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将近半小时痛苦的鸡同鸭讲后, 乔纳森无奈和两个德国人挥手告别。回酒店的路上，乔纳森坐在计程车后排，边和司机聊天边托着下巴看窗外。
如果全世界都说一种语言, 那该多好啊，他想。
和英语还有意大利语比起来, 乔纳森感觉德语要再难一些。当然他不会因为德语很难就把它剔除在计划外, 只不过在所有的待办事项中，‘德语学习’可能要稍微往后排一些。
不过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
即便语言不通，刚刚在酒吧他还是跟德国队的20号和7号交换了名字还有电话，他们一位叫做卢卡斯·波多尔斯基, 另一位叫做巴斯蒂安·施……施魏因施泰格。
哦, 上帝。
德国人的名字好复杂, 为什么不能像廷斯·莱曼先生那样简单呢？
看着餐巾上两个极为复杂的德语名字, 乔纳森再次发出感叹：要是全世界都说同一种语言就好了。
很快，计程车到达酒店。
和司机互道晚安后, 乔纳森像离开时那样轻手轻脚回到屋子。现在是凌晨的1点钟, 如果他现在睡下，还有5个小时可睡。
然而当乔纳森来到卫生间洗漱时，他发现，德国队20号，那位波多尔斯基给他留了一份大礼。
——那个签在他胳膊上的名字洗不掉了。
乔纳森：……
在接下来的20分钟里, 他尝试了各种办法，比如肥皂，牙膏，甚至是酒店提供的洗发水和他自带的三合一沐浴露（洗发、护发、沐浴）, 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完全把它去掉。
波多尔斯基的名字就像个纹身一样嵌在乔纳森左边手臂的皮肤上，再怎么洗, 也仅仅只能是让它颜色变浅一点点。
其实这样也不错，免费获得了一个限时款，并且是一次性的花臂，乔纳森乐观地想。
但问题就出在，他明天早上要怎么和威尔希尔解释这个？-
乔乔，这是什么？-
哦，这是一个德国球员给我的签名。昨晚我在你睡着后去了酒吧，教训了一群不尊重人的醉汉，之后他写在我胳膊上的。
真糟糕啊。
乔纳森有些丧气地躺回床上，纠结了好一番后，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但是，他不全都说出来，也就是说，在保证说真话的情况下省略一些没必要的细节，并且把这个名字变成一件艺术品。
凌晨2点，乔纳森跑到前台借了支马克笔。
然后，他邀请值班的姑娘们在他胳膊上签名，围绕着波多尔斯基的名字向外扩张，连成一片。
等到了早上，杰克·威尔希尔起床后惊讶地发现，乔纳森的手臂变成了签名册。而乔纳森的解释是：“昨晚我遇到了两位友好的德国先生，其中一位在我胳膊上留下了名字，我突然就有了点子，为什么不让所有旅途中遇到的好人留下他们的名字呢，多有纪念意义。”
威尔希尔欣然接受了这个说法，并表示想要加入这个纪念活动。于是他也在乔纳森的胳膊上签了名，随后又让乔纳森在他的胳膊上也签上名。
等他们来到教堂门口的广场喂鸽子时，威尔希尔的胳膊上已经有了5个签名。他很骄傲地举起那只胳膊，看着那些落在上面啄他手心玉米粒和面包屑的鸽子，他笑着对乔纳森说：“谢谢你，乔乔，我超喜欢你的点子！”
乔纳森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威尔希尔一起笑。
虽说这件事的初始目的不是很好，但结果还是很不错的。看着胳膊上越来越多的签名，他不能否认，他自己也很喜欢这个突然跳进他脑子的想法。
*
结束了喂鸽子活动后，乔纳森带着威尔希尔来到了Nvigli运河区。
这里有很多小巷子，巷子里有很多小商铺，但大多数是艺术类的，比如手工制作的皮带，肩扣，还有照相馆和银饰品店，甚至有陶艺手工店。是西蒙尼攻略里第二推荐的地方，游客和本地人都愿意逛。
一直玩到中午，两人都有些饿了，于是找了家能在河边吃饭的餐馆停了下来。没想到正吃到一半，路边突然传来一声：“乔纳森？是你吗？”
那人说的不是意大利语，而是带有意大利口音的英语。
乔纳森扭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留着胡子，穿衣打扮都非常意大利的中年男人，而他并不认识他。
“请问你是？”
“我是马尔科·罗西，是一名记者，上赛季阿森纳和国米的赛后采访，我们见过面。”男人自我介绍说。
“啊，是你，我想起来了，罗西先生。”乔纳森笑着和他握手。对于眼前的男人他确实有印象，当时接受采访，在一众难以听懂的意大利语中，这位是英语说得最好的。
“您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记者轻松地回答说。接着他拽了把椅子过来，和威尔希尔打过招呼后很自然地加入了他们的餐桌。
“真没想到能在米兰看到你，乔乔。”名叫罗西的记者开玩笑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来窃取意大利队战术的？”
乔纳森笑着叉了个洋葱圈吃掉，“说不定我就是哦~”说着他看向威尔希尔，还眨了眨眼睛。
威尔希尔瞬间会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是的，记者先生，我们是来获取情报的。”他说，“请你不要对外宣扬，否则我们会很困扰的。”
记者哈哈大笑。
“你们英国人真是有趣！”他说，“好吧，那认真来说，你们觉得意大利怎么样，米兰怎么样？”
“非常好！我们玩得很开心。”乔纳森给出正面反馈。威尔希尔也是，随后他把手臂上的签名展示给对方，“瞧！这是我们在这次旅途中集邮到的签名，都是很好的人呐！”
马尔科·罗西挑了挑眉。
“那我能在上面留下名字吗？”他问。
威尔希尔很高兴地答应了下来，乔纳森也没有拒绝。记者在他们两人手臂上签了名，还特意在乔纳森那里的名字后面留了个小爱心。
乔纳森看过去。
记者回了他一个wink。
好吧。
意大利人是真的很热情。
“既然我都帮你们集了邮，那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对吧。”
记者用牙签从乔纳森盘子里叉了块小西红柿吃掉，随后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我正要去看意大利队的公开训练，在米兰内洛，是AC米兰的训练基地。今天是他们启程葡萄牙的最后一天，请问你们愿意以我朋友的身份一同前往吗？”
乔纳森很是惊讶。
“我们可以吗？”他问。随后担心记者不理解，又补了句：“我是说，我和他，我们都是英格兰球员。”
记者耸耸肩：“当然没问题，你们是英格兰的球员没错，但又不是英格兰队的间谍。”
说的也对。
乔纳森看向威尔希尔询问道：“你觉得呢，杰克？”
“我觉得可以啊！”威尔希尔对能看到意大利队的训练很是兴奋，显然他对他们的了解要比乔纳森更多，“去看看吧，说不定能看到本届欧洲杯冠军呢！”
“耶？你不看好英格兰吗？”
“也不是。”杰克·威尔希尔有些扭捏，他低头喝了两大口汽水，红着脸小声说：“他们这次都没带你，能进决赛就很好了。”
*
由于公开训练的性质，对外开放时间和平常训练不同。午饭后又等了一会儿，记者开车接上乔纳森和威尔希尔前往郊外的训练场。
路上三人正闲聊着，突然，记者罗西问了乔纳森和威尔希尔一个问题：“你们有喜欢的意大利球员吗，都是谁？”
乔纳森对意大利队知之甚少，冷不丁这么一问，他只能想到一个名字。
“亚历桑德罗·内斯塔。”他说，“我不太清楚他踢什么位置，但我见过他，就在伦敦，我们聊得很不错。”
记者表示惊讶。
他没想到乔纳森竟然认识内斯塔。
威尔希尔则说：“我最喜欢的球员是乔乔，其他人都不如他！不过要是非要我选一个的话，我觉得巴乔很不错。”
乔纳森有些无奈，假装敲了他的头，记者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很有眼光！”他边开车边竖起大拇指，“老实说，不考虑意大利球员的话，我最喜欢的也是乔纳森。看他踢球是一种享受，就像参观画展，你永远不知道能从中看到怎样的奇思妙想。”
威尔希尔就像找到了知音那样，“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乔纳森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不是在路上，威尔希尔一定会和记者好好握一握手，然后再好好讨论哪一球才是乔纳森目前职业生涯中的No.1。
“那罗西先生呢，你最喜欢的本国球员是谁？”乔纳森问。
“我啊，我最喜欢维埃里，国米球员。还记得吗，你闪耀圣西罗的那天，他还和你握过手。”记者说道。其实乔纳森不太记得是谁了，但如果能告诉他维埃里那天踢的位置，那乔纳森准能立刻想起来他的脸。
“除了他，我还挺喜欢他好朋友的。”记者又说，“很怪的一点是，他效力国际米兰，他朋友效力AC米兰。”
“是吗，那是谁啊？”
“他叫……”没等记者说完，他们到达训练场外围，“我们进去吧，等过会儿看到他我再告诉你。”
*
在记者的带领下，乔纳森牵着威尔希尔走训练场。虽说在来之前他答应过副主席不会和AC米兰有联系，但只是参观意大利队的训练，应该不算违反约定吧。
由于马尔科·罗西并不是什么大报社的记者，他们的位置并不靠前。但又因为乔纳森在意大利记者圈很有名，且这些家伙乐意于看到一名英国球员和意大利队产生化学反应，因此他们很快被送到了前排。
看着眼前的栏杆和不到半米就是的训练场，乔纳森突然想到，马尔科·罗西不会就是因为想要借他的光蹭到最前面才邀请他们的吧？
很快，意大利队的球员们陆续来到室外。
蓝色的训练服中，乔纳森几乎是一眼看到了内斯塔。他实在是太显眼了，不单是因为他出众的相貌和身高，还因为整个队伍中，只有他手里拿着个卷饼在吃，并且看上去吃得很香。
乔纳森忍俊不禁。
不过内斯塔没有注意到乔纳森，倒是在他身前的中场保罗·扎内蒂看到了。
扎内蒂碰了碰旁边同俱乐部的维埃里，提醒道：“嘿，波波，你不是在更衣室念叨了半个赛季那英国小球员吗，看看场边，那是不是他？”
“什么？谁？是乔纳森吗，在哪儿？”维埃里瞬间抬起头来，在看到场边那个很是突出的红发身影后，他高兴起来，“哈哈，真的是他啊，他怎么会来看我们训练？”
后卫格罗索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挤到前面来，“你说谁？”
“乔纳森，英国小孩。”加图索冲他挤了挤眼睛，“我觉得你肯定看过他的新闻，被马特拉齐捏了屁股的那个。”
“噢——”
格罗索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要是跟他说乔纳森他可能不知道，但要说被马特拉齐捏屁股的小孩，那他就清楚了。
意大利队内爆发了一小波笑声。
“哈哈哈马尔科你是不是防不住那小孩此掐人家屁股的？”
“手感怎么样？你捏过那么多人，来个排序吧！”
“快！我们把马特拉齐藏起来，不然那小孩看到他，屁股该隐隐作痛了！”
马尔科·马特拉齐对他的队友们竖起国际友好手势。
“过去打个招呼吗？距离训练还有一会儿。”布冯问道，他也很喜欢到处交朋友。
“我也去。”内斯塔出人意料地回答，“上次我答应他会带他去米兰最好的披萨店，尝尝正宗的小方披萨。”
“你认识他，桑德罗？”
“嗯，去伦敦那天晚上在晚宴上认识的。”内斯塔说。
“那我们一起去。哦等等，菲利普呢？”维埃里正要出发，突然想起自家好友，于是生生停住脚步问，“得把他也叫上，我想让他见见乔纳森很久了。”
“你根本不算认识他，你只是在更衣室反复念叨他的名字，还说要是他是个意大利人就好了。”扎内蒂嘲笑说。
维埃里也不生气，只是笑，“你说得对，所以我现在要去认识他。皮波呢，怎么还不出来？”
“他就喜欢磨磨蹭蹭。”
*
屋里，菲利普·因扎吉叉着腰转来转去。
他不是还没准备好，他是知道了外面发生什么，刻意没有走出去的。
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乔乔发现，他只是觉得，这样的相认实在是太普通，太平常，太不够戏剧化了。
菲利普·因扎吉想要什么样的见面方式呢？
他想要在赛场上。
有观众有裁判的那种正式比赛。
阿森纳对AC米兰。
甚至不能是在赛前的球员通道里，必须是在场上，比赛即将开始，双方球员握手的时候。
或者是英格兰对意大利。
如果那时候乔乔才发现他也是球员，会多好玩啊！到时候他就能顶着维埃里惊讶的眼神告诉他，那天晚上在米兰城近郊，他遇到的精灵就是乔纳森。
当然，这是不现实的。
假如他们两队真的要比赛，那么提前几个月教练们就会把对手的全部球员以资料的形式告诉他们。因扎吉同样也不希望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在一张冷冰冰的对手资料上被乔纳森发现的。
老实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一个符合他心中戏剧性的见面时刻。
但是，至少不能是现在，一点也不美妙。
这时有队友探头进来问道：“菲利普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出去？”
“我肚子疼。”因扎吉随便扯了个理由，然后在连通球场和室内的门厅一直转到训练开始。
随后他有意躲着那边人群的目光飞快混入队伍。
“你错过了乔纳森，菲利普！”跑步的时候维埃里用手肘碰了碰因扎吉，“他人真的好可爱，而且还学了意大利语，我就说他比你那个什么精灵好太多。”
是是，乔乔当然可爱。
甚至他学意大利语都是为了能更好地和他聊天。
但是此时此刻，因扎吉只想让他赶紧离开。
*
过了一会儿，乔纳森果然走了，因扎吉松了口气。好险，他保住了戏剧性的会面。但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乔纳森带着威尔希尔走到门口时，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而这个小插曲就是——
乔纳森撞见了西蒙尼·因扎吉。
“乔乔？你怎么在这儿？”西蒙尼显得很是惊讶，随后他像是想到什么，笑着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吧。正好，等他训练完，我们一起去吃晚餐。”
哎？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
“菲利普先生，在训练？”
“是啊。”西蒙尼·因扎吉完全没意识到乔纳森还不知道他们兄弟俩都是球员，于是很自然地指了指球场，“他们昨天刚比完赛，今天是最后一场公开训练，等明天就启程去葡萄牙——对了，不知道你看没看昨天的比赛。菲利普进球了，还是扳平球。后面他庆祝的时候很疯，但媒体只看得到他帅。”
乔纳森的大脑飞速旋转。
他惊讶极了：“你说的是，菲利普先生是意大利队的球员？”
“对啊。菲利普·因扎吉，超级皮波，AC米兰前锋。”西蒙尼对乔纳森的反应更是惊讶，“我以为你们是那种知根知底的朋友，原来你不知道吗。”
啊哈！
乔纳森点了点唇角，微笑起来。
他现在知道了。
第62章 【二更】大型掉马现场×他想赚好多好多钱
训练结束后, 菲利普·因扎吉返回室内。在一楼的会客厅前，他看到了他弟弟西蒙尼。兄弟俩拥抱问好，聊起天来。
聊着聊着, 西蒙尼让哥哥在沙发坐下，然后问起了乔纳森的事：“你没告诉他你是球员吗, 菲利普, 他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
菲利普没想到弟弟会问起这个，但还是很自然地耸耸肩，回答说：“我想告诉他来着，但总是没有合适的时机。”
“你跟乔纳森打了几个月的电话, 从来没有遇见过合适的时机吗？”西蒙尼·因扎吉显然不太相信哥哥的话, “菲利普, 实话说, 你是不是就想骗他？”
“天呐，在你眼里你哥哥是那种人吗？”
菲利普有点夸张地抛出一个反问句, 想了想, 摇摇头又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他，一开始遇见我们都不知道对方身份，他甚至一句意大利语都不会说。”
“后来呢？”
“后来我从报纸上知道他是谁，波波也跟我提到他。对了西蒙尼，你知道吗, 乔乔也有个好朋友叫波波，是他的小狗。”菲利普·因扎吉说，“所以你看，命运是不是很奇妙？”
“是很奇妙。”西蒙尼点头, “但这和你不告诉他你是米兰前锋有关系吗？”
“有关系。”菲利普将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顺便拍了拍弟弟肩膀, “既然是命运让我们在不知道身份的情况下遇见彼此，那么第二次的认识，我想要一个史诗级别的、很戏剧性的、能让人长久记住的会面。”
停顿片刻，他又补了句：“我这么说你理解了吗？”
“我理解，但是——”西蒙尼有点犹豫，带着没说完的后半句，他起身走到窗边，顺手打开了窗户，像是想呼吸新鲜空气。
看见弟弟这副模样，菲利普·因扎吉想到个棘手的情况，赶紧也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窗边：“你不会告诉他了吧西蒙尼！”
“我只能说——”
正说着，铃声响起。菲利普挑了挑眉，西蒙尼看了回去，示意他‘不是我的手机’。菲利普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果然是他的在响，而一看来电显示，正是他和弟弟在聊的乔纳森。
迟疑几秒，菲利普·因扎吉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嗨乔乔，下午好啊。”
“下午好！”
乔纳森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有活力，听着他说话的语调，仿佛能看到那标志性的笑脸。他先问了好，随后说道：“菲利普先生你肯定不知道我今天在米兰看到了什么！”
菲利普·因扎吉心里一紧。
“嗯？你看到什么？”他嘴上这么问着，眼睛看向弟弟，用眼神继续刚刚的询问：‘你是不是告诉他我是谁了！’
西蒙尼没回话，只是耸了耸肩。
下一秒，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乔纳森笑着说：“我今天跟一位记者先生去看了意大利队的公开训练，在队伍里，我看到一个跟菲利普先生好像的人哦！”
大因：……
（疯狂流汗）
“哈哈是吗，有多像？”菲利普·因扎吉压着快要抖起来的声线问。不过既然只是说像，那就是还不知道，对吧。他想。
“嗯，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像！”乔纳森很有活力地回答，听得出他今天很开心。“或许是体型吧，还有侧脸，对，还有小动作，都和菲利普先生很像。”乔纳森又说。
小动作？
那么远的距离，他还有意遮挡，连小动作都能看清？
菲利普·因扎吉向弟弟投去求助的目光，西蒙尼回给他一个关切但爱莫能助的眼神。
“不过可惜了，那个球员离我好远，后面也没有到场边来签名，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也没问到名字。”乔纳森遗憾地说。
噢——
那就好那就好，大因扎吉松了口气。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那我可一定要去找他合张影。”他说，“乔乔你在意大利玩多久，有机会我们一起聚一聚。”
“我周末就回去啦。”
“那真可惜，这次我们赶不上见面了。”菲利普·因扎吉说，“我明天要出国办公，可能得7月中才能回来。”
“那确实好可惜哦。”乔纳森的语气充满遗憾，但很快他又恢复快乐，“没关系，那就下次再约。下次菲利普先生到伦敦来，我们好好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道别后，菲利普·因扎吉放下电话。他看向旁边的弟弟，然后做了个动画片里抹汗的动作。
“谢谢你，西蒙尼，现在我知道你确实没告诉他了。”
趁着哥哥打电话的功夫，小因扎吉从角落里找到一颗适用于五人制比赛的4号球并玩了起来，听到哥哥说话，他把球停了下来。
“不，你错了。我刚才要说的其实是——”
话说到一半，西蒙尼·因扎吉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球从窗户踢了出去。
