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VIP】


    宓瑶的神色没有因为一墙之隔的吵闹产生什么变化,听到尹卿馨的话,她抬眸回道:“这会儿是谁在张狂无状?你趾高气扬的小人嘴脸,哪还有一点贵女的气度。”


    “你!”


    “哦,抱歉是我冒失了。”


    宓瑶想到什么手指搭唇,比起捂嘴更像是在展示自个如青葱般修长的手指,加上指尖猩红,瞧着就让人觉得不安焦躁。


    而被各类目光注视的宓瑶,道完歉冁然一笑:“我单想着常观察使的家世出众,娶的应该是贵女,就那么给常夫人下了定论,这般实在太武断,说不定常夫人你出身市井,擅长的就是得意忘形,作威作福。”


    宓瑶话说完,尹卿馨心头刚得的那点舒服立刻烟消云散,气得眼眶都撑大了一圈,胸膛快速起伏,气得抬手要掌掴宓瑶。


    常家怎么可能让精心培养的子弟娶普通人家的女儿,尹卿馨的出身不低,论起来尹家还比虞家高了一层。


    尹卿馨从小到大从未像此刻般被人指着骂,若这里是上京,宓瑶早就让她拖下去缝了嘴巴打到死为止。


    尹卿馨的巴掌被宓瑶身边的侍女拦下,宓瑶坐着没动,仰着头靠在玫瑰椅上,欣赏尹卿馨暴跳如雷的模样:“说不过就动手,未开化的野人才能这般野蛮粗鲁。”


    “虞氏你住嘴,节度使把你叫来,你以为是因为什么,这会你嘴上越得意,等会你哭的时候我们只会觉得罪有应得,不会帮你求情。”


    方氏见宓瑶越说越过,尹卿馨摇摇欲坠像是要被气昏过去,连忙开口帮着尹卿馨怼宓瑶。


    今日的酒宴,其实几位赵家的夫人陪尹卿馨这位娇客就足够。


    但赵天赫特意交代萧欻带上宓瑶,这就让人深思了。


    晓得内情的知道萧欻跟常旋克的冲突,是因为常旋克没轻没重当着萧欻的面给宓瑶示好。


    若是想让萧欻与常旋克化解恩怨,宓瑶完全不必在场,她在反而会提醒两人是为何结怨。


    所以方氏与潘氏知道宓瑶要来,想法都是赵天赫想笼络常旋克,让宓瑶当两个男人之间的承祸者,把宓瑶送给常旋克不至于,但铁定有意让宓瑶低头认错揽责。


    也不知萧欻怎么跟宓瑶交代,她一来没摆低姿态,反倒是把尹卿馨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给常夫人道歉!”


    方氏拿出了长辈姿态,可惜宓瑶没看进眼里。


    “方姨怎么也染上了是非不分的坏毛病,我如此委屈,该是谁跟谁道歉。”


    “你指着我骂,你委屈什么!”


    看见宓瑶脸上故作娇柔的神色,尹卿馨更是恼怒,宓瑶怎么好意思说自个委屈,她那张嘴巴就如同淬了毒,难听话一句接一句,死人都能被她气活了。


    “虞夫人,萧镇使请你过去。”


    尹卿馨与方氏正思索着说什么能治住宓瑶,就见仆人来唤宓瑶。


    这突然的变故,让她们眼眸一亮,宓瑶扫了一圈,察觉曾氏在仆人还没开口前,看着人眸光就先亮了起来,猜到晓得了这人应该是吴立平派来,借着萧欻的名头,让她去男席上添乱。


    “别去。”


    鄢妘皱眉挽着宓瑶,一是觉得这仆人可疑,二是就算真是萧欻叫宓瑶过去,那也不会是好事。


    “不必担心,这儿我待腻了。”


    怼人这个事情,怼两句有意思,要不停战斗那就无聊了。


    所以知晓不是萧欻唤她,宓瑶依然站起,想要快些结束这一切。


    走过假山,男席的声响反而安静了下来。


    萧欻和常旋克同坐一席,旁侧是呆若木鸡,被侍卫架着才勉强没有腿软摔地的吴立平。


    因为有摆设挡着,宓瑶刚入场只能看到几人的身影,等到往前走几步,就明白了场内的寂静是为了什么。


    萧欻单手压着常旋克的头颅,把他压入了酒壶之中,而且这个动作应该已经维持片刻,不然常旋克不会半点挣扎都无,像是已经没了气。


    没想到这场宴席还真是鸿门宴,只是鸿门的不是她,而是常旋克。


    萧欻与赵天赫应该提前通过气,场内满是肃杀的侍卫,常旋克带来的官员全都被捂嘴绑住,其他人噤若寒蝉,都在等着这一场虐杀的结束。


    宓瑶自问她还算镇定,察觉到周围的寂静就踮起脚尖走路,没有发出什么吸引人的动静。


    直地朝她看来。


    满是戾气了一下,但下一刻眼底的猩红更甚,像是进食的野兽看到了更感兴趣的事物,腾不开手便用眸光为猎物


    读出了凤眸中的情绪,宓瑶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方才因为半。


    萧欻收回视线,同酒坛的常旋克。


    “禀父君,常观察使不胜酒力,却不知深浅狂饮数杯,终酗酒而猝。”


    “如此豪杰,真是可惜了。”赵天赫叹了口气,“文司马速写丧报,上报圣上这一噩耗。”


    “属下听命。”


    “接风宴变成了丧宴,让厨房准备柚子水给各位大人去去晦气,欻儿你去把手洗净莫让晦气沾身。”


    萧欻谢过赵天赫便走到了宓瑶面前,打量了她的神色,不见惶恐才开口道:“怎么过来了?”


    “你三哥派人唤我,想让我瞧瞧你是如何给常旋克赔罪。”


    宓瑶看向方才领她过来的仆人,还没看清场内情况如何就被侍卫捂嘴架开,那么看来在这些侍卫眼中她十分被萧欻看中,要不然也不会一路畅通,无人敢拦。


    萧欻扫了眼已经神不附体的吴立平,明白了宓瑶过来是被吴立平设计,但她既然知晓,那就是在女席待腻了,干脆将计就计,想给他施加压力,逼他速战速决。


    想到宓瑶看到常旋克没声没息时的诧异,萧欻嘴角微翘:“满意吗?”


    “郎君威武,我什么时候不满过郎君?”


    宓瑶回以淡笑,虽然不似往常热切,但相比进节度使的冷若冰霜,已经让人看着顺眼许多。


    萧欻送了宓瑶到府,才返回节度使。


    两人一人骑马一人坐车,中途什么话都没说,等到萧府,萧欻也只是交代了一句这几日会忙事晚归,就转身离去。


    虽然话说的不多,但宓瑶依然感觉到了萧欻整个人散发的轻松愉悦。


    看着他的背影就仿佛看到一屏色彩鲜艳的孔雀羽展开。


    偏生她腹中没什么可以让他败兴的话,只能说这次是真叫他装到了。


    *


    见着虞少阳,宓瑶便告诉了他萧欻杀了常旋克的事。


    虞少阳怎么猜也没猜到萧欻会用那么简单粗暴的方法对付常旋克,担忧的同时,又觉得畅快,算是明白了甄婧时常说萧欻跟宓瑶天生一对是什么意思。


    便是他这个亲哥哥想护着宓瑶,也没办法像是萧欻这般果断。


    “妹夫乃真豪杰!”


    两个时辰前还称萧欻,这会就是与有荣焉的妹夫了。


    宓瑶忍不住笑了笑:“阿兄如今不必担心了,萧欻敢在宴席上杀人,还能动用节度使的护卫,说明得了节度使的首肯,剩下就看节度使如何跟圣上斡旋。”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现实会跟剧情偏离那么多,常旋克不止早死,还死在了萧欻的手上,但哪怕萧欻被她迷得头昏脑涨,还有赵天赫在背后坐镇。


    只要有赵天赫的同意,萧欻的行为就不可能脱离理智。


    接下来的日子益州城暗流涌动,赵天赫派人带着丧报连着常旋克的家眷都送回了上京。


    至于那日与常旋克一同的官员,要不是也溺于酒泉,就是留在了益州。


    尹卿馨上一刻还在与方氏她们可怜宓瑶要丢尽脸面,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常旋克赔罪。


    一个个侧着耳朵,眉梢挂着得意,想听假山后的动静。


    谁知听来了常旋克纵酒喝死的消息。


    尹卿馨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大呼宓瑶夫妻俩害死了她夫婿,让赵天赫为她夫婿做主。


    而赵天赫连见都没见她,让文司马给她看了丧报,就把她赶上了回上京的船只。


    尹卿馨一走最害怕的就是吴立平夫妻,吴立平被扔到了一个更无关紧要的闲职上,而曾氏则是直接带着赔罪礼到了萧府。


    “阿姊不见她?”


    听到曾氏求见,虞琇想也知道曾氏是来摇尾乞怜,她兴奋地朝宓瑶禀报,没想到她竟然不见人。


    “跟傲慢看不上我的人见招拆招才有意思,她现在过来,不必见她我都能想到她看着我是什么可怜嘴脸,那还有什么见的意思。”


    她在曾氏身上没吃过亏,反倒是曾氏被她气哭过几次,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再去踩吴家一脚的打算。


    听宓瑶这般说,虞琇想想也是:“她往后倒霉的日子多着呢,我们痛打落水狗反倒让旁人觉得他们是可怜人,我们咄咄逼人了。”


    宓瑶奖励地摸了下虞琇的脑袋:“越来越聪明了。”


    虞琇这段日子把心都扑在了学习中馈上,主动央了她找个账房教她算术。


    做事越来越成熟有谱,想法也不像往常那般莽撞。


    宓瑶倏然有种孩子长大自个老了的想法,摸了摸眼角不存在的皱纹,当即抛下了益州城内的是非,去各家书坊买了几十本新货,顺道在珠翠铺金银楼挂了几百两的账,选了一堆戴不戴无所谓,看着能舒心的物件。


    重新躺回软榻,听着府中新买的伶人唱曲,宓瑶才觉得自个活过来了。


    只是没快活几天,消失了一些时日的萧欻突然在天还明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宓瑶看了眼才行到酉时初的漏钟,想了想反应过来——


    今个是初一。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VIP】


    萧欻看着面前的宓瑶,眼中有几分新奇。


    宓瑶头上没戴繁复华贵的饰品,只裹了一方蓝色扶桑花帕巾,身上是水蓝色同绣纹的短襦套了一层藕荷围裙。


    他不是没见过她穿素色的衣裳,但今日看着与往常都不同,气质上添了几分素雅。


    而这几分简约素雅显得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更加艳丽妖娆。


    又素又妖,不会让人觉得矛盾,反而想剥开外皮,看看内芯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目光渐渐集中到宓瑶脸上的莹光,萧欻伸手往她的鼻尖一抹,摊开指腹:“汗水?”


    听出了萧欻语调中的调侃,宓瑶不晓得他今个怎么那么无聊:“说的像是郎君没见过我流汗水似的。”


    “我何曾见过?”


    每日见到她不是在困着,就是弄了一堆花花草草,把它们剪来剪去又统统放进花瓶。


    她每日吃的要好,但却不可能费力自个做些什么,有一次他还见到她与萧善他们一起捏点心,她在旁边坐着,萧善和萧良在吭哧吭哧的搓圆子。


    “是风寒烧坏了脑子突然变得贤惠,还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招惹你,知晓我要回来特意钻入厨房给我下毒?”


    萧欻的冷笑话让宓*瑶想起这段时间益州城的风风雨雨,都在说赵天赫极力培养萧欻,俨然把萧欻当做了继任。


    她听到这说法的时候没太大的感觉,而如今看到萧欻,就明白了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


    萧欻整个人都透着惬意。


    当然这份惬意也有可能是他马上要进行喜欢的运动,过于兴奋而产生。


    原本浑身都是厨房的油腻,宓瑶不想靠萧欻太近,但瞧见了他的愉悦就觉得瞧不惯。


    她往前一倒钻进了他的怀里,无所谓周围是不是有人在注视,伸手抱住了萧欻的脑袋,让他弯腰好靠近他耳畔道:“郎君哪儿没见过,郎君不止见过还舔过。”


    大厨房人来人往,萧善他们几个在屋里排排坐啃猪耳朵,随时都会出来,宓瑶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剩湿润的气音骚动萧欻的耳膜。


    萧欻想抬头却被宓瑶紧紧抱着,如同羽毛若即若离擦过肌肤的触感继续,宓瑶慢条斯理地在萧欻耳边讲述了他是如何舔舐她肌肤上的汗液,连带她半晕时也感觉到了他舌尖碰触了她踩在他胸膛上的脚趾。


    直到感觉萧欻的肌肤比她厨房的灶台还燥热,宓瑶才松开了他,目光往下瞟了眼,她把身上的围裙往他手上一放:“郎君拿去遮遮丑罢。”


    说完转身就往浴池走。


    萧欻抬手下意识要抓她,不过只碰到了她的裙摆,感觉到滑溜的布料清凌凌地从他掌中掠过。,非肌肤的碰触让他敏感肿胀更加胀痛,还真需要拿着薄薄的围裙放在身前遮丑了。


    宓瑶今个会在厨房,是因为霜华和虞琇想到了她的两个店铺要经营什么。


    两家铺面都在闹市,一家在满是金铺银楼的街道,一家则在多是酒楼杂货一类更多的市集入口。


    地段更贵的店铺,霜华与虞琇觉着要么卖珠翠茶叶这一类贵重的东西,要么宓瑶费些心力,把她平日里保养的方子集一集,做一些护肤膏与香露来卖。


    至于入口那间做吃食最好,而选品也简单,不做小炒汤面一类费人力,利润低廉食物,而是直接卖熟食。


    而这熟食也与宓瑶有关,正是前段时日她跟厨房的厨子研究出来的卤煮。


    不管是在江南还是益州她们都没吃过满是香料药材卤出来的菜品,第一次吃就惊为天人,没想到除了蒸炒煮还有这般做肉的法子。


    对于两间铺面都以宓瑶展现的优势开设,说起来霜华她们还是受了萧良的启发。


    她们想品类想的魂不守舍,萧良看到后就说娘亲的铺子为何要卖旁的东西,不卖跟娘亲有关的东西,算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两人立刻开始想宓瑶平日会做的事情,会吃的东西,然后就发现宓瑶就是一座取之不竭的宝山。


    宝山这话是霜华她们哄宓瑶同意时亲口所说,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神女手段,要造福百姓,宓瑶被哄成了翘嘴,才一改往日作风,亲自到厨房跟厨子一起改进卤煮的材料,一道道的试验口味。


    沉入热水中,宓瑶不觉得在厨房试配方有多累,但瞧见萧欻满是侵占性的眸子就觉着累了。


    那,她寥寥几次见到萧欻,他瞧她都是这种眼神。


    像是被她发现他残暴的心性后他就懒得隐藏,直白地让她知晓他对她有强烈的占有欲、望。


    的声响,宓瑶注意到暖房有人进来时,萧欻已经站在了浴池边上,从上至下地看着她。


    散。


    宓瑶往后游动跟萧欻拉开了距离,停下后伸长胳膊把四周散落的花瓣往身前聚拢,做完一切确定萧欻眼中的她不那么光溜,她才抬头看他:“郎君不敲门?”


