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前夕, 阿森纳上下又一片欢乐了。3天前，《法国足球》官方证实阿森纳前锋蒂埃里·亨利以领先第2名德科37分，第3名小罗纳尔多43分的优势荣获2004年金球奖。
在乘坐专机飞赴巴黎前, 亨利接受了《卫报》的采访，他表示：“很高兴能拿到金球奖, 这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嘉奖。用这个来结束2004年再好不过了。这一年我拿到了联赛冠军, 和阿森纳一起创造了55场不败纪录，现在我又得到了这个，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了！”
随后，法国前锋面对镜头感谢了家人, 朋友, 还有俱乐部的教练和队友们, 并着重感谢了乔纳森。
“谢谢你一直都在, 乔乔，你是个特别的小孩。我知道当你听到我的感谢一定会笑着说‘噢, 这没什么, 我总会这样做’我希望你能明白，那对你来说可能确实不算什么，你是那么好，对每个人。但是对我来说，有时候一个微笑真的非常重要……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明年也一起努力吧，属于阿森纳的，伦敦城的小太阳。”
正如亨利所说，当乔纳森通过短信得知对方获奖后对自己的感谢时, 他的第一想法真的是‘这没什么’，所以等看到接下来的采访内容, 也就是那段精准预言的话后，乔纳森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随后他用短信编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发给了亨利。
乔纳森：太感人了，Titi
乔纳森：说真的，我做得并不多，那样的感谢实在是…哎呀，总之谢谢你，以后我会努力做更好的！
亨利：我就猜到你会这样说;)
亨利：你已经做很多了，事实上没有哪个球员能做到你的程度，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俱乐部
亨利：更何况上赛季我能破英超进球纪录，其中的助攻有一半都是来自你的
乔纳森：没有那么多啦
亨利：好吧，那总有1/3是你助攻的
乔纳森：:3
亨利：哇哦！
亨利：这个表情也太棒了，跟你高度相似！
亨利：我好像能看到你熟悉的笑脸
乔纳森：对吧！
乔纳森：还有这个
乔纳森：;3
乔纳森：这个
乔纳森：:D
乔纳森：以及这个！
乔纳森：XD
亨利：（鼓掌）
亨利：真不错，你从哪儿学来的？
乔纳森：是我的经纪人，他教给我的
乔纳森：非常好用
亨利：确实
亨利：（叹气）
亨利：真遗憾你不能跟我一起来巴黎，这里布置得很漂亮，虽然外面有点冷，但多穿一件马甲就好
乔纳森：你去领奖就好了嘛，等回来记得把它带到俱乐部，我们都想看看它，你可是阿森纳历史上第一位金球先生^^
乔纳森：对啦，Titi你拿到奖杯了吗？
亨利：拿到了
亨利：（照片）
亨利：比看起来更重一点
乔纳森：真是好棒啊
乔纳森：可惜照片不清楚，等你回来我一定要摸摸它
亨利：你应该和我一起来的，乔乔，你这次也进50人名单了，而且最终排在第5位呢。说起来我本来还想把你介绍给更多人
亨利：（叹气）
乔纳森：我也希望能跟你一起去，但是谁让听证会是在今天举办呢，我必须作为证人参加
是的，乔纳森没能和亨利一起去往巴黎的原因就是他要出席阿森纳控告那名给他拍照的摄影师违反合同而召开的听证会。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听证会流程不长，有些无聊，乔纳森坐在证人席上，等待陈述，旁边是他的经纪人丹尼斯·坦普曼。
“马上就到你了，先别发短信，把这些看一看。”坦普曼把手机从乔纳森手中收走，然后递给他一份资料。
乔纳森很乖巧地点点头，拿起资料再看一遍。
很快，在阿森纳这边律师的要求下，少年坐到了证人席，在宣誓了自己所述皆为事实后，他开始根据律师的提问讲述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早上我很早就到了俱乐部，大厅里只有前台的戴安小姐，我们聊了一会儿，她送我去更衣室。大概20分钟后摄影师才出现……”
这次的听证会持续了大概有一场比赛的时间，其中乔纳森的陈述之战一小部分，差不多15分钟。在那期间他能感觉到被告摄影师一直在偷瞄他，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在剩下的时间里，他连余光都没给那家伙。
结束后乔纳森拿回了自己的手机，通过短信他向亨利解释了刚刚的突然消失，亨利没有回复，乔纳森猜他大概率是接受采访去了。
坦普曼今天有点沉默，乔纳森很快注意到了这点，于是在回到车上之前他拽了拽经纪人的胳膊：“你觉得我今天表现怎么样，阿森纳能赢吗？”
“当然，亲爱的，比表现好极了。”坦普曼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给了乔纳森一个不太真诚的微笑，“阿森纳会赢的，你们的律师很专业，再加上你是头号控方证人，将来到了庭审阶段，陪审团不会忍心让那擦边**的摄影师胜诉。”
两人坐进车子，坦普曼还是一副不太对劲的样子，乔纳森想了想，换了个完全不同的话题。
“嘿丹尼斯，你觉得我去考驾驶证怎么样，就在圣诞节这会儿。”他语气轻快地问，“我喜欢骑自行车训练，但有的时候开车还是更方便些。”
“啊，圣诞节。嗯，那很好啊。”坦普曼边说边发动车子，“很高兴听到你有这样的想法，乔纳森。刚好圣诞节，路上人少，对初学者会非常友好。”
他完全不记得考驾驶证的第一步是理论知识的学习，之后才能尝试开车上路。不过乔纳森倒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问题所在，看样子影响坦普曼，让他变得有些游离的原因正是圣诞节。
“你遇到什么事了吗，丹尼斯？都可以跟我说的，我会帮你想办法。”乔纳森关切地看向驾驶位上的经纪人，“你在担心圣诞节吗，发生什么了？”
“啊哈——”
丹尼斯·坦普曼停顿了一会儿，随即终于露出他今天第一个真情实感的笑，然后他打开车载音响，让音乐充满车厢。
“我很好，真抱歉让你担心了。”经纪人轻笑一声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回家过节——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家很大，每年过节都有很多麻烦事，比如继承权和遗产什么的。”
哦？
听起来像是个大家族。
或许他一开始对坦普曼身世的猜测是正确的，乔纳森想着眨了眨眼睛：“不管怎样，那是你的家，你的家人，而且是圣诞节。”
“我知道，我知道。”坦普曼说着用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家人，哈。当他们开始算计你往你身上泼脏水甚至在你餐盘里加料的时候就没那么有趣了，对不对。”
老天。
这个家庭听上去可真是……
好乱啊。
乔纳森不打算对自家经纪人的经历发表什么看法，他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思考片刻后，少年笑起来，缓缓开口道：“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朋友，丹尼斯。任何时候我都欢迎你，哪怕是大雪满天的圣诞夜。”
“噢，这太甜蜜了，你人真好。”丹尼斯·坦普曼又恢复了往日里不正经的样子，“别担心，要是我走投无路一定会去投奔你，亲爱的。不过说到圣诞——你给我准备了圣诞礼物吗？”
“老实说，还没准备。”乔纳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确定你喜欢什么。”
坦普曼吹了声口哨：“那太好了，刚好我不喜欢惊喜，送我你们阿森纳餐厅准备的黑莓派吧，那小东西正合我胃口，上次吃完我一直念念不忘。”
乔纳森不确定他是说的真话还是在尝试转移话题，但既然坦普曼不想提圣诞节和他家的事，并且也明确要了黑莓派，那就听他的。
少年微笑着把车内音乐声调高了些。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
圣诞夜当天，亨利从法国返回伦敦，落地后他只去了趟俱乐部将奖杯放下，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儿童医院和队友们汇合。
没错，今天他们要给留在医院治病无法回家过节的孩子们送礼物，让他们的节日温暖热闹一点，不至于只能对着白花花的病房天花板叹气。
“乔乔！”
等亨利来到医院集合点时，乔纳森已经跟着其他人在这儿等了一会儿了，他穿着阿森纳今年圣诞款毛衣，头上戴着一个风格迥异的桂冠，手里还拎着圣诞老人风格的礼物编织袋。
“天啊，瞧瞧你。”亨利看着乔纳森忍俊不禁，“到底是谁把你打扮成这样的？”
乔纳森笑出两颗健康的虎牙：“是我自己！”说完他还转了两圈给亨利展示，“看上去不错吧，是不是很独特！”
“确实，非常独特。”亨利怕忍不住笑假装咳嗽两声，“像圣诞老人，驯鹿，小精灵和矮人的结合体。不过我还是喜欢去年那件毛衣，至少上面的驯鹿鼻子是立体的，可以用手捏。”
“我也很喜欢那个鼻子，可惜才穿了没多久就被你们捏变形了。”乔纳森笑着说，倒是一点没有责怪队友的意思，“哎呀，还没问你颁奖怎么样，Titi，奖杯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忘了什么也不会忘奖杯的。”亨利整了整乔纳森头上的桂冠，少年今天没把头发梳起来，中长的卷发加上金色桂冠，看上去竟然有那么点神话风格。
“在哪儿呢？”
“放科尔尼了，他们说要展示几天。”亨利说完假装生气，“你根本不关心我，你只想摸我的奖杯。”
“怎么会呢，我当然关心你啦，Titi。只不过是在关心你的同时稍微关心下奖杯，那几乎是球员的最高荣誉了。”乔纳森笑着打开他的礼物袋，然后从里面摸出一个红色的铃铛球递给亨利。
亨利接过铃铛摇了摇：“这就是你给我的圣诞礼物？”
“不是。”
“那我的礼物呢？”
“在俱乐部。大厅里有一棵很大的圣诞树，所有人的礼物都放在那里。”乔纳森笑着轻轻摇头，“我也想知道Titi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哦，这个嘛——我打赌你会喜欢它。”亨利神秘一笑，“现在我只能告诉你它有些分量，骑自行车有点不好往回带。”
“对啦，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还没告诉你，我刚刚报名了驾驶证培训，再过几个月我就能开车啦！”
“你终于下定决心来学车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作为一个每天训练都开车的人，我提前给你几个忠告，少去市中心。那里实在是太堵了，即使是早上8点，只要你上了那几条主路，哼，你绝对会迟到。”
“哈哈哈哈好！我记住了！”
*
不一会儿，阿森纳的球员们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走进一间间病房，给孩子们，还有他们父母们送上圣诞祝福和礼物。所有的孩子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几乎每个人都缠着乔纳森要了他的签名。
“还真受孩子们欢迎啊，明明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大老远看见乔纳森被一群孩子簇拥着，基翁有点酸溜溜的小声抱怨道。
“那可是乔乔。”亨利说。
皮雷更是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乔乔可不只受孩子们欢迎，而且他每次签名都有惊喜，如果你也能像他一样在签名后面加上不同的图案，我想孩子们也会喜欢你。”
“饶了我吧。”基翁摆摆手，“我是说，让我签名没问题，但如果还要想不同的图案，天呐，我的大脑会爆.炸的。他怎么能有那么多奇思妙想，我只能想到几个图形。”
“所以，接受现状。”永贝里也凑过来对他说，“而且乔乔不只是给孩子们签不同的名，他还很享受这个过程。这就是他受欢迎的原因，你永远无法拒绝一个真诚对你的笑脸。”
这个说法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就在这时，乔纳森那边出现了一点小状况，他正在给一个病床上的棕皮肤小姑娘送礼物，可正当他从袋子里拿出印有阿森纳标志的背包时，那小姑娘冷不丁开口说道：“我不是阿森纳球迷，我不喜欢阿森纳。”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这样吗。”乔纳森眨眨眼，笑容没变，“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最喜欢的球队是？”
“是切尔西。”小姑娘回答说，“我从刚出生就是切尔西的球迷，我们全家都是。我希望今年切尔西能打败阿森纳夺冠。”
这句话比刚刚那句更有分量，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他们搞什么，之前没有调查过吗，怎么能在活动当天让切尔西的小球迷出现？’阿森纳的球员们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而就在一片安静中，乔纳森欢快的笑声响起。
“切尔西是个强劲的敌人，我不会对你说谎，但今年我们会全力以赴，争取再次拿下英超冠军。”他对小姑娘说，“既然你是切尔西的小球迷，那送你这个肯定不合适啦。”
乔纳森把背包放回袋子，然后在里面摸索一番，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递过去：“这个给你吧。原本我打算把它带给我的经纪人，但现在情况特殊，我想他不会介意把这份礼物让给你。”
小姑娘犹豫着接过盒子。
“别担心，回去的路上我会再给他准备其他礼物的。”乔纳森笑着说，“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你。”小姑娘道了谢，“我还是不喜欢阿森纳，但是你，我还挺喜欢你的——你真的不能来切尔西吗？”
“很抱歉，我是阿森纳的球员，我喜欢我的球衣。”乔纳森礼貌回答说，随后他张开双臂，“既然你不讨厌我了，那来个拥抱？”
“嗯。”
小姑娘没有拒绝。
“圣诞快乐。”
这下屋子里气氛正常多了，而且肉眼可见的，小姑娘的父母身上的尴尬也减轻不少，很显然他们也没料到会出现这么大的乌龙事件。不远处的跟拍摄影师把这段记录下来。
两个可爱的人相遇，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凸显圣诞主题呢。
皮雷偷笑了几声，旁边永贝里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基翁的后背，“我说什么来着，没人能拒绝一个真诚的乔乔。”
*
临走前，乔纳森自告奋勇帮忙打扫卫生，路过杂物间时他碰到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清洁工，少年下意识对他说了句“圣诞快乐”。
然而清洁工没有回应，并且整个人抖个不停。
“你还好吗？”乔纳森问，“需不需要帮……”
‘帮助’这个单词还没说完，只见那清洁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清洁工力气不大，并且还在发抖，乔纳森顿了顿，没有甩开对方。
“你还好吗？”少年又问了一遍。
“……我没事。”清洁工好半天才回答出声，乔纳森发现自己刚刚用了错误的人称用词，并且她的声音非常沙哑。
“你看上去不太好，需要我打电话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吗？”
“我没有家人，我是来赎罪的，我是来，赎罪的。”清洁工没有回应乔纳森的提问，只是小声嘟哝着自己来到儿童医院的目的，“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必须求得我爱的人的原谅。”
所以眼前的清洁工大概率是个前瘾君子或者什么的，现在改过自新，到这里来帮助孩子们赎罪的。
乔纳森没法评价这些话，他小小叹了口气，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清洁工没说话，不过也没拒绝。
少年把人扶到走廊上的长椅坐下后立刻跑回集合点，然后他从自己的背包里选了几样东西装进一个袋子，快步回到走廊把它们交给清洁工。
“呐，给你。”乔纳森笑笑，“这里面有我今天的晚餐和一件我的签名球衣，我相信上帝让我在今天遇见你是有意义的。”
