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切尔西的比赛我不想多说什么, 把它当作一场平常的比赛来看待，不要让那些报纸扰乱你们的思绪。这是预计的首发阵容，好消息是, 他们的四名前锋都在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也是我们拉开分差的好机会……”
赛前一天, 阿尔塞纳·温格在科尔尼训练基地给球员们开会, 简单讲解了第二天比赛时的注意事项。有人说温格就像个‘微观管理者’，操心球队的一切事务，但在球场上他更愿意相信球员们的创造力。
正如他所说，切尔西最近实在不走运。
德罗巴受伤要至少再休息一个月, 穆图被曝光吸.毒成瘾, 正全身心投入到戒.毒当中。凯日曼转会至今还没有开张, 古迪昂森则始终没找到属于他的射门靴。
也就是说, 穆里尼奥阵中的四个前锋没有一个可以依靠。
这对阿森纳来说当然是好事，但同一件事总有两面性, 换个方向来看, 当切尔西锋线无力，进攻打不出节奏时，他们会怎么做？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做好防守。
目前英超9轮战罢，阿森纳8胜1平排名榜首, 进球31，失球9。而切尔西则是以5胜2平1负排在第二。他们的防守仍然是最好的，进了8球，但失球只有1。
由此可见, 穆里尼奥的战术目标非常清晰：不断加强防守消耗阿森纳，将比赛拖到最后, 趁对手不备‘偷’进1球。
在零封对手的前提下，只要1球，他们就能将阿森纳从不败纪录上拽下来。对狂人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这么看，想要踏平对手的野心，阿森纳必须同样强调防守。在赛前几天的部署上，温格有意识向球员们强调他们在欧冠中取得的成果。所以是的，在同切尔西的这场‘生死战’中，他要阿森纳功利性＞观赏性。
乔纳森有不同看法。
他认为，面对切尔西时，过于保守或许不是个好选择。
于是在会议结束后，乔纳森找到温格，借助战术板诉说了自己的观点。
“我发现，穆里尼奥在球队由守转攻时，喜欢要求门将切赫开大脚将球交给德罗巴。放在别的球队身上这样很容易丢失球权，但德罗巴的身体素质让他在多人包夹下仍然能控制住球，为旁边的队友助攻。”
乔纳森拿着代表切尔西的蓝色吸铁石模拟出他们的推进图。
“现在德罗巴在养伤，穆里尼奥只能启用凯日曼或者古迪昂森，如果还用同样的门将开大脚战术，等于直接把球权送还给我们，我认为穆里尼奥不会这样做。”
乔纳森又模拟出切尔西用凯日曼进攻时他们断球反击的路线，随后在战术板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温格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看了之前一个月里切尔西的比赛录像，发现当对手启用高压进攻时，穆里尼奥会要中后卫回收，边后卫前插，门将和中后卫短传配合然后将球给到边路，通过速度快的球员发动进攻。”
“如果我们减少给切尔西的压迫，在开大脚战术并不实用的情况下，切尔西的后场短传配合会打得比高压情况下更为顺畅，再一路推进到前场。也就是说，这样我们就变成了被动方。”
温格微皱着眉，按照乔纳森刚刚的路线再次模拟比赛情况，结果和他说的一模一样：“你是对的，乔乔。在防守能力稍差的情况下，一味地后撤只会给对手钻空子的机会。我们还是要给够了压迫才行。”
“这个交给我和Titi吧。”乔纳森说着按住战术板上代表他和亨利的磁铁，然后同时向门将聚拢，“切赫的下地扑救速度非常快，但是他的出球并不是很好，有我和Titi捣乱，他就只能把球传向我们希望的位置啦。”
“对极了。”
温格决定采用乔纳森的建议。他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在对方抬头之际，他发现了乔纳森眼里的血丝。
“你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乔乔？”温格严厉地问道。
“也没有啦——”
“别再这么做。我很感谢你在战术上的建议，但如果代价是你的身体，我宁愿不要。”温格拉过乔纳森的手认真交代说，“比起胜利和不败纪录，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球员是比赛的根本，再功利，也不能让球员成为消耗品。”
“我明白的，温格先生。”乔纳森对主教练灿烂一笑，随后眨眨眼睛，“其实我熬夜的主要原因不是研究切尔西，而是我的课业论文。”
论文？
阿尔塞纳·温格一时间愣住了。
“您也知道我今年入学了LSE的金融与会计专业，虽然教授很通情达理，帮我调整了课表，但有些论文和课堂展示还是要做。辛苦是辛苦了一点，但我真的学到了东西！”
乔纳森语气轻快：“如果温格先生实在想让我休息，那就在下个月多让我轮休几场吧，正好也给其他球员表现的机会。”
真的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呢。
看着眼前茁壮成长的乔纳森，温格莫名眼眶有点湿润。
“好，就这么办。”
*
告别主教练后，乔纳森哼着歌离开训练场，然而刚走到门口，他就被等待已久的记者们团团包围。
他们有理由这样做，温格和穆里尼奥的嘴仗持续了一个月，《太阳报》称穆里尼奥已成为了英超‘口水战高级俱乐部’的第三名会员。在此之前，那通常只是弗格森和温格的专利。
有记者大声问：【请问你和更衣室对即将到来的比赛是什么样的心情？这是场很重要的比赛，如果你们输了，那么不败战绩将停留在49场。】
“是的，这是一场重要的比赛，但我们对于这场比赛的心情是‘期待’而并非‘恐惧’。”乔纳森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就是我们，不会因为对手而改变。像和切尔西这样的大赛只不过是很多比赛中的一场，和其他比赛并没有什么区别。”
记者又问：【你的意思是切尔西还不足以成为阿森纳的对手吗？】
“不，请别误解。切尔西当然很强，但所有比赛都是艰难的比赛，对我们来说，并不需要特别地强调和切尔西比赛有多么的艰难。”乔纳森纠正道，“我们的对手不仅有切尔西，曼联，利物浦。如果我们要赢得冠军，所有球队都是我们强劲的对手。”
第二名记者挤上前提问：【请问‘不败’对你们意味着什么，你们对‘不败’的目标是达到多少场？能把纪录延续下去吗？】
对乔纳森而言目标是至少50场。
当然，他不会这么说。
如果就这样说出来那么各报社和媒体一定会大做文章。
所以乔纳森的回答是：“能保持不败当然是很好的，但我们不会过多关注这个。阿森纳的目标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冠军。切尔西很难对付，但我们有信念。目前我们还排在榜首，哪怕我们输球仍然不会从榜首跌落，所以我们不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这不算是他的真心话，但的确是事实。
现在阿森纳领先切尔西5分，即使他们输球，不败纪录被终结，他们仍能领先2分。所以，这场比赛只会有三种结果，阿森纳领先切尔西8分，5分，或者是2分。
然而就是这样公正的回答还是让媒体找到了‘解构’的方向，稍微加工后，乔纳森的话就变成了“阿森纳注定是榜首，切尔西赢球也是输”并加粗出现在了《太阳报》的标题上。
乔纳森很是无奈。
这就导致在比赛日当天，切尔西球迷来到海布里球场外的广场上拉起横幅挖苦同城对手：“你们穷得只剩下信念了！”
从更衣室的窗子里看到那个明显的横幅时，乔纳森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亨利好奇也来到窗边，看到横幅上的内容后，他搭上乔纳森肩膀，表现得非常不屑：“穷不穷的先放在一边，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阿森纳精神！”
*
【观众朋友们深夜好，您现在正在收看的是2004/05赛季英超联赛第10轮的现场直播，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来访的切尔西。目前双方已经公布了首发名单，和之前的比赛相比，两边变化都不算大——】
切尔西那边，和温格他们预测的差不多，门将切赫；四名后卫分别是布里奇，卡瓦略，特里，以及格伦·约翰森；中场方面兰帕德搭档梅斯丁，帕克居中；锋线上达夫在右，乔·科尔在左，中锋上的是古德约翰森。
针对他们的防守，阿森纳做出了战术调整，但在首发名单上沿用了欧冠阵容，门将莱曼；后防线上坎贝尔搭档图雷担任中卫，劳伦在右，阿什利·科尔在左；中场维埃拉拖后，永贝里的搭档由皮雷换成了埃杜；锋线还是熟悉的博格坎普，亨利，还有乔纳森。
一切都按照乔纳森和温格的猜测进行。
直到比赛开始。
维埃拉猜中了硬币，乔纳森和博格坎普配合把球开出，随后他惊讶地发现，穆里尼奥的战术布置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保守，还要更注重防守。
今天的切尔西不是433阵型，而是451阵型。
两个边锋达夫和乔·科尔的位置非常靠后，从乔纳森的角度看，他们几乎是在半场靠后的位置形成一堵墙，从中场开始限制阿森纳的进攻。
每当阿森纳从维埃拉的位置发动进攻，无论是左路还是右路，总会陷入切尔西的包围圈。在拥有5名中场的情况下，他们很轻巧就能取得人数上的优势。而为了保证球权，永贝里和埃杜回撤，乔纳森和亨利拉边补位，阿森纳的阵型被破坏得彻底。
这就导致，阿森纳在场上踢得很是积极，但开场10分钟，攻到切尔西腹地的机会寥寥无几。
“乔乔！那边！”
在被围追堵截的情况下，埃杜强行起高球长传，试图依次突破切尔西中场防守。然而这脚实在勉强，乔纳森紧赶慢赶也没能把球停下来。
哨声响起。
切尔西的界外球，就在靠近客队替补席的位置。
穆里尼奥没给球童递球的机会，他自己把球捡起来，顺势拉过准备开球的兰帕德交代情况。
乔纳森看了他几眼。
现在的穆里尼奥和去年在波尔图带队时给人的感觉更加自信，更加张扬。结合他临时变阵451取得战术优势的果断作风，乔纳森心里感叹：不愧是狂人啊。
*
第20分钟，阿森纳逐渐适应了场上切尔西的站位，乔纳森和亨利几次成功压迫切赫传球失误，阿森纳频繁右路进攻，开始逐渐找回节奏。
第25分钟，乔·科尔右路突破传中被图雷挡出，兰帕德中路禁区边缘跟上补射打在队友身上。阿森纳顺势展开反击，但由于阵型都在本方半场，亨利和乔纳森的连线最终被破坏。
第33分钟，双方在中场展开激烈拼抢。短短30秒，球权发生了4次转变。最后一次乔纳森用连续的假动作晃开兰帕德和帕克，带球在右边路突破到底线传中，可惜冰王子被卡住身位，后点亨利也没能赶上。
上半场结束，双方互交白卷。
并且因为双方在赛前都做出了相应的调整，限制做得非常到位，整个上半场除了乔纳森那次精彩的突破外，没再出现什么让人心潮澎湃的瞬间。
于是《每日邮报》在给这场比赛的半场战报的标题写道：【无聊的上半场，打瞌睡的比赛】
不只是报纸，控制转播镜头的摄影师也是这样认为的。以至于在上半场45分钟的时间里，他给了乔纳森20多个镜头，合两分钟一个，比乔纳森接球的次数还要多。
当然，观众们对此毫无怨言。
比赛不好看，伦敦城的太阳还不好看吗。
*
下半场双方易边再战，都没有做出换人调整。
用评论员的话来说就是：【阿森纳和切尔西非常默契地将无聊继续了下去，或许他们都认为1分是可接受的。】
0-0的比分一直持续到了下半场第53分钟。
随后场上风云突变。
伦敦城上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场地变得湿滑，兰帕德一个没注意被滑倒，维埃拉抢下球权当即向前传递。被瞬间突破中场防守的切尔西显然没有料到，冰王子带球杀到禁区前沿才开始大举回撤防守。
不过大雨也让博格坎普的射门受阻，切赫猜对方向，奋力扑救将球挡出。后点乔纳森闪电一样突入禁区，眼看就要把球捅进球网，特里果断放铲，乔纳森倒地，禁区内连滚四圈。
【哦？禁区里有人摔倒了！是——乔纳森？是乔纳森？这可真少见，还从没见过乔纳森被铲后这样大的反应。或许是大雨导致视线不清晰，特里用力过大，主裁判过去了，场上比分可能马上就要被改写。】
海布里球场被点燃了，嘘声四起。
听着大雨打在草地上的声音，乔纳森还躺在地上。他没在表演，特里真的铲到了他脚踝上，当时就疼得他耳朵里‘嗡嗡’直响，活像塞进了一只蜂巢。
队医来到他身边，看着乔纳森被染红的脚踝，他们忍不住咒骂出声。
“我们必须脱掉你的袜子，在伤口上垫上纱布，不然过会儿袜子会和皮肉粘在一起。”其中一个队医说道。随后他抬起乔纳森的右腿，问：“你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乔纳森，“没有想象的痛。”
“那是你有肾上腺素在帮忙，过会儿就该疼了。”另一个队医说。不过他对乔纳森的伤很乐观：“应该没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
听到这个乔纳森放心多了。
只是皮外伤就好。
这时，主裁判和亨利来到乔纳森身边。看到少年被血浸泡的球袜，法国前锋忍不住倒抽口气。
“那不是真的，他在跳水！”穆里尼奥冒着大雨冲到场边，疯狂打着‘跳水’的手势，“没铲到他，别被骗了，那小子在表演！”
亨利听到了穆里尼奥的话，他看了眼主裁判，示意对方看看乔纳森的脚踝，然后露出个‘这还不明显吗’的表情。
“都出血了。”亨利小声说。
难道是乔乔跳水把自己跳到血染球场？
主裁判叹气的同时摇了摇头，他将特里叫来身边，然后，他对着切尔西中卫出示了红牌。紧接着主裁判指向点球点。
【Ohhh特里为自己的莽撞吃到红牌，阿森纳获得点球。乔纳森看起来情况不妙，但切尔西10人应战＋被罚点球，这场比赛应该到此结束了。】
第72章 口水战
正如解说员所说, 从特里吃到红牌离场的那一刻，比赛的确结束了。亨利打进了点球，阿森纳1-0战胜切尔西, 不败纪录来到50场。
处于谨慎，温格想要乔纳森回更衣室休息, 但乔纳森却坚持留在了场上, 一直到比赛第82分钟才被范佩西换下。
在乔纳森带伤比赛的那一刻钟里，阿森纳持续对切尔西的后场出球施压，切赫的失误直线上升。不过切尔西使出全力阻挡，没让阿森纳扩大比分。这也导致他们抽不开身组织反攻, 最终没能扳平比分。
对乔纳森来说, 他的任务圆满完成。但让他没想到的是, 受伤时没有及时离场竟然成了引发‘战争’的导.火.索。
赛后面对媒体采访, 穆里尼奥愤怒地讽刺道：“乔纳森是个好球员，同时他也会游泳, 他跳水的动作真精彩。也许他学过表演？很遗憾有人把自己的天赋用在这种地方, 我是说，他那张天使般的脸蛋把主裁判都迷惑了。或许他该去配副眼镜。”
记者们两眼放光。
随后穆里尼奥又为约翰·特里辩护了好一通。
“约翰或许碰到他了，但绝不是冲着他去的。如果他想伤害他，那孩子绝对没可能继续比赛。”他说。
紧接着穆里尼奥又挖苦了阿森纳的球场是如此简陋，还顺便暗示了一下英足总的偏袒：“我早就知道英国不比葡萄牙, 是个多雨的国家，但我没想到在经历了那么多比赛后他们的球场仍然没有为突然的降雨做出任何防护措施。草地变得像泥潭，贝肯鲍尔来了都得被红牌罚下。当然，如果主裁判用对待阿森纳的态度对待我们, 那张红牌或许不会发生。”
从切尔西主帅决定开口的那一刻，记者们就开始构思明天的报纸标题。到他话音落下, 至少有5-7条‘震撼’的标题新鲜出炉。
很快，这事传到了阿尔塞纳·温格耳朵里。他对此非常气愤。
“我认为穆里尼奥才是那个需要去配眼镜的。所有人都看到特里铲倒了乔乔，看到我们的队医为他包扎伤口。”温格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是个色盲。不然我不相信任何有理智的人会对乔乔流血视而不见。”
其实乔纳森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血多了一点看着很恐怖。在比赛结束后他甚至还和队友们一起冲了澡。
不过是在用保鲜膜包裹了伤口的情况下。
因为刚刚赢下了关键之战，球员们都很兴奋。淋浴间里，有人哼起了歌。他们对两边主教练的争执一无所知。
坎贝尔和图雷因为近期最好听的歌是绿日乐队的《Boulevard of Broken Dreams》还是《American Idiot》而吵了起来。
亨利横插一脚，把话题引得更广。
“年度最佳当然是亚瑟小子的《yeah！》，它当之无愧。”法国前锋洗完了澡，边围浴巾边说，“再选一首，那就是Eminem的《Mockingbird》……或许也能把林肯公园的《Numb》算上。”
于是更多人加入了争吵。
乔纳森揉着头上的泡泡笑眯眯看队友们‘打架’，但紧接着皮雷就把他拉了进去：“你最近在听什么歌啊，乔乔？”
“这个嘛，我听得比较杂。”乔纳森冲掉洗发水甩了甩头发回答说，“昨天回家的时候我听的是《Because Of You》，今天早上听的是《You’r Beautiful》。我也不知道歌手都是谁，总之很好听。”
这两首歌的名字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怎么了吗？”乔纳森奇怪的问。
“不，没什么，只是——”在门口的基翁憋着笑摆了摆手，“周末到我家聚餐去怎么样，以你的音乐品味，和我妻子肯定很聊得来。”
淋浴间里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嘲笑声。
“说到这个，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玩最新发售的那款游戏，叫《侠盗猎车手：圣安地列斯》。我试过了，挺有意思的。”维埃拉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游戏里有个背景音乐，如果把它也算上，我会选它作为年度最佳。”
话音落下，淋浴间陷入了一阵沉默，突然没人说话了。
其实这种情况早有苗头。在维埃拉转会皇马失败后，一部分阿森纳球员对他很失望，他们认为维埃拉是迫不得已才留下来的，根本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就连温格在新赛季对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亲近。
最后还是乔纳森打破了沉默。
“那是个什么样的游戏？”他问。
“是个动作类游戏，比一般游戏好玩的点在于它是开放世界。”维埃拉假装没注意到淋浴间的冷场，回答说，“ps2和电脑上都可以玩。如果你想试试，我可以带你，这游戏还能联机。”
“那样最好啦，谢谢帕特里克！”
乔纳森洗完了澡，带上自己三合一的洗发水离开淋浴间，同时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尽可能避免刚才那种尴尬的情况再发生。他相信维埃拉在今年夏天的某个时间段里的确想要加盟银河战舰，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重要的是现在。
25岁的帕特里克·维埃拉仍然是当今足坛最好的后腰，如果阿森纳这赛季的目标是三线争冠的话，他不能成为更衣室里被讨伐的对象。
亨利看穿了乔纳森的心思，他和皮雷对视一眼，两人紧跟在后面走出去。
可还没等他们和乔纳森说上话，愤怒的温格回到了更衣室。他状态不太对，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后，温格的视线停在乔纳森身上：“你在这儿，乔乔，很好，听我说——”