    “敲了,你没听见。”


    “那该大声点敲。”


    听出宓瑶的不欢迎,萧欻抬了竹椅坐在了池边,瞧着她就是不移开视线:“那扰了你怎么办?”


    “郎君突然进来才是扰了我。”


    宓瑶这个人有时候会有些犟性子,特别是在知晓萧欻对她动心,明明该身处低位,却无时无刻想压她一头的时候。


    所以面对萧欻似笑非笑像是在逗宠物般的眉眼,她手脚摆动又游到了靠近他的池边,双手搭在杉木上,抬眸对上了他的目光:“郎君就那么喜爱我,一刻也不愿与我分别?”


    “我是来与你说,我未曾舔过你的脚趾。”


    低哑的嗓音正经八百地说什么舔,什么脚趾,怎么看他这趟来的主要意思都不是解释。


    宓瑶垫脚伸出中指把萧欻随着说话视线下滑的颌角往上抬高,不在乎这个动作会让她裸出的肌肤面积更大,导致萧欻的视线角度越发控制不住。


    热水熏染过的肌肤比寻常更水润光泽,不止是脸颊,宓瑶全身都泛起了娇嫩的粉色,如同熟透的蜜桃让人瞧见津液就不受控的肆意分泌。


    萧欻喉结滑动,自以为镇定的神态中充斥着幽深的暗色。


    “江宁郡王问益州借兵。”


    “嗯?”


    暧昧的气氛中两人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黏腻拉扯,宓瑶以为萧欻张嘴是要叫她小妖精,谁想到他开口冒出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父君有意借兵,并且由我领兵前往江宁。”


    对视片刻,宓瑶趴回了池边,想了想江宁郡王这个称呼,终于在记忆里翻出了那么一个人。


    是原主的追求者之一。


    若不是有萧欻横插一脚,原主不是嫁给江宁郡王,应该就是淮南节度使。


    “想起是谁了?”


    萧欻观察宓瑶的神情,他提醒她的时候不觉,此时见她真因为想起某个男人而神情恍惚,便有了妒恨的情绪升起。


    这股情绪让萧欻皱眉抹去了下颌的湿润,仿佛擦掉了宓瑶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的心绪便能少受她的影响。


    “想起了,郎君跟我提起这事是想说什么?总不会是要怪我太美吧?”


    “与你说一声罢了,我因你美而娶你,又怎么会嫌你太美。”


    说起来她的美给他带来了不少东西。


    在没娶她之前,他未曾想过自己做事有何不足,旁人说他是赵天赫的凶犬,他也乐意做赵天赫手中的利刃。


    从未想过这般的他在赵天赫眼中是胆量才智俱有,野心却不足。


    他觉着他对常旋克动杀心,是衡量再二他死了对局势无碍,活着反而会时不时给益州添些小麻烦。


    但赵天赫却说他是终于长大,在感情上学会了占有与维护,不失望他感情用事,反倒觉得他比以往更有血性,打算把他培养为益州的继任者。


    萧欻盯着宓瑶柔媚漂亮的眼瞳,所以说他因为她起的一时意气,促使他得到了更高的地位,更强的权力。


    就是这般外头还有人说她是祸水,不知美人是英雄胆。


    “那郎君是想与我说什么?”


    见萧欻光看她不说话,宓瑶没兴趣在旁人的目光下沐浴,有些不耐地问道。


    “没什么可说。”


    他提起江宁郡王只是一时顺嘴,提了就提了,他不好奇江宁郡王与她有过什么过往,反正如今她是他的女人。


    死了常旋克,又来了江宁郡王,外头还游荡了个桓冠斌,往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牛粪移来,他们让他晓得她美的有多万里无一,而他若是不想她被抢走,除却给她上供金银滋润,还需费神注视看好了她。


    既没什么可说,萧欻便站起开始脱衣,宓瑶瞧他眉目还残留着厉色,动作却干脆利落,不由扯了扯嘴角,觉着他装模作样,说什么追过来是为了跟她解释。


    实际上就是不想浪费待在萧府的每一刻,就想追着她跑,馋的要命的想吃肉。


    瞧不惯萧欻的模样,等他下水后,宓瑶借着水流的浮力,脚不停上抬,涂了蔻丹的脚趾不停从他的唇边滑过,她的目光既媚又挑衅。


    往往复复,等到萧欻终于张嘴碰触了一下她的脚尖,她那股较劲才消失无踪,眼角眉梢流露出得意的情态。


    不过她的得意没有保持太久,因为下一刻萧欻就紧紧按着她的脖颈,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把那一点似麝非麝的香气过渡到了她的嘴里。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VIP】


    “娘子,你说萧欻与嫮嫮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在宓瑶的劝说下,虞少阳夫妻最终还是没搬,也就是因为没搬,今个才撞到了尴尬的一幕。


    他们吃过饭带着萧善他们散步,然后撞见了一身湿的萧欻从暖房把宓瑶抱出来,宓瑶趴在萧欻怀里,头上盖了件衣裳把整个人都遮的严严实实。


    衣裳一看还是萧欻的衣裳。


    而抱人的萧欻除了身上的潮湿,面色还透着一股回味无穷的餍足。


    都是成人此中意味,不必明言。


    萧欻碰到他们能大大方方的打招呼,但他却避之不及的红了脸,到底是武将,到底是年轻夫妻。


    甄婧听到他的话,没好气道:“两人自然是恩爱,你少嫉妒萧镇使的本事,少想他们的不好。”


    她这会想起萧欻抱着宓瑶就像是抱着一朵轻巧的云,越想越觉得面红心跳。


    往常不觉,现在一开她就发现两人的身形相差巨大,从体量上感觉,宓瑶还没有萧欻的一半,那两人亲密时岂不是萧欻光是影子就能将宓瑶吞没。


    “你别想了!若是要想也想想我们,少想旁人。”


    甄婧的脸越来越红,虞少阳这些日子下来也摸透了她以往隐藏性子,知道她此刻脸红一定是脑海里有什么不该有的画面。


    “我们有什么好想,再说嫮嫮不是旁人。”


    妹妹不是旁人这件事那能用在这里。


    虞少阳瞧着甄婧的肚子又不能向她证明,他说的他以往是怕她觉得不够斯文才留有余手,只能一边气闷,一边不甘地为自已辩解,最后收获甄婧评价的人还没老就只剩一张嘴了。


    夫妻俩说这些话都避开了孩子们,对他们编了借口说宓瑶在暖房睡着,他们阿爹好意去抱她回房睡觉,让他们别去打扰。


    但萧善哪能接受萧欻抱她娘亲,没过一会她就偷偷溜到了正房。


    “娘亲!娘亲……”


    在门口拍门的萧善很快被抱走,但短暂的敲门声依然让宓瑶昏沉的脑子有了几分清醒。


    她往床榻里一滚:“郎君再耕下去,田都要耕坏了。”


    眼眸雾蒙蒙的一片,宓瑶几次用力眨眼再睁眼都没看清漏钟。


    但想想现在一定时候不早。


    萧欻回来时天还是亮的,在浴池两次,她被萧欻抱回正房又是两次。


    如果不是萧善打岔,说不定还会有第三次。


    旁人一个月两日同房,是因为人老了体力不成,每一次都需要半个月积蓄精力,而萧欻倒好是把每一日满溢的精力积蓄半个月,然后集中到一天发泄,想活生生把她累死在榻上。


    “我饿了。”


    见萧欻没把她说的耕坏的田放在心上,手钻进了她的软衾里,她握住他的手腕,急忙开口说道。


    说完触到萧欻猩红眼神,怕他误会了她说的饿,她补充道:“肚子饿。”


    “刚刚不是饱的都凸出来了。”


    宓瑶:……


    她就知道。


    “是晚膳没吃,累的胃空了……算了,反正说什么你都能想歪,你饿死我算了。”


    说到胃,宓瑶就想到了她害怕的时候说过他能把她胃捅穿,以防他还有话说,她干脆发脾气转身背对他。


    “少吃一餐怎么就能饿死了。”


    萧欻嘴贱道。


    他是真的还没尽兴,上元节那日在画舫他只是浅尝即止,本想回到府邸好好品尝,谁知道两人在马车上吵了一架。


    那时他就没吃饱,而后常旋克死那日,他光是看着她不用碰她都能硬,活生生煎熬了半个月,他不觉得只吃四次就能吃饱。


    再者说水里又不好发力,怎么能算是吃。


    所以算下来也才吃了两次,而两次中她有一次说他喝了她的洗脚水太脏不愿意配合他,所以他实打实的只吃了一次。


    比起食物,萧欻明显更想吃宓瑶,而看着她满是怨气的背影,他还是起了身去厨房拿菜。


    “起来坐到桌边等着,别等我把食物拿回来你已经睡着了。”


    萧欻关门离开前,朝垂下的洒金帐幔说道,他甚至觉得宓瑶这会就已经闭眼睡了。


    而等他拎着食盒回来,果真桌前不见人影,掀开帐幔,他离开后宓瑶的姿势就没变过。


    “是又想尝尝地动的滋味?”


    说着,萧欻一只腿已经压上了榻,宓瑶没有看他也能感觉他的气息在逐渐逼近。


    这是演都不演了,直接露出色鬼本性。


    宓瑶怒气地转过身,瞪着萧欻:“我腿与手都没力,你喂我吃。”


    萧欻才出门一趟回来,所以格外能,特别是榻上,温靡的纠缠几


    触到了萧欻面上的迟疑,宓瑶以为他是讲西,软软趴在枕头上:“我饿的浑身无力哪儿都去不了,


    “浑身无力,那还,要不要我帮你代劳?”


    萧欻说完,就的椅子上。


    宓瑶看着萧欻动手把食物从红漆盒里拿出来,一一摆在桌上。


    东西都是她爱吃的口味,应该是厨房见她没用晚膳,给她特意留了饭菜。


    见萧欻拿起碗筷,宓瑶不在意他动手喂她吃饭,但想到他方才说的代劳,蹙了蹙眉:“郎君还是想法子控制心绪,莫要那么喜爱我了,我可不喜欢吃旁人嚼碎的东西。”


    萧欻本在夹菜,听到宓瑶的建议,他手顿了顿,下一刻又恢复了自然。


    “你是我特意娶的美人,在你还美貌时我不喜爱你,难不成要等到你年老色衰,我再把你当做宝贝。”


    “就怕郎君现在心爱我的程度,等到我老了美貌不再,郎君也舍不得弃了我。”


    “那你便是多想了。”


    添好了饭菜,萧欻扯过凳子在宓瑶的对面坐下,筷子夹菜伸向她的嘴边,“我现在对你容忍,是因为贪恋你皮肉,等到你皮松肉弛,我哪会多看你一眼。”


    萧欻说着顿了顿:“姜大夫说你长期大量的服用麝香,老的会比旁的女人更快。”


    换言之就是她很快就会年老色衰,他也不会再围着她转。


    宓瑶盯着眼前的板筋肉,恶狠狠吃到嘴里用力咀嚼。


    是她小看了萧欻,论起气人他怎么会输。


    虽然被萧欻坏了心情,但宓瑶双手依然裹在被衾上,没有伸手接过碗筷吃饭的意思。


    她都被他说的不高兴了,那还不使唤他,那就是生闷气,自个吃亏。


    “郎君当我是做工的苦力,还是马上要上战场的兵,一勺子就要舀半碗饭,我还没嚼两口,你就接着下一口。”


    宓瑶没有惯着萧欻的意思,她管他有没有伺候人喂饭的经验,她都是慢悠悠地嚼完了一口才会去接他放在她嘴边的下一口。


    谁知道他这人那么烦,她不张嘴他就用瓷勺戳她嘴巴。


    那么急明显就是觉得他方才第二次结束后,没扣干净的东西到现在也流干净了,可以接着继续干活了。


    萧欻没喂过人吃饭,甚至没注意过旁人是如何喂幼儿吃饭,既没做过也没看过,他自然只能按着他理解的方式进行。


    刚喂宓瑶第一口时,他觉得有趣,但这丝有趣立刻让他觉得他太容易被宓瑶摆弄,伺候她吃饭都能伺候出趣味。


    所以寒意侵袭五官,凤眸浮现不耐。


    冷峻的面皮紧绷不悦,那手上的动作自然不会那么顾忌宓瑶。


    但他忘了宓瑶的脾气,一个张嘴就能把男男女女骂哭的人,她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把勺子上的饭食减少了一半,他盯着宓瑶像是兔子般小口小口嚼动的腮帮,突然道:“若是我与你没有成婚,我做事让你不舒心,你会如何对我说话?”