赎罪的话题和圣诞节撞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化学作用。
乔纳森想到了他曾经的朋友科尔，那个在过去受父母控制诬陷他在试训时使用兴奋剂的男孩。科尔虽然做了错事，但如果他来找他，他仍然愿意对他说圣诞快乐并给他圣诞礼物。
可惜，这么多年科尔从来没找过乔纳森。
清洁工犹豫着要不要接下袋子，少年脸上笑容更大了些，直接把袋子塞到对方手里，然后转身一阵风般跑开。
“圣诞快乐！”
*
晚上回家，乔纳森在家门口又发现了神秘人送来的饼干和贺卡。跟去年一样，贺卡上写着：圣诞快乐，宝贝。
这次乔纳森不再紧张，他把那和饼干打开，和波波分了一块。两小时后没有任何不适症状，然后他拿出圆珠笔，也给那名神秘人回了一张贺卡。
【如果你能不再叫我宝贝，并且以后把贺卡寄到俱乐部去我会感激不尽。饼干我和小狗都很爱吃，谢谢，圣诞快乐】
第二天早上乔纳森出门时他的贺卡不在了。
“这样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少年对着空旷的雪地笑着说，“感谢你一直神秘地存在着并且没有伤害我和我的朋友们。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不过还是——圣诞快乐。”
第82章 【二更】完美帽子戏法
【传, 再传，给到乔纳森，打门！漂亮！球进了, 比赛进行到第25分钟，比分来到2-0！阿森纳的天才前锋上半场便梅开二度, 阿森纳距离他们的新年首胜不远了！】
伴随着解说员的咆哮, 乔纳森打进了他本场比赛第二粒进球。大雨中，少年跑向场边的远征军球迷们，对着他们做出了经典的骑自行车庆祝。
今天是1月1日，2005年的第一天。
新年新气象, 阿森纳做客山谷球场挑战同为伦敦球队的查尔顿。
对英超联赛来说, 这是一支年轻球队。它诞生于1195年, 主场位于伦敦东南部格林威治查尔顿的山谷球场, 直到1980/98赛季才升至英超，而在1999年他们不幸降级, 2000/01赛季重返超级联赛。
自然的, 他们没给阿森纳带来多大困扰。
阿尔塞纳·温格早就意识到了这点，为了更好地应对魔鬼赛程的2月，他派出了大半支队伍的新人，包括中场的法布雷加斯，弗拉米尼, 中锋范佩西，后卫孔帕尼，还有个比较出乎人们意料的是门将阿穆尼亚。
阿穆尼亚，全名曼努埃尔·阿穆尼亚, 西班牙人，夏窗转会来的阿森纳, 现年27岁。他的首次登场在10月份和曼城的联赛杯中，此后便一直只在联赛杯的比赛时担任门将。
这次和查尔顿的联赛是他首次在英超亮相。
那么有些球迷就产生了疑问，曾经深受温格信任的德国门将廷斯·莱曼怎么了，也没听到他受伤的消息，怎么突然把他放到了板凳席上？
很简单，因为失误。
那是发生在12月初的事情，阿森纳主场迎战希腊球队帕纳辛纳科斯，下半场70分钟，莱曼接连发生低级错误，送给对手两个进球，一己之力将阿森纳原本到手的3分变为了1分。
乔纳森有些想要为对方鸣不平，在过去，莱曼也曾多次拯救球队。但这次他的失误确实有些难以说得过去，再加上乔纳森对门将职责的了解并不多，所以他也只能相信温格先生的判断，默默在私下里表示对莱曼的支持。
竞技啊，有时候也很残酷。
“想什么呢，乔乔？快回神，那两个进球棒极了！”迎着冬季冷冰冰的大雨，亨利跑过去拥抱了乔纳森，顺便揉了少年湿漉漉的头发，“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做好准备拿下完美帽子戏法了吗？”
“哎？”乔纳森抹了把脸上的混着雪渣的雨水，疑惑地看向亨利，“什么是完美帽子戏法？”
“你不知道吗，就是说，在同一场比赛中，用左脚，右脚，还有头顶进球拿到的帽子戏法，通常被大家称为完美帽子戏法。”亨利解释说，“现在你已经有了左脚和右脚的进球，只差一个头球就能达成了。”
“噢，是这样吗。”
“嗯哼。”
“可是我头球并不好哎，到现在我头球破门的次数少得可怜。”
“我知道，但今天我们的对手是查尔顿，积分榜上倒着数才能找到的球队，所以你……哎哟！”
正说着，一块冰掉进亨利衣领，法国前锋差点在球场上跳起天鹅舞来。滑稽的样子逗得乔纳森笑出声，一下子忘记正在说的完美帽子戏法。
对他来说，达成完美帽子戏法并不比看亨利龇牙咧嘴更能让他开心。
“你还在那里笑，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遭到这样的袭击。”亨利抱怨道，“我没开玩笑，乔乔，完美帽子戏法是多少球员梦寐以求的，你接下来最好向着那个方向努力，不然我就白遭罪了。”
乔纳森给了亨利一个阳光的笑，“好的好的，我会努力！”
“你最好会，我看着你呢！”给少年比了个眼对眼的手势后，亨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刚好，范佩西从他们身边路过。
也不知道荷兰人听到多少亨利对乔纳森的叮嘱，远远的，在没人听到的角落，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鼻腔音。
完美帽子戏法是吧。
*
第33分钟，阿森纳后场控球，科洛·图雷和孔帕尼来回倒了几次脚，随后看准几乎直传前场，亨利反越位成功接球突入禁区。可惜他角度没有掌握好，禁区左侧的搓射被查尔顿门将解围出底线。
阿森纳获得角球，巴西人埃杜来开。
“埃杜，埃杜！”亨利大喊着给角球区的队友打手势，示意对方优先把球交给乔纳森。
埃杜瞬间领悟。
简单观察了下球门前的状况后，巴西中场发现乔纳森位置偏后，有两名球员看守，但在他们侧面有一个空间，不大，但可以利用。
于是埃杜先抬手，然后隐蔽地做了个‘往前’的勾手动作。
这是他们内部早就定下的暗号，每个球队都有类似的，只有他们队的球员能看懂，其他人都不行。
乔纳森自然是看懂了巴西中场的暗示，他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能拿一个完美帽子戏法，嗯，那也不错。
【看看这次阿森纳的角球，埃杜来开。今天阿森纳新人有点多，还都是小个子，像维埃拉，皮雷都不在场上，当然不能仅凭这个就判断他们不占优势，有时候技巧能弥补很多不足，况且前场的亨利，范佩西都不算低……要开了，看看这次——选了中路！哦？】
埃杜开出左侧角球，位置把握得刚刚好，然而让解说员和球迷都没想到的是，乔纳森和范佩西抢到一块去了。
两个人头对头撞上，摔作一团。范佩西趴在地上，乔纳森仰面朝天摔在他后背，查尔顿门将都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了下巴。
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球在门前处于无人看管的情况，亨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赶在查尔顿的防守球员到位之前用脚尖将球捅进了球网。
可惜，这球越位在先，主裁判吹了哨，进球无效。
亨利摇摇头摊手，随即走向刚刚发生事故的球门前，“你们两个搞什么，怎么撞一起。”
“哎呀，意外。”乔纳森已经爬起来了，他拍拍屁股，对着还在地上的范佩西伸出手。
范佩西看上去很不情愿，但还是接受了帮助，只不过在被拉起来后他立刻放开了乔纳森的手并转身离开，一句问候都没留下。
“嘿！”亨利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瞪大眼睛，随后将眼神抛给乔纳森，“你看到了吗，那小子——我现在怀疑刚才他撞你是故意的。”
乔纳森好脾气地摆摆手。
“没有啦，罗宾他只是不爱说话，而且也怪我，刚才重重摔在他后背上。”少年说着推了推亨利肩膀，“快回去吧，Titi，不然温格先生要瞪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
比赛还在进行，亨利也不好再说什么。小声抱怨了两句法语后，他对其他人打了抱歉手势，加快脚步回到属于他的位置去了。
“就是故意的。”
*
第40分钟，阿森纳获得右侧定位球，距离球门约30码，亨利主罚。他还想着乔纳森的完美帽子戏法，于是再次对前场的队友们比划，表示自己会开战术任意球。
不过这次他耍了个小手段，跟队友们说的是战术任意球，但等他开球确实自己尝试射门。
果然，在射门后他注意到前场范佩西又和乔乔跑到一起去了。
只不过这次因为战术任意球没开出来，乔纳森的助跑只跑到一半就熄了火，这才没像上次那样两个人一起摔在草皮上。
亨利大为光火。
趁着门前有查尔顿的球员倒地双方拉扯，他立刻跑去场边找到主教练描述了刚刚的事情。
“你必须把那小子换下去，boss！”亨利说，“我认真的，他是真的在比赛中给乔乔使绊子！”
对这样的说法阿尔塞纳·温格自然是不信的。
“别这样，回去场上蒂埃里。我不相信罗宾会对乔乔做什么，即使他会，我保证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发现。”温格严厉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这是在场上，你必须专注比赛，其余的，等结束再说。”
在主教练这儿吃了闭门羹，蒂埃里·亨利攥着拳头压着怒火回到球场，他紧盯着范佩西，刻意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氛围。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亨利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别把私人情绪带到球场上来，要是再让我看到你针对乔乔，不管boss怎么说，我非给你点教训不可。”
范佩西把这些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飘飘看了亨利一眼，随后便扭头拉开距离，回到了他的中路。
而乔纳森呢？
伦敦城的太阳全程都在积极帮助查尔顿救助伤员，完全没看到身后两个队友的对峙瞬间。
不过这也算好事，要是让他看见了，恐怕在接下来的半场比赛中他就要被与比赛无关的事情分神了。
*
很快半场哨声响起，带着2-0的比分，双方进入中场休息。
更衣室里，亨利没再像对主教练那样对队友们提起范佩西做的‘好事’，他在观察，并且有意待在乔纳森身边，尽可能挡住范佩西的视线，以防止再出什么事。
乔纳森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平时他们也总是在一起，今天只是稍微超过了一点，并不算很过分。
下半场易边再战，查尔顿率先换人，用一个前锋换下了一名中场，显然他们不想轻易接受输球的命运。阿森纳这边则没有换人调整。
第45分钟，查尔顿控球，前锋巴尔莱特禁区右侧的抽射被阿穆尼亚倒地没收，中场霍兰德没能赶上补射。
2分钟后，阿森纳抢回球权，法布雷加斯中路拿球，乔纳森早早看穿查尔顿防守球员的动作，法布雷加斯得球前便启动前插，可惜法布雷加斯并没有从空挡处将球传给他，而是选择了远射。
很遗憾，他的射门偏出球门范围。
【嘶，这下。看来还是缺乏经验啊，法布雷加斯没能看到队友给的讯号，要是刚才他那球斜着给过去，乔纳森已经选好了位置，前面仅剩的一名中后卫应该对他影响不大。】
法布雷加斯很是懊恼，抬手对乔纳森表示歉意。
“没关系，你那脚射门踢得也很漂亮！差一点就能进了。”乔纳森回给他一个大拇指，“时间还有，不着急，我们再来！”
*
没多会儿，查尔顿换上来的前锋开始起作用，靠着前场的人数优势，他们第二次压制了阿森纳的后卫线。这就导致枪手这边中后场形成断层，再加上维埃拉不在，法布雷加斯和弗拉米尼更偏向进攻，更进一步暴露了阿森纳防守端的不足，拉大了空间。
第51分钟，查尔顿拿球，前锋巴尔莱特右路25码处尝试射门，这球力度十足，可惜最后高出门框范围。
中场缺乏控制力让阿森纳在场面上显得有些凌乱，不过还好，前场的亨利和乔纳森依靠出众的个人能力弥补了这一点。
第85分钟，阿穆尼亚后场开出大脚，查尔顿防守球员失误，将球解围到范佩西脚下，荷兰人当即抬脚打门，查尔顿后卫福琼艰难用小腿将他的射门挡出底线。
阿森纳得到右侧角球。
就在埃杜抱着球准备走向角球区的时候，范佩西突然站了出来，他说：“给我吧，我来开这球。”
埃杜愣了一下，随后扭头征求主教练的意见。
乔纳森也听见了范佩西的提议，他看过去，很神奇，就在那几秒，乔纳森和范佩西对上了眼神。
尽管很快范佩西便移开眼睛看向别处，但乔纳森始终忘不了那几秒。就好像是、好像是做菜不小心烤煳了，就算很快清理掉那些煳味也会在鼻子里停留至少一下午。
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在当时乔纳森的感受的确如此。
范佩西得到了这次角球的开球权，随着他走向角旗杆，乔纳森也在门前找好位置。这次他选了后点，不是一开始就在那里，而是先在中间，然后趁着查尔顿的后方领袖给队友们交代情况时悄悄移动到后方。
‘我能信任你吗，罗宾？’
事实证明，可以。
就好像听到了乔纳森心里想的什么那样，范佩西开出的角球精准无误地找到了后点乔纳森，少年跳向半空，头顶轻轻一蹭，皮球应声入网。
帽子戏法，达成。
而且不仅是个帽子戏法，还是个完美帽子戏法。
【球进了！乔纳森今天的第三个进球终于到来了，他捧回了一顶漂亮的帽子！比分来到3-0！或许我们错怪前场这位送出助攻的荷兰小将了，他的确有被温格看重的道理，或许今天我们见证了新的前场组合诞生！时间还很充裕，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见到更多进球。】
“给得太好了，罗宾！我几乎没怎么用力，这球能进全是你的功劳！”乔纳森跑向角球区，然后一跃跳到了范佩西身上。
“哼，当然是我的功劳。”范佩西毫不谦虚地回答，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手上举着乔纳森的动作可是一点也没松懈。
乔纳森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我知道我能信任你！”
范佩西没有说话。
后面的亨利看到这一幕险些气炸，不，对他来说这种感觉更像是气球吹到最后突然全都把气送回嘴里。
法国前锋感觉自己今天回去甚至不用吃晚饭。
很快，查尔顿中圈开球，趁着这个时间，亨利给了不远处的荷兰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别让我抓到你！’
*
比赛在进行到3-0后变得轻松许多，查尔顿的球员们似乎终于放弃了抵抗，在接下来的15分钟里，亨利和范佩西先后为阿森纳扩大比分。尽管在比赛的最后查尔顿中场罗梅达尔为球队扳回一球，但这也无法阻止阿森纳的胜利。
5-1，枪手用一场大胜开启了崭新的2005年。
“好久没有踢得这么舒服过了！”更衣室里，乔纳森边说边用毛巾把头发擦成一朵蒲公英，“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比赛会越来越顺利！”
正如他所说，阿森纳赢下了1月份的全部比赛，包括对利物浦的一场苦战。最后时刻法布雷加斯一脚远射打破僵局，阿森纳2-1战胜红军。
截止英超25轮，阿森纳和切尔西仍然保持平分，但阿森纳的净胜球优势越来越稳固，得益于状态火爆的新前场组合。
同时，关于本赛季最终冠军归属的讨论声也越来越大，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都认为要等到阿森纳和切尔西的第二回合对决才能得出结论。
当然了，曼联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目前红魔已将积分追至50分，超过埃弗顿5分排在积分榜第三的位置。
不过对于阿森纳来说，比起英超奖杯究竟花落谁家他们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那就是欧冠抽签。
尽管圣诞节前的最后一轮小组赛枪手憾平帕纳辛纳科斯，他们仍以小组头名出线，可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因为在本赛季多家豪门都是以小组第二的成绩出线，包括西甲双雄的皇马和巴萨，以及德甲巨人拜仁慕尼黑。
所以，阿森纳早早在2月就要面对挑战的概率非常高。绝大多数球员都还是希望能把强敌留在最后再踢，毕竟现在他们三线作战，体力是个大问题。
“你们觉得这次会抽到谁？”皮雷问。
餐厅里，阿森纳众将围坐在桌前紧盯着不远处的电视屏幕，那上面正在播放广告，再过半分钟，抽签就要开始。
“只要不是皇马和巴萨，我都觉得可以。”维埃拉接过话回答说，“不过就算抽到了这两家我们也不怕他们，我相信我们有那个实力。”
“说得好，抽到谁踢谁，用不着担心。”阿什利·科尔鼓掌，随即他又换了种语气表示：“不过话又说回来，强队还是留到最后吧。就像游戏，最难的boss永远在最后。”
游戏里能打装备升级，现实里他们踢到最后只会越来越累。皮雷想着戳了戳身旁乔纳森的脸颊：“乔乔你觉得呢？”
“我？我没什么看法。”乔纳森先是惊讶，随后笑起来，“抽签这种东西看运气。所以嘛，不管抽到谁，我们只管赢了他就好。”