乔纳森有些摸不着头脑。紧接着一副拐杖被扔给了他。是助教普里莫拉茨干的，很明显来自温格的授意。
看着怀里的双拐，少年更茫然了。
“温格先生，这是？”
亨利和皮雷不明白教授的用意，他们还以为主教练误会乔纳森受伤严重，赶忙上前解释道：
“乔乔的脚踝没事，不影响他活动，Boss。”
“是啊，他已经不流血了，刚才还和我们一起洗了澡。”
温格捏了捏鼻梁，“我知道他没事，队医已经告诉我了。”他看向乔纳森，“现在情况特殊，有人指控你假摔，乔乔。我需要你用上它们。”
“什么？！”
“谁？假摔？乔乔？”
不同于两个法国人的夸张表现，乔纳森眨了眨眼睛，带着仿佛第一次认识英语那样茫然：“为什么会指控我有假摔？”
“很显然，我们的对手因此输掉了比赛。如果没有那个点球和那张红牌，现在比分说不定会是0-0。”温格压着火气说道，平常他可不会这样有攻击性。
“过会儿你出去的时候带上双拐，我希望这次你演得像一点，乔乔。刚好11月你轮休，回来我们要踢曼联，是时候放个烟雾弹了。”温格补充。
这确实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既能博取民众同情，让穆里尼奥像是因为输了比赛而气急败坏，占据舆论的高低，同时还能迷惑弗格森，让他们从错误的方向为接下来的对决准备。
乔纳森犹豫了片刻，点头同意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穆里尼奥讽刺他的言论，因此他有一点觉得是温格先生反应过度。直到10分钟后，他拄着双拐走出更衣室，有记者向他复述了那段话。
‘他跳水的动作真精彩’
怎么能这样。
乔纳森又气恼又伤心，这次他完全没有任何表演的成分，特里真的铲倒了他的脚踝，他还流了那么多血！
更令人愤怒的是，肇事者并没有在赛后到阿森纳的更衣室道歉或者解释。很多防守球员都会在侵犯对手后表示友好，无论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舆论要求，更何况特里和乔纳森都是英格兰球员，未来还会成为国家队的队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说，穆里尼奥是个很伟大的教练。”乔纳森面带微笑对记者说，“我只知道，我的脚踝真的很疼——”
乔纳森的笑怎么看怎么可怜，记者当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素材，暗中要求摄影师把镜头对准他微微颤抖的睫毛猛拍。
【你的脚踝严重吗？】记者问。
“我不能给你明确的回答，队医们也不知道。”乔纳森模糊的回答说，“但愿没事吧，不过我肯定要休息一阵子了。再见，记者先生。”
说完，乔纳森蹒跚地走向大巴车。
这还是他首次在采访中明确表达出‘我不想多聊’的情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记者向摄影师打手势示意收工。
“这次好像真的蛮严重的。”摄影师咂咂嘴说。
“是啊，都用上双拐了。”记者眼里也浮现出担心，“希望他脚踝没事，这样有天赋的球员，可别是昙花一现。”
*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晚一点的时候，丹尼斯·坦普曼开车将乔纳森接回了家。在的时候，坦普曼还刻意让蹲守的记者拍到了那副双拐。
路上，乔纳森比平时安静许多。
他当然生穆里尼奥的气，但气愤过后是疑惑。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针对自己。是的，和平常的输球后反应不同，这次穆里尼奥的讽刺显然更针对乔纳森个人。
唉。
看着窗外的街景，乔纳森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世界上就是存在他怎么也搞不懂行为逻辑的人吧，而切尔西主帅何塞·穆里尼奥就是其中之一。
坦普曼打开车载音响，取下他平时常听的古典交响乐光盘，随后换成流行音乐，说道：“别愁眉苦脸了，亲爱的。我不懂足球，但我知道你一定没错。想点好事，比如——这周我又帮你赚了20万英镑。”
这个数字果然迅速吸引了乔纳森的注意。
“你怎么做到的？我以为我的本金还没有多到能有这样高收益的地步。”
“算算数字，搞点产品。做空做多，然后平仓，很简单的。”坦普曼把赚钱说得像呼吸一样简单，“别高兴太早，我说的这些钱不是短期内能套现的，想把游戏继续下去就要钱生钱。”
“可是教授说——”
“你的教授只是教授，他们教你书本上的内容。我有的才是实践经验，以及它们不具备的人脉。”丹尼斯·坦普曼说着，身上流露出了一股平静且自然的优越感来。
“我才刚刚开始学习……”
“别误会，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LSE的课程还是很有用的，它至少教会了你理论知识。”眼看乔纳森像个金鱼一样吐起了泡泡，坦普曼补了句安慰的话。尽管这只给乔纳森带来了小拇指甲盖大小的安慰。
乔纳森做了个哭哭的动作：“你成功让我对课程作业产生了抵触心理，而我下周三就要提交它。”
“只是个1000字的论文作业，我相信你今晚就能完成。”坦普曼给了乔纳森一个假笑，“对了，今天有两件事要和你商量，不是特别的重要，但我觉得你应该会希望参与决策。”
“是什么？”
“一件是关于投资，哈佛大学有个社交网站我挺看好，但它的团队实在不成熟；还有一件是商务代言，得去一趟意大利。”
很快轿车抵达乔纳森家，输入密码后，坦普曼把车停好。随后他拿起乔纳森的双拐，边走边和乔纳森详细聊起这两件事。
“网站那事是我朋友告诉我的，说他们刚成立，CFO正在到处拉投资。目前结果还算可以，皮特·蒂尔给他们投了50万美元——就是paypal的创始人。我看了他们的资料，想法很好，但是……”
乔纳森边听边打开房门。
然而刚进家门，一阵诡异的安静袭来。而且小狗没有第一时间来迎接他，只是远远地和他打了招呼。他立刻知道自己的好伙伴肯定是办了什么‘坏事’。
比如翻垃圾桶。
“好吧，你想玩捉迷藏，那就来吧。”
乔纳森在各个房间搜寻小狗，并发动坦普曼跟他一起找。最后他是在门厅的柜子后面找到波波的，白色的卷毛小狗垂着脑袋，耳朵耷拉着，一副的确干了坏事的样子。
“让我看看你都做了什——”
他看到，储物间的橱柜被打开，东西撒了一地，神秘人带来的饼干盒孤零零躺在地上，里面一块饼干都没有了。
少年眨了眨眼睛，花了3秒钟搞清楚现状。
“波波！”
第73章 穆里尼奥的双面人生
顾不上那么多, 乔纳森立刻带小狗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做检查。路上，他想起了导致波波翻柜子吃饼干的原因。
“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出门前忘记把他的碗填满，他也不会到处找吃的, 也就不会吃到那盒危险饼干。”
医院里，透过玻璃看着正被医生按着抽血化验的小狗, 乔纳森自责极了。
“是, 这都是你的错。因为你，我也得跟着来回跑。并且要交代的事情一件都没跟你说完。”旁边的坦普曼散漫地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随后抬手看向手表。时间显示, 现在已经是深夜12点了。
“谢谢你开车送我们过来。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丹尼斯。”乔纳森真诚道谢, “你回去休息吧, 我得等波波做完检查，确定没问题了再回家。关于投资和代言我们明天再说。”
没想到这个提议被丹尼斯·坦普曼一口回绝。
“就这么回去也太亏了。我计划今天告诉你的必须今天说完, 不管这个今天有没有过了零点。”他说。
乔纳森思考片刻。
“如果丹尼斯觉得这样可行, 那么——”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具体说说那家网站。”
“它现在规模还不算大，但扩张速度出奇的快。最开始只是在哈弗内部流行，但仅用了两个月就把斯坦福和哥伦比亚也占领了。目前大约有3万的活跃用户，可以说每个常春藤联盟的学生和老师都在使用它。”坦普曼说道, “它的名字叫做The Facebook。”
乔纳森精准捕捉到关键信息：“3万的活跃用户，老师们也在用。这就是你认为它有潜力的原因。”
“没错。”坦普曼点了头，“如果还能按照这个速度发展，到年底它就能攻占美国所有的高校。”
“那丹尼斯不看好它的具体原因又是什么？”乔纳森问, “我记得你说——网站的经营团队不行？”
坦普曼打了个响指：“我只说他们不成熟，没说他们不行。这是两个概念。网站规模做得越大运营起来就越费钱, 随着使用人数增加，The Facebook必须要是盈利状态才能持续发展下去。这也是他们的CFO到处拉投资的原因。”
乔纳森点头表示明白。
“但是，创始人、一个叫马克·扎克伯格的小子却坚持不在网站上投放广告。他认为那样就违反了他们的初衷，并以此借口推掉了大部分的广告合作。”
坦普曼继续说道：“那CFO都快急疯了，他信誓旦旦承诺自己的网站能帮忙拉到客户，可还没开始合作就被扎克伯格一口回绝。不光脸面上挂不住，信誉上也有损失。”
不要广告啊。
乔纳森晃了晃小腿，若有所思。
这时医生带着检查完毕的波波和报告单走了出来，乔纳森立刻迎上去，暂时不去想网站的事。
“他怎么样？”乔纳森问。
“别担心，这小伙子很健康。”医生将牵引绳还给他，蹲下来揉了揉波波的小脑袋，“除了吃得有点多外，他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那盒饼干的用料不干净，牛奶是过了期的。”乔纳森还有些担心。
“科学研究表明，狗的消化能力是人类的两倍多，不会因为一点过期饼干就闹肚子。”医生笑着回答，“回去吧，你们都累了。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
乔纳森这才放下心来，和医生道谢后便带着小狗返回家中。
路上，坦普曼开着车主动提起了那个神秘人：“你太紧张了，乔纳森，警察的毒理报告足够说明他/她对你没有敌意。”
“我不能让波波冒险，谁知道对人无害对小狗会怎么样。”乔纳森说着还特意捂住了小狗的耳朵，就像成年人不希望小孩子纯洁的心灵受到污染那样。
坦普曼翻了个白眼：“好吧。那经历这次之后你是不是能稍微放宽心点。那家伙就是个疯狂的粉丝罢了，我相信所有名人的粉丝群体里都有这样的人。”
“那也要预防啊，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约翰·列侬。”乔纳森说，“不过你说得有道理，丹尼斯。我今天表现得有些神经过敏，以后我会学着放松些的。”
*
安顿好一切已经是凌晨1点钟了，坦普曼还没走，刚好乔纳森现在是放假状态，于是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继续刚才没聊完的投资话题。
关于那个网站，The Facebook。
“我和你相反，丹尼斯，我恰好觉得没有广告才是应该的。”乔纳森靠在沙发的一角说道，“不仅符合大部分用户的期望，还能很好地建立自己的招牌。如果能坚持这么做，The Facebook的用户粘性会大幅增加，这足以弥补没有广告收入带来的缺陷。”
“不，你理解错了。我对广告持开放态度，有问题的是扎克伯格这个人。”坦普曼两条腿翘在茶几上，直言不讳道，“我没有直接接触过他本人，但从细节看，他对这个网站的未来已经有了规划，野心可不小。”
“野心不是好事吗？”
“对他是好事，对我们不是。在他的意识里还没完成身份的转变，他仍然把The Facebook当成他的王国，他是国王。”坦普曼解释说，“你把他当做合作伙伴，可他却把你当做实现野心的工具，和这样的人合作很危险。”
乔纳森又陷入了思考。
“那——如果我们把网站买下来呢？高层大洗牌，把扎克伯格换掉。这样如何？”他问。
“试过了，不卖。”坦普曼耸耸肩，“我都开出天价了他也不卖。顺便——这个天价足够把你们阿森纳的全部球员买下来。”
这样都没卖？
看来马克·扎克伯格的确如坦普曼所说的那般有野心，同时也对他的网站信心十足。
而且PayPal的创始人也进行了投资。
那就更不能放手了。
乔纳森立刻头脑风暴，当他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后，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对坦普曼说：“其实我们不关心网站怎么发展，我们只想要钱，不是吗？”
坦普曼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既然创始人有野心，我们也暂时没有能力搞垮他的网站，或者说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当他的竞争对手，那样成本更高，不如就让他放手去做。”
乔纳森说着开了两罐啤酒：“在网站形成一定规模前，我们先谈好合同。按照AB股的方式，决策权尽可能地少要，多要普通的分成股。”
丹尼斯·坦普曼推开啤酒罐，表示自己过会儿还要开车回家。
随后他用某种‘你疯了吗’的眼神瞪着乔纳森：“没有决策权那跟普通的散户有什么区别？”
“不是散户，是大股东。”乔纳森扭头给了他一个笑脸，“如果这个网站年底就能占领全美，那么席卷全球也只是时间问题。等它成功上市，这会是一笔写进教科书的风投案例。”
“那股份至少要达到——你真是疯了。”
“或许吧，但我真的觉得它能赚钱。即使距离上市还很遥远，但现在投资我们手里的就是初始股份，占比不同。到时候卖给其他股东，收益也远超其他投资项目。”乔纳森笑着说，“毕竟是互联网公司，即使倒闭，我们也不过是亏本而不用负债。”
“听听你自己说的这话——亏本而不是负债。老天，你比当年的我还要大胆，乔纳森。”坦普曼吹了声口哨，眼里流露出对合伙人的赞许。
“那么你同意了吗？”
“你的钱，你做决定。我只不过在风险高的时候给你提建议。”丹尼斯·坦普曼起立伸了个懒腰，“明早我就飞去美国和他们谈，等我回来我们再去意大利和阿玛尼谈合作——你想要多少股份？”
“以皮特·蒂尔为基础线，从15%开始谈吧，不能少于8%。”
“这样的话会花掉你大部分存款，包括目前稳定增值的部分。把它们强行兑现预计损失超50%。”
“没关系的。PayPal的创始人眼光不会太差。”乔纳森表现得很豁达，“互联网时代会带首个社交网站腾飞，体量是难以估计的庞大，即使要花费10年上市，收益率仍然很可观。”
“明白了。”
乔纳森抬头看向经纪人：“你要走了吗，丹尼斯？时间很晚了，要不你在我这里住一晚？我还有很多客房。”
“哦，亲爱的。我可看不上客房。”坦普曼转过身，颇为暧|昧地眨了眨眼，随后正色道：“不了，我回家更方便。明天早上直接坐直升机去机场，你可以独自享用两罐啤酒。”
说完他装模作样对乔纳森行了个绅士礼：“后天见，Your wish is my command。”
乔纳森笑起来：“错了，丹尼斯。你应该用cooperation。My wish is your cooperation。我不是独裁者，我们是合伙人。”*
丹尼斯·坦普曼瞬间明白乔纳森的用意，他做了个脱帽礼，尽管他没戴任何帽子，后退着向门口走去。
“Yes，my GLP。”*
*
隔天早上，乔纳森奖励自己睡了个懒觉，直到8点才起床。带小狗出门玩过一大圈后，他回到家开始写他的论文。
趁着中午吃饭，他打开了电视。上面正在播放昨天比赛的相关新闻，这也是他第一次目睹了切尔西主帅穆里尼奥对他的指控。
说真的，穆里尼奥的话非常肯定，如果乔纳森不是当事人的话还真有点相信‘阿森纳的红头发前锋是个长了张天使脸庞却撒谎成性又爱跳水的家伙’这套说辞呢。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让乔纳森始料未及。
伴随着提示音，他的手机收到一条未知来信人的短信，内容是：你应该为我踢球，乔纳森。只有我能让你成为巨星，我一定会拥有你。
而它的署名是——何塞·穆里尼奥。
这真是太奇怪了。
乔纳森看了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的采访，又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
大屏幕上，穆里尼奥在不遗余力地贬低他，而小屏幕上，穆里尼奥又在傲慢地招募他。
好一个双面人。
想了半天，乔纳森编辑了一条简短的回信：金钱买不来奖杯，金钱也买不来忠诚。祝您未来一切顺利，穆里尼奥先生。
穆里尼奥没再回复。
乔纳森能想象到对面的狂人会有多不屑，或许他把他拉黑了也说不定。但那不会有任何影响，反正乔纳森也不打算再和他联系，黑名单就黑名单吧。
又过了一天，丹尼斯·坦普曼回来了，带着好消息。
“我直接和扎克伯格本人谈的合同，现在，不论The Facebook未来融资多少轮，你作为初始外部投资者始终拥有10%的股份。”他说，“更好的是，你同样拥有10%的投票权，不过又分为可使用的5%和象征性被扎克伯格收购的5%。”
乔纳森听的有些懵：“什么叫可使用的和象征性被收购的投票权？”
“简单来说就是，我用投票权换了普通股。原本的投资只能占7%的股份，现在却有10%。你明面上拥有5%的投票权，其中5%他用100美元收购，另外的5%虽然在你手里，但合同规定如果以后出现扎克伯格与其他股东意见相悖的状况，你的投票必须和他保持一致——我想应该是为了让他显得不那么独断专横。”
坦普曼停顿了一下：“此外我还向他保证，等网站扩张到欧洲，你要成为宣传大使，推荐给你的俱乐部队友、对手，还有老板们使用。”
乔纳森心里飞速算账，随后点点头。用上面这些换到10%的股份，还有名义上的投票权，简直赚翻了。
“谢谢你，丹尼斯。”乔纳森感激一笑。
“不用。这正是我的‘乔纳森观察计划’中特别的一项。”坦普曼再次跷起腿，抬高下巴，“我等你身价过十亿的那天。”
“是我们。”
“好吧好吧，我们。”坦普曼很是无所谓地说。对于乔纳森总是强调他们合伙人身份的事实，黑发青年是又高兴又嫌弃。他的身价可早就过了十亿，从他出生起就是。
投资的事情告一段落，丹尼斯·坦普曼拿出香槟庆祝，边喝边和乔纳森谈起了接下来与阿玛尼合作的事宜。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引起乔治·阿玛尼注意的，竟然让他亲自给你设计。”坦普曼眯起眼睛，透过酒杯审视乔纳森，“一开始他的助理联系我，我还以为是骗子，结果他本人给我打电话，我才发现真的是他的号码。”
对这个问题，乔纳森也完全不明白。于是他摇了摇头，随后问道：“那合同内容呢，大方向谈好了吗？”
“差不多。”坦普曼手指敲击高级杯，“他们愿意给你500万美元的代言费，是个长期合同，附加条件是你的身体状况和外貌不许出现大的问题，并且每年春秋你都要去做阿玛尼先生的私人模特。”
乔纳森着实被这个合同内容震惊了。
“听上去……”
“就像是被包.养，对不对。”坦普曼毫不留情地指出，随后略带嘲讽地笑起来，“我直接这么问了，阿玛尼先生表示震惊。他说他只是把你当成他的缪斯，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感。”
“哈哈，这很合理。”乔纳森笑了几声说。他还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某人的缪斯，“那么价格上还有提升空间吗？”
“当然有。除开给乔治·阿玛尼先生的私人服务外，目前他们还想要你代言的是Giorgio Armani和Emporio Armani。一个是高级成衣，一个是青春系列。未来随着你的成长还会切换定位，费用和你的知名度成正比。”坦普曼说。