球从菲利普·因扎吉眼前划过，带起一阵风，也带起他脸上的愕然。
“西蒙尼？你这是做什么？”他问，“哦，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叫我错了？”
小因扎吉没说话，只是抱起胳膊。
看弟弟的样子，菲利普·因扎吉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不等他想明白，刚刚从窗户被踢出去的那颗4号球又飞了回来。
并且矛头直指大因扎吉。
不过这还难不倒‘活在越位线上的男人’，菲利普正面把球停好，然后看向弟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紧接着更多的4号球被人踢了进来。
为什么菲利普·因扎吉认为是有人在操作这些球？因为无论他走到会客厅的哪里，那些球就好像是在他身上装了定位那样。并且他敢肯定能踢出这些球的人并不一般。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西蒙尼？”他问。
“我也不知道啊。”西蒙尼·因扎吉冲着哥哥微笑，“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好吧，那就是恶作剧了。
菲利普深呼吸，朝着窗户走去。来到窗边，他只看到窗外的树和草丛。
然后下一秒，随着‘嘭’的一声，草丛中跳出个乔纳森来。红色的头发晃动着，搭配身后的黄昏，仿佛划过一道烟花。
“sorprendere！！！”
*
几小时前，训练场门口，乔纳森用了10分钟和西蒙尼把全部的真相都搞清楚了。不过他并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有点好玩。
“菲利普先生不告诉我肯定有他的道理。”乔纳森乐呵呵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装作继续不知道好了。”
西蒙尼有些诧异：“你打算放弃这个好机会吗，这个整一整我哥哥的机会？”
“当然不。”乔纳森笑得露出两颗虎牙，“我过会儿会给他打电话，然后故意说出点信息来吓唬他，那一定很有趣！”
西蒙尼点点头。
“不过，乔乔你想不想让它更有趣？比如我们联合起来，给他一个小教训什么的。”
“你是说等训练结束叫他出来，然后再——”
“不，我们进去。”
“进去？这是可以的吗？”
“嗯，可以的。”西蒙尼说，“他们今晚没有训练，而且我听说主教练同意他们出去放松，有人提议去开派对。”
乔纳森点点头，随后他看向西蒙尼：“你们兄弟经常互相恶作剧吗？”
“不，不经常。只有小时候做过。”小因扎吉笑起来，“我只是觉得这次事情很巧合，如果不做点什么，那真是浪费了机会。”
随后他冲乔纳森伸出手，“你加入吗？”
乔纳森想了想，毅然把手握了上去。
“当然加入！”
*
回到现在。
菲利普·因扎吉着实吓了一跳，他知道会是个恶作剧，但没料到还有乔纳森的份。情急之下他往后倒退，结果被沙发铲倒，两脚朝天跌了过去。
“老天——”
随后他倒着挂在沙发上，眼看着乔纳森和弟弟击掌，并同时大笑起来，然后他还看着西蒙尼过去把窗外的乔纳森拉进来，两个人欢呼庆祝恶作剧成功，最后，他看着他们站在了沙发后面，先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还倒在上面的自己。
大因：……
画面冲击性太强，菲利普·因扎吉选择把眼睛闭上。
再睁开，面前还是他弟弟跟乔纳森对着他笑。
“所以西蒙尼你还是告诉他了。”
“是。但这可不是我的错。你又没告诉我他不知道你踢球，我当然默认他知道。”西蒙尼耸耸肩说。
“谁让你瞒着我，要我说啊，你这是自作自受，菲利普先生！”乔纳森用热情又真诚的态度说着狠话，“最可惜的是，刚刚那些球竟然一个都没打到你，唉，看来我的精准度还有待提高。”
大因：……
“从窗户踢本来就很难，你已经做得相当到位了，乔乔。”西蒙尼安慰道。说着他看向哥哥，“这恶作剧是我们两个一起想出来的，怎么样，菲利普，还不错吧。”
菲利普·因扎吉在沙发上摆出意大利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你们、你们真是……”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走进了会客厅，“皮波你在这儿吗，布冯让我问问你，晚上地点选在哪家——咦？西蒙尼？还有乔乔，你们怎么在这儿？”
维埃里惊讶地张大嘴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问。
“Hi，波波。”乔纳森笑眯眯挥手，随后他拽了拽大因扎吉的裤脚，“不介绍一下吗，菲利普先生？”
大因：……
“波波，这位是乔乔，乔乔，这位是波波。”菲利普·因扎吉仍然倒挂在沙发上，然后像往常一样介绍了维埃里和乔纳森认识。
“你好呀。”乔纳森笑得比下午还好看。
维埃里吃惊地舌头差点打结，看看乔纳森又看看因扎吉，好半天没捋清楚，“你你你你们早就认识？”
“是啊，我早就告诉过你。那天晚上我在米兰街头游荡，碰巧捡到了从森林里跑出来的精灵。”超级皮波用某种花边小报的语气说道，“现在，神秘精灵终于现身，他就在你眼前。”
“所以——”维埃里跑进会客厅蹲在沙发前‘蹂躏’因扎吉的鼻子，“好啊，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说的是一个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很好玩啊。”
“不，这不好玩！”维埃里双手像两片面包一样夹住好友的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你欺骗了我的感情，皮波，我真的以为……”
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维埃里，还有沙发那边偷笑的弟弟和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乔纳森，菲利普·因扎吉摸了摸鼻子。
挺好的，他想。
这样也算是一场很有戏剧性的会面了。
*
在结束了这场恶作剧后，由因扎吉兄弟向意大利全队解释了到底发生什么事，热情的意大利队员们喊着“Bravo”把乔纳森留了下来，请他一起吃了晚餐。而一同被留下的，还有那名记者和杰克·威尔希尔。
吃过晚餐，他们送走了记者，和他约定不要把这件事报道出去，条件是欧洲杯跟队报道。随后他们把威尔希尔送回酒店，安排他睡下。
最后，乔纳森送他们下楼。在意大利车队旁边，菲利普·因扎吉邀请他参加晚上的聚会活动。乔纳森本想拒绝，但布冯不由分说把他拽进了车子，于是乔纳森就这样跟着意大利队搞起了‘团建’。
后来的派对上还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但具体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总之，刚过午夜12点，乔纳森神情恍惚走出聚会现场。
菲利普·因扎吉追了出去，“别走啊，乔乔，才刚开始！”
然后没等乔纳森说什么，他把他拽了回去。到凌晨快2点，乔纳森像个幽灵那样飞快跑了出来，然后迅速跳上一辆计程车逃离现场，没有给意大利人任何再次把他带回去的机会。
当然，这事不会影响他和他们之间的友谊。
只不过——
那一天，年轻的乔纳森终于见识到了意大利人的娱乐消遣方式有多……花样百出。
唯一不好的是，从此他留下了个看见意大利国门詹路易吉·布冯就脸红的毛病。
这个毛病一直被广大媒体和球迷津津乐道了十几年，直到乔纳森蜕变成阿森纳不可缺少的重要存在时也依旧没能痊愈。
*
周末，乔纳森带着社区的大家结束度假返回伦敦。休息两天后，他找到体育部大臣共进晚餐，用的理由是感谢对方在赫尔福德庄园重建工程中的帮助。
那是个很高档的餐厅，私密性很好，乔纳森还特意开了瓶昂贵的雪莉酒，并在餐桌上不断夸奖体育大臣，同时旁敲侧击关于阿森纳新球场的问题。
果然，酒过三巡，体育大臣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为什么政.府不给你们补助，其实不单单是你们，其他球场也不会给。”他说道，“乱七八糟的原因很多，但最根本的，是首相希望想要削减预算，算来算去算到公务员头上，这会儿闹得正凶，财政部根本不可能在这时候给你们津贴。”
听体育大臣这么说，乔纳森立刻联想到裁员，尽管撒切尔夫人雷霆手腕收拾了公务员让他们不能再像以往那么嚣张，但后面每次政.客和公务员的内斗总会被转移矛盾。
更何况这次还和财政有关。
少不了各部门的罢工。
于是乔纳森也这么问了：“可如果到时候爆发罢工，那首相……”
“首相其实是希望出现那种情况的，因为那样他就可以借题发挥，把他讨厌的事务官和财政大臣一起打包赶走。”体育大臣拿着酒瓶轻蔑地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透露了多少有用信息出来。
乔纳森成功抓住了财政部的把柄，几天后，他借口求取伦敦政经学院的推荐信找到财政大臣，在得到推荐信后，乔纳森话锋一转突然聊到足球。
“瞧我，都忘记问了。大臣您平时看足球吗？”
“我会看板球。偶尔也会看足球。”财政部大臣回答说。在过去，足球只是工人阶层的运动，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政.府要员都不屑于看这项运动，他们更喜欢代表贵族的板球。
少年笑起来，“那您肯定也不知道我效力的阿森纳队正在准备兴建新球场，这项工程对整个伦敦都是有好处的。”
随后乔纳森列举了一大堆没用的理由来证明新球场的作用，比如有利于交通，提供岗位，促进经济，大臣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同意拨款，不过乔纳森的重点也不在这儿。
在财政大臣明确表示拒绝后，他搬出了杀手锏：工人大罢工。
“虽然伦敦南区不是您的选区，罢工也只归内务部管理，但罢工的理由和您脱不开干系呢。”乔纳森仍然笑着说，“我有几个码头的朋友，相信他们很乐意帮忙。”
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媒体，报纸，所有人都会抨击首相的政策，而首相的第一反应就会是体育大臣说的那样，甩锅财政部，然后借机除掉财政大臣。
听见这个，财政大臣腿都软了，当即服软。
“我又想了一想，兴建球场确实对伦敦整体的经济有好处，在这个全球经济大发展的年代，我们可不能掉了队啊。”他义正词严地说，“我愿意代表政.府给你们的工程提供帮助。”
事情敲定，接下来就是谈细节了。
乔纳森给俱乐部总共谈了4500万英镑的补贴，名字他和财政大臣想了半天，最后确定下来叫做‘伦敦地标建筑津贴’。
回去后，他欢天喜地打给了副主席大卫·邓恩。大卫·邓恩惊呆了，听见4500万这个数字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而更让他相信这是做梦的，是这事竟然是乔纳森谈下来的。
乔乔！
他们的小太阳！
“哈哈哈邓恩先生太可爱了，您没在做梦，这是真的！”乔纳森语气轻快地重复道，“不过现在时间太晚，等明天，我把财政大臣的草案拿给你看。再过几天白皮书就出来了，到时候会有人送到俱乐部去，记得签收。”
那一晚，大卫·邓恩再也没睡着。
转过天来，乔纳森来到副主席家说明情况，两个人又打给了远在法国的温格，通着电话，他们庆祝了好久。
然而在庆祝过后，乔纳森和邓恩一起把球场的贷款和接下来工程需要的钱全都算了一遍。
乔纳森惊讶地发现，即使把政府补贴算上，他们需要付出的仍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于是他的心情一下落到谷底，甚至是更深的地方。
“可以了，乔乔。”大卫·邓恩亲吻少年额头安慰道，“你帮我们谈到了4500万的政.府补贴，这已经是相当厉害了！我从来没想到还能拿到这样一笔钱，简直像从天上掉下来的！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2.4亿英镑对阿森纳来说并不难以承担。”
乔纳森扑到副主席怀里，好半天才闷闷地回了句“嗯”。
但他还不死心。
*
几天后，阿尔塞纳·温格从法国返回伦敦。当天下午，乔纳森出乎意料的敲开了他的家门。
“乔乔？你怎么看上去脸色这么苍白？”温格赶紧把少年带进家安置在沙发上，随后赶紧冲了杯热茶给他，“发生什么事了？”
乔纳森喝了口茶，没有说话。随后他双手捧着杯子，微微抬头，用湿漉漉的双眼看向温格。
他眼神飘忽，语气却很平常。
乔纳森说：“我想赚钱，很多很多钱。但书本上没教过我如何启动，我该怎么办，从哪方面入手更好，温格先生有什么建议吗？”
第63章 【一更】天才与疯子
面对乔纳森的问题, 阿尔塞纳·温格震惊之余又带着一丝困惑。在整个俱乐部所有球员当中要说谁的物欲最低，那必然是乔纳森。可现在就连他都迫切地想要赚钱，并且是‘很多很多钱’, 一定出了什么大问题。
“先缓一缓，乔乔, 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温格平静而温和地说, “我只有了解到全部的事情才能帮忙出主意。”
乔纳森保持着捧着茶杯的姿势，低头看了眼杯子里的茶水后，他将自己和邓恩算的那笔账告诉了温格。
“即便有了补贴，也填不上所有的窟窿。这是个非常明显的事实, 但我却没往这方面想。我被成功冲昏了头脑。”乔纳森懊恼地说, “新球场仍然需要一大笔钱, 我们该怎么办？”
说实话, 阿尔塞纳·温格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但怎么也没想到, 让乔乔难过的竟然是这件事。
“你有些过于焦虑了, 乔乔。”主教练轻声细语地说，“没有一家银行要求我们必须在今年还上那2亿英镑，期限可能是4年，5年，甚至是10年。这是一项长期的规划。”
“可是……”
一想到球队身上背着债务, 并因此处处受限，乔纳森就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感。他认为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2003/04赛季开始时阿森纳也有债务，并且比现在还要沉重，但那时的乔纳森相信能找到解决办法, 在2-3年内让俱乐部实现大变样。
然而一个赛季过去，他确实做了些事情, 但给到俱乐部的帮助远没有想象中大。枪手的未来仍然困难重重。
这样的落差加大了他的失衡感。
看着最疼爱的孩子惊慌失措——原谅温格使用了这个词语，从乔纳森身上，他看出了某种小动物般的不安。这和平时的乔乔完全不同，夸张来说，根本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
唉。
阿尔塞纳·温格有些恨自己没有更深入地钻研心理学。
他对乔纳森表现出的情况感到熟悉，但想不出什么专有名词来形容，也不敢给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或许你该多找人聊聊天。”温格说，“换个环境，也换换心情。”
乔纳森喝完了茶，把茶杯放回桌子上，然后在沙发上抱起膝盖，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我刚从米兰回来，和朋友们疯狂地玩了一周呢。”他说。
“是的。但我认为你应该去到一个全新的环境，把脑子里担心的事情整个翻新一遍。”温格说，“我知道你担心球队，但你是个球员，是个年轻球员，你应该做你这个年龄该做的事。如果你真的想为阿森纳持续付出，那么等你退役这些问题——财政和贷款才是你该头疼的。”
说完，温格给自己续了一杯茶，然后慢条斯理补充说：“你早头疼了30年，乔乔。”
‘噗哧’一声，乔纳森被逗笑了。
“温格先生的话还是那么有趣，又有哲理又有趣。”他擦掉自己眼角的泪珠，笑着说道。
阿尔塞纳·温格举了举茶杯，很绅士地表示了感谢，“那么乔乔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吗？”
“嗯——没太想好，但我会努力去想的！”乔纳森放下了自己蜷起的双腿，伸直它们，很有节奏地摇摆着。看上去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快乐。
“或许你可以去大学里转转。就去你想要上的LSE。”温格提议道。
乔纳森笑起来：“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申请呢，我才刚把财政大臣的推荐信寄出去。”
“你会申请上的，我相信你。提前去校园里感受感受吧，你的身份注定让你没办法像个普通学生那样。”说着温格坐到乔纳森身边去，拉过他的手拍了拍，“无论未来如何，记住，乔乔，我都为你骄傲。”
乔纳森的瞳孔剧烈地颤动起来，他答应了去学校看看，然后扑到温格怀里感受温暖。和更衣室的大家不同，阿尔塞纳·温格对他来说是朋友，是恩师，也是父亲。这也是乔纳森为数不多可以尽情撒娇的时刻。
半小时后，他和温格告别。
临走前乔纳森又想起一件事，他停在门口对主教练说：“对了温格先生，我在意大利的时候看过一场德国和意大利的热身赛，德国队的7号和20号都是很好的球员。”
温格很是惊讶，“你在度假的时候还不忘注意球员？天啊，在抢了副主席的工作后你又准备抢球探的工作了吗？”
“哈哈！这怎么不算一种子承父业呢，毕竟我也是姓墨菲的。”乔纳森笑着把玩笑开了回去，“不过说真的，尤其是那位7号，他叫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别看他名字长，在场上的表现可是一点也不拖沓。”
7号？边锋？
温格正要说阿森纳有你了不需要边锋。
至少近10年不需要。
当然如果是替补边锋那另当别论。
“不是的，温格先生，我是觉得他可以换位踢中场。”乔纳森摇摇头说道，“他过人的水平不好，脚下频率不快，也不灵巧，但他的传球和推进在整个德国队都是数一数二的。”
听到这儿，温格神情认真起来。
在中场方面，阿森纳看上去是不缺人的。但实际情况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帕特里克·维埃拉和吉尔伯托·席尔瓦还有埃杜都是当打之年，但伤病和适配度是个问题。
皮雷和永贝里都是偏进攻型，尽管同时上它们两个能让两个边路的亨利和乔纳森都受益，但是在中路的防守就会留下很大的隐患。上个赛季很多场比赛的丢球都是从这个点开始的。
再加上击败他们的穆里尼奥的确捧起了大耳朵杯。
所以，温格开始研究对方在比赛中曾经短暂出现的变换阵容，从442到4351。
“说真的，我不确定自己的眼光是否准确，但至少值得一试。”乔纳森说着做了个打气的手势，“所有英国媒体都在说阿森纳准备建立王朝，但在我看来，我们已经建立了属于我们的王朝。”
温格看着他，等待着下一句。
他知道他的话没有说完。
果然，温格猜对了。
“我从书本上看到过，建立一个王朝相对容易，难的是将它长久地维持下去。”乔纳森背着光笑眼弯弯，“让我们试试看吧，就从延续不败传奇开始。怎么样，先生。”
温格笑了。
他的孩子和他一样‘狂妄至极’，他拥抱了乔纳森。
“好。继续。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
在家调理了几天后，乔纳森暂时放下了赚钱补贴家用的想法，按照温格的建议，他去到伦敦政经学院里感受学校生活。
刚开始他还有些担心会被阻拦，但随后他发现，学校里气氛很是放松。
LSE没有校门，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校园，只有教学楼和宿舍区以及中间的一小块绿地。其位置在伦敦中心的威斯敏斯特区，旁边就是泰晤士河，伦敦眼，还有大本钟。
因此，在LSE参观时常会遇到各路游客。
教学楼的管理比较严格，非本校学生很难进入，乔纳森只拜托过几名阿森纳球迷带他偷偷潜入参观过两次。相比之下，宿舍楼的进出就相对容易些。
这天，乔纳森正在宿舍楼的二层公共休息区旁听学生们谈论隔壁金融城的新闻，他收到了一通陌生的来电。等乔纳森走到窗边接通电话后发现，来电者是他未来的课业导师。
