上喝下来,也多少有了点醉意。


    凌遥觉得周淮川是故意的。


    因为在回去的车上,他就不再掩藏意图。


    惠姨开门,看到周淮川抱着凌遥,他的大衣将她整个人裹住,只露出半个发顶。


    闻到了酒味,惠姨担心地问:“喝醉了?”


    周淮川将人抱进来,惠姨刚想关门,就看见后面的人。


    庄严向惠姨问了声好。


    看到是庄严,惠姨心里松了松,她是真怕周淮川身边的那个周作。


    周作在周淮川身边跟得最久,也最像他,冷肃不爱说话,看人的眼神特别瘆人。


    周淮川抱着凌遥上了楼。


    惠姨让庄严先坐,她去准备醒酒汤。


    “不用准备醒酒汤了,”庄严微笑着说,“这么晚了劳您驾,车在下面等着,周总让我送您回老宅。”


    惠姨“啊”了声,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说“好”。


    简单收拾了行李,惠姨离开前,忍不住往楼上瞧了眼。


    庄严耐心地等着。


    惠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庄严的表情,又把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庄严带着惠姨离开。


    其实凌遥没睡着,只是在车上被周淮川闹得太过,满身的痕迹……


    周淮川在凌遥的强烈要求下,把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


    “你出去。”凌遥坐在床边,手指着门。


    周淮川不但没走,他俯下身,手臂撑在她身侧,视线落在她唇上,微微蹙着眉。


    “都没怎么亲,怎么好像肿了?”


    凌遥瞪他一眼,心道这还叫没怎么亲?


    他用指腹轻轻揉着她微肿的唇,似笑非笑道:“还是亲得太少。”


    第53章 咬疼了她要咬回来。


    凌遥不理他,要他出去。


    周淮川哄她,“我去煮醒酒汤,喝了再睡好吗?”


    “不喝,又没醉。”其实是惠姨煮的醒酒汤太酸,她实在不想喝。


    周淮川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我煮的不酸。”


    要把人赶出去的是她,听到他要下楼去煮醒酒汤,跟着一起去的也是她。


    周淮川脱了西装和马甲,只穿衬衫。


    厨房里白衬衫黑西裤的身影,一刻都没从凌遥视线里离开过。


    他抬手打开头顶橱柜时露出精壮的手臂,弯腰开火腰身往下修长的腿,和男人饱满挺翘的臀……


    凌遥怀疑他在有意勾引自己,虽然跟着下楼的人是她自己。


    但……


    他就是在勾引。


    明明知道她对他的身体完全抵抗不了。


    这是种病。


    十岁时埋下,十四岁被心理医生告知你必须将身体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二十岁他推翻了医生的说话,无时无刻不在拥抱亲吻她。


    周淮川的效率很高,醒酒汤很快就煮好。


    他让凌遥坐在茶几前喝汤,喝着喝着,汤就在他嘴里了。


    “惠姨会听见……”凌遥急喘着,声音含糊不清。


    周淮川咽下被她口腔含温的醒酒汤,低声说:“我让庄严送她回老宅了。”


    凌遥刚想问怎么这么晚送她回去,脑子里一激灵,马上就明白了他这么做的意思。


    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想做什么?”她故作镇定,微微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心思。


    “凌遥,你知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周淮川的回答很婉转,但听在凌遥心里却如惊涛骇浪。


    周淮川的手拂过凌遥脖子上一片暧昧痕迹,这是在去吃饭的路上他弄出来的。


    今晚所有人都应该看到了。


    所以宋姿仪急着想和她说话。


    但他不会给她机会。


    如果凌遥能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就会发现自己的手机突然“没电”了。


    周淮川放柔声音,“我抱你上楼好吗?”


    周淮川伸出去的手被用力推开,凌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往后退到沙发角落,她警惕不安地看着他。


    “凌遥,宝贝,”周淮川的眉宇间露出一丝失落神色,“你刚才的举动让我很难过。”


    “你把惠姨叫回来。”凌遥坚持道。


    “你很清楚,”周淮川平静地说,“就算她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改变不了他今晚要对她做的事。


    “你说过你不会逼我做任何事。”凌遥快要哭了。


    周淮川的很多行为都带有极强的迷惑性。


    他把你抱在怀里亲,咬你的脖子,吮你的耳垂,但他的手始终很规矩,没有随意触碰过她的身体。


    从在R国开始,他保持着一定的克制。


    他们之间的亲密接触也在凌遥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但她似乎忘了,周淮川从来不是一个只需要过程的人。


    他是享受过程,但他更在乎简单清晰地得到结果。


    从他决定不再隐藏对她的心思开始,他就没想过放过她。


    他想要他们之间有结果。


    他想要她。


    “如果你不愿意,”周淮川看着缩在沙发角落里的人,和她脸上明晃晃的抗拒,他轻叹一声气,“我不会勉强。”


    凌遥刚松了口气就听他说:“但我说过,我希望等待的时间不会太久。”


    凌遥小声说:“如果我一直都不愿意呢?”


    “结婚了也不愿意吗?”


    “结婚?”凌遥仰起头,睁大眼睛,“我以为……”


    “你以为我只是说说?”周淮川明确地告诉她,“我没那么无聊。”


    “如果我说,我不想和你结婚呢?”


    说完,她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周淮川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真的要和我谈论这个问题吗?”


    或者对他来说,这都不算是一个问题。


    因为她“想不想”都不会影响结果。


    “我说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周淮川向她伸出手,耐心地引导着,“过来,到我身边来。”


    周淮川说不会勉强她就不会勉强,他在凌遥这里的诚信度很高,所以当他向她伸出手,她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主动来到他身边。


    当周淮川重新把凌遥搂进怀里她没有挣扎。


    “我不想结婚。”


    她被他拥在怀里,被他的体温和味道完全包围,但她还是再次重申,只是为了避免冲突,没有加“和你”两个字。


    “我会永远理解并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周淮川温柔地亲吻她漂亮的卷发,“YoushouldknowIloveyou.Youaremyeverying.”(你应该知道我爱你,很爱很爱。)


    “Butyoucheatedme.”(但你骗了我。)


    “Youknowbaby,Ikidyounot.AndIwillneverdothat.”(你知道的宝贝,我不会骗你,也永远不会骗你。)


    周淮川在国外长大,当他表现出浓烈的情绪时,会下意识地用最熟悉的语言。


    凌遥在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命令道:“你发誓。”


    他郑重地说:“Iswear.”


    周淮川拉过她的手,置于自己胸口。


    凌遥感受着手掌心下清晰的心跳。


    它是那么蓬勃而有力。


    “感受到了吗?”周淮川的手完全覆盖住凌遥的手背,他仰起头,细细密密地啄吻她的脖颈和下巴,“它在为你而跳。”


    “它还可以跳得更剧烈……”


    周淮川的手轻柔地捏着她后脖颈,帮助她放松,边吻她,边在她耳边用磁性低沉的声音蛊惑:“Kissme,sweetie,kissme……”(亲我,甜心,亲我……)


    “我不会。”


    “我也不会。”


    她小声嘟哝:“骗子。”


    不会能将她吻得全身瘫软?


    周淮川无声地笑起来。


    他忍不住亲她的发顶,像小时候,觉得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再冷硬严肃的人,都忍不住将她搂


    在怀里,替她擦干脸上泪渍,温柔地亲吻她漂亮的长发。


    她是神的宝贝。


    更是他的。


    “医生不让我和异性过度接触。”凌遥说。


    “嗯……医生也说要你主动掌控自己的身体,”周淮川用拇指揉搓她的下唇,目光半垂看她,喉结因为期待而滚动,“所以,要主动亲亲我吗?”


    凌遥在周淮川脸颊上试探着亲了一下。


    周淮川无奈道:“你在糊弄小孩子吗?”


    凌遥红着脸,浑身都在不自在,“我说了我不会……”


    “不会就学,”周淮川将自己的脸凑到她面前,“我很乐意教。”


    他很乐意教她,而且是现场示范教学。


    “张开嘴含住我的唇……可以试着吸一吸……轻一点宝贝……就是这样做的很好……现在把你的舌头伸进来……再进来一点……”


    不知吻了多久,凌遥终于离开周淮川的唇,嘴角拉出一条细长的晶莹。


    明明她是主动的一方,却亲得全身绵软无力,脸色潮红一片。


    鉴于刚才差强人意的表现,她恹恹地说:“都说了我不会……”


    “亲得很好,我很舒服,”怕她不信,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颈侧的大动脉上,上面的跳动真实而强烈,“感受到了吗?”


    凌遥还没洗澡,身上仍然穿着白天的衣服。


    ——天蓝色的衬衫裙。


    在车里被解开过的扣子再次被解开。


    那时他只克制地亲了亲她的脖子。


    现在脖子和锁骨处仍然有着他留下的暧昧痕迹。


    像在最好的白瓷上,点缀上最美的色彩。


    周淮川痴迷地看着。


    凌遥从小就由专业的营养师负责制定适合她的饮食,得益于营养均衡,她的身体被照顾得很好,身体每一处也长得很好。


    周淮川贴上来时,凌遥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却被更用力地往前送。


    “哥哥……”凌遥咬牙轻声叫他。


    周淮川低低地应声,“嗯?”


    她紧张到全身都在轻微发抖,“你……要做什么?”


    他哑声说:“它们很漂亮。”


    离得太近,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没有衣物阻挡的肌肤上。


    温热湿润,激起让那片肌肤的寒颤。


    “你说过不会勉强我。”


    “当然,”他微微抬头,目光自下而上地看着她,“你有随时喊停的权利。”


    凌遥低头,看进周淮川漆黑的眼睛里。


    这双眼里有她没见过的情绪。


    或许应该称之为……虔诚。


    客厅的灯光明亮,墙上映出沙发上两个人的身影。


    他埋在她身前……


    凌遥看不得这个画面,她低下头,却看见他颤动的睫毛,鼻尖渗出的薄汗。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不时发出声音。


    当凌遥意识到周淮川在对自己做什么,巨大的羞耻充斥着她。


    纵然如此,她却没有喊停。


    唯一的举动,是双手环抱住他的头。


    周淮川把人放躺在沙发上,沙发再大也容不下两个人,特别是高大的男人。


    两人只能侧过身,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周淮川亲得上头,忍不住含在齿间咬了咬,疼得凌遥不断“嘶”声吸气。


    周淮川这才清醒了一点,他抬起头,脸上的痴迷沉沦还未完全褪去。


    “对不起,咬疼了?”


    “你试试疼不疼!”