法国帮一阵哄笑。
“好好好，不愧是乔乔。”皮雷竖起大拇指。
乔纳森耸了耸肩，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开始了开始了！”
属于欧冠的交响乐响起，餐厅里所有人都停下手上工作来观看抽签，包括工作人员们。
很快，第一组对手新鲜出炉：
尤文图斯-皇家马德里
“皇马被挑走了！”有人欢呼起来。
第二组很快也诞生：
勒沃库森-利物浦
人群爆发了一小阵讨论声，勒沃库森球风硬朗，目前在德甲排名第5，对利物浦来说，这算个还可以的对手。
第三组开始，阿森纳的名字响起，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就看见主持人从罐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阿森纳的1/8决赛对手是——拜仁慕尼黑。”
是拜仁啊。
想到夏天在意大利认识的德国朋友，乔纳森忍不住微笑起来。要再见面了呢，真好，这次让我在球场上看看你的实力吧。
第83章 撞战术了怎么破
作为一支老牌豪门球队, 拜仁慕尼黑绝对是阿森纳近三个赛季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因此在得知抽签结果后枪手上下都不敢松懈。
吸取了前两个赛季不怎么美妙的欧冠之旅的教训，阿尔塞纳·温格和弟子们也明白过来, 在欧洲赛场你有时候用不着踢得漂亮，太过于注重“华丽”不是件好事, 做好防守才是硬道理。
就像上赛季淘汰他们的波尔图。
狂人穆里尼奥用最少的前压进攻换来了最好的收益, 而这赛季他对切尔西进行的改造也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因此，在和拜仁的赛前，温格和助手们花费了相当大的精力从多方面研究对手并巩固自身缺陷。
然而在进入2月份后，幸运女神似乎并没有眷顾枪手。
首回合的对战将在35日进行, 阿森纳需要作为客队首先前往德国比赛, 先客后主, 这对他们来说本是一件好事, 但临近比赛日，慕尼黑所在的巴伐利亚州下起了大雪, 而拜仁的主场奥林匹克球场有严重的受冻迹象。
不少英国媒体都发布了球场照片, 没被清理过的地方积雪几乎快要没过人的小腿，标题中充斥着担忧：“在这样的场地比赛，阿森纳恐怕会全队感冒。”
正是因为这场大雪，在上周末的比赛中，昔日豪门多特蒙德以0-5的成绩惨败给了拜仁慕尼黑。赛后, 在比赛中上演梅开二度的拜仁射手马凯得意扬扬地对记者声称大雪就是拜仁的第12个球员。
“这当然对阿森纳是不利的，他们不习惯在这样的温度下踢球，他们适应这种温度需要一点时间，我们会抓住这样的机会。”
拜仁中场利扎拉祖也对英国媒体说：“是的, 在这样的天气下我们感觉自己的主场优势更浓厚，就好像英格兰队善于雨战一样。”
而雪上加霜的是, 就在阿森纳启程前往慕尼黑的两天前，巴西中场埃杜因为小腿肌肉不适被迫退出了本次比赛的大名单。同时，后卫阿什利·科尔仍没从伤病中恢复过来，坎贝尔也因脚踝问题无法跟队前往客场比赛。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队长维埃拉完全康复，他的防守能力和在中场起到的串联作用有目共睹，看到他出现在首发名单中着实令人安心不少。
还有就是，相比起巴西人和西班牙人，维埃拉没那么怕冷。
“记住，这次我们提早来就是为了让大家适应在冰天雪地里踢球，到时候会更多在室外训练，不要穿得太多，尽量和比赛保持一致。现在？不，现在不用，把毯子盖好，我们现在还在英国领空，等到了德国再开始也不迟。”
飞机上，助教普里莫拉茨拿着小本子给众人讲述注意事项。托乔纳森的福，这两年俱乐部营收直线增长，球员们再也不用乘坐廉价航空，下榻的酒店等级也提升不少。
普里莫拉茨又说：“还有一件事，我们适应归适应，可别感冒了。等会儿下飞机，所有人先把围巾帽子戴好。行李不用管，有人帮我们去酒店办理入住，我们直接到训练场去热身，等你们习惯了在雪上走路就去奥林匹克球场踩场。”
机舱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为了确保每个人都听清楚了，普里莫拉茨不厌其烦地对所有球员都重复了一遍。当然了，不包括乔纳森。在刚刚助理教练保姆式的说明过程中，阿森纳的太阳是回应最热烈的那个。
路过乔纳森的座位时，普里莫拉茨带着满脸长辈般的慈祥笑容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噢，乔乔，你永远是最让人省心的那个。”
随后他立即换上一副冷酷的嘴脸，对着乔纳森旁边的亨利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把注意事项再说一遍。
亨利：……
“别那么看我，我注意到你刚才在我讲话时打哈欠了，蒂埃里。”助理教练给了法国前锋一个假笑，随后一秒切换，对乔纳森露出和蔼的微笑，等再次看向亨利，脸上又回到了那种责备般的表情，“成熟点吧，对我们的比赛会很有用的。”
普里莫拉茨走向下一个目标，亨利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幸好乔纳森及时拦住了他，这才没让他在将近7000英尺的高空扑到球队助教后背上。
“哈哈，他在开玩笑啦，Titi。”乔纳森笑着给亨利顺气，“别气别气。”
亨利恼火地锤了下身旁扶手：“我知道他不是认真的，但是——我得说，我们的助教在惹恼人这方面非常有造诣。”
“或许博洛是在尝试消除你的紧张。就连我都注意到了，今天的你和平时不太一样。”乔纳森歪了歪头说道。
听到这话亨利愣了片刻，随即开始回想自己从集合到上飞机的表现。不得不说，他的同伴们观察非常仔细，很多细节都显示了他的不对劲，有些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不过当然了，“我可没有紧张。”
亨利显然不打算承认这个。
距离比赛还有70多个小时，他们都还在飞机上，这个时候就开始担心绝对会被笑话。
这时乔纳森抓住亨利的手，充满信念的握了握，他说：“没关系，Titi。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们做足了准备。只是欧冠，我相信我们，如果每个人都全力以赴，我们一定能跨过这座山峰。”
亨利难得沉默了，随后他笑起来，“谢谢你，乔乔，我也相信我们。”为表决心他还做了个握拳的手势，“别担心我，我的自我调节能力非常强。无论是内部原因还是外部原因。”
*
中午，飞机抵达慕尼黑。
乔纳森戴好毛线帽和围巾走下舷梯，空中飞舞着一些雪花，不像前两天那么大，是零零星星的小雪。乔纳森抬头看天，灰蒙蒙的，两片雪落在眼睫毛上，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阿嚏！”
受到冷风刺激，阿森纳的队伍中时不时响起喷嚏声。尽管大家都做足了准备，慕尼黑的雪天还是把他们刺激得不轻。
“我们真的要现在就去踩场吗，boss？”皮雷颤颤巍巍举起手对温格发问，“这样下去，用不了半程我们就得冻成冰棍。”
“那就现在开始热身。”温格回答说，显得有些不留情面。他穿过人群来到最前面，顺手帮乔纳森紧了紧围巾。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抱怨，先生们。但今天的天气就是我们比赛时可能遇到的天气，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适应。”他说，“我会陪着你们，从现在开始，每一次的室外训练我都在场。”
在温格的号召下，球员们原地做起了热身。很快，大巴车将他们送往了奥林匹克球场，在那里，乔纳森头一次感受到被积雪没过大腿的情况。很奇妙，像在冰河里前进。
不过还好，这样的地方不在球场里。
等踩场结束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4点了，自助餐厅提前开餐，饥肠辘辘的球员们把食物横扫一空，就连乔纳森也比平时多吃了半份意面。
晚上，温格在会议室召开了会议，公布本次首发名单的同时放出他和助手们对拜仁首发的预测与战术分析。
“我们不认为在这场比赛拜仁会改变他们的阵型，所以442。门将卡恩，四名后卫可能会是萨尼奥尔、科瓦奇、卢西奥、利扎拉祖。在这方面他们可选择的选项不多，所以很好猜。中场我们认为他们会使用比较偏向进攻的球员，占尽主场优势，所以可能是萨利哈米季奇、杰里梅斯、哈格里维斯、泽·罗伯托。”
投影屏幕被一分为二，左侧是拜仁上一场大胜多特的集锦，右侧是阿森纳教练组预测的球员阵型。每当温格说到某一个球员，负责控制投影的助教就会将视频拖动到那名球员的镜头，多角度回放他的处理球。
乔纳森听着温格的讲解，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拜仁左后卫比森特·利扎拉祖身上。
对这位球员的事迹他早有耳闻。
虽然身高只有5.5英尺，但在球场上利扎拉祖球风凶悍，善于主动出击抢断，同时助攻能力非常强。同时，场下的利扎拉祖延续了球场上彪悍的风格，1999年8月，利扎拉祖在训练场上暴揍了声名赫赫的金球先生马特乌斯，而在3年后，他又不知道因为何事将队友科瓦奇痛扁一顿。
不过好消息是，暂时还没听说过他在比赛中对对手有过什么过激行为。
“鉴于拜仁可能会在比赛开始打得非常主动，我要你们保持冷静，稳住阵型。有别于联赛，这次我们要先回收，一点点试探，看看他们会选择用怎样的进攻方式开始。让对手先打，然后我们再开始。”温格要求道。
“拜仁的压迫感来源于他们快速的进攻节奏，同时他们对中路空间的利用显然比不上两边。我们要把他们的传接球限制在中间，尽可能削减他们中前场的联系，慢慢把节奏带到我们这边来。”温格又说。
说完，他走到众人面前。
“不要急，各位。”主教练用平缓的语气说道，“这一次，我们慢慢打。”
“明白！”
*
比赛日当天，提前45分钟，阿森纳的大巴抵达慕尼黑奥林匹克球场。这天气温相较之前有所回升，下午稳定在7℃左右。
对阿森纳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就在球员们余光进入更衣室的时候，双方公布了首发名单。温格和助手们的预测比较准确，但有两个关键的不同点——搭档中场的两名球员并不是杰里梅斯和哈格里维斯，而是德米凯利斯和弗林斯。
这两人都以脚下技术和防守能力著称。
看着手里的名单，温格微微皱眉。“或许我们的预测方向出了问题。”他小声对普里莫拉茨说。好友赞同他的看法。
不过眼下他们也只能选择静观其变，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不到半小时，临时改变策略很有可能酿成大错。因此温格选择按下此事，不对球员们声张。
“就是今天，伙计们！我能感觉到，我们的刻苦训练终于要发挥作用了。记得都活动开，今天没那么冷，事实上我甚至感受到了春天！”赛前维埃拉在更衣室做起了动员活动，他把球员们围成一个圈，然后攥着拳头高声说道：“来吧，给那些傲慢的德国人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绝不满足于1/8！”
*
通道里，双方分成两列站好，从外面吹进来的寒气让不少人搓起了胳膊并原地蹦跳保持温暖。
看着隔壁拜仁的队伍，乔纳森稍微有些遗憾。因为夏天他在意大利认识的新朋友并没有出现在首发行列了。
可惜了。
这时，亨利从后面戳了戳他的肩膀，“你怎么不戴手套，乔乔。不冷吗？”说着他把自己戴了手套的手贴在乔纳森两边的脸颊上下揉搓，“过会儿你的手会冻成鸡爪子的。”
“哈哈！”这个说法逗笑了乔纳森，少年皱了皱鼻尖，然后轻轻拂开亨利的手，“是有一点冷啦，但我还是不习惯戴手套，总感觉怪怪的。而且，哎呀，怎么说呢，我总有种预感，这样能更贴近自然，增加正确率！”
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在这里，不戴手套只能受到寒冷攻击，根本不会收获增益。
“不管你了，到时候可别冻到找我要手套。”亨利摇摇头，再次把手盖在乔纳森脸上，“加油！等赢了我们带你去吃这里著名的烤肉。”
乔纳森笑容灿烂，两颗虎牙露出尖尖。
“好！”
*
【观众朋友们大家凌晨好，欢迎收看本赛季欧冠联赛1/8决赛首回合一场强强对决，刚刚创下了跨赛季连续55场不败的枪手阿森纳做客挑战德甲巨人拜仁慕尼黑。今天慕尼黑天气晴朗，气温回升，但对远道而来的枪手们来说仍然是个不小的挑战。】
【先来看看双方首发。】
【拜仁这边，442的阵型，门将卡恩；后防线上从右往左分别是萨格诺尔、卢西奥、科瓦奇，以及利扎拉祖；中场方面弗林斯搭档萨利出任双后腰，泽·罗伯托德米凯利斯分列两侧；前锋马凯，皮萨罗。】
【阿森纳那边，还是熟悉的433，门将莱曼；后防线上派出了年轻的比利时小将孔帕尼，搭档图雷，右边后卫劳伦，左边后卫克里希；中场维埃拉拖后，身前皮雷在左永贝里在右；锋线上范佩西取代了没有跟队前往德国的冰王子，两边是近些天配合默契的亨利和乔纳森。】
伴随着解说员的讲解，双方球员跟着裁判组进入球场。维埃拉猜中了硬币，阿森纳率先开球。
乔纳森将球在中圈放好，一只脚踩上去，抬头看向前方不远的维埃拉。
“准备好了吗？”阿森纳队长给了少年一个询问的手势。
“当然！”
[哔——]
开场哨响起，乔纳森将球开出，比赛正式开始。
*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开场后双方球员谁都不主动前压，两队互相试探，似乎都在主动退让以寻找对方弱点。
【怎么回事？两支以进攻著名的球队开场后竟然不约而同打起了防守战？】解说员惊讶地说道，【天啊，真是难得一见。看来今天这场比赛有的看了。】
第84章 天降大礼岂能不收
开场仅10分钟, 比赛进入胶着状况。
场面上看着有些无聊，双方的进攻欲.望都不太强烈。看台上有球迷发出嘘声，很显然, 他们期待有一方能够停止试探，展开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但温格非常沉得住气, 阿森纳的球员们同样, 他们还在等，等待一个恰到好处的机会。
毕竟当场上情况陷入停滞时主场作战的才是真正着急的一方。假如0-0的比分一直维持到全场比赛结束，那么次回合的对战他们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而在没有进球的情况下，拜仁不能保证在海布里球场全身而退。
【相信对大多数球迷来说这不是他们期待中的比赛, 但赛前阿森纳主教练就已经表示过, 在本场比赛中他们将展示出更多的耐心。从现场来看, 很显然, 拜仁主帅马加特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眼看场上没有爆点，转播镜头先是找到了阿森纳右路、徘徊在边线附近的乔纳森, 随后镜头一转来到看台上, 对准了今天亲临现场观看比赛的足球皇帝，弗朗茨·贝肯鲍尔。
这样的镜头调度当然有深意。
【喔，可以看到，现场画面在阿森纳的天才新星乔纳森和贝肯鲍尔之间来回切换，可能有的球迷朋友不清楚, 在去年夏天转会窗开启期间，多家媒体曝光拜仁有意乔纳森，并且正是由贝肯鲍尔牵头。可惜小乔纳森坚持留在阿森纳，不知道在经历这场比赛之后, 贝肯鲍尔想要乔纳森的意愿是会增加呢还是减弱呢。】
比赛来到第15分钟。
终于，在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时间后, 场上双方攻防转换速度明显加快，拜仁率先沉不住气。
“上去！上啊！”
卡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挥舞着拳头要和队友们压上进攻。乔纳森注意到左路的利扎拉祖正举手要球，并和中场弗林斯有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于是他迅速转头观察，果然，永贝里收进中路限制萨利哈米季奇，是个快速进攻的好机会。
“罗宾！罗宾回来点！”乔纳森大声提醒范佩西回撤分担协防责任，同时自己回撤到中场附近限制利扎拉祖拿球转身。
利扎拉祖直接向前路线被断，转而走内侧突进。这也是乔纳森要范佩西回来帮忙的原因。在利扎拉祖进攻的这条路线上，永贝里和图雷都可以移动过来给压力，如果再加上范佩西的帮助，说不定阿森纳可以直接断下利扎拉祖脚下的球然后就地发动反击。
可惜，罗宾·范佩西没有听从乔纳森的建议。
这就导致利扎拉祖拥有了可操作空间，面对永贝里的逼抢，法国后卫左脚一勾，向右侧加速启动。意图很明显，转移向右侧进攻。
不过还好，阿森纳的左路有皮雷在，靠着他和维埃拉默契的配合，利扎拉祖最终丢掉了球权，拜仁这次的进攻没能成型。
阿森纳转危为安。
“漂亮！”
听着中场维埃拉他们互相大吼，用这次成功的拦截给大伙儿加油鼓劲，乔纳森松了口气。紧接着他看向前场的范佩西：“罗宾？”
“我是中锋。”范佩西挥了下手对乔纳森说。哪有中锋回到中场限制对方进攻的，更何况还是由后卫发动的进攻。