他申请时选了通过率最低的金融与会计学专业，导师的来电意味着他被录取几乎是十拿九稳，乔纳森很是开心。
但或许是从没见过足球运动员来大学深造，导师在电话里的语气带着傲慢与探究，并不友善。
他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从绿茵场来到学校，但进入LSE，你就只有一个身份，学生。我不会因为你在足球上取得的成绩对你网开一面，在我这里，你并不特殊，你只是个普通学生——或许比正经考进来的水平低一些，这就需要你付出更多努力。”
乔纳森接受了导师的建议，并礼貌请求对方抽出时间来讨论上课问题。乔纳森希望能调整他的课程表，允许他跟着不同的老师上同一门课程，这样能更好地错开比赛和学习时间。
导师表示理解他的情况，但还需要和所有老师沟通。他们约了几次时间，最后将讨论定在了下周五。
挂断电话后，乔纳森返回刚刚的座位，途中不小心和一位匆匆路过的青年撞在一起，对方手里的资料撒了一地。
“嘿！看着点！”青年显得很是暴躁，“我通宵才整理好的论文，你——老天，你们这种人能不能老老实实待在女友/男友房间里，不要总出来捣乱。我真是受够了。”
显然，看到乔纳森的发色青年下意识把他当成了某个学生的恋爱对象。
“抱歉。”
乔纳森没有计较对方隐藏的歧视，蹲下来帮忙收集资料。他把那些论文页整理好还给青年，青年很粗鲁地抢过去，‘哼’了一声离开公共休息区。
这不是什么大事。
或许等回家他就会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但就在这时，靠窗的沙发上响起了一个莫名带着嘲讽意味的男声：“是那家伙撞了你，为什么你要道歉？”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很明显是在对乔纳森说话。
乔纳森停了片刻向沙发看去。
说话的是个黑发蓝眼的英俊青年，年龄大概是25岁，他拿了本书，眯着眼，懒洋洋靠在那里，穿了身考究的西装，跷着腿。
“谢谢你帮我说话，但我没觉得那有多冒犯。”乔纳森对他说，“刚才那个学生很明显正在被学业困扰，又通宵一整晚，脾气暴躁也是正常的。”
青年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
“真是个罕见的好好先生。”他拖长声音，用古英文的语调说。话虽然是夸奖的话，但听上去极尽嘲讽，“你为别人着想，可他们却不会为你着想。”
乔纳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正要离开，青年突然又对他说：“我觉得你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儿看见过你？”
“我是个球员，为阿森纳效力，或许你在体育报纸上看到过我。”乔纳森礼貌回答，随后点头示意，再次准备离开。
可没想到青年来了兴趣。
“哦，是你啊。”他坐了起来，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乔纳森，“伦敦城的太阳，乔乔。你是乔纳森。”
乔纳森换上笑脸，“嗯，是我。很高兴认识你。”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青年没有自我介绍，而是自顾自又问道，“你的球队不给你薪水吗？”
“我想学习，这和薪水没有关系。”
“你是哪个专业的？”
“金融与会计——请问你是谁，这位先生。”乔纳森回答了对面的问题，但接近着察觉到这不对，反问那青年道：“你是这里的学生吗，为什么对我来这里的理由感兴趣。”
青年仍然没有回答他问题，“金融与会计啊，那真是巧，我认识那老头。别信他的话，他和你约在下周五不是工作繁忙而是他要去大溪地度假。”
什么？
乔纳森愣住。
趁着他愣神的工夫，青年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来，随后向楼下走去：“跟我来。”
这是什么情况？
没等乔纳森搞明白，青年已经走出了公共休息室，考虑片刻，乔纳森快步跟了上去。
*
几分钟后，黑发青年带着乔纳森步行来到学校外的一间公寓，开门的乔纳森的导师，他慌慌张张把两人请了进去。
这真奇怪。
进屋后乔纳森悄悄打量里面的布置——沙发，橱柜，吊灯。这里看着不像是办公室，倒像是这位导师的家。
可在刚刚的通话中，他明确对乔纳森表示自己家在伦敦东区，从来到学校有15-20分钟的车程。
不过结合这里一些女性生活的痕迹，乔纳森猜测这位导师有着自己不愿透露的秘密。
那么新的问题产生，带他来的这个青年是怎么得知的，他又是谁？
很快，导师和那青年开始谈话，过程中乔纳森很少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随后他得知，青年的名字叫做丹尼斯·坦普曼。导师先是亲切地称呼他为丹尼斯，而随着交锋愈演愈烈，导师开始尊称他坦普曼先生。
用时20分钟，导师妥协了。
他把青年和乔纳森送到门口，趁着青年转身他一把抓住乔纳森的手腕，有些咬牙切齿地小声说：“怎么不早说你认识他，你早说，我——”
丹尼斯·坦普曼走出大门转过身来。
导师立刻变得和蔼，他放开乔纳森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会根据英超赛程调整你的课表，再发到你邮箱里，其他老师那里也不用担心，我会尽可能帮你争取的，孩子，回去吧。再见。”
然后没等乔纳森回答，他把他推出去。‘嘭’的一声，导师关上了房门。
“事情解决了。”丹尼斯·坦普曼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走吧，我们回去。”
路上，乔纳森一句话也没说。
这恐怕是他人生中和新认识的人说话最少的一次。
坦普曼也注意到了，“为什么拉长着脸，我帮你解决了麻烦一件。”
“不，你没帮我。”乔纳森说。此时他们正好走到金融城路口，乔纳森停下来，看着丹尼斯·坦普曼说道：“我只想来这儿学习，但是你却在我还没入学时就让我走了后门。”
说真的，乔纳森很不喜欢这样的行为。
可是在听到这些后，坦普曼哈哈笑了起来，“相信我，亲爱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包括你轻易走-后-门的。”
几秒后，见乔纳森没听懂他的暗喻，青年再次嗤笑一声，重新从上到下审视了乔纳森一番。
“你请体育大臣吃饭，让财政大臣给推荐信，我敢说你手里也捏着不少内阁秘密，怎么，你可以威胁大臣，我就不能威胁教授？你是受益者，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这不一样。”乔纳森认真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但是大臣，他们满脑子都是选票，如果没人督促他们，他们永远不会真的为民众办事。”
“你的导师也是啊。他包.养情妇，丝毫没有师德，还歧视你。帮特殊学生调整课表是他该做的，如果没有我，你想什么时候办这件事？”坦普曼嘲讽道，“下周五？你觉得他真的能在那时候帮你解决吗？”
乔纳森不再反驳。
如果继续争论谁是谁非，到天黑都没个结果。
“你是谁？”乔纳森问。
“你不是听见了吗，丹尼斯·坦普曼。”青年张开双手，“LSE三年级学生，算起来，你要叫我学长。”
“为什么帮我。”乔纳森又问。
“啊，为什么呢？”
丹尼斯·坦普曼很做作地摆出头疼思考的架势，然后围着乔纳森转圈，他比乔纳森高上一些，视线俯冲下来，让乔纳森感到些许不自在。
“不如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要上大学。”坦普曼停在乔纳森面前，用戏谑的语气问道，“足球是世界上最赚钱的运动，为什么还要来学习金融知识，你就那么想赚钱吗？”
在坦普曼审视乔纳森的时候，乔纳森也在审视他。
眼前的黑发青年看上去很不正经，但洞察力非常敏锐，且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加上他身上穿的西装造价不菲，所以他很有可能来自某个富裕家庭。
说不定还是个家族。
众所周知，古老的大家族盛产精神不太正常的聪明人。乔纳森认为眼前的丹尼斯·坦普曼就是那样。
甚至可以说，他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因此更要谨慎对待。
想了想，乔纳森说道：“我不是想赚钱，我是想赚很多很多钱。同时，我不信任别人，因此我需要掌握专业知识。”
“哦，懂了。对金钱有野心。”丹尼斯·坦普曼轻笑，突然他停住了，“等一下，你赚钱是想自己享受吗，不对吧，你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
“你能看出来？”
“当然，我见过太多太多对金钱有欲.望的人。”说着丹尼斯·坦普曼突然停止笑容并猛地拉近和乔纳森的距离。蓝色的眼睛对上绿色的，他轻声说：“你可以不相信，但我必须要说，你眼睛里有的和那些人不一样。”
“我从来没说我赚钱是想给自己用。”乔纳森笑起来，言下之意就是：这是你赋予我的定义，我从没承认。
“好吧，我的错。”坦普曼摊手，“那你个球员来金融领域赚钱干嘛，这里很凶残，不是你能应付得来的。”
乔纳森仍然笑着。
“我要帮球队解决困难，大学是个好的开始。”他说，“或许现在我应付不了行业内的黑暗，但总有一天我会的。”
丹尼斯·坦普曼的视线燃烧起来。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你想当救世主，让你的俱乐部崇拜你吗？还是说你真的品格高尚，愿意为不相干的人事物付出到这种程度。”
他的话非常尖锐，且毫不客气，似乎是有意挑起乔纳森的情绪。
然而乔纳森眨了眨眼睛，在这种时候，他的笑突然真诚起来。感谢温格先生的心理学书籍，乔纳森发现了坦普曼的用意。
“我只想要帮助球队，我想让每个人都能笑着面对生活。”他说，“这是我的选择，与他人无关。”
丹尼斯·坦普曼愣住了。
他想过很多乔纳森的反应，生气，愤怒，扭头就走，但唯独没有这个。
“我不是救世主，我救不了所有人。”乔纳森看着他又说，“倒是你，坦普曼先生，你就像个反叛者。你不相信世界上有真诚，善良，美好的事，所以你尽可能去打破它们。我不怪你说这些话。”
随后乔纳森轻轻拥抱了坦普曼一下。
“很高兴今天能短暂认识你，也感谢你为我提供的帮助。好好休息，多接触世界，你会发现好的事情还有很多。再见，丹尼斯。”
看着乔纳森的背影，丹尼斯·坦普曼愣了好一会儿。
半分钟后，他追了上去。
“嘿，乔纳森！”坦普曼拉住了乔纳森的手腕，“我帮你赚钱。”
乔纳森看向他，用眼神询问。
‘什么意思？’
“我对你很好奇。你似乎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坦普曼终于表露出一丝真诚，“我想知道，如果让你肆意生长的话，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乔纳森对这番话存疑，但在赚钱方面，他确实没有好办法。
所以，听听这家伙的想法也不错。
“你周薪多少？”坦普曼问。
“3万英镑。”
“那你现在应该至少能拿出20万来作为启动资金。”
“不，我不能。”
“为什么？”
“我有一座庄园进行了翻修，未来还要继续投资进行建设，所以，我现在不仅拿不出那么多钱，还背着银行的贷款。”
丹尼斯·坦普曼并没有很惊讶，只是摆摆手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走白手起家道路了。”他笑笑说，“20万拿不出来，2万块总可以吧。”
“可以。但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坦普曼搭上乔纳森肩膀，“先来两张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然后剩下的钱全都换成筹码，一个晚上，住宿和启动资金就都有了。”
乔纳森睁大眼睛看过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算牌很容易的。虽然他们拉黑了我，但没拉黑你啊。”丹尼斯·坦普曼露出狐狸般狡诈地笑，“来吧，一个晚上，我保证教会你。”
乔纳森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第64章 【二更】300万和经纪人
“21点全靠幸运, 德州.扑克不是。我认为那是头脑的游戏，需要会洞察人心。”飞机上，乔纳森边洗牌边说。
这次他大出血, 订的是直达拉斯维加斯的头等舱。空间很大，提供各类餐点, 甚至有私密空间的遮挡, 适合教学。
而从他有些生硬的洗牌动作不难看出，他不常玩扑克。
“Oh please，牌不是这么洗的，亲爱的乔乔。”丹尼斯·坦普曼伸过手去把扑克牌从乔纳森那里取了过来, 然后像电影里的高手那样洗牌, “别这么看着我, 要知道电影也不全是假的, 练熟了你也可以。”
乔纳森没有反驳，但左手撑着下巴扭头看他, “我相信我能学会这个, 和足球一样，只是需要练习。但我很怀疑在我们到赌.城前我能不能掌握。”
“不能，但你也不需要这个。”坦普曼很轻佻地笑起来，“维加斯的大型赌场对全世界开放，出千行为几乎等于没有。你只需要记牌算牌就够。”
“那——”
“顺便, 扑克不完全是头脑游戏，它也是数学。”坦普曼打断乔纳森的话，用手指沾着葡萄酒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公式，“会用它, 就等于知道什么时候下注，什么时候跟, 什么时候收手。”
乔纳森吐了几个泡泡表示明白，但还有点怀疑，“我们真的能在那里赚够启动资金吗？”
“当然。你记忆力怎么样？”
“呃，还不错。”
“那就没问题了。”丹尼斯·坦普曼耸耸肩，“到时候我们先后进去，你先，我后。你进去换完筹码就开始玩，我后进去，放心，我会在关键时刻给你提示。”
乔纳森点点头，“你不是被拉黑了吗，他们会让你进？”
“我是在黑名单上，但我可以不用本名啊。”坦普曼拉开皮夹克露出下面一排的□□，“而且我只是进去观光，又没换筹码，他们发现我最多只是把我拖出去，因为从本质上我并没有违反任何法律。”
乔纳森为他的厚脸皮感到震惊。
他以为丹尼斯·坦普曼是个世家子弟，有着原始的傲慢，但没承想他竟然不介意被保安拖出去这样丢脸的行为。
“要知道，时间不等人。”坦普曼丢了颗葡萄在嘴里，然后‘啪嗒啪嗒’地花式把玩着扑克牌，“任何理论知识都要通过实践检验，我们省掉理论学习直接来实践，准备好了吗乔乔？”
“嗯，来吧。”
*
经过了11小时的飞行，飞机抵达拉斯维加斯。乔纳森也玩了整整11小时的扑克牌，现在他眼前开始出现虚影，听什么都像扑克的声音。
“你学得相当不错，乔乔。作为你的老师，我倍感欣慰。”丹尼斯·坦普曼拍了拍乔纳森的后背说。
他看上去倒是很精神，好像早就适应了这样日夜颠倒的不规律作息。
“下一步怎么办？”乔纳森问。
“不会吧，你现在这样想去赌.场？别逗了，你会把所剩无几的几千块全都输光，到时候我们就只能流浪街头。”坦普曼语气夸张地说，“更何况这时候只有老.虎.机和转盘，实在没意思。”
“所以？”
“所以，我们找个地方睡觉先。”
“睡觉？”
“当然了。”黑发青年低下头，同时很亲昵地勾过乔纳森的脖子，“等到晚上，赌.场正式营业我们再去，到时候你的启动资金就近在咫尺了。”
乔纳森听从了他的建议，随后两人坐车前往距离赌.场最近的酒店。由于正值旺季，可选择的房间不多，乔纳森和丹尼斯·坦普曼只好住进了粉红芭比系列亲子套房。
进到房间，里面果然和标题一样，粉红而闪亮。
“我睡沙发好了，坦普曼先生……”
乔纳森把背包放在地毯上，回头一看，丹尼斯·坦普曼已经毫不客气地跳上了房间里那张带帐子的大床，上面的心形玫瑰花瓣随着他的动作被打乱。
看得出这是张给父母准备的床。
这人，这是一点也不客气。
乔纳森无奈笑了笑。
“真不错，难怪这家标价那么贵。”折腾了好一会儿，坦普曼才撑在床上看向乔纳森，“你睡沙发干嘛，这床足够大，而且我也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乔纳森推了推靠枕在沙发上躺好，“我当然相信坦普曼先生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是没关系，我在这里就好。”
老天。
丹尼斯·坦普曼翻了个白眼。
“你能不能别‘先生’来‘先生’去的，听着像上个世纪的老古董。”他颇为嫌弃地嘲笑道，“我没比你大多少，直接叫我丹尼斯。要是你喜欢更亲昵一点，可以叫我丹，或者——叫我darling我也不介意。”
乔纳森：……
乔纳森：“好，丹尼斯。”
“这就对了。”坦普曼轻佻地笑了，“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darling，要试一下吗。”
乔纳森：……
乔纳森：“不了，谢谢。”
少年带着无奈的假笑翻过身去，面朝着沙发靠背，仿佛想要眼不见心不烦。曾经他以为叫丹尼斯的都是好人，毕竟丹尼斯·博格坎普那么照顾他，但是现在他知道错了。
很少有人做到这样。
能让乔纳森打心眼里拒绝称呼其为‘新朋友’的，丹尼斯·坦普曼还是第一个。
乔纳森深吸一口气。
他想起刚认识对方的那天，晚上回到家，他曾试图用网络搜索‘坦普曼’的姓氏，但最终一无所获。
所以，丹尼斯·坦普曼，他要么是个用了假名字的公子，要么，就只是个性格有点古怪但能力极佳的普通人。
“Night-night，乔乔。我们晚上赌场见。”
乔纳森差点没把这口气呼出去。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不过乔纳森还是友好地说了声：“嗯，晚安。”
*
夜幕降临拉斯维加斯，乔纳森恢复精神，换上温格亲自给他挑选的西装前往最大的那个赌.场。
检查过证件确认没问题后，保安放行。
走进赌场，先换筹码。
带着3000美元的花花绿绿的圆片，听着周围不断发出‘哗啦啦’声音的机器，还有或激动或沮丧的人声，少年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心里一个声音说：这不是他该来的世界。
而另一个声音说：他必须来，他需要足够的启动资金。
乔纳森深呼吸闭上眼睛。
他告诉自己，都已经学习了记牌算牌，都已经来到赌城，都已经换好筹码，不能后退。要按照计划继续进行。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有人说：“乔乔？你怎么在这儿？”
乔纳森回过头。
“呀，克里斯！”他惊喜地发现，曼联的小小罗也出现在赌.场，身边还有个身材高挑的棕发女伴，“你也来这里玩吗？”
“是啊。”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说，但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乔纳森，“但是你，你怎么会——对不起，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像是会来赌.场玩耍的人。”
“哈哈，有时候我也想尝试这样的放松方式。”乔纳森没有透露真实意图，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筹码。随后他和小小罗的女伴也打了招呼。
棕发女郎打量了乔纳森一番，猝不及防地发出邀请，“来一起吗？”
乔纳森有些惊讶，但还是婉拒了对方。
“我就不打扰你们啦，而且我刚过来，想自己先转转。”他说着笑起来，对葡萄牙人挥挥手告别，“有机会一起玩。”
小小罗也没多挽留。
“回头见。”
很快，两人向相反的方向离去。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一个白头发戴墨镜的男人把他们这次碰面尽收眼底。
“这些踢球的小子们，还真是迷人啊。”男人小声说。
“有想法了吗，先生？”助理问。
“嗯。”男人停了好半天，突然问：“你记不记得去年有篇报道，忘了是哪家报社的了，标题好像写了足坛新人，还曾夸赞他们的美貌。”