    那么娇嫩的地方,别说咬,就是轻轻掐一下就受不了。


    周淮川把人抱在怀里哄了很久也哄不好。


    最后他只能求饶,“我愿意做任何事弥补。”


    凌遥的要求很简单——


    她要咬回来。


    第54章 我的爱mylove,myon……


    周淮川拿她没办法,只能解开衬衫。


    当她埋在自己胸口,尖利的牙齿不断啮咬,他不禁怀疑,她是否从很早之前就想对自己做这件事了……


    照理说,宋姿仪并非在她的哺乳期离开,她不该对这方面有眷恋情节,可她像只小田鼠,吸得两腮都鼓了起来,怎么也吃不够。


    “行了吗?”周淮川捏住凌遥下巴,迫使她抬头,他紧蹙着眉峰,带着点责备的口吻道,“谁教你的这些?”


    没人教她,人类幼崽天生就会。


    虽然他是男人,但男妈妈也很好。


    “没人教我,”她无意识地舔了舔下唇,意犹未尽道,“可以继续了吗?”


    周淮川虽然对她予取予求,但在这件事情上,他觉得应该教会她节制。


    周淮川不容分说地要她上楼洗澡睡觉。


    凌遥抛出橄榄枝,她说如果我愿意搬到你房间,可以让我一晚上都拥有它们吗?


    周淮川果然心动了,不过最后还是无情地拒绝了她。


    凌遥回到房间,洗完澡躺上床。


    她刚躺下没多久,周淮川推门进来。


    “好吧,”他无奈地向她妥协,“带着你的枕头过来。”


    凌遥的枕头是周淮川特地找人特制的,能让她一晚上都睡得很好。


    但他阻止她带其他东西,“别带你的玩偶们,让它们留在这里。”


    她一手一个玩偶,不解地问:“为什么?我平时都是抱着他们睡的。”


    “因为我不想同时抱着你和它们。”


    凌遥对周淮川的房间并不陌生。


    但这是成年后,她第一次睡在这里。


    意义不同,让她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有种别样的情绪。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手脚发僵,紧张得连呼吸都不由放轻。


    周淮川去洗澡了。


    凌遥躺在满是周淮川味道的床上,灰色冷淡的床品,与她的甜美仿佛是两个世界。


    其实他们两个人何尝不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用动物来形容,周淮川是强大又孤独的百兽之王,而凌遥是浑身长着雪白长毛的兔子,放在一个笼子里,兔子绝对活不过五分钟。


    但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之久。


    还会更久。


    周淮川从浴室出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脚步不由放轻。


    凌遥睡着了。


    侧卧在他的床上。


    她没有盖被子,房间里的空调温度适宜。


    周淮川就这么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


    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情绪在他心里翻涌膨胀。


    凌遥无法理解,谁也无法理解。


    这么多年,无数个白天黑暗,周淮川一直在等待。


    等待她躺在这里的这一刻。


    虽然她说她不爱他,不想和他结婚,他们的未来或许还会遇到小小挫折。


    但他相信,也始终相信。


    他们会在一起。


    “我爱你,”周淮川俯身,亲吻她的脸,“mylove,myonlylove.”(我的爱,我唯一的爱)


    平时生物钟很准时的人,第一次睡过头。


    甚至凌遥比他醒得更早。


    她在怀里醒来,她一动,他也有了反应。


    周淮川闭着眼睛,将人往怀里拥了拥,用低哑的嗓音说:“或许我应该给你请个假。”


    “那你呢?”


    “我可以居家办公。”


    “我不想请假,”凌遥说,“你也应该起床去上班。”


    周淮川笑出声,下颚不断蹭着她的发顶。


    “Morning,honey.”


    “Morning,baddaddy.”


    凌遥的坏爹地亲自为她做了丰盛的早餐,亲自开车送她去上学。


    车停在校门口,周淮川把他的honey压在副驾上缠绵热吻。


    他尝遍她嘴里每一寸味道,然后反省自身地来了句,“朱古力好像太甜了。”


    “我喜欢甜一点。”


    “牙医说你不能吃太多甜食,除非你想享受蛀牙的痛苦,”周淮川细致地替她擦去嘴角的晶莹水渍,忍不住又啄了两下她的嘴角,不舍道,“放学我来接,好不好?”


    凌遥反问:“我说不好


    你就不来接了吗?”


    周淮川忽视她的话,轻拍她的后背道别。


    “在学校乖一点,再见。”


    不用周淮川叮嘱,凌遥向来是个好学生。


    学校里除了少部分人知道她的身份,大部分同学和老师都只把她当成普通的富二代。


    出行全是豪车,身上的衣服包包全是私人订制。


    可港城从不缺有钱人,除非是福布斯前几的,否则没人会对你特殊化。


    这样“平等”的氛围,反倒让凌遥更舒服。


    虽然因为绝美容颜,她受到了很多特殊照顾,但通常她不会拒绝,因为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是一种礼貌。


    学校里蔓延着大考的紧张感。


    本就难抢座位的图书馆里如今更是满座,凌遥和几个同学转了一圈没找到位置。


    “Celia,要不你和我们回宿舍吧?”住宿的同学提议。


    “好呀。”


    凌遥跟着同学走进女生宿舍。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底,一道视线才收回。


    那人在宿舍门口又站了会儿才回到旁边一辆停着的印着学校标志的车内。


    车里另一人说:“小姐下午的课两点开始,可以休息会儿。”


    他们是周淮川在学校安排的人。


    在保护凌遥之外,周淮川对他们的要求是不能打扰她在学校的生活。


    他们一直都做得很好,凌遥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凌遥在同学的宿舍复习。


    复习到一半,大家点了外卖,炸鸡披萨奶茶咖啡叫了一大堆。


    宿舍里吃吃喝喝很热闹。


    此时的凌海置业顶楼。


    “周总在忙,您不能进去。”庄严公式化的表情里全是赤裸裸的冷淡。


    宋姿仪知道,眼前这条周淮川的狗有多难缠,她更不会忘记,当初Chris是怎么出的事。


    她心有不甘,也只能忍着脾气,随着旁边总秘的指引去旁边的会客室休息。


    宋姿仪一早就来了凌海,在会客室里从上午等到中午,本以为能见到人,最后却被告知周淮川已经离开公司前往国际投资峰会主场。


    见不到人就算了,还被溜了半天,宋姿仪好歹是港姐出身,又是凌家太太,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她在总裁办发了通好大的脾气,但再气不过,她也不敢砸这里东西,更不敢给周淮川打电话质问。


    宋姿仪气冲冲离开后,总裁办的小姑娘说:“就会朝庄助和我们发脾气,怎么不敢找周总。”


    “那她也得找得到周总,”另一位同事搭腔,“就算她是小凌总的妈咪,那也不是小凌总的待遇。但凡小凌总的车一停进公司地下车库,从地下车库门禁到总裁办公室能一路畅通无阻。咱们周总还怕小凌总生气,提前让人准备蛋糕甜点哄她。”


    公司的人喜欢叫凌遥“小凌总”。


    一来她是公司最大股东,再者公司上上下下都看得明白,他们周总把凌遥当自己孩子养。


    凌遥还小的时候,说不上学就不上学,他们周总带到公司,不管是吃饭睡觉看书,他都陪在她身边。


    凌遥偶尔情绪不稳定,动手把他办公室的东西砸了,砸多少他都不心疼,把人抱怀里,一抱就是半天,睡着了也舍不得放下。


    “周总年底过完生日就二十八了吧?”刚来没多久的年轻同事摇摇头,毫不掩饰一脸的可惜,“那么顶的男人怎么就不谈恋爱呢?”


    “周总啊就好比离异带娃的男人,但凡是个心疼孩子的爹地,都不放心家里有后妈。而且小凌总还是女孩子,周总操心的事多了去了。就说前阵子消失一周,我听说是带失恋的小凌总出国散心去了。”


    “今天早上我在电梯里遇到周总,他竟然和我打招呼了!关键不是打招呼,是他脸上的表情!你们懂吗?我进公司快三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脸上有表情。”


    “不用说,周总心情好一定是因为我们小凌总,当了父母你们就明白了,孩子多能影响情绪……”


    庄严送完宋姿仪回来,听到她们的话,手指在门上敲了两声以示警告。


    平时大家不会私下里谈论老板的事,只是因为今天宋姿仪闹了一通,才多说两句。


    其实这也不是庄严第一次听公司的人谈这些。


    无非是周淮川看着冷漠严肃很讲原则的一个人,把所有耐心和柔情都给予了凌遥。


    他对凌遥这么好,除了当年凌家对他的恩情之外,凌遥从小把他当唯一的依靠,缠着他粘着他,再冷硬的心肠也要融化在她身上。


    然而一直都明白内情的庄严,不知道这种“好爹地口碑”对周淮川来说是好是坏。


    毕竟……


    周淮川可不想当什么爹地。


    国际投资峰会今年在海市举办。


    这是国内首次举办,主办会场云集了国内外众多知名资本。


    这两年随着政策的逐步放开,国内投资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上午面对媒体的公开交流会结束,下午的活动就显得有几分神秘。


    下午没有媒体参与,大部分公司也没有入场资格。


    环境优雅的宴会厅里,寥寥数人。


    慵懒的蓝调布鲁斯中,西装革履身家百亿美金起的大佬们低声交谈。


    在詹家的牵线搭桥下,华尔街几大资本来了主会场,他们除了对国内几家科技公司感兴趣之外,对房地产也很看好,希望通过詹家与如今坐稳海市房地产第一把交椅的凌海进行一次有效沟通。


    詹宁楼身边跟着位外籍投资人,来到宴会厅的某张三人沙发前。


    沙发上已经坐了两个人,在他们来之前,两人已经聊了会儿了。


    詹宁楼向两人引荐投资人,“这是KR基金的Nathan。”


    Nathan是个快六十的小老头,一脸的精明相,见到面前两人,郑重地分别和两人握手。


    “蒋总、周总,久仰久仰。”


    四个人坐下。


    Nathan先是向在座的三人表达了谢意,他们之前在国内成功收购了一家大集团,其中就有詹宁楼他们的通力合作,Nathan表示此次他也对沈氏集团的收购案信心满满。


    “沈董事长的孙子据说前段时间失踪了,沈家为此焦头烂额。”


    Nathan是个地地道道老美,但却是个中国通,很了解国内这些家族大企业的运作模式,甚至是家庭关系。


    “Nathan先生的消息滞后了,”詹宁楼说,“沈董事长的孙子昨天就回来了。”


    “哦?”Nathan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詹宁楼拍了拍Nathan的肩膀。


    “一个沈氏而已,就让Nathan先生胆怯了吗?”