“很好。”微醺状态下的乔纳森开始对着高脚杯口吹气，“那还等什么呢，赶快签合同吧。”
“没问题啊，等我给乔治打个电话，让他顺着电话线爬过来给你做衣服，顺便带上合同。”坦普曼开玩笑道，“我们得到意大利去。乔治·阿玛尼已经对着人体模特发愁两个月了，据说同系列的其他全都设计完成，只有你的。见不到你本人他无从下手。”
“意大利，好耶！”乔纳森完全没听见坦普曼后面那一长串解释，他只知道自己这次休假又能到意大利去了。
“别高兴太早，你可是要去见时尚大师，我不能让你穿着这样出门。”坦普曼扫了眼穿着T恤短裤的乔纳森，脸上露出嫌弃来，“现在去把你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我帮你搭配。”
“我有西装。”
“哦，你是说那套穿起来像是推销员的西装吗？”丹尼斯·坦普曼毫不留情地讽刺道，“现在，麻烦动动你的懒屁股，去把衣服都拿出来，别让我重复。”
乔纳森扁扁嘴，不太情愿地起身。
“好吧。”
此刻的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落入一个怎样‘悲惨’的境地。
*
这天晚上，坦普曼来来回回让乔纳森试了有300套搭配，没有一套能让他满意。到最后乔纳森都累倒在了地毯上，坦普曼仍然能继续喷洒毒液。也就是这时乔纳森才见识到他的经纪人究竟有多么毒舌。
“太糟糕了。这条纹让你看上去像从《飞越疯人院》里跑出来的。换。”
“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丑。我们是去意大利，不是去夏威夷。换。”
“灾难，彻头彻尾的灾难。换。”
“让你复古不是让你入土，你看上去像个守墓人，亲爱的。换。”
“算我求你，别再强x我的眼睛了好吗，去换。”
折腾到快天亮也没个结果。乔纳森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当即做了个决定——他把成堆的衣服抱起来丢到坦普曼脸上，然后大喊一句“我不玩了！”便抱起小狗飞奔回房间并上了锁。
然而这仅仅阻挡了坦普曼几个小时。
早上，黑发青年用一把勺子撬开了乔纳森的门锁把他从床上拽去了商场。乔纳森彻底没了脾气，蔫巴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搭配，就像摆弄个大型洋娃娃。
“哦我亲爱的乔纳森，多少人想让我帮忙都没机会呢。”坦普曼假笑着拍了拍乔纳森的脸颊让他清醒一点，好继续换衣服。5分钟前乔纳森借着去更衣室换装的工夫在里面睡着了，坦普曼亲自进去打了好几个响指才把他叫醒。
“Ok-ay。”
乔纳森拖长声音回答，随后又打了个哈欠。此情此景让他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名字叫做《穿普拉达的恶魔》。他是里面那个可怜的菜鸟实习生女主，而坦普曼则是大魔王主编。
“快去换吧。”坦普曼语气温柔了一点，“等会儿给你买冰淇淋。”
就这样乔纳森又试了两个钟头。
最终结果令人心寒——坦普曼选了他们刚来到商场时试过的那套。
黑色的类西装外套，前襟用了同色调不同材料来拼接，在略微oversize的风格上加了些硬朗的线条。内衬是一件牛油果色的丝绸衬衫，很配乔纳森的眼睛。裤子是发橘的棕色，对应乔纳森的头发。腰带用了粗的，增加野性和粗犷感。脚上配了一双漆皮方头皮靴，有3公分的鞋跟。
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乔纳森非常感动。
但更多的是无奈。
“听着，丹尼斯。我很感谢你对这件事的上心，但不要再有下次了，我不喜欢这样折腾。”他对坦普曼说。
“以后不会了。”坦普曼保证道，“未来乔治·阿玛尼将成为你的私人服装师，他的衣服会塞满你的衣柜，并且会十分精细地告诉你哪天穿哪套，根本没有我的用武之地。”
乔纳森：……
*
那天的后来，坦普曼按照约定给他买了冰淇淋，各种口味都有。回家后乔纳森好好地睡了一大觉，下午快3点半，他们启程前往意大利。
果然，见面后乔治·阿玛尼不留余力地夸奖了乔纳森的穿搭，随后开始赞美他是上帝的杰作。在经历了噩梦般的一晚上和一上午后，乔纳森的大脑空空荡荡，完全按照指令配合阿玛尼先生的工作。
晚上8点，他终于走出了阿玛尼的工作室。
“老天，真没想到艺术家们疯狂起来没个完，都这么晚了。”坦普曼伸了个懒腰。乔纳森一句话都没说，向他抛去幽怨的眼神。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很饿了，饿到能吃下一头牛，你有什么想去的餐厅吗？没有就跟我走。”坦普曼又问。
正当乔纳森要点头同意的时候，街口走来一群唱歌的米兰球迷，从他们丢下来的宣传单和报纸上看，今晚有比赛，还是AC米兰和国际米兰的米兰德比。
想到足球比赛，乔纳森立刻恢复了元气。
他拽了拽丹尼斯·坦普曼的衣袖：“我们到球场去吧，那里有吃的，还能看比赛。就是可能没有票了，我去问问菲利普先生能不能给我们搞来两张球票，最上面的也没关系——圣西罗可棒了，去吧去吧！”
从米其林星级餐厅到球场商店小吃，这跨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但面对乔纳森祈求的眼神有几个人能坚持住呢？
坦普曼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FINE！”
第74章 卡卡：像蒲公英
尽管时间非常紧张, 但菲利普·因扎吉还是给乔纳森弄来了球票。不过位置是在南看台，和AC米兰的死忠球迷们一起。
“如果你上午告诉我要来，我能给你准备包厢的家属票。”短信里, 因扎吉是这样说的。
但没关系，只要能看上比赛乔纳森就非常满意了。卡着开始的时间, 他拉着坦普曼来到圣西罗南看台, 为了掩饰身份，他特意戴了顶棒球帽盖住头发。
有点可惜的是，由于他们入场较晚，双方加油用的tifo已经被收起来了。
不过德比氛围几乎是瞬间点燃了乔纳森的血液。
“Ohhhh！”少年和面前的罗森内里们（Rossoner, 意大利语中红黑军团的意思, 米兰球迷们的自称）一起大声欢呼, 随后兴奋地抓起几根薯条沾上番茄酱挥舞着。
和乔纳森的激情欢呼形成鲜明对比的, 是旁边端着薯条盒、站得笔直、神情平静中带着点不理解的丹尼斯·坦普曼。
或者说，他和整个大环境都格格不入。
黑发青年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 视线扫过面前高唱《米兰, 米兰》的球迷，略过手里的炸物小吃，最终落在旁边快跳起来的乔纳森身上，坦普曼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他还是不太能欣赏这种暴力的运动。
“我很抱歉拽你来这里，但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我的经纪人终于看了他人生中第一场足球比赛！来合张影吧，丹尼斯。”乔纳森压了压帽檐，从兜里拿出相机。
坦普曼向右平移了一步躲开镜头：“首先，这不是我看的第一场足球赛, 我看过世界杯。其次——你从哪儿弄来的这老古董？”
“老古董？你是说艾米丽吗？她是有点老了，但不影响性能啊。拍出来的照片还是很好看, 而且方便携带。”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乔纳森调出之前拍的照片，笑着拿给坦普曼看，“而且这是怀特先生送给我的礼物，我每次出门都会带着。”
“艾米丽？”
坦普曼挑眉，然后给了他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称呼相机为‘她’我还能接受，但你这给物品起名字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有点吓人了。顺便——有没有可能那些照片好看是因为被拍的你是好看的呢。”
“丹尼斯！怎么能说她吓人。”乔纳森谴责地看了经纪人一眼，随即捂住相机的镜头和闪光灯，低头小声说：“好姑娘，别听他胡说。”
“……更吓人了好吗。”
丹尼斯·坦普曼用两根手指捏起薯条，沾了沾番茄酱，然后趁着乔纳森还没开始堵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果然，经纪人判断正确。有了小吃乔纳森不再和他纠结相机性别的问题。正好这时场上的球员们各自站好位置，随着主裁判吹响哨子，比赛正式开始。
“呀！差点忘了！”乔纳森赶快咽下嘴里的薯条，“差点忘了合影，丹尼斯。快过来，不然没办法证明我们来过。”
“不用，拍你自己就行。”坦普曼拒绝道。
“为什么啊，丹尼斯不喜欢照相吗？”
“嗯，我不上镜。”坦普曼还不想告诉乔纳森自己家的情况，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相机拿来，我给你拍。”
“那不行，至少要有一张。”
“不。”
“那录视频呢？我们来录一段吧！”
“有区别吗？”
“当然有！录像能准确记载发生了什么并完美还原——”
“答案仍然是不。”
“哎呀！”
乔纳森倔强地捧着相机看向经纪人：“我新买了好多相框，准备选好照片摆在房间，现在社区的大家，温格先生，还有球队都已经有了。你是我经纪人，也是朋友，丹尼斯，怎么能少了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丹尼斯·坦普曼肯定不能再拒绝。
他咂了咂嘴，认命地站到乔纳森身边：“好好，你拍吧。嘿！手举高点，别把我拍成蜗牛。顺便——照片就放在你那里，别到处乱传——喂！你开了录像！”
*
很快，比赛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乔纳森的注意完全被吸引。
今天AC米兰的主帅安切洛蒂排出了445阵型。
门将迪达；后防线上卡福，内斯塔，马尔蒂尼，潘卡罗；中场加图索拖后，皮尔洛居中，西多夫在左；前腰卡卡；锋线上是舍甫琴科搭档菲利普·因扎吉。
由于距离较远，乔纳森得以从整体判断比赛。
怎么说呢，意甲的风格和英超完全不同。在英格兰，几乎没有球队这样踢。或者说，他们不敢这样踢。
445，也就是442菱形中场的变种。在中路堆积球员，加强垂直渗透。但问题是，这样的队伍，没有边路球员。
在英超，不做边路部署就只能等着被对手边锋突死。要是碰上像阿森纳和曼联这样实力强大且拥有飞翼的球队，不出半场就能拉开比分。
AC米兰为什么敢呢？
很简单，因为他们有全欧洲最豪华的后防线，同时中场实力非凡，即使放弃边路，也能保证在不在丢球的第一时间被对手突到危险区。
乔纳森越看越心跳加速。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遇上边锋他们会怎样处理。但很可惜，国际米兰并不是强调边路进攻的球队，乔纳森无法通过这场比赛摸清AC米兰的应对策略。
看来要研究下过去的比赛了。
在这套阵型下，红黑军团攻防两端都做得非常到位，并且转换起来也很流畅，乔纳森想，如果这赛季阿森纳想要在欧冠中有所突破，AC米兰或许是他们必须跨过的一座大山。
突然，场上节奏加快。
【要来了吗？看看这次——】
乔纳森看到米兰22号在中圈用了一个非常规的动作接住加图索的传球，他右脚一让，左脚从背后将球停住，非常流畅地晃过了马特拉齐的防守。随即22号大步流星开始长途启动，一名国米球员想要伸脚断球，但22号稍微一趟就将球趟出，那名球员根本连碰都没有碰到他。
“好漂亮的盘带啊！”乔纳森忍不住感叹。
这还没完。
AC米兰的22号接连晃开对手后在禁区外送出助攻，7号被看管得严严实实，眼看就要浪费这次助攻，穿着红黑球衣的9号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在倒地的瞬间将球踢进了球网。
乔纳森认出来了，那不是因扎吉还能是谁。
【Gooooooool！时隔53天，超级皮波再次为米兰进球！让我们为他歌唱！皮波！不能忘记卡卡的助攻！二年级综合症？不，让媒体的言论见鬼去吧！在加盟AC米兰的第二年，卡卡已经完成了从一位新星到伟大球星境界上的跨越。比赛第33分钟，红黑军团先拔头筹，1-0领先国际米兰！】
南看台疯狂了，球迷们一遍遍唱着超级皮波的歌。进球后的因扎吉也非常激动，大吼着跑向看台滑跪庆祝。
乔纳森出神地望向场内，说实话，他还没想明白因扎吉是怎么突然跑到那里将球打进的。
在22号启动时，他明明记得因扎吉还在靠近边路的位置徘徊，并且身边有国际米兰的防守球员。
可在下一个镜头里，菲利普·因扎吉便神奇地甩开了防守球员来到禁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球扫进了球门。
“真不敢相信……”
“你不相信什么？”丹尼斯·坦普曼对乔纳森的反应感到困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这是个难度很大的进球吗，你们阿森纳踢不出来？”
“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我没看出这个进球有多特殊，这些比赛看上去都是一个样，22个小人追逐一个球，然后一方进了，就那么简单。”坦普曼吹了声口哨，“不过我看过你的比赛集锦，乔纳森，我觉得你踢得比他们都好看。”
乔纳森完全没察觉到经纪人在有意夸赞他，仍然在想因扎吉的神奇操作，并忍不住把它套在自己的队伍上。
如果维埃拉踢出一脚这样的传球——
不，不行。
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因扎吉那样的跑位，并且没有惊动对手的防守球员，还在球传到门前时恰好赶到。
看着还在恍惚的乔纳森，坦普曼才感到难以置信呢。
“你实在想不明白直接去问不就行了。”他说，“还有半小时开打的球票都能要来，怎么着，球员之间不能问这种问题？算商业机密吗？”
当然不是。
乔纳森被坦普曼一句话点醒。
“你说得对，丹尼斯。我真是个笨蛋。”
他决定等比赛结束就去找菲利普先生问个明白。
*
然而不等比赛结束，下半场第85分钟，菲利普·因扎吉在一次拼抢后频繁看向自己左脚踝，随后他主动打出了换人手势。下场后他也没多待，很快和队医回了更衣室。
困意打底，并有肾上腺素加成，乔纳森的理智暂时下了线。看到因扎吉回更衣室后，他当即离开看台，从后面的消防通道绕路跟去了更衣室。
如果丹尼斯·坦普曼在的话一定会阻止他这么做，但中场休息的时候经纪人实在受不了，先一步回了酒店。
幸运的是，一路上都没见阻拦，乔纳森就那么光明正大走进了AC米兰的更衣室。
“菲利普先生？你在这里吗？”他就把帽子摘下来，开始呼唤因扎吉。
听到声音，队医们打开诊疗室的门查看情况。缝隙中，看到那头红发的主人出现，菲利普·因扎吉相当惊讶。
“乔乔？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到你受伤——对不起，没打招呼就跑过来。我应该先发个短信什么的，但我一着急就忘记带着手机。”
这时有队医认出了乔纳森：“你不就是夏天那个……等一下，阿森纳今天没比赛吗，怎么这时候过来？”
“我在轮休。”乔纳森友好地回答了米兰队医的问题，“菲利普先生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硬伤。”因扎吉靠在理疗床上，和队医们说明情况后他招手示意乔纳森可以过来，然后开始展示他绑了冰袋的左脚踝，“这伤是我老朋友了。4月份伤过，7月份伤过，现在又伤。我都快习惯了。”
“天啊。”乔纳森眼里流露出担心，“这次呢，会有什么影响？”
“影响不大，休养个一周左右就好。”
因扎吉倒是对自己的情况很乐观。他笑了笑，见少年还是满脸担忧，便伸手把乔纳森嘴角向上提起：“说起来，乔乔就像我的幸运摆件。认识你之前，我脚踝还在疼，后来就没事了。今年我去伦敦前也是，仿佛见了你，伤病都会被吓跑。还有今天，本来我在经历球荒，你一来，我就又能进球了。”
意大利前锋冲乔纳森眨眨眼。
“所以，别愁眉苦脸了。你多笑笑，我才有好运。”因扎吉说。
幸运摆件？
乔纳森被他的说法逗笑了：“那好啊，我把幸运分享给你——不过话说回来，进球是因为菲利普先生厉害，上半场那个跑位，我现在还没想明白。”
鬼魅般的跑位正是菲利普·因扎吉的得意之处，现在又被乔纳森用崇拜的语气讲出来，因扎吉心里得到了极大满足，都快要膨胀起来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可能是天生的。”他说道，“不过乔乔要是想学，我也可以试着教一教你。”
“那真是太谢谢菲利普先生啦！”乔纳森给了因扎吉一个热情的拥抱，几秒后，他听到外面呼声的变化，意识到比赛临近尾声。
于是少年赶忙退到门口，同时道别：“比赛快结束，我得走了，不然过会儿被堵住就不好了。”
“去吧。”因扎吉挥挥手。
莫名有种再不走马车就要变回南瓜，公主就要变回灰姑娘的感觉。
“噗——”
菲利普·因扎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正经来说，其实乔纳森完全不用担心被困在更衣室。早在上个赛季AC米兰的球员们就全都认识他了，他们还经常围在一起讨论这小孩的头发摸起来像蒲公英还是绵羊。
真正麻烦的是记者。
现在赛季连一半都没过去，因扎吉不想乔乔被拍到在另一支球队的更衣室里，绝对会引发舆论爆.炸的。
不过更衣室不能待，赛后的聚会可以在。
“嘿，乔乔！”因扎吉叫住正要离开的乔纳森，“晚一点你还在米兰吗？”
“还在的。”
“那我们出去放松你要来吗？不只是AC米兰，国际米兰的也都在。”
“好啊！”乔纳森笑着答应下来。
随后他问：“能带朋友吗？”
“当然。”因扎吉毫不犹豫地回答，甚至没问乔纳森的朋友是谁，“今天比赛比较晚，结束后收拾一下，大概……12点左右吧。”
“好！”
“那晚点见，有问题短信联系。”
*
离开更衣室后，乔纳森有点晕乎乎的，正想着从哪边走能更快找到计程车，结果没留神，正面和某个人撞在了一起。帽子都撞掉了下来。
“哎呦——”
抬头看去，乔纳森发现自己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场上上演精彩盘带的AC米兰22号。在比赛的最后几分钟，安切洛蒂把他也换了下来。
而他对22号第一印象是：好高，好好看。
很快，对面也看清了乔纳森的脸。
“是你呀。”卡卡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又变得困惑，“你不是在英国效力吗，怎么跑到意大利来了？”
很显然，巴西人对欧洲杯前意大利国家队和乔纳森的插曲一无所知，不然他一下就能明白过来乔纳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同样的，乔纳森也对眼前的卡卡很是陌生。
“你认识我吗？”少年问。
“当然认识，我们经常看你的比赛。”卡卡笑着伸出手，随后做了自我介绍，又问了刚刚的问题：“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乔纳森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来找菲利普先生，看到他受伤，我有点担心。”
停顿几秒，他又加了句：“你能别告诉别人吗？我不想在报纸上看到自己。”
“哦，没问题。”卡卡正吃惊因扎吉和乔纳森竟然私下认识，突然被这么一说，下意识伸出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放心吧。”