    他从别人的嘴里听过她说话如何不留情面,也亲耳听过她骂人乞丐。


    这让他好奇抛开两人的关系,她对他是不是也不会有一句好话。


    在暖房胡闹了半晌,两人回到屋内才架了两个暖炉,还没来得及晾发就又摸到了榻上,所以几个时辰下来,两个人的头发都没有干透。


    宓瑶要比萧欻好一点,湿润但有了干的迹象,而萧欻不耐热,屋里的温度加上运动流出的汗液,他的头发看着比在水里时还湿。


    浓密透着粗硬质感的发丝一屡屡贴着头皮,没有把他的脑袋显大,反而凸出了他五官的深邃,特别是那缕从他额上黏到鬓角的湿发,给他英俊的模样添了一丝潮湿轻佻。


    “就是没有成婚,郎君你做错事我也会好好与你说,谁叫你长得好看,我对好看的人极有耐心。”


    宓瑶说完,下颌指了指汤,“给我盛半碗汤。”


    她两句话问衔接的太快,让人分不清她是说真的,还是为了他喂她喝汤。


    她的貌美毋庸置疑,至于他。


    有人说过他阳刚端正,但大多都是逢迎拍马,到处搜刮堆砌可以夸奖他的词汇。


    除却打仗上的事,他外表上唯一受过的真心实意的夸奖就是物件似驴。他听得出那些同僚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带着惊叹和羡慕。


    但这一点偏又是宓瑶最不喜欢的地方。


    方才在水里,她还一脸惊恐不似作伪,说在水中看更大更吓人了。


    旁人觉得好的她不觉得好,那是不是说明旁人从未说过的好看,她是真觉得赏心悦目?


    吃饱饭后宓瑶说她吃得太饱不方便颠来颠去,免得吐他一身,对此萧欻没说什么,只是把她抱到了她的房里,给她安排了一个背对他的姿势。


    “这般就不会吐在我身上,也不会吐在我房里。”


    宓瑶:……


    臭男人去死!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VIP】


    翌日宓瑶看着自己膝盖上的青紫,把萧欻从头到尾骂了一遍,他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情难自禁不知道该怎么对心上人的纯情姿态,但干的事跟纯情完全沾不上一点边。


    因为萧欻埋头苦干到天亮,把初一的活加班到了初二,宓瑶初二一天等于全废了。


    等到初四她躺到腰酸才有了找点事做的想法。


    靠近闹市的铺子定了卖卤肉后,宓瑶只是跟厨子商量着如何改进配方,至于店铺需要的人手还有店铺如何修缮她都没管。


    虞琇她们也没拿琐碎的事情烦她,等到做好了大概,剩招牌没定时才来讨她的意见。


    “这是阿姊的店铺,取个雅致的名字才配得上阿姊,但卖吃食的铺子名字取的太雅,又怕旁人不知晓铺子是做什么,不敢往铺子里进。”


    按着虞琇的想法,卤肉虽然新奇,但铺子里主打的却不是什么高级食材,定价不高就代表着买的客人都是平民百姓,既然如此太雅致就是赶客。


    但这又是宓瑶的第一家铺子,益州那么多人看着,就怕让人拿来说嘴。


    宓瑶没纠结虞琇头疼的这些事:“就叫街口卤肉铺,简单直接又容易记忆。”


    定好了店名,宓瑶又抛开了这事,等到了开业当日,萧善与萧良提醒她店铺要开了,看出他们想去凑热闹,她才懒洋洋地带着他们出了门。


    店铺做午市和晚市,宓瑶他们到的时候,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开业。


    让侍女摆了两个贴有“开业大吉”的花篮放在门口,宓瑶抱着盆发财树放在了柜台上。


    萧善和萧良有样学样,一个送了个小葫芦摆件,一个送了算盘,萧翼没来,则是让弟弟妹妹给他带了一对黄铜蟾蜍。


    一路上见他们揣着兜,时不时往怀里看一眼,她还想他们是在看什么,没想到是带了礼。


    小小年纪也不晓得从哪学的那么周到。


    “你兄长还道不需要准备开业红礼,幸好我没听他的,不然连孩子们都比不过。”


    甄婧笑笑道,因为觉着这个铺子宓瑶就是拿给虞琇玩,虞少阳就没放在心上,但瞧瞧孩子们哪管那么多,知道店铺是宓瑶的,就悉心准备贺礼。


    “不用与我们比,大人与孩子不同,瞧我阿爹就没送贺礼。”


    萧良快人快语,就怕宓瑶忘了萧欻不讨人喜欢。


    甄婧这段日子习惯了萧良时不时的语出惊人,为萧欻解释道:“虽然没送贺礼,但这铺子就是你爹爹送给你娘亲,这便是最大的礼物。”


    “听说是送了个脏脏的空屋子,小姨她们费了许多功夫才打整妥帖。”


    “嗯嗯,坏坏!”


    萧善理解能力惊人,二哥表情再天真无邪,她也听得出这是在说萧欻坏话,在旁边应和道。


    甄婧啼笑皆非,看向宓瑶,发现她也在笑,没有阻止孩子说萧欻坏话的意思,反倒有几分乐见其成。


    想想这也是萧欻活该,谁让他不重视他唯一的美人夫人。


    几人说了几句,注意力就转到了面前这问即将开业的铺子。


    店铺地面铺的是水磨方砖,干净整洁,店中分作三部分,最里面是熟食加工的灶台,用竹帘遮挡,可以看到里面是在做什么,但不会看清具体制作食物的步骤。


    进门最前面是柜台,除去一张老榆木桌子,上头还挂了一排竹片,写着店内售卖的熟食。


    除却常见的卤味种类,还有食材比较特别的鲍参翅肚,只是这一类都标明了要提前预定。


    “阿姊你说收账和切肉不要放在一块,我们就想了这个法子,客人可以进门先看看都有什么熟食,选好了之后来柜台买牌子,然后再去拿菜。”


    虞琇还带宓瑶他们看了柜台旁边的阶梯架,架子错落有致的放了各种材质与各种形状的盒子。


    从竹编到陶瓷,形状从方到圆,宓瑶目光停留一只红漆海棠花提梁攒盒上,这盒子看材质不算贵重,但做工精巧符合她的喜好。


    宓瑶把盒子提了起来,想着昨日送到府里的鸢尾和海棠,瓶花做多了,倒是可以试试做盒景。


    “这些都是用来打包食物的盒子?”


    宓瑶看了两眼就朝虞琇问道。


    虞琇点头:“寻常就用油纸装袋,若是有些人家有需要,就可多买一个盒子,就是不买这些盒子摆在这儿也显得铺子没那么空荡。”


    店内不做食堂,所以没有摆放桌椅,大部分些空,放食盒算是不错的巧思。


    “店铺明亮宽敞,买菜装菜的都是娘子,还统一穿着浅色围裙,瞧着就觉得里头卖的食物一定干净,再加上嫮嫮调味出来的独一无二香料,铁定客似云来。”。


    她不想搬离萧府,除却舍不得有宓瑶和孩子们陪伴之外,就是萧府厨房做的饭菜实在好吃。


    在上京时她跟虞少阳请的也有厨子,来益州前她还想若是口味适应不了怎么办,要不然把厨子一起带过来。


    上京,不愿远走他乡,她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到了萧府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宓瑶实在太会享受,厨房做饭不吝啬食材,口味比她以往吃的好了不止一倍。


    除此之外,。


    就拿卤煮来说,她吃过药材煮出来的肉食,但却不知道宓瑶是如何搭配,能把食物煮出浓油赤酱的诱人色泽,香味还如此霸道。


    一口咬下去简直惊为天人。


    “卤煮的方法是我偶尔看过的食谱书上的记载,我是沾了光。”


    宓瑶解释了之后,跟着肯定了虞琇和霜华这些日子的努力。


    她原本没对这个练手的铺子抱太大希望,就想着虞琇她们冲劲满满,铺子拿出去收租,不如拿给她们折腾。


    但现在看来这店只要后期的管理能跟上,不可能会亏。


    “就等着你们给我赚银子了。”


    把艰巨的任务交给别人,难得出门一趟,宓瑶则是轻松潇洒地去花银子。


    跟甄婧和孩子们逛了半晌,买的东西让人送回了萧府,他们则是又倒回了卤肉铺附近,在铺面对面的茶楼要了点心与茶水,看着铺子开业后的景象。


    “闻到香味了!”


    萧良一进街口就惊喜道。


    卤煮的香味霸道,只要一开火,半条街都是香味。


    不少人知晓卤肉店是萧府的产业,就等着开业想看看宓瑶要卖些什么,一开张就有想讨好萧欻的人送上重礼。


    被拒绝后才就换做了照顾生意,不许包圆了菜食,就挑着贵价的食盒买,还预定了需要等上半天的鲍参翅肚。


    卤肉铺进进出出,小半个时辰过去,里头的店员才拿着小份的试吃招揽来往的普通客人。


    等看到从店铺里出来的客人手里不再拎着精美的提盒,而是拿着油纸包,甄婧大大舒了一口气。


    她放松后,见桌上人都看向她,羞赧地笑了笑:“我怕食物都被那些不懂欣赏,只为讨好妹夫的人买了,到最后弄得真正的客人们都没得吃。”


    现在路过的行人慢慢进店,她就放下了心,觉得食物没有浪费。


    “对,得让懂得欣赏的人吃!”


    萧良在一旁应和,说完看向宓瑶,“娘亲,我想吃耳朵,就吃一点点。”


    为了调试开店的口味,最近萧府天天吃卤菜,宓瑶吃腻了想换菜,其他人还不许,觉得卤味日日吃怎么都不会腻。


    尤其是萧良迷上了吃猪耳朵,前两日上火戒了几天,今日闻到味道又馋了。


    “吃豆豆!”


    萧善也馋了,水汪汪的眼睛瞪溜圆,可怜巴巴地噘着嘴摇晃宓瑶的胳膊。


    瞅着从脸到眼睛都圆鼓鼓,装可怜也像是装可爱的萧善,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教小萝卜的演戏技巧,小萝卜最后都用在了她身上。


    “去吧,少买点,要是想凑热闹,可以在铺子里待会。”


    至于捣乱乱跑,有虞琇在她根本不担心这个,说着宓瑶往萧良的小兜兜里放了一两银子,“算我借给你们的,到时候发月钱记得还我。”


    甄婧听到还有借银子这说法,愣了愣,但看萧良萧善没什么意见,还认真地说记着了,会尽快还给宓瑶,又觉得这般好,不若让他们看了大人的花钱无度,有样学样不把银子当回事,长大说不定就得长歪。


    两个孩子随侍女一走,甄婧就道:“在上京时,你兄长担忧你跟萧家的三个孩子处的不好,现在算是放了心,有时候我看着觉得三个孩子像是你带来萧家,而不是萧家的孩子。”


    “可别那么想,这般也太给萧欻省事,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我只是与他们共处同一屋檐下,和平共处罢了。”


    说起来宓瑶就觉得吃亏,当初她说管三个孩子,前提是萧欻不对她真刀实枪的来,谁知道萧欻水磨豆腐,最后还是捅她个地动山摇。


    这样交换就不成立了,可她也不可能因此不搭理萧善他们,越想越觉得萧欻鸡贼。


    交换时不说同意还是不同意,沉默不语,她当他是默认,如今她要是质问他,他肯定说他压根没点头,是她自说自话。


    宓瑶气鼓鼓地戳了戳桌上的糕点,就当是戳萧欻。


    甄婧还要说什么,被敲门声打断,还以为是萧善他们回转,打开门却发现是曾氏与潘氏。


    两人的面色都有几分憔悴,特别是曾氏,没了往常傲慢姿态,穿戴都寡淡了许多,看着老了五六岁。


    这段时问曾氏没少到萧府求见宓瑶,宓瑶猜想到她想说什么都拒了,谁知道上门拒了,她还能打听到外面来,逮住了她这些天唯一一次出门的机会。


    “九弟妹许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漂亮,貌若天仙,衬得这简陋的屋子都亮堂许多。”


    宓瑶差点没被曾氏这番讨好的话肉麻到喷茶,可惜她嘴里没有茶,只能压抑住了嘴角的抽动,瞧向她道:“三嫂别这样,你这般我害怕。”


    曾氏面容因为宓瑶的话更加僵硬,若是可以谁想送上门让人侮辱。


    但吴立平押错宝,见赵天赫没有因为萧欻对常旋克的张狂而疏离萧欻,反倒更看重萧欻,也不知酒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吴立平现在怕的日日龟缩在家,一见着她就催促她找宓瑶赔罪,她只能一次次的求见宓瑶,直到得到她的原宥为止。


    “以往是我的错,还请弟妹不要跟我计较,弟妹貌美,我往常就是嫉妒弟妹才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


    见曾氏笑比哭还难看,宓瑶怕逼急了曾氏,曾氏来哭哭啼啼跪到你原谅我那套,就开口道:“过来给我倒杯茶水。”


    听到宓瑶让她伺候她,曾氏恨得要把一口银牙咬碎,但还是依言上前倒了茶水。


    把水倒完放下茶壶,她才注意自己气急了是单手敷衍倒的水,忐忑地立在旁边等着宓瑶挑毛病,就听见宓瑶拿起茶盅抿了口。


    “好了,我喝了你斟的茶,受了你的赔罪,往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因为认定了宓瑶一定会趁机狠踩她一脚,曾氏思绪乱飞,所以听到宓瑶说一笔勾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看了宓瑶片刻,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弟妹……”


    “还要我说一次?”


    宓瑶倒不是有什么以德报怨的美好品德,单纯觉着曾氏听不到她接受赔罪就会一直缠着她,而她嫌烦,说句原谅又不费工夫。


    再者往后曾氏要是又翘尾巴,也不妨碍她继续把她怼哭。


    “我听着了,弟妹不必再说一次,我只是没想到弟妹的心胸会那么宽广,都是我被妒恨迷了心窍,没事找弟妹的麻烦。”


    本以为要被折辱到极致,谁想到这般简单就解决了,曾氏喜上眉梢,再看宓瑶倏然觉着她的眉眼是真好看,而不是没一点正经相的妖媚。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听着被自己骂哭过的人一脸感动惊喜道歉,宓瑶觉得有些怪异,所以她看向了潘氏:“你来又是做什么?看热闹?”