    “当然不是,”小老头笑了笑,“与三位合作我非常有信心。”


    詹家做投资公司出身,詹宁楼的话题总是带动得很精妙,双方谈得都还算满意,约了下次各自带团队再深入谈合作事项。


    Nathan离开后,詹宁楼分别和另外两人碰了碰酒杯,视线在两人脸上分别扫过,最后忍不住说:“认识你们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在你们脸上看到匪夷所思的表情。”


    两人同时看向他,示意詹宁楼闭嘴。


    詹宁楼笑着摇摇头。


    詹宁楼能理解蒋晋霖,毕竟找人找了小半年,好不容易找到,却吃了几回闭门羹。


    有一回好不容易进门了最后还是被轰出来,脸上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


    最后蒋生丢了风度气韵,直接将人弄了回来,人是回到港城了,只是天天都能把他气个半死。


    詹宁楼瞧着蒋晋霖脖子里连衬衫都遮不住的抓痕,感同身受地摸了摸自己脖子。


    但周淮川也这幅表情,詹宁楼是不能理解的。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春风满面才是,怎么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詹宁楼不懂,是因为他和乐意的婚期将近,请帖都发出去了,新郎官嘛自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觉得全世界的情侣都应该是甜蜜的。


    詹宁楼并不知道,海市这位说一不二的大佬,对小姑娘该亲亲该抱抱,除了最后一步,俩人该做的都做了。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没想到还求不来一个名分,别说结婚了,连个男朋友都捞


    不到。


    詹宁楼刚要打趣几句,肩上被拍了下。


    陈鹤年也过来了,他在詹宁楼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只见后者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我去见见他,”詹宁楼转身离开前,向陈鹤年伸手,“把刚才我给你的请帖给我。”


    陈鹤年没问为什么,把请帖给了他。


    詹宁楼离开前按了下陈鹤年肩膀,“谢了,下回补一张给你。”


    陈鹤年提醒他,“请帖上有我名字……”


    他没说完,就见詹宁楼拿了支笔,将请帖上写有他名字的一栏完全涂黑,然后在旁边又写上了另一个名字。


    陈鹤年无语摇头,拿他没办法。


    詹宁楼这人也就面相是善的,心里实则比谁都黑,不仅联手周淮川几个要吞并沈家,现在还要给沈家的那位私生子当众难堪。


    这沈家也是,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敢碰周淮川的宝贝,扔在外面的私生子又想挖詹宁楼墙角。


    沈家能不能活到年底都是个未知数。


    詹宁楼离开后,陈鹤年坐到刚才他的位置上,视线依次扫过沙发上的两人,露出个和詹宁楼刚才同样的疑惑表情。


    陈鹤年没詹宁楼那么无聊,但有件事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周淮川。


    在陈鹤年开口前,蒋晋霖起身离开了。


    陈鹤年叫住他。


    “我听KR的Nathan说这里结束后还要约你聊聊,你这就走了?这个时间点你是回公司还是……”


    “回家训猫。”蒋晋霖冷着脸丢下这句话走了。


    “周总应该不急着回家训猫吧?”陈鹤年微笑着看向周淮川。


    周淮川确实不急着回家训猫,猫在学校,也有自己的人看着。


    陈鹤年告诉周淮川,荣少杰这段时间出现在澳岛的频率很高。


    富豪出现在澳岛,自然不是看海。


    作为拥有澳岛半数赌场的陈家,对国内外这些富豪的动向永远是最清楚的。


    其实周淮川的人也已经查到了荣少杰近期频繁前往澳岛的事,据他了解到的,荣少杰一掷千金,输了不少。


    “他名下的资产根本不够他如此挥霍,”陈鹤年说,“或许周总早已查到这些资金的来源了。”


    周淮川确实查到了,在沈沛文那里也得到了证实。


    陈鹤年还想说什么,周淮川的手机响了。


    陈鹤年敏锐地感觉到,周淮川在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时一瞬间低下去的气压。


    连道别都来不及,周淮川边接电话边急匆匆地离开了会场。


    陈鹤年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


    他毫不怀疑,以周淮川的紧张程度,这通电话和谁有关。


    第55章 只爱你他们的世界里依然有彼此。……


    周淮川坐上车,解开西装。


    副驾上的庄严转过头恭敬喊了声:“周总”。


    周淮川脸色阴沉可怕,冷冷吐出一个:“说。”


    庄严顶着压力,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淮川。


    他始终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周淮川越是面无表情,庄严就越心慌。


    只能心里默默祈求,那一位的情况乐观些。


    车停在医院地下车库。


    早有人在指定位置等候。


    庄严先下车,刚要绕到后车门,周淮川像是等不及了,自己开门下车。


    周作和一行人看到周淮川,全部默默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周淮川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像他们只是一群无用的垃圾。


    他没有任何停留,快步走向电梯,庄严小跑着跟上。


    港城最好的私立医院。


    凌遥坐在vip病房的床上,护士正在为她抽血。


    凌遥不怕抽血,但看到七八个血样管,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


    护士微笑着安慰她,“放心,很快就好。”


    周淮川等护士抽完血离开病房才进去。


    凌遥抬头看到他,惊讶道:“你怎么来了?我明明让学校不要通知你。”


    周淮川面色平静地走到床边,没说话,脱了外套放在一边,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提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他一声不吭地拉过凌遥的手。


    在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凌遥松开按着的止血棉球。


    周淮川替她按着刚抽血的部位,力道比凌遥自己按稍重一点。


    凌遥抿着唇,小心翼翼地觑他一眼。


    除了从进病房到现在没说过一个字,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正常,看着也不像是在生气。


    当然凌遥不知道,庄严周作和其他人,他们在面对刚才的周淮川时,心理压力有多大。


    凌遥小声提醒,“已经好了。”


    周淮川再多按了会儿,确保不会出血才扔掉棉球。


    他又从旁边拿了根碘伏棉签,细致地在需要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出血点上消毒。


    凌遥垂眸看着眼前的人。


    她记得和周淮川一起生活后,第一次受伤就是十岁那年在博物馆差点被绑架。


    绑匪趁她独自去上厕所把她带走,所幸周淮川的人及时发现才没让他们得逞。


    但凌遥还是受了点伤。


    周淮川从公司赶到医院时,老师正陪着凌遥在清创室给伤口消毒。


    凌遥的校服裙勾坏了,老师拿自己的外套给她扎在腰上挡着。


    对着老师说“不疼”的小姑娘,一看到出现在清创室的人,眼泪就忍不住唰唰往下掉。


    今天经历的事让老师免不了对陌生人产生警惕,她问凌遥对方是谁。


    不等凌遥回答,周淮川主动说:“我是她监护人。”


    老师谨慎地向凌遥确认,得到肯定的答复才放下心。


    老师没想到凌遥的监护人这么年轻,到底还是有些犹豫,“那……”


    当时跟在周淮川身边的周作,恭敬却不容置疑地将老师请出了清创室。


    小凌遥的小腿上被划了道口子,伤口不深,没有缝针,只做了消毒,因为是给孩子用,消毒用品温和没有刺激,凌遥没有感觉到多疼。


    但周淮川走到她面前,她哭着伸出双臂。


    她要他抱。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急需要他的安抚。


    身心都需要。


    周淮川没马上抱她,蹲在她面前,认真观察她的伤口,温柔地说:“会碰到伤口,等医生的工作结束,好吗?”


    伤口处理好,周淮川把围在她腰上的老师的外套拿走,换成自己的。


    他将人从清创室抱出来,凌遥被裹在雪松的世界里,紧紧地攀附着他。


    周淮川亲亲她发顶说:“他们说你很勇敢。”


    再勇敢的人,也会在更强大的一方面前泄露胆怯,从出事到被解救一直都很镇定的人,一被他抱起来,头靠在他肩窝里就忍不住发抖害怕起来。


    “哥哥我害怕……”


    “对不起……对不起……”将凌遥完整地抱在自己怀里,周淮川的后怕才缓慢地在身体里蔓延,几近将他倾覆,他忍住颤抖的声音,温柔地安抚着她,“不用怕……宝贝,他们再也伤害不到你,再也不会了……”


    周淮川扔掉棉签,重新洗了个手。


    他边整理衬衫袖口,走到床边,“休息吧,我…


    …”


    周淮川的脖子被攀住。


    高大的男人被纤柔手臂拽得低下头,下一秒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见他没反应,凌遥又主动亲了一下。


    在她准备亲第三下时,被周淮川制止。


    凌遥没想到他会拒绝,瞪着一双迷茫又委屈的眼睛看他。


    周淮川俯下身,靠近她的脸。


    近距离下,她的脸色呈现病后的苍白。


    男人粗糙的指腹不断在上面揉搓,擦出一片异常的血色。


    “我或许……真的应该把你关起来。”


    凌遥心里一惊。


    不是因为周淮川说的话,而是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听得她心里泛滥起酸楚。


    十年前的那晚,少年抱了她一整晚,承诺会永远保护她。


    永远爱她。


    “周淮川……”


    “嗯?”


    “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这可能只是一次普通的食物安全问题。”


    凌遥中午和同学在某个女生宿舍复习,大家点了很多外卖,没想到集体食物中毒,被学校紧急送往医院。


    凌遥按照周淮川的要求被送往了这家由凌海控股的私立医院。


    关于这件事,周淮川没有任何回应。


    凌遥很清楚,无论是学校还是其他任何官方的调查结果他都不会信,或许他的人已经在调查这件事。


    “医生说我的摄入量不多,对身体的影响非常非常小。”


    “我知道。”


    凌遥跪坐在床沿边,双手搂在男人后脖上,仰着头看他,表情认真地问:“那你要亲亲我吗?”


    “凌遥,你的身体状态……”


    “你不想亲我吗?”她重复问。


    玻璃珠似的眼睛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期待。


    周淮川缓慢地闭上眼睛。


    “周淮川,”凌遥按了按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嘴巴附在他耳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在咽口水……”


    周淮川让凌遥侧躺在自己怀里。


    凌遥被亲得不断往后仰头,周淮川的手托在她脑后。


    他低下头,与她唇舌纠缠,亲得忘我又小心翼翼。


    凌遥的学习能力言传身教自周淮川,学什么都很快,但凡周淮川吻得她舒服的技巧,她也会对他来一遍。


    安静的病房里不时响起口水交融的黏糊声。


    亲了很久,周淮川稍稍离开凌遥的唇,眼神罕见地带着几分如坠迷雾的恍惚。


    “吻技不错,看来最近集训有效果。”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克制隐忍的粗喘声,听得她耳朵发烫。


    “我亲别的地方也很厉害。”凌遥意有所指地往周淮川胸前瞄了眼。


    周淮川当然知道她指的哪儿,想起昨晚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去,就像真能嘬出来什么……


    周淮川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画面,手指掐住她下巴俯下身。


    在被他亲到前,凌遥挡了下。


    “这是意外,就算不是也没人会预判到,所以你能别责怪他们吗?”