“非常感谢！”乔纳森对新认识的巴西朋友灿烂一笑，“我先走啦，有机会的话晚点见。”
可没想到正当他要走，卡卡突然叫住了他。
“啊，等等！”
乔纳森转过身来：“怎么了吗？”
“其实——我在想，你可不可以——”卡卡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什么？”
“就——”他伸手揉了下乔纳森的头发，动作非常快，乔纳森甚至都没感觉到他的手。少年困惑地歪头看他，卡卡笑着摆摆手：“没事了，没事了。抱歉叫住你，赶快走吧，等下记者全都进来。”
乔纳森有点茫然，但乔纳森还是点头。
“再见。”
“回头见，乔乔。”
*
少年灵动的身影走远，巴西金童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捏过对方头发的手，突然眼睛一弯笑了起来，然后自言自语说：“嗯，果然是我猜对了，像蒲公英。”
第75章 跳舞×切牌
乔纳森回到酒店的时候, 丹尼斯·坦普曼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玩电视游戏，鞋也没脱，衣服也没换, 看上去像进来就躺下一直没动地方。
“嘿，丹尼斯。”乔纳森脱掉外套打了招呼, “我以为你会出去玩。”
“嗯哼。”坦普曼抬了抬下巴, 用两个单音作为回应，眼睛却始终粘在电视屏幕上，“我也以为你会跟他们出去玩，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要出去玩的, 约了12点, 现在还早。”
“好吧。很符合我印象中的意大利人。”
乔纳森坐到另一张床上, 柔软的床垫让他弹了弹：“对啦, 菲利普先生说可以带朋友，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就在这时, 坦普曼控制的游戏人物、一个拿着大剑的红衣服白头发男人对某个怪物进行了……处决？
随后他暂时放下了手柄, 轻佻地看向乔纳森：“让我猜猜，是你问的能不能带朋友去，然后他说可以，对不对。”
“嗯！是我先问的。”乔纳森完全没觉得这样有任何问题，笑着点了头, 接着又问了一遍，“那么丹尼斯要和我一起去吗？”
坦普曼停了几秒，耸耸肩，“为什么不呢。”
“好耶！”
“啧——瞧你欢呼那样,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夜场。”坦普曼摆出嫌弃的表情，随后他退出游戏, 也丢给乔纳森一个手柄，“既然你来了，那我们玩点两个人的游戏，《真人快打》怎么样？”
乔纳森接过手柄，“我的确不喜欢夜场，太吵闹了。不过偶尔和朋友们一起去放松也没什么。”他说着和坦普曼一起挑选游戏，突然，乔纳森想起了前几天维埃拉提到的一款游戏，“这里有侠盗猎车手吗，好像叫《圣安地列斯》？”
“有。但这是个单人rpg游戏。”坦普曼按着手柄找到了这款游戏，“哈哈，没想到你喜欢这个类型的。”
乔纳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个游戏我只是听帕特里克说过。你确定它不能两个人玩吗，我记得他告诉我可以的呀。”
“如果是在电脑端，那可以操作一下。可我们现在这个是ps2，还是酒店提供的，有的玩就不错了。”丹尼斯·坦普曼嗤笑道。
不能联机啊。
乔纳森愣了片刻，随后他想，既然不能一起玩，那也就是说，靠这个让大家恢复对维埃拉的态度是不可能了。
这要怎么办？
乔纳森陷入沉思。
见他半天没点反应，丹尼斯·坦普曼看过去。结合前不久总听他说更衣室的事，坦普曼很快反应了过来：“要我说，你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什么？”
“你在想维埃拉的事，对不对。他是你们足球队的队长，而你却希望一个电子游戏能让他重新回到队伍中。”坦普曼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建议：当初他怎么获取信任的现在就怎么拿回来。”
乔纳森有点茫然。
“怎么获取的就怎么拿回来？”
“嗯哼。比如进球，助攻，在场上的作用，还有……”
“还有聚餐！”乔纳森完美替坦普曼接下了后半句，他眼睛亮亮地锤了下手心，“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要回归之前的状态还是要用这样的接触和交流才行——天，谢谢你丹尼斯！”
说完少年扑到床上，抱着经纪人的脑袋给了他一大口亲亲。
坦普曼很嫌弃地躲开乔纳森的袭击，随后向边上动了动，留出空位：“好了，知道你爱我。赶紧过来选游戏，或者你不想玩我就继续打《鬼泣》了。”
“来啦来啦！”
*
最后还是玩了《真人快打》。40分钟后他们停下游戏，丹尼斯·坦普曼叫了车，和乔纳森一起前往约好的地点。
虽是午夜，但米兰市中心一点也不冷清。街上灯火通明的，两边都是三、五个坐在一起的年轻人，他们聊着天，手里还拿着抽了一半的烟卷。
“嗨！朋友，来加入我们吗？”
有人醉醺醺地喊着。
颇有些嬉皮士的风格，当然，如果没有那些来历不明的酒瓶和烟卷，乔纳森很乐意跟他们聊上一会儿。
检查过证件后，门口的保安放乔纳森和坦普曼进去。
这家店有个奇怪的名字，“Toilet”，也就是马桶，所以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怪’和‘不干净’。不过进去后就会发现，里面可比‘马桶’好太多了。
各个国家的夜场其实都差不太多，只是有一些风格上的差异。米兰双雄用来聚会这家店主打复古风格，放的大多是70年代或者80年代的歌曲，适合热舞。
乔纳森没什么感觉，倒是坦普曼有些失望。他希望能看到点新鲜的玩意，而且比起复古他更喜欢Techno风格的音乐。
场地内光线很暗，只有红色，蓝色还有绿色的光束不断在场地内晃着。乔纳森的红发都没那么显眼了，他索性摘掉了棒球帽。这导致短时间内邀请他去跳舞的人数激增，而坦普曼只想看戏，乔纳森花了好长时间都没能找到因扎吉所在的卡座。
最后还是因扎吉先发现了他：“乔乔！这边！”
意大利前锋几乎是用进球后疯狂庆祝的嗓音在喊，拒绝了超过两位数的搭讪者后，乔纳森终于又和菲利普·因扎吉见了面。
“你的脚怎么样了？”卡座里没什么人，他凑过去问。
“挺好。”因扎吉向乔纳森展示了自己裹上绷带的左脚踝，随后把酒水单递过去，“你朋友呢？”
“这儿——丹尼斯·坦普曼，是我经纪人。”乔纳森介绍了他们认识，随后点了几杯名字好听的调制酒，又把单子给了坦普曼。
因扎吉有点遗憾地说：“我还以为你要带女伴。”
“相信我，他带狗来的几率都比带女伴大。”丹尼斯·坦普曼用嘲讽的语气调侃道，接着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单子上所有的酒都点了一遍，然后对乔纳森来了个wink，“现在，恕我失陪。”
说完他做了个摘帽礼，溜进人群中跳舞去了。
“哇-哦。”因扎吉看着坦普曼离开的方向笑起来，随后看向乔纳森并挑起眉，“虽然不是女伴，但我喜欢你这个经纪人的性格。”
乔纳森苦恼地笑了下。
“我还有点好奇，乔乔。在经历了上次——嗯嗯的事后，你竟然还敢接受我的邀请。”菲利普·因扎吉对乔纳森举起酒杯，有点调笑意味地说道。看来在乔纳森到这儿之前他已经喝了几杯。
“你就不怕我们再拉你玩那个游戏？”他又问。
“是有一点怕啦，但没关系。”乔纳森露出两颗虎牙，随后俏皮地对因扎吉眨了眨眼睛，“今天詹路易吉又不在——等等，他不在对吧？”
“很遗憾，不在。”
“那就太好了。”乔纳森拍了拍胸口，正要坐下，突然身后一大堆人围了上来。伴随着夸张的笑声，他们像多米诺骨牌那样倒在了卡座的另一侧，有人还撞了乔纳森一下，差点把他撞到因扎吉身上去。
“Hey hey hey！各位，看着点，这儿还有人呢！”因扎吉扶住乔纳森，大声对那些人说，“别都堆在那儿，往里走，科科！贝亚蒂！快走！”
被点到了两人不耐烦地对因扎吉竖起国际友好手势。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乔纳森这个生面孔。
“等等，这是谁啊？皮波你把谁带来了？”那家伙带着大舌头问。
“哦，我是——”
不等乔纳森自我介绍完，又有人过来，“嘿！为什么我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屁股？”声音很熟悉，但乔纳森根本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
下一秒，对方‘啪’的一下拍在了他口中‘熟悉的屁股’上。
“这个手感，让我想想。”
乔纳森：……
现在他想起来这声音在哪儿听过了。
“嘿！乔纳森！果然是你！”明显酒精上头的马特拉齐对少年张开胳膊，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丝毫看不出来上次他们见面是在球场上，而他也是用掐屁股这种损招才防住了对方。
“你怎么也不跳了，马尔科。”因扎吉笑着打了个招呼，“顺便，告诉我，你怎么认出乔乔来的？”
“我不认得他，但我认得这个屁股，以及这个手感！”马特拉齐像个电影反派那样大笑起来，随后对众人解释起了不同前锋的不同手感，引得众人笑到东倒西歪。
乔纳森气呼呼看向因扎吉。
‘菲利普你是故意的。’他用口型说，并且为了彰显自己是真的生气，有意没在因扎吉的名字后面加先生。
菲利普·因扎吉毫不在意，或者说，这就是他希望达成的效果。
‘嗯，是故意的。’意大利前锋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快来坐下啊，乔乔，希望马尔科没把你弄疼，我的外套可以借给你。”
乔纳森坐在了他旁边，随后不显眼地对他做了个鬼脸。
“我有分寸，不会弄疼的，而且就算他疼那又怎样？上次这小崽子进了我们两个，我发誓，那是我经历过最惨痛的比分！”马特拉齐醉醺醺地大声谴责道。
刚好服务生把乔纳森和坦普曼刚刚点的酒水端来桌子，马特拉齐酒劲上来，把所有的杯子都推向乔纳森，还怂恿队友们一起，围着乔纳森要他喝。
“你们踢了5-1！喝5杯！”
“那可不够，还有我的心灵创伤也算上！”
“皮波带你来的？那就把他的也算上！”
“喝！喝！喝！！”
一开始用的理由乔纳森还能接受，但后来变成了纯粹为了让他喝编出来的，乔纳森只好跳上沙发，伴随着动感的音乐来回躲避。但架不住他们人多，还是被按在了桌子上。
“菲利普先生——”
乔纳森向因扎吉投去求救信号。
因扎吉只是笑着看他：“放心吧乔乔，我会看着他们不给你灌太多的，我知道你的量。”
“你这个坏家伙！”
乔纳森被迫又喝掉两子.弹杯的酒。
最后还是维埃里神兵天降般出现，拔萝卜一样直接把他从卡座扛出去，从队友们手中解救了他。
“你们这些家伙是跳够了，可他还没有。天，他什么时候来的，皮波你怎么不告诉我——去去，你们自己喝吧，那儿有纸牌和骰子，去玩。别理他们，我带你跳舞去，乔乔。”
为了躲一躲，乔纳森跟着维埃里去了DJ前面的空地。刚好到了切歌的时候，新舞曲采样自《NO LIMIT》，乔纳森知道它，这是一首节奏感非常强的音乐，周围所有跳舞的人都疯狂了，跟着节奏跳起来。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老天。”乔纳森也跟着跳起来，边跳边对维埃里表达了感谢，“你都不知道，他们刚刚差点用酒精谋杀我！幸亏是子.弹杯，量不大，不然这会儿我该躺在地上了。”
“肯定是马特拉齐那家伙起的头，自从上次，他就对你念念不忘。”维埃里摇摇头大声说，“不过我不会撒谎，那场比赛确实让我们伤心了很久。”
“哈哈！抱歉。”乔纳森笑着道了歉，“后面我们没走太远，被波尔图淘汰了——希望这能让你好受一点。”
“谢谢。有好受一点，只是一点。”维埃里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随后推开了两个正要凑上来分别邀请他们的人，问道：“我记得你有只小狗对吗，跟我同名，你带他来了吗？”
乔纳森给了他一个遗憾的眼神：“我只是来米兰谈合作，波波在家，我请了保姆照顾他。”
“真可惜，我还挺想见见我这个‘小兄弟’的。”
“过段时间你到伦敦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两首歌过去，换了首新的。名字是《Sunny》，这首更适合左右摇摆。趁着间隙，乔纳森把乱蓬蓬的头发捋到后面去。
维埃里见他捋头发，顺势把手腕上的皮筋递过去：“给，用这个吧。皮波头发也长，我总是给他备上几个。”
“谢啦！”乔纳森接过皮筋把头发梳在脑后。
他现在头发越来越长，几乎能梳成辫子，再过段时间，恐怕他就要考虑用女士抓夹来制伏它们了。
不过说到因扎吉——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乔纳森减小了一点跳舞的幅度问。
“你指什么？”维埃里没太理解。
“菲利普先生刚刚伤了脚，我们抛下他跳舞，是不是有点针对他了。”乔纳森解释说。
维埃里大笑起来。
“你真是太好心了，乔乔！不用管，皮波在你来之前已经跳过了，还是我带着他的，因为队医只让他动一只脚，我得扶着他！”音乐声大了些，他凑过去对着乔纳森的耳朵说，“不过要是你想的话，我们可以把他架过来。那一定很有趣，而且他不会拒绝。”
乔纳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真的很有意思，但有点过于意大利了，乔纳森本人还没松弛到那个程度。
“让我们先去问问他。”
*
乔纳森拉着维埃里回去的时候因扎吉正把手里的扑克牌摔在桌子上，看上去应该是刚输了，随后他快速喝掉两杯酒。
“要不是这该死的伤，我今天一定跳一晚上！”他大声说，“而不是像现在被困在这里，跟你们玩纸牌——嘿！你们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累了吗？”
“当然不。”
维埃里走过去，从后面搭上因扎吉肩膀：“是乔乔觉得你不能跳舞会无聊，提议我们带着你去跳，怎么样？”
“很贴心，但是不用。”菲利普·因扎吉拽住好好的手，抬头看乔纳森，“或许等万圣节我会考虑，我们三个排成排，扮演木乃伊什么的。”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乔纳森还是看出来他其实是想去的，只不过为了伤腿不能玩的太过。
怎么办呢？
乔纳森左看右看，最后把目光定在扑克牌上。
他有了个绝妙的点子。
“既然你不能去跳舞，那我给你表演个更有趣的东西吧，很有趣的！”
为了逗因扎吉开心，乔纳森倒出了一副新的扑克，测了测柔软度，然后猝不及防地一捏再一滑，整副牌在他手里变成了一个饱满的圆形扇子。
“看——”
紧接着扇子不见，乔纳森将牌重新规整，然后像个弹簧那样瞬间拉长。纸牌一张张落下，像瀑布，但最终一张都没掉在地上，整整齐齐回到乔纳森手中。
漂亮的技法引得周围人一阵惊呼。
因扎吉也是同样，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过去：“老天！我是在看电影吗？乔乔你从哪儿学来的花式切牌？”
“朋友教的。”乔纳森笑眼弯弯，“刚才那只是基础，接下来看好了，还有更棒的！”
在随后的半小时里，少年分别表演了不同类型的切牌，有的是坦普曼手把手交给他的，还有的是他自己在后续练习中摸索出来的。
“这个，我叫它水滑梯！”
纸牌在乔纳森胳膊上躺成一排，然后随着他手指轻轻翻动，从最后一张牌开始，整个队伍调转方向立起又倒下，活像游泳馆的水滑梯。
“还有这个，镜面折叠！”
乔纳森把纸牌收回手心，轻巧地用双手手指在边上把它们分成5份，然后转动手腕，所有的纸牌在他手边像蝴蝶开扇那样展示给观众。而更精彩的是，他们成中心对称。
“最后是这个，我叫它吊桥翻！”
这是乔纳森原创的得意之作，仿照伦敦大桥的样式，借住手腕和小臂，让纸牌在上面搭成桥型。这个也是最难的，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纸牌崩塌，不过他成功了，漂亮的纸牌桥引来一阵掌声。
“Ohhhhh！Bravo！”维埃里双手放在嘴边喝彩。
很快，不只是俱乐部成员，更多人被吸引过去。他们把因扎吉的卡座围的水泄不通，乔纳森换了个位置，来到因扎吉眼前给他表演。
当舍甫琴科跳完回去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他们的卡座，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围观群众，里面时不时传来催促声：
“再来一个！”
“别藏着！都展示出来！”
发生什么了？
乌克兰人在周围找了半天，终于找到熟人。
“是乔纳森，皮波叫他来玩，现在他正表演花式切牌。”马尔蒂尼解释道，“很精彩，简直像魔术。”说着他还做了几个手势。
舍甫琴科好奇得不行，赶紧往里面挤，挤着挤着就听见一阵鼓掌叫好声。
“怎么了？”他大声问，“是什么样的，开始了吗？”
加图索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是舍甫琴科，坏笑着挤了挤眼睛：“不，安德烈，真可惜，已经结束了。”
舍甫琴科：……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不过最后他还是成功看到了乔纳森精彩的表演。他求了因扎吉好半天，等他们从夜场出来，乔纳森在街上专门给他展示了一番。
也算是满足了他的心愿。
*
第二天，乔纳森和经纪人返回伦敦。宿醉的坦普曼头非常疼，乔纳森好心地为他包了专机。
飞机上坦普曼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沙发边缘，头顶放着个冰袋，并时不时小声哼哼。相比之下乔纳森就好多了，可能是因为后面他一直在玩切牌，无论是国际米兰还是AC米兰都没人再给他灌酒。
从米兰到伦敦要飞两个小时，过程中，乔纳森看起了这次短暂旅途拍到的照片和视频。
除了他和阿玛尼先生的合影还比较正经外，剩下的就是他和坦普曼在球场的合影，录像，以及晚上在夜场和因扎吉还有维埃里的搞怪合影。
“这张好，这张也好，哎呀，都好。”乔纳森捧着相机感慨道，“怎么办，菲利普先生要我挑好看的发给他，我挑不出哪些是不好看的。”
坦普曼眼皮都没抬，哑着嗓子半死不活说道：“你直接打个压缩包，全都发给他不就行了。”
“可是，压缩包会压缩画质，发过去就不清楚了。”乔纳森咬着嘴唇说，“而且那样邮件太大，要发好久。唉，如果有个视频分享网站就好了，那样我就不用费劲发视频，还能让所有人一起看！”
“啧，你怎么那么喜欢分享。”
“当然了，自己快乐算什么快乐？我希望全世界都能跟我分享！”乔纳森笑着说，“更何况像昨天的聚会还有人没参加呐，他们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一个个发视频，那也太麻烦了。”
“你就是——”
突然，坦普曼嘲讽的声音停了下来，安静几秒后，他一个翻身坐起来，抓住正在滑落的冰袋看向乔纳森。
“怎么了？”乔纳森歪头问。
“我只是听到你说‘没参加的人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起来一件事。”坦普曼把冰袋拿在手上抛了抛，“我去美国和扎克伯格谈股份的时候偶然听到三个大学生在讨论他们的网站，他们想搞一个视频分享网站，就和你想的差不多。”
“那很好啊。你留他们联系方式了吗？”
“留了，但只留了一个人的，好像叫史蒂夫·陈。你要想的话，我可以去问问。”坦普曼仰起头，重新把冰袋放在额头上，“这种网站运营起来可比The Facebook困难得多，不过要是能做成，我想发展潜力会很大。”