乔纳森很快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但他并没有责怪荷兰人，而是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笑。
“好吧，这活儿通常是给丹尼斯先生的，可能对你来说确实不太容易。刚才我下意识把你当成他了，我的错。”少年笑盈盈说道，“虽然这不是你擅长的，但我看到你有回来，做得好，就要那样，继续保持！”
搞什么？
范佩西皱起眉，这家伙是把他当小孩子来哄了吗？
“你话太多了！”荷兰人抱怨了句，甩手回到中锋位置上。
再回头，乔纳森还是没有生气，并给了范佩西一个加油的手势。范佩西‘唰’地别过脸去，随后对着无人的草皮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什么人。
【阿森纳刚刚上演了一出精彩的配合大戏，成功化解了拜仁的后场进攻，从回放中可以看到，乔纳森机敏的回撤限制了利扎拉祖的启动和传球，像他这样愿意回撤到这样深的边锋可不多见——哦，维埃拉上去了，看来阿森纳也要发力了！】
*
第19分钟，阿森纳再次尝试进攻，莱曼门前开大脚，直接将球给到前场右路。乔纳森提前启动接球，没想到他的行动被利扎拉祖发现，法国后卫几乎是跟他同时迈出步子，最终在边线处把乔纳森放倒。
或许是出于一点小小的报复心理，利扎拉祖这次的防守没有留力，一个背身将乔纳森远远挤了出去。
“呀！”
少年惊呼着摔向界外，为了最大程度保护自己，他连滚了好几圈，在碰到场边摄影师的支架后还险些将那摄影师一起带倒。
主队看台上一片叫好声。
“真烦啊。”永贝里撇着嘴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随后上前查看乔纳森情况。
乔纳森倒是还好，早在社区踢球时他就已经习惯了来自对手的嘲笑和倒喝彩，少年拍拍身上爬起来，顺手把刚刚被他撞歪的摄像机支架扶正，然后拍了拍摄影师肩膀：“真抱歉撞到你和你的相机，希望我没把你撞疼。”
摄影师相当惊讶，因为乔纳森说这话的时候用了德语。
“你居然会说德语？”
“哈哈！也不算是啦，我只会说一点点。”少年笑着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随后挥挥手跟摄影师告别走回场内。
来自丹麦的主裁判尼尔森已经确定了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他判给了阿森纳一个靠近边线的前场任意球，并给予了利扎拉祖口头警告。
“这位置看着有点偏，得罚个战术的倒门前试试，你想要吗？”永贝里凑到乔纳森身边，捂着嘴小声问。
“嗯——”
乔纳森数了下罚球点和球门的距离，又看了眼门将位置，轻轻点了点头。这球位置确实不算好，但如果能开到中路找到他们队里的高点，说不定有机会。
“行，那就这样，我给你挡一下。”永贝里说完也在罚球点前站好，充分迷惑对手，“来吧！”
乔纳森深呼吸，助跑，将球吊向门前。
球的落点和他预计的分毫不差，可惜拜仁那边还是有身高优势，德米凯利斯限制住了维埃拉，卢西奥和范佩西撞在一起，最终卡恩抱住了球。
随后拜仁门将用了一个大力手抛球把球给到中场，阿森纳后防线快速归位，双方重新来到了中场拼抢中。
【可以看出，从阿森纳的任意球结束后开始，拜仁有意重新掌控比赛，但他们有些急躁，不断把球权让给对手。阿森纳多次进攻到前场甚至是禁区，按照这个趋势，我想第一个进球很快就会出现的。】
不远处拜仁的替补席上，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正穿着替补背心坐在那里，就在几分钟前，他清楚地看到了乔纳森和利扎拉祖对抗的全过程。
说实话，那会儿他还没从‘原来那天遇到的异国少年竟然是英超豪门主力’这件事中恢复过来，但现在，在看过了乔纳森出色的表现后，施魏因施泰格抓住衣襟，忍不住心跳加速。
好想上场比赛。
他突然想起赛季初经纪人说阿森纳对他有兴趣，但拜仁拒绝了他们。莫名的，一种混合着兴奋、期待、渴望的情绪涌了上来。
施魏因施泰格攥紧拳头又松开。
拜托了，怎样都好，今天一定要被换上场啊！
*
比赛来到30分钟，比分仍保持在0-0。
尽管拜仁加强拼抢试图掌控局面，但阿森纳的见招拆招让他们的进攻仿佛打在棉花上。而在主要得分边路，也就是左路的利扎拉祖与马凯这边，拜仁也没能打出令人满意的配合，乔纳森和永贝里的连线让他们无法轻松压过半场。
【赛前拜仁球员曾说阿森纳无法适应这里的气候，但现在看，枪手们并没有水土不服，拜仁的‘第12人’战术没有奏效。】
第33分钟，阿森纳右路进攻，劳伦一脚直塞给到乔纳森，乔纳森稍作调整斜传范佩西，可惜荷兰人停球稍大错过射门机会。不过球权还控制在阿森纳这边，随后亨利禁区前挑传，乔纳森后门柱的位置尝试一脚抽射，遗憾的是太追求角度，最后球擦着立柱出了底线。
临近上半场结束，双方拼抢速度明显减缓。
拜仁后场失误，阿森纳得到球权，维埃拉中路带球，观察后将球交到左路。皮雷迅速前插，乔纳森注意到利扎拉祖和自己有段距离，赶在对方反应过来前，他来了个非常明显地向前冲刺，成功带走利扎拉祖和科瓦奇的注意，给亨利创造了机会。
“那边，那边！这小子在假装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利扎拉祖大声呵斥着招呼科瓦奇回撤防守，但时间已来不及，亨利带球来到禁区边缘，身旁是大片空地。
【来了！阿森纳攻到门前！亨利——传！】
或许是出于谨慎，亨利没有选择自己射门，他把球横传给了中路的范佩西。荷兰人似乎有些没料到，脚下慢了半拍。
【范佩西！可以打了！卡恩，在准备不那么充分的情况下把球扑了出去——等等，危机还没解除，球脱手了！】
拜仁门神扑中了范佩西的射门，但由于力度较大他没能把球控制住，白色的足球受力弹出，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尼科！”
卡恩大声吼出了科瓦奇的名字。
不知道是被这声怒吼吓到还是根本就没做好准备，克罗地亚后卫在面对来球时显得格外慌乱，在慢了半秒的情况下，他匆忙抬腿停球。
这一停不要紧，直接停出了1米多远。
并且非常巧合的是，这一球，在被科瓦奇卸力后以一种完美的形式落在了乔纳森脚下。
【喔！失误！】
眼看天降大礼，乔纳森当然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顾不上自己是否越位，也不用调整，少年抬脚便射，赶在卡恩起身调整扑救姿势前将球踢进了球网中。
【Ohhhhh！球进了！一个充满戏剧性的乌龙助攻，拜仁后防重大失误，乔纳森笑纳大礼！1-0，枪手客场领先！这名英格兰小将本赛季已在欧冠打入5粒进球，这是他的第5粒，目前高居射手榜榜首，今年，他或将成为金靴奖的有力争夺者！】
第85章 你得自私一点，乔乔！
“你们看到那家伙的表情吗, 就像是见了鬼！哈哈哈哈，真不敢相信，解围解到了对手脚下我敢说他现在一定在隔壁被队友疯狂谴责！”
客队更衣室里, 罗伯特·皮雷正披着外套毫无形象地大笑着，其余队友也附和着, 大部分人都认为上半场最后那球是幸运女神送给他们的礼物。
乔纳森也跟着笑, 但他尽量不去嘲讽对手。在刚刚他进球的瞬间，他分明看到送上乌龙助攻的科瓦奇脸上露出清晰的懊恼与悔恨。
他尽力了，但结果并不好。
所以某种程度上乔纳森真为他感到可惜。
和其他人闹够了，皮雷终于转向进球功臣, 他勾住乔纳森的脖子, 摘掉手套, 然后把乔纳森好好梳起来的头发揉到一团乱：“你真是个幸运的小家伙, 下半场再想办法多来几个怎么样，也让我感受下毫不费力的进球。”
“我当然愿意给你做球, 罗伯特先生, 如果可以我下半场的助攻都给你！”乔纳森艰难伸出手把头上的皮筋拽下来，然后对着皮雷甩了甩头发，“不过像那样的进球，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这样吧, 等再有机会，我第一个通知你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皮雷更加剧烈地大笑起来，带动着所有人，一时间阿森纳更衣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那就这么说定了, 乔乔。”
亨利做了个嫌弃的表情，“罗伯特, 你笑太猖狂了。”随后他丢出一只手套，正中皮雷屁股，“快放手，乔乔还要扎头发。”
皮雷完全没有松开乔纳森，还给了亨利一对儿中指。
“我就不放，你要把我怎么样？”
蒂埃里·亨利好像一点也没被气到，“我是不能把你怎样，不过——”他微笑着指了指皮雷身后，“boss的话你总要听。”
皮雷回头，就看见温格从大门进来，脸上带着温和但不赞同的表情。
“别闹他了，罗伯特。”主教练说道，随后将战术板拽到面前，“上半场你们做得很好，完全实现了战术要求，下半场继续，但我还有几点要强调。”
皮雷悻悻松了手，回到他的柜子前坐下。乔纳森重新把头发扎好，然后用羽绒外套坐垫纸，直接原地坐下，等待温格的指导。
“我们的边路进攻和防守做得不错，上半场拜仁几次的进攻威胁都来自中路，所以下半场我们要增加中路的对抗，并且每次都要保证人数优势。”温格说道。
紧接着他在战术板上模拟出拜仁两个边路内收进攻的路线。
“当利扎拉祖回到这个位置的时候，罗宾，我希望你能回到肋部。不需要做多么标准的拦截防守，你只管把位置站住，保证我们在抢断时不会留给拜仁操作空间。”温格又说。
范佩西点点头。
但下一秒荷兰人突然意识到，主教练刚刚对他说的这个要求，似乎正是上半场乔纳森要他做的。
他看向乔纳森。
少年没有察觉到隐蔽投向自己的视线，还坐在地上，右腿支起，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认真且专注地听着主教练的战术讲解。
范佩西不明显的咬紧后槽牙。
‘不会输给你的！’
*
下半场易边再战，双方都没有进行换人调整。
【中场休息回来，阿森纳仍然保持了缓慢的进攻节奏，看样子是要把稳健进行到底。拜仁这边马凯似乎换到了右边去，或许是马加特注意到他们在左路的对抗行不通，想要换思路进攻阿森纳左路。】
第47分钟，拜仁大举进攻，阿森纳防线稍显慌乱，但皮萨罗的直传位置稍有些偏差，文森特·孔帕尼抢在泽·罗伯托之前将球捅出底线。
“干得好！文斯！”维埃拉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孔帕尼挥了挥拳头示意。
【我们不得不惊叹于教授的眼光，既伦敦城的太阳乔纳森之后，温格似乎又发现了一名极具潜力的防守球员。】解说员感慨道，【文森特·孔帕尼，这位来自比利时的小将自去年夏天转会阿森纳后获得的机会并不多，但每次都表现良好。今天图雷有些不在状态，显然他抓住了机会，不知道未来他能否成为枪手依赖的后防中坚力量。】
拜仁提速，阿森纳也不能完全防守。
第50分钟，乔纳森接维埃拉直传突入禁区右侧传中，遗憾的是范佩西和他节奏上少有偏差，而后面的皮雷也错过机会。
“Come on！”
亨利摊开手，大老远跑过去叮嘱乔纳森：“那个位置很好，你可以自己射的，乔乔！”
就在乔纳森传中的瞬间，卡恩已经做出了下蹲的扑救准备，而科瓦奇紧跟范佩西，卢西奥也只在门前站稳没打算上抢，利扎拉祖距离他还有十几公分，如果乔纳森选择自己射门的话，说不定会比传中效果好。
“你得自私一点！”亨利说。
乔纳森打手势表示明白，但等转过头来，少年对着草地做了个鬼脸。
好吧好吧。
那就自私一点。
*
第53分钟，拜仁后场进攻，泽·罗伯托左路传中，科洛·图雷失位，给马凯提供了充分的抬脚空间。不过幸好，像这样的天降大礼机会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所准备的，荷兰前锋在点球点附近稍显局促的凌空垫射被莱曼挡出。
角球。
还是泽·罗伯托来开。
尽管距离5英尺还差上一些，乔纳森仍然获得了门前防守的机会。他挤进人群中，按照维埃拉的要求前点防守。
在他的干扰下，萨利哈米季奇的头球攻门没能使上力气，勉强集中边网，随后弹出底线。
随后阿森纳快发门球，莱曼大力将球抛给前场的皮雷，皮雷带球狂奔，一路突入拜仁禁区，随后在科瓦奇的紧逼防守下摔倒。
不过主裁判尼尔森拒绝做出任何判罚。
“瞧见没，这就是跳水太多的后果。”皮雷在前场懊恼，后面永贝里找到乔纳森，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千万不要学他啊，乔乔。”
乔纳森当然不会这样。
他现在虽然掌握了大部分的摔倒技巧，但他仍然不会轻易使用它们，多数情况用在预防和对防守球员的威慑中。
毕竟足球，用太多灰色方法还有什么意思呢。
*
第51分钟，泽·罗伯托在和克里希的对抗中受伤，主裁判给了拜仁一个右路任意球，马加特紧急换上绍尔替代。随后绍尔主罚任意球传中，今天的图雷就像是没睡醒那样，接连防守失位。
【看看这次！】
摆脱防守的皮萨罗中路门前约7码处头球攻门，莱曼反应神速，单手将球拖出。
眼看势头渐起，拜仁做出调整。马加特用秘鲁小将格雷罗换下皮萨罗，打算用更快的速度冲击阿森纳防线。
这次换人几乎是立刻奏效了。
第85分钟，格雷罗左路横传，弗林斯禁区左侧底线附近传中，乔纳森当即回撤卡位，莱曼前点扑挡皮球，球改变方向，朝着中路飞去。
【危险！】
萨利插上得球，然而乔纳森的贴身防守让他没有射门机会，德米凯利斯捡漏垫射近角，克里希封堵未果，只能目睹皮球入网。
拜仁扳平比分。
【这波阿森纳大意了，以为能把拜仁压制在中场，可惜被格雷罗冲破。乔纳森的回防倒是积极，也成功限制了萨利，然而他毕竟不是防守球员，也没法一个人限制两个。1-1，双方重回同一起跑线。】
在接下来的10分钟里，拜仁起势，卡恩后场长传，图雷跑动中头球解围失误，皮球弹向本方禁区，马凯插上，禁区左肋门前7码左脚低射，莱曼出击过早，球直奔球门而去。
【又来了！】
所有阿森纳球迷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孔帕尼奋力回追，门线解围。就在球即将越过球门线时，他滑铲过去，右脚把球捞了出来。
姗姗来迟的图雷赶紧将球踢出界外。
【极限解围！拜仁险些在10分钟内视线两球反超，小将孔帕尼立功了，阿森纳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
乔纳森远距离观看了这次解围的全过程，说真的，在球即将入网的那一刻，他心跳飙升，几乎达到了全力冲刺后的程度。
老天。
真是太吓人了。
“来吧，大家，我们得加把劲了！”乔纳森大声对所有人说，“再来1球，我们可以的，再来1个！”
*
第75分钟，阿森纳中场抢断，皮雷拿球前突，斜传交给亨利。亨利带球来到底线附近，乔纳森看准时机从右路收紧去，随时准备接球。
不过就在亨利传球的一瞬间，拜仁中场萨利从后方插上，断球的同时将乔纳森绊倒在地。
主裁判吹响了哨子。
“犯规！明显的犯规！”
“乔乔都还没碰到球他就把他踢倒了！”
“报复，毋庸置疑！”
阿森纳众人极力争取点球，但主裁判在和边裁讨论过后认定犯规发生在禁区外，萨利哈米季奇吃到黄牌，阿森纳获得了一个禁区前沿位置极佳的任意球。
乔纳森从地上爬起来，蹲下重新系了鞋带。不是他不想在地上多坐一会儿，主要是慕尼黑太冷了，奥林匹克球场的草地上还有冰碴，要是坐在地上系鞋带乔纳森的球裤会和内裤一起变得又冰又湿。
亨利抱着球走过来：“你来吧。”
“Titi不要吗？”
“如果是个点球我就来了。”亨利说，他显然仍然是阿森纳队内的第一点球手，“而且我今天脚感不是很好，这个位置，你轻一点来一脚直接射门试试。”
“嗯！”
乔纳森接过球来到罚球点，算了算距离后，他后退两步。
助跑，直接射门。
皮球越过跳起来的人墙直奔球门，但可惜，球最终打在了横梁上。
【这球打得质量真不错，如果能再压一点力气会更好。阿森纳的任意球，选择了直接射门，来自乔纳森。】
哎呀。
就差了一点点。
明明已经做到极限了，结果还是……乔纳森吐了个泡泡跑回自己位置。好像这赛季他的任意球质量有所下滑，少年心里下定决心，等回去一定要加强任意球练习。
*
第79分钟，拜仁左路进攻，利扎拉祖带球走内线助攻上去。
“这边！”
维埃拉招呼永贝里一起断球后展开反击，永贝里直塞，乔纳森沿着边线带球加速突破，德米凯利斯吸取了队友们的教训，没有放他过去，直接从侧面杀出，战术犯规放倒乔纳森。
主裁判对他出示黄牌。
“机会！都打起精神来，不要放松！”维埃拉拍着手给队友们鼓劲。拜仁黄牌越来越多，可操作性越来越小。
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恐怕他们只能带着1-1的比分回到海布里了。
*
很快，比赛来到最后时刻。
第88分钟，阿森纳再得任意球。乔纳森右路传中，拜仁后卫解围失误，皮球反蹭向大门。
【哦？在经历了阿森纳后卫失误后这次轮到拜仁的后卫失误了！】
维埃拉禁区左肋门前凌空垫射，皮球吊过卡恩头顶，但却砸中远角立柱弹出，萨格诺尔慌忙解围，然而他的解围没有踢远，乔纳森从罚球处跑到门前，赶在拜仁后卫们反应过来前将球得到。
