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ling,darling!”
穿着红色礼服裙的绝色女星,站在耀眼的舞台上,冲着下发观众席上的小女孩张开手,“到妈咪这里来!”
小小的沈晗黛瞬间喜笑颜开,费力的从椅子上爬下来,提着公主裙摆快步跑向舞台,稚声稚气的喊:“妈咪,妈咪……”
她踩上舞台的台阶,可对于大人来说能够轻松跨越的台阶,对她一个小孩子来说爬的实在困难。可她想赶到妈咪的身边去,于是她放弃自己漂亮的公主裙,也不管会不会变脏,她用上双手攀爬高高的台阶。
可是这个台阶好像永远都爬不完,不管她怎么爬她都上不了舞台,到不了妈咪的身边去。
她急的哭出来,舞台上的灯光也跟着变暗,再亮起时,穿着红色礼服裙的绝色女星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
女人坐在放满水的浴缸里,她形如枯槁,双眼黯淡的看着守在门边怯怯看着她的小女孩。
她努力的对小女孩扯出一个笑容,说:“darling,妈咪觉得好累想睡一觉,你先回房间好不好啊?”
小女孩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听话的转身离开。她走出了妈咪的房间,门在她背后无声的合上,女人压抑的痛哭声被彻底阻隔在那扇门之后。
沈晗黛从梦里惊醒,她惊恐的睁着眼望着上方的天花板,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落满了她的脸。
她攥紧身上的被子急促的呼吸,泪珠顺着她眼尾滚进枕头里,浑身都克制不住的发抖。
孟行之睡眠浅,女孩一点细微的动静就将他唤醒。
他长睫掀起,看见沈晗黛梨花带雨的小脸,眼里全是害怕和惊惧。他长臂一伸,握住女孩纤薄肩头拉进怀里,声线里还带着刚苏醒时的一点沙哑,语气却是极柔和的:“做噩梦了?”
男人的问询让沈晗黛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她含泪的望着他,松开紧咬的下唇,断续的抽泣声在卧室里响了起来。
孟行之撩开沈晗黛的发丝,掌心贴在她柔软的后颈处,温柔的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慰,哄着她:“乖。”
沈晗黛在男人耐心的哄慰下,渐渐不再哭。
她蜷缩着身子,想把自己缩进孟行之的怀里。
孟行之察觉到她稚气的举动,失笑道:“再缩也变不成小bb。”
沈晗黛被戳穿,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再往男人怀里钻。
孟行之却再次主动将手臂环过她的腰,把她的身子按进胸膛,“不哭了?”
沈晗黛乖巧的靠在孟行之怀里,用带着哭后的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床被子下,男人与女孩的身躯紧密的相贴。沈晗黛感受到孟行之身上传来的体温,温暖的让她忍不住想把头在他胸膛上蹭蹭,意料之外的没有感受到衣服的阻隔,只有肌肤与肌肤触碰所产生亲密无间的触感。
这样的触感让沈晗黛呆了呆,她从孟行之怀里爬起来坐好,把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这才发现孟行之裸着上身,而她自己身上也只裹了件酒店的真丝睡袍。
“不睡了?”
腰被男人握住,沈晗黛垂眸一看,瞧见他胸膛的肌理线条,几缕深棕色的狼尾发慵懒的垂在他脖颈边,象征着男性特征的喉结随着他说话时的动作上下滑动,而他此时又正用那双琥珀绿的含情眼,目不转睛的注视她。
孟先生清晨苏醒时的睡颜,性感迷人的有些致命。
昨夜那些荒唐的旖旎画面在沈晗黛脑海里纷至沓来,她双颊瞬间烧起来,窘迫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孟行之坐起来,被子从他身上一路下滑到小腹,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以及腹下被遮住的人鱼线。
他好似还没察觉到女孩的羞赧,搂着沈晗黛靠在床头,用指腹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痕,“哭的跟个小花猫一样。”
沈晗黛羞怯,“没有……”
“昨晚也哭,早上起来也哭。”孟行之语调缓缓,尾音都带着慵懒,“是不是水做的?”
男人提起昨晚,沈晗黛羞涩的想要将自己埋起来,“……才不是。”
小女孩不禁逗,连耳朵尖都变得红艳艳。
“怎么不是?”孟行之轻笑了一声,“要不是换了张新床单,我和你都要睡一晚上湿的。”
沈晗黛还没领悟孟行之话里的深意,下意识的往他们身下的床单看了眼,和被子枕套的确不是一个颜色,明显是新换的。
孟先生昨夜对沈晗黛做的那些大胆行径又再次浮现,沈晗黛面红耳赤,羞到眼睛里都又溢出了泪,“uncle欺负人……”
孟行之眉梢轻挑,“欺负你什么了?”
沈晗黛怎么好t意思将男人做的事从嘴里讲出来,她委屈的不行,想要从孟行之怀里钻出去被他用了点力按回胸膛。
孟行之垂首,唇贴着女孩红透了的耳朵低声问:“不舒服吗?”
小女孩未经人事,这些暧昧的字眼对她来说就像一剂致命的羞耻剂,光是回想起来就羞涩的难以自持,哪里还敢去深切回味男人口中的舒不舒服。
孟行之欣赏着女孩那张红透了的娇颜,心情颇好的摸了摸她的脸颊,“看来黛黛很舒服。”
沈晗黛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又羞又恼的反驳,“不