“记得。”助理说，“那篇报道的标题是【出身贫寒长相英俊技能出色，欧洲足坛惊现‘新帅哥’】里面提到了三个年轻球员，AC米兰的卡卡，曼联的C.罗纳尔多，还有阿森纳的乔纳森。都是欧洲足坛的新力军。”
男人笑了，“对，就是它。当时看到他们的照片，一个都不吸引我。可是上周我见过了卡卡，惊为天人，现在又在这里偶遇C.罗纳尔多和乔纳森。足坛不只有一个贝克汉姆，他们三个，个个都是美人。我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那您的意思——”
“合作，我要和他们合作。”男人停顿了一会儿，拿起雪茄。如果来往的人们足够细心，那一定会为见到他而震惊。他在时装圈赫赫有名，“今年秋冬的新系列，我亲自操刀。”
助理点点头，“明白，阿玛尼先生。”
*
一夜很快过去，成为谈话中心的两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午起来，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迷迷糊糊走到卫生间洗漱，然后冲澡。30分钟后，他听到屋子里传来他女伴的尖叫声。
小小罗含着牙刷冲了出来，就看到他的女伴穿着睡袍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赌.场每天都会送来的报纸，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么了？”
“快来看啊克里斯，这个。”女伴把报纸递给他，“你看头条，这不是你昨天遇到的那个朋友吗，红头发的那个。”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拿过报纸一瞧，也和女伴一样惊呆了。只见头版头条上写着：【无名小卒赚走300w美元】
配图是一个身穿西装坐在牌桌前的红发少年，他脸上带着熟悉的美好笑意，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拿着三张扑克，身前摆了一座小山般的筹码，旁边还有半杯香槟。
不是乔纳森还能是谁。
“耶稣基督啊！”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嘴彻底合不上了。
*
另一边，赌.场为牌局最后赢家准备的顶层套间里，看着到手的300万美元，乔纳森同样难以置信。
而且这不是数字化的金钱，是活生生摆在他面前的，用手摸得着的钱币。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迪士尼漫画里唐老鸭那个有钱的叔叔，他有一座金库，里面全是金币，能够让他在里面游泳。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乔纳森坐在地毯上感叹，“如果以后有人问我300万美元有多少，我就可以负责地告诉他，多到可以铺满整张双人床！”
门口传来丹尼斯·坦普曼的嗤笑。
“能铺满床只是因为它们是20块的面值。”他抱着手臂嘲讽地说，“如果换成面值100的，恐怕只能铺满一个枕头。”
“那也很多了。”乔纳森说。随后看着这堆钱又犯了难，他抬头问道：“我们该怎么分呢，丹尼斯？”
分？
这家伙想跟他分钱？
丹尼斯·坦普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筹码在指尖翻转着，随后来到乔纳森身边，居高临下戏谑地看着他：“用不着，这些都是你的。”
乔纳森惊讶坏了。
“你不要吗？这里面有你80%的功劳。”
“是99%，谢谢。”坦普曼低头给了乔纳森一个假笑，“但是无所谓，我不需要它们。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我帮你赚钱，你让我观察。”
呼——
乔纳森深呼吸，直到现在，300万真金白银到手，他不得不相信了丹尼斯·坦普曼那个疯狂的提议是真的。
“谢谢你。”少年认真地感谢道。
“不，是谢谢你。”黑发青年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他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为我提供了珍贵的资料，让我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你这样的人。”
说完，丹尼斯·坦普曼转过身去。他停了一会儿，打开电视。嘈杂的声音立刻充满房间。换了几个频道后，屏幕上变成了欧洲杯决赛的重播。
2004年的欧洲杯足球没能回家，希腊爆冷夺冠。
乔纳森看了眼屏幕，想起今年的欧冠也是被非豪门的黑马波尔图拿下，感慨道：“今年还真是奇迹年啊。”
“可不是吗。”坦普曼随口回答。
对他来说，最奇迹的是遇见这个名叫乔纳森的少年。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一晃神，他听见乔纳森问。
“哦，宝贝。我们一般在这之后不那么说。”坦普曼脸上带着那种微笑揶揄道。
“别闹。”乔纳森无奈地拿起一摞钞票砸向他，“我很认真在问，丹尼斯，你说要帮我赚钱，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合伙人吗？”
“可以啊。”坦普曼无所谓地说道，“如果你愿意，我还能是你的经纪人。”
“可是——”
正说着，乔纳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查看，来电的是几个月前曾有过口头约定的耐克广告负责人，麦克·林恩先生。
真是巧呢。
简直像上帝给的机会。
乔纳森笑弯了眼睛，拿起手机对着坦普曼晃了晃：“丹尼斯你看，表现的机会这就来了。让我看看你的谈判能力吧，价格方面帮我签越高越好，不过如果能把它变成长期合同，牺牲一点眼前利益也在允许范围内。”
坦普曼挑挑眉。
“好啊。”
第65章 “把球还给我！”
进入七月下旬, 伦敦气温来到了全年最高的时段。乔纳森正吹着风扇坐在自家沙发上预习学校课本，他穿了件白色短袖衫，下面搭配卡通短裤, 丝毫看不出这就是前不久刚从赌.场带走300万美元的‘无名小卒’。
伴随着‘哒哒’的声音，小狗从花园里跑进来, 几乎是用漂移的方式停在小主人的拖鞋旁玩网球。过程中, 他撞翻了遥控器和几份报纸，电视被打开，播放起了动画片《海绵宝宝》的德语版；而每份报纸上满满当当都是足球新闻。
托欧洲杯和雅典奥运会的福，今年夏天体育竞技蓬勃发展, 其中以足球最为瞩目。而在足球界, 话题度最高的当数切尔西。
罗曼·阿布拉莫维奇延续了上个转会窗的大手笔, 他并不满足于欧冠4强和联赛亚军, 怒砸1亿英镑购买球员，同时也带来了狂人穆里尼奥。
发布会上, 有记者提到上赛季阿布公开表示后悔没能发掘乔纳森的事情, 询问对方有没有将‘伦敦城的太阳’带来斯坦福桥的计划。
穆里尼奥嚼着口香糖，缓缓说道：“他是个好球员，但切尔西的目标是冠军，我需要斗士，而不是什么——阳光。”
此话一出, 英国足坛一片哗然。
不过乔纳森本人却毫不在乎，据蹲守在他家外的狗仔爆料，乔纳森的生活非常惬意，除了在沙发上看书就是在院子里和小狗还有松鼠玩耍, 偶尔还种种胡萝卜。对于穆里尼奥‘not a fighter’的评价，乔纳森一笑了之。
当然, 除了狗仔看到的那些，他的大脑被赚钱，阿森纳，还有学习塞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有空余去处理这些杂事。
还差5分钟就到中午12点时，丹尼斯·坦普曼风风火火走进乔纳森的院子，他刚从耐克总部回来，几乎是一落地就赶往乔纳森家，带着掩饰不住邀功的气息。
对于这个近些天和小太阳走得非常近的年轻人，媒体们也非常好奇，但无论怎么查都没得到任何结果，直接去问也被本人圆滑地挡了回去。因此，不少‘故事汇’级别的报纸开始了各种编故事，而花边小报则直接让两人谈起了恋爱。
不过最后它们都成了坦普曼向乔纳森炫耀的养料。
“中午好，丹尼斯。”餐桌前，乔纳森挥了挥叉子打招呼，“今天收获如何？”
“很好。从月初到现在，我跟耐克公司谈了那么多次，这次是最好的。你想象不到的好。”
说着，坦普曼径直走进厨房来到做汤的锅前，用勺子舀起一点尝了尝后，他发出赞叹的声音，然后直接靠在那里用汤勺喝起了乔纳森的番茄汤。
“猜猜我给你谈到了多少？”他问。
乔纳森想了想，“总不会比300万更多了。”
“不不不不，你要看清自己的商业价值，我亲爱的乔纳森。把眼光放长。”坦普曼说着走到乔纳森对面坐下，随后他伸出五个指头。
不会吧。
乔纳森很是惊讶，“500万？你谈到了500万。”
“是的，并且是美元。”丹尼斯·坦普曼扬起下巴，很是得意但又颇为傲慢地继续说：“不过这是在没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下，签三年的价格。如果你发生任何丑闻导致品牌形象受损，费用会按照百分比减少。”
“是多少？”
“你关心这个吗。”坦普曼很夸张地按住胸口表示震惊，“你应该考虑自己未来表现出色身价水涨船高的情况。当然，这个我也跟他们谈好了，包括各种细节。比如新赛季你能拿到多少集体荣誉和个人荣誉，像什么三冠王和世界足球先生，金童奖肯定是你的，那样的话代言费会翻两倍——”
刚说到这里坦普曼突然像卡带那样不动了，接着他叹了口气，撑着下巴用复杂的眼神看向乔纳森。
“只可惜这些钱只有一小部分最终能进你的腰包。”他说，语气活像歌剧演员，“为什么，明明提前知道结果，却还是那么令人心碎。”
乔纳森以笑容回应。
是的，早在坦普曼以他经纪人的身份和耐克公司谈判之前，他们就先做好了约定。以长期合同为目标，在争取到最大利益后与阿森纳俱乐部做捆绑，从而进一步讨价还价。
众所周知，耐克也是阿森纳俱乐部的赞助商，因此当乔纳森私下里和阿森纳的合同绑在一起时，只需要进行一些账面工作即可。
简单来说就是：乔纳森将自己的赞助费添加到俱乐部名下，阿森纳实际能收到的赞助费高于合同上的数字，耐克公司作为‘东家’可以将过程中的‘佣金’转化为少给的赞助费，同时也能享受到英国的税务便利。
阿森纳得到了更多的钱，耐克少花了钱，乔纳森得到的少了但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因此可以说这是个三方共赢的局面。
丹尼斯·坦普曼发出长长一声感叹：“这么好的球员，其他俱乐部知道了还不得羡慕死。”
乔纳森又是笑笑没说话。
随后他从客厅拿来一沓文件交到坦普曼手上。
“这是什么？”
“是我们的经纪人代理合同。”乔纳森坐回位置上解释道，“坦普曼先生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我……”
话没说完，只见丹尼斯·坦普曼已经在文件的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看看里面的内容吗？”乔纳森惊讶地问。
“有什么可看的，担心你坑我？别逗了。”坦普曼转着水笔好笑地看着乔纳森，“要是你能在合同上坑我，那我才开心呢。至少证明了我是对的，这个世界就是个该死的染缸，再好的人也会被染上一身黑。”
乔纳森摇摇头，对坦普曼的‘厌世’发言表示无奈，随后他正色道：“从今天起，丹尼斯你就是我的正式经济人了。除了广告代言等商业活动外，首要处理的就是我和俱乐部的续约谈判，以及各种转会邀请。”
“没问题。放马过来吧。”丹尼斯·坦普曼给了乔纳森一个令人安心的商业假笑，随后他接过少年递过去的手机和电话本，把上面做了标记的号码挨个记录下来。
几分钟后，坦普曼敲了敲桌子。
“瞧我发现了什么！皇马的联络人——你想成为银河战舰的一员吗？我有信心帮你谈到一大笔签字费，怎么样，心不心动。”
“我相信你的能力。”乔纳森说，“但你知道我是不会离开伦敦的。”
“好吧。那切尔西呢，这个不会让你离开伦敦。”坦普曼轻笑着故意问道，“虽然他们的教练不喜欢你，但老板喜欢啊。而且他有钱，只要你去肯定能给你心爱的阿森纳留下一大笔转会费。”
乔纳森开始收拾餐桌，坦普曼以为他会趁机报复他，比如把汤汁溅到他脸上，用叉子敲他的手，或者踩他的脚，但是乔纳森没有。
“我不会离开伦敦，也不会离开阿森纳的。”少年说道。
似乎在面对这类问题时他总会格外认真。
“好，好，不让你离开阿森纳。”丹尼斯·坦普曼摆摆手承诺道，“你这小孩还真特别，大多球员都想着往高处走，不走的也有，可都是走不掉的。”
乔纳森回头做了个鬼脸：“你不是没比我大多少吗，丹尼斯。为什么还要叫我小孩？我已经85岁了，别用‘boy’来称呼我了。”
坦普曼嫌弃地摆摆手。
“我8505年出生，当然能叫你男孩。”
“8505年？那丹尼斯你今年——”
乔纳森心里计算着，随后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你不是在上大学三年级？”
“是啊是啊，因为我无聊。高中毕业之后我到处玩，不然你以为扑克牌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黑发青年嗤嗤笑着说，“大学又没有年龄限制，我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
说的也是。
乔纳森笑起来：“这么看，丹尼斯也很特别呢。”
“哈！”丹尼斯·坦普曼发出一声很讽刺的笑声，“不错不错。学会用别人的话术对付别人了。”随后他矜持地鼓了鼓掌，“不过说起这个，你怎么看切尔西的新教练，那‘最特别的一个’？”
乔纳森停下来想了想。
“穆里尼奥先生吗，他呀，他很厉害，带波尔图整个赛季只输一场，还拿了欧冠，但我觉得他并不是最特别的那个。”少年说。
丹尼斯·坦普曼对此表示赞同：“可不是吗，最特别的除了你还能是——”
“最特别的那个当然是温格先生！”乔纳森抬起头，很骄傲地大声宣布道，“从1995年来到阿森纳，是温格先生一步步把球队带到了现在的高度，而他甚至不是英国人。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和嘲讽他留到了现在，所以最特别的那个只能是温格先生！”
坦普曼愣了好半天，最后才‘噗’地笑了出来。
他没再点评乔纳森的这番言论，只是伸出大拇指，然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你说得对。”坦普曼说，“不过你和穆里尼奥之间的问题，不解决吗？”
“都是些小报在谈论，就不管他们了。”乔纳森洗好抹布开始擦桌子，随后他对坦普曼眨了眨眼睛，“《太阳报》还说我们两个疑似约会，这种消息难道不是更离谱，更需要管管吗？”
“Awwww——”
丹尼斯·坦普曼十指交叉撑住下巴，“这样的消息我巴不得呢。”
乔纳森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我朋友，丹尼斯，现在还是我经纪人，我希望大多数时候你能表现得正常一点。”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如何定义正常。”坦普曼靠在椅子上，又变回了他们第一天见面时懒洋洋的精英做派，“难道大多数人尊崇的就是正常吗，那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又要怎么解释，这是个很严肃的哲学问题……”
乔纳森更加无奈了。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他快步回到水池前准备洗碗。
“哎呀，忘记了高脚杯——帮我把杯子拿过来好吗，丹尼斯？”乔纳森扭头请求道。
丹尼斯·坦普曼终于停止了他的哲学理论，翻着白眼把杯子拿过去，然后转身靠在冰箱上。看得出对于各种家务活，他能不做就不做。
“真是奇怪，我明明记得我签的是一份经纪人合同，可是现在我怎么有种在当保姆的错觉。”他装模作样地嘟囔说，“你有什么头绪吗，聪明的乔乔。”
乔纳森被这个说法逗笑了。
“如果保姆都像你这样，丹尼斯，那他们别想拿到工钱。”少年语气轻快地揶揄道，“而且很抱歉，你已经在合同签了名字，没办法反悔了。”
“那真遗憾。”坦普曼说完也跟着笑起来，随后他打开冰箱拿出两瓶红酒，“差点忘了提醒你，学弟。记得参加LSE的入学典礼。”
“好的，谢谢提醒。”
“学生会可进可不进，个人感觉他们的派对很无聊。学院晚宴可以去参加，那里的酒不错。”
“你会去吗？”
“偶尔。”
“那我跟你一起。”
“好啊。”坦普曼两口喝光了乔纳森一星期的量，然后打了个嗝，潇洒把酒瓶扔进垃圾桶，“合作愉快。”
*
一周后，阿森纳召唤球员回归，开展季前训练以应对八月份即将开始的新赛季征程。地点还是在奥地利的巴斯特□□斯多夫。
这次他们不用坐廉价航班。
在球员们做好了准备精简行李后，所有人惊讶地发现，包机服务又回来了。
不过遗憾的是，这次大卫·邓恩没办法直接说是乔乔的功劳。在宣布这则好消息时，他对少年投去抱歉的眼神。
乔纳森用眨眼回应。
‘没关系。就让这个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球员们一个假期没见，再见面时都很激动，就好像放了一个暑假回来的学生们，兴奋地讨论着假期的种种趣事。
亨利最为夸张，他大喊着“乔乔”冲过来，像扛麻袋那样一把将少年扛到肩上，然后原地转了足足5圈。
“让我看看！”他捧着乔纳森的脸，上下左右来回看了好几圈，随后遗憾地摇摇头，“你不是到意大利去了吗，米兰阳光那么好，你怎么一点都没变，真可惜，我还期待了下小麦色的乔乔会是什么样子。”
乔纳森任由对方揉捏自己的脸。
“可能是基因问题吧，我就是晒不黑啦。”他笑着说，“不瞒你说，Titi，我在米兰被朋友带着去过美黑店，可是效果非常差，差到最后店家把钱都退给我了。”
亨利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真的假的，你不是在骗我们吧？”
“当然是真的！”
“想好了，骗人会变成小萝卜头哦，乔乔。”
“我向上帝发誓，Titi。”乔纳森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如果我说假话就让我永远长不高！”
“好，好，那我就相信你。”亨利狠狠揉了少年的头发，“话说，你现在有多高了？感觉一个假期过去你长高不少。”
这话听得乔纳森笑弯了眼睛。
“四舍五入我现在有5英尺啦！”他把手在头顶，抛出头发后对比亨利的身高，结果还是差上一点，“再给我几年，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得了吧。”亨利笑着把乔纳森往下按，“再给你多少年你都不会超过我的，我敢保证。”
“哎呀，Titi怎么这样，我才不信！”
就在这时，皮雷也大喊着“乔乔”冲了过来，甚至连手里的行李箱都顾不上了，就那么任由它躺在地上。
“嘿！你跟个恐龙一样。”亨利嫌弃地推开皮雷，“没看见我们在聊天吗，这可是很严肃的、男人间的话题。”
罗伯特·皮雷做了个非常不屑的手势。
“什么话题都没我这个重要。”他说着看向乔纳森，眼睛亮得可怕，“我问你乔乔，你月初是不是去了拉斯维加斯，还从那里赢走了300万美元？”
众人：？！！！
亨利呆住了，永贝里的帽子掉了下来，坎贝尔的咖啡差点喝到鼻孔里。刹那间，整个俱乐部大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乔纳森。
只见少年扬起笑脸，略微有点羞涩地对皮雷点了点头：“嗯，是有这么回事。”
随着他话音落下，安静的大厅立刻嘈杂起来，口哨声怪叫声一并出现，所有人都向乔纳森聚拢，‘哇啦哇啦’地问着问题。
“老天啊，乔乔你是怎么做到的？”
“300万啊300万！还是美元！”
“快教教我！你是通过什么赢得的？”
乔纳森被众人挤得有些无所适从，只好把双手居高以获得更大空间，随后他笑了笑，很有选择性地回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是和朋友去放松的，能赢全是运气好。”
但显然一句‘运气好’不能让众人满意。
最后还是阿尔塞纳·温格的到来拯救了被挤在中间的乔纳森，他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件事，在他看，这就是乔乔在和她聊天后选择的、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放松放松，并且很幸运的赢到大奖。