    凌遥嘴里的“他们”此刻正沉默无言地站在病房外,等待着严厉的处罚降临。


    周淮川的眼神暗了暗。


    他显然对她为周作他们求情而感到不满,也许他已经意识到,凌遥突然变得这么主动,就是为了讨他欢心,继而为他们求情。


    “他们不值得你付出善心。”周淮川冷漠地说。


    “哥哥,”凌遥说,“是你告诉我,我可以永远保有善良的品质。”


    “Ihopeyourbackgroundisalwayssincereandkind,baby.(我希望你的底色永远真诚善良,宝贝)”但周淮川话锋一转,“可这次的失误太严重,他们让你接触到了可疑的食物,如果摄入量……”


    周淮川停住没往下说,他甚至不敢想象这种事的发生。


    “可结果不算太坏,”凌遥捧住周淮川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可以让他们将功赎过,惩罚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对吗?”


    “在我这里没有将功赎过的说法。”


    对周海川来说,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更何况是和凌遥有关的事。


    即使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周作也难辞其咎。


    “现在有了,”凌遥说完,捧住周淮川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响亮的,亲完问他,“对吗?”


    周淮川按着她腰,仰起脸想要亲她,被她往后躲开,她又问:“对吗?”


    凌遥的抵抗在周淮川这里毫无意义。


    她被反身压在枕头上,两片薄唇被反反复复亲到微肿,亲到浅色眼睛水光涟漪,来不及咽下泛着晶莹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


    周淮川舍不得用纸巾擦掉,全部吞进了自己嘴里。


    凌遥没再问周淮川会不会责罚周作他们,因为无需再问,缠绵的吻就是答案。


    检查报告很快就出来了,因为东西吃的少,凌遥的摄入量非常低,远没有她那几位同学严重。


    这一回,凌遥很希望周淮川查清楚事情缘由,到底是普通食物安全问题还是有人故意投毒,如果是因为她造成的,她会亲自向受到牵连的同学说明并进行补偿。


    “我听你的话没吃太多甜食,也没喝奶茶。”


    凌遥平时喜欢喝奶茶,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周淮川的耳提面命,她肯定会喝完一整杯,为了下午的课更有精神,她只喝了点咖啡。


    听说摄入量最多的同学情况有点严重。


    周淮川让她别担心,他会把她的同学们送去最好的医院。


    “你做的很好。”周淮川让凌遥躺回床上,替她盖上毯子,低头在她额角温柔地亲了亲。


    凌遥突然抓住周淮川手腕,表情严肃地问:“如果不是意外,你觉得可能是谁?”


    凌遥相信周淮川的心里肯定早有可疑人选。


    周淮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你永远不需要知道这些。”


    “那你会有危险吗?”


    “当然不会,”知道她害怕了,周淮川搂住她肩膀,轻声安抚,“没人能伤害我。”


    凌遥回抱住周淮川,收紧了双臂。


    他们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彼此。


    时间就像回到了十年前的医院。


    十八岁的少年抱着刚经历过惊心动魄绑架的十岁小女孩,一遍遍轻拍她的后背安抚,亲吻她的发顶。


    纵然他也刚失去了父母。


    他的孤独、冷漠和对这个世界的失望,全都融化在她的眼泪里。


    “宝贝,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十年,二十年,这一生我都爱你,只爱你。”


    “Iloveyou,Iloveyouforever,baby.”


    二十八岁的周淮川抱着二十岁的凌遥,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着“我爱你”,温柔的吻不断落在她眼睛、鼻尖和嘴唇。


    凌遥说——


    我不要做你爱人,我只把你当亲人。


    可无论是亲人或是爱人,这世上任何一种爱都定义不了他们的感情。


    十年光阴辗转。


    他们的世界里依然有彼此。


    唯有彼此。


    第56章 很熟练是你太敏感了。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凌遥身体里的有毒物质几乎已经代谢完,她的身体状况也无大碍。


    周淮川带她出院回家。


    凌遥换好衣服,走出病房,才发现周作庄严和其他人都在门外。


    她刚才竟然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那他们听到病房里他们的声音了吗?


    她刚才有几下亲得那么大声……


    发现凌遥的不自在,周淮川知道她在想什么,俯身在她耳边哄着她说:“他们不敢听。”


    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敢听。


    凌遥的脸更红了。


    回到家,折腾了一天,凌遥很早就睡了。


    周淮川在房间陪了她很久,直到她睡沉才离开。


    他去书房打电话。


    大半夜,那边电话却接的很快,就好像一直在等着他的这通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的不是记忆中的声音。


    周淮川不说话,对方再次试探着开口。


    “请问是周淮川先生吗?周总您好,我是周兆明,也就是您父亲的代理律师。”


    搬来周淮川房间第二天,凌遥不太习惯,睡着没多久就醒了。


    周淮川不在房间,浴室里也没有人。


    凌遥披上衣服离开房间。


    她推开书房门,里面静悄悄的一片。


    没开灯,只有书桌附近一片有微弱的灯光。


    周淮川坐在书桌后,整个人后


    仰靠在椅背上,半张脸隐匿在灯光无法照拂的阴影中。


    凌遥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


    其实周淮川在她踏入书房的那一刻就已经醒了,他只是不想动,或者说,他期待着她主动走向自己。


    然后……


    周淮川拽住凌遥的手,后者被吓了一跳。


    她被他拽到了腿上。


    周淮川伸出双臂,将人一整个抱进怀里。


    然后抱住她。


    男人的脑袋埋在她温热的肩窝里,很深很深地嗅着,就像在拿她充电。


    凌遥被他的头发蹭得有点痒,但她忍住了没推开,因为被他抱住之前,她看见了他脸上无法掩盖的疲惫。


    这么多年,他们遇到过很多事,凌遥很少看到他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脆弱的周淮川太稀有了。


    稀有到凌遥竟然觉得……挺好。


    这不是恶趣味,而是周淮川太强大了,他总是冷静自持,强硬地掌控着所有的一切。


    太强大的人是会让人感到害怕的,让人不敢与之亲近。


    露出脆弱的周淮川,终于从神坛跌落。


    他依然强大,不可战胜,但同时他愿意向她露出自己的另一面。


    让人心疼,让人母性大发。


    让人忍不住想给他安慰。


    很多很多安慰。


    “我爱你哥哥。”凌遥在周淮川耳边说。


    “叫我名字。”


    “周淮川。”


    “连起来说。”


    “我爱你周淮川。”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很爱你,我的爱。”


    凌遥睡裙后面的绸带被解开,柔软的布料堆叠在一起。


    她小声啜泣,她被咬疼了。


    周淮川也知道自己咬狠了,看着雪白一片上的清晰牙印,后悔极了,可内心深处又控制不住某种愈发强烈的破坏欲。


    混血的优势让凌遥的肌肤白得不可思议,到处留下了周淮川各种恶劣行径的罪证。


    她被弄得呼吸紊乱不堪,说话更是绵软无力,“你也、也对别人这样过吗?”


    “……什么?”周淮川正“沉浸”其中,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彼时他们已经调了个位置。


    凌遥坐在椅子上,周淮川半跪在椅子前。


    但很快周淮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抬起头看向她,沉醉的眼神清醒了几分。


    他很生气她这么想自己,就好像这十年自己毫无保留的付出换来的却是她的不信任。


    但在生气之前,他最先做的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从来没有,”周淮川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我连梦里都只有你。”


    凌遥不想以现在这种令人害羞的姿势和他说话,可他的手按住她的脚踝,不让她动。


    她紧紧咬住下唇:“可你看上去……很熟练。”


    严谨来说不是看上去,而是她的亲身感受,让她得出他很熟练的结论。


    周淮川将她这句话当成夸赞来听,就没那么生气了。


    “是你太敏感了。”周淮川轻声说。


    “别说了……”


    凌遥气急败坏地想踹周淮川,奈何被他控制住,动弹不得,她只得羞恼得捂住眼睛。


    视线漆黑中,传来男人低哑好听的笑声。


    周淮川不再逗她,替她把裙摆拉好,半站起身,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垂眸看她。


    “我去拿新的睡裙?”


    凌遥几乎瘫靠在椅子里,看起来累极了。


    她低了低头,额头抵在他胸前,小声说:“我想洗个澡。”


    “好,我去放水。”


    凌遥在走进浴室前绝对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后来这样。


    她坐在浴缸里,周淮川很贴心,为她倒的浴盐和精油都是她最喜欢的,她正舒服地享受着,浴室门被敲响,周淮川说忘了给她拿换洗衣服,问她能不能进来。


    凌遥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白色细密的泡沫,自己除了脖子以上,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她同意了。


    周淮川拿着她的衣物进来,放在旁边的衣架上。


    放完衣服,他没有离开。


    他走到浴缸旁,蹲下身,手背碰了碰她的脸,关心地问:“脸怎么有点烫?”


    凌遥想,我在泡澡,脸当然是烫的。


    但没等她说出口,周淮川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可以为你服务吗?”


    凌遥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可周淮川低沉的嗓音和他几乎贴在她耳朵上柔软的唇都在蛊惑着她。


    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好奇和渴望着他的服务。


    凌遥的每一寸肌肤细腻光滑,最顶级的丝绸都难以媲美,打着卷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胸前后背。


    恒温浴缸,水温永远适宜。


    周淮川也进到了浴缸里。


    把她怀抱在身前,从她的后脖颈一寸寸亲吻到她的肩头,还有后背。


    亲的同时手也没闲着。


    凌遥双手搭在浴缸扶手上,情不自禁地挺起腰,下巴高高仰起。


    借着水的浮力,周淮川只靠手臂力量就将凌遥半抱起来。


    再次坐下时,凌遥付出短暂急。促的一声“啊”。


    周淮川没有进去。


    他掌控着方向和力度,和那晚在莫斯科的公寓一样,为了缓解她的难受,让她在外面。


    上一回凌遥在意识混乱的情况下乱来,把自己弄疼了,周淮川还让医生给她检查。


    这次全程由周淮川把控,不仅没没弄疼,反而……


    周淮川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凌遥的反应,发现她没有任何不适,再次将她抱起来,然后缓缓放下放。


    凌遥的嗓子里发出一声黏连的声音。


    周淮川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当然知道她发出这样的声音是因为痛苦还是舒服。


    在不至于让她难受的程度下他加快了频率。


    水面一阵涟漪波动,泡沫被冲到浴缸外,弄湿了浴室的地板,还有凌遥最喜欢的毛绒拖鞋。


    他们在浴室,在浴缸里待了很久。


    凌遥觉得再泡下去自己就要月中了。


    周淮川终于放过了她。


    他细致地替她擦干净身体,吹干头发,再把人抱回房间床上。


    房间的灯被熄灭。


    他从后面拥住她,巨大的满足让他忘了刚才在书房里那通不愉快的电话。


    凌遥叫他:“周淮川。”


    “嗯?”


    “可以告诉我吗?”


    他当然知道她要自己告诉她什么。


    “baby,你知道我不会骗你。”


    周淮川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我不会骗你,所以我不告诉你。


    其实凌遥并不执着于知道是什么让周淮川在书房里露出那种表情。


    对她来说,重要的不是为什么,而是……


    “你现在好一点了吗?”