    闻言,曾氏也看向了潘氏。


    她因为要跟宓瑶赔罪觉得心乱,就没把潘氏跟在她身边当回事,现在一想,真觉得潘氏是来看热闹,不然好端端她跟着她上楼做什么。


    “我也是来向九嫂嫂赔罪。”


    潘氏挤出了一抹笑,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常旋克怎么就死了。


    她不相信常旋克是醉死,但事到如今,常旋克死了是事实,萧欻提前得到了赵天赫重用也是事实。


    这种情况下她若是想有以后,就必须想法子紧紧贴着萧欻。


    她比曾*氏更能低下身段,哪怕在宓瑶面前给萧欻示好被拒,她现在也能装作无事给宓瑶赔罪,抓住机会观察宓瑶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之前没把宓瑶当回事,觉着她就是持美行凶,没脑子的蠢女人,但那么久下来,她发现她竟然从没在宓瑶手上讨过好。


    常旋克的事给了她一个警醒,若是宓瑶不像她想的没脑怎么办。


    就拿宓瑶新开的铺子来说,赵天赫当年给每个养子养女都送了铺面,她有一家点心铺就在宓瑶铺子的旁边。


    宓瑶开店被她视为对她的挑衅,想着宓瑶不会懂什么经营铺面,一定是惨败收场,谁晓得店铺开张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先头去的可能是捧萧欻的场,但后面进去的就是被卤肉铺霸道的香味吸引。


    她刚刚上楼,在茶馆大厅就有人从卤肉铺打包了卤菜尝鲜,油纸包一打开芳香四溢,光是香就算了,尝味道的人一边尝一边大叫特别,看着就像是宓瑶请的托。


    酱油色那么重一定咸的要命,怎么会就好吃了?


    “三嫂的赔罪我接,但你就算了,我怕我前脚喝了你倒的赔罪茶,后脚你就去找萧欻说‘姐姐喝了我敬的茶,同意了我留在九哥身边,求九哥怜惜则个’。”


    宓瑶拿腔拿调地学潘氏说话,甄婧听着逗趣,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完见潘氏面色难看,她咳了声:“潘娘子还是不要为难我家嫮嫮了,你说的那些丢人现眼的话,莫说萧家的下人,我与嫮嫮的兄长也听得完整,寡妇再嫁没什么,但你这般上杆子贴男人是不是太厚脸皮了些。”


    甄婧说话毫不留情,那日潘氏上门她不在现场,事后听到觉得离谱至极,什么样女子能那么不要脸,上人家家门斥责当家夫人,还当着人家夫人的面对郎君示好。


    “若不是嫮嫮劝说,我相公少不得去节度使府邸问问赵公是如何教导养女,怎么教出了那么个没有面皮的娘子。”


    甄婧越说眼眸越加锐利,她不是乱编,当天虞少阳晓得潘氏说的话,当即就要去找赵天赫,宓瑶说女眷之问的事没必要闹到让节度使费神,加上潘氏没讨到好,虞少阳才暂时按下。


    谁想到潘氏不吃教训,竟然还来缠着宓瑶。


    潘氏被甄婧说的脸色发白,她不信宓瑶的兄长因为一点小事就去找赵天赫问责,但谁知道呢,有宓瑶那么个疯癫的妹妹,说不定虞少阳脑子也有问题。


    赵天赫把她留在节度使府居住,但疼爱是有限的,若是虞少阳找上门,哪怕赵天赫不重罚她,也会消磨父女之问的情分。


    “我只是想赔罪……”


    潘氏眼眸含泪,“我那日鬼迷心窍,话根本不是出自真心,九嫂既然不信,往后我不会再在九嫂的面前出现,我不过是个无父无母又没了丈夫的可怜人,虞家嫂嫂不必威胁我……”


    “你说自个无父无母跟父君说过没有。”


    在潘氏眼泪掉下来之前,宓瑶打岔问道,“少做这副情态,要晓得我这个人最喜欢跟长辈告状。”


    潘氏一噎。


    她亲生父母早早去世,平日里说自个无父无母也没人说什么,就宓瑶能骨头里挑刺,找到这些疏漏。


    见潘氏收起了哭脸离开,屋中的人都叹为观止,特别是曾氏,想到往常潘氏与她说的那些宓瑶的坏话,哪还不晓得她被人当枪使了。


    *


    在茶铺坐了片刻,等到萧善萧良吃饱发困,几人准备回程。


    甄婧和孩子走在前头先上了车,宓瑶则是打算再去店里看一眼。


    也就这几步的功夫,宓瑶面前就多了道阴影。


    感觉到面前站了高个的男人,宓瑶第一反应就是萧欻闲着没事来她面前晃荡,抬眸才发现是不是。


    面前的男子个头与萧欻差不多,但身形要单薄不少,头上带着玉冠,也是窄面但眉目要比萧欻温和不少,瞧着有几分儒雅气质


    隐约觉得男子俊美的相貌有几分眼熟,还没等她想出来,对方就先与她打了招呼问好。


    “虞娘子,许久不见了。”


    客气的语调含着一丝感慨,对上对方的眸子,宓瑶恰时在原主记忆里翻出了对方是谁。


    “给郡王请安。”


    宓瑶福了福身子,认出对方是萧欻前几日提过的江宁郡王。


    之前萧欻提及他,她没放心上,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


    只是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辰,想就应该不是纯粹的巧遇,而是刻意的碰见。


    瞧着江宁郡王情绪复杂的面色,说起来他算是原主桃花里最像样的一个。


    求娶原主失败后到现在也没有娶妻,模样也比桓冠斌要好,在她看来他的温和俊美跟萧欻攻击性的英俊平分秋色。


    不过按着大兴的审美,江宁郡王要更符合大众对男子貌好的定义。


    相貌好又有权有钱,原主却更喜欢桓冠斌,觉得桓冠斌那般才能全心全意地把她摆在第一位,身份地位越不过她才更能捧着她。


    那么一想怎么能说原主不理智。


    原主分明挺清楚自己要什么,只是手段狠戾了些。


    唐檀邑来益州之前,关于宓瑶他想了千言万语,但真见着人就发现什么言语都是枉然。


    当初他在江南游玩时对宓瑶一见钟情,那时他想只有江南第一美人才配得上他,谁知道遇上了淮南节度使与他争抢。


    那时少年意气,立下誓言若娶不到虞家宓瑶,他便终生不娶。


    这些年过去,他原想着当初是意气用事,对宓瑶的几分喜欢早就淡化,但如今再见她,他发现一见钟情的喜欢哪是几年就能淡忘的情绪。


    再看宓瑶的面容他依然心动,不过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莽撞不经世事的少年,他会来益州寻求合作,就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耽误正事。


    “想必萧镇使对虞娘子极好,虞娘子比起以往气色好了许多。”


    以往宓瑶就是一株仙气环绕却没开花的花骨朵,而如今则是吸了仙气,开到极妍的魏紫。


    只是可惜让她盛开的不是他。


    “谢郡王挂心。”


    唐檀邑长的赏心悦目,态度又客气有礼,宓瑶不介意与他搭几句话,“郡王看着也容光焕发。”


    唐檀邑轻笑:“可能是因为得了赵公援手,解了燃眉之急,所以愁眉舒展,看着有了几分精神。”


    既然现在得不到宓瑶,唐檀邑就不打算与她多说,免得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思让旁人看出。


    只是走之前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柔和的五官挂上了一丝落寞。


    “赵公柔远能迩,益州是好地方,你能嫁到这儿是好事,当年是我轻狂,若非我一再求娶也不会耽误你。”


    唐檀邑拱了拱手,“只望虞娘子往后康宁顺遂,煕愉绥安。”


    顿了顿,他想到了什么又道:“若是萧镇使对我有所误会,我愿去向他解释清楚,我们从未有过情谊,不过是我年少为争一时意气的君子好逑,若害虞娘子承担莫须有的误会,鄙人难辞其咎。”


    瞧着越走越近的萧欻,宓瑶再看唐檀邑多了几分探究,怀疑他是背后长了眼睛,才能在恰如其分的时刻,说出这句让萧欻能听得清清楚楚的澄清。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VIP】


    “郎君你听着了,你若是有误会就与郡王说清,可别事后生闷气偷偷把气撒在我身上。”


    宓瑶瞧着走近的萧欻,说完就让在了一边,一副你们打架斗殴随意,别牵连她就好的模样。


    感觉到宓瑶的自在与随意,唐檀邑面露惊讶,朝萧欻拱手,接着宓瑶的话道:“萧镇使可要与我同去茶馆稍坐片刻。”


    “不必,我来接我夫人回府,往后有空再与郡王商酌公务。”


    既然特意说是公务,那就是不把方才他说的误会放在心上。


    听出萧欻的弦外之音,唐檀邑笑了笑:“镇使雅量弘高,怎么会信没影的谣言,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萧欻没否认他的话。


    “我娶我夫人便是图她貌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能道同我一般有眼光的人不少,与她有什么干系。”


    听出萧欻占有意味极强的划分界限,唐檀邑想到坊间疯传的常旋克死因,不再接话,向两人告辞后就识趣地先走一步。


    人一走萧欻就看向了宓瑶,在她脸上看到了可惜的表情。


    知道她不是不舍唐檀邑,而是可惜他跟唐檀邑没有打起来,让她没有热闹看,萧欻冷呵。


    宓瑶还没察觉他又哪儿别扭了,见人走了,便看向萧欻:“郎君这是盯着江宁郡王,晓得他来跟我制造巧遇,就急匆匆的过来,还是纯粹靠着醋味的指引,十分凑巧地走到了这条街,遇到了我与江宁郡王?”


    两种猜测都不是什么好话,萧欻睨了宓瑶一眼,转身就走。


    到了拴马的地方,萧欻翻身上马,马蹄嗒嗒声从近至远,看着萧欻消失的背影,宓瑶想起了他方才跟唐檀邑说的来接她。


    这是接人的样子?


    还有她刚才说的话他没听到?让他有脾气就朝唐檀邑发,不要偷偷朝她撒气。


    他还真是都反着来。


    本来不错的心情被无名火覆盖,宓瑶去铺子里看了眼今日赚的银钱才消气。


    谁想到她气消了,萧欻这个让人火冒三丈的源泉又出现在面前。


    “你怎么又回来了?”


    触到宓瑶脸上的嫌弃,萧欻眼角眉梢都挂上了冰霜:“你没听我说,我来是接你回去。”


    “今个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我不要你接。”


    消下去的脾气又涌了上来,宓瑶肩头重重撞过他走在了前头。


    只是撞完宓瑶潇洒的步伐就是一个踉跄,她想到让萧欻吃疼,却忘记了他的体型和肌肉密度,两人一撞,她差点没站稳摔倒,萧欻身体却连晃都没晃一下。


    见状,萧欻脸上的冰霜化了一半,嘴角翘了翘。


    他高兴了宓瑶就得生气。


    宓瑶甩开了萧欻扶她的手,继续大步往前走,不过她没走两步就被萧欻追上。


    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双目光,萧欻也不碰宓瑶,只是走在她旁边。


    等到快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他余光触见她发红的眼眶,握住了她的手腕。


    “因为我?”


    萧欻语气中满是不解,上一眼还好好的,怎么这一刻就眼睛红了一圈,连带鼻头也浮起薄红,整个人一句话不说,看也不看他一眼,但委屈模样就像是从他这里受了天大的欺辱。


    宓瑶甩萧欻的手甩不掉,就把他的手抱到嘴边啃咬。


    萧欻注意着周围的人,不想让人看热闹,所有情绪都是收着,但宓瑶不一样。


    她下了死力气,萧欻皱眉叫了松口也不松。


    对上她红的浓郁的眼眸,萧欻真不懂他肉都快被她咬掉了,怎么反而是她越来越委屈。


    “你是狗吗?”


    感觉到制止不了宓瑶,萧欻干脆任由她了,等到她一嘴巴是血,吓得松开他的手,他甩了甩手上混合了唾液的血珠,睨向宓瑶,声音带了丝狠意:“我被你咬成这样,你若是还敢哭你且看看我会如何。”


    宓瑶不怕萧欻的威胁,但她也没本事因为跟他唱反调,就能硬挤出哭不出来的眼泪。


    掏出帕子擦了嘴上的血。


    见淡粉色绣帕染上水红,意识到这点血液里大多都是她的口水,她只后悔刚刚松口的太快,应该再多咬一刻。


    反复擦了几次嘴,确保嘴上没了痕迹,宓瑶才去交代让马夫驾车先走,而她走到了萧欻的马匹前头:“抱我上去。”


    听到宓瑶霸道的指示,萧欻盯着她六礼的问名时,虞家是不是隐了你有疯疾?”


    便是夜间他弄疼了她,她也未曾像。


    她松嘴的神态分明是因为觉着血液腥臭不想再咬下去,而不是害怕真咬掉他一块肉。


    ,我难不成这幅样子去吓他们。””


    “你的血你怕什么。”


    宓瑶眼里满是不服输,萧欻确定若是他不如她的意抱她上马,她就能把他另一只手也给咬了。


    伸手抹掉了她下颌上血迹,他单手掐住她的腰把她放在了马上。


    宓瑶上马后见萧欻没上了,背后没有墙可靠,她看着倏然升高的风景,有些高处不胜寒,身体默默地往前倾斜了不少。


    “你怎么不上来?”


    “不想与有疯疾的娘子共骑,怕她推我下马摔断了脖子。”


    见萧欻一边说,一边拉着缰绳往前走,宓瑶怀疑他是贼喊捉贼,想要趁机摔断她的脖子。


    “人来人往你堂堂萧镇使就甘愿当我的马僮?”


    激将法对萧欻无用,他继续牵着马往前走:“你也晓得人来人往。”


    她咬他的路口人不多,但只要有一人看见,迟早就能传遍益州城。


    “你有脾气刚才应该跟唐檀邑决斗,朝我冷嘲热讽什么?”


    “听江宁郡王的意思,你们两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倒是记性好,记得他姓甚名谁。”


    听出萧欻话中的醋意,宓瑶抱着马脖子,侧脸低眸看他。


    萧欻也任由她看。


    半晌后,见宓瑶那双发亮的眸子依然定定落在他身上,眼眸还有越来越亮的趋势,但就是不说话,他才开口道:“脖子疼吗?”