“不是很大，是非常非常大！我可太想要这样的网站了，而且我敢保证，我不是唯一这样想的！”
乔纳森纠正了经纪人的话，随后他笑起来：“那还等什么呢，我宣布，这就是我们第二大的投资项目了！”
第76章 乔乔要当小教父了
回到伦敦后, 丹尼斯·坦普曼按照约定的去跟进项目，乔纳森则又休息了几天，然后像往常一样去大学上课, 写论文，回俱乐部训练。11月21日, 英超第14轮, 阿森纳主场迎战西布罗姆维奇，乔纳森进入大名单。
其实他本来该在第15轮，也就是和曼联的双雄对决中复出的，但在和温格教授商量过后, 教练组一致决定让乔纳森提前上场找找脚感。毕竟在休假中他整天和坦普曼讨论他们的商业计划, 没多少时间思考足球。
乔纳森为此感到愧疚。
但温格却告诉他不要这样想, “休假就是休假, 你做得很对，乔乔。”主教练说, “我要你休息就是希望你能换换心情, 总是在球场和论文还有商业计划中转你会崩溃的，人不是机器。”
“噢，温格先生——”
“还远没有到需要你独自扛起球队的程度，你不在的这几场比赛虽然有惊险时刻，但都不是大问题。你不用责怪自己, 乔乔。”办公室里，阿尔塞纳·温格从战术板前转身走向乔纳森，随后给了他的得意弟子一个拥抱，“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欢迎回来。”
乔纳森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他真的很喜欢温格的拥抱，温暖, 有力量，就像父亲一样。他紧了紧手臂，然后在温格怀里用力点头。
“现在去吧，去训练。明天的对手是西布罗姆维奇，他们虽然身在降级区但并不软弱。我希望你能找回在球场上所向披靡的感觉，然后以最佳状态面对曼联。”温格揉了揉乔纳森的头发说。
乔纳森退出这个拥抱：“可是，温格先生，我以为我们还在释放烟雾弹？”
“关于这个，”温格笑了笑，“我们的记者朋友在几天前告诉我，有人看到你在米兰夜场跳舞放松——”
天啊！
乔纳森瞬间睁大了眼睛。他竟然忘了这回事！
“我真是个笨蛋！”少年懊恼地摇着头原地蹲下，仿佛在主教练办公室的地板上长出了一朵奇怪的蘑菇，“我记得腿伤的烟雾弹，我甚至还见了菲利普先生，他也因为受伤而不能长时间跳舞，但我忘记把自己和这件事联系起来了！天，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温格见状忍俊不禁。
“没关系，乔乔，米兰发生的事就让他留在米兰。”教授说着拍了拍那朵红色的蘑菇，“往好处想想，你的经纪人帮了大忙，这件事没被大规模报道。不然现在你可能又要被报纸们和隔壁克里斯蒂亚诺放在一起，在某些奇怪的方面进行比较了。”
乔纳森从手臂间抬头看向温格，做了个哭哭脸。
“我是笨蛋。”他闷闷的又重复了一遍。
“Well，如果你是笨蛋，那我手底下的球员可就没几个聪明的了。”温格开玩笑说，成功让乔纳森笑了起来，“去训练，乔乔，你今天还有几组模拟对抗没做完。”
“好的，我这就去。”乔纳森终于不打算继续当蘑菇了，站起身，拍了拍袖子准备离开办公室，“晚点见，温格先生。”
“晚点见。”温格点头，“顺便一提，我觉得你这次回来又长高了，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
听到这个乔纳森特别开心，他双手压在头顶，然后抬眼努力测量。
“是的。你可以先去找队医具体测一测。我感觉你可能达到了5.1英尺。”温格微笑着说，“我希望这是真的，但如果它是真的，说明我应该多给你放假，这样才能促进你的生长。”
“假期是次要的，肯定是温格先生和营养师的计划起作用了！”乔纳森笑眼弯弯，每句话都情不自禁带了上扬的语调，听得出他已经迫不及待去测量自己具体长高多少了。
“看来我要再增加一点力量训练，不然光长个子可不能帮助我提高对抗成功率！”少年说着挥了挥手，“这次真的要走了，再见温格先生！”
温格也对乔纳森挥手。
等办公室彻底看不到那个明艳的身影，主教练拿起电话拨通了正在带着球员们分组训练的助教的号码。
“我想要维埃拉，博格坎普，还有亨利到办公室来见我，我有话要对他们说。嗯，越快越好，不会花费太长时间，只是交待件小事。”
*
乔纳森对主教练和队内几位主力球员的具体谈话内容一无所知，他高高兴兴去找队医测了身高。然而事实证明，阿尔塞纳·温格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乔纳森完全没有到5.1英尺，只是勉强达到了5英尺。
“哎，只有5英尺。”少年有点郁闷地坐在诊疗床上晃着腿，随后露出个笑脸，给自己打气，“怎么说也是有在长，上次量我还只有5.9左右，或许等下个赛季我就能突破5.1了，对不对？”
“这个嘛——”
顶着乔纳森期待的狗狗眼，队医瞥了眼下标准尺上的5英尺，几分钟前，他悄悄把它拨到了那里。所以是的，他伪造了数据，乔纳森目前的身高是5.80英尺，距离5英尺还差一点。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足球对身高并没有严格要求，贝利，马拉多纳都是‘小矮子’，更何况乔乔是个前锋，技术型速度快的前锋，这0.03英尺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见队医不说话，乔纳森不再晃他的小腿，眼里多了层担忧。
“我还能再长的，对吧？”他问。
“哦，当然。”队医回归神来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随后他用圆珠笔的弹簧按了下乔纳森的额头，“别急，你才多大点，当然还有成长的空间。”
笑容回到了乔纳森嘴角。
“谢谢你医生！”
“不用谢。”
队医背着手走开了，他相信换任何人来都会做和他一样的选择，谁会忍心看乔乔难过呢。有时候撒个毛绒绒的小谎也没什么，说不定未来这孩子真能长到5.1英尺。
*
比赛日当天，乔纳森首发出战。主队球迷的呼声透过海布里球场直冲云霄，他们用歌声欢迎他们的太阳回归。
和温格说的一样，西布罗姆维奇并没有因为面对的是榜首球队而放弃，相反，他们踢的非常坚韧，一直到下半场第54分钟才被乔纳森一脚铲射攻破球门。
【球进了！！时隔半月，乔纳森再次出现在球迷们眼前，看上去他的伤恢复的非常好。可以看到，进球后他跑向给他助攻的亨利，像树袋熊一样跳到了对方身上，可见枪手队内氛围是真的非常好，难怪他们能继续书写不败传奇！】
第73分钟，阿森纳再次攻到西布罗姆维奇禁区，维埃拉中路分球给乔纳森，乔纳森晃过三名防守球员挑射破门，比分扩大为2-0。随后温格换上了范佩西，法布雷加斯，希望在和曼联的比赛前皮雷和维埃拉能得到充分休息。
比较可惜的是，临近比赛结束，法布雷加斯险些助攻乔纳森完成帽子戏法，但最终被一名冲入球场的球迷打断。
“我真的爱你，乔乔！看看我！求你！我很抱歉打断你进球，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让你记住我的方法！我有你的签名，我有你的球衣，但我没有你的微笑！我不能带走太阳，也不能夺走微风，求你为我停留吧！”
乔纳森对没能进球非常无奈，但他还是很好心的在球场保安把这位疯狂的球迷拖出去之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直到那球迷被带走，球场上仍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太阳为我停留了！我再也不洗澡了，我要留着今天的一切，听到没，我再也不要……”
乔纳森：……
好吧。
*
最终阿森纳2-0主场击败西布罗姆维奇，本赛季未尝败绩，积35分，在英超榜首的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
赛后在淋浴间，众人调侃起了最后那名冲入球场的球迷。
“看样子乔乔有一个诗人粉丝！”皮雷大笑着说，随后他带着满头的泡沫对着乔纳森模仿了对方最后的‘吟唱’，“我不能带走太阳，也不能夺走微风，求你为我停留吧，乔乔，求你——”
淋浴间一阵哄笑。
“那可真有够疯狂的。”乔纳森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不过还好，至少他没像忍者一样偷偷潜入我家给我送贺卡和饼干。”
“不不，相信我，你们都被骗了，那才不是什么疯狂粉丝。”
维埃拉接过话，气哼哼地抱怨起来。他狠狠把毛巾甩在水龙头上，仿佛水龙头就是那球迷的脸：“要不是那家伙冲进来，乔乔今天就有一顶帽子了，奸细！肯定是切尔西的奸细！”
这个说法逗笑了众人。
“奸细，嗯，我赞同帕特里克。”罗伯特·皮雷装模作样地搓了搓下巴上的胡子，“但为什么是切尔西？难道不应该是曼联，曾经那个维埃拉哪儿去了？”
“怎么可能是曼联。”维埃拉相当不屑，“曼联现在排第5，怎么看都不在争冠行列。”
确实。
维埃拉提起的新话题引来众人争论。
曼联目前状况不佳，14轮过去仅积24分，排在联赛第5的位置。有人认为他们这赛季已经从争冠变成了争取欧冠席位，还有人认为曼联始终是曼联，不到联赛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结果如何。
乔纳森很明智的没有加入争论，但他很高兴看到维埃拉重新融入进队伍。真好，感谢坦普曼，看来他们不能舍弃聚餐这项传统，全方位的交流才是把球队凝聚在一起的关键所在。
*
从淋浴间出来后，乔纳森首先注意到了角落的范佩西。他荷兰人今天被换上去的时间不短，但发挥只能说是不好不坏。
乔纳森最怕看到有人独自忧伤，但想到不久前自己和对方进行的那番谈话，范佩西称‘自己性格如此’，这让乔纳森一时间拿不准对方究竟心情怎样，是否需要帮助。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过去和范佩西谈一谈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更衣室——文森特·墨菲，他带着女友茉莉来看望乔纳森。
“墨菲先生！还有茉莉女士！天！”乔纳森激动地跑了过去，“我感觉有一个世纪没见过你们了，应该提前告诉我呀，我一定把今天进的两球都送给你们！”
然而正当他准备扑过去拥抱两人的时候，墨菲却揽过茉莉的肩膀挡住了乔纳森，乔纳森有点茫然地停下来看着他。
“墨菲先生？”
“抱歉，男孩，不是有意针对你。”茉莉一直没说话，而文森特·墨菲看上去像是要憋不住笑了，“我只是必须保证茉莉他们的的安全，毕竟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
什么？
什么叫不是一个人？
乔纳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几秒后他突然睁大眼睛，猛地甩头看向茉莉·卡斯柯：“茉莉！你是不是、是不是——”
茉莉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我和文斯要有宝宝了。”她摸着肚子幸福地说道。
乔纳森尖叫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的天！你们今天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对不对？天，我简直……我太开心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少年舌头快要捋不直了。
墨菲和茉莉笑成一团。
“我们猜到你会是这样的反应，乔乔，嗯很可爱。”墨菲说。
“希望我们的孩子也能和你一样可爱。”茉莉说，“而且我们希望你能做孩子的教父。”
“我？”
“是的。”墨菲和茉莉握紧双手，“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我太愿意了！”乔纳森欢呼着在更衣室里来回跑，像撒欢的小马驹，“不过等一下，你们知道多久了？大家都知道了吗？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很遗憾。”墨菲对他微笑，“已经怀4个月了，往回推算，是你带我们去意大利玩的那次。”
“意大利！！”
“是的。顺便，预产期在2005年的3月份。”
“哦，天。”乔纳森扶着自己的额头，“我感觉快要晕倒了——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墨菲看向女友，茉莉笑起来对乔纳森说：“我们把婚礼定在了夏天，大概在5月份。”
5月份？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
那样的话，宝宝到时候已经有——
茉莉像是看出了他的心声那样，“是的，到时候孩子已经出生，说不定已经学会走路，我们像直接带着他/她去度假。”她说道，“所以今天我们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乔乔，你愿意和我们一家到法国海滩去吗？”
乔纳森小心地拥抱了茉莉。
“乐意效劳！”
第77章 讨厌的裁判
11月底, 英格兰进入冬季。两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伦敦气温骤降，而也就是在这时，球迷们终于等来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双雄对决。
比赛将于星期日在老特拉福德举行, 此前阿森纳已在联赛保持了54场不败的神奇战绩，如果他们能跨过红魔这一关, 那么温格的球队就很有可能打破AC米兰在上世纪19年代创造的连续58轮顶级联赛不败纪录。
因此, 球迷们也称这场比赛为“半个世纪以来最令人期待的比赛”。
按照惯例，赛前，弗格森爵士和温格教授先在场下斗智斗勇，开始口水战。在前一轮的英超比赛结束后, 面对记者, 温格表示：“曼联现在正处于转型期, 我并不看好他们回到蝉联三届冠军的巅峰时期。”
其实这样的评价相当温和, 但《太阳报》将这句话加工成“曼联已经过气，已经不中用了”, 成功掀起两边球迷的对立情绪。
很快, 弗爵爷回应了温格的批评，他指责阿森纳手脚不干净，并提到上赛季在老特拉福德挑起‘群殴’在先，随后又靠着某些‘关系’逍遥法外。
对于弗格森这样明显的指控，温格选择用玩笑回复。他让对方“冷静点”, 接着指责对方旧事重提，意在寻衅。
“弗格森爵士很有幽默感，也许把我们推到墙上枪.毙更好。”法国教练这样说道，“主教练的责任是让球员们专心准备比赛, 而不是心怀怨恨，带着火气上场。”
阿尔塞纳·温格‘绅士’的回应完全占领了心理制高点, 反而显得弗格森有些过于急躁，不少媒体和温格站在了一边。比如《卫报》就在这之后对弗爵爷评价道：“发火是心虚的表现，若是成竹在胸，怎会如此不冷静？”
好在弗格森心知中计，在随后的采访中放低了姿态，承认阿森纳现在比曼联状态好，也算是扳回了一局。
不过最后他仍然给予了球队相当大的肯定：“以我们现有的实力一定能够拿下阿森纳。必须有人站出来终止阿森纳不败，而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温格没再继续反驳。
“我们也已经准备好了，第55场不败纪录。”他是这样说的，“虽然在老特拉福德进球不容易，但我相信球队。”
眼看双方主教练的‘战争’结束，记者们转向球员。
曼联新人，也是公认的阿森纳杀手鲁尼表示，阿森纳虽然已经取得了54场不败的纪录，但这项纪录不会让曼联将士感到胆寒，相反，会更加激励他们打破阿森纳的神话，让温格的球队55场不败的梦想在老特拉福德彻底破灭。
而曼联队长基恩则表示曼联众将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让阿森纳踩着他们完成纪录。
他说：“我们会竭尽全力阻止阿森纳，能够让阿森纳的美梦破灭这本身就让我们心潮激动，我们知道我们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范尼的反应则平淡得多。
面对记者他表示：“我们的目标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赢得这场比赛，如果我们能够有好的表现，并全取三分，那将是太棒了。即便我们没能获胜，我们也要全力以赴。在一些比赛中，你需要水平和创造力来获胜，但在这样的比赛中，你需要的仅仅是一颗顽强和坚定的心。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和踢出我们的真实水平一样重要。”
曼联的新左后卫，也是阿根廷国脚的海因策表现得更加豪放，他隔空喊话阿森纳右边锋乔乔，表示不会给他丝毫发挥空间。
“我才不管他是什么太阳，相信我，没有比我们南美人更会对付阳光的了。我会给他特殊的关照，不会让他轻松通过的。”海因策说道。
费迪南德的回答言简意赅又不失凶狠：“让他们来吧，在老特拉福德，我们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在上个赛季这名中后卫被判了8个月的禁赛，上个月他解禁复出，就目前来看，他状态相当不错，或许会给阿森纳带来不小的困扰。
对于曼联球员的众志成城，阿森纳众将毫无畏惧。
亨利对记者说：“每个人都在谈论这场比赛，我们知道这是一场特殊的比赛。在老特拉福德进球不容易，但创造纪录驱动着我们，我们同样会全力以赴。”
阿什利·科尔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相对保守地表示：“我们将致力于得到我们想得到的结果，但如果最终是平局，我们也能接受。毕竟现在联赛才进行到15轮，这场比赛的结果并不能决定最终的排名。”
永贝里将周末的比赛形容成这个赛季最令他期待的一场比赛，他对记者笑得开心，并衷心地表示他盼望着周日赶快到来。
然而在一众球迷的呼声中，最受关注的两人却没有出现在采访中。
曼联的小小罗刻意避开了记者的采访，而乔乔，在赛前的一周里他根本不见踪影。是的，没有胡说，无论记者多么耐心地在阿森纳训练基地和乔纳森家门口蹲守都始终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茉莉女士怀孕了，乔乔马上就要有个教子/教女了！
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乔纳森几乎是天天往社区跑，每次都会带不同的礼物，比如婴儿玩具，小衣服和小鞋子之类的。而由于他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所以他总是男孩女孩的各买一套。
同时，他还会找各种人询问相关知识，小孩刚出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为此他还买了将近两摞的育婴手册，快和他学习用的书本一样多了。
刚开始这很甜蜜，也很有趣，但随着乔纳森不知疲倦地继续学习，准爸爸墨菲先生开始有了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而俱乐部里有孩子的球员和工作人员们快被他烦死了。
一直到比赛日，大巴车上，伦敦城的太阳仍然对此喋喋不休。
“我试着克制过，真的，但是没用。那些给孩子们用的小玩意真是太可爱了！你应该看看那些小皮鞋，Titi，我完全忍不住。你说我未来的教子/教女会喜欢吗？会喜欢我吗？要是他们不喜欢怎么办？天呐我真不敢想要是他们不喜欢我……”