在脚面触碰到球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不久前亨利对他说的，要他自私一点，能射门就射。
射门？
还是垫向后点？
乔纳森注意到利扎拉祖已从另一侧重现门前，做好解围的准备；卡恩此时位置不算好，但如果他选择自己射门，卡恩仍然有机会飞身扑救。
于是在那不到1秒的时间内，乔纳森做出了选择。
他把球垫给了后点的亨利。
【球进了！Ohhhh临近比赛结束，阿森纳反超比分！乔纳森无私地将球交给队友，亨利一击致命，枪手们将带着1个客场进球进入次回合的比赛！】
进球后的亨利张开双手，乔纳森一下跳到了他身上。
“你得自私一点！”少年说着眨了眨眼睛。
“呃，这个，好吧。”亨利笑着把乔纳森往上拖了拖，“我保留我的看法，不过乔乔，给得漂亮！”
2-1，阿森纳拿下首回合客场比赛。
*
赛后，乔纳森被评为了本场比赛的mvp。简短地接受了采访后，他快速返回更衣室。然而在那之前，球员通道里，他遇到了他的德国朋友。
“真是遗憾我今天没能上场。”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对乔纳森说，笑容多少有些无奈，“你踢得真好，祝贺你们赢下比赛。”
乔纳森也回给他一个笑：“我也很遗憾没能和你比一比。”
“你会说德语了？”施魏因施泰格非常惊讶，“去年夏天刚遇见的时候我们还没法交流。”
“哈哈，我稍微学了一点点。”乔纳森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伸手拽了下衣领，“来换个球衣？”
施魏因施泰格有些犹豫，“可我都没上场……”
“没上场也有球衣可换呀，对不对。”两人交换了球衣，为了不冻感冒，乔纳森直接把这件球衣穿在了身上，然后和对方拥抱，“希望下次有机会真正的比一场。”
“嗯，一定。”
*
回到更衣室后，乔纳森避开了起哄的队友们，径直找到了助理教练普里莫拉茨，他提前结束采访返回可不单单是为了和朋友交换一件球衣。
“怎么了，乔乔，有什么事？”普里莫拉茨问。
“我感觉小腿不太舒服，可能是今天被铲的比较厉害。”少年跳上了理疗床，晃着小腿说道，“希望等回去能给我做个检查，我不想把伤情积攒下来，万一集中爆发导致错过接下来的比赛就不好了。”
第86章 欧冠决赛见
乔纳森平躺在扫描床上, 被缓缓送入核磁共振仪里。听着耳边巨大的噪音，他闭上眼睛，莫名感到心安。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项目了。
事实上, 在他提到自己小腿不舒服后立刻引起了阿森纳医疗团队的高度重视，从慕尼黑回来后便给他安排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各种检查。
伦敦城的太阳才19岁, 可不能毁在伤病上。
从核磁共振室出来后经纪人丹尼斯·坦普曼迎了上来, 他递给乔纳森一杯水和一包饼干：“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脑袋里嗡嗡直响，我之前也做过这个，必须得说, 到现在我还忘不了那机械噪音。”
“嗯, 我感觉还好, 没有很难以忍受。”乔纳森接过水和饼干, 但没有立刻吃下去，“现在可以吃了吗, 吃了的话午饭怎么办, 会冲突吗？”
“不影响，我猜。我咨询过阿森纳的营养师，他说你现在已经摆脱了当年营养不良的后遗症，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坦普曼耸了耸肩，“而且你可是足球运动员, 每天运动量大得惊人，踢一场比赛能掉2、3kg。”
“确实。”
听到这儿，乔纳森拿过饼干愉快地吃了起来。
坦普曼就抱着胳膊站在边上看他。看到乔纳森享受饼干的笑容时，坦普曼也跟着微笑, 但接着视线向下，在看到乔纳森身上破布一样的、单薄的病号服时, 坦普曼脸上露出毫不掩饰地嫌弃来。
“真受不了这东西，你甚至不能称它们为衣服。检查已经结束了，乔纳森，赶紧吃完去换正常的衣服。”他说。
“哎？”
乔纳森动作一顿，显然他误会了经纪人的意思：“不用着急，这里有开暖风，我并不冷。”
“我不是担心你会冻着。”坦普曼给了自家球员一个假笑，然后抬手指向他身上的病号服，“太丑了，对我的眼睛非常不友好。”
“太夸张了，丹尼斯。”乔纳森无奈地笑起来，同时摊手，“我们在医院，穿这个只是临时的，非常正常。你喜欢的那些过于时尚，我敢说医生不会让你穿着那些做检查。”
坦普曼抬了抬下巴：“当然，但我会在结束后的第一时间换好衣服。我绝不允许自己穿得像个没籽的石榴那样出现在医院的病房里。”
乔纳森：……
“好吧，你赢了。”
少年笑容中的无奈在这一刻深了几分，随后抬手示意投降：“我会换衣服的，不过要再等几分钟，等到检查结果出来才行。”
丹尼斯·坦普曼喷了喷鼻腔音，勉强算是同意。紧接着他再次观察起眼前的球员来，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不能确认。
“怎么了？”乔纳森抬头问。
“不，不是我。”坦普曼抬手盖住乔纳森眼睛，遮住那对儿绿宝石后他终于可以确认心中的疑惑，“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以前笑得很真，今天——”
乔纳森拨开眼前经纪人的手，“今天很假吗？”
“不是假，是怪。”坦普曼认真看进乔纳森的眼睛，“你在担心检查结果不好吗，乔乔。”
少年愣了片刻，随后轻轻点头。
“我是有点害怕，丹尼斯。这次的伤情我是在赛后感觉到的，没有对抗，就那么突然出现，我搞不清它是怎么诞生的。”他说，“接下来我们要踢25轮联赛，对手是曼联，还有联赛杯，对手是利物浦，3月份还有和拜仁的次回合，我不想错过它们。”
这是今天开始到现在乔纳森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光是这里就能看出他今天有多紧张。
“我很高兴你对我坦诚。我不是医生，我不会给你虚无缥缈的希望，但我得说，你看上去好极了。”
坦普曼揉了揉乔纳森蓬松的头发，语气还是像平常那样不正经，但如果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刻意来：“嘿，你可是自己走进来的，记得吗？而且你健步如飞，我可不觉得有问题的小腿能走出那样的步子来。”
说着他还夸张地给这段对话中的几个单词加上了双引号，乔纳森被他的行为逗笑了，眼睛弯起来，一瞬间看上去放松了不少。
于是丹尼斯·坦普曼再接再厉，换了个话题跟他的球员聊天：“说到曼联，你知道他们昨天输给AC米兰了吗。”
“是吗，我完全没注意哎！”
“嗯，0-1输的。”坦普曼掏出手机搜索新闻，然后选了个能打开的界面拿给乔纳森看，“AC米兰没带舍甫琴科，主教练用了经典的圣诞树阵型；曼联打了鲁尼单前锋，踢的本来挺好，结果门将一次失误丢球了。”
“那菲利普先生呢？”
“因扎吉啊，他没进大名单。”坦普曼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你们球员不进大名单的原因能有多少，无非是受了伤。”
乔纳森赶紧拿过手机看新闻。
可惜页面上只是单纯的战报和点评，配了一张非常不清楚的米兰进球后庆祝的照片，乔纳森想看的，包括阵型还有过程一概都没有。
就在这时，经纪人的手伸了过来，那只手关闭了新闻页，打开文件夹，然后点开了一段视频。
是比赛录像。
“呀！”
“别喊，我早知道你想看全程，所以都给你录下来了。”坦普曼颇为得意地说道。
乔纳森笑着把经纪人拽过去给了一个拥抱，“谢谢你丹尼斯！你永远知道我最需要什么！”
“这当然了。”坦普曼一点也不谦虚地接受了赞美，最后嫌弃地看了眼乔纳森身上的病号服后，他挥挥手离开房间，“你看吧，我不打扰你。有需要叫我，我就在门口。”
“嗯！”
*
乔纳森看录像看了好久，确实让他看出了问题。他认为，曼联的输球，最大问题不是门将那一次失误，而是爵爷在下半场的第一次换人调整。
比赛第53分钟，弗格森换下了本场比赛中表现出彩的C罗，换上了范尼。这一下导致曼联前场进攻速度减慢，突破次数也直线下滑。
范尼当然应该被换上场，他是有能力做出改变的，但真正应该被换下的，乔纳森认为应该是吉格斯。
或许是受到这段时间大腿伤势的影响，被称为‘威尔士飞翼’的吉格斯启动速度明显下滑，过人和突破成功率也大幅下跌，在这场比赛里，他的传中球质量可以说是曼联全队最低的。
而AC米兰主教练安切洛蒂呢，在缺少了舍甫琴科的情况下，他巧妙地运用了双前腰加三后腰的中场配置，在中路任何地方的对抗都形成人数优势，牢牢将场面控制住。
上半场虽然是0-0，但双方斗智斗勇，很是精彩。
这场比赛里，曼联虽然在官方给出的振兴上是4351的阵型，但实际上他们打的是4411。
乔纳森看得清楚，起初斯科尔斯打前腰的位置，可是眼看AC米兰控制住局面，中场即将失势，弗格森赶紧让斯科尔斯回撤到中场，吉格斯也从边路收进来作前场自由人，以对抗AC米兰的中场人数优势。
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
很明显，在调整后曼联逐渐找回了场面上的优势。同时，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速度和突破成了红魔刺穿米兰的利刃，在放弃了一侧边路的情况下，他和福琼的配合仍然能为球队屡次造险。
可惜，下半场斯科尔斯和福琼两次机会错失，弗爵爷开始对自己的战术调整产生了动摇。
最终他决定换下自己的利刃，造成了最终输球的局面。
看完录像后，乔纳森心里格外感慨。他开始思考，假如在比赛中和录像中的曼联还有AC米兰遇上的是他们呢，他们能赢吗？他们赢下比赛的原因是什么？战术优势又在哪儿？
抬头看着天花板，少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后他又笑起来。
果然，能进入欧冠15强的没有弱队。
而且即便是刚刚输给他们的拜仁，也仍然有次回合翻盘的可能性。他们不能放松警惕，要时刻注意着攥紧手里的优势，同时寻找新的赛点。
未来的比赛，无论是曼联还是AC米兰都会是阿森纳强劲的对手。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不是坦普曼的手机，是乔纳森自己的。他赶紧暂停了录像，跑去接起了电话。
“你好呀，乔乔，有没有想我？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还没吃午餐。”
电话那头出现了好听的意大利语。
“是菲利普先生呀！中午好！”乔纳森刚才还想着给因扎吉打个电话问问他伤的问题，没想到对方先一步给他打了过来，“猜对了，我真的还没吃午饭，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嘛——我看到新闻上说你进了医院，是小腿的问题。现在快两天了还没有任何消息，肯定是做完检查在等结果。”因扎吉很自信地说。
他对医院的流程非常熟悉，不管是英国的还是意大利的甚至是德国的，因为他曾经到过那儿，经历过同样的事。
这赛季菲利普·因扎吉不断伤停，到今天他连上赛季这时候一半的出场时间都没踢到，心情微妙地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不希望他的精灵也经历这样的状况。
“是在等结果，还不确定有什么问题。我和我经纪人都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因为症状很轻。之前刚比完赛疼的比较明显，现在几乎没感觉了。”乔纳森很乐观地回答说。
少年把刚刚对经纪人展现的担忧藏了起来，并且藏得很好。
“如果没问题就最好了，只要休养几天就能恢复。不过就算真的查出什么问题也不要气馁，乔乔，都会过去的。”因扎吉说。
虽然这话是说给乔纳森听，但怎么看都更像是说给他自己的。
“记住，别听有些人跟你说‘我帮你做些仪式’或者什么‘我给你带点古老的草药’，那些都是骗人的。”意大利前锋语气严肃地说道，“好好按照医生说的恢复，你会恢复到最佳状态，我保证。”
“谢谢菲利普先生，我记住啦。”乔纳森笑起来，“我的伤还不确定，那菲利普先生的呢，我刚刚在看曼联和AC米兰的比赛录像，如果你在场上，有几次机会肯定能抓住。”
提到自己的伤，因扎吉顿了几秒。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旧伤。”他说，“上次复发你也在现场，那次我伤停了3个星期。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恢复时间比那次要更久一点。医生说可能需要5个星期，运气好的话能赶上和曼联的次回合。”
乔纳森笑弯了眼睛：“那就太好了，如果我们的球队都晋级，说不定有机会在1/4决赛中相遇！”
“哦，乔乔。1/4决赛？拜托！”电话那头的因扎吉因为没了电话线而用食指卷起了自己的头发，他露出了一抹真正的笑容，“让我们想得更远一点，这赛季，你跟我，我们欧冠决赛见。”
第87章 伟大的投资
在漫长的5小时等待后, 医生终于带来了乔纳森的检查结果。
温格早早结束了训练来到医院一起等待，看上去他比乔纳森本人还要紧张，在主治医生拿着厚厚一沓报告走进房间时, 他‘咻’地站了起来。
“别担心，他没事。”
医生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让主教练放宽心, 随后来到他面前, 拿出一张‘傻瓜版’报告单放进他手中：“总体来说乔纳森·墨菲先生的身体很健康，只是稍微有些疲惫，需要在理疗师的帮助下多加休息。”
“可是——请问突然的疼痛是怎么回事？”乔纳森忍不住举手问道，“比赛刚结束那会儿, 我的小腿突然开始抽痛, 而且当时并没有人碰到我。”
“那是你的身体在向你发出警报。”医生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的小腿并无大碍, 无论是肌肉还是骨头都是，有问题的是你的脚踝。根据你描述的情况我们推测它是由踝部损伤引起的。”
“脚踝？”坦普曼表现得有些怀疑, “据我所知足球运动员脚踝损伤的一般表示都是脚踝疼, 而不是小腿疼。”
“True，但他的真正问题不是踝骨和韧带，而是脚踝向上，与小腿连接处的洁柔损伤——看这里。”
接着医生拿出一张x光片，更为详细的讲解的乔纳森损伤的部位, 以及为什么会引发他小腿处的抽痛。
“早些时候我和你们俱乐部的运动神经学医生聊过，怀疑是你在对抗中发生了内翻扭伤，脚踝处向外顶，一般情况是有人踩中了你的内脚踝。”医生说道, “但是你的脚踝非常柔软，包括韧带都没有受到损伤, 这样就会导致更上侧的肌肉出现，呃，代偿？”
这位医生虽然接待过不少足球运动员，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运动医师，对这两个领域交叉部分的术语了解并不多，只能尽最大努力让面前的几人听懂。
乔纳森听明白了医生的话，他点点头，然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么，我需要休息多久才能恢复？”
“1~2周。”
天啊，2周。
这意味着他将错过大部分的重要比赛。
“而且你需要的不仅是休息，还要搭配理疗和按摩。”医生补充，“我从你的队医那儿了解到，去年的11月左右你有过一个假期，如果你好好接受了俱乐部提供的按摩或许会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样吗。
听医生提起按摩的关键词，乔纳森想起一件事，为了平衡俱乐部的时间和学习的时间，这赛季他的确省去了不少赛后和训练后的按摩。
“我很抱歉，温格先生。”乔纳森满脸愧疚地向主教练道了歉，“我真笨，居然忽视了这么重要的步骤。接下来我不会再那么做了，论文的时间我会从别的地方找出来的。”
阿尔塞纳·温格没有说任何责怪的话，尽管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他不得不面对缺兵少将的困难，他也只是给了眼前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拥抱。
“好好休息，我们等你回来。”温格说，“后面的比赛会越来越困难，球队需要有你在。”
乔纳森重重地点了头，他还记得赛季初他们创下不败纪录那会儿许下的美好愿望——创造阿森纳时代，建设属于阿森纳的王朝。
“我会很快好起来的，温格先生！”乔纳森笑着说，“不用担心，我每天都会去俱乐部，和大家一起。这赛季，我们一定会有所突破的！”
*
办完手续后，丹尼斯·坦普曼开车带乔纳森回了家。考虑到除了足球场上的问题他们还有众多商务要处理，比如各类投资以及新项目的开始，经纪人直接拎包住进了乔纳森家。
2月的最后一天，阿森纳主场迎战曼联。
从球员到球迷，枪手上下都还记得那个被对方终结了的不败纪录，因此他们迫切地希望能够在主场上演复仇之战。
乔纳森当然也不例外，但这天气温骤降，而他在前天去训练场之后又有了些轻微的感冒迹象，因此他被经纪人禁止离开房子，遗憾的只能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比赛。