    说完也不等宓瑶的回答又道,“疼就对了,我平日看你眼眸也得那么低,看得久了脖颈酸的都忘了脖子还有抬起这个动作。”


    “萧郎你还是沉默不语时比较英俊,你如今这般一句接着一句,就像是想得到心仪的女子青睐,又不懂如何表现,所以嘴巴不停的说违心话,仿佛越这般说自己的心意就藏匿的越好,实际上你的心思明显的如同写在脸上。”


    萧欻嘴里的话一顿,宓瑶以为他被她说中了尴尬,谁晓得下一刻他便不耐烦地看向她:“还不下来,是打算骑到房里去?”


    宓瑶抬眸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与萧欻说了一路,说的马踏进了萧府她都没注意。


    “你凶什么,到了你不抱我下来,那么高我能飞下来不成。”


    说着宓瑶张开双臂等萧欻抱她,就见萧欻翘了翘嘴角,还没等她思索他嘴角的笑意是什么意思,就感觉身下猛然一降,她吓得失声尖叫,紧紧抱住了马脖子,等到身下的马不动了,她才发现刚刚的动静是马屈膝降低高度让她下马。


    跨下马后,宓瑶握拳给了萧欻一拳。


    而结果跟她撞他肩膀一样,他纹丝不动,疼痛全都落到了她身上。


    想着她看了眼萧欻垂着的手。


    她拿了帕子擦拭嘴唇,他却只是甩了甩手,大部分的血迹还留在手上。


    此时干掉的血迹斑驳,她留下的那圈溢血的咬痕格外显眼。


    也不知道他这般是想保留罪证还是什么。


    “虞宓瑶你是真有疯疾,还是今日出门被疯狗咬了染了疯狗病。”


    胸膛挨了一拳虽然不疼,但萧欻还是眉心微拧,不知宓瑶怎么突然喜欢动手动脚起来。


    而她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在见了唐檀邑之后。


    “我想打你,你该想想你哪儿做的不对惹怒了我,而不是觉着我得了病才对你这般。”


    宓瑶高傲地扬起了下颌,“你该听过一个词是恃宠而骄,我既晓得你欢喜我欢喜的不得了,我做什么还要低声下气地讨好你,该你讨好我了。”


    萧欻瞧她的模样,怒极反笑:“你是话本看多了,不止眼里看,心中也编了起来,想得倒美。”


    “哇,你偷偷去看我平日看什么书!”


    宓瑶像是逮到了萧欻什么把柄,食指指着他,觉着自个已经成了绝对胜者,眉眼是满溢的愉悦,不等萧欻辩驳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见她自顾自要乐上天的模样,萧欻冷着脸把马牵到了马厩。


    给马添了苜蓿与菽,玄马吃料前先舔了舔他的掌心,把他手上凝固的血痕舔走,反复舔舐了他手上的牙痕几次,才安心低头吃料。


    萧欻往马身上一靠,不必宓瑶亲口告诉他恃宠生娇,他这些日子早感觉到了她对他越来越随意。


    只是相比于她说的他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他怀疑是她在用计谋,用这种方式来诱导他,让他对她越来越纵容,然后让他觉得他像是她说的那样,欢喜她欢喜的不得了。


    所以一切不过虞女的手段罢了。


    还有她说什么低声下气,她何曾对他低声下气,他看得分明,就连她方才一脸傲慢的仰头,脸上也流露媚态,声音甜嗲,姿态看似嚣张实际还在刻意地勾他。


    人看着疲懒,但在勾引他的事上却没有半刻停歇。


    *


    回到房里宓瑶第一时间就漱了口,清水来回在嘴里吞/吐了几次,含了一颗薄荷蜜饯才觉着嘴里的血腥味一扫而空。


    她也不知自个怎么会那么情绪上头,抓住萧欻的手就咬,但不得不说冲动过后的感觉却十分舒爽。


    萧欻当做看不见她先走,她气他不把她当回事,而他走了又倒回来,她怒的是他控制不住对她退让了,却不够乖还要先气她一下才学聪明。


    后者的情绪比前者更上头,就如同她与萧欻说的,明知道他处在弱势,她做什么还要受委屈,自然是仗着他此刻的心仪作威作福。


    毕竟男人的感情如朝露遇阳,消散极快。


    她现在不多享受他的纵容,往后没了她还怎么张牙舞爪。


    “夫人,镇使送过来的娘子等了有些时刻了,夫人是现在见她,还是明日再见?”


    见宓瑶洗漱好躺下,诗雅想起在院外等待的齐娘,跟主子提了一句。


    “送来的娘子?”


    宓瑶眨了眨眼,猜想不会是萧欻愚蠢又反胃,因为不想她处在情感高位,就弄了个女人来表现他的男性魅力?


    “这娘子以前在董家住着,好像是大姑子那儿的事了了,镇使就把人送了过来。”


    诗雅一说宓瑶就想起了萧欻说过的,一只手能捏死董家全家的厉害娘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翻身坐起:“把人叫进来。”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VIP】


    萧欻往董家派人后,宓瑶就再没听过萧柔的消息。


    如今听到萧柔的事结束,她顿时好奇了起来,萧欻既然派了人护着萧柔,萧柔就不可能死了,只能是董家人兵败如山倒,给这件事画上了休止符。


    齐娘是个模样英气的女子,看着天生爱笑,眼角有细细的笑纹,一踏入屋子就朝宓瑶露出了白牙:“齐蕙见过夫人,夫人牙口可真好,我瞧见镇使手上的咬痕出了血,怕是要留一阵的疤子。”


    察觉齐娘是爽朗的性子,宓瑶直接道:“那是他自个讨咬。”


    “夫人说的没错,定然是镇使的错,他现在还在马厩边上反省呢。”


    齐娘哈哈大笑,她想早些见到自已以后的主子,听到马车进府就过去了,没想到宓瑶不在,之后她在府邸乱晃,恰好就看到了她的前主子在马厩站着。


    漠然如煞神的神色看着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偏生她就是看出他周身寂寥笼罩,手被咬了没人理会,只能伸着手让马舔舐抚慰。


    笑了几声,齐娘利落的单膝跪地朝宓瑶行礼。


    “原先镇使把我留在大娘子那儿,让我帮大娘子在董家站稳脚跟,却未让我认她为主,如今董家事了,镇使召我回府,问我愿不愿跟随夫人,我自是愿的,若是夫人留我,镇使往后就是我的旧主。”


    听到诗雅说齐娘是萧欻送来,宓瑶就想到了萧欻有意把齐娘给她,但听到齐娘这般说,她还是觉得惊喜。


    她身边有身材魁梧的婆子与丫头,但都是没学过武的,遇到寻常的内宅夫人还能恐吓一二,真遇到硬茬子就没了威慑力。


    按着她得罪人的速度,齐娘来她身边就是给她安全增加了一层保障。


    宓瑶扶起了她:“天降的好事我为何不愿,你先与我说是董家的事,咱们再聊其他。”


    她这会好奇董家与萧柔的结局,薪资待遇可以稍后再说。


    “董家一家子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我武力震慑一二他们就成了缩头乌龟。”


    说起董家齐娘一脸不屑,一家子十多个人,一个有血性的都没有,让洗脚就洗脚,明明平日懒得端水都要萧柔端,但因为怕她的拳打脚踢,让抗大包卖苦力就抗大包。


    “董家本来有个小儿子在读书,我见他生的愚笨读不出什么玩意,就让他停了学去给人抄书赚钱,而他读了几年书,果真就是读进了狗肚子里,人头猪脑,抄的文章不是字丑就是漏字,银子没赚到反而赔了我的买肉钱。”


    “然后?”


    宓瑶听得双眼放光,觉着齐娘不止拳脚厉害,讲故事也娓娓道来,是个说书的好手。


    “他亏得太多,我觉着他抗包赚不回几个钱,就把他扔进了小倌馆。夫人别误会,我不是要逼良为娼,只是让他当龟公多得些赏钱,谁想到他自个不学好,勾了个出手大方的老头,让老头给他弄了个小宅子搬出董家。”


    延展地说了几句董四郎被老头原配找上门,扒光了扔在大街上的奇景,齐娘又继续道:“董四郎成了旁人的外室,也就不算董家人了,我就没再问董四郎要银子,而是转而让其他董家人加把劲,多赚些银子拿回家好给我添新衣裳,谁知道他们心狠手毒竟然买了砒霜想给我下药。”


    “按着那家人的性子,亲手给你下应该不敢,他们是让婆姐动手?”


    “夫人猜得没错,董家人买了药之后想要萧大娘子动手,也算我这段时间的言传身教有用,萧大娘子被董家人威逼利诱,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听他们的话下药,而是把事情偷偷告诉了我。”


    对于萧柔第一时间是犹豫,而不是直接把下药告诉她,她已经没脾气了。


    她不明白明明是同样的爹娘生的,为何镇使砍人头如同切瓜,萧柔却是受气包的性子。


    而且要是纯纯受气包就算了,萧柔的受气包还有点窝里横的架势,对着董家害怕至极,对她就时时没数。


    大约是知道她是萧欻派到董家,只会找董家人的麻烦,不会伤害她这个镇使的亲阿姐。


    “晓得他们要给我下药,我自然又是一顿好打,董家人受不住要休了萧大娘子,萧大娘子不愿,董家人就改口说是和离,这般萧大娘子还是不愿,说她是董家人若是离了董家不知道能去哪。”


    “镇使只嘱咐我让萧柔别挨欺负,我也就没管这摊子事,萧大娘子见我不宽慰她,更是不愿意和离离开董家,这般纠缠了一个月,董家一家子偷偷卖了老宅与铺面,连夜收拾包袱跑了。”


    他们也没跑出益州,而是去了,想要等到萧柔走了以后再回城里。


    不过走容易回来难,她按着萧欻的吩咐,追上董家人让董贾在和离文书上按了押,因为这趟公差来回太远,她便问董家人要了差旅费,扒了他们一层皮才重返益州城内。


    “就他们一家子懒货,益州城内有住处才能世世代代不挪窝,如今去了乡下哪还有上来的本事。”


    了宅子跑了,剩下萧柔一人在城内,怔了怔:“所以大姐如今在哪?”


    既没有进萧府,也没听萧府旁边的陪宅住了人,萧欻总不会让人无家可归在外流浪吧?


    “镇使给了她两个选择,住,二是在城内给她租处宅子,给她付租子,


    齐娘说着想起萧柔听到这两个选择,凄凄惨惨地跟她道“你晓得我为何不愿离了董家人了吧?二郎自小孤僻冷漠,他一直记着我犯的错,董家人走了,他也不会让我上他家去住,没了董家我就是无枝可依的浮萍”。


    这话听得齐娘连连皱眉,谁也看,是因为她之前的表现太差,对她太过失望。


    这般她不想着好好表现,反倒怨起了萧欻多管闲事,让她往后不再是董萧氏。


    “萧大娘子最后选了留在城内,她原以为我会一直陪着她,晓得我要走后,如今已经管一个鳏夫叫上了大哥。”


    她把这事报给萧欻,萧欻说不必管。


    的确是不必管,和离文书萧欻没有给萧柔,也没告诉萧柔,所以萧柔就是再叫人大哥,也只能叫叫,她以为自个还是董家妇,没法子再嫁给萧欻又弄出一个姐夫。


    说完了萧柔的事,齐娘又说了她自个:“我爹是镖师,与我娘都死在了翼州的战乱里,我哥在镇使旗下当兵,原本我女扮男装跟着我哥也在军营,后头被发现就被镇使拎了出来。”


    虽然没留她在军中,但萧欻还是给她找了事做。


    原本她就不喜欢跟一大群没事就开黄腔,身上一股味的男人混在一起,就恢复了女装到处给萧欻跑腿。


    “能跟着夫人真是太好了,天晓得我多想待在都是娘子的人堆里,在董家就萧大娘子一个人爱洁,其他董家人臭的跟我在军营差不多。”


    齐娘一进萧府内院就觉得到了天宫,春花开满了院落,幽香阵阵,侍女们都穿得整齐妥帖,特别是见着宓瑶。


    有这样的新主子,她觉得自个都香了两分。


    “夫人放心,属下认主不认人,夫人完全不必担心我两边当奴才,把夫人的事与镇使说,属下只会把镇使的事告诉夫人。”


    齐娘的承诺听得宓瑶巧笑嫣兮,晓得萧欻给她多少月钱后,直接给她加了三倍。


    因为萧欻给的不高,宓瑶给加了三倍,也只是比霜华的高一些。


    不过霜华往后有了铺子的分成就另论了。


    收下了萧欻送来的齐娘,宓瑶也没与萧欻破冰搭话,日子一直到了萧欻出发要去江宁的前日,萧欻进了宓瑶的屋子就开始脱外裳。


    “我一去不知几月才能归,提前把该给你的给你。”


    这话说得厚脸皮至极,宓瑶原本没看他,闻言惊讶地抬起了眼,打量他有没有脸红。


    说的像是她多喜爱在榻上摇一样。


    明明是他每次都像饿狼扑食,眼眸散发绿光像是没见过肉一样。


    “郎君怕是给不了,那日你气我,把我癸水气得提前,你只是落了几滴血,而我却是血流成河。”


    宓瑶瞧了眼他手上依然痕迹明显的牙痕,不见他有找块布包着遮丑的意思,也不知他这两日他是如何与旁人说的。


    “我气你?”


    没想到时隔两天宓瑶还不忘恶人先告状。


    宓瑶手搭在肚子上,人懒洋洋地靠着软枕,一副比甄婧还像是孕妇需要休养的模样,萧欻见状有心与她斗几句嘴。


    不过触到她不同往常的发白唇色,他把脱下的外裳又穿回了身上。


    这是做不成运动,干不成事,就要利落滚了?


    宓瑶不再看他,低头继续看手中的话本,不过迟迟没听到关门的声响。


    片刻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不会我去完江宁回来,你便死了吧?”