这当然也算一种独特的赚钱方式。
半分钟后，温格把乔纳森带到一边，然后谈起来不久前他向他提的建议。
“关于那名德国球员，施魏因施泰格，我们已经正式和拜仁接触了。但是他在欧洲杯表现亮眼，拜仁不肯放手，他们的新教练马加特还回复说，想要他拿你来换。”温格遗憾地对乔纳森说。
“这样啊，我明白了。”乔纳森小声叹了口气说，“真可惜，我还挺想知道要是有他在能搭配出多少新阵型来呢。”
“我也是。”
温格很高兴乔纳森还维持着最初对足球战术的兴趣，他笑了笑，随后话锋一转：“不过当然，这在未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乔纳森抬头看过去。
“我赞同你的看法，乔乔，他改踢中场会发展得比现在更好。”温格说，“所以等到冬窗我们会再试一试，还有明年。现在拜仁的情况还不明朗，如果持续成绩下滑，我相信他会考虑自己的未来发展。”
乔纳森眼睛亮了，尤其是听到主教练对他的认可，在他看来那比所有的夸赞都要宝贵。
“嗯！谢谢温格先生！”
*
另一边，球员们还在讨论乔纳森和300万美元的事。
亨利拉过皮雷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罗伯特，我没看见报纸上有过报道。”
“不是报纸。”皮雷摇摇头，“其实是隔壁曼联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在拉斯维加斯撞见他，刚好第二天又看到赌.场头条。”
“那个葡萄牙小孩？”
“对。他回去把这事告诉了他朋友夸雷斯马，夸雷斯马又告诉了菲戈，然后菲戈说给了罗纳尔多听，罗纳尔多在皇马聚会时又告诉了齐达内。”皮雷就像说绕口令那样说了一长串，最后深呼吸，看向亨利说出最后一句，“所以齐达内前几天才来找我求证，问我是不是真的。”
亨利对此表示怀疑，“那他为什么找你不找我求证？”
“拜托！”皮雷翻了个白眼，意思是：你跟他的关系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还用我说。
好吧，有点道理。
亨利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总之，这事在球员之间快传开了。那小小罗把乔乔描述得跟赌神一样。”皮雷抖了抖眉毛，“我听说乔乔还有张很清晰的正脸照在那赌.场头版上，所以那葡萄牙小子才能一眼就认出来。”
“这样啊。”亨利摸了摸下巴，“那这更奇怪了，300万美元可不是小数目，拉斯维加斯的头版报道都上了，英国这边怎么一个报道的都没有？”
是啊，怎么一个报道的都没有。
与此同时，丹尼斯·坦普曼正待在他的宿舍里给乔纳森筛选代言，看着看着，他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
很快球员们抵达奥地利，不凑巧的是，这天正赶上奥地利路面工程出现问题，大巴车在高速上被困了好久才最终抵达度假村。
于是罕见的一幕发生了。
患有‘恐飞症’向来晚一步的博格坎普这次在所有人之前到达了目的地，并在众人精疲力竭拖着箱子走进大门时啃着桃子笑眯眯看着大家。
“终于，我也比你们快一次了。”他说。
等到了第二天众人这才调整过来，下午，阿尔塞纳·温格召开了新赛季的第一次会议。除了总结上赛季和给下赛季定一个基调外，最主要的就是向球队介绍新加盟的球员。
温格：“让我们——”
突然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带走了大家的注意。是永贝里的。
“啊，抱歉。”他尴尬地笑着掐断了电话。
温格很不喜欢这种事情，但他也不打算因此训斥永贝里，主教练清了清嗓子：“让我们欢迎——”
紧接着四部手机同时响起来，把会议室变成铃声大合奏现场，再一次打断了主教练对新人的欢迎。
其中也包含乔纳森的手机。
“对不起，温格先生！”少年脸涨得通红，这是他第一次忘记给手机静音，或者说，他完全忘记了手机的存在，“我发誓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阿尔塞纳·温格当然不忍心责怪他疼爱的孩子。
在给了乔纳森一个微笑后，他捏了捏鼻梁，对所有人严肃说道：“到此为止了，不许再有手机响铃，谁的手机再响就罚款1万英镑！”
球员们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会议室恢复了秩序。
温格整理了袖口，率先鼓起掌来：“让我们欢迎新球员加入，来进来吧，找个位置坐——”
在完美的时机下，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在安静的会议室中又有个手机响了起来，并且响个不停。
“谁的手机？”温格厉声问道。
球员们都惊呆了，紧张地互相看着对方。
‘是你的吗？’
‘不，不是我。’
‘那你呢？’
‘我疯了才敢这么做！’
‘那是谁？’
在一片紧绷的氛围中，温格突然叹了口气，“好吧，那一定是我的手机。”他说着走向提包，果真从里面翻出了尖叫着的手机。球员们都不敢抬头，生怕憋不住笑，只能捂着嘴发出‘哧哧’的漏风声。
“哈哈哈哈哈哈！”
乔纳森毫不掩饰地看着温格大笑起来：“原来先生也容易忘事啊！现在我们扯平了！”
温格掐掉电话，也跟着露出笑脸：“好，好。看来我要被罚1万英镑了。”
“真的啊！”
“哈哈哈哈boss真逗！”
“请吃饭请吃饭！”
这么一闹，会议室的气氛又活跃起来。就连门口的新人也忍不住扶着门框笑出两排牙齿。
乔纳森发现了对方，于是接替了主教练的任务对他招手，同时说道：“快进来呀，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自己！”
尽管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西斯科·法布雷加斯，西班牙人，两周前官宣从巴塞罗那青年队加盟。
法布雷加斯走进来，看上去有点羞涩，但更多的是对英语的不熟练。
而在磕磕巴巴说完自己的名字后，他突然看向乔纳森，然后用明显练习了很多次才能稍微流畅说出口的英语说道：“那个，我们曾经见过面，就在巴塞罗那的大街上，你还记得吗。”
突如其来的‘搭讪’让会议室沸腾了。皮雷吹了声口哨，劳伦学着狒狒大叫起来，亨利则瞪着他，看上去像是要揍他一顿。
乔纳森却有些茫然。
“我们，见过吗？”他歪头问。
“啊……你不记得也是正常的，毕竟只是几分钟。”法布雷加斯换回熟悉的西班牙语小声说。
不过这句话乔纳森神奇地听懂了。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有多处相似，他一下就想起来那天黄昏，在巴塞罗那的街上偶遇的那群青训生。
“呀！是你啊！我还从来没想过能再次见面呢！”
见乔纳森想起来了，法布雷加斯脸上少了几分羞涩多了几分惊喜。“真高兴你还记得我。”他笑了一下，然后微微抬起头，“我会努力的。”
不过很难分清他这句话是对乔纳森说的还是对所有人说的。
于是阿森纳众人对新人的初始印象就成了：
内向，不爱说话，但很喜欢乔乔的西班牙小孩。
“不是说今天有两个新人吗，另一个呢？”马丁·基翁大声问道。这也引来了球员们的一阵窃窃私语。
没等温格发话，就看见门把手一阵转动，一个高个子青年走了进来。他表情有些冷酷，气质像个刺头。
乔纳森回过头去，惊讶地发现这又是一张曾经见过的面孔。但遗憾的是，他记得和他见面时的情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现在才知道是我吗，看来你根本没记住我的名字。”青年注意到了乔纳森的眼神，有些不爽地抱起胳膊。但很快，他的表情得意起来，“我说过，我罗宾·范佩西一定会来找你！现在我做到了。”
哇-哦！
皮雷做了个惊叹的口型，然后和旁边的永贝里交换了几个眼神。随后两人一起按住再次准备冲上去的亨利。
在众人看好戏、亨利想要吃人、以及范佩西期待的眼神中，只见乔纳森眨了眨眼睛，坚定地走过去，然后有些恼火地对着罗宾·范佩西伸出手。
“把我的球还给我！”
球？
什么球？
“是2002年，我在英格兰青年超级联赛决赛打进5个进球时的比赛用球！”乔纳森气鼓鼓说道，“赛前我答应把它送给小杰克的，就是你抢走了它！快还给我！”
会议室里先是沉默，随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范佩西：……
第66章 【一更】三版乔乔
赶在八月开赛季来临前, 温格率队返回伦敦。这次的季前训练还算成功，至少氛围不错。不少人都在拿乔纳森和新人范佩西的‘对峙’开玩笑，没多少人谈论维埃拉和皇马的事。
是的, 阿森纳队长维埃拉在这个夏天深陷转会绯闻，西班牙媒体变着花样地说他已经私下里和皇马达成协议, 最近的一次, 《马卡报》声称这维埃拉转会皇马已经板上钉钉，法国铁腰将不日飞往马德里与球迷公开见面。
那些报纸甚至编纂出了双方谈判的细节，而在英国足坛，甚至是阿森纳内部流传最广的说法是：皇马主席佛罗伦蒂诺正在亲自运作维埃拉的转会, 如果一切顺利, 维埃拉将在社区盾杯开始前（8月7日）与皇马签订一份为期5年的合同, 随后他马上到马德里与队友一起训练。
这天早上, 乔纳森骑单车前往俱乐部拍摄新赛季的照片以及球衣广告，路上, 他碰到了一位开汽车的阿森纳球迷。
那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 他把车子和乔纳森并排，然后摇下车窗问道：“嘿乔乔！我听说维埃拉要去皇马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对不起，这个我也不清楚。”乔纳森无奈地回答说，“帕特里克没去参加季前训练, 但更衣室都和他保持很好的关系。我相信有情况他会告诉我们的。”
但其实并不是。
乔纳森远没有表现出来得这样轻松，他对这件事非常担心。
在季前训练的时候，他给队长发了无数条短信询问，甚至还打了电话, 但最终都石沉大海。
他和球迷们一样忧心忡忡。
随后开车的球迷又对乔纳森说道：“埃弗顿的鲁尼被挖去了曼联，我知道弗格森耍的是什么把戏, 别让他们得逞！”
这个乔纳森有所耳闻但没有详细去了解，早在上赛季末鲁尼和曼联就传出了绯闻，他们都说弗格森想重新打造他的红色帝国，让鲁尼和C.罗纳尔多变成最锋利的前场组合，以应对阿森纳亨利和乔纳森的搭配。
“我会尽全力的！谢谢你啊，新赛季我们阿森纳还是不可战胜的！”乔纳森对那名球迷挥手承诺道。
球迷的车向前开走了。
可没过多会儿，他又回来了，似乎是想到了新的问题。
“嘿乔乔！我想起来利物浦的欧文也去皇马了，贝克汉姆对他表示欢迎的时候还提到了你，他希望你也能加入那什么战舰！”球迷喊道，“你是伦敦的孩子，你是不会走的，对吧？”
这件事已经有不下两位数的朋友问过乔纳森了，少年用笑容回应旁边的球迷：“是的，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走的！”
不过由此可见，在现代足坛皇家马德里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他们想要的球员，还有和他们传出绯闻的球员无一例外全都会被各地媒体争相报道。
从维埃拉转会皇马被报道开始，《阿斯报》率先透露了弗洛伦蒂诺想要打包带走‘伦敦城的太阳’这一消息。虽然皇马的联络人确实和乔纳森有过接触，但在此之前消息被保护的非常好，这次就像是凭空出现的那样。
乔纳森怀疑这有可能是那位胡安·佩德罗先生主动透露的，因为他已经猜到乔纳森并不打算离开阿森纳，对他说的所有话、包括巴塞罗那相关的那些全都是为了让他原地打转。
不过还好。
在事情发酵前，乔纳森有了经纪人，所有的电话和采访预约全被接到了丹尼斯·坦普曼那里，这件事没给乔纳森的生活带来多大影响。
除了《太阳报》。
他们为了蹭热点取了个讨巧的标题：【The Sun Will Stay！】
可从头到尾处在漩涡中心的维埃拉都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乔纳森更加担心了。
但不管是主教练温格还是副主席邓恩都明确对他表示：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好好准备新赛季。
看着少年笑容日渐减少，丹尼斯·坦普曼为他提供了品牌方情报网的支援，他表示：“你们队长走和不走的概率都是50%，他自己是想走的，但是皇马不愿意给他比7万英镑更高的周薪，并且3000万的转会费也要分期付款，双方还在拉扯中。”
其实乔纳森并不是反对维埃拉转会，虽然帕特里克离开他确实会很难过，但是那毕竟是别人的选择，他无权干涉。乔纳森真正担心的，是像维埃拉这样的顶级中场走后会对球队带来连锁反应，并且距离转会窗关闭仅剩一个月，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替代者的概率非常低。
“这种事你担心也没用，乔乔。现在的你没那么大能力左右转会，还是老老实实等结果吧。”丹尼斯·坦普曼拍了拍乔纳森肩膀怜爱地说，“我已经把那300万美元的用处分析整理成一份报告，长线稳定的和短期高风险的都有，甚至是房地产，放心，我不会让你赔钱——希望这些能让你好一点。”
坦普曼说的这些确实让乔纳森好一点了，但对于那笔巨额财产的用途乔纳森还有些顾虑。
“不能只拿出一部分来做投资吗？”他问。
比起把钱全都用于基金、股票，还有房地产，乔纳森更倾向于想想办法把它们都转移给俱乐部，用和耐克相似的手段。
坦普曼给了他一个假笑：“短期内给你的球队塞钱起不到什么作用，从风险评估的角度看，亲爱的，你应该把钱都掌握在自己这里，用它们来赚更多钱，这样在面对未来有可能爆发的危机时，你才能力挽狂澜拯救他们。”
乔纳森眨巴眨巴眼睛，没太听懂。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不是靠自己申请上的LSE。”坦普曼的眼神似乎在说‘小傻瓜’，他给乔纳森算了一笔账，随后说道：“你太信任你的俱乐部了，那些高层对世界金融风向的把握完全不够，如果他们把钱挥霍光了怎么办？钱在你自己手里就算不增加也至少不会减少。”
这下乔纳森听明白了，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可是丹尼斯，如果我听从你的建议投资失败了，那样的话，钱不是也会减少吗？”他问。
丹尼斯·坦普曼很傲慢地‘哼’了一声：“这个问题简直没有存在的必要。我？投资失败？可笑。”
乔纳森点点头。
“懂了。所以关键在于，我是要信任俱乐部还是信任你。”
“要是我带你投资失败我就拿我的资产赔给你，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签合同。不过当然，和阿森纳比起来你怎么会信任我呢，那可是你最爱的球队，而我只是让你一天就赚了300万美元的经纪人。”坦普曼的话里通篇带着嘲讽。
乔纳森笑弯了眼睛。
“好，好，不逗你了。”少年拍了拍经纪人交叉在一起的胳膊示好，“我相信你，丹尼斯。钱还是交给你来操作，不过合同也要签好，这个我来拟，别介意呀，我只是不想重现弗格森爵士和马房老板的纠纷。”
随后乔纳森伸出手。
坦普曼的态度软下来。
他知道乔纳森是个快乐又善良，但在很多事情上态度鲜明，且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和看法的少年。这也是他把他选为观察对象的原因。很幸运，在无聊的世界无聊的生活中能遇到这样不无聊的人。
于是坦普曼微笑着握住乔纳森的手：“就按你说的办。”
*
回到现在。
乔纳森停好自行车走进俱乐部大门，前台的戴安·威洛比和他热情地打了招呼：“早啊，乔乔，你今天又是第一个到的呢！”
“因为今天有拍摄任务，我干脆就早起了一点。”乔纳森也笑着挥手和她说了早安，“听说这次请了外面的知名摄影师，他来了吗？”
“怎么可能来，时间还早，更衣室的门都没开呢。”戴安笑着从抽屉里拿过钥匙，“走吧，我给你开门，你先进去。或者到餐厅拿点吃的休息一会儿，到时候摄影师来了我叫他去找你。”
乔纳森再次道谢，然后和戴安一起前往餐厅。路上，两人聊起最近的花边新闻，而说着说着，戴安突然问起了乔纳森的新经纪人。
“真的很突然啊乔乔，前几天你带他过来，我都没反应过来。”戴安感慨道，“叫坦普曼是不是，长相确实很帅，但会不会太年轻了一点，也不是什么大经纪人，真的能帮你处理好事务吗？”
乔纳森笑起来：“丹尼斯虽然有时候不太正经，但能力很强，我和耐克的合同就是他帮我谈下来的。”
“这样哦。”戴安点点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大学宿舍楼的公共休息区。”乔纳森毫不遮掩地回答说，“我是今年的新生，他已经三年级了。”
“是吗，那他看着有点老成。”
“他今年已经25岁了，在上大学前他玩了很久。这是他告诉我的。”
哇-哦！
戴安·威洛比眼里闪过奇怪的光，随后说道：“那乔乔，你们相处起来是什么样的，他会像对待弟弟那样对你，还是公事公办，就像平常的球员和经纪人那样？”
“嗯……我也不太清楚别的球员是怎么和经纪人相处的。”乔纳森想了想说，“不过戴安小姐好像对细节很感兴趣呢，我能问问原因吗？”
前台小姐有一瞬间的局促，随后她慌忙走到门前打开门，用动作掩饰自己的脸红。
“也没什么哈哈。”她尴尬地笑笑说，“我只是偶尔随便写点东西，没有别的意思，也从来没有诋毁过大家。希望乔乔你不要介意……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会把它们都删掉的。”
原来是这样。
乔纳森完全不介意，“戴安小姐当然可以继续写，不过我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文章呢，那种报纸专栏样的纪实短文吗？”
“差、差不多吧。”
其实完全不同，戴安·威洛比擦了擦汗，心想幸好自己写得不过分，都是可爱的小甜点，稍微删改拿出来发表也不是不行的那种。
“如果你想看的话，改天我发给你几篇。”她说。
乔纳森欣然同意。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临走前威洛比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乔乔，听说那个新人，罗宾·范佩西曾抢过你一个球，现在他还给你了吗？”
“还没有！”说起这个乔纳森又变得气鼓鼓，“他一直往后拖，季前训练的时候我每天都找他，还专门跑去他房间，但他一点都不受影响！后面要我跟他比赛训练项目，赢了就还给我，但是就算我赢了全部他也耍赖不给我！”
真好啊。
戴安·威洛比笑眯眯听着乔纳森的控诉：“要我说，乔乔，你应该直接找到他家去。他既然抢了你的球，总要找地方存着，你去他家找找看，然后反抢回来！”
“对呀，他抢我，我也可以反抢！”乔纳森眼睛亮了，“这真是个好办法，等他首秀结束该去庆祝的时候我就那么办，谢谢你戴安小姐！”
“不用谢。”
*
快到上午10点30分，摄影师姗姗来迟。但他非但没有感觉到抱歉，还从一进门就抱怨个不停。
“这地方也太偏僻了，我找错好几次，气得我差点砸坏指甲。还有你们这里的路，怎么全是沙子和石头，早知道就不穿好鞋子了，这可是普拉达的夏季新品……”
说着说着，就在看到乔纳森的那一刻他停了下来，然后立刻换上一副殷切的嘴脸，就好像刚才对环境格外不满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你就是我今天要拍的模特吧，真是上帝的杰作！”摄影师笑着拉过乔纳森的手，然后对着他身上的每个点都进行了一番夸赞，尤其是乔纳森的红头发和绿眼睛，“老天呐，真不敢想象拍出来会多么具有冲击力！”
乔纳森对他过分的亲昵有些不自在，但毕竟是俱乐部请来的专业摄影师，而且据说之前是给超模们拍照的。所以，可能这就是时尚圈里艺术家的特别之处吧，乔纳森尽可能说服自己忽略不适感。
还好，正式开拍后摄影师就没再对他动手动脚。
不过拍摄的角度却越来越奇怪。
刚开始他们还只是在幕布前面拍摄，先是很规整的动作，比如站立，抱胸什么的，到时候会拷贝给各电视台，供他们转播使用。