蒂埃里·亨利耳朵里嗡嗡的，脑子里也嗡嗡的，他只能尽力维持嘴角向上弯曲。事实上乔乔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隔着过道，冰王子和他的拍档廷斯·莱曼同时向亨利投去同情的目光。亨利收到了他们的目光，也回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紧接着博格坎普和莱曼就‘唰’地把头扭了回去，仿佛刚才同情亨利的不是他们一样。
他们的确可怜Titi，如果要让他们代替他听乔乔的念叨，哦，那对不起，他们只是队友。
最后还是皮雷向亨利伸出了援手。
“嘿乔乔！”
法国中场拍了拍少年胳膊，很是戏谑地开口：“如果你那么喜欢小孩，干嘛不自己生一个？”
乔纳森终于闭了嘴。
这话还真的把他给问住了，一时半会儿他想不出怎么回答。
憋了半分钟，乔纳森红着脸看向皮雷，抓抓头发，有点磕磕巴巴说：“我是喜欢茉莉女士的孩子没错啦，但是、但是那不代表我……”
“我知道，我知道。”皮雷根本没给他澄清的机会，直接伸手按住乔纳森头顶，然后使劲揉了揉，“别盯着别人家了乔乔，赶紧去找个女朋友。相信我，那可比上学和游戏好玩多了！”
随后法国中场凑过去，对着少年耳朵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乔纳森脸越来越红，到最后连耳朵和脖子都变得红通通一片。
亨利从桌子下面踢了皮雷一脚。
“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你少给他说那些有的没的。”
“嘿！”皮雷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亨利，像是遭到了背叛，“我在帮你，Titi，你怎么敢说我！”
“我又没求你。”
“你这个没良心的——”
于是亨利和皮雷的法国内战开始，大巴车里比刚才还吵，不过好消息是乔纳森终于不再絮叨孩子相关的话题，并在接下来的整段路程中不停用手给自己扇风，看样子皮雷的话多少对他产生了影响。
博格坎普和莱曼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不插手这件事。
*
欢乐并没有持续太久，等大巴车抵达老特拉福德，阿森纳球员们陆续进到更衣室，紧促的气氛开始蔓延。
这场比赛不止决定着枪手能否继续不败传奇，还影响着接下来的联赛排名。目前阿森纳虽还排在英超榜首，但只高出切尔西4分，如果这场不能赢下来，那么就会给蓝军追赶的机会。
更衣室里没有暖气，乔纳森搓了搓胳膊，“好冷啊。”
今天阿森纳用了宝石蓝色的客场球衣，他有意要了长袖，但还是抵挡不住寒风的侵袭。
“我能现在就出去热身吗，温格先生？”少年举手问道，“我想活动活动，不然要冻成冰块了。”
温格欣然同意。
“可以去，但要离看台远一点，乔乔。”主教练叮嘱道，“刚才在广场上我看到有球迷拉横幅，要让我们为上次‘付出代价’。现在比赛还没开始，尽量不要去招惹他们，我不希望你受伤。”
乔纳森笑眼弯弯点点头。
“明白了，先生！”
*
去热身的途中，乔纳森撞见了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和鲁尼，他们也在往球场走，看样子主队更衣室没比客队暖和多少。乔纳森下意识打了招呼。
“嗨，克里斯！”他挥挥手，“今天可真冷，都有哈气了！”
“嘿乔乔——呃？”
小小罗也抬手回应，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旁边的鲁尼一把按下了他的手，并扭头瞪了他一眼：“那是阿森纳的小子，你跟他说什么话？”
尽管韦恩·鲁尼这赛季才加盟曼联，但他已经完全融入了球队，是个合格的红魔人，对枪手深恶痛绝。
这就搞得克里斯蒂亚诺很是尴尬，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随后他用歉意的眼神看向乔纳森。
乔纳森很通情达理。毕竟马上就要比赛，像这样强调下立场也无可厚非。相信球迷们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两边球员相亲相爱，好朋友一样走出球员通道。
真要是那样，一定会上各大媒体的头版吧。
于是乔纳森偷笑了下，挥了挥手示意，随后不再关注另外两人，率先走向球场，按部就班开始了热身。
等他回去的时候，小小罗和鲁尼还在场上，两人都没说话，但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气氛不太美妙。
乔纳森想，从对手的角度出发，这或许不是件坏事。
早在几天前训练的时候温格和教练团就给了他们预测的曼联首发，考虑到队长基恩身上有伤，温格认为弗格森会选择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和鲁尼同时首发，搭档范尼增强前场攻击力。
如果现在他们闹点小矛盾，不管是因为什么，对他们在场上的配合肯定有影响，阿森纳是绝对受益方。
只不过……
哎呀。
乔纳森低头挠了挠下巴，总觉得因为他、一个对手让那两人闹别扭，怎么说呢，怪不好意思的。
*
比赛即将开始，球员们陆续来到球员通道。看台上球迷们的呼声喊得震天响，清清楚楚传到球员们耳朵里。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您正在收看的是2004/05赛季英超联赛第15轮的比赛直播，枪手阿森纳客赴老特拉福德挑战曼联……让我们先来看看首发名单。】
【曼联这边，弗格森排出了相对保守的442阵容。门将13号卡洛尔；后防线上从左往右分别是加里·内维尔，费迪南德，希尔维斯特，以及海因策；中场方面，队长基恩有伤在身，C·罗纳尔多取代了他的位置，菲尔·内维尔搭档斯科尔斯，右侧吉格斯；锋线上是范尼和鲁尼的双尼组合。】
【阿森纳那边，温格还是使用了他比较常用的433阵型。门将莱曼；后防线上坎贝尔搭档图雷担任中卫，劳伦右后卫，阿什利·科尔左后卫；中场永贝里，维埃拉，皮雷；锋线上则是博格坎普，亨利，还有乔纳森的三叉戟。】
在解说员对观众们讲解的同时，乔纳森正用皮筋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突然，他注意到在队伍的后方，温格正拉着主裁判说些什么。由于距离稍远，球迷声音太大，乔纳森只能看到两人的嘴在动，听不到哪怕一个单词。
不过乔纳森也不太在意，但正当他要移开视线时，温格结束了和主裁判的谈话并紧绷着脸大步走到了乔纳森面前。
阴影洒下，少年抬头。
“温格先生？”
“你要多加注意，乔乔。”阿尔塞纳·温格低头对乔纳森耳语，语气认真且严肃，“我有不好的预感，曼联最近状态不佳，急需一场胜利，为此他们会不择手段，一定要当心。”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
的确，劳伦和永贝里最近失误率比较高，如果曼联有研究他们最近的比赛录像，很有可能会制定专门针对右路的战术来进来。
再有就是上赛季首回合双方闹得的确不太好看，这赛季曼联想要踢硬朗些来‘报仇’也说得过去。
于是乔纳森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会注意的，放心吧温格先生！”
*
然而等到了赛场上，等到比赛正式开始，双方针对球权展开拼抢后，乔纳森才发现他把这事想简单了。
温格的预感没有错，曼联的确是准备了针对乔纳森的战术，并且踢得非常硬朗……或许有些过于硬朗了，从开场哨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曼联球员就在场上疯狂地拼抢。
说难听一点，他们粗鲁地满场飞铲。
开场10分钟，加里·内维尔已经对乔纳森犯规至少3次。第一次他还比较收敛，只是在两人边路拼抢时偷偷推了乔纳森一把；而在看到主裁判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后，他开始大胆起来。
第二次和第三次的犯规都踢到了乔纳森小腿上。虽然他的确是先踢到了球然后才连带着踢了乔纳森，但这当然也算犯规，乔纳森认为内维尔至少应该为此付出一个任意球的代价。
然而主裁判只是给了他口头警告。
于是在第四次被犯规后，乔纳森有点生气了。
那是在第17分钟，阿森纳的进攻。维埃拉刚刚抢断成功，转身向中路带球，同时他快速观察左右两侧哪边更适合传球。
永贝里位置更合适。
乔纳森和维埃拉同时注意到瑞典中场，不用说，乔纳森当即选择前插。而维埃拉顺势将球给到永贝里，两人配合后，永贝里拉边，一个斜传把球交给跑出空档的乔纳森。
然而就在阿森纳即将进攻到曼联腹地时，加里·内维尔冲向乔纳森。
在刚刚的几秒钟，他有点失位。如果他站住位置贴防乔纳森，乔纳森本不该有机会启动跑出空档。
所以为了将功赎罪，也为了不让阿森纳进入禁区，内维尔对着带球的乔纳森凶狠地放了铲。
“啊！”
乔纳森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哎哟，看着真够可以的。曼联今天这是要给阿森纳上强度，加里·内维尔这下该吃牌了，明显是冲着人不是冲着球去的。嘶——没记错的话，上个月乔纳森脚踝受过伤，就是这个位置。】
解说员说得没错，内维尔那一下的确铲到了乔纳森本就伤过一次的右脚踝上。所幸刚才这只脚不是立足脚，要是被铲到立足脚，恐怕那一下乔纳森就不能继续待在球场上了。
“还好吗，乔乔？”亨利关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老天——队医！快，他快晕过去了！”
“没那么夸张啦，我感觉还好。”乔纳森抬头给了法国前锋一个笑脸，随后摆好姿势接受队医的快速治疗。“刚刚倒地的时候确实很疼，但现在已经过去了，脚踝还没肩膀疼呢。用这个换一张黄牌，还是不到20分钟的黄牌，我觉得很值！”
亨利翻了个白眼，顺便弹了下少年额头，好像在说：值个屁，要不要这么乐观啊。
乔纳森没说话，只是笑。
但很快，10秒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主裁判走过来询问伤情，然后给了阿森纳一个任意球，接着要他们赶紧决出谁来罚球，不要耽误时间。没给黄牌。
是的，没给黄牌。
“这不公平！先生！”乔纳森几乎是瞬间按着队医的头跳起来对主裁判大声抗议，“这是个明显的犯规，他想我停下来，他踢到我，您的惩罚也太轻了！”
亨利也围上来。
不一会儿维埃拉和皮雷他们都赶了过来。
然而主裁判迈克·莱利对枪手们的抗议没有半点反应，“回去你们的位置，球员。我有我的判断。”他说，“如果你们对判罚有意见，请赛后找调查小组，而不是在比赛中途干扰我工作。”
这话说得看似公正，乔纳森更生气了。
他拒绝了队医们的二次检查，赶在他们，重新把球袜提到大腿，然后一把将球塞进亨利怀里：“去开任意球，Titi。如果我们不能让内维尔得到一张黄牌，那就要从别的地方把优势补回来！”
亨利挑了挑眉。
这还是第一次见乔乔真的生气炸毛。
“你想要我射门吗？”他问。
“对。”乔纳森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有预感，这球一定能进。上吧，Titi！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好。”
亨利在任意球前站定。
这球位置不算太好，老实说，他也不是很有把握能进。但是乔乔都说了，他有预感，所以他愿意相信他。
曼联球员们在门前排好人墙，乔纳森站在外围，亨利观察了下距离，又在心里推算门将的位置，然后深呼吸，助跑，射门！
【让我们看看这下——哦！亨利直接射门了！角度很不错，啊，卡洛尔扑了一下，没有拿住，还有！喔！后点！进了，球进了！】
亨利的任意球射门被曼联门将扑中，但是脱手，禁区内一片混乱。
赶在费迪南德解围前，乔纳森从后点杀出。这次换了一个内维尔盯防他，菲尔不像他哥哥那么果敢，大概也是因为在禁区内不敢贸然起脚铲球，只能眼看着乔纳森在他身前用左腿膝盖将球顶进球门。
“Ohhhhhh乔乔！”亨利兴奋地冲过去把少年抱起来，“我还以为这球要没，太漂亮了！还是扛着内维尔打进的，解气！”
少年笑得如正午阳光般美好。
“我就说嘛，没有黄牌就要从别的地方把优势补回来！看吧，果然进了！”
上半场第19分钟，阿森纳客场1-0领先。
第78章 输了，但吃披萨吗
眼看主场落后, 老特拉福德的看台上嘘声四起，尤其在亨利和乔纳森带球的时候最为严重音量一度超越了给主队加油的歌声。
乔纳森并不是太在意，亨利也是。他们一致认为对手球迷的嘘声就是送给他们最好的赞美, 仅次于自家球迷的欢呼。不过大规模的嘘声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些许困扰，第19分钟, 阿森纳连续在中场丢球。
幸好图雷和坎贝尔注意力足够集中, 没有给曼联趁机反攻的机会。
第20分钟，海因策前场拼抢时撞倒皮雷犯规，主裁判没有表示。3分钟后阿森纳抢回球权，乔纳森右路带球, 赶在内维尔兄弟围堵前起高球长传门前。
“丹尼斯！”
博格坎普当即启动, 可惜他们在训练场上很少练习靠禁区这样近的长传球, 导致他在接球时稍显犹豫, 被费迪南德抢先伸脚将球挡出。
【乔纳森这球传得不错，只稍微大了一点点, 要是博格坎普能再早一点启动, 费迪南德或许就来不及挡这一球了。】
阿森纳的前场球员们非常遗憾。
博格坎普转身小跑回位置，找到乔纳森后对他打手势道歉。
‘传得很好，我的错。’
乔纳森回给冰王子一个明媚的笑脸，同时摆手表示没关系。这球也有他的责任，在那种情况下, 过顶长传不是个好选择，他之所以会那么做完全是因为担心内维尔兄弟对他放铲。
哎呀，怕什么！
不就是对抗。
乔纳森拍了拍脸颊，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
第35分钟, 阿森纳快速反击，亨利禁区前直传永贝里。
眼看永贝里形成单刀, 已经失去最佳防守位置的费迪南德选择侧面插上，用一个标准的背身撞人把永贝里放倒。令人气愤的是，主裁判并不认为这种行为构成犯规，阿森纳居然连一个任意球都没有得到。
第27分钟，博格坎普前场中路带球，菲尔·内维尔战术犯规，这次主裁判终于清醒，给了阿森纳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
还是亨利主罚，可惜他的直接射门被人墙挡下。
第31分钟，球权给到曼联，斯科尔斯带球，他本打算和C·罗纳尔多打一个配合，但维埃拉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半路拦截。葡萄牙小将不肯罢休，和阿森纳队长拼抢纠缠在一起。
随后主裁判吹响哨子。
或许是他也意识到从开场到刚刚对阿森纳的判罚有些苛刻，为了寻找平衡，他判了曼联攻方犯规。这引起曼联球员的不满。
很快，球权回到阿森纳，维埃拉观察后回传门将，分散曼联的防守阵型。莱曼将球交给阿什利·科尔，可不等科尔加速前插，范尼回防。两人在边线附近拼抢时科尔倒地，范尼并没有停止动作，两个连续的蹬踏阿什利·科尔犯规，但主裁判只给了阿森纳界外球，这也引起了数名阿森纳球员的抗议。
2分钟后，永贝里边路传球乔纳森。
“乔乔，那边！”
乔纳森迅速观察场上情况，曼联的防线全都站住位置，对阿森纳来说这不是个太好的机会，乔纳森想要更谨慎的对待。
然而内维尔兄弟今天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用‘野蛮人’的方法防守，在连续收到了对方手上小动作后，伦敦城的太阳开始冒火，他略带情绪地对加里·内维尔来了个以为深沉的穿裆过人。
让你做小动作！
就用最讨厌的方式过掉你！
不过这样不太理智的行为也导致整体速度变慢，菲尔·内维尔前来支援哥哥，趁着乔纳森减速，加里·内维尔从背后飞铲放倒乔纳森。
主裁判吹响哨子，然而这次他仍然仅受到口头警告。
【呃，看来今天执法的主裁判对犯规的尺度比较松。背后放铲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危险的动作，再加上内维尔这是第二次，或许是该给张黄牌警告一下，让场上的其他球员收收动作。】
比赛暂停，乔纳森坐在地上整理球鞋。现在他冷静一点了，看着未在主裁判身边急切的队友们，他只能无奈摊手。
*
如果说上一次两队比赛的关键词是‘冲突’和‘推搡’，那么这次的关键词就是‘争议判罚’和‘犯规’。
“这裁判，还说不是暗地里帮着曼联，这完全是明着偏袒他们！”交流无果的阿森纳队长骂骂咧咧走回来，泄愤般捏了捏乔纳森头顶的小揪揪，“没事乔乔，那内维尔要是再踢你，你就报复回去。先往地上躺，然后边打滚边踢他，反正主裁判不作为。”
“这次也有我的问题，要不是我……”
“你少说两句吧，我们可还在场上。”亨利根本没管乔纳森的自我反省，他及时拉住维埃拉拍了拍他胳膊，顺便对着地上的乔纳森挑眉，“你没错，乔乔。而不管怎样，比赛时主裁判最大，当心过会儿黄牌落我们这边，得不偿失。”
维埃拉烦躁地摆摆手。
“我就说说。”
亨利当然也气，但他更懂得审时度势，就算主裁判尺度再宽松，也不能一直任由曼联的球员侵犯乔乔。要是再来几次他还不给牌，瞎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他的职业生涯可能要到此为止了。
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专注比赛，不要管主裁判。现在他们1-0领先，该着急的是对面。
“来，我拉你起来。”亨利伸出手。
乔纳森借住法国前锋的手臂起身，跺跺脚确定没问题后笑着回到右路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他和亨利的想法一样，而对于维埃拉的话，他只当作玩笑。
不过啊，要是到下半场加里·内维尔还是不收敛……
乔纳森轻哼了一声，等到那时候，他或许真的会考虑使用维埃拉的建议。
友好归友好。
面对主动招惹和欺负到他眼前的家伙，他绝不放过。
当然，用的一定是球场上合法合规的办法。
伦敦城的太阳才不会使阴招呢。
*
第35分钟，阿什利-科尔前场回防中背后钩倒鲁尼，也许是感到场上形势有些失控，主裁判终于开始认真起来，掏出了全场比赛的首张黄牌。
之后的2分钟，内维尔兄弟也分别得到一张黄牌，比赛这才逐渐走上正轨。然而尽管如此，上半场剩下的几分钟依然非常混乱。
第40分钟，海因策左路传中，莱曼出击试图没收皮球，坎贝尔却抢先头球解围，险些自摆乌龙。半分钟后图雷后场传球失误，直接把球给到了范尼脚下，不过范尼没有抓住机会，眨眼间又将球传回给图雷脚下。
乔纳森位置正好，看到了双方互相失误的全过程。
不得不说，真是过山车般的体验。
【哈哈！大概是看比赛太过紧张局促，红魔枪手球员互相失误以示友好。】解说员开玩笑道，【如果电视机前的你刚刚才打开我们的频道，那么恭喜你，整个上半场只看这1分钟就已经足够了。】
*
上半场很快结束，双方都没再进球，阿森纳带着1-0的比分进入中场休息。
总的来说，温格和球队对目前的结果还算满意。
下半场易边再战，场上攻防转换的节奏没有因为中场休息而减缓，但比赛仍然频频被对抗中的犯规打断。
球迷们呼声更响，几乎听不出来喝彩和倒喝彩，无论是阿森纳还是曼联，每个细节都足以点燃他们的激情。
第45分钟，曼联左路进攻，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带球，速度并不快，但拜托频率较高，永贝里招呼乔纳森共同围堵逼抢。
“注意右侧！”瑞典人大声说，“球和人至少要留下来一个！”