    重要的永远是他的感受。


    周淮川的手臂穿在枕头和凌遥的脖颈之间,他没怎么用力抬了抬手,凌遥就顺势转了个身。


    两人面对面。


    周淮川在黑暗中,望向她的眼睛。


    凌遥只能看见男人模糊的脸部轮廓,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周淮川可以在绝对黑暗中看见她的眼睛。


    漂亮到令人惊叹的彩色琉璃。


    “当然,”他温柔珍惜地亲吻她的额头,“我很好。”


    “那就好。”


    “谢谢你的安慰,”周淮川在她耳边笑着说,“或许我难受的时间应该更长一些。”


    她的安慰很直白,却非常有效。


    他简直要沉醉了。


    “我只是希望你快乐。”凌遥没有因为害羞逃避自己刚才的主动,而她也庆幸自己的安慰起了效果。


    “Whyyouwantmehappy”


    (为什么你想让我快乐?)


    “CauseIloveyou.”


    (因为我爱你。)


    “和过去一样爱我吗?”


    凌遥从不吝啬说爱他,她对他说过无数次“我爱你”,他很清楚,这些“爱”里包含得更多的是家人亲情。


    “当然,但是……”


    周淮川因为她的“但是”,心脏一滞。


    “但是什么?”周淮川努力让自己维持平静,但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不过是她一个转折的语气,便让他激动得无以复加。


    “但是和过去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的爱。


    周淮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心脏早已乱了节奏。


    “可以……告诉我哪里不一样吗?”


    凌遥没说话,她仰起脸,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说:“以前我不会这样亲你。”


    “你知道……”周淮川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什么人会这么亲吗?”


    凌遥没有回避,坦率道:“情侣和爱人。”


    “是的,只有情侣和爱人才可以像我们现在这样接吻。”


    周淮川低头,与她额头相抵,有湿意悄然漫上他的眼角,“所以……我们是吗?”


    第57章 她喜欢很喜欢周淮川那样对她。……


    “我们……”凌遥小声说,“我不知道。”


    周淮川不会欺骗她,同样的,她也永远不会糊弄他。


    亲情和爱情,原本很容易区别的两种感情在凌遥这里却变成了难题。


    过去的十年,她将他当成家人,叫了他十年的哥哥。


    曾有一段时间,凌遥把周淮川当成是她阿爷和爹地陪在自己身边的另一种形式。


    可如果将这么多年掰开揉碎了,凌遥扪心自问,对周淮川真的只是亲情吗?


    他的满腔爱意,他的偏心,她真的从没有过一点点的心动吗?


    “周淮川,我现在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我……想试着接受你。”


    她说我想接受你,而不是我会接受你。


    “会”可能是被迫无奈,是不得不为之,而“想”完全取决于她的主观意识。


    我想接受你,我想要爱你。


    周淮川收紧双臂,紧紧抱住她。


    他将整张脸埋在她后脖颈里,深深汲取着属于她的温暖和味道。


    冷硬的男人,动容道:“谢谢……”


    凌遥的下颚搁在他肩窝里,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也谢谢你,周淮川。”


    “请你相信我,我愿意给你更多的时间考虑和适应我们关系的转变,”周淮川说,“可是honey,你根本不清楚我有多爱你,多想拥有你。”


    “那为什么没有?”凌遥在黑暗中问。


    周淮川几乎是马上就解码了她在问什么。


    为什么没有做。


    刚才在浴室,除了凌遥之外,周淮川也得到了享受。


    但他始终克制着没有做到最后。


    凌遥以为,今晚是个绝佳的机会,他会因为她在努力安慰他,而趁机做些什么。


    在他们毫无隔阂地相贴,当她感受到作为一个男人的周淮川全无保留的渴望,她承认她害怕了,但她没想过退缩。


    比起感情,对于身体,凌遥似乎更坦诚。


    在更早的时候,她就很喜欢和周淮川亲密接触,不仅仅是因为肌肤饥渴症的缘故。


    她很漂亮,他也一样,没有谁不会沦陷在他英俊的面容和完美的身材中。


    渴望着被他拥抱和亲吻。


    渴望和他密不可分。


    “因为你没有做好准备,”周淮川怜惜道,“baby,你会受伤。”


    “为什么会受伤?”凌遥不解,“我以为会和在外面……一样舒服。”


    凌遥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手和嘴虽然也很舒服,但感觉完全不同。


    没想到血肉铸成的东西,存在感那么强,甚至可以用坚硬如铁来形容。


    周淮川亲她亲得很凶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暴起纵横的筋脉。


    即使没有仔细看,她也能想象它有多么可怖……


    可是出乎意料,凌遥的体验感竟非常不错。


    她无知到天真的表情,让周淮川呼吸变沉。


    “你可能不清楚,男人在某种时候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行为。”


    凌遥不可思议道:“连你也控制不住吗?”


    周淮川是凌遥所接触的人里最能控制情绪的人,他就算再生气,也只是告诉她“等她冷静下来他们再谈谈”。


    这么多年,他为数不多失控的两次,也就凌遥十岁差点被绑架和不久前在机场截住她跟沈沛文去莫斯科。


    周淮川坦诚:“是的,我控制不住。”


    怕吓着他,他没说自己不仅控制不住可能还会对她“施暴”。


    他的回答,比任何一句露骨的情话更令凌遥受不住。


    她不由想起抽在自己身上的木尺。


    虽然它在约克郡的庄园里,但可以替代它的东西有很多。


    它们象征着暴力和野蛮。


    特别是掌控它们的人一旦失控时。


    娇花一样脆弱的人,会在这样的对待中被一片片撕碎。


    也或许,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渴望被唤醒。


    不是害怕恐惧,而是享受和渴求。


    凌遥否认自己有M属性,但约克郡那次,周淮川不小心抽在她某一处时心跳狂乱的感觉无比真实。


    语言和行为都可以作假,可心里的感觉骗不了人。


    她喜欢、很喜欢周淮川那样对她。


    凌遥长久的沉默,让周淮川误以为她因为自己的这句话害怕了。


    他后悔了,他向她真诚道歉。


    “对不起honey,我向你保证,永远不会伤害你,请你相信我,好吗?”


    “你刚才的话确实吓到我了,”凌遥的脑袋故意在周淮川身上蹭了蹭,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胸前,“哥哥,你能安慰一下我吗?”


    怎么安慰?


    妈妈的胸怀自然是孩子最安全的港湾。


    也包括男妈妈的。


    周淮川没答应凌遥,但当她试着解开他睡衣的扣子时他没有阻止。


    周海川毫不怀疑,她是故意的。


    小狐狸。


    凌遥最后撑不住,在周海川怀里迷迷糊糊,手却抓着他的睡衣不放。


    周淮川的胸口全是她留下的晶莹水渍,黏糊糊的不怎么舒服。


    但他看着怀里平静安睡的人,只剩下被涨得满到快要溢出来的一颗心。


    “哥哥……”凌遥无意识地在他怀里呢喃着叫他。


    “怎么了?”他用鼻尖很轻很轻地蹭蹭她。


    “我有点睡不着,可以给我唱首歌吗……”


    过去她失眠,会要他唱睡前曲。


    他拗不过她,也永远不会拒绝她。


    男人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嗓音里满含温柔的爱意。


    “Oh,baby,baby,itsawildworld.”


    (宝贝,这个世界充满危险。)


    “Illalwaysrememberyoulikeachild,girl.”


    (你天真的模样早已永刻我心。)


    “AndIneverwannaseeyouasad.”


    (我希望你的世界保持纯真。)


    ……


    “Baby,Iloveyou.”


    (宝贝,我爱你。)


    虽然食物中毒的情况不严重,但周淮川没让她去学校。


    关于这件事周淮川只说在查,除此之外没再多说。


    她的同学们被周淮川转到了更好的医院。


    在他的特别要求下,全部以最高的规格治疗,最严重的同学三天后也出院了。


    所幸这件事最后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期末考不等人,凌遥只能自己在家复习。


    她向来是个拖拉的性子,复习也是临时抱佛脚,同学传过来的复习提纲和各种复习题堆满了房间。


    堆满了周淮川的房间。


    周淮川最近早出晚归,快年底了,她要考试,他公司里也有一堆事。


    自从那晚在书房偶然看到周淮川那种模样,后来凌遥没再看到过。


    她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凌遥并不太担心,如果有什么事是连周淮川搞不定的事,那么她担心也是徒劳,她的在乎只会加重他的压力。


    那时他们刚搬到海市山上的别墅,周淮川经常外出,有时一走就好几天。


    家里虽然有佣人,Daron和Archie也陪着她,但夜深人静从恶梦中吓醒,她


    会克制不住地想念周淮川,很想要他陪在身边。


    她都已经把手机拿在手里了,最终也没给他打电话。


    才十岁大的凌遥知道,周淮川正在做的事,是为了能让他们未来的生活更平静安全。


    她帮不上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地待在家里,然后在他某一天回来时,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他自己很想很想他。


    因为她知道,他也一定很想很想她。


    今天周淮川又回来得很晚。


    他回来时凌遥已经洗好澡,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翻着她的复习笔记。


    一双腿抬起,架在沙发靠背上,头朝下,长发乱哄哄地散落在沙发和地板上。


    周淮川看到她这幅样子,皱眉责备道:“当心脑充血。”


    “科学证明血液集中在脑补有益于思考。”


    周淮川单手解开西服外套,走到沙发前。


    他蹲下身,一手撑在沙发上。


    周淮川俯下身,和她接了个颠倒的吻。


    唇瓣分离,拉出一条细长晶莹。


    凌遥舔了舔嘴唇,“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


    周淮川还想亲她,被她偏头躲掉。


    她瞪着眼睛,不满抗议:“我刷过牙了!”


    周海川用指腹揉按她唇珠,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她的话,“所以……我刷完牙可以亲你?”


    凌遥白他一眼,小声嘀咕:“喝醉了怎么这么烦人。”


    周淮川垂眸看着她。


    她的表情总是很丰富,无论是高兴还是生气。


    或许会被认为有些变态,但他挺喜欢她生气发小脾气,撒娇发嗲掉两颗小珍珠。


    他自虐地把这些当成她在乎他需要他的表现。


    被她需要,被她牵肠挂肚。


    被她爱着。


    周淮川的心里被她占据得满满当当,再也放不下别的什么了。


    对于周淮川来说,这几天的所经历的事并不算太好,这些年,他鲜少有觉得难捱的时刻,为此他今天还借着酒精抒发情绪。


    但当他刚才推开书房的门,看到沙发上的人,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凌遥视线颠倒看着周淮川,她觉得今天的他有点奇怪,可周淮川奇怪的地方太多了,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特立独行不在乎外界眼光的人总是特别的。


    特别……帅。


    喝醉酒,眼神染着醉意朦胧的周淮川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感谢上帝,凌遥在内心祷告——


    他属于我。


    “一天都在复习吗?”