    “……你要么伸手过来再让我咬一口,要么就现在气死我。”


    萧欻走近软榻,没伸手到她嘴边,而是居高临下地戳了她的脑袋,让她的脸庞抬高,“你既不要命,血流尽而死跟被我气死有什么区别。”


    那次挑明了她服用麝香后,他没跟她再提过这事,任由她自生自灭,而她还真就自生自灭了。


    他说她不是不会怀只是难怀和容易滑胎后,她就只是记着每次让他弄出去,或者是入的太深,她就用这个当借口让他收着点别让她小产而死。


    语气不像是害怕,而是纯纯找借口逃过他的攻势。


    除此之外她身上的香味没有一点减淡的意思,每次大汗淋漓之后,潮热就会将她身上辛辣的麝香氤氲满屋,连带他身上也染满了她的味道。


    她到底是多怕生出流有他一半血脉的孩童,明知道会早衰也要避子?


    他原本以为他不在意这事,但时间越长他心中那团燥火就越旺,让他看到她就想捏死她。


    她要是干脆没了,他心里也不会有那些说不清的波动。


    “我既离开,你可以停了麝香丸。”


    对上宓瑶圆瞪的杏眸,萧欻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他觉得他这是把事摆在台面,表达了他对她容忍,事实上宓瑶的确也听明白了这是他的退让。


    只是她的反应不如他意。


    就见带着愤怒的杏眸因为他的话波光潋滟,闪闪发光:“郎君走了我也得吃,郎君莫是忘了,洞房那日你大方地让我去尝试别的男子,虽然赵五郎被赶出益州,但益州还有旁的男子,我怎么能不服药。”


    宓瑶的眼眸忽闪忽闪,透着乖巧灵动,但说出的话让萧欻想把戳着她额头的手换到掐在她修长白净的颈子上。


    对视了片刻,宓瑶的感官都被萧欻的戾气笼罩,以为他要大开杀戒,让她彻底的血流成河,但最终萧欻还是收回了视线,几息后宓瑶听到了“砰”的关门声。


    抚了抚紧张的心口,宓瑶翘起嘴唇。


    这回终于是爽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VIP】


    萧欻离开益州那日,宓瑶起了个大早去送人。


    不是她舍不得萧欻想多看一眼是一眼,而是一把子的人情世故。


    常旋克这个大兴帝派到益州的观察使死在益州,看着像是赵天赫目无天威,不把大兴帝当回事,但赵天赫后脚就接受了唐檀邑的求援,与他结盟对付心思渐野的淮南节度使。


    结盟这事不管赵天赫是不想放着淮南节度使壮大势力,还是看好唐檀邑,反正唐檀邑是宗亲,他这动作都算是打了大兴帝一巴掌又给了颗甜枣。


    虽然杀了你派来的观察使,可我这不是帮你侄子攘外安内了。


    因为这个赵天赫场面搞得十足,要在城门上给援助江宁的兵将敬酒。


    既然有仪式,她身为萧欻的夫人,自然要在场送行。


    困倦地与萧欻对视一眼,宓瑶就转过了视线去看剑南军。


    剑南军的军装是黑色,一眼往下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模样反倒给他们增加了神秘感,可以根据他们的宽肩窄腰给他们幻想一张不错的脸。


    也算有些趣味。


    看新鲜男人看出了神,等到听到鼓声宓瑶再看萧欻的时候,视野中只剩了他的背影。


    穿着赤色护甲的*背影挺阔笔直,高了寻常男人半个头,因为身高体型□□的马比其他人大了半倍有余。


    两两相加,萧欻在人群中就是鹤立鸡群的鹤,就是正眼不看他,余光也会瞟向他。


    萧欻走后,赵天赫把宓瑶叫到身边,道了声辛苦。


    “知晓你们新婚燕尔,但欻儿尚是需要经验的年岁,这几年你们怕都要这般聚少离多,辛苦你为他驻守后方,主持萧府中馈与照料几个孩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宓瑶不觉得聚少离多有什么不好,她最近还嫌萧欻回萧府太频繁。


    若是萧欻这一走能去一年半载,她定然找个不用爬山的寺庙多上点香油钱。


    “郎君与父君才是辛苦,与之相比,我能做的都是小事。”


    “事无大小,能把孩子教好可不容易。”


    赵天赫与亡妻感情深厚,自然知道管家养育孩子不是一件小事,“上次李夫子提起萧家大郎满口称赞,李夫子还与我说你是个好母亲,有你教导大郎往后必定成才。”


    这夸奖宓瑶听得一愣一愣,因为萧善与萧良喜欢黏着她,她就多看顾了他们几分,至于萧翼,因为性子省事,她也就平日在吃饭时遇到了会带他一两句。


    只是这般就是个好母亲了吗?


    “还是因为大郎听话。”


    “你好他们才听话。”


    赵天赫对宓瑶很满意,不止是因为她用心照顾孩子,还因为萧欻有了她之后,沉寂的进取心像是倒了油点了火。


    若说萧欻没血性,益州城的兵将恐怕都要说这话放屁。


    萧欻成名的那战一千人埋伏了一万人,在援兵受阻的情况下获胜后还有余力找寻食物返程,跟援军夹击敌方,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看来萧欻就是没有血性。


    萧欻从大字不识一颗的大头兵爬到如今的位置,不是因为他运道好,而是他身上藏不住的天赋与能耐。


    哪怕性子冷淡不爱交际,萧欻只要在人群中就会被人自觉当做头狼追随,唯一让人觉得可惜是他的野心只停留在胜。


    一个男人再厉害,若是没有一步登天的野心,只甘愿做旁人手上的刀,那他的厉害就要打上对折。


    这也是他挑选继任上几番犹豫的原因。


    他丧儿丧女,又迟迟不在赵家旁支或是养子中挑选继任培养,剑南官员早有动摇,怕他一死剑南就四分五裂,他们没有少主可从,下场与跟他殉葬无异。


    除却那些誓死忠心他的旧人,其他人早就各有各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一个不入流的常旋克到益州,整座城就蠢蠢欲动的原因。


    这个时候萧欻杀人杀得正好,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结果了常旋克的命。


    这就是有血性!


    不管萧欻是因为嫌周围不长眼的人太多,想展露自己的锋芒,还是一怒为美人,他都满意萧欻那一瞬间让所有人胆寒的威势。


    “等到欻儿这趟差事回来,我多给他几日休沐,你们早早怀上自个的孩子才好,你们俩的孩子定然聪慧,生而便是人中龙凤。”


    赵天赫哈哈大笑,宓瑶低眸装羞,只能委屈了,她不排斥生育属于自己的孩子,但在这个医学手段不发达,孩子生了况下,不生才是对孩子充满母爱。


    福身送赵天赫离开,宓瑶等着城门前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叫齐娘把马夫唤到路口。


    “夫人,咱们是直接回府,


    她说的铺子不是卤肉铺,而是另一间宓瑶最近在修的新店。


    看了虞琇她们弄的卤肉铺之后,宓瑶对装饰店面有了兴趣,跟虞少阳闲谈时聊起,发现他有渠道可以从江南购到好茶运到益州。


    既然有了销售的品类,宓瑶就开始亲手设计两层的店面,打算把铺子


    这几日她只要出门就是为了去看铺子。


    “不了,我要回府先睡一觉再说。”


    宓瑶捂嘴打了一个哈欠。一上车脑袋就歪在了软枕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车厢摇晃,夫人还是靠在我肩上吧。”


    齐娘说完就觉得肩头一重,嗅着香喷喷的夫人,齐娘不敢想平日里萧欻过得都是什么好日子。


    怕打扰了宓瑶休息,齐娘小心翼翼不敢乱动,等过了片刻,她倏然皱起了眉,一手扶着宓瑶脑袋,一手小心掀开了旁侧窗布。


    “怎么?”


    脑袋落在了齐娘温热的手心上,宓瑶揉了揉眼,哪怕还没清醒过来,也从齐娘的紧绷中感觉到是出了事。


    齐娘塞了把匕首给宓瑶:“这马夫有鬼,夫人随我出去。”


    看到齐娘严肃的表情,宓瑶怔了怔,送个萧欻也能送出事?


    不等宓瑶多想,齐娘就已经掀开了车帘,刀同时伸了出去。


    快到约定的地方,马夫晓得车内的人在休息,犹豫着是把人送到,还是壮着胆子给两人一人一刀拿到更多的奖赏。


    就在这时脖子上倏然多了把泛着寒光的刀刃,马夫甚至没感觉到齐娘是什么时候掀开的帘子,一时间吓得瑟瑟发抖。


    “夫人饶命,小的可什么都没做……”


    “我呸,等你做了还来得及!”


    齐娘刀刃抵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搜出了他身下藏着的长刀,把刀往车内一扔,齐娘骂了声脏,“夫人给你那么高的月钱,是你背主的!”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夫人小的带刀子是为了保护你,小的又不会拳脚,觉着带把刀能威吓宵小……”


    “放你爹的狗屁!”


    见马夫吓得他松了缰绳,齐娘皱眉拉住缰绳让车停下。


    马夫的表现实在不像什么有手段的刺客,齐娘厉声道:“你说你带刀只是防身,那让你驾车回府,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宓瑶露头一看,周围的景色陌生路道狭窄,入目处都是茂密的大树,不见人影也没有房屋建筑,她甚至不知道她们现在是不是还在益州城内。


    但就算不在城内离城也不会太远,她没有彻底睡着,一路上半梦半醒,能感觉到马车没走多久齐娘就察觉到了不对。


    “我走错路……”


    马夫颤抖地想要糊弄过去,才说几个字,就感觉脖颈的皮肉被划破,他哪里知道宓瑶身边多了齐娘那么一个煞神,“我说我说,是江宁郡王让我把夫人带过来,他要带着夫人私奔。”


    齐娘看向宓瑶,方才在城墙上,她注意到了那个俊美男人的确多看了宓瑶几眼。


    若说宓瑶想跟那个男子私奔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男人模样看着比镇使讨喜多了。


    “不可能,回转。”


    宓瑶的话落音,齐娘一拳狠狠地敲到了马夫的脖颈上,把人敲晕后捡起了缰绳驾马要走,不过还未回转,就见树林中赶来了七八个蒙着面的男子。


    几人见车夫被打晕,但拿刀的是个女人,骂了声车夫孬货,连两个女人都制不住,拿着长刀齐齐朝齐娘攻了上来。


    “夫人放心,这些人都没什么本事,三脚猫功夫罢了。”


    几人起势,齐娘就看出了几人不行。


    上前直接夺过了一人的长刀,齐娘抬手一抛插透了持刀人的脖颈。


    见齐娘应付他们绰绰有余,宓瑶原本想抛出金银让几人反水,话锋一转,冷声道:“活口留一个就够了。”


    先是齐娘手起刀落要了一人姓名,再加上宓瑶的吩咐,几人吓得更是乱了阵脚,隐隐有了退意。


    “妈的,不是说就两个女人!”


    其中一人见齐娘像是切瓜般又砍掉一人脑袋,而他自己差点被齐娘削去手臂,不由双腿发抖地大骂道。


    闻言,宓瑶猜想这几人可能不知道她的底细,开口道:“我相公是萧欻,是节度使的养子,买我命的人可告诉你们我的身份?”


    她说完剩下的几人更乱,显然不知道他们要杀的是萧欻那个阎王的夫人。


    几人知道宓瑶招惹不起,加上有齐娘这个砍人如切瓜的女人在此,几人扔刀就跑没了再战的意思。


    就在此时一箭从林中射出,擦着宓瑶发丝落在了车壁上。


    *


    唐檀邑收到信时刚出城不远,听到有人传信宓瑶要与他私奔,他看了眼前方的萧欻,犹疑片刻,找了个东西落下要返程拿取的借口,倒回了益州。


    他赶到树林便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幸好往血味重的地方行进,地上只见几个男人的尸体,不见宓瑶。


    “虞娘子,我是唐檀邑,你没事吧?”


    唐檀邑不确定宓瑶还在此处,一边命令属下搜寻,一边大声呼唤。


    “夫人,不会真是这个郡王派人抓你私奔吧?”


    齐娘朝宓瑶说道,“虽然长得不错,但这手段实在太蠢,夫人你可别被他的皮相迷惑,这种蠢人还不如镇使。”


    两人遇袭后,齐娘弄死了射箭那人,却没保住马车。


    马屁股挨了箭不愿行走,她们没了代步工具,才辨别了方向准备走回城内,就听到马蹄声由远至近,紧接着就是唐檀邑的声音响起。


    两人躲在树林中,齐娘见唐檀邑的属下要发现她们,干脆开口说话。


    “郡王没那么蠢也没那么坏。”


    宓瑶语调镇定,神色却还有些恍惚。


    毕竟亲眼看到鲜血喷溅,人头落地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如今庆幸她未曾让身边人宣扬齐娘会武,外人觉得她是从带一群人出门,到只带齐娘一个,以为要她性命简单至极,却没想到齐娘一个人就能顶十几个。


    今日若不是齐娘在身边,她大约会被射成马蜂窝。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VIP】


    “劳烦郡王派人帮我们送个信,让萧府部曲来此处接人。”


    宓瑶眼里还有惊魂未定的波光,唐檀邑不禁怜惜,觉着是他害了宓瑶。


    “我不愿给你带来麻烦,最后还是让你受了牵连。设计你我那人应该是想破坏赵公和江宁的联盟,所以把你带到这儿,又给我送信骗我回转。”


    见到宓瑶,唐檀邑脑海闪过就此把她带走的想法。


    但想想便觉得不可能。


    既然是有人埋伏设计,就不会是好心专为他做嫁裳,只会是刻意设计他与宓瑶,让萧欻震怒,耽误江宁的正事。


    所以现在依然不是什么好机会。


    吩咐了随从去城内叫人,唐檀邑打量周围,猜测那人是不是也给萧欻送了信,让萧欻过来“抓奸”。


    “幸好萧镇使爱护娘子,给娘子身边配了好手,要不然今日娘子要是出事,我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赔罪。”


    唐檀邑目光触到宓瑶鬓边散落的碎发,稍作假设就能猜到宓瑶遭受了什么样的危险,面上不由浮现愧疚与恼怒。


    今日这陷阱,若是他来之前宓瑶已经死了,那便是他强掳宓瑶不成,恼羞成怒残害萧欻的夫人,若是他动了歪心,把宓瑶带走同样也讨不到好。


    所幸宓瑶够幸运,他也是个足够理智的人。


    面对唐檀邑的安抚,宓瑶没有回话,只是福了福身,与齐娘坐到了一旁休歇。


    今天这事回想起来,可能跟唐檀邑有些关系,但他却不会是主因。


    因为埋伏的那几人明显就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不过是一些平日拿着棍棒打架闹事的地痞流氓。


    用齐娘的话说那些人连刀都不怎么会使,一看就是不入流的混混。


    若是冲着唐檀邑和益州的合作来,就不会找那么群没用的东西。


    可之后的弓箭手却有几分难缠,她与齐娘躲在车内,靠着车壁遮挡找到了那人的位置,那人被齐娘发现位置后,二话没说选择自尽,素质跟之前那几人完全不同。


    所以说要她命的可能有两批人,一批是单纯要她的命,另一批则是除了要她的命,还想让唐檀邑跟着倒霉。


    也不止是唐檀邑,在旁人眼中萧欻能为她杀常旋克,自然也能为她杀了唐檀邑,而唐檀邑与常旋克不同,萧欻若是动手,赵天赫自然会对他失望。


    想着宓瑶突然觉着自己越来越厉害,不知不觉就成了局势的关键,像是死了她一个就能天下大乱似的。


    濮青他们来得比宓瑶想象的快,濮青到后见宓瑶没事,大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便跪在她跟前请罪。


    “属下来迟,还请夫人恕罪。”


    “能来就比没来好。”


    她在等待的过程中还想最近她惹萧欻惹的厉害,萧欻会不会吩咐属下让她死了就死了别管她。


    现在看来她又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摩萧欻了。


    “劳烦郡王帮我叫人,郡王快走吧,若是赶不上大部队耽误了正事就不好了。”


    上新马车前宓瑶朝唐檀邑说道,“至于今日意外辛苦郡王给我夫君提一嘴,免得我差点出事他都不晓得。”


    唐檀邑应下,翻身上马前他深深看了宓瑶片刻:“虞娘子保重,我信我们往后还会再见。”


    宓瑶听出他话里蕴含深意,目光追过去时,他已经转身离开。


    还会再见?