乔纳森当然明白这个。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拼抢中小小罗尝试踩单车，不慎勾到了乔纳森的球鞋。
“呀！”
两人顿时失去重心摔在草地上。
而过程中乔纳森的胳膊撞到了对方的脸。
“啊，对不起对不起！”爬起来后少年连忙道歉，“你还好吗，克里斯？我有没有撞到你鼻子，是不是流鼻血了？”
小小罗坐在地上，小心地用虎口碰了碰鼻下。干干净净，没有血迹，于是他摇了摇头，“还好，没流血，就是有点……”
‘疼’这个单词还没说完，本场担任曼联队长的费迪南德就从后场跑了过来，他强势挤进乔纳森和克里斯蒂亚诺中间，然后用戒备的眼睛盯着乔纳森。
“你故意的！”他大声斥责，“裁判！这家伙撞人，犯规！”
“我不是——”
“不不不不别狡辩！这很明显！”
双方球员逐渐聚拢过来，很快主裁判赶到，他判了乔纳森犯规，但只是给了曼联任意球，没有像费迪南德说的那样给他一张黄牌，费迪南德张开手，表现得非常不满。
“你怎么样，乔乔？”博格坎普小声问，“我看到你们撞在一起，你受到的撞击不比他轻。”
乔纳森微微摇头。
他虽然也疼，但远远比不上对方。克里斯是仰面摔在地上，脸上又被他撞了一下，而他只是摔在了克里斯身上。
唉，少年叹了口气，希望他的对手兼朋友没事。
曼联的这个任意球最终由小小罗自己来罚，在左路距离球门将近35码的位置，他的任意球似传似射飞向近角，打得质量很高，但最终被莱曼没收。
比分仍然保持在0-1。
乔纳森松了口气。
在回到位置前，克里斯蒂亚诺看似不经意地撞了他一下，然后借机小声对他说：“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先绊倒了你，你才打到我。”
哎？
乔纳森很是惊讶地看过去，“你是特意来跟我说这个的吗，克里斯？”
“嗯哼。”葡萄牙人耳朵有点红，他移开视线，“谁让你一脸内疚的表情……总之，我们也就在这半分钟里恢复朋友身份，时间一到我们还是对手！”
“好。”红发少年笑眯眯答应下来，他打算充分利用这仅剩的十几秒，“真高兴你没事，还有就是，谢谢你特意来安慰我。”
“……不用。”
克里斯蒂亚诺没再说更多，很快拉开距离，继续投入到比赛当中了。
看着他跑开的身影，乔纳森莫名有种对方是害怕在所有人面前露馅，害怕马车变回南瓜的错觉。
有点可爱呢。
*
比赛来到第55分钟，双方进入僵持阶段。
第55分钟，海因策前场抢断皮雷时隐蔽地肘击了维埃拉下巴，他很幸运，主裁判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他逃过了红牌判罚。
随后阿根廷中场开始膨胀，在中路25码的位置他尝试一脚远射被莱曼沉稳没收，几分钟后曼联再次发动进攻，右路斜传进去，莱曼出击解围，还因此背后推倒了莱曼被主裁判警告。
比赛的转折点发生在第58分钟。
阿森纳率先做出换人调整。队长维埃拉旧伤复发，无法坚持，温格用法布雷加斯将他换下。随后曼联果然开始针对法布雷加斯不断逼抢，阿森纳能运输到前场的传球越来越少。
很快，冰王子体力见底，温格换上范佩西。
由于范佩西和博格坎普不同，是个较为传统的中锋，很少回撤到前腰甚至是中场的位置拿球，在进攻时虽然是个强有力的支点，但在防守时也导致阿森纳中场出现空档。
于是，在第72分钟，鲁尼右路带球突破至禁区，面对坎贝尔的防守，他向前摔倒在地，主裁判当即判罚点球。
*
在得知被判处极刑时，乔纳森是懵的。他所在的位置不能完整看到发生了什么，所以在得知点球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我的天，太糟糕了！
十几秒后，看到队友们纷纷围了上去他才意识到这可能存在争议。
但那并不能改变什么。
主裁判一旦做出了判决基本不可能改判。
阿森纳众将只能眼睁睁看着范尼站上点球点，一蹴而就，然后跑向南看台和球迷们疯狂庆祝。
【鲁尼立功了！前场的双尼组合，1-1，70分钟扳平比分。现在双方重回同一起跑线，在经历了短暂的无聊后比赛又精彩起来了！】
“没关系！都打起精神来，只是扳平，我们还有机会！”维埃拉不在，乔纳森自动接替了他的队长作用，大声向队友们喊话。
现在的比分1-1，他们的不败纪录还在，还能接受。
“还有半小时，坚持住！”
*
第75分钟，皮雷禁区边缘横传亨利，法国人中路17码处射门被费迪南德封堵。第80分钟，图雷带球前插，中路25码外两次尝试自己射门均被封堵。第83分钟，皮雷对斯科尔斯犯规吃到黄牌。随后阿什利·科尔在禁区右侧底线附近铲倒C·罗纳尔多，这次主裁判没有再作出点球判罚。
在这短短7分钟里，双方的拼抢速度似乎回到了比赛刚开场的时候，对抗强度也直线上升，大大小小争议不断。
乔纳森强迫自己专注比赛。
然而到了伤停补时阶段，第92分钟，阿森纳球门还是失守了。斯科尔斯中场联合菲尔·内维尔从法布雷加斯脚下断球成功，交给吉格斯，吉格斯分球禁区右侧，西尔维斯特横传门前，鲁尼轻松推射近角破门。
【绝杀！鲁尼！这个被观众亲切称为小胖的青年刚刚过完19岁生日就在老特拉福德奉献绝杀！天啊，2-1！这个进球终结了阿森纳的跨赛季54场不败——可以看到在看台上曼联的球迷们正疯狂庆祝。虽然他们目前仅排在联赛第5的位置，但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击败阿森纳终结纪录更能让他们兴奋了！】
很快，主裁判吹响终场哨。
这预示着阿森纳获得了本赛季首场败局，而此时的乔纳森还在恍惚。
算起来，从他升上一线队开始，阿森纳就没有输过球。哦，当然，在联赛中。这还是第一次他经历联赛输球。
乔纳森不会说谎，此时此刻，是他加盟球队后最难过的时刻。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跟着曼联一起庆祝，结束后他找到乔纳森交换球衣，乔纳森全程保持微笑，但怎么看都显得没有灵魂。
没一会儿，曼彻斯特天空下起了大雨，乔纳森和克里斯道别，然后缓缓回到更衣室。
更衣室里助教递给他一块毛巾，用一个拥抱安慰了他。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太好，但是，我们有披萨，还有炸虾。”助教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想来补充点体力吗，大部分人接受了披萨——是意大利香肠口味的。”
乔纳森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接受。
“请给我——”
正当他对助教开口时，门外的球员通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像是什么人在吵架。
乔纳森和助教对视一眼，同时向门口走去。
“发生什么了？”
第79章 【一更】披萨门
“骗子！小偷！那分明是个假摔！”
“你是在质疑裁判先生吗？不如我们先来谈谈亨利和博格坎普的动作有多么粗野, 为什么不给他们黄牌呢？”
“你！你这个——”
*
当乔纳森打开更衣室的门四下张望时，通道里的争吵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清楚地听到了双方咆哮的内容。
好消息是, 争吵来自两名分别为阿森纳和曼联工作的教练组成员，破坏性有限；
坏消息是, 争吵声引发连锁反应, 双方球员开始在通道里聚集，互相推搡，咒骂。
乔纳森看到皮雷从球场回来，他不太高兴, 明显不想掺和这些事, 但就在他侧身经过的几秒, 菲尔·内维尔刚好也从后面进来。曼联中场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大喊着冲皮雷扑了过去，两人撞在一起。随后维埃拉用更大的声音怒吼着加入了它们, 尽管他声称是为了帮助皮雷, 可动作看上去更像是在为刚刚输掉比赛而复仇。
场面的混乱程度顿时升了级。
天呐！
仿佛历史重演！
这可不行啊。乔纳森一边在心里大喊“No！”一边快步走过去制止他们，可刚走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拉住胳膊。
“呀！”
乔纳森回头看，是亨利。
“别过去，乔乔。”法国前锋对他摇摇头，“这时候谁过去都只会火上浇油, 并有可能被卷入其中。”
“可是我们总不能看着他们……”
这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曼联更衣室门也开了，加里·内维尔从里面探出头来，“怎么那么吵, 发生什么了？”
亨利回过头去，重重地哼了一声：“看起来是你们不公正的胜利引发了愤怒。我的建议, 回你的更衣室去，然后别再出现。”
“Titi！”乔纳森用惊讶和不赞同的眼神看向亨利，然后反过来捏了捏他的手指头。
‘你这样才是在火上浇油吧！’少年用眼神控诉。
蒂埃里·亨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一直不怎么喜欢内维尔兄弟，小动作太多，更何况今天这场比赛他们更是没少‘照顾’乔纳森，亨利觉得自己没有把肩膀怼到内维尔脸上已经够客气了。
加里·内维尔有些惊讶，但没有生气。
“输球后的愤怒，我能理解，毕竟你们很久没输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我都不记得了，你们呢？”
他摆着手说道，然后很故意地说：“真荣幸能由我们来终结你们的纪录，等以后人们提到阿森纳的辉煌战绩，紧接着他们就会想到结束这一切的正是曼联。哦，这件事我能高兴到圣诞节！”
亨利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
“无耻！”他指着内维尔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一个假摔得来的点球，还有第12人的帮助，虚伪的胜利！”
内维尔做了个鬼脸：“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赢了。曼联，3分；阿森纳，0分。”
“哦，你认为赛季结束了，该给你们颁发奖杯了吗？不不，赛季还长着呢，你们可以赢我们一次，但我告诉你，这赛季我们仍然是冠军！”
“多好笑，这话竟然从你嘴里出来——一个刚刚输掉比赛的人。”
“你好像很得意，忘了你们的点球是怎么来的了吗？相比之下我们有两个点球没判，乔乔的，永贝里的。”
“别开玩笑了——”
“你全场都贴着乔乔，对他犯规，到头来却只得了一张黄牌。要是主裁判也对我这么宽容，我赛后一定紧闭上嘴。”
眼看这边也要吵起来，乔纳森无奈地摇头叹口气，随后他跳到距离越来越近，看上去要指着对方鼻子继续骂战的亨利和内维尔之间。
“那边还没结束，就不要开辟第二战场了，求你们。”
乔纳森用请求的眼神看向亨利，随后扭头又看内维尔，两人谁也没说话，但之间紧张到快要凝固的气氛却消下去大半。乔纳森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走吧Titi，我们回更衣室去，你需要冲个凉。温格先生的发布会也快结束了，我敢肯定你不希望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刚刚的场面。”少年笑着对亨利说，随后上前推着他往更衣室走。
同时他扭头看向加里·内维尔：“虽然你今天踢得我很疼，但的确达到了战术目的。我希望下次能看到更多技术性的拦截，因为暴力犯规只能传达出一种讯息——我拦不住他，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什么？
内维尔惊呆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从乔纳森眼中看到了不同于友善的其他情绪，但只是一瞬，很快少年又恢复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暖阳光。
“祝你生活愉快，我们下次见。”
*
另一边的争执渐渐平息，而离加里·内维尔远一些后亨利的情绪也恢复如初，甚至带上了那么点欣喜。他刹车停下，反手勾住乔纳森的脖子，然后拽掉少年皮筋揉乱他头发。
“行啊乔乔，我还以为你没脾气，打算和内维尔握手言和呢。干得漂亮！”亨利夸奖道。
乔纳森顶着一头乱乱的鸟窝，笑得像风中的蒲公英，“你在说什么啊，Titi，我做了什么？”
“别假装了，我还不了解你？”亨利颇为骄傲地笑着说，“你这小孩对谁都称呼先生，可是刚才对内维尔那家伙就没用。还有最后那段，关于非技术性拦截的话，我的天！你是个艺术家，语言的艺术家。”
哎呀，被发现了。
乔纳森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沉默片刻，和亨利相视一笑。
“我说的全都是事实。如果一名后卫能用常规手段拦住一名前锋，那他为什么不那么做呢？答案只能是他做不到。”少年笑得露出虎牙。
“说得太对了。”亨利点头附和，“下次也记得说给基恩听，我很想知道他的反应。”
“哈哈！那我授权给你，Titi你去说给他听。”乔纳森拽了拽亨利的袖子，示意对方把皮筋还给他。
然而亨利非但没给他还把皮筋套在了自己手上：“别扎着了，散下来吧，看着松松软软，怪可爱的。”
乔纳森第二次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他。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原本已经平息的争吵声陡然变大，似乎有新的势力加入，再次点燃了双方愤怒的火焰。
“老天爷，搞什么——”
亨利伸长脖子看过去，随后眼神中的‘难以置信’变成了‘难怪这样’，是范尼走了进来。乔纳森没看到具体的过程，但他意识到大事不妙。作为两次冲突的中心人物，但凡范尼有一点奚落的意思引发冲突几乎是必然的。
“别冲动啊，冷静各位！”
乔纳森边冲维埃拉和皮雷大喊边向那边跑，但不等他过去，就看见皮雷一把将范尼推到了地上，像一头愤怒的公羊。
通道里安静了几秒，接着菲尔·内维尔大叫起来：“你都做了什么！人呢？大家都去哪儿了？这里是老特拉福德，阿森纳在这里推我们的球员！”
乔纳森：……唉
上次那样的事又要再来一遍了。
果然，半分钟后，乔纳森亲眼看着大批的曼联工作人员涌出，随后扑向维埃拉和皮雷。而阿森纳这边也没落后太久，很快也有球员和教练组成员加入。
原本就狭窄的球员通道被塞得满满当当，黑压压的人群仿佛龙卷风过境，相互推搡，咒骂，将一切靠近的人卷入其中。
“快去喊裁判！”有人叫道。
然而并没有人去执行，也没人因此收手。
“上帝啊，快停下！有上次的事还不够吗？”乔纳森很着急，失去纪录就已经够让他们沮丧了，要是再来几个停赛和罚款，他不敢想接下来的赛程会怎么样。
于是伦敦城的太阳想都没想，直直地向着龙卷风冲了过去，“别打架，帕特里克！放开范尼的头发——”
“看在上帝的份上！回来乔乔！”
可亨利还是晚了一步，他没能拦住乔纳森，只能眼看着对方被卷进人群，像罐头里的沙丁鱼那样被挤来挤去。
“该死的——”
*
另一边，曼联更衣室，加里·内维尔还在想刚才乔纳森对他说的那番话。尽管那话里一个脏词都没有甚至还显得挺有礼貌，但内维尔仍然感觉被讽刺到了。
刚好鲁尼从淋浴间走出来，他是第一批回更衣室的球员，现在已经洗好了澡。他抬了下手和内维尔打招呼。
内维尔迎了过去，“嘿史莱克，猜猜我刚才被谁嘲笑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乔纳森！他*的乔纳森！”
听到自己那个讨人厌的外号，鲁尼拉下了脸。他承认自己没有贝克汉姆那么帅，但也不至于和那个绿油油的光头怪物相提并论。于是不管内维尔抱怨了什么，鲁尼都没再听进去。
见他不感兴趣，内维尔只好闭了嘴。
“行吧，你不想听就算了。”曼联后卫耸耸肩，“克里斯蒂亚诺呢，他在这儿吗？”
“找他做什么？”
“把这事讲给他听啊，他肯定想知道。”内维尔说，“他和乔纳森怪要好的，我想知道他听见自己的好朋友变着花样嘲讽我是什么反应——话说回来，你们三个都是媒体的重点关注对象，看到他俩那么亲，你就没点反应？”
反应？
他该有什么反应？
鲁尼没有回答这个一看就是在搞事情的问题，停了几秒后干巴巴说道：“克里斯蒂亚诺还没回来，大概是去接受采访了。”
“我知道，你还没说你——”
就在加里·内维尔缠着鲁尼不放的时候，一阵吵闹打断了他。这声音听上去比刚才更大，程度更深。内维尔和鲁尼面面相觑。
“搞什么？”基恩从淋浴间走出来，头发上还有泡沫，“怎么又在吵，我以为已经闹过，已经结束了。”
“我也以为结束了。”内维尔说着用手挡住眼睛防止看到基恩屁股，基恩骂了他两句，扭头回了淋浴间。内维尔随后用肩膀碰了碰鲁尼，“走吧，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鲁尼点点头，两人向房门走去。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希望不要是上次那样。”内维尔小声念叨着拉开更衣室的门。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更衣室的大门外还靠着一个人，也正是因为他打开门，那人失去平衡，踉跄两步向屋里摔进来，正朝着鲁尼。
“呀！”
见有人向自己摔倒，鲁尼下意识伸手去挡。
下一秒，姜黄色闪现。
等等——
这耀眼的发色，清亮的声音……鲁尼犹豫了，而就是这一秒的犹豫导致他没能撑住，那个颇为熟悉的身影先是摔进他们更衣室，然后就那么撞进鲁尼怀里。
“哎哟！”
两个人后退几步，最终双双跌坐在地。
加里·内维尔惊呆了，他看过去：“乔纳森？怎么会是你？”
“真对不起。”乔纳森·伦敦城的太阳·墨菲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抬头对内维尔无奈地笑起来，“情况有点失控，我完全是被带着到了这儿。”
“带着？”
“对。”
乔纳森从地上爬起来，又把鲁尼拉起来，随后用最简洁的语言给两人讲述了刚才的情况。
“大概3分钟前吧，第二次冲突爆发，人们挤在一起，有人挥了拳头。我尝试找到维埃拉和皮雷让他们停手，但我根本挤不过去。通道太窄了，而且我身边全都是人，想出去也出不去。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双脚都离开了地面。后来又两个高个子的工作人员把我挤到了你们更衣室门口，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抓住门框把自己卡在这儿。”
说真的，乔纳森有点后悔自己冲动的决定，贸然闯进人群，结果什么忙也没帮上。不过还好，乔纳森也不是一件事都没办成，在被挤着穿过客队更衣室时，他找机会把塞斯克·法布雷加斯推回了更衣室，成功让他远离争端。
在那之前法布雷加斯看上去有点激动，乔纳森敢肯定有听到曼联的人对他说了谢谢，还说要不是他上场打乱阿森纳节奏，曼联也不会在最后绝地翻盘。
唉——
乔纳森心里叹了口气，其实这话一定程度上是对的，那次换人的确打乱了他们原有的节奏，但输球不全是法布雷加斯的责任。
“总之，外面越来越乱，得想办法分开他们。”乔纳森说。
“你疯了吗，都被挤到我们更衣室来了，外面那么乱，你还想出去？”加里·内维尔难以置信地看向乔纳森，随后他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你是第一个进到曼联更衣室的阿森纳球员。”
“啊？”
乔纳森眨了眨眼，没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
鲁尼有点头疼，默默后退了两步。不管是作为队友的内维尔还是作为对手的乔纳森，他都只想离远点。