    周淮川看了眼她手里的复习资料,很厚的一本,她已经快复习到最后,每一页复习资料上都有她的标注。


    “累不累?”


    凌遥摇了摇头,放下资料,抬起手,指腹拂过周淮川的眼底,“你看上去很累。”


    周淮川的疲惫感很重,虽然他已经尽量掩藏了起来,可凌遥对他太熟悉了。


    周淮川捉住她手腕,拉到嘴边,让她的指腹按在自己唇上,说话时,带着淡淡酒味的温热气息吹拂在她指尖上。


    “所以我今晚可以抱着你睡吗?”


    这几天凌遥忙着复习,单方面告知周淮川,晚上她要睡回自己房间。


    一切为考试让步,周淮川只能接受。


    “不行。”凌遥绝情拒绝。


    周淮川拿起一旁复习资料看了眼,很快就猜测出她考的是哪一科。


    “我也学过PPE的课程,”周淮川说,“可以允许我帮助你吗?”


    “怎么没听你说过?”凌遥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把脚放下来,恢复成正常坐姿,有些紧张地地看着他。


    她曾经因为作业,和沈沛文在深夜打了三个小时电话。


    当时沈沛文说自己PPE专业,可以帮她。


    现在周淮川说了个“也”。


    “你……”问出口前,凌遥犹豫了,她怕有些事情一旦被揭开,会影响自己和周淮川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周淮川轻易就看穿了凌遥的想法。


    “你想问我,有没有监听过你的手机?”


    第58章 只是亲哥哥,我可以吸吸别的吗?


    “答案是没有,但我确实对沈沛文做过类似的事。”


    那段传到他手里的通话录音整整三个小时。


    先不说内容,就是这个时长,足够周淮川把沈沛文弄死了。


    “我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周淮川先是一个膝盖触地,然后是另一个,即使是跪坐的姿势,他依然比坐着的凌遥高,于是他捏住她下巴,轻轻往上抬,他垂眸看着她明亮瑰丽的眼睛,“沈沛文,荣少杰,还有沈家和别的什么人,只要是想伤害你和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打算怎么做?”


    周淮川深色的眼睛里毫不掩饰他在想什么。


    他说:“我会杀了他。”


    凌遥一直在想周淮川那句话。


    他说会杀了“他”,从他的语气判断,这个他不是一个指代,而是具体的某个人。


    沈沛文该死,但周淮川认为杀他脏自己的手,他有的是方法让他比死还难受。


    至于荣少杰和沈家其他人,凌遥觉得罪不至死。


    那么他要杀的人是谁呢?


    凌遥心里隐隐浮现一个人的名字。


    “睡不着?”男人在身心同时放松的状态下,嗓音低沉而性感。


    凌遥背身侧躺在周淮川怀里,她睡得靠下,被子盖得严实,只露出脸。


    周淮川的手臂同时拥着被子和她,下颚抵在她头顶。


    在周淮川为凌遥将一整本复习资料精简到一张正反两页的纸,并且保证凭借他的总结和那些预测题型,她可以顺利通过这门考试,凌遥总算答应今晚睡在他房间。


    他们什么也没做,周淮川只是抱着她。


    大部分时间里,周淮川都把凌遥的需求和感受放在首位,尊重并且爱护她。


    忍不住想碰她时,也会尽量克制和压抑,不会真的吓到她。


    知道她最近复习辛苦,他更不可能对她做什么,只是好几晚“独守空房”,他到底想她。


    凌遥拖着鼻音“嗯”了声。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沉默一阵,凌遥才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从小带大的人,她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我很高兴你在为我担心,”周淮川亲了亲凌遥的发顶,“但也请你相信,在保护好你的同时,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我爱你,并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告白,而是我对你的承诺。凌遥,一直以来我想要拥有的是全部的你,你的人你的心,还有你的未来,我全都想拥有。”


    周淮川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可以说他和这两个字毫无关联,可他的每一个字都能让凌遥感受道他的真诚,忍不住为他动容。


    送一整个房间的玫瑰花很浪漫,但凌遥觉得,最浪漫也最珍贵的是一颗毫无保留,倾尽所有爱你的真心。


    他是从十岁起就陪伴在她身边的人,那些恶梦缠身的夜晚,他寸步不离,温柔地爱护。


    凌遥不可能不感动。


    “你不想和我说实话时就会敷衍我。”凌遥吸了吸鼻子,尽力将哭意忍了回去。


    周淮川无声地笑了下。


    凌遥转了个身,主动抱住周淮川。


    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周淮川收紧手臂,也将她紧紧抱住。


    “baby,”周淮川亲着凌遥额头安抚,“等一切都结束,我会告诉你,好吗?”


    凌遥闭上眼睛,一阵困意袭来,断断续续地说:“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好……”


    凌遥不知道这个“一切都结束”需要多久,眼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期末考。


    紧张的考试周终于结束。


    考完试凌遥找时间和沈晗非见了一面。


    前不久沈晗非被蒋晋霖从R国强行带回来,凌遥说服不了周淮川帮自己“解救”她,但他答应让她们见一面。


    沈晗非看上去还不错。


    回到港城后,除了在行动上受到限制,蒋晋霖没有像凌遥她们之前以


    为的狠狠惩罚她。


    沈晗非还说,现在的蒋晋霖就是条狗,她叫他叫两声他绝对不敢叫三声,除了不给她自由,让他做什么都照做。


    凌遥问沈晗非,所以港媒拍到蒋晋霖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是不是就是她的杰作。


    沈晗非冷哼:“何止是巴掌。”


    凌遥不置可否。


    没想到港城大佬,蒋家当家人竟然是个M。


    见完沈晗非那天凌遥主动到凌海找周淮川。


    在地下车库碰巧遇到周作一行人。


    凌遥看到周作脸上有伤,很长的一条,从眉骨到耳后,伤口缝了针,没用纱布遮,伤口像条蜈蚣盘在半张脸上。


    凌遥不至于害怕,但看到的刹那还是汗毛倒立。


    周作他们也看到凌遥了,想避开已经来不及,只能走到她面前,叫了声“小姐”。


    “你的伤……”近距离看到周作脸上的伤,凌遥还是被吓到了。


    周作似乎根本不在意脸上的额伤,面无表情道:“小伤,您不用在意。”


    “我有祛疤的药膏,效果很好,下回我带给你。”


    “谢谢小姐。”


    “周作哥哥……”凌遥叫住欲离开的周作。


    周作体型异常高大,浑身腱子肉,一拳能打死人的体格。


    他的性格像周淮川,少言寡语,神情冷肃。


    他有着极强的执行力,对周淮川可谓忠心耿耿,无论是T国、港城还是海市,他都义无反顾地跟着周淮川。


    凌遥对他很熟悉,她还小的时候,周淮川脱不开身,会让周作照顾她。


    周作长相凶狠,说话行为都算不上温柔,但凌遥很信赖他,周作是除了周淮川之外,他手下的人里,凌遥唯一接受被他抱的人。


    小时候的凌遥,对一个人最大的信任,就是能在对方的怀里睡着。


    周作的手很巧,会用路边随手摘的叶子给她编各种小动物,会唱好听的泰文童谣,会用沙沙的嗓子喊她“chaw”。


    后来凌遥知道,chaw是泰语里宝贝的意思。


    周作停下脚步,“您有事?”


    凌遥看了眼其他人。


    周作会意,让其他人先去车上。


    在凌遥开口前,周作先挑明。


    “您应该非常清楚,我永远不会向第三人透露有关先生的任何事,包括您在内。”


    凌遥心道你恐怕最不想告诉的人就是我吧。


    但凌遥不会因为这种事生周作的气。


    他是周淮川的人,对他忠诚无可厚非。


    凌遥不会强迫他做违背周淮川的事。


    “寒假我会去T国。”凌遥说。


    周作不明白凌遥为什么突然提及这件事,但他还是说:“我知道。”


    不久之后,周淮川会带母亲回T国安葬,届时凌遥也会一起去。


    周作当然知道,其实更早之前,周淮川就已经在安排这件事了。


    凌遥如今和周淮川的关系有了变化,身份不同,她这次去T国,那边的反应也必然不同。


    T国那边不至于伤害凌遥,但只要是和凌遥有关的,周淮川不敢掉以轻心。


    “周家那边怎么样?”凌遥问。


    周作自然明白她这话意思,只将自己能透露的告诉凌遥,“不会影响预定的计划。”


    那就是还存在麻烦。


    凌遥点点头,微笑着说:“既然舍不得,那就把他也带去吧。”


    “谁?”周作问完,脑中一激灵。


    等他明白过来凌遥这句话的含义,不禁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凌遥只是冲周作笑了笑,挥手和他道别。


    周作看着她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


    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对她的认识太过简单,总觉得她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爱哭爱闹脾气大,甜甜地叫一声“周作哥哥”是为了让自己帮她保密贪吃甜食。


    牙医检查出她的牙齿有问题之后,周淮川让周作去远洋货轮上带雇佣兵队伍带了半年,他的身上因此多添了两道疤。


    周作总是冰封冷漠的表情,难得多了一丝笑意。


    原来纯良无害的小宝贝,也会有这么狠的一面。


    果然是周淮川带大的。


    凌遥坐电梯上去,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某人身影。


    因为在公司,他没穿西服,剪裁修身的衬衫马甲,将好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


    就这么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清隽颀长地站在她面前。


    眼里在看到她的刹那,浮上清晰的光亮。


    周淮川朝凌遥伸出手,她抬手握住。


    她眼里荡着笑意,“你在等我吗?”


    周淮川牵着她的手往总裁办公室走。


    “想下楼接你,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周淮川笑了下,“是我想早点见到你。”


    凌遥嘀咕,说他肉麻。


    但事实上,就算天天见面,睡在一张床上,凌遥也和周淮川一样,总是很想他。


    越来越想他。


    公司上下对两人牵手,哪怕更亲密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资历老一点的员工,过去经常看到他们周总,单手抱着睡熟的小公主在文件上签字。


    周淮川拉起凌遥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和朋友聊得怎么样?”


    凌遥不满道:“蒋晋霖就不能把人放了吗?”


    周淮川看她一眼,表情变得严肃。


    “这件事我们达成过共识,除非你的朋友受到人身伤害,或者向你提出求助,否则你不能随便插手,”周淮川说,“前者不会发生,至于后者,也没有,对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周淮川说的没错。


    蒋晋霖不会伤害沈晗非,而沈晗非的话里话外,似乎对于蒋晋霖变成一只听自己话的狗觉得挺有趣。


    好吧,别人的感情问题她确实不好插手。


    她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一头雾水。


    还是别给人添乱了。


    他们走进周淮川办公室。


    “我有话和你说。”


    “可以等一会儿吗?”周淮川坐在沙发上,同时将她拉过来侧坐在自己腿上。


    “为什么?”