    说的像是这次私奔不成,下次要想法子制造一场能成功的私奔一样。


    “夫人,可要属下派人送信。”


    听到宓瑶让唐檀邑帮忙带话,濮青怕不靠谱提议道。


    “自然要送信,与你主子说我命悬一线,差点没气,若是他把我放在心上,为我挡风遮雨,我也不会受这样的罪,对了,平日这时候我在府邸躺着睡觉,今日不是为了送他那会遇到这种危险。”


    宓瑶把方才的恐惧全都转化成了对萧欻的愤怒,“你替我告诉他,我受了那么大的罪,他要是没有难眠个几夜,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球!”


    濮青:……


    他就不该多那句嘴。


    “夫人请上马车,小的这就去派人传话。”


    濮青说完看向其他侍卫,但触到他的目光,几人纷纷低头躲避,都不愿当这个触霉头的传话人。


    所幸他们也不用跑这一趟,骏马长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跳入车内,几人抽刀准备动手,听到了熟悉的嗓音响起。


    “是我。”


    “参见镇使。”


    濮青几人慌忙收到,言语问都有几分惊喜,夫人说的那些好。


    “帮我牵马,我进城一趟,几个时辰后再重新上路。”


    萧欻弯腰站在宓瑶面前,说完坐下,看向在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齐娘,“出去。”


    闻言,齐娘撇嘴,看向宓瑶


    “不需。”


    宓瑶淡声回复,齐娘得“镇使,夫人说我不必出去。”


    的宓瑶,俯身朝她靠去,在她的茫然惊讶中吻住了她的唇。


    他本打算只是吓吓她,但沾了她的气味,他便有些上瘾,吮了两下才松开。


    嘴是松开了,但距离却没拉远,他盯着她满是惊悚的杏眸:“现在让她出去吗?”


    说完,他头一歪,潮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耳畔。


    感觉到萧欻的亲吻,宓瑶的想法除了他疯了还是他疯了。


    “夫人要不要我把他打出去?!”


    齐娘脸红心跳,马车狭窄塞她和宓瑶恰恰好,加上一个萧欻就勉强了,所以她等于近距离地感受新主人和旧主的床笫之欢,连他们俩亲热的味道她感觉她都能闻得到。


    还真是太刺激了!


    之前她还想萧欻平日吃的有多好,没想到才多久一会就能亲眼看到,她不由觉得她这份工干得太值。


    “你出去等我。”


    触到齐娘发光的眼睛,宓瑶恶狠狠地锤了萧欻一记,不知道他是发什么情,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吻已经落到了她的领口,发癫的架势像是要当着别人的面开搞。


    推开萧欻,宓瑶趴在他身上就张嘴开始咬,只是萧欻的反应让她觉得他是牛子入脑。


    他手搭在了她的头上抚摸,喉问时不时发出一声沙哑闷哼。


    听到他的喘息,宓瑶都觉得她不是用牙齿在撕咬他,而是把咬字拆开,在干其他的勾当。


    原本她是打算给他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咬痕,但听到他这个声音,她牙酸怕真让他爽到,只能松开嘴狠狠地瞪向他。


    “你被下春/药了?”


    要不然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这幅欲求不满的色狗样。


    “唐檀邑转回益州,我想他回城应该与你有关,所以我跟在他身后倒回。”


    见宓瑶咬够了,萧欻坐正开口道,“我是与他一同见到的你。”


    听到他的话,宓瑶怔了怔,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他跟唐檀邑一起到的树林,却没有出现,而是躲在隐蔽处,看她和唐檀邑有没有什么私情?


    “与你想的不同。”


    仿佛猜到宓瑶在想什么,萧欻开口解释,只是他说一句,就被宓瑶嫣红水润的唇瓣吸引,指腹抹过她嘴上水泽,喉结滚动,在她诱人的唇上又吻了一下,宓瑶的拳头怼到了脸上,才继续道,“我知晓你不想见我,我见你也说不出让你高兴的话,所以见你没事我就干脆避开,打算没回这一趟。”


    “那你现在出现又是什么意思?”


    “就如那日在街口一样,知晓你我都说不出让彼此听得入耳的话,但依然控制不住去而复返。”


    沉在眼底的灼热随着萧欻的话慢慢涌上,狭长的凤眸依然深邃,却多一种浓烈难以说清的情绪。


    宓瑶想跟他拉开距离,但她一动就被萧欻往怀里重重一压。


    “我要喘不过气了!”


    他的胸膛硬如铁块,被他按在怀里本来就不舒服,他的双臂还越收越紧,宓瑶觉得她的骨头都要被他抱碎了。


    萧欻放松了手臂,但却没有完全松开她。


    他嘴巴微动,对着气流无声地叫了声“嫮嫮”。


    看到林中的血腥,他无法再否认他的心思,就是因为清楚他才想逃避,但有时逃避比面对更难。


    他的那些心思她知晓的比他还清楚,既是这样何妨让她胜的更加彻底。


    “若是我不回来,我怕我会后悔,我不问你为何不想有孕,但我本就不喜欢孩子,所以这一点上我们恰好相合,避子的汤药你不必再服,我问过姜老,他说有男子用的汤药,到时我吃就好。”


    萧欻磁性的嗓音越来越低沉,宓瑶因为他的话正在怔愣,思索着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又被笼进一片潮热。


    绵密的吻一直从耳后连绵到唇上,宓瑶想反抗,她越反抗萧欻就吻的越深,像是一团越烧越旺的火,宓瑶只能选择与他一同沉沦,或者被他燃烧殆尽。


    黏腻的水泽声充斥耳膜,宓瑶几次想说话都被萧欻深吻打断。


    占有欲十足的掠夺让她真的很想扯着萧欻的耳朵让他清醒一点。


    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状况,最多算是他表白了,但她没有接受啊!!!


    这玩意吻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不会觉得他们俩现在是情投意合要走上大团圆结局了吧?


    萧欻的湿唇把宓瑶骂的一声声艹都吞进了腹中,等到马车在萧府二门停下,他直接把她抱起一路疾驰到了正房。


    好不容易能接触新鲜气流在平复呼吸的宓瑶:……


    谁来为她发声!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VIP】


    等到萧欻一脸餍足地从正房离开,宓瑶已经累到连骂人都没力气骂了。


    谁能想到呢?


    她以为他要跟她掏心窝子,他掏的却是裤/裆子。


    不管府邸其他人的目光,把她抱下马车就直冲冲的往正房走。


    一到正房就大门紧闭,摇天动地,生怕旁人怀疑她的魅力,能让他都离开益州城了,还特意折返要一亲芳泽才能安心上路。


    “夫人,镇使说他去节度府了。”


    嫌正房味重,宓瑶甚至没有让侍女立刻收拾,而是把门窗打开透风,她则是靠在诗雅怀里,让她扶着她去她的房里。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让人扶,实在是腿抬的太高太久,像是泡了醋的软脚螃蟹,自个走的话实在难看。


    “我没问。”


    宓瑶既不想知道萧欻的去向,也不想听到有关于他的称呼。


    “是镇使出门之前命令奴婢要告诉夫人。”


    诗雅小心翼翼地道。


    说完把宓瑶扶到榻上,移了紫檀木海棠如意纹凭几做她的腰靠,才继续:“要不然奴婢去请姜大夫给夫人看看?镇使也太孟浪了,夫人如此娇弱,他怎么能这般。”


    主子们的房事,最有数的就是她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下人。


    往常萧欻精力旺盛,不是没有过从夜里一直到天明,但动静都不大。


    而这次她们脚都快挪到了院门外面,依然面红心跳,担忧架子床会被折腾塌了。


    宓瑶本想说不用,但想到萧欻在马车上跟她提及的吃药,日子好过能长命百岁她自然不愿意早衰。


    点头道:“那就请姜大夫过来一趟。”


    说完,她低眸检查了一遍自个衣裳,确定了自己身上没什么奇怪地方。


    她真不明白萧欻的体力是从哪里来的,大家都是吃同样的五谷杂粮,只有数量上的差别。


    之前在画舫上萧欻能抱着她动作,她就已经觉得他的臂力惊人,这次他先是压着她在门上,之后她半躺在贵妃榻上,他则是保持站立的姿势。


    反正现在回想过来,几个时辰过去他基本没躺下的时候,唯一一次他让她坐在他身上,他也是同样坐立,也不知道他这样发力腰部会不会磨损,老了会不会腰问盘凸出。


    光想萧欻腰的问题,等到姜大夫进门,宓瑶瞧着他道:“镇使与我说,他跟大夫谈了他的腰。”


    话说出口,宓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姜大夫抚着胡须,老神在在道:


    “夫人放心,镇使发黑目明,尺脉沉而有力,肾脉独显洪滑,可说是天赋异禀,夫人无须有这方面的担忧,倒是夫人麝香丸服用的太多,本身麝香这味主药对身体产生的影响不大,但为了让麝香从内往外散出香气的配药太烈,反倒伤脾伤肾。”


    宓瑶:……


    她就是被萧欻颠迷糊了,脑浆混成了浆糊,才会把换药的事说成了肾。


    沉默了片刻,宓瑶怕姜大夫下一刻就指着她的脸,说她现在这个模样就是肾亏,立即开口道:“镇使与我说过麝香丸伤身,我不打算再服,他说姜大夫这里有其他可以替代,由他服用的汤药?”


    萧欻说这事的时候说的真诚,但谁知道他说真的,还是为了哄她听话编的谎。


    如果不问清楚,她怕她哪天肚子大起来,她还以为自个是吃多了吃胖了。


    “镇使问过老夫此事,也嘱咐了老夫寻觅药材制药,镇使身体康健服药的危害的确比夫人要低许多,不过是药三分毒,药方喝个几年就差不多了,若是夫人与镇使到时候还是不想要子嗣,最好是别再同房。”


    宓瑶默然。


    不同房她没什么问题,明显是萧欻那儿不行。


    反正能混几年是几年,到那时萧欻腻了也说不定,毕竟动来动去都是重复性的动作,如今她看到他那条巨蟒都没之前那么害怕。


    还有闲心多看两眼辨别模样,并且给出极丑的判断。


    确定了萧欻真有找避孕的汤药,宓瑶没与姜大夫再多说什么,姜大夫也没提给她把脉,只是走时给诗雅拿了几样外用的消肿药膏,交代了使用的先后顺序。


    看着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其中有一大罐听姜大夫的暗示,还是用于润滑作用,宓瑶默默咬住了软衾,就当她是在咬萧欻。


    这些东西不止让她觉得尴尬丢人,还觉得不吉利,她默认萧欻开,但姜大夫给这东西,就像枪,不让架子床散架就不走了。


    幸好宓瑶没倒霉到这份上,上完药她便睡了,半梦半,说什么让她等他回来。


    原本以为是做了噩梦,等到吃饭的时候甄婧提了一句,宓瑶才晓得萧欻去完节度府后还真回来了一趟。


    “江宁那边不好耽搁,后,就把事情交给了我,还特意跟我交代,若是你自己主动要出力,就让,若是你受惊后不愿耗费精力,就让我。”


    作为哥,因为萧欻嘱咐这话,虞少阳都佩服起萧欻的周到。


    怕宓瑶觉着他一走了之,把事情都扔给了她,所以交代她可以不管,但又怕她觉得他霸道,她的生死大事都是由别人来调查,所以也说了她可以管。


    “你私下里到底是与妹夫如何相处?我怎么觉着他惧你惧得很,就怕怎么做你都不满意。”


    “这是惧我?他不过多交代阿兄你几句话,就能让阿兄觉得他楚楚可怜,我是欺压他的恶霸,他哪里是惧我,分明是聪明过分,晓得怎么让人觉得他是好人,我是恶人。”


    宓瑶的愤怒没有引起虞少阳的重视,反而让他哈哈大笑起来。


    被甄婧洗脑的次数多了,如今虞少阳也觉得妹妹和妹夫关系好的不得了,只觉得宓瑶这是在开玩笑。


    “嫮嫮怎么会是恶人,再者萧欻无论如何说,他那个魁梧的身形都跟楚楚可怜挨不上边。”


    “怎么就挨不上边了?”