随后摄影师丢给乔纳森几个足球，让他多摆几个姿势，用来拍摄新赛季球衣的宣传照片，这也没什么。上赛季开始前乔纳森也拍过这样的照片，只不过当时只是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来拍，花样非常少。
但等他们拍完这些，摄影师带着乔纳森离开了专门用来拍摄的房间，转而来到更衣室，“接下来我们拍几组写真。虽然你的俱乐部没有支付这部分费用，但是我太喜欢你这个模特了，算我赠送的。”
“噢，好的。”乔纳森没有异议，“谢谢你。”
摄影师接受了少年的感谢，然后下一秒就要求他把球鞋和球袜全都脱掉，然后坐到长凳上一遍一遍地穿。
“来，换个角度，别看我，就看你自己的脚尖。对，就这样——很好，别动别动，再来一张。”
乔纳森坐在那里，右腿蜷到胸前，按照摄影师说的缓缓套上新赛季客场球衣配套的球袜。和主场的红色搭配不同，这次的客场球衣球袜是白色的，最上面还有一圈红色的彩带和阿森纳队徽。
摄影师蹲在他前面，不断寻找着角度拍摄，从听到的快门声判断，他至少拍了20张类似角度的照片。
这就是写真照吗？
乔纳森保持着摄影师要的动作，心里有点茫然。
真的会有人喜欢看他穿袜子吗？
他很怀疑。
万一因为这个新赛季的球衣卖不出去了怎么办？
然而摄影师却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相反，他对拍到的照片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甚至还说出了“要不你别踢足球了，这样的脸对于足球简直是浪费。跟我吧，我会把你捧成世界第一男模特！”这样的话来。
乔纳森当然是婉拒了对方。
在拍完穿袜子后，摄影师又要他做了好多动作，包括用球衣下摆擦汗、拽着领子脱下球衣、把球衣搭在肩膀上同时靠着柜子上、在开着的花洒下面低头，等等。
临近拍摄结束，摄影师还突然来了想法，让乔纳森换上主场球衣坐在更衣室地上，叉开腿，一边球袜超过膝盖另一边堆在脚踝，中间放一颗足球，同时要他歪头冷酷地看向镜头，并且用右手食指在嘴边做噤声的手势。
总的来说，后面的拍摄乔纳森玩得很开心。
而且他越到后面越放心的理由是：曾经他听队友们提起过，拍摄杂志照片时为了让画面高级是不允许笑的。而这位摄影师也在给他拍摄写真时不断强调让他收收自己的笑容。
有几次对方还跟他说：“要把眼神迷离一点，就像透过大雪看远方的灯塔。你看不清楚，但黑夜里那种冷啸的氛围让你又害怕又期待。”
听听这话，多有美感啊。
乔纳森完全不怀疑对方是个摄影艺术家了，并且在道别时由衷地感谢了他，同时真心认为俱乐部的决定无比正确。
然而几天后，成片出来，阿森纳高层一片哗然。
阿尔塞纳·温格是在给球队做社区盾杯前最后一次指导时收到邮件的，他点开了邮件，大屏幕上立刻跳出了少年的写真，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乔纳森夸了后期的调光。
温格大发雷霆，以至于亨利不得不捂住乔纳森的耳朵。但乔纳森还是通过教授的口型判断出他有使用F单词。
怎么会这样？
乔纳森很是不解，他从来没见过温格先生发这么大火。
“是我照片拍得不好吗，Titi？我给俱乐部抹黑了？”少年小心翼翼扭头询问，“为什么我看大家都很不高兴的样子。”
亨利揉了揉乔纳森的头发：“不不不不不，乔乔，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什么也没做错。那摄影师简直是……”
人渣！
他怎么可以给乔乔拍那种照片！
然而直到会议结束，乔纳森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随后阿森纳紧急撤换摄影师，封锁消息。可还不等他们起诉摄影师，那些底片就被他高价卖了出去。
很快，《太阳报》将获取的写真刊登了出来。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们把乔纳森照片刊登在了三版，著名的三版女郎都被压在了后面。
阿森纳上下群情激奋，伦敦城多家媒体站出来谴责摄影师。
而乔纳森本人也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原来他拍的那组照片非常的擦边。再加上他的长相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小，就导致那些画面怎么看怎么罪恶。
然而他早在2004年1月份就已经成年，从法律上看这并不算犯罪。因此阿森纳只能从违反合同规定方面入手起诉摄影师。
不过——
据说乔纳森登上三版的那天，《太阳报》销量猛增了50%
这件事也在社区盾杯的争夺开始前，给阿森纳和曼联双方例行的嘴仗提供了素材。
【上个月，弗格森爵士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尽管阿森纳赛季不败，但曼联比他们更稳定，更强。请问您怎么看待他的这番点评？】
温格笑笑对记者说：“谁都觉得自家妻子最漂亮。”
这样的言论让弗格森爵士大为恼火，很快，在随后的赛前访问中他回击道：“阿森纳已经沦落到靠球员艳.照赚钱，还是先解决债务问题吧，至少曼联不会在两个赛季后散伙。”
此时，维埃拉转会皇马的事情还没结束。
就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阿森纳2-1赢下社区盾杯，延续了上赛季的不败旅程。但球员们并没有因此疯狂庆祝，因为社区盾杯也被称为倒霉蛋杯，谁赢谁倒霉。
在过去五年离，获得了社区盾的球队在未来一个赛季都未能夺冠，阿森纳在1999年和2000年连续两年捧起社区盾杯的奖杯，但那两年的联赛冠军都是曼联。
而今年英超又来了穆里尼奥这个‘搅局者’，最后的奖杯花落谁家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振作起来啊，大家！”乔纳森跳到更衣室的桌子上，举着社区盾放在头顶对所有人说，“这才不是什么倒霉蛋杯，这是代表我们新赛季美好开局的奖杯！魔咒又怎么样，赛季不败我们都做到了，一个小小的魔咒，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打破它的！”
第67章 【二更】完美的误会×新人加盟
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 阿森纳的对手是埃弗顿。
在缺少了重要球员韦恩·鲁尼且没有人员补强的情况下，绰号为‘太妃糖’的埃弗顿显得很是萎靡。
阿森纳毫不费力轻松取胜。
博格坎普、乔纳森、永贝里、皮雷各下一城，亨利则奉献了两次助攻, 枪手用一场4-1的大胜开启了新赛季的征程。
而更重要的是，在这场比赛开始前, 他们的队长, 也就是正在和皇马传绯闻的帕特里克·维埃拉来到了更衣室，并亲自宣布新赛季将会留队。
“我会留下，各位。”维埃拉对所有人说道：“我承认，我用了整个夏天在考虑我的未来, 有可能转会皇马, 但我的爱在阿森纳。我同这里的感情很深, 很难割舍。作为球队的队长我很自豪, 非常高兴能和这样多优秀的球员一起奋战，期待和大家一起取得更多成就！”
维埃拉充满激情的宣讲点燃了整个更衣室, 球员们为他的决定欢呼, 呐喊。
尽管他没有转会的原因大概率是双方就年薪和转会费未能谈拢，但一名世界级的球员留了下来，还是和他们一起创造了不败传奇的队长，这足以让每个人都真情实意的感到高兴。
美中不足的是，维埃拉在参加欧洲杯时腹股沟拉伤, 目前还需修养两周，没办法参加球队新赛季的揭幕战。
因此，本场比赛枪手的队长袖标戴在了冰王子博格坎普的胳膊上。
比赛结束后，乔纳森快步往更衣室走。他想着赶紧去接受采访, 然后立刻去淋浴间洗澡。因为他们今天穿了那套浅色的客场球衣，踢过一整场比赛后显得非常脏, 乔纳森迫不及待把它脱下来。
可刚走了两步，乔纳森就被博格坎普拽了回来：“你要到哪儿去，乔乔？”
“去混合采访区呀，丹尼斯先生。”乔纳森眨眨眼睛扭头对博格坎普笑，“比赛结束了不是吗。”
“比赛是结束了，但我们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办。”博格坎普笑着说，“你不记得了吗，boss说过，这场结束后英足总会补发给我们一个特制的金色奖杯，来显示赛季不败的特别之处。”
乔纳森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通知，我完全没听过哎！”
“就在赛前。”博格坎普回答，“我们刚从场上热身回来后，boss和邓恩先生一起进来宣布的。”
“呀，那个时候我好像还没回去。”乔纳森抓了抓头发，抱歉的笑起来，“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有英足总的官员到场，我在通道里和他们聊了几句。哎呀，还以为他们是来看比赛的，原来是有奖杯要颁发啊！”
那边拿着奖杯的官员已经来到通道口。
“丹尼斯！”亨利冲这边大喊，“你是队长，快过来，快列好队了，就等你来领奖杯呢！”
丹尼斯·博格坎普一拍脑门：“哦，对对，今天我是代理队长，我得替帕特里克去和主席握手。”
说完，冰王子把乔纳森交给皮雷后，赶快跑向了球员通道。在那里，埃弗顿的球员们也已经排成两队。原本这项传统是给赛季末确定夺冠的球队，但是埃弗顿队长认为赛季不败非常了不起，自发组织球员们为对手鼓掌。
在经过埃弗顿队长时，乔纳森主动和对方握手，同时表达了感谢。
“3、2、1——”
球员们接过奖杯，带它来到远征军球迷看台前。随着博格坎普举起代表不败赛季的金色奖杯，所有人一齐欢呼起来。
这个特制的奖杯只有英超奖杯的1/4大小，表面被镀了一层金，底座上刻着：2003-2004，不败之师阿森纳。
“老天，一个夏天过去了，再提起不败还是那么让人激动！”皮雷趴在乔纳森肩膀上说，“不过要是我们新赛季首战是和曼联就好了，让他们列队给我鼓掌，想想就感觉爽啊。”
乔纳森笑着戳了戳他的鼻子：“换成曼联的话，比分也会变吧，社区盾的时候他们踢得心不在焉是因为两天后要参加欧冠的附加赛。”
“无所谓，换成谁我们都会赢。”皮雷表现地非常不屑，“就算是疯狂砸钱的切尔西我们一样战胜他！”
“话说，第一轮曼联的对手——”
“就是切尔西。”亨利突然从后面扑上来，左右胳膊分别搭在乔纳森和皮雷身上，随后他抖了抖眉毛，“而且曼联和切尔西的比赛和我们是同一时间，这会儿应该也结束了。”
皮雷甩开亨利的手：“赶紧回更衣室吧，我可太想知道是什么比分了。怎么办，我希望他们谁都别赢。”
“乔乔觉得呢？”亨利问。
“我啊。”乔纳森跟着两人一起往回走，想了想笑着说：“我觉得切尔西赢面大一点，毕竟曼联开局不顺，要么是伤员要么就是去参加奥运没回来的，反而切尔西队伍比较齐整。”
亨利点点头，“确实。”
“不过曼联还是有那股韧劲在的，弗格森爵士肯定不会认命。”乔纳森补充道，“所以我跟罗伯特先生一样，认为有可能会是平局。”
话音刚落，皮雷跳出来反对：“嘿——我可没说平局。”
“你搞什么，乔乔说的有错吗？”亨利踢了他小腿一下，“谁都别赢，那不就是平局收场，怎么着你还想他们都输了不成？”
“我就是希望他们都输，不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你脑子被虫子吃了吧罗伯特，出现再大的问题也只会重赛，任何情况都不会出现双输的。”
“你跟我吵吵什么，我就那么一说。”皮雷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乔乔你说，是我对还是他对？”
哎？
怎么突然变成他的问题了？
乔纳森停顿几秒，飞快从亨利和皮雷的胳膊下面钻出去：“你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先去采访啦，等会儿见！”
说完，他朝着采访区头也不回的跑去了。留下亨利和皮雷两人面面相觑，半分钟后，两个法国人笑成一团。
“太可爱了，乔乔！”
*
新赛季阿森纳的运气非常好，不仅在8、9、10月都没出现死亡赛程，就连记者采访也都是简单模式。
回答完几个比赛问题，又略过了大部分的三版艳.照挖坑问题后，乔纳森回到更衣室。
少年松了口气，总算是能把这身脏兮兮的球衣脱下来了。
然而刚一进去他就听到队友们在鬼叫，不等他问清楚发生了什么，永贝里一把将他拉进了包围圈。
“你猜怎么着，曼联和切尔西的比赛，曼联输了！”瑞典人大声说，“最可怕的是，曼联踢了19分钟好球，但却没抵过切尔西的龟壳！”
乔纳森有点摸不着头脑：“你刚才说曼联输了？”
“输了！”永贝里做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他们阵容很差，弗格森勉强凑合出来一个替补中场，但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占优。可结果还是输了，穆里尼奥是真的很会安排防守！”
乔纳森点点头，这回他听懂了。
“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不是说曼联切尔西的比赛跟我们是同时进行的吗？”他问。
“看最新战报啊。”
众人让出位置，乔纳森终于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维埃拉和他的手机，而在那屏幕上播放着曼联和切尔西刚刚结束的比赛集锦。
乔纳森睁大眼睛：“哇！现在手机可以看视频了吗？”
“嗯，现在能看了。就是话费用的比较多，而且有时候网站不稳定，视频卡的要死。”维埃拉很是自豪地把手机递过去。这个最新款手机是他为庆祝转会皇马而买来的，不过这种事不提也罢。
乔纳森看向上面的视频片段。
画面不是很清晰，但也能认出大部分双方球员，比如曼联的斯科尔斯，他和乔纳森一样是红发人种。还有基恩，吉格斯，以及加里·内维尔。
切尔西那边由于变动较大，乔纳森只认出了上赛季有过交手记录的后卫约翰·特里和中场弗兰克·兰帕德。不过他们的4号和15号两位黑人球员也吸引了乔纳森的注意。
4号是一名典型的防守中场，对球路的预判和拦截卡位都非常厉害，就在乔纳森观看的这几分钟集锦里，他有过3次对曼联前锋的成功防守。
15号是一名前锋，乔纳森愿意用推土机来形容他。尽管本场比赛切尔西踢得非常保守，但几次反击都靠15号突破防线，而他们最终的那一粒进球也正式出自他的脚下。
“4号和15号都是谁啊？新来的吗，我觉得要是我们和切尔西碰上，这两人会很棘手。”乔纳森一本正经地问。
“你说的那个4号是马克莱莱，他上赛季就在了。只不过他在和我们比赛前伤了，两次都没上，到赛季末才回归。确实存在感超低，你没印象也是正常的。”亨利回答说。
因为马克莱莱也是法国队的，所以不仅亨利清楚，在场的法国队球员们都对他在切尔西的状况比较熟悉。
“这样啊。那15号呢，他——”
“这个的确是新来的。”助理教练博洛·普里莫拉茨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他为乔纳森做出了解答，“15号叫德罗巴，也是法国的，他还在勒芒队效力的时候我们就考察过他。只不过当时我们觉得他不具备在顶级联赛踢球的能力。”
普里莫拉茨说完摸了摸下巴，也算是变向地承认他和温格看走眼。
“不过我们的队伍现在非常完整，里面都是天才球员，我相信对上切尔西没问题的。现在都赶紧去收拾东西，再过十几分钟，等阿尔塞纳也回来，我们就该回到伦敦了。”助教说着像赶鸭子那样让聚集在一起的球员们散开。
乔纳森把手机还给维埃拉，然后回到柜子前整理背包。尽管他带的东西是队内公认的多，但他仍然是第一个收拾好的。背上双肩包，乔纳森坐在座位上玩俄罗斯方块，偶然的一次失败让他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范佩西。
他今天也跟队来到了埃弗顿的主场，在最后的10分钟里，他替换吉尔伯托登场。温格让他站在中锋的位置，效果不是很理想，很明显他和队友缺乏配合，还需要进一步磨合。
看着范佩西在那里一个人换鞋，乔纳森突然想到，刚才在场上有那么两次皮雷带球，他本可以传给范佩西，但最终都选择了更远的队友。就好像是有意针对那样。稍微一联想，乔纳森惊觉这事不会是因为他吧！
就因为他在季前训练的时候和对方产生了矛盾，所以为了给他出头，皮雷有意那么做。这样想想虽然有点扯，但以罗伯特·皮雷的性格也不是没可能。
这都是我的错！
乔纳森感到非常内疚。
然而在更衣室和大家相处了一个赛季，他也逐渐明白过来这种事不能公开谈论它，必须私下解决。
所以要怎么办呢？
乔纳森决定主动示好来改善关系。至少要改善队友们眼中两人的关系。
于是他主动靠了过去。
“你好啊，罗宾，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今天是你的首秀，表现非常好呢！”乔纳森拿出他阳光般的笑容对范佩西说，随后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继续努力！我相信你离首个进球也不远了！”
罗宾·范佩西抬头看着乔纳森，突然‘哼’了一声：“用不着你到我面前炫耀刺激我，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哎？”
乔纳森愣在原地。
炫耀？
刺激？
不是啊，他明明是来——
然而不等乔纳森开口解释，罗宾·范佩西背上背包，冷着脸从他身旁略过，第一个走出更衣室。
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乔纳森眨了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赶紧扭头追出去。
“等等我！罗宾，我真的没有炫耀的意思！”
不过一直到回伦敦范佩西都没摘下耳机，全程没给乔纳森解释的机会。站在俱乐部门口，乔纳森第一次感到了挫败。
*
虽说阿森纳联赛首场大胜，但最后时刻的丢球还是引起了温格的惊觉。基翁明年就39岁了，坎贝尔和图雷又需要轮换，他们必须趁着最后时期补强后防线。
于是赶在转会窗关闭的前两天，枪手官宣了一名同样85岁的比利时中卫加盟。仅花费50万英镑。
彼时乔纳森刚和大卫·邓恩谈完关于起诉《太阳报》和摄影师的事，正准备回休息室，路上撞见了带着新人的主教练。
“温格先生下午好，这位是——”
在阿尔塞纳·温格的微笑中，高大的年轻中卫温和地笑着对乔纳森伸出手：“你好，我是文森特·孔帕尼，比利时人，会说英语，很高兴能和你成为队友。”
乔纳森没有犹豫握住了对方的手。
“欢迎你！”他说，“新赛季我们一起努力，我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乔纳森，叫我乔乔就好！”
第68章 来个拥抱吗？
“注意保持队形, 跟着我，再来最后两圈，拉伸完成后上午的训练就结束了。打起精神来, 今天的午餐有特调沙拉酱！”
星期一的上午，博洛·普里莫拉茨在带着一线队球员们进行常规训练, 等明天才会开始针对第四轮对手诺维奇的专项训练。
目前英超三轮战罢, 阿森纳三战全胜，积9分，10个净胜球排名榜首。紧随其后的是切尔西，他们同样战胜对手积9分, 以4个净胜球排在第二。
相比之下, 阿森纳的丢球数为4, 而切尔西一球未失, 也能从侧面反映出他们的主教练的确是一位实用主义者。
在赛程表上，阿森纳和切尔西的首次交锋出现在第10轮, 也就是两个月之后, 现在开始预测为时尚早，不过民调显示，球迷对枪手与蓝军的比赛期待值超过了枪手与红魔。
乔纳森目前并不关注这些，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比如和新队友修复关系。
结束跑步训练开始拉伸运动之前, 他找到了博格坎普，询问对方荷兰语中的“对不起”怎么说。
冰王子非常诧异。
“你要向罗宾低头吗，乔乔？”他问。
“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必须解决，态度好一点总没错。”乔纳森笑着回答说。随后他还向博格坎普请教了更多单词和短语的说法, 并拿出一个很小的铅笔准备把它们记录下来。
博格坎普为乔纳森把那些话都翻译了一遍，并耐心地指导他如何发音, 然而在最后，冰王子给乔纳森提了一条独特的建议：“或许你可以试着用对手的方式和他相处，乔乔。”
乔纳森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么说，丹尼斯先生？”