    “因为……”周淮川捏住她下巴,低下头钳住她的唇,“我想先亲你一会儿。”


    周淮川这个“一会儿”的时间过于长了。


    “换气,宝贝,”周淮川放开她,克制着深吻的冲动,浅浅地啄吻她的嘴角,哑声道,“我想有必要加强一下你的肺活量。”


    凌遥双手搂在周淮川脖颈上,头靠在他肩头,急促频繁地呼吸着。


    她被亲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淮川拿手当梳子,轻柔地顺着她那头漂亮的长卷发,“特地来公司想和我说什么?”


    凌遥好不容易平复好呼吸,才张嘴,一个字没说,周淮川又吻住了她。


    更深更长的一个吻。


    周淮川边亲边对她道歉,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真的忍不住想亲你,张开嘴宝贝,吸吸我的舌头好吗……


    他们已经亲过无数次,有时只是亲吻,有时也会边亲边做点别的。


    因为在办公室,他只是亲她。


    即使没人敢在没有他的指令下进来,但事关她,他总是会万分小心,不会让她处于任何风险之中。


    反倒是凌遥被亲得春心萌动。


    她用害羞的表情说着大胆的话。


    她说:“哥哥,我可以吸吸别的吗?”


    第59章 渡给他是因为害怕还是兴奋呢?……


    周淮川的胸口至今还有好几个牙印没退。


    身上的马甲和衬衫扣子系得板正。


    凌遥单手抽出深色禁欲系的领带,在周淮川的注视下,一圈圈缓慢地绕在指尖。


    她只是稍稍抽紧,周淮川的脖颈就被勒紧。


    周淮川仰起点头,目光半垂,眸光掩在眼睫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他的表情看起来平静得没有波澜。


    除了喉结不断在滚动,呼吸逐渐加重。


    越弱小的生物对周遭环境的改变越敏锐。


    凌遥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在做一件危险的事……


    但她停不下来。


    随着周淮川的呼吸愈发急促,嘴唇也开始变白。


    他的这些变化让凌遥骨子里的凌虐欲被唤醒。


    她不承认自己是M,当然也不认为她有S的属性。


    可没有那么多“自以为是”。


    事实胜于雄辩。


    你看,虽然她缠着他领带的手在发抖,但谁又能说她是因为害怕还是兴奋呢?


    “我爱你baby……”周淮川在强烈的窒息中,声音嘶哑,眼神却坚定。


    凌遥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周淮川心甘情愿死在她手上,无论她怎么做,他都不会反抗。


    即使这样,他也爱她


    很爱很爱她。


    “我也爱你。”凌遥松开领带的同时,吻住了周淮川。


    周淮川的胸肺里被渡进新鲜空气。


    是凌遥渡给他的。


    他伸手按在她脑后,将她用力往自己身上压,贪婪地凶狠地从她嘴里汲取氧气。


    不知道吻了多久。


    周淮川把人抱进另一间休息室。


    凌遥被放在床上时,抬手勾住了周淮川的脖子。


    周淮川偏头,在她小臂上亲了亲,再俯身亲她的脸,“睡一会儿好吗?”


    自从凌遥来到公司,她和周淮川就一直在他办公室接吻。


    凌遥没想到,光是接吻就能接两个小时。


    周淮川把她抱在沙发上亲,然后又抱到了他的书桌上,还有落地窗前……


    就连她喝水,他也在亲她。


    凌遥更没想到,接吻这么耗费体力。


    并非她矫情,是真的一点力气没有,连和他谈事情的精力也没有。


    她这幅样子,周淮川不会让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看见。


    于是他把她抱到休息室。


    “那你呢?”


    “我去处理点工作。”


    “要多久?”


    周淮川轻笑一声,逗小狗小猫似的在她下巴上刮了一下,又低下头,在她脖子里胡乱蹭了蹭,宠溺道:“怎么这么黏人?”


    凌遥被他弄得有点痒,也笑起来。


    周淮川抬起头时正巧看到她眼中含笑,酒窝深深。


    刚压下去的心思又被她勾了起来。


    周淮川“嘶”了声,自言自语:“难怪说‘从此君王不早朝’。”


    “周淮川。”


    “嗯?”


    凌遥笑着说:“Youaremyking.”(你是我的国王。)


    “Imyourking,andyouaremyprincess,”周淮川用一种虔诚的目光凝视着她,“Thekingwilllovehisprincessforever.”


    国王永远爱公主。


    周淮川永远爱凌遥。


    周淮川从休息室里出来,回到办公室,庄严已经在他的要求下,带着所有资料等着了。


    周淮川在办公桌后坐下,庄严就开始汇报。


    “江城区那块地目前的开发占比,荣少恒占比30%,荣少杰15%,方案已经发给两位荣总的团队,第一批项目资金需要到位70%,目前暂未收到两家的回复。”


    周淮川没打断,庄严继续往下说。


    “拍那块地我们花了40亿,后期全部资金到位,预估还需要……”


    周淮川摆手,示意庄严不用重复这些明面上的数据。


    他刚才把电脑上的资料快速看了一遍,然后问庄严。


    “你现在告诉我,他还剩多少资金流?”


    庄严当然清楚老板说的“他”是谁。


    “前期我们集结六家基金公司,让他的资产在股市里蒸发了六成,现在不到70亿。”


    周淮川点了点头,和他预算的差不多。


    “给荣少恒的助理打电话,我明晚约他吃饭。”


    “好的,周总。”


    正常情况下,以荣少恒的位置,行程早在一周前甚至是提前半个月就安排好了。


    但周淮川主动邀约,荣少恒肯定会推了所有安排赴约。


    庄严小心翼翼开口:“小凌总那边……”


    其实从凌遥说要来公司找周淮川,他就知道她为什么来找自己了。


    凌遥刚见过沈晗非,作为朋友,沈晗非肯定会告诉凌遥,她在蒋家见到了荣少杰和他的女友。


    以凌遥的聪明劲儿,也肯定能猜到宋姿仪和荣少杰去见蒋晋霖的原因。


    荣少杰凭借宋姿仪的关系,好不容易争取到江城区的项目。


    以他公司目前的情况,这个项目应该是他最后的希望,更何况这次他大哥荣少恒也有份。


    荣家兄弟二人嫌隙已久,哪怕是为了挫败对方,他也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项目。


    **少杰没钱,沈家出事后,他能寻求合作的只剩下蒋家。


    蒋晋霖因为沈晗非,对沈家颇有微词。


    这次周淮川联手詹宁楼围剿沈家,蒋晋霖看着事不关己,但也正是他事不关己的态度给了港城其他家族信号,让沈家在港城孤立无援。


    荣家虽然和沈家是姻亲,但荣少杰自以为蒋晋霖做事讲原则,不会搞连坐那一套,而且以荣家与蒋家的关系,蒋晋霖不至于那么绝情,自己开口,他总会给点面子。


    只是荣少杰似乎对蒋晋霖的了解有偏差。


    他太小看蒋晋霖对沈晗非的重视程度,他何止让荣家连坐,所有和沈家有关联的家族和企业,几乎都从蒋家的合作商名单中除名。


    荣少杰碰了一鼻子灰,山穷水尽下,只能接那人的橄榄枝。


    周淮川刚收到陈鹤年让人发来的东西。


    荣少杰在澳岛一夜豪赌,输光了最后一点不动产,还借了不少高息债。


    荣少杰要项目,还得还一大笔债,可他没钱,能怎么办?


    自然是谁给他钱,他听谁的话。


    就像当初荣少杰公司破产,有高人指点,让宋姿仪开车冲上山找凌遥一。


    至于高人是谁……


    庄严问完,忐忑地看向书桌后的人。


    看到老板的脸色,庄严愣了愣。


    他以为,就算不生气,也该是烦恼……


    周淮川合上电脑,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宠溺神色。


    “凌海原本就是她的,我也只是为她打工。”


    庄严:“……”


    所以周淮川心里早就有底了。


    以目前的情况,宋姿仪会想法设法地向凌遥伸手要钱,就算凌遥把信托基金自己那份给宋姿仪也远远不够,她必定要打凌海的主意。


    凌遥今天来公司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周淮川倒也不是为了阻止她开口,压着她亲了那么久,亲到连说话都费劲。


    他亲她,只是因为想亲。


    想到人,周淮川心里又有点痒。


    他难得在工作上心不在焉。


    连庄严都看出来了。


    庄严决定把这些事放放,他提到了另一件事,“小凌总在上来前,在地库遇到了周作。”


    果然他这句话让周淮川的脸色一沉。


    “说什么了?”


    庄严把周作和凌遥在地库的对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周淮川。


    倒不是周作主动告诉的庄严,而是周作在地库遇到凌遥时,他正在和庄严通电话。


    他没挂断电话,庄严听到了整个过程。


    庄严明白,周作只是怕单独和凌遥说话,万一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告诉周淮川。


    周淮川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怀疑周作对凌遥有什么,但周作自己绝对不允许这些污言秽语的存在。


    所以他利用了庄严,让他旁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也算是为自己找个证人。


    周淮川听完,沉默了很久。


    庄严以为,周淮川和自己当时听到凌遥说这句话的感受一样,觉得她也不是完全人畜无害,被保护得很好、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对凌遥来说,周淮川的意义非比寻常。


    但庄严还是不懂周淮川,或者说他不知道,周淮川有多爱凌遥。


    是爱,也是溺爱。


    无论从凌遥嘴里说出什么,她善良天真也好,狠毒绝情也好,他都不会对她的看法有任何的改变。


    他是在自责。


    自责这件事最终还是影响到了她……


    凌遥这一觉睡了将近一个小时。


    周淮川处理完所有工作,坐在床边。


    他什么也没做,也没看手机,就这么沉默无声地看着床上的人。


    凌遥


    醒来看到他,没有任何惊吓,也没有因为撞破他眼里浓烈的占有欲而感到害怕。


    周淮川坐在单人沙发上,穿着深色正装,修长的双腿交叠,手肘撑在沙发靠背,歪了点头,目光直直地望着她。


    眼前的人拥有顶级的骨相,完美的身材。


    绅士优雅,浑身充满了禁欲感。


    像画里才会有的人。


    她刚睡醒,眼里尚且残留着惺忪的睡意,有些呆滞地望着他。


    周淮川根本抵御不了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床边,在凌遥的目光中,单膝跪地。


    凌遥垂落在床沿的手背,传来柔软的触感。


    凌遥缓缓闭上眼睛,半启着唇,呼吸随着周淮川的吻沿着她的手背一点点吻上整条手臂而逐渐加重。


    他又沿着手臂吻回她的手背。


    周淮川执起她的手,捧到自己面前,一个个虔诚又痴迷的吻不断落下,边吻边呢喃。


    “我的天使……我的神明……请允许我如此亲吻你……也请赐予我你的爱……我将永世做你最虔诚的信徒……”


    第60章 允许你吻遍我的全身。


    凌遥的心剧烈地跳着,心口被很多很多的东西涨满。


    外人眼里冷酷绝情的上位者,却跪在她面前,卑微如尘地祈求她施舍一点爱给他。


    凌遥扯出男人的领带,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微微仰起脸,用一副怜悯的姿态看着他。


    “我允许你……”她说,“吻遍我的全身。”


    天色渐暗,凌遥才从凌海大厦出来。


    周淮川亲自开车带她去吃晚饭。


    车上,凌遥说:“我再也不要来公司找你了。”


    周淮川笑了下。


    也不怪她生气,不是被他在办公室抱着亲,就是压在休息室的床上亲。


    周淮川带她去吃披萨。


    意式手工披萨,铺满一层帕尔马芝士,好吃得舔手指。


    回到家,周淮川把她抱在腿上,舔遍她每一根纤细的手指。


    鼻息和口腔间全是芝士的浓香。


    她终于有机会说白天在公司时没能说完的话。


    只是说得不太顺畅,断断续续地说一点,然后就要停下来急喘几口气。


    “怎么不说了?”周淮川嗓音低哑着鼓励她,“继续说。”


    凌遥试着抽了下手,没成功,颇有些怨念地控诉:“你这样……我怎么说啊!”