“我认为我才是应该感到遗憾的那个，亲爱的。”丹尼斯·坦普曼说着扫了眼乔纳森身上的咖色套头衫，嘴角勾起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
乔纳森眨着眼睛看向坦普曼，随着电视上比赛开始，他眼里流露出渴望和祈求的情绪来。
“我可以吗，丹尼斯？”
“请便。我可没权利剥夺你看比赛的资格。”坦普曼保持着脸上的假笑，“但是，乔纳森，如果再让我看到你用咖色上衣配粉色睡裤，我就把电视扔出去。”
噢，可怕的艺术家。
乔纳森在经纪人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鬼脸，说实话，他没觉得自己的搭配有什么问题，咖色的粉色都很好看，那么穿在一起理应更好看才对。
不过他还是选择不把这些心里话说出口，和坦普曼在服装搭配上争论实在不是个好选择，如果对方愿意，这个话题会一直持续下去。
“下次我会注意的。”乔纳森说。
经纪人明显还有些不满意，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乔纳森看向电视，刚好主裁判吹响哨子，比赛正式开始。
本场比赛曼联那边罗伊·基恩解除禁赛复出，他同今天过21岁生日的弗莱彻以及斯科尔斯搭档担任中场。希尔维斯特替代布朗重返首发，范尼因伤缺阵，C罗首发出战。图雷仍然因禁赛缺阵，西冈同坎贝尔搭档中卫。
而阿森纳这边则是排出了球迷们比较熟悉的阵型，除了乔纳森因伤没有进入大名单外，还有2个人员上的变化。科洛·图雷累计黄牌被罚停赛，范佩西重回替补席，冰王子首发出战。
总的来说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
开场仅20秒，永贝里在右路的突破造成曼联犯规，博格坎普任意球传中被解围，皮雷禁区内摔倒，主裁判没有任何表示。
第4分钟，博格坎普中路直塞，亨利成功反越位后摆脱费迪南德的防守，可惜他的推射被出击的卡罗尔直接封堵。
乔纳森歪了歪头，感觉今天的博格坎普很是活跃呢。
第5分钟，C罗纳尔多右路带球内切，晃过劳伦后射门，但西冈位置站的比较准，提前将皮球封堵出底线。
2分钟后，维埃拉中路拼抢成功后传球博格坎普，冰王子快速将球交给皮雷，皮雷套边回传亨利，亨利带球突入禁区，这回费迪南德学聪明了，等着亨利先做动作，随后将球踢出界外。
“为什么我感觉他们的进攻这么难，传球次数多，且没起到任何效果。”坦普曼抱着胳膊，双脚翘起在茶几上评价道，“如果有你在场上，那就是完全不同的观感了——至少给我的观感是这样。”
乔纳森回给经纪人一个笑，没做任何回应。
不过坦普曼这话说的确实也有道理，现在的阿森纳虽说不断在冲击曼联的防线，但成功转化成对球门的威胁并不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右路给的压力不够。
如果乔纳森在场上，无论是维埃拉直接起高球给到右路，还是冰王子肋部斜传给过去，又或者是亨利在接球来到禁区前将球横传换边，那么对曼联球门的直接威胁将大幅提升。
可惜他不在。
弗格森也清楚这点，因此针对阿森纳的右路做出了部署，再次安排小小罗出现在左边锋的位置上也有这个原因。
“采访一下，你觉得这场比赛会是什么结果？”坦普曼问。他刚从茶几下面翻出一根小狗最喜欢的树枝，然后假装它是记者采访用的话筒伸到乔纳森嘴边。
乔纳森很配合地将坦普曼当作镜头挥了挥手：“作为阿森纳球员，我当然是希望我们能赢。”
“那作为一个观众呢？”坦普曼又问，“如果让你站在客观的上帝角度，你认为这场比赛谁更有可能获胜。”
上帝角度的话——
很抱歉，乔纳森的答案是曼联。
但仅仅只是更有可能。
倘若用更为数据化的百分比来形容的话，阿森纳赢的概率大概会是40%，而曼联则是50%。
“我希望我们会是最后的赢家。”乔纳森仍然给出了一个标准回答，不过从他的眼神中经纪人早就得到了真正的答案。
丹尼斯·坦普曼有些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
随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相机：“或许我们应该把它记录下来，然后传到新项目的网站上去——看镜头乔纳森，告诉你的网络邻居们我们在看什么？”
“好啊！”
乔纳森友好地对相机挥挥手：“嗨，你们好，这里是乔纳森，我和我的朋友丹尼斯正在观看阿森纳和曼联的比……”
没等他说完话，电视里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少年注意立刻被吸引过去。坦普曼见状也赶紧把镜头对准了电视屏幕，阿森纳进球了。
【球进了！1-0，亨利开出左侧角球，维埃拉中路门前力压海因策头球攻入远角，阿森纳取得梦幻开局！】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欢呼的阿森纳球迷们，房间里，乔纳森也跟着他们一起为进球喝彩。
“漂亮，帕特里克！我知道你们可以的！”少年跳到了沙发上，高举双手，“这是个非常棒的开始，拿下胜利，让所有人高呼我们的名字！”
“嘿！注意你的脚。”
丹尼斯·坦普曼又将相机对准了乔纳森：“我知道你很高兴，但是下来，医生说了尽量不要给它压力，并且让它保持在高处。”
“知道啦！”
乔纳森重新坐下来。不过他是坐在沙发的靠背上，受伤的小腿一晃一晃，显示了主人的好心情。
面对镜头，少年露出灿烂笑容：“我相信接下来还会有更多庆祝时刻，不过我保证，我不会再移动我的伤腿了，丹尼斯，我保证。”
坦普曼没有抬头回应乔纳森的视线，而是用了一个颇为冷漠的‘哼’作为回答。
但他不是不想看，而是没工夫看。他的全部注意都在相机拍摄出来的画面上。
在那里，白皮肤红头发的少年坐在沙发脊上，笑得像清晨的阳光。搭配上这个时代相机独有的颗粒质感，看上去就像是从油画里跑出来的神话人物。
“老天——”
坦普曼摸了摸下巴，他敢肯定把这视频传上网站后会掀起风暴，而那些被吸引过去的用户，最终都会成为他们谈判的筹码。当然，坦普曼希望他们中不要有太多不正常的人。
*
曼联在第85分钟将比分扳平，鲁尼的助攻，吉格斯禁区内左脚抽射，皮球打中阿什利·科尔右腿折射偏转入网。
第35分钟阿森纳再度反超比分，维埃拉中场长传禁区前，亨利停球后转身直传禁区右肋，博格坎普及时赶到右脚低射，皮球从内维尔两腿之间滚入网中。
随后双方进入中场休息。
坦普曼从冰箱给乔纳森带了酸奶，随后又将笔记本电脑搬到客厅，连上数据线，直接将刚刚拍摄的视频上传到网站。
“这就是我们的新项目吗，看起来他们把网站构建得不错。”乔纳森挖着酸奶来到坦普曼身后，接着他观察起页面来。
一眼看过去，网站页面很是整洁。主体为蓝白渐变，输入账号的密码用来登录。左上角网站的标志非常显眼，黑色的You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方块，方块里写着Tube。
“YouTube？嗯，我喜欢这个名字！”乔纳森笑笑评价道。
“名字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它能做什么。”坦普曼敲下回车键，在等待视频上传成功的同时他回头看向乔纳森，“目前这个网站还在测试阶段，不出意外的话，刚刚我给你拍的视频会成为第一个出现在上面的。”
“那真是荣幸呢。”
“嗯哼。”坦普曼随便发出两个音节，然后装模作样鼓了鼓掌，“我不得不说，你投资的眼光非常棒。开发初期，已经有不少天使投资人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了，包括红杉资本。”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那真不错。”
“对整体项目是不错，但对我们就不是了。”坦普曼敲了敲他的头，“马上开始一轮融资，我听说红杉资本打算投300万美元。”
“那么多吗。”乔纳森想了想，“到目前为止，我们投了多少？”
“50万。”
“那就加码好了。”
“加到多少？”
“350万。”
‘哐当’一声，丹尼斯·坦普曼差点踢翻了茶几，他惊讶地看向乔纳森：“你疯了吗？”
乔纳森耸耸肩：“没有。”
“我不是真的在问你——算了，你真要追加到那么多？”坦普曼捏了捏鼻梁，“乔纳森，你就那么看好这个项目？”
“是啊。”乔纳森笑起来，“和全世界分享视频，我从没听过这么好的点子。我希望在它发展成型时至少手里有40%的股权。”
40%啊。
坦普曼咂咂嘴：“一轮融资还没开始，你就打算扔进去350万，那后面还可能有二轮融资呢，你打算跟多少？”
“我明白你的意思，到时候还需要更多钱，可能要翻倍还不止。”乔纳森认真回答说，“我觉得这个项目说不定在未来会改变人们的生活，所以是的，我要狠狠跟它。”
“好吧，好吧。”
坦普曼表示认输，一方面他认可乔纳森的眼光，另一方面他欣赏他的魄力：“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会帮你稳住40%的股份，上下浮动5%，能接受吗？”
“没问题。”乔纳森点点头。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点，网站发展方面的关键点。
“嘿丹尼斯，你最近和创始人聊过吗，YouTube的定位是视频网站，想要吸引用户就要有很多有趣的视频，那么在测试成功后，我们如何短时间内获得大量有趣的资源？”乔纳森问。
“这个啊，这个我们谈过。他们也有和你一样的顾虑，只靠用户上传根本满足不了需求。”坦普曼点了点嘴唇，“乔德·卡里姆提议可以搬运电视剧。人们都爱看电视剧，这样在运营初期我们就能快速积累大量活跃用户。”
电视剧啊。
是个不错的办法。
但是仍存在一个问题。
“电视剧的话，要考虑版权问题吧。”乔纳森说，“上次我在米兰和菲利普先生他们聚会的时候有遇到过美国演员，他们说，拍过电视剧、尤其是卖座电视剧会成为他们的‘养老保险’，电视上每播出一遍他们就能收到版权费。”
“拜托！”丹尼斯·坦普曼给了自家球员一个巨大的白眼，“网站都没开始盈利呢你还考虑上版权了。听着，他们选择搬运电视剧的一大原因就是这样方便且快捷，如果还要考虑到版权——”
“那也要考虑啊。”乔纳森态度坚决，“毕竟还有人要靠这个生活，我们不能做那样的事。”
天呐，听听这圣人一般的话。
坦普曼送上毫不掩饰地嘲讽微笑。
“行，如果你想，我可以去和那些公司谈版权。”经纪人不正经地跷起腿，“这个也好谈的，毕竟才刚开始，能有多少人观看？他们才不在乎那点播放量，不过乔纳森，这样的话你的钱就不够用了。”
哎？
乔纳森愣了半秒，看向坦普曼。
“目前我帮你分散投资的基金股票以及房地产长势喜人，算上本金已经来到了987万美元，即将过千万。但如果你想要这样搞，可能支撑不到YouTube二轮融资这些钱都要投进去。”黑发青年拖长调子说。
嗯。
这就难办了。
正当乔纳森一筹莫展之际，坦普曼眼珠一转，提供了另一个可行方法：“要不然这样，我照常帮你操作，不够的部分我用我自己的补上，还是算借给你的，怎么样？”
真的吗？
乔纳森看过去，眼神里除了感谢还有困惑。
“——当然不是白借给你，要立合同的。”坦普曼抖了抖眉毛，缓慢说道，“偿还方式不按照本金和利息的方式，我要你YouTube项目获益的20%，并且你要在以后的足球比赛中加一个进球庆祝动作，专门给我的。”
噢！
乔纳森看着自家经纪人，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必须得说，丹尼斯，没有你就没有这个新投资项目，我可以给你30%的获益；庆祝动作嘛，你完全没必要把它作为条款加入合同里啊，我当然愿意为你、我的伙伴庆祝进球。”
丹尼斯·坦普曼怔住了。
他瞳孔颤抖，蓝色的虹膜里有一些不明情绪在翻涌，只有他自己清楚是什么。
“你真的愿意吗？”坦普曼压低声音问。
“对呀！”乔纳森笑弯了眼睛，露出尖尖的虎牙，“不过我不清楚你喜欢什么样的庆祝动作，这个你可要好好想想啊。顺便一提，我不介意做一些有点蠢但可爱的动作。”
坦普曼又看了他一会儿，别过脸去。
“好，好，让我们先拟合同。”他拽过笔记本电脑，小声嘟囔着打开文档在键盘上敲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到今天，现在，丹尼斯·坦普曼终于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乔纳森。伦敦城的太阳啊，真温暖耀眼啊，连他这个阴暗的人都……
电视上比赛还在进行，阿森纳没能复仇，他们最终2-3输给了曼联。
乔纳森专注地和经纪人讨论合同细节，而此时此刻，还没人意识到他们共同做出了一个多么伟大的、将会被写进教科书的投资决定。
第88章 看台偶遇
在休养了一周后, 乔纳森恢复了无球训练。上午40分钟，下午40分钟，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做理疗、按摩, 以及别的检查项目。
而也就是在这时，阿森纳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准确地说是阿森纳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原因有些奇怪, 不是因为阿森纳输球, 也不是因为他们在比赛中有任何犯规动作逃过主裁判的眼睛，而是因为在刚刚结束的第29轮阿森纳5-0大胜朴茨茅斯的比赛中温格给出的15人大名单上没有一名英格兰本土球员。
主教练本人对此感到惊讶。
他完全没意识到这点，直到有人提醒。
英格兰媒体的政.治敏感度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上一次是在他刚刚来到这里接手阿森纳的时候。
赛后, 面对媒体尖锐的提问温格表示：“我可不是看着球员们的护照排兵布阵, 我是看他们的能力和态度。”
话是这么说, 但看看他首发的阵容吧, 里面有多达5名法国球员。联想到主教练本人的法国籍，英格兰媒体不相信这两件事毫无关联。
不过当温格拿出一件事, 所有媒体的嘴就都被堵上了——他发现了乔纳森, 并重用他。
现在乔纳森是阿森纳阵中不可或缺的成员，他帮他们赢下了上赛季的英超奖杯，是不败纪录的缔造者之一，且球迷们都爱他。
因此英格兰媒体并没有像1995年那样对阿森纳主教练狂轰滥炸。
多亏了乔纳森。
“哈哈，对亏了我吗, 我很怀疑这点。”科尔尼训练基地的治疗室里，乔纳森正在接受针灸，并时不时跟针灸师闲聊。
这位针灸师是温格从日本联赛带来的，算起来, 这是他在阿森纳的第十个年头。
“以媒体的烦人程度，我想他们是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改变的。”他补充。
“说得好, 乔乔。永远不要对媒体的下限有任何期待。”针灸师笑着附和，“但不能否认的是，因为有你在英格兰的媒体确实少了很多针对阿尔塞纳的理由。”
确实，可用来攻击人的理由从来只多不少。
乔纳森想，如果哪天让媒体找到一个全新的角度，他相信他们会很乐意把他和温格先生放在一起狠狠批评的。
*
治疗结束后，乔纳森告别针灸师去到了宣传部门，在那里他完成了本月的球星卡签名任务，签了一些球衣，又回复了一些世界各地球迷发来的信件，之后他去了各梯队看望孩子们。
杰克·威尔希尔特别开心，据他的教练说，这一整天他的传球成功率都有大幅提升。
快到中午，乔纳森去了餐厅吃饭。今天阳光不错，用完主菜后乔纳森便带着甜点来到室外，在阳光中享受下午茶。
有蹲守的记者发现了他，隔着围栏冲他招手：“嘿乔纳森！有工夫和我们聊两句吗？”
“如果你答应不随意编排我的话，当然。”乔纳森友好地挥了挥手里的糕点说。
“我如果要做报道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改你的话。”记者立刻答应下来，“那么——首先，第一个问题。我注意到你现在已经在欧冠中有了5个进球，马上就能赶上去年的金靴得主莫伦特斯，摩纳哥球员，总共进了9球。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感受吗？”
这是一个正面问题，回答起来让人心情愉快的那种。
看得出来这记者有些技巧。
“我的感受，嗯，我当然很高兴。”乔纳森笑眼弯弯回答说，“不过现在我不考虑金靴之类的话题，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俱乐部的荣誉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目前只想着冠军。”
记者点点头：“说到冠军，你有没有看最近的联赛？在你们2-3输给曼联而切尔西2-0热刺后，你们掉到了联赛第二的位置，你仍然认为阿森纳能够蝉联本赛季的英超冠军吗？”
“我相信球队，而且现在谈论冠军归属是不是有点早了呢？离赛季结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乔纳森说。