“因为罗宾是个非常要强，非常好胜的人。如果你把他放在安逸的环境中，他会感觉不出你对他的好。但如果你像对手一样，时刻提醒他还有哪方面不足，他的进步会非常快。”博格坎普回答道。
这听起来很有道理。
乔纳森似懂非懂点点头。
就在他带着从博格坎普那儿弄来的‘小抄’准备去和范佩西说清楚的路上，他看到了正撑着膝盖喘气、似乎有些难受的法布雷加斯。
“你还好吗？”乔纳森上前关心道。
法布雷加斯抬头艰难地冲他笑了一下：“……还、还好。”
其实他不好。
阿森纳的训练强度太大了，和巴塞罗那完全是两种风格，这里跑步时没人开玩笑，没人恶作剧，仿佛大家都把训练当作比赛一样。
队内分组赛还好点，但他曾亲眼见到门将莱曼吼了亨利，因为他觉得他训练强度太低，亨利很快被说烦了，也吼回去，然而30分钟后他们又能在同个餐桌上谈论昨天的花边。
这些都很新奇，但更多的是陌生。
还有就是伦敦见鬼的天气。
和巴塞罗那不同，这里时常下点小雨，即使在8月他也不会想穿短裤，因为潮湿让他的小腿非常难受。
法布雷加斯总会想，要是伦敦的大晴天能像乔纳森的笑容一样常见，他绝对会像爱巴塞罗那那样爱上这里。
而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间，他是指上午十点，阿森纳正式开始训练的时候，放在之前他还在家里刷牙呢。
是的，综上，法布雷加斯还在逐渐适应中。
但他绝不会把这些告诉乔纳森，如果他这么说了，乔乔一定会认为他是个敏感矫情又脆弱的家伙。
“我没事了。”法布雷加斯直起身子，用他仅会的几个单词说着。为了让乔纳森放心，他还原地做了两个高抬腿。
乔纳森相信了他。
法布雷加斯乘胜追击：“一起去吃午餐怎么样？”
“好啊！”乔纳森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不过要等一会儿，你先去吧，西斯科。我还有事要解决。”
看着乔纳森走向训练场的另一端，法布雷加斯心里有点泄气。他想，尽管乔乔答应了他一起去吃午餐，但大概率会是和亨利，皮雷他们在一张桌子上。那些球队的元老不会给他了解他的机会。
唉，要是阿森纳队里能多几个说西班牙语的就好了，法布雷加斯想。
随后他决定把这些心里话、不管是抱怨也好期待也罢，等到下个休息日去曼彻斯特都说给杰拉德·皮克听。
不过乔纳森人特别好，他想认识他绝对不只是因为他长相出众，要是皮克还拿这事调侃他，他就用钉鞋踢他的屁股！
法布雷加斯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虽然他的梦想还是有一天能为巴塞罗那效力，但在那之前，他还有眼前的目标要实现。他相信和乔纳森在未来一定会成为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并且要一起将阿森纳送上欧洲之王的宝座。
*
乔纳森对法布雷加斯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全然不知，他找到正准备去餐厅的范佩西，执拗地把人拦下。范佩西往左，他就往右，范佩西往右，他就往左，始终挡在荷兰人面前。
“你想干什么。”范佩西低头看向乔纳森，语气不善，“我看到你去找那西班牙人了。很明显他还没适应这里，怎么，你也觉得我没适应？”
不，你适应得很好，从各方面看都是。
但想起博格坎普的建议，乔纳森抬头和他对视，话说出口就变成了：“我不知道，你觉得呢？你感觉自己跟上我们的节奏了吗？”
范佩西拧起了眉毛。
和之前的相比，这句话更像是一句直白的挑衅。
“你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罗宾。你甚至只用了两年就站在我面前，但你还没超过我。”乔纳森说。他尽量提高下巴，让自己显得盛气凌人，“再比一场吧，就在午餐前，用不了一刻钟。”
范佩西被激起了斗志：“你想比什么？”
“很简单。在两名中后卫的包夹下维持平衡并进球得分。”乔纳森说，随后他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科洛·图雷和新人文森特·孔帕尼，还有一直在门口徘徊等待的博格坎普和廷斯·莱曼，“请大家帮个小忙。科洛和文斯来防守，莱曼先生守门，丹尼斯先生做裁判——你觉得这样足够公平吗，罗宾？”
“够了。”
范佩西不熟悉其他人，但他信任博格坎普：“如果你赢了，我就把你的球……”
“不，我不要那个。”乔纳森一反常态地拒绝了将那颗球加入赌约，“如果我赢了，你要好好地听我给你解释，并请我到你家去做客。”
这算个什么赌约？
罗宾·范佩西想不明白，但还是同意了。
“可以。我们现在就开始。”
*
与其说是比试，其实更像是对内训练排名。莱曼戴上手套在门前站好，然后指挥科洛·图雷和孔帕尼站在更恰当的位置。
让莱曼帮忙是个好主意，对训练一丝不苟的德国人把这次的比试看成比赛，不会有任何放水行为。
范佩西先来。
他带球从距离防线10码的位置启动，由于不熟悉他的进攻方式，图雷主导的这次防守以稳健为主。靠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和两次漂亮的变速，范佩西几乎是冲过两名中卫的关门防守，在自己被放倒前冲着球门的左下角大力射门。
他的射门角度不错，力道也正好。
不过在没有其他球员干扰的情况下莱曼还是轻松判断出了他的射门方向，迅速下地挡住了这粒进球。
接下来是乔纳森。
同样的，他也是从10吗开外启动。相比于范佩西，科洛对乔纳森实在是太过熟悉，因此防守方式也更加激进。他和孔帕尼一个放铲一个卡位，从不同角度尝试把乔纳森的球都留下。
但他们失算了。
就在科洛·图雷和孔帕尼带着他们激进的防守突到乔纳森脸上的前几秒，乔纳森突然狡黠地笑了，然后他一个背身挡住图雷和孔帕尼，接着把球高高吊起。在实战中几乎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一旦出现，解说员的点评就会是：见高不见远。
“喂！乔乔你——”
周围的几人都抬起头朝天上看去，包括心急的莱曼，另一位选手范佩西，以及本场裁判博格坎普。
这时，乔纳森绕了过去来到门前。
莱曼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下意识出击。图雷也发现不对，连忙招呼孔帕尼回撤。这完全在乔纳森的掌控之中。当防守球员的注意被分散到球和球员上时，那意味着他们离丢球不远了。
果然——
“在这儿呢！”
几秒后乔纳森按着孔帕尼和莱曼的后背高高跳起，然后用一个潇洒的甩头把球顶进了球网。
“你这不是耍赖吗，乔乔。”莱曼碰了碰双拳抱怨道。他再一次被引出了球门，和上赛季后半程各队为他量身打造的战术一样。
乔纳森叉着腰笑容明媚：“怎么会呢，我明明是合理利用规则呀。”
“不不，你——”莱曼说着突然意识到，他们这次比试没有指定必须遵守和球场上同样的规则。
“如果我真的耍赖，从一开始就不会带球过去！”乔纳森解释说，“我会直接带球往反方向跑，等到了快中圈再停下，等你们都摸不着头脑远离球门问我是不是脑袋进水的时候，一个吊射解决战斗。”
莱曼三人想了一下，如果真的像乔纳森说的那样，他们可能，也许，大概，真的会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
“哈哈，你赢了乔乔！”博格坎普笑着宣布胜利者，“很高兴看到你学会了合理利用规则，不过上赛季那个坚持保证对手权益的倔强小孩去哪儿了，你怎么把他藏起来的？”
“这你就说错了，丹尼斯先生。我还是我，仍然会在对手遭到不公平对待时帮忙，我只是进化了。”乔纳森从球网里把球捡回来，然后对着冰王子甜甜一笑，“走吧，我们去吃午餐，希望Titi能给我留点特调沙拉酱！”
博格坎普让乔纳森先去，然后招呼莱曼和范佩西一起。看着前面那个脚步欢快的红色身影，罗宾·范佩西眼里涌出惊人的胜负欲。
乔纳森·墨菲，我一定超过你！
*
下午4点，一天的训练结束。
通常情况下乔纳森会多留一会儿，拉着博格坎普练会儿点球什么的，但今天不同。从更衣室出来后他就粘上了范佩西，并一路坐他的车跟他回了家。
罗宾·范佩西的公寓并不小，开门后给乔纳森的第一印象就是：这确实是个男生的住处。
所有东西都乱糟糟的，地上丢着训练服，家具上有灰，看上去很久没人打扫过了。所以，在进去后乔纳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把门口的鞋子和家具都摆得整整齐齐。
“你一定要来我家不会就是想做这件事吧。我听说过有的人会有洁癖，但我不知道你也有。”范佩西开了罐汽水跳上沙发嘲笑道。
“我只是喜欢整洁，那让人看着心情愉悦。”乔纳森笑着走进客厅。在把一条不知道多久没洗的牛仔裤丢进洗衣机后，他也在沙发上坐下。
范佩西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乔纳森：“好吧‘整洁先生’，你想让我好好听你说什么，我现在听着呢。”
“我想说——我从来没有想要向你炫耀、刺激你过。让你误会了，对此我感到很抱歉。”乔纳森说道。
听到对方嘴里的荷兰语，范佩西的眼神更奇怪了。
“你这是干什么？”
“向你道歉呀。”
“所以呢，你想要我说原谅你吗。”范佩西感觉自己看不懂乔纳森。
最一开始他其实只把他当作一个厉害的球员、一个目标看待，遇见相关新闻他会多看几眼，有时也会因为封面上的乔纳森而买下一本杂志，作为对自己的激励。
但随着他加盟阿森纳，真正在生活中认识了乔纳森本人，他发现他的形象复杂起来了。
“你不用这样，那些话没什么不对的。”范佩西公正地说，“我不讨厌你，相反，我把那些当做前进的动力。”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啦。”乔纳森笑起来，“但我还是想让你明白，罗宾，我没有和你作对的意思。我们是队友，也应该是亲密无间的战友！”
亲密无间的，战友。
然后呢？
罗宾·范佩西用一个没什么感情倾向的“哦”作为回答。
停顿几秒，再次看向乔纳森：“你还在等什么呢？希望我站起来认同你的话，然后我们激动地拥抱对方，哭着冰释前嫌，最后许诺一定会在未来并肩战斗……你想要这样的画面吗？”
乔纳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眼里透露出真实的期待来。
范佩西：……
“你这人怎么回事，热情过头了吧。”荷兰人小声抱怨，“我又不是真的想要跟你拥抱——走开，别靠过来！”
乔纳森的拥抱在半空被呵止住，他只好撑在沙发上，隔着半米远，有点伤心地看向范佩西：“我只想跟你修复关系，成为朋友。”
“我是来踢球的，不是来交朋友的。”范佩西生硬地说道，“老天，你对谁都这样吗？”
“是呀，大家都是我的好朋友！”
范佩西：……
“我明白你的意思，罗宾。但是你要知道，足球是一项团队运动，阿森纳更是一个整体。我们彼此关心，互相鼓励，这也是我们上赛季能做到整个赛季不输一场的原因。”乔纳森真诚地说。
范佩西没忍住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移开眼神。
他想说：不，你们上赛季输了欧冠。但最终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乔纳森的眼神太可怜兮兮了，他不能让他在这里哭出来，哄人什么的他一窍不通。
“你是来教育我的吗，乔纳森。”范佩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如果你就是来提醒我保持团队意识的话，那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从没把足球看成个人运动。”
乔纳森抬头看他，眨了眨眼。
“你不是第一个觉得我是刺头的，或许我就是，但我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我不会像你们一样闹哄哄地聚会，因为这就是我的性格。这不代表我不能好好踢球，明白吗。”范佩西抱起胳膊继续说。
乔纳森仍然抬头看他。
“我会好好训练，和队友们配合。温格先生在我们签合同之前已经明确告诉了我他对我的期望，我不会放过这个让我成为球星的机会。”范佩西最后说，“因此，你不需要改善我们的关系，因为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没问题。不要那么敏感，乔纳森，你快把自己当成球队的妈妈了。”
乔纳森还是抬头看着他。
“……说点什么。”范佩西挑了挑眉，“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乔纳森点头，“听懂了。”
“那你还等什么呢？”荷兰青年用下巴示意门口的方向，“走啊。”
“我马上就走。”乔纳森也站起来，抿了抿嘴，用期许的目光看过去，“既然你把自己看作阿森纳集体的一员，那么——”
看着乔纳森张开的双臂，范佩西差点一巴掌拍上额头。
这家伙，就那么喜欢拥抱吗？
“行。”他主动上前给了乔纳森一个友谊的拥抱，天知道他们在荷兰从不这么做，“这下你满意了吧。”范佩西小声嘟囔。
乔纳森当然满意。
“那我就先回去啦，罗宾！”少年终于露出了美好的笑容。‘天啊，好闪。感觉整个屋子都被照亮了。’范佩西面无表情地心想。
很快，乔纳森结束了拥抱。他拍了拍范佩西的肩膀，向门口走去：“明天训练见！到时候做双人折返跑我们一组，记得早点去啊，晚安啦！”
“等一下。”
范佩西突然又叫住了乔纳森。趁着少年回头，他从沙发后的‘垃圾堆’里翻出一个球来，正是2002年他从乔纳森手里抢走的那个。
“这个你带走。”范佩西说。
“呀！这是我那个球吗？怎么能把它随便丢在地上！”乔纳森有些心疼地接过球，拍打干净后又用纸巾仔细地擦。
然而最后他却没把这颗球带走，而是又还给了范佩西，“还是放在你这里吧。”
范佩西挑眉：“不是说好要给那个什么威尔？”
“虽然当时我是和杰克说好把球给他，但你突然横插一脚，我已经送了他别的礼物。”
乔纳森看着球笑起来，随后把它塞回给范佩西：“你就留着，就当作我们友谊的纪念……不过要好好对它啊，放在柜子上也比丢在沙发后面强。就这样，我回家啦，拜！”
随着‘嘭’的一声，屋子里只剩下了范佩西。
伦敦城的太阳来了又走了，除了地上整齐摆放的鞋子和家具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他曾来过。
不过也不是没留下痕迹。
范佩西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嗤笑着抱球回到客厅。他是想要把球随便丢在哪里的，但最后还是从柜子上清理出一块地方，把那颗足球好好地放了上去。
“等着吧。”荷兰前锋用手指着球说，“等我超过他，你就是见证。”
第69章 【一更】大胜诺维奇
星期六的下午, 2004/05赛季英超第5轮焦点战在海布里球场举行，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来访的诺维奇。
队长维埃拉伤愈复出，结束了和皇马的绯闻风波后, 本赛季首次代表枪手出战。一直接替他位置的小将法布雷加斯回到替补席。近来状态上佳的博格坎普进入首发，再现阿森纳前场三叉戟。永贝里顶替了彭南特, 而由于西冈小腿受伤临时退出, 新人孔帕尼得到机会。
开场后阿森纳完全控制了局势。
第8分钟，乔纳森右路带球向中路内切，可惜亨利没有跟上，乔纳森只好尝试自己射门。在后卫的干扰下乔纳森的左脚没能使上力气, 最终球被门将没收。
哎呀, 还是应该先甩开防守球员然后再射门。
乔纳森心想着站起来, 打手势告诉队友们：“我的错。”
然而就在他爬起来时却发现, 自己头上的小揪揪在刚才和诺维奇防守球员的对抗中被撞散，稍长的卷发散下来, 皮筋还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可是比赛已经恢复, 乔纳森没时间在草地上一点点找，只好用手把头发捋到后面，然后祈祷它们不要在关键时刻捣乱。
【哈哈，可以看到小乔纳森扎头发的皮筋不见了，现在就像一只墩布狗！】解说员调侃道, 【希望这不会影响他的视线，阿森纳现阶段的右路突破可全都要靠他！】
影响是肯定会影响的，但不大。场边的温格也注意到了这点，于是他叫来劳伦, 千里迢迢给乔纳森送去了新的皮筋。
“或许你该考虑换个发型了，乔乔。”冰王子将荧光绿的线圈皮筋递给乔纳森, 又监督他把头发扎好。
乔纳森谢过博格坎普，但拒绝了换发型的建议。因为把头发留长的内斯塔和因扎吉踢起球来非常潇洒帅气，他也想加入这个队列，换发型什么的，等不喜欢了再换。
少年把头发分成上下两部分，用皮筋把更长的上半部分梳成一个球：“别担心，丹尼斯先生，以后我会记得多带几个皮筋放在袜子里的，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丹尼斯·博格坎普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笑。
最后看了眼乔纳森的小揪揪后，冰王子转身回到位置。
真可惜，他想，看样子以后不能再随意揉搓乔乔头发了。
*
第15分钟，阿森纳后场长传，皮雷禁区左侧横敲后点。球给的有点大，乔纳森强行停球后打门，但诺维奇的中卫查尔顿奋力回撤滑铲到门前，用身体将球挡出了底线。
亨利开出角球，后点孔帕尼头球击中横梁。
第19分钟，诺维奇终于还是抵挡不住阿森纳的多点轰.炸，被敲开了球门。维埃拉中路传球，亨利拿球突破边后卫与中场的包夹，到达禁区左侧强行加速过掉了最后一名后卫，底线附近用一记地滚球传到后门柱。
乔纳森拍马赶到。
【球进了！！诺维奇漏盯人了，还是漏盯了乔纳森！防守球员的注意全都被亨利带走，等想起来后点无人已来不及！乔纳森门前3米轻松推空门得手，阿森纳1-0主场领先！】
“太漂亮啦Titi！”乔纳森兴奋地朝亨利扑过去，“我好久没进这么舒服的球了，天呐！你完全知道我会到那个位置对不对？”
亨利抬起下巴：“看到你启动我就知道你要往哪里跑，我们的配合天衣无缝！”他说着捏了捏乔纳森的小揪揪，感慨这手感还是一样的好。
“这个饼就是专门做给你吃的。”他说，“来吧，继续！”
新鲜的词语让乔纳森停住了。
“饼？”
“是啊，把进球过程形容为做饼。很有趣的说法对不对，是一个中国记者告诉我的。”亨利勾住乔纳森脖子笑着说，“我接着做，你接着吃，可不许吐出来啊，知道了吗？”
“哈哈哈好！那你做多少我吃多少，绝不吐出来！”乔纳森笑得眼睛眯成了两条弧线，“对啦，记得也给丹尼斯先生做几个，我们都是。他真的很喜欢横敲饼，当然直塞饼也不错！”
“只要是饼，我相信他一定来者不拒。”
博格坎普：……
其实，比起吃饼，他现在更喜欢做饼。
*
第29分钟，诺维奇后场长传，劳伦禁区边缘拉倒对方前锋哈克比，主裁判海尔西与助理裁判商议后对他出示了黄牌。这引起了主场球迷的不满。
没过几分钟，阿什利·科尔回防时再次铲倒哈克比。
主裁判首先判罚点球，这引起阿森纳球员的强烈不满和抗议，海尔西征询边裁意见后推翻之前判罚。这次他引发了诺维奇球员们的不满。
于是在接下来的10分钟里，双方互有报复行为。
前阿森纳德国小将沃尔茨禁区内背后放铲，亨利痛苦倒地，主裁判为了维持场上‘平衡’也没有判罚这次明显的犯规。
亨利从地上起来，非常不高兴地拿草皮泄愤。
“没关系，Titi，别生气。我们还1球领先。”乔纳森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你听，球迷在唱你的歌呢！”
蒂埃里·亨利深呼吸，看着眼前少年亮亮的眼睛和大大的笑容，心里顿时舒畅多了。
“谢谢，我没事。”他说着把乔纳森往球场的另一边推，“快回去，上半场时间还够，我们不能只满足于1-0！”
亨利说的没错，阿森纳今天的状态可不是1-0就能满足的。
第33分钟，维埃拉后场长传，博格坎普中路将球敲到右路，乔纳森假动作晃过面前的三名后卫送出横传，中路的博格坎普躲了一下，诺维奇的后卫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后点无人盯防的亨利迅速跟进，大力抽射破门。
【Ohhhh！一个典型地阿森纳式破门！球进了，来自亨利！阿森纳2-0领先！乔纳森右路精彩过人戏耍防线，在到带球门区时他本可以自己射门，但仍然选择了传球。阿森纳前场三叉戟互相成就。现在乔纳森和亨利都有了进球，不知道冰王子何时开张？】