    周淮川掀起眼皮,瞥她一眼,揶揄道:“当然是用嘴说。”


    他的意思是,他亲的是她的手,不是她的嘴,和说话不冲突。


    从身体部位来说是不冲突,可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占据。


    他难道不知道,他舔她指缝时的表情有多色。情吗?


    周淮川最后舍不得地轻咬了几下她的指骨,才不再逗弄她,但他依然握着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着她手心。


    凌遥提出相见宋姿仪。


    “我不会阻止你们见面,但有一个条件。”


    她紧张地看着他:“什么条件?”


    “把我们的关系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瞧她沉默不语,周淮川捏了捏她下巴,“啧”了声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凌遥心虚地看他一眼,又垂眸,“告诉妈咪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周淮川反问。


    凌遥不说话。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每晚还睡在一起,还能是什么关系?


    周淮川不让她逃避,斩钉截铁地告诉她:“男朋友和老公你选一个。”


    这有什么可选的?


    不都是一个意思。


    凌遥不是不明白周淮川的想法,他是想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


    “你不想?”周淮川因为她持续的沉默,声音冷了下来,“凌遥,你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说了,你可以不生气吗?”


    “我可以不生气,”周淮川说,“但你必须说实话。”


    “我……”凌遥抿着唇,吞吞吐吐地说,“我暂时不想公开。”


    这个回答在周淮川意料之中,但还是因为得到了她的亲口证实,心里微微刺痛。


    他循循善诱地问她:“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凌遥摇头拒绝。


    其实她不说,周淮川也明白。


    她不愿意公开,是因为她还没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做出真正的定义,没下定决心把他当成男朋友和老公。


    她现在或许是喜欢他,喜欢和他这样亲密地抱着,但也仅止于此。


    周淮川也曾自省过。


    凌遥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游移不定,有一部分责任在他。


    因为沈沛文的事,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将过去多年来隐藏在心底的疯狂全部砸向她,没有给她时间去接受。


    从亲人到爱人的转变太过突然了,上一秒她还把他当亲人,下一秒他就将舌头伸进她嘴里对她为所欲为。


    她会有割裂感,很正常。


    这不是她的错。


    周淮川双手捧住凌遥的脸,低下头,将额头抵上她的,带着卑微的口吻问她:“可以给我一个期限吗?”


    凌遥没有回应。


    她的内心很混乱,她一面无法抗拒与他的肌肤之亲,甚至越陷越深,一面又不肯正式他们已然和过去完全不同的关系。


    而公开就代表着,她再也没有回头路。


    哪怕最后证明他们在一起是错的,也无法回到最初了。


    她会失去他。


    “baby,”周淮川低声说,“不想让我当你老公吗?”


    凌遥因为“老公”两个字,面上一红。


    她的下巴被周淮川捏住,被迫抬起头看着他。


    他又问:“真的不想吗?”


    想吗?


    凌遥自问。


    其实仔细想想,这些年周淮川对她除了偶尔爹味很重的管教,他和老公又有什么区别?


    “我可以告诉妈咪。”凌遥最终妥协。


    “那……”周淮川凑到她耳边说,“叫一声听听?”


    “叫什么?”问完,凌遥反应过来。


    周淮川看着她逐渐变红的耳垂,忍不住用鼻尖碰了碰,“这就害羞了?”


    凌遥缩着肩膀想要躲开。


    “叫一声,baby,”周淮川不让她躲,含住她耳垂,伸出舌尖,绕着她的耳郭不断**,“叫‘老公’……”


    凌遥全身的痒痒肉都集中在耳朵上。


    周淮川每一下舔舐都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当他的舌头探进她耳朵里,温热濡湿的东西瞬间填将耳道填满,凌遥倒吸一口气,脑袋里一片空白。


    周淮川今天专舔奇怪的地方。


    先是手指,再是耳朵。


    Daron和Archie也没他会舔。


    凌遥被他舔得什么脾气也没了。


    沈晗非骂蒋晋霖就是条狗,凌遥深有体会。


    男人除了爱当爹,还喜欢当狗。


    舔狗。


    周淮川说到做到,过两天就安排凌遥和宋姿仪见面。


    时间地点都由他安排。


    宋姿仪刚在地库停好车,下了车就看见周淮川的人站成两排。


    她嫌恶地看着那些人。


    一路上宋姿仪阴阳怪气地说了很多。


    那些人好似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只是公事公办地将她带过去。


    有着百年历史的港式传统甜品店,坐落在烟火味很浓的小巷里。


    店虽小,但装修得很有老港城的味道。


    这里的甜品很有名,就连空气里都漂浮着香甜的味道。


    原本应该座无虚席的店里,罕见地没有人。


    凌遥坐在靠里边的位置,服务员为她上了几款店里招牌,因为周淮川的嘱咐,她不敢多吃甜食,每一样只尝了一点。


    点心师傅特地把芒果布丁做成可爱的兔子造型,因为太可爱她舍不得吃,师傅以为她不喜欢,又为她做了个升级版兔子警官朱迪布丁。


    凌遥笑着对师傅说:“谢谢,很可爱我很喜欢。”


    师傅用粤语夸她:“你是我见过最得意嘅女仔!”


    宋姿仪站在店门口,看到陌生人对凌遥释放的善意,他们对她的喜爱溢于言表。


    外人对她尚且如此,她却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一走了之……


    “宝宝,等很久了吗?”宋姿仪在凌遥对面坐下。


    “妈咪,你最爱吃的布丁。”凌遥把朱迪造型的布丁推到宋姿仪面前。


    “谢谢。”


    过去宋姿仪经常带她来这里吃甜点,母女俩都喜欢吃这家的布丁。


    宋姿仪看着凌遥,看了很久,直到凌遥出声询问。


    “妈咪,怎么了?”


    “没什么,”宋姿仪感慨道,“妈咪只


    是很久没见我们宝贝,突然觉得我们宝贝和过去不一样了。”


    “胖了吗?”凌遥摸了摸自己的脸。


    惠姨曾说过,凌遥在秋冬天容易掉秤,为此周淮川每年飞去京北,请老中医开方子。


    “不胖,很可爱,”宋姿仪学着刚才点心师傅的话,“你是妈咪最得意嘅bb。”


    “妈咪,”凌遥没忘今天见宋姿仪的目的,她主动问,“你把信托的钱换成外汇转出去了吗?”


    宋姿仪没有隐瞒,她告诉凌遥,前期为荣少杰公司解决资金困难的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当初宋姿仪给荣少杰公司所有的投资加起来也没有一亿美金这么多,如果她再将这笔凌遥阿爷留给她的钱投进去,能不能收回成本都是个未知数。


    她没那么傻,所以在拿到信托的钱后,她没有帮荣少杰,而是把钱转去了自己在海外的户头。


    “宝宝,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把钱再转回来……”


    “这些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宋姿仪明显松了口气,到底是那么一大笔钱。


    她不像凌遥,身后有周淮川,别说一亿美金,就是再多的钱凌遥也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可她不同,她除了钱之外什么也没有。


    “荣叔叔的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你知道的,”宋姿仪说,“公司现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和凌海共同开发的江城区的项目上了。但是……”


    “你们资金缺口很大?”凌遥替宋姿仪把话说完。


    “资金是一方面,”宋姿仪说,“共同开发方案里,周淮川只给我们15%的开发权,荣少恒比我们多一倍。”


    开发权的占比越高,在项目上的话语权就越大,将来项目落成获得的回报自然也越多。


    “你们想要更多的开发权?”


    “周淮川前两天和荣少恒吃饭,肯定是谈开发权的事。”


    不用往下说,凌遥也明白宋姿仪的意思。


    荣少恒找周淮川谈,也许没有宋姿仪找凌遥谈有用。


    只要是凌遥的事,在周淮川这里基本一路绿灯。


    宋姿仪之前不过是找凌遥说了说,周淮川不就让他们参与共同开发了吗?


    不过是提高开发占比,宋姿仪相信周淮川不会不答应。


    “宝宝,”宋姿仪握住凌遥的手,“说穿了这个项目不管我们和荣少恒谁的开发占比大,占比又是多少,都不影响这个项目最后有多赚钱。”


    只要是凌海的项目,由周淮川坐镇,就没有不赚钱的。


    建立港口和保税区,还有周边配套的运输网络,这样的超级大项目,未来数十年他们都能躺着赚钱。


    据说港城詹家庞大的产业里就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港口,每年都能为詹家创造超百亿的收益。


    凌遥沉默一阵,“你们想加到多少?”


    “至少不能比荣少恒少。”


    凌遥指出荣少杰公司的现状,“可是你们没有那么多资金。”


    宋姿仪信心满满道:“放心,资金的问题会解决。”


    “好。”


    “你答应了?”宋姿仪没想到这么顺利。


    “我会找哥哥谈,但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当然,当然,”宋姿仪坐到凌遥身边,搂住她肩膀,“宝宝,谢谢你。”


    凌遥看着宋姿仪。


    今天宋姿仪穿了套宝石蓝的套装,很衬她明艳大气的长相,那头漂亮的长发剪短了,利落的落肩发也很适合她。


    凌遥突然想起沈沛文曾经评价自己的那句话——


    “凌遥,你太愚蠢,可又实在美丽。”


    愚蠢,却又实在美丽。


    凌遥的手掌轻轻贴在宋姿仪脸颊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和身为男人的周淮川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很难说她更喜欢触碰谁。


    她都想喜欢的。


    一个是她的妈咪,一个是她的……


    “妈咪,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宋姿仪侧过头,亲了亲女儿的掌心。


    “想和我说什么宝宝?”


    “我和哥哥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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