“或许现在谈论冠军为时过早，但如果是球员的问题呢。你知道最近温格深陷的舆论吗？”记者终于开始引导话题，“告诉我，你怎么看待他的大名单中没有英国人这件事？”
乔纳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笑了一会儿：“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我只是个球员，我不参与主教练对阵容的排布。而且这是足球比赛，如果按照你们说的来整改，那么俱乐部就应该被取消，球员们身穿国旗而非俱乐部队徽上场比赛，我没看出这样对足球有任何帮助。”
“抱歉，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记者没什么诚意地道了歉，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最后一个，让我们回归到老对手的问题上——你的朋友，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前不久在曼联更衣室挨打了，动手的人是阿兰·史密斯。”
听到这个乔纳森很是惊讶。
“是的，据说他们早就受够了他，因为小克里斯更愿意自己射门而不是传给位置更好的队友。弗格森为此给他放了假，让他看上去没那么像是被排挤走的。”记者说道，“与此同时，我们大家都知道相比起来你是一个更热衷于奉献的人，有时候甚至过于无私。那么你认为，我们该如何看待像克里斯蒂亚诺这样独断的球员呢？”
很明显，这个问题记者是在给他挖坑，想引导他说出一些有争议的话，并有意制造对立。
乔纳森不打算接招。
“哎呀，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关注曼联，我是个阿森纳球员。如果你想知道曼联更衣室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想你应该去问弗格森爵士。”
少年吃掉最后的甜点，带着标志性的笑脸，轻柔地将问题挡了回去，随后他再次挥了挥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该去做恢复训练了，和你聊天很愉快，下次见。”
*
乔纳森没有回答记者的挖坑问题，但他确实对曼联更衣室排挤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消息上了心。
回家后，他从报纸上找到了相关新闻。
【曼联爆激烈内讧，史密斯痛殴小小罗使其离队】
【内幕曝光，原来大家早想收拾“败家子”】
【过分粘球遭队友暴打，弗格森勒令c罗回家休息】
诸如此类的报道层出不穷，《太阳报》更是将它们做成了连续剧，每天更新。而在第一次的报道中，他们用加粗的黑体字直接在封面上写道：SMITHY IN RUCK WITH RON.（史密斯揍了小小罗）
非常直白。
配图则是阿兰·史密斯咆哮的瞬间，以及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无奈的瞬间。
除此之外，乔纳森还有意外发现。在这张报纸封面的侧栏里，有个第二显眼的副标题写着：温格的傲慢正在把伦敦城的太阳变成玻璃人。
很显然，《太阳报》无差别扫射了所有人。
“他们是真的很想提高报纸销量，对吗，波波？”乔纳森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随后揉着波波的卷毛给葡萄牙人打去了电话。
克里斯蒂亚诺不是很想聊这件事，也没想到乔纳森给他打电话就为了这个。
“怎么连你也这样，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c罗对着话筒小声抱怨，“早知道就不接你电话了，乔纳森。”
“对不起啊克里斯，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看到了新闻，想确定你没事。”乔纳森笑着道了歉，“其实我主要是想问——你是怎么提升自己任意球技术的？我在电视上看了你们在海布里的比赛，最后那个任意球棒极了！”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
听到这个克里斯蒂亚诺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瞬间变得开心了起来，他的笑意顺着电话线传进了乔纳森的耳朵。
终于！终于有人看到他在任意球上的努力了！他想，并且这个人是乔纳森，在喜悦的程度上还能再翻一倍。
没有什么比对手的认可更能让人振奋了。
“我当然是认真的。”乔纳森继续夸奖：“你真的很了不起，在铺天盖地的舆论报道中，你踢出了一个漂亮的任意球。我们差一点就能收获平局。”
“是啊，那有多不容易，你们谁也不知道。”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仰起头说。
不是因为他有多骄傲，而是他又想起了在更衣室的那天，史密斯对他的行为几乎能称得上是羞辱。
但看看现在，谁才是那个英雄？
不过，能够理解他，分享他喜悦的人竟然是对手的乔纳森……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按下心中的复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乔乔。要是他们能像阿森纳对你那样对我就好了。”他说。
“嗯？你说了什么？”由于这句话c罗用了葡萄牙语，乔纳森并没有听懂，“你想对我说什么吗，克里斯？”
葡萄牙人勾了勾嘴角：“不，没什么。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提升的任意球吗，让我告诉你，就是——”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克里斯蒂亚诺充分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了乔纳森，氛围出奇的好。
他没再责怪对方提起糟糕事，乔纳森也没再询问他那句葡语的含义。
皆大欢喜。
*
乔纳森很高兴能得到来自好友的建议，但还没等他系统地去实验，阿森纳和拜仁的欧冠1/8决赛次回合拉开帷幕。
3月10日的海布里座无虚席，人们迫切地希望能在这里见证球队晋级，他们已经有几个赛季没能闯入欧冠八强了。
这天气温回暖，乔纳森被允许在看台上观看比赛，为了庆祝这点，他邀请了社区的大家跟他一起现场观战。
“以前我总嘲笑那些爱说时间过得真快的老人们，想不到现在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酒馆老板伊恩·怀特站在乔纳森身边，上下打量着他，满脸都是感慨。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你都这么大了，乔乔。”怀特说。
“这还要感谢阿森纳的营养师，他们给我定制了专门的食谱，所以我才能长这么高！”乔纳森给了老板一个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阳光笑容，“怀特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呢，一样的英俊健壮。”
伊恩·怀特弹了乔纳森的额头：“还是那么会说话，男孩——唉，我时常还会想起看你踢的第一场比赛，well，如果它能被称为比赛的话。”
乔纳森当然清楚他在说什么，两人相视一笑。
“拜仁很强，是你们目前遇到过最强大的敌人，我衷心希望在没有你的情况下球队能晋级。”怀特说。
“会的。”乔纳森拍了拍怀特的胳膊，“我相信我的队友和教练，他们一定能做到，这赛季我们绝不会倒在1/8决赛！”
伊恩·怀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但他仍然心存疑虑，并且他相信还有很多人和他想的一样，每当乔乔不在场上，他们总会心里没底。
比赛很快开始，在第4分钟的时候，怀特的坏预感成了真。
狮王卡恩禁区内大脚开球，阿森纳中场小将弗拉米尼跑动中头球解围失误，皮球弹向本方禁区，皮萨罗及时插上左脚低射，皮球从莱曼身下滚入球门。
拜仁取得完美开局。
现在总比分来到2-2，拜仁一个客场进球，阿森纳两个，如果这样的比分能够维持到全场比赛结束，那么阿森纳就能凭借客场进球多的微弱优势晋级，但这才刚开始，谁能保证他们后续不丢球呢？
果然，拜仁在第38分钟扩大比分。
绍尔右路任意球传中，科洛·图雷防守失位，摆脱防守的皮萨罗中路门前头球顶入远角梅开二度。
总比分来到了3-2。
这样下去，晋级就会是拜仁。
阿森纳被逼到了悬崖边。
看着球场上的情况乔纳森心里非常着急，但他身处看台，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种急躁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乔纳森和伊恩·怀特打过招呼后离开了看台，而就在去外面透气的路上，他撞到了一名游客。
“哎呦！”
伴随着‘哗啦’的声响，炸鳕鱼和薯条三明治撒了一地。
“真对不起！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乔纳森连忙向对方道歉，然后帮忙收拾地上的残局，“作为赔偿，我再给您买一份吧！”
“呃——”
青年似乎认出了他，并惊讶于阿森纳队内新星的友好程度，在思考了一段时间后，青年点头同意了乔纳森的提议。
“Okay，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可做。”他说。
*
摊位前，等待食物的过程中，乔纳森越来越觉得他撞上的这个青年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
于是在第三次撞上视线后，他主动提出了疑问：“这样说可能有点冒昧，但请问我们是不是在什么时候见过面？”
“我想没有。”
青年否定了乔纳森的猜测，同时礼貌地微笑着，随后他用不太熟练的英语自我介绍道：“我是何赛普·瓜迪奥拉，也是一名球员，但我很确定我们并没有见过面。”
何赛普……
瓜迪奥拉。
“呀！我知道你！”
乔纳森灵光一闪想起了眼前青年的身份。在对方吃惊的眼神中，他笑弯了眼睛回答说：“我看过你的发布会。大概是1999年……嗯！没错，是1999年！我们这儿的电视台很少能看到西甲的比赛，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巴塞罗那赢下了西甲冠军，你是巴萨队长！”
第89章 【一更】一场比赛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瓜迪奥拉对乔纳森认识自己很是惊讶。
他们不是一个时代的球员, 在他离开巴萨的时候乔纳森刚刚进入阿森纳青训，而现在，现在乔纳森是阿森纳主力, 而他已经远离欧洲足坛两年。
“很荣幸被你认识。”瓜迪奥拉说。
他用了比较轻松的语气，心里希望不要冒犯到对方。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几乎没和英国球员有过深入交流, 所以不清楚该用怎样的方式和他们交往。
但显然乔纳森不能被概括为一般的英国球员。
“不不, 我很高兴能见到你。当时我还没有系统的踢球，还不认识墨菲先生，每次从电视上看到巴塞罗那的比赛都是种不一样的体验。从来没有球队像你们那样踢过。我很肯定我的足球哲学启蒙就是你们。”乔纳森笑着说。
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到对过去时光的怀念，瓜迪奥拉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遗憾的是, 我看你们比赛那会儿克鲁伊夫先生已经离开了, 没能见到他带队时的风采。”乔纳森说。
“这样吗。”
“嗯！不过前阵子我在伦敦见到他啦, 他和贝肯鲍尔先生后来还拌嘴, 看起来还是那么有气势。”
少年讲起这些事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瓜迪奥拉不是很想跟人聊这些, 但实在不忍心破坏面前这双眼睛里的神气。
“那真不错。我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瓜迪奥拉说, “或许过段时间我该找个机会去拜访他。”
“是个好主意，如果你见到他，记得代我向他问好！”
乔纳森说着看了眼手机，距离下半场开始还有段时间，于是他接着和瓜迪奥拉聊天：“那么, 你现在还在踢球吗？”
“还在。但不在欧洲联赛，在卡塔尔。”
“那边怎么样？”
“还不错，强度不像欧洲那么大，人们也很友好, 我甚至在赛季中段有时间回欧洲看比赛。”瓜迪奥拉耸耸肩说。
其实不是的。在卡塔尔的生活远没有他说的那么惬意。不过加泰人还是选择挑好的说，毕竟他和乔纳森只是在闲聊, 他不想成为那种对刚认识的人大吐生活中苦水的讨厌鬼。
“卡塔尔那边的人们很喜欢阿森纳的风格，经常能听他们提起英超，所以我来了这里。然而今天，可能是不在状态吧，要是他们还像上半场那么踢说不定晋级的就会是拜……抱歉。”
话说到一半，瓜迪奥拉突然意识到对面正是阿森纳的球员，连忙道了歉。真实情况是一回事，在球员面前说球队可能被淘汰又是另一回事。
乔纳森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你说得对，我也感觉到了，他们上半场不是很在状态。”他有点苦恼地说，“不过我还是相信温格先生，相信Titi他们能够调整好……唉，也怪我，要是我不为了写论文省掉按摩，这场比赛我应该在场上。”
瓜迪奥拉拍了拍乔纳森的胳膊：“这不是你的错。克鲁伊夫曾对我说过，如果你没有上场，就不要用场上人们犯的错来惩罚自己。”
乔纳森笑了笑。
他自认为这不是惩罚，而是埋怨。他也是球队的一份子，但是因为他的失误，他没能在关键的时刻和大家共患难。
不过对瓜迪奥拉的安慰，他还是表达了感谢。
“谢谢。”
很快乔纳森点的炸鳕鱼和薯条三明治好了，他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纸盒，把它们递给瓜迪奥拉。按理说现在他们应该互相道别，然后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但乔纳森不想放过和新朋友交流的机会。
于是他问道：“嘿何赛普，想一起看比赛吗？我和朋友的位置在俱乐部预留的家属席，视野更好。”
瓜迪奥拉看了乔纳森几秒，笑了。
“好啊。”加泰人把手里的薯条盒递过去，“为什么不呢。顺便，何赛普听着太陌生了，你可以叫我佩普。”
“嗯！佩普。噢对，我好像一上来就找你搭话，还没自我介绍——我是乔纳森，大家都叫我乔乔。除了我经纪人，他喜欢叫我全名，当然你叫我什么都行，我更喜欢乔乔！”
“好。那就乔乔。”
*
距离下半场开始不剩几分钟，球迷们逐渐回到看台上。
“怀特先生，怀特先生我回来了，还带了朋友！”乔纳森挥着手登上台阶，“这是佩普，前巴萨队长，我们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他！”
“Oh，我记得。你好。”
伊恩·怀特笑了笑，对乔纳森的新朋友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他对瓜迪奥拉的突然出现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乔乔是个走到哪儿都能交上朋友的孩子，这次刚好碰上曾经的巴塞罗那球员，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瓜迪奥拉和他握了手，然后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从英国足球聊到球场零食，又从英国小吃聊到了红酒。而在绕了一大圈后，话题回到了瓜迪奥拉身上。
“听上去你对卡塔尔的期待并不怎么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怀特问道。
瓜迪奥拉耸了耸肩：“可能会去美国再踢两年，那边有俱乐部对我发出了邀请。”
“那再之后呢？”
“不知道。我暂时还没想那么远。”瓜迪奥拉隐约有个不成型的想法，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办到，“走一步算一步吧，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伊恩·怀特有些可惜地点点头。
他对职业球员到了生涯末期能做什么很感兴趣，因为这是个现实问题，他想知道，再过10年等待着乔纳森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乔纳森很想参与他们的话题，但下半场比赛一开始阿森纳便落了下风，眼看比分落后局势不利，乔纳森也就没有心情再去谈论将来。