半场结束前，诺维奇中卫查尔顿禁区内放倒乔纳森，主裁判果断判罚点球。这个点球毫无争议，查尔顿的防守就是冲着乔纳森的小腿，乔纳森从皮雷和亨利那里学来的小技巧一点都没用上。
在谁来罚这个点球的问题上，亨利想要，但如果乔纳森自己来罚他也能接受，可乔纳森抱着球找到博格坎普。
“丹尼斯先生，你来吧。”
“我？”
“是啊。你帮我训练点球那么久，我还没见过你实战呢。”乔纳森笑着说，“来吧，让我见识一下。”
博格坎普明显愣住，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拒绝了乔纳森：“抱歉，你和Titi来吧。”
说完，他转身隐入人群。
时隔一个赛季，乔纳森的计划仍然没有进展，少年抱着球叹了口气。亨利走到他身边，不轻不重推了他一下。
“我告诉过你乔乔，博格坎普心里的问题很严重，不是你加几场特训就能解决的。”他语速飞快，“现在怎么办，你来我来？”
“你来吧。”
乔纳森把球交给亨利，自己退到禁区外。虽然这次他还是没能成功让丹尼斯·博格坎普克服点球恐惧，但是他不会放弃的。乔纳森相信自己，也相信博格坎普一定能战胜自己重新站上点球点。
[哔——]
随着主裁判响哨，亨利完成进球。
阿森纳主场3-0领先。
*
下半时，0-3落后的诺维奇没有放弃，他们加强了进攻。
第49分钟，哈克比用两次漂亮的变向突破劳伦杀入禁区左侧，随后被跟进孔帕尼铲倒，主裁判权衡半天，最终被判罚点球。
迎着海布里漫天的嘘声，哈克比亲自操刀主罚命中。
诺维奇将比分扳为3-1。
“来吧伙计们！他们没什么了不起！来啊！”进球后的哈克比大喊着激励队友们，诺维奇士气大振，继续寻找进球机会。
第55分钟，哈克比右肋突破防守，横传门前。诺维奇的另一名前锋弗朗西斯能力稍差，虽然把球停了下来，但由于调整时间过长，导致他的左脚抽射力度不足，直接被莱曼没收。
随后莱曼开出门球，阿森纳发动快速反击。
“上！上啊，分散开！”
伴随着维埃拉的大声指挥，阿森纳前场攻击线向诺维奇球门快速移动。亨利拿球，左路带至肋部后送出准确斜传，乔纳森接球回敲，博格坎普在门前右脚抽射直挂死角！
【漂亮啊！刚刚我们还在说冰王子的进球什么时候能到，现在这不就来了！本场阿森纳前场组合发威，各有进球，亨利梅开二度！现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20分钟，阿森纳已经4-1领先，不知道比分还会不会出现变化？】
答案当然是会。
第73分钟，博格坎普被诺维奇替补上场的球员萨弗里铲到脚踝被迫来到场边接受治疗。伤情不算严重，但出于谨慎，温格用范佩西将他换下。
【哦？荷兰小将罗宾·范佩西登场。他是这赛季温格刮的又张‘彩票’，只花费了275万英镑。从前几轮看，他的表现中规中矩，但身体素质非常强悍。在有了博格坎普，亨利，还有乔纳森这三名技术，超级技术，以及超超级技术型球员后，不知道这位荷兰小将能否成为阿森纳前场新的力量型‘攻城锤’】
在范佩西上场后，阿森纳阵型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在他之前，博格坎普的位置说是中锋但更像前腰，一直活跃在诺维奇中路肋部。但范佩西则被固定在中锋的位置上，前腰空出大片位置，责任分摊到皮雷，永贝里，还有乔纳森身上。
第82分钟，维埃拉分球给左路插上的阿什利·科尔，后者低传门前，范佩西冲的太前，而后皮雷和永贝里也双双错过机会。
乔纳森迅速观察情况，随后对范佩西示意道：“别动，罗宾，你就把位置站住，再往后一点！”
范佩西几乎没给什么回应，但仍然按照乔纳森说的站住位置。虽然乔纳森比他还小，但因为比他来得早，并且是青训球员，范佩西必须要听他的调度；当然了，以他的刺头性格才不会遵守这样的规则，他会那么做只是因为他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果然，临近比赛结束，阿森纳再下一城。
永贝里右侧带球后向前传递，面对诺维奇后卫，乔纳森并没有恋战，假意带向底线实则急停转身横敲禁区。
“回去回去！”
这球乔纳森传呲了，诺维奇后卫位置选的不错，然而他停球没有处理好。刚懊恼了几秒的乔纳森发现机会，迅速向中路移动。电光火石之间，乔纳森将功补过夺回球权，随后一个直塞把球送向门前。
“罗宾，接着——”
无人盯防的范佩西连停带转，吃饼成功，轻松破们。
【Ohhhhh！比分来到了惊人的5-1！又是一次温格的美丽足球式配合，乔纳森完美补上了博格坎普的空缺，新人范佩西打进了他来到阿森纳的首粒进球！可以看到球员们围了过去，乔纳森跳到了他身上来了个上树庆祝！哈哈，看来这荷兰小伙子深受伦敦城的太阳喜爱，前途一片光明啊！】
“我没想到你会听话，但你是那么做了！”乔纳森激动地捧着范佩西的脸在他额头亲了一大口，“太棒了罗宾，你真的没有骗我！”
范佩西本不想接住乔纳森，但人已经扑过来，他下意识伸了手。算了，范佩西心想，这可是他在阿森纳的首球，来自乔纳森的助攻，想抱就抱一会儿吧。没有比进球更好的感觉了。
最终，阿森纳5-1大胜诺维奇，跨赛季不败来到45场。
*
赛后回到更衣室，助教普里莫拉茨打开了电视：“别忘了，今天是欧冠抽签的日子。来一起祈祷吧，祈祷我们抽个好签。”
这样的说法引来更衣室的嘲笑。
“无论是不是好签，我们只要干掉前方的所有对手就好了。”亨利那球衣擦着汗说道，“去年在波尔图身上长了教训，这次我们要一雪前耻，至少进个四强什么的。”
乔纳森其实觉得还好。
他当然希望能抽个好签，最好再一路好签到决赛，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到了1/8剩下的就全是强敌了。
不过乔纳森倒是挺祈祷能和AC米兰分到一起的。他早就想和菲利普先生来场比赛，顺便感受下为人称赞的意大利后防线的威力。
“来了来了。”永贝里示意大家看屏幕。
在主持人和欧足联主席的共同操作下，分组结果缓缓揭晓。
AC米兰与巴萨分到了同一小组，两队主教练安切洛蒂与里杰卡尔德曾是AC米兰队友，而在早些时候的甘伯杯赛中，巴塞罗那主场2-1击败了AC米兰。
国际米兰遭遇宿敌瓦伦西亚。在2002/03赛季的欧冠1/4决赛中，依靠牢固的防守，国际米兰凭借客场进球淘汰了瓦伦西亚。
英超的4支球队运气都还不错，曼联、阿森纳、切尔西所在小组都没遇到其他四大联赛的对手。卫冕冠军波尔图遇上了前主帅穆里尼奥执教的切尔西，C组拜仁、尤文图斯、阿贾克斯组成本赛季死亡小组。
阿森纳被分在了E组，对手分别是来自希腊的帕纳辛奈科斯，来自荷甲的埃因霍温，以及来自挪威的罗森博格。
“看来明年之前可以休息休息了。”维埃拉伸了个懒腰，大笑着评价说，“一个能给我们制造麻烦的都没有。”
所有人都和他想法一致。
看着屏幕上的各支俱乐部，乔纳森下定决心今年一定要有所突破，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带着三座奖杯环游伦敦城了！
第70章 【一更】至少保证50场不败吧
新赛季阿森纳的开局实在美好, 以至于多家媒体信誓旦旦表示：英超已进入阿森纳时代。
这样的标题引起了其他队球迷的不满，他们纷纷在报道下留言，表示英超只有一个三冠王, 而他不是阿森纳。由此可见，要想让所有人都信服枪手还必须在欧冠中取得成绩。
9月17日, 阿森纳迎来了证明自己的机会。欧冠小组赛E组第一轮开打, 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上赛季荷甲冠军埃因霍温。
由于赛程并不紧凑，本轮比赛温格得以派上全主力阵容。如果战况良好，下半场比赛新人还能得到在欧战历练的机会。
球员通道中，乔纳森正低头整理护腿板, 顺便把自己五彩斑斓的备用皮筋们藏进袜子里。
由于足球比赛的强度颇高, 球员们穿的衣服也都是轻便型, 基本没有带东西上场的空间。不过有时候为应对各种情况, 比如低血糖，球员们也需要藏一些零食带上场。乔纳森就曾亲眼见过一个球员从袜子里掏出半块巧克力吃掉。
也是非常有趣了。
“嘿, 乔乔, 你看，我帮你带了皮筋。”亨利从后面点了点乔纳森的肩膀，随后展示自己的手腕，上面有三个颜色不同的皮筋，“我问了前台的戴安, 她说你适合荧光绿，可我觉得粉色比较衬你的头发，黑色嘛，就是最普通的。”
“我也带了皮筋。”博格坎普紧跟着说道。他的和乔纳森的一样, 都藏在了袜子里，“其实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乔乔你什么时候需要, 找距离最近的那个要就好。”
乔纳森看了看亨利，又看了看博格坎普，露出感动的神情，“太谢谢大家了，我简直——”
“我觉得你用发带会更好。”皮雷突然插嘴说道。他硬生生挤到亨利和博格坎普中间，对着乔纳森比比划划，“谁让你是卷发呢乔乔，你看我，我头发也很长，不需要绑起来，也不会阻碍视线。”
“那是因为你头发少。”亨利没好气地说，随后赶苍蝇样摆摆手，“能不能回去，罗伯特。通道里本来就窄，你还往前挤。非要把我们挤到对手队里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我说错了吗？”
“没错。但都是些废话。”
“喂——”
“好啦好啦！还有比赛呢，不要吵架啊。”乔纳森从皮雷胳膊下面钻进去，站到他和亨利中间，努力让两人消气，“我知道你们都是相亲相爱的好队友，但拌嘴什么的还是留到比赛之后吧。”
亨利和皮雷同时露出嫌弃的表情，但也没再说什么，安静到队伍的前后站好，等待比赛开始。随后乔纳森转向旁边的对手，向他们表达了歉意。
埃因霍温的球员们显得很是通情达理，也是因为有冰王子在场的原因，他们对阿森纳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是友善。在主裁判带领双方球员进入球场之前，埃因霍温的队长还和博格坎普以及乔纳森聊了几句。
很快，比赛正式开始。
*
球员通道中的友好氛围一直延续到了球场之上，开场10分钟了，球迷们惊讶地发现，本赛季英超火力最猛的阿森纳在面对埃因霍温时，竟然全队都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矜持。
天空体育的评论员用‘矜持’来形容本场比赛的阿森纳：【没有了暴风骤雨般的压迫式打法，没有了大举投入进攻的架势，今天枪手们的周旋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不知道是温格有意为之还是球员们不在状态。】
其实这样的谨慎是球员和主教练共同商议的结果。
“我们必须从过去的教训中学到东西。”两天前的会议室里，阿尔塞纳·温格是这样告诉球员们的。
是的。去年的冠军联赛首战，阿森纳主战国际米兰，温格和弟子们曾试图率先掀起风暴，想着一定要尽快取得领先。结果大举压上导致后防空虚，被对手两次反击打得溃不成军，最终0-3惨败收场。
尽管在随后的比赛中，枪手调整好了状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5-1成功复仇，但面对波尔图，他们还是犯了同样的错误。
一旦进攻不能奏效，全力投入后留下的空档便容易暴露。欧洲有很多球队防守非常出色，他们知道只要顶住了阿森纳的进攻，机会也就来了。
于是在用了整个假期复盘后，温格对球队做出了改变。
“耐心，各位，保持耐心。”赛前，温格对球队做了最后的总结，“在欧洲赛场我们的对手都是冠军级的球队，以往，我们总想着一口吃掉对手，但现在不是了。我们要试着聪明点，功利心有时也不是坏处。”
*
当然，强调防守不代表全员龟缩，温格的球队无论如何都变不成铁桶。增加防守力度意味着一些球员要做出牺牲，在攻防两端同等卖力才行。
对本场比赛来说，加入拼抢的是皮雷和永贝里。
过去在英超赛场上丢球后他们回撤的速度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快过，甚至会在埃因霍温边路进攻时，皮雷和永贝里两名偏进攻的中场球员一路跟到底线拦截对手。为了球队，他们愿意做出改变。
这样的战术大获成功。
在完全防住了埃因霍温整个上半场后，中场休息回来，荷兰球队显得有些萎靡不振，阿森纳抓住机会连续反击，5分钟内将比分拉开。
第48分钟，皮雷左路断球，飞奔到前场交给博格坎普。博格坎普观察后回传，和维埃拉打出配合将球给到右路的乔纳森。
“乔乔！往内线走！”
乔纳森转身带球尝试内切，顶着埃因霍温中场大将范博梅尔的压力传中成功，皮雷拍马赶到，左脚轰出一记重炮破门得分。
记分牌变为1-0。
“漂亮啊乔乔！我都以为你传不出来了！”进球后的皮雷冲向场边来了次滑跪庆祝，随后转身把乔纳森拽到眼前揉搓，“我眼看着你被那个球员压在下面，都和丹尼斯打好手势，准备应对一个呲了的传球——太棒了！”
乔纳森被皮雷亲得有些睁不开眼：“哈哈我其实心里也挺没底来着。那个5号压迫感好强，我骗了他两下。幸好他出脚不及时，不然真有可能传呲！”
“这表明我们的战术是有效的。耐心的确能有回报。”博格坎普于心不忍，把乔纳森从皮雷嘴下解救出来，“再加把劲，还远没有到我们极限！”
是的，远没有。
3分钟后，维埃拉后场断球成功，再次交到右路进行操作。
乔纳森第二次面对范博梅尔，正想着这回该怎么突破，可没承想，范博梅尔学聪明了。他知道论技术自己拼不过眼前的小孩，于是不管乔纳森如何打算，他上去就是一个战术犯规，成功把乔纳森和球都留了下来。
主裁判吹响哨子，阿森纳获得任意球。
“还好吗？”博格坎普伸手把乔纳森拉了起来，帮他拍掉身上的草屑，“我都看到了，范博梅尔那下力度可不轻。”
是不轻，但没带来多大伤害。
乔纳森隐蔽地冲冰王子做了个鬼脸：“我学习了那么久的摔倒姿势，再没天赋，也该有点成效了吧。”
博格坎普一愣，随即被乔纳森逗笑了，“好吧，那这个谁来罚？”
“我假装踢，实际上还是丹尼斯先生来罚。”乔纳森抖了抖胳膊说道，这个触电一样的动作就是他和队友们在门前抢点时约好的暗号。
说着，乔纳森和博格坎普在罚球点站好。埃因霍温的防守球员们高度警惕，但还是在乔纳森假意跑出去后被分散了注意力。
博格坎普将球吊到门前，范博梅尔头球解围，亨利边线附近摆脱负责盯防他的防守球员，躲过两次铲断后径直突入禁区抢到二点，背身抗住范博梅尔再传门前。随后巴西后卫阿莱克斯在和维埃拉的争抢下不慎将皮球挡入自家大门。
本赛季欧冠中首例乌龙球诞生。
阿森纳2-0领先！
*
随后的阿森纳放缓了节奏，在确保控制住场面后，第85分钟，温格连续换人。用埃杜和法布雷加斯换下博格坎普和乔纳森，增加中场人数，保持优势，防止埃因霍温反抢后直接就地反击。
被换下的乔纳森和博格坎普并排坐在替补席上，看着队友们掌控节奏，很快便放松下来。普里莫拉茨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两人身边，随后他们聊了起来，普里莫拉茨有意无意提到了鲁尼的八卦。
“我听说为了把他弄到曼联去，他经纪人扎哈维含泪赚了800万英镑。”他说，“两年前，扎哈维还和他前经纪人打了官司，罪名是敲诈勒索。”
“800万英镑？”
乔纳森很是惊讶：“普里莫拉茨先生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数字？”
“曼联的财政报告啊。”普里莫拉茨耸耸肩，“在那份报告里，他们把什么都公布出来了。完全透明。”
完全透明有时候也不是个好做法。
它通常会引来各种麻烦。
“你那个经纪人呢，乔乔？”普里莫拉茨问道，“我看《镜报》前几天出了篇文章，是一个匿名经纪人写的，说你不尊重人。约好了面谈，却在前一天通知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经纪人。”
不尊重人？
乔乔？
博格坎普挑起了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普里莫拉茨回答，随后他看向乔纳森，“是真的吗，乔乔，你真的为了现在的经纪人打发掉了所有的备选项？”
乔纳森想了想，“有这么回事，但我发誓，绝对没有不尊重人！”少年有些恼火地嘟起嘴，“认识坦普曼之前我的确联系了很多经纪人，打算挨个面试。但后来坦普曼证明了自己，我不再需要其他人，所以给他们打了电话道歉，还给了赔偿。”
“赔偿？”
“你给面试者赔偿？”
面对两人的疑问，乔纳森点点头：“是啊。因为我耽误了他们的时候，所以就按照市场价，每小时15英镑给他们每个人都赔了款。”
“天啊，你也太好心了。”普里莫拉茨摸着下巴感慨，“我有朋友在大医院做护士，时薪不过11英镑。而且据我所知，伦敦餐厅的服务生们有时薪5英镑就很不错了，你竟然给他们按15英镑算，还是谈都没谈过的面试者。”
博格坎普表示认同。
“哈哈，怎么说因素因为我导致他们那几天没去找别的工作，补偿也是应该的。”乔纳森把头发散下来笑着给出解释。
“可就是因为你这样好心，才显得好欺负。”博格坎普说，“《镜报》的文章就能说明一切。那篇文章对你的形象非常不好，乔乔，你要重视起来啊。”
这话说得很中肯，乔纳森点点头。
“嗯，我会联系经纪人看看怎么处理一下的。”
与此同时，后排替补席上，没能得到机会的罗宾·范佩西视线在乔纳森和博格坎普身上来回跳转，神情晦暗不明。
*
最后这场比赛以阿森纳3-0完胜落下帷幕，他们向球迷们证明了自己，即使到了欧洲赛场，他们仍然能保持住定力。
回到更衣室，乔纳森立刻用手机联系了丹尼斯·坦普曼，向他说明了《镜报》的文章，并表示希望他能出面去沟通一下，澄清真相，挽回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
坦普曼的回复短信很快发送了过来。
他写道：放心，已经去办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没多少人信他。伦敦城的人们更愿意相信他们看到的太阳:D
乔纳森松了口气。
随后坦普曼又发来一条短信。
他写道：既然我们谈到了这个，那么我提前告诉你，周末介绍一个报社的朋友给你。叫约翰·克罗斯，是《镜报》的足球记者和专栏作家。
一个记者？
乔纳森有点惊讶。
于是他回复道：你想让我和记者搞好关系我明白，或许我们应该换一家报社，《镜报》似乎不太喜欢我。
坦普曼：你的粉丝群体不看《镜报》，重要的是人脉。约翰·克罗斯同时也是个自由撰稿人，认识许多报社记者。我正在通过他联系《每日邮报》的专栏作家给你写文章，他们的读者都是些官员的太太，正好宣传你的庄园。我看了下报表，它现在还没开始盈利。
乔纳森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他最后回复：那就麻烦丹尼斯去联系了。时间定在周六晚上吧，餐厅你来选，我对伦敦的高档餐厅不是很了解。
坦普曼：包在我身上;)
坦普曼：顺便，你应该多去了解颜文字，不然这么跟你聊天显得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可爱;D
乔纳森：……好吧
乔纳森：;3
*
回家的路上，乔纳森路过书报亭，他看到了《太阳报》新封面上印着温格和穆里尼奥两人，中间还画着一道黑色的裂痕。仔细一看，乔纳森发现，这两张照片是上赛季波尔图做客海布里留下的。
当时在球员通道里，据说温格和穆里尼奥还起了争执。不过更具体的温格没有对更衣室说过，也没有记者爆料，所有人只当他们是普通的恩怨。
可现在看来，这‘梁子’可能非同小可。
距离阿森纳和切尔西比赛开始还有一个月，双方的口水战就已经开始了，从球迷蔓延到教练，互不相让。
最让阿森纳球迷在意的是，穆里尼奥声称不会让阿森纳的不败继续下去，他表示：“切尔西就是现在最棒的球队，如果他们想试试看，那就来吧。”
新赛季枪手的不败征程备受瞩目，本队球迷自然是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而其他人感兴趣的是阿森纳保持不败的数字会是多少。
乔纳森也和球迷们一样，希望保持最佳状态，越多越好。但在他心里，有个最低标注：50场。
50是个很好的数字，她刚好是100的一半。
如果他们能保证跨赛季50场不败，那么在未来，他们也许能以此激励自己向100场不败发出挑战。
乔纳森买下了那份报纸，决定在今天的学习中增加一小时，用来观看切尔西的比赛录像，研究阵容站位。
决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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