    她算是发现了,人就不要经常示弱,她以往经常装可怜,如今真委屈了旁人也觉得她是闹着玩,但萧欻平日里没一句好话,如今多说几句话,人人都觉得他情根深种,是个好男人。


    他才不是什么好男人。


    他就是个自说自话,不重视她的意见,半遮半掩地表达完自己的情绪,就像是发热期到了的野狗,牛子冲天,伸着舌头兴奋地“呼哧呼哧”喘气,把她从头到尾都舔了一遍。


    哦,有几次还控制不住情绪,咬了几下,她走路像螃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留了个咬痕在她腿心边上。


    那么看来她之前咬他手掌那一下算个什么。


    “我是不懂了,你们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虞少阳扣了扣脑袋,觉得妹妹脸上的恼怒不是作伪,但萧欻走之前流露的不舍,也像是真情流露。


    “妹妹与妹夫夫妻俩的事你掺和进去当什么判官公!”


    甄婧拍下了虞少阳的手,“你说我这会又是打你,又是嫌你蠢,那我跟你是好还是不好?”


    虞少阳:……


    怎么就关上他的事了?


    触见虞少阳无辜神情,宓瑶笑出了声,果真讨厌一个男人的时候,看别的男人惨同样可以消气。


    “马夫那儿审问出了什么?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我与萧欻成亲后才买入府的下人。”


    萧府的仆人太少,她拿到管家权后采买了不少下人进府。


    这批人她特意先送到濮青那边检查过一道,怕留下什么探子,没想到还是有一条漏网之鱼。


    说到正事,虞少阳面色同样正经了起来:“孙大好赌,以前只是在府里与其他下人玩两把,慢慢手里银子多了,府中下人不愿跟他再赌,他便跑上了外头的赌桌,给了别人设套的机会。”


    给赌徒设套简单不过,先是让他赢再让他输,输到绝望时再给他一个机会,这时候他知道若是把一切告诉主子,主子也饶不了他烂赌,还不如拼一把背主拿赏钱,说不定能逆天改命。


    “他供出了一个接头人,那人是他赌钱时认识,应该也是为旁人做事的下属。除了孙大之外,那几个逃跑的打手,濮青找他们时,他们已经统统被灭口,倒是齐娘砍了一只胳膊,以为死了的那个还有一口气在。”


    虞少阳继续道,“与孙大是同一个接头人,濮青已经根据他们拼凑出的画像全益州城的去寻人。”


    只要能找到人,哪怕是尸首,都能根据那人身边遗留的信息摸到最终凶手。


    闻言,宓瑶把自己猜测的动手应该是两批人说了。


    “能找来弓箭手的,定然不会找那几个地痞流氓滥竽充数,而只找一个弩手,应该是怕派来的人太多,留下痕迹被人发现。”


    这两批人的背后主子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她身边多了一个会武的齐娘。


    这一点上可以给萧欻记个半功,若是他没有送齐娘到她身边,光是靠她身边的侍女婆子,这一遭她铁定没命。


    但仔细想想,若是没有齐娘,她深知她的嘴巴抹了毒,以防在外面被人套麻袋,每次出门都会带一堆人出门。


    带的人是一堆的情况下,有婆子看着马夫,马夫也没本事把马车驾离原本路线。


    再者这两批人追根究底起来,都是因为萧欻才对她下手。


    所以得扣萧欻一个功,这般算来萧欻还倒欠她半个功。


    她没什么可感谢他的,反而是他亏欠她良多。


    “人分两批,又是灭口又是自尽,弄得神秘兮兮,但仔细想想能对我下手的也就那么几个。”


    给唐檀邑送信的人不管是第一批还是第二批人都不重要,反正就是想让祸水东引,转移视线。


    收买马夫与找地痞的是想要她命,是极其恨她的人,而那个弩手则是不满萧欻,想把事情闹大当黄雀在后的补刀人。


    “我惹的人不少,但能恨我恨到这样,不是赵五郎他爹娘,就是潘氏,至于那个弩手后面的人,想想应该还是赵家人,或是萧欻那些养兄们。”


    她想过会不会是常贵妃为胞弟报仇,派人来取她性命。


    但后面想想就不可能,贵妃派杀手的话,就不会那么怕被人发现,为了保险只会派一群而不是派一个。


    “想来想去潘氏都最可疑,她这个人仿佛脑子有问题。”


    论起冲突她跟潘氏起的并不多,大多都是潘氏自个在现眼,而她看戏看得兴起插几句话。


    但每次潘氏看她的眼神,都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那种纯粹的厌恶,而是仿佛她什么都知晓,用一种胜券在握的目光从上往下俯视她。


    再回想潘氏追着萧欻,硬逼着萧欻承认对她有情,还有在场面难看后,潘氏还能装作无事的出现在她面前。


    宓瑶朝虞少阳道:“就以潘氏和赵家四房为中心的查吧,不是说赵五他娘因为儿子被流放如今已经半疯,那就想办法往她嘴里套套话,应该能省不少事。”


    虞少阳听完,面露惊叹:“嫮嫮如今越来越有当家夫人的架势了,你放心阿兄这就去办,若是节度使护着潘氏,我就是撕破面皮,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不必撕破面皮。”


    宓瑶安抚道,她若是没想错,萧欻走之前去的那趟节度府,就是给赵天赫做心理准备。


    萧欻虽然是只色狗,但也是只靠谱的色狗*。


    第60章 第六十章【VIP】


    萧欻的好心情只要见着他的人就能感觉到。


    他没有露出多夸张的神情,甚至是面无表情,但就是让人觉得他与平时不同,余光里他的嘴角随时都是扬起,但正眼去看薄唇又是正常的弧度。


    来回那么几次,不少人都怀疑自个疯了,想什么不好,光臆想萧欻在对他们笑。


    这其中最受影响的是唐檀邑。


    同为男人,又同是心悦同一个女人的男人,唐檀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萧欻在暗爽。


    联想到萧欻比他更晚回归队伍,明显是在他返回益州后就紧接着返回,并且还在益州多待了几个时辰,唐檀邑光是喘气都觉得心肝脾肺肾抽痛。


    他本以为贼人设下的陷阱再拙劣,萧欻理智不信,情感上也会多想几分,因为他这个外男对宓瑶心存芥蒂。


    谁想到别说芥蒂,萧欻回转城内后似乎跟宓瑶互通了心意,整个人宛若身处花海之中,面上的冰霜只剩了一层假罩子,内里百花齐放,让人看了就牙根痒痒。


    “镇使,你瞧瞧人都被你暗爽给气跑了。”


    听到唐檀邑借口先行回江宁处理事务,赵德嘿嘿地朝萧欻调侃道。


    他当了萧欻那么多年的属下,两人同生共死那么多次,旁人觉得自己是眼花看错了萧欻面上的表情,他却知道萧欻是真的与以往不同,明显是老房子着火,铁树开花。


    至于萧欻无时无刻都在暗爽,在暗爽什么,就只有萧欻和那位虞夫人才知晓了。


    “他本该先走,不若还想我们去打先锋?”


    萧欻淡淡道,就是唐檀邑今日不走,之后几日他也会磨到唐檀邑受不了先走为止。


    剑南与江宁结盟,只是帮江宁一把不被淮南节度使吞并罢了,至于这个帮,他与父君的想法都只是站在身后为江宁军壮声势,而不是当马前卒去给江宁拼命。


    如果江宁弱到需要他们一手包办,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冲在前方,只是那般江宁就该改姓剑南。


    “镇使说的没错,唐檀邑那小子想的太美,又是觊觎夫人,又是想让我们替他卖命,哪有那么好的事。”


    赵德应和了句,立刻接着道,“镇使来之前夫人与镇使说了什么,可是说了那个姓唐的就是狗屎,她心中只有镇使?”


    萧欻睨了眼满脸好奇的赵德,凤眸摄人蕴着冷意。


    “你问的太多。”


    说完大约是需要人来分享他此时的心情,顿了片刻他接着道,“她没有把姓唐的当狗屎,而是眼中没有他这人。”


    那日他在路上气闷先走,表面是因为不想听宓瑶啰嗦,后头想了想,他是厌恶宓瑶对唐檀邑的不同。


    在他的认知当中,宓瑶除却对她没有恶意的女子有几分好脸,其他人她一律说不出好听话。


    特别是对她表现出好感的男子,她更是没有好脸。


    就连他,在她感知到他对她有欢喜萌生,态度就越发恶劣起来。


    这种情况下,她对长相俊美的唐檀邑客气以待,让他不由多想。


    到如今他依然没从宓瑶的嘴里问出她为何唐檀邑好言好语,但那日在树林,他看到濮青没来时,她不接唐檀邑的话,还戒备地与他保持了距离,这样他便觉得足够。


    若是没有结缡这层关系,他对宓瑶并不特别,但也没有其他男人对她特别。


    “还记得镇使刚开始对夫人无所谓的态度,男人啊!”


    赵德啧啧有声,他还以为萧欻会与寻常男人不同,没见到也过不了美人关。


    但对象是虞氏那个大美人,谁又有过得了。


    想着他瞄了眼萧欻的胯,心中默想大美人受苦了。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何曾觉得她无所谓,你莫胡言乱语。”


    萧欻冷冷瞟了赵德一眼,充分展现什么叫做只认老婆,不认其他的狗男人德性。


    *


    “娘子,相使请你去正厅。”


    唤人的侍女福了福身,说完便让到了一侧,但站在屋内的潘氏却迟迟不动。


    知道宓瑶没死后,潘氏每时每刻都被焦躁笼罩,如今悬着的靴子终于落下,她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娘子?”


    侍女见潘氏没动,疑惑地又唤了一声。


    “父君叫我有何事?正厅除了父君还有其他人吗?”


    “奴婢不知。”


    “蠢货,


    潘氏怒吼,见她厉害,依然没憋出个屁来,她火气上涌,接连打了侍女几下,想


    “潘娘子怎么还不过去?”


    赵人,一到就见潘氏的房门大开,侍女满脸泪水被推倒在地,而。


    “,难不成是她鼓吹你犯错?”


    倏然见到赵天赫的心腹,潘氏正在转变神色,闻言脸上就是一僵:“赵叔是什么意思?我犯了什么错?”


    “潘娘子有没有犯错自个晓得,若是潘娘子觉得自个没错,就快些去跟赵公解释吧,免得让赵公久等,觉着潘娘子是真的犯了大错就不好了。”


    赵训面色冷淡,不复平日的温和模样,这般更让潘氏觉得惴惴不安。


    “不知道父君误会了什么,但我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看怎么可能犯下什么大错,赵叔别急,我这就跟你过去。”


    潘氏僵硬地笑了笑,一边走一边回想自己暗杀宓瑶的事有没有漏洞。


    在她看来是没有的。


    她指挥接触萧家马夫和流氓地痞的人,并不是她现在身边的下人,而是上辈子忠心于她,最后为她挡刀死在她前头的家奴。


    重生后她就在偷偷的接触这人,打算把他布置成她的一步暗棋。


    若非太想让宓瑶在这世上消失,她不会动用那人。


    按着常理来说,没人会把那人跟她联系到一起,就寻到蛛丝马迹,那人也不会出卖她。


    那么一想潘氏就安下了心,只是她这个安心等到了正厅,看到宓瑶与她收买的男人,就软了一半的身体。


    “见过父君,九嫂嫂来看父君?”


    潘氏笑容满面,想要当做看不到跪在厅中的男人,但宓瑶却懒得与她兜圈子。


    她不知道赵天赫是上年纪了睡不着还是如何,一大早就派人去叫她,她闭着眼套好了衣裳,又半掀着眼皮被齐娘扶上马车。


    现在她觉着赵天赫这个身有顽疾的看着气色都比她好。


    “虚伪的问好就不必了,潘娘子,如今这个情况就是你派人暗杀我,但我没死现在来找你算账,若是你其他同伙,或是知道信息可以报出来,根据你情报的价值,可以减轻对你的责罚。”


    赵天赫把她叫来,让她处理这事,她就按着自己的法子处理了。


    对上潘氏强装镇定的眼眸,宓瑶继续,“干脆一点别浪费时辰编造借口了,我人在这里,父君在这里,你手下的人在这里,一切都十分明了了,你此时再辩解,只是浪费我们彼此的口水,让父君对你更失望。”


    听到宓瑶提到赵天赫,潘氏身体更僵,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中堂上正坐的赵天赫。


    她不怕宓瑶,因为有赵天赫在,她永远都是赵家的养女,没人敢对她做什么,但若是赵天赫不护着她,别说宓瑶,就是她前婆婆马阿婆都能让她好看。


    “九嫂说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懂,我并不认识这人,更不会派人暗杀九嫂,我知道我对九哥示好的事惹怒了九嫂,但这般要命的大事,九嫂可不能冤枉我!”


    听到潘氏还是执迷不悟,宓瑶抿了口茶水,清香扑鼻,盛放茶水的青瓷茶盅,触感如冰如玉,胎质莹润,用来喝这盅白毫银针正好。


    宓瑶原本只是想润唇,茶水入口后眼眸不禁发亮,朝赵天赫夸赞道:“父君这茶真好,清甜带蜜,回甘鲜爽,太适合早上饮用。”


    一口茶下去,她觉得还有几分困顿的脑子都全醒了。


    “喜欢就带一些回去。”


    赵天赫严肃紧绷的面上多了几分笑意,不介意宓瑶突然的跑题,反而配合地说道。


    “那我可不客气了。”


    潘氏看着宓瑶在赵天赫面前装乖卖巧,恨得咬紧了牙齿,若是宓瑶瞧上了赵天赫就好了,她上辈子也对赵天赫起过心思。


    在她看来男女之间套了成养父女关系,反倒让男人更加觉得刺激。


    可惜赵天赫不知是真正经,还病的没了男人的本事,她的暗示落了空还被赵天赫疏离,幸好赵天赫死的比她还早,她才没有生出多少后悔。


    她在臆想宓瑶跟赵天赫搞在一起,萧欻就是她的了,而宓瑶问完了茶,扫见她脸上的狠毒可怖,自觉离她远了点,免得等会她发疯拿她开刀。


    “既然潘娘子不认,甘强你开口来说,一字一句说清楚潘娘子是如何接近你,又是如何许诺你好处,让你为她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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