这时外面不知道谁喊了句：“爵爷来了！都让开，让开！”
“瞧，用不着我们来想办法，办法这就来了。”加里·内维尔挑了挑眉，“有爵爷在，他们很快都会停下。没人想感受吹风机，相信我。”
说完他再次拉开了更衣室的大门。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三人全都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只见一块披萨腾空而起，它越过拥挤的人群，直直地、仿佛锁定目标的导.弹那样砸在了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的脸上。
一切都停止了。
打斗，喧闹，所有的一切。
通道里的每个人都目瞪口呆，无论是阿森纳人还是曼联人。他们呆愣地看着那块披萨顺着弗格森脸颊缓缓滑落，带着咕叽的声音，滑到他得体的黑色西装上。
到处都是酱汁，两片萨拉米香肠掉了下来。
老特拉福德的球员通道里满是披萨的香气，但却充斥着停尸间一般的死寂。
这场面太过震撼，以至于多年后乔纳森仍然忘不了所有人脸上、包括弗格森本人那种震惊且不敢相信的神情。
然而就在一片安静中，乔纳森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所有视线都汇聚到他身上，少年瞬间脸红。
“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饿的。”
所有人：……
不过好消息是，在乔纳森打破寂静后，弗爵爷铁青的脸色有所缓和。他抬手抹掉酱汁，然后分开人群走回更衣室。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这披萨的确闻起来不错。”弗格森说着从乔纳森身边走过，随后他停下来，扭回头，有些困惑地看着站在曼联更衣室里的少年，“你怎么还在这儿，想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庆祝胜利吗？”
“啊！抱歉抱歉！我这就走！”
乔纳森连连道歉，然后兔子一样飞快离开了曼联更衣室。通道里的人们也很快散开，出了这样的事谁也没心情继续吵继续打了。
而更衣室里，加里·内维尔的下巴彻底掉在了地上。
他抓着鲁尼胳膊低声尖叫：“搞什么？老天，你看到吗？老大竟然那么温柔地对那小子！没追究披萨，甚至还顺着他夸了披萨！你敢信？”
鲁尼当然不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上帝啊！”内维尔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小声嘟囔说：“那小孩到底有什么魔力，大卫都没这待遇。”
大卫？
鲁尼猜他说的是大卫·贝克汉姆。
是啊，在爵爷这儿，贝克汉姆也不能享受优待，犯了错照样面对吹风机。而上一个、或者说正在被爵爷偏爱的，是在这场风波中根本没出现的葡萄牙年轻人，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第80章 金童奖
距离阿森纳与曼联赛后扔披萨事件已经过去一周了, 弥漫在两队间的仇恨情绪渐渐消散，亨利几个找范尼他们喝了酒，乔纳森也私下里找克里斯要了爵爷电话再次发短信致歉, 可以说对于双方俱乐部来说，这件事可以翻篇了, 但在球迷们看来, 它远没有结束。
是的，人们至今仍然不知道那张披萨究竟是谁扔出来的。
“Come on！别吊我们胃口了，快说吧，到底是谁把披萨丢到弗格森脸上的？我敢肯定你们更衣室有谈论过这件事。”
训练场外, 有记者大声向准备回家的乔纳森发问。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而且看样子短时间内都不会结束。
但遗憾的是, 乔纳森也不清楚答案。
“抱歉啦, 这个问题恐怕你得换个人来问。”乔纳森微笑着对记者挥挥手，“大家是有讨论过, 但这场比赛对我们来说有更深刻的意义, 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调整状态才行，毕竟圣诞节一过就要踢欧冠了。”
这话不假，包括乔纳森在内，所有阿森纳的球员和工作人员全都不知道肇事者究竟是谁。或许有教练组的成员看到了什么，但他选择不说, 当事人也把这件事埋藏在心底，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也没有要求球员必须坦诚，所以没过多久，这件事自然就无疾而终了。
更重要的是, 输给曼联意味着很多，赛后的冲突只能算得上一个小插曲。对阿森纳俱乐部的所有人来说, 他们丢掉了一个自己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打破的纪录。
55场联赛不败，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他们已经到达了山巅，往后就只能向着山下走。而下一次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到顶点，还是个未知数。
当然球迷中也有不同的声音，有些人认为纪录只是个娱乐性质的东西，有了它比赛有了看点，有了商业价值，作为荣誉对一个战斗球队而言，55场不败的恰到好处，一个冠军球队需要一些正常的起伏来缓解和调整，球员和球队可以建立新的目标，调整后继续前进，阿森纳输的正是时候。
新的目标新的动力，这样的说法完全没有问题，但条件是，球队必须调整好状态，尽早从失利中走出来。
但显然在这方面阿森纳做得不是很好。
输给曼联之后的第15轮和第17轮联赛枪手连续打出平局，和水晶宫的比赛两队以0-0的比分坚持到下半场的77分钟，然后水晶宫破门领先，最后靠着亨利给乔纳森的角球助攻阿森纳才勉强拿下1个积分。
和西布罗姆维奇的比赛更糟糕，阿森纳2-0领先了全场，最后10分钟被对手连进2球扳平。赛后《踢球者》评价这场比赛：一盆冷水浇在了阿森纳头上，今年冬天对枪手们来说会很难熬。
阿森纳陷入低迷。切尔西和曼联奋起直追。
截至英超第15轮结束，蓝军追平了积分，枪手仅凭净胜球的微弱优势暂排榜首，而红魔则升至联赛第四，距离前面的埃弗顿只差3分。
有人认为，阿森纳的糟糕表现是他们太久没输球导致的，就像节食减肥后会反弹一样。但很快这样的说法就被反驳了，因为乔纳森是在2003/04赛季进入的阿森纳一线队，可以说他从职业生涯开始就没输过球，可他现在是队内状态最好的球员，甚至拿了周最佳。
乔纳森本人也同样不认可这种说法，但他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大家状态不对他能感觉到，也有在想办法，比如和每个人聊天，逗他们开心，但收效甚微。大家通常会夸他做得好，对他表示感谢，有的人还会揉揉他的头发和他打闹起来，比如皮雷，但到了队内比赛时什么都没有改变。
少年忧虑极了，原本温暖耀眼的红发都显得有些黯淡，整个人也蔫巴巴。
亨利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这天训练后叫住乔纳森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并极力安抚道：“别担心乔乔，你的队友们会调整好的。球队需要时间，但我保证不会太久。而且情况也没有到很糟糕的程度，虽然是输给了曼联，但我们仍然在争冠行列不是吗，你放宽心，相信我们，也相信boss。”
“谢谢你，Titi，我知道我的担心很多余，但我很难控制住。”乔纳森在亨利怀里叹了口气说，“很明显对不对，我给你们太大压力了……”
“不不，没有的事。据我所知，大家都很喜欢你的关心，那不是压力。”亨利完全否定了这个说法，“我只是想说，球队现在所经历的很正常，会好的，就像上上个赛季拱手把奖杯送给曼联，那个我们都已经度过了，这次也没问题。”
乔纳森深呼吸，点点头，“嗯，我相信会的。”
亨利捏了捏少年头顶的小揪揪，突然笑出了声。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乔乔？”他问。
“像什么？”
“像一根在冰箱外待了一周的脱水胡萝卜哈哈！”亨利笑起来，“再这样下去伦敦城的太阳就要变成伦敦城的阴云了——”
说着法国前锋把乔纳森翻过来揽住肩膀，“走吧，我们到餐厅去逛一逛，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甜点，要知道这种时候就需要来点甜的，能让人开心不少。”
“好！”笑容再次出现在乔纳森脸上，他扭头看了眼亨利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后像拉启动杆那样拽了拽亨利的食指，“那我们得赶快去，中午我听他们说有米饭布丁。”
“米饭布丁！Hooray！”
*
阿森纳正在度过一段动荡的时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得益于前段时间大卫·邓恩拉来了阿联酋航空的赞助，进一步减轻了他们的负担，这样的话，预计在两个赛季后阿森纳就能还清所有欠款。
因此枪手的新球场正式命名为酋长球场。
目前地基已经建成，大门和最外面的标志也已经完工。于是在12月中旬阳光好得出奇的一天，温格和邓恩带着球员们坐上大巴前往参观了新球场的建筑工地。
球员们既兴奋又好奇。
亨利甚至跳上了一台挖掘机，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象征性地在周围的土地上挖了几下，引来队友们大片的掌声和起哄声。
乔纳森对那些长着机械手臂的机器兴趣不大，便跟着温格一起站上了施工升降车，和新球场大门的队标以及巨大的“NEW HOME”合了影。
“真的是好大啊！”
少年趴在升降车的栏杆上，望着身后大片的工地发出感叹。
温格微笑，“是啊，这就是阿森纳的未来。”这话一语双关，说完温格看向乔纳森，用一种长辈们的慈爱目光，“17英亩，5万个座位，占地面积比海布里大了一倍多。”
这意味着更多的观众，更多的收益，更好的球员，更精良的设施，更高的商业价值。像阿森纳这样的球队值得更好的发展。新球场是一个起点，等球队搬进新家他们就会开启一个全新的良性循环。
“唉，可我还是更喜欢海布里多一点。”乔纳森双手撑着下巴，语气轻快，边说边轻轻摇晃脑袋，“这里虽然更大更漂亮，但感觉现代工艺的味道更浓，而海布里，海布里更像家。”
是啊，有时候小球场更能聚拢人心。
放眼各大联赛的争冠球队，阿森纳的球场是出了名的小，和球迷们的联系也比其他队伍更紧密。早些时候，伊恩·赖特甚至会在赛后隔着窗户和球迷对话，告诉他们等下他就去找他们，球迷们还会请球员喝酒。
所有人在一起愉快聊天，也不总是聊足球，相当大的一部分时间里他们都在聊各自的生活，就像一个和谐的社区。
“你说得对，乔乔。”阿尔塞纳·温格拍了拍乔纳森头顶，“我也和你一样，对海布里，我有特殊的感情。”
像一个老朋友，而不单纯是比赛用的场地。
“我有个问题，温格先生。”乔纳森扭头看向温格，“等新球场建好，海布里怎么办？会被拆掉吗？”
“不，不会拆掉。董事会决定把球场改造成公寓楼。”温格看着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微笑，“如果你想，可以在建成后购买那里的房屋，价格对内部人员有优惠。”
乔纳森点点头，随即笑弯了眼睛。
但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就听见下方传来队友们的呼唤声：“乔乔！Boss！你们在看什么，让我们也上去看看！”是亨利和皮雷的声音。
“这里能看到未来球场全貌！”乔纳森迎风回答，为了不让他受风感冒，温格帮忙紧了紧乔纳森的围巾，顺便拿出毛线帽让少年戴好，“等等哦，我们马上下去！”
为了安全，这次参观只启用了一台升降车。乔纳森和温格下来后维埃拉，皮雷，还有永贝里站了上去。接下来是冰王子和莱曼。
乔纳森是随后的十几分钟里又被拽上去两次，一次是亨利要和他单独合影，还有一次是和范佩西还有法布雷加斯，代表了俱乐部的新生力量，而这个想法竟然是范佩西提出来的。
升降车缓缓上升，乔纳森能感觉到身边的两人开始紧绷，于是他牵住了他们的胳膊，让三个人紧紧凑在一起。范佩西不太情愿，挣扎着拉开距离。
“我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意愿，罗宾，真的！”乔纳森笑着小声对范佩西说，随后他把声音放大到法布雷加斯也能听见的程度，“温格先生告诉我，这里是未来，承载着球队以后的希望。到时候我们一起，让这里和阿森纳的名字响彻整个世界吧！”
法布雷加斯听得稀里糊涂，但大概明白了乔纳森的意思，很热情地回了句“Vamos！”在西班牙语中是加油的意思。范佩西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分不清感情地哼了一声。
有时候乔纳森会想，是不是他们荷兰人都这样，要么优雅要么冷酷。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冰王子博格坎普退役，范佩西会继承这个外号。
“看镜头！”下面的摄影师大声提醒。
乔纳森甩掉那些奇思妙想，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容看向镜头，而就在照片成型的那一瞬间，乔纳森感觉到了左侧肩头多出来的重量。
范佩西最终还是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哈哈！
乔纳森偏头笑眯眯看他。
“再靠近一点，罗宾，这样拍出来才好看。”少年伸手把他到身边，“而且这上面风大，挤一挤更暖和嘛。”
范佩西又哼了一声，但总归没有拒绝。
“很好！再来一张！”
随着快门‘咔嚓’按下，承载着阿森纳所有‘未来’的照片诞生，后来，它被挂在了酋长球场的照片墙上，再后来，无数荣誉为它加冕。只可惜当多年后这张照片在一代代球迷口中被传为经典时，照片上的三个人只剩下一个还坚守在原来的位置。
*
快到中午的时候，球员们坐上大巴车返回俱乐部，车厢里气氛明显松弛很多。博格坎普和莱曼在打牌，亨利和乔纳森分享了一对耳机听着流行乐，和对面的皮雷还有永贝里天南地北的闲聊。
从不久前维埃拉推荐的《侠盗猎车手》到如今市面上最火最好玩的游戏，有人提到了《生化危机》，还有人喜欢《鬼泣》，后面还聊到了和他们最相关的《FIFA足球》系列游戏。
快到终点的时候，大家的讨论话题已经从游戏来到了生活中，甚至到了攀比环节，比较谁给球迷签名的东西最奇怪，最终永贝里胜出。他曾经给一位女士在舌根签名，后来她还把它纹在了身上。
“那真恶心！”皮雷表示嫌弃，“怎么签在那种地方，小树林都比那里好。”
“小树林？”
“Whoooa-oa-oa！这儿还有孩子呢！”亨利一把捂住了乔纳森的耳朵，顺便用最简单的方法把少年的问题搪塞了过去，“没什么，你别理他。”
皮雷嘴角不受控的抽动几下：“你保护欲过头了Titi，他都看过《花花公子》，我就说了个小树……”
“嘿！”
眼看亨利瞪着眼睛要打人，皮雷终于闭了嘴，随后他翻个白眼，很嘲讽地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从现在起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了。”法国中场怪声怪气道，“你和你的宝贝男孩回去搭积木吧，顺便再看看小熊□□，这就是你想象中乔乔的生活，对不对？”
“打扰一下——”
隔壁打牌的莱曼突然探头过来回应了皮雷的话：“我想着不太合适，那只熊可从不穿裤子。”
“你们！”
亨利气得跳脚，但也无济于事。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大巴回到了科尔尼训练基地。
今天下午球员们没什么训练任务，更多的是要给他们各自的球星卡上签名，每个人200张的任务。
然而刚一下车，乔纳森就被工作人员叫住：“乔乔！有人找你采访！”
“啊？”
乔纳森愣了好几秒：“采访？现在吗？”
“对。快去吧，就在走廊尽头，广告版已经支好了。”工作人员示意道，“恭喜，不过倒也不意外，我们早就想今年的欧洲金童奖肯定是你的，如果不是那这家报纸绝对有问题。”
乔纳森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他看向身边的队友们。但很显然，大家都对这个奖很陌生。
“欧洲金童奖？那是个什么？”皮雷率先发问，“广告版都有，至少是个还算有公信力的媒体评选出的，对吧？”
工作人员点点头：“是意大利《都灵体育报》评选的，今年是第二届，上一届获奖的是拉斐尔·范德法特。”
“噢——”
所有人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这样啊，我明白了。”乔纳森向工作人员道谢，然后快步向大楼走去。亨利和皮雷几个爱凑热闹的互相看了看，也赶紧跟过去，相对来说这个奖还很新，他们对它充满了好奇。
等到了地方他们发现，这个颁奖虽然有些简陋，但也像模像样地请来了俱乐部的高管。乔纳森走进会议室，记者先和他握手寒暄，随后将一个足球形状的奖杯交到他手里。
其他人只看到这里就被挡在了门外。
还好，这次《都灵体育报》来的人不少，很快皮雷便和一个摄影助理在走廊上聊了起来，从助理那里球员们得知了欧洲金童奖的评选规则。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向30多家欧洲体育媒体和30名记者送出选票，范围是21岁以下的，在欧洲俱乐部踢球的年轻球员。最终《都灵体育报》负责统计分数并给当选者颁发奖杯——金球。”
“参加的人还挺多。”皮雷摸了摸下巴，“那你知道乔乔的得票数是多少吗？”
助理颇为神秘地笑起来，挤了挤眼睛对他们说：“我不知道，但我也知道。”
“这是什么话。”亨利皱起眉头。
“哈哈！我就猜到你们会是这种反应！”助理大笑，“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确不知道具体数字；但我也知道，因为据我所知这是得票率最高的一次，你们的乔纳森全票当选。”
“什么！”皮雷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旁边的亨利也惊讶地睁大眼睛，不过只是几秒，很快他恢复了平常，并带着快要溢出来的骄傲扬起下巴。
“我就知道！”法国前锋压着声音欢呼，“不愧是乔乔！”
*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的乔纳森正举着金童奖的奖杯站在巨大的阿森纳队标前笑眼弯弯等待拍照。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奖杯是在模仿欧洲金球奖。
不知道真正的金球奖拿起来是什么手感，乔纳森想，或许再过两天金球奖揭秘就能找Titi接来观摩下了，今年一定会是蒂埃里·亨利的！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多年后，他幻想的那个奖杯将塞满他的展柜，多到快要装不下，最后‘沦落’为猫咪们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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