第51分钟，阿森纳好不容易找到进攻机会，亨利回到中路接应，刚拿球准备突破被拜仁中场德米凯利斯放倒，双方爆发了一小波冲突。
主裁判不是个强势的人，为了平复两边怒火，他对亨利和德米凯利斯各出示了一张黄牌。
“哎呀……”
看着场上的蒂埃里·亨利泄愤样踩了脚草皮，随后嘟嘟囔囔转身走开，乔纳森心里是真着急。
瓜迪奥拉注意到了这点，走过去主动搭上乔纳森肩膀。
“别急，阿森纳还有机会。”他说，“拜仁看上去很强势，但他们的招式已经放完了。马加特想得很简单，抓住开局你们松懈的时候进球，其实他们的漏洞也不小，两边综合看下来，我认为你们今天的防守做得比他们要好。”
噢，这真暖心。
乔纳森转头给了瓜迪奥拉一个微笑：“谢谢你，佩普，我——”
“你以为我在安慰你？不不，我的确更看好阿森纳晋级。”加泰人捏了捏乔纳森的肩胛骨，“关键点在德米凯利斯和巴拉克身上。”
“什么？”
“巴拉克伤愈复出，还没完全恢复好，并且因为很久没踢，和德米凯利斯的配合并不默契。”瓜迪奥拉伸手指向场上对乔纳森解释道，“而且你看，德米凯利斯现在很累了，应该是联赛没休息过，刚才对亨利的战术犯规就足够说明。”
场上双方仍在拼抢，顺着瓜迪奥拉示意的方向，少年静下心来好好分析，发现对方说得完全正确。
拜仁现在2-0，总比分3-2领先，控球率占优，并且在刚刚亨利拿球是边路和禁区内都有拜仁的防守球员，如果德米凯利斯没问题的话，他不会在那个位置犯规，并且是拽倒。
答案很明显了，德米凯利斯担心自己放亨利过去会来不及补位，造成丢球等严重后果，同时他不希望主教练将他换下，他想在国际大赛中表现自己。
那么巴拉克呢？
“阿森纳应该主攻他们身后，以及德米凯利斯和巴拉克都喜欢压上，和边后卫之间的空档完全可以利用上。同时德米凯利斯身上还有张黄牌，可以在他身上做文章。”瓜迪奥拉说。
所以，摆在阿森纳面前的道路有两条。
一是就这么踢下去，按照原本的边路进攻，可能到结束都无法解决拜仁的高位压迫；二是抓住后腰的漏洞，猛攻德米凯利斯和巴拉克的空档，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乔纳森咬了咬指甲。
几秒后他拿出手机把自己的想法提炼简化，编辑成短信发给助理教练博洛·普里莫拉茨。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被看到。
赌一把。
关掉手机后乔纳森把注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留在场上，另一部分则来到了替补席。
很快，他看到普里莫拉茨动了。助教先生带着他的笔记本找到场边的温格耳语几句，温格像是被震惊到，飞快扭头看了眼普里莫拉茨。普里莫拉茨点点头，两人又交流几句，随后就看到温格趁着一次死球机会把维埃拉叫到身边指导。
应该是看了他的短信。
乔纳森心里给场上队友们加油，还有时间，你们可以的！
*
比赛进行到第85分钟，瓜迪奥拉的第一个说法应验了。
为了给前场提速，温格用法布雷加斯换下永贝里，随后西班牙人和博格坎普打出撞墙配合，德米凯利斯无奈犯规，吃到第二张黄牌被驱逐出场。
拜仁被迫少以10人应战。
阿森纳这边信心大增，亨利开出后点任意球，小将孔帕尼趁拜仁后防混乱头球破门扳回一城。
1-2，总比分来到3-3。
“比分相同，又都是两个客场进球，这样下去要踢加时赛。”伊恩·怀特点评说，“还是得赶紧再进一个才好。”
是的。
虽说拜仁少打一人，但如果真的进入加时赛，阿森纳这边体力耗尽替补席厚度又不如拜仁，赢的可能性不如19分钟内解决高。
再加把劲啊，大家。
进一个，就一个。
*
比赛来到最后1分钟。
瓜迪奥拉的第二个说法也应验了。
巴拉克前场失误，博格坎普断球反击，直塞亨利，亨利扛住拜仁后卫突破到门前，右脚小角度破门扳平比分。卡恩以最快的速度下地不扑救，但球打在地上发生折射，从他的手臂和左腿之间钻进球网。
4-3！
阿森纳绝处逢生！
整个海布里沸腾了！
“Ohhhhhh！太漂亮了，这一脚！我简直不能——天呐，我们晋级了！”乔乔当即跳了起来，和全场几万名枪手球迷一同庆祝。
[哔——]
主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
阿森纳次回合2-2战平拜仁，总比分4-3惊险晋级欧冠8强！
“真是太神奇了！佩普，佩普你看得太准了！我们的两个扳平球完全是按照你的设想出现的！我觉得你应该去做教练！你的球队会很幸运拥有你！”
说完，乔纳森激动地抱住瓜迪奥拉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随后欢呼着从看台上跑下去并冲上场，一个飞扑跳到了亨利身上。
“Titi！你做到了！我们晋级了！”
法国前锋接住少年，兴奋地在场地上转圈。
“1/4决赛！我们来啦！”
*
不远处的拜仁替补席一片沉寂，仍然没能获得出场机会的31号默默攥紧了拳头。他爱这支球队，他爱巴伐利亚，但他首先是个球员，他需要上场。
如果一直没有机会的话，施魏因施泰格想，或许他该考虑别的方向了。
而在另一边的看台上，何赛普·瓜迪奥拉目光有些呆滞。身边的欢呼似乎都离他远去，他坠入了自己的世界。
脸颊上还留有余温，看着已经跑到场上的乔纳森，加泰人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对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
可能是有意也可能是无意。
但……
教练吗。
第90章 【二更】欧冠我们势在必得！
【阿德帽子戏法, 国米轻松淘汰卫冕冠军】
【维尔托德戴帽，里昂7-2狂屠不莱梅】
【进球大战跌宕起伏，切尔西4-2淘汰巴萨】
【加时赛苦战破门, 尤文主场翻盘淘汰皇马】
【利物浦客场大捷，5-3勒沃库森挺进八强】
【上届亚军输球输人, 埃因霍温轻松晋级】
【因扎吉复出建功, AC米兰双杀曼联重回八强】
【枪手主场翻盘，德甲全军覆没】
在阿森纳逆转晋级的第二天，2004/05赛季欧冠8强名单新鲜出炉。令人惊奇的是，本届欧冠, 欧洲三大豪门皇马、巴萨、拜仁全部折戟。这样的情况自12年前欧冠改制以来还是首次出现。
而相比起阿森纳惊险淘汰拜仁, 球迷们显然更关心皇马和巴萨的出局。
毕竟这两支球队一支是星光熠熠的银河战舰, 另一支则拥有巴西新王罗纳尔迪尼奥。
赛后也是同样有看点, 西班牙媒体与意大利媒体再加上英格兰媒体各不相让，球员们也展开口水战, 话题度居高不下。
不过, 聚焦在枪手身上的目光被分走，球员们反而松了一口气。
“老天，我都快不记得没有记者蹲在家门口的感觉了，这次真是幸运。”
更衣室里，皮雷将手套甩进柜子, 非常夸张地对众人感叹道：“我打赌你们都是，对不对？乔乔？你家门前最近人是不是也少了。”
“嗯！少了很多。”乔纳森早就换好了球衣，披着羽绒服乖巧坐在柜子前笑得开心，“感谢皇马, 感谢巴萨，感谢尤文, 感谢切尔西。昨天晚上我和波波跑了一整个大圈，根本没人对我说：嘿！看这儿乔纳森！笑一个！”
“哈哈哈哈！”
“哎呦……为什么每次乔乔学记者我都笑得停不下来。”
“看出来你和波波都很开心！”
“不过，切尔西就不用感谢了，换成感谢上帝吧。”
乔纳森的说法逗笑了所有人，更衣室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息，完全没有一点即将登场比赛的味道。
是的，今天是比赛日。
2004/05赛季英超第30轮，阿森纳主场迎战副班长诺维奇，乔纳森复出重回首发阵容。
由于诺维奇已经在积分榜上垫底了两个月，从球员到主教练都对保级没有任何希望，队伍上下散发着一种奇妙且平静的等死感，因此阿森纳此战赢得非常轻松。
乔纳森、亨利梅开二度，永贝里头球，枪手5-0大胜诺维奇。
值得一提的是，在本场比赛结束后，阿森纳球员们无一例外都只接受了简短的采访便返回更衣室，就连主教练温格在赛后的发布会上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当然，这情有可原。
因为就在他们比赛结束的半小时后，切尔西即将去到老特拉福德客场挑战曼联。
目前阿森纳和切尔西在积分榜上咬得非常紧，仍然只差3分，如果曼联能够赢下比赛，蓝军将再次和枪手积分持平。
而在积分持平的情况下，本赛季火力全开的阿森纳就能以13个净胜球的优势力压切尔西重回榜首。
比赛开始，阿森纳全队外加十几名工作人员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前，帕特里克·维埃拉抱着胳膊满脸的纠结：“很难相信我们也有给曼联加油的一天，但是，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希望曼联能赢。”
“谁说不是呢。”皮雷懒洋洋回答。
他整个人横着坐在沙发上，靠着乔纳森，像压一个抱枕。刚开始乔纳森还有足够容纳他的单人空间，但随着比赛的进行，皮雷不断挤压他的空间，没多会儿他就被挤到了角落。
“哎呀，罗伯特先生……”
“嘘！别说话。”罗伯特·皮雷仗着乔纳森不会推开他使劲欺负小孩，不仅把乔纳森挤到了沙发扶手上，还伸出食指在他嘴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现在比赛进行到关键时刻，你一说话，要是曼联进不了球了怎么办。”
乔纳森眨巴眨巴眼睛，真的没再说话。
皮雷的做法受到了包括队医在内的所有人一致谴责，然而面对那些白眼和中指，皮雷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
大部分人都对可爱没有抵抗力，但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有的人被戳中内心会升起无敌的保护欲，而有的人则想尽办法‘迫害’与‘蹂躏’对方。
显然皮雷属于后者。
比赛进行到第30分钟的时候，亨利实在无法忍受，直接拽起皮雷的领子把人丢到地上，成功解救乔纳森。
“嘿！”
皮雷坐在地上发出不满的抱怨。
“你自找的。”亨利给了他一个假笑，然后坐在了他刚才的位置，“看比赛就好好看，别总拿乔乔找乐子。他伤才刚好，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皮雷耸耸肩。
“我们在闹着玩啦，Titi你别生气。”乔纳森笑眯眯捏了捏亨利肩膀给他降火，“而且我的伤没有那么严重，罗伯特想靠着我就靠，挤一挤也挺暖和的。”
“听听！”皮雷用鼻孔看着亨利，一副得寸进尺的样子。
亨利惊呆了。
“我是在帮你，乔纳森·墨菲，你竟然向着他说话。”他说着对着乔纳森胸口指指点点，“你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刚劝完情侣分手结果转头他们又亲上了的傻瓜！”
非常生动贴切的形容。
法国前锋的说法再次引来全屋爆笑，皮雷也笑出了眼泪，但等他擦掉眼泪，又对着亨利挑衅样抖了抖眉毛：“是的没错，不管你怎么说，我的小女朋友是不会离开我的。”
说着他作势腰拽乔纳森的领子拉他低头亲嘴。
“你给我滚开吧！”愤怒的亨利一下把皮雷掀翻在地，“感谢上帝没让boss在这儿，要是boss听见你刚才的说法，一直到世界末日你都别想上场了！”
“哈！我开个玩笑，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要——嗷！”
皮雷尖叫着滚了出去。
而且不等他把话说完，法国中场一头撞进了坐在地毯上的永贝里怀里。瑞典人手里还拿着点心，下意识向后躲，结果刚好一手肘击中了身后博格坎普的肚子。博格坎普痛苦弯腰，又恰好带倒了身旁的廷斯·莱曼。
连锁反应爆发。
阿森纳球员们顿时像多米诺骨牌那样一个个倒下。
蒂埃里·亨利目瞪口呆。
而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准确地说是间接推动了这件事发展的乔纳森呢？
少年还是乖巧坐在原位，脸上笑容依旧，一如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
他想，真是一群有趣的队友啊。
能成为阿森纳球员我好幸运。
*
晚上7点，比赛结束了。
很遗憾曼联没能拉切尔西下马。
或许是受到欧冠出局影响，本场比赛的红魔众将踢得有些毫无章法。最终蓝军客场3-1获胜，仍然坐稳英超榜首的位置，和阿森纳分差保持在3分。
看完比赛，大家心情都有点沉重。
这赛季穆里尼奥麾下的切尔西的确是一匹不容小觑的黑马。
“这么看，生死战还是要等到下个月，要靠我们自己。”永贝里搓了搓下巴感慨道，“唉，要是曼联能赢多好啊。这样的话，今天3分，下个月再来3分，切尔西就不可能再翻盘了。”
他说得没错，4月底的英超第35轮，阿森纳将客场挑战切尔西，到那时候才是真正要决出冠军的时刻。
“先别想那么远了，我们没问题的。现在更要紧的是欧冠。”维埃拉转了转脖子站起身，然后四下张望寻找拿着遥控器的人，“赶紧换台，1/4抽签要开始了！”
屋子里先是安静了几秒，随后爆发了一波讨论。
“抽签是今天吗，我完全不记得这回事。”皮雷摊手大声说，“不是说我们赢了拜仁的5天后才是抽签。”
“是的，那正是今天。”
维埃拉没找到遥控器，只好手动惊频道换去了抽签直播。接着他走到乔纳森身边站住，非常自然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嘴里还念念叨叨，好像这样就能获得某些上帝赐予的祝福那样。
“请给我们一个好的对手和好的半区，我会每周末都去教堂的。”他说。
在一片嘘声中，维埃拉从头祈祷到了尾。
国际足联主席念出了纸条上的名字：【阿森纳1/4决赛的对手是——来自法甲的里昂！】
而同半区的另一组对手则是利物浦和尤文图斯。
也就是说，假如阿森纳战胜里昂成功晋级欧冠四强，他们半决赛的对手将在利物浦和尤文之间产生。
“看来你的上帝没有帮忙啊。”皮雷戳了戳队长的胳膊调侃道，“这个半区可不怎么样，要是能抽到埃因霍温就好了。”
亨利嫌弃地看了眼皮雷：“你想得真好啊，要不都别比赛了，直接把奖杯给 我们、不，给你一个人吧。”
“可以啊，我不介意。”皮雷做了个鬼脸，“乔乔呢，怎么那么安静，对分组你有什么看法？”
“哎，我吗？”
少年对突然被叫到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恢复笑脸：“我还是一样没什么看法啦，里昂也好，利物浦也好，都是我们的对手——不过确实挺想和AC米兰踢比赛的，但现在看要是想碰他们只能在决赛了。”
“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温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房间，闹腾着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主教练对着乔纳森笑了笑，随后走到中间来。
“抽签结束了，我们的下一个对手是里昂。这赛季他们非常强势，一直以绝对的优势占据着法甲榜首的位置，是和拜仁慕尼黑同等的敌人。”温格说道，“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家吧，好好休息。明天放一天假，后天回来我们正式进入备战状态。”
“明白！”
*
时间转眼来到4月，伦敦总算有一点春天的迹象。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星期一，阿森纳坐镇海布里主场迎战里昂。
这天，乔纳森比任何人都要兴奋。
因为从4月1日起，他正式升级成为了长辈。在前一天，也就是3月31日的医院里，茉莉·卡斯柯和文森特·墨菲的孩子降生了。
是个男孩，取名托马斯，以纪念茉莉的祖父。
墨菲先生对儿子没有在愚人节那天出生表示遗憾，他声称这剥夺了他未来很多年的乐趣。因为这句话，墨菲先生被茉莉狠狠剜了一眼。
乔纳森是既茉莉和墨菲之后第三个抱孩子的人，他小心翼翼且全神贯注地拖着这个小生命，生怕哪里不注意伤害到对方。
但他只抱了自己的教子几分钟，很快文森特·墨菲便把他拉走了。
“你赶紧回去，乔乔，快回去睡觉。”他小声要求道，“不要耽误了备战。我们从来没进过欧冠半决赛，你一定一定要保证精力充沛才行。”
对此乔纳森很是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墨菲先生，这绝对不是耽误！”
“我明白，我明白。”墨菲说着拿出了给孩子准备的衣服，那是一套阿森纳球衣，还印着乔纳森的25号，“求你了，为了你的教子、这个新诞生的阿森纳球迷，去把那大耳朵杯带回来，我们想它想了太久。”
乔纳森愣了片刻，随后庄重点头。
“放心吧，墨菲先生。今年的欧冠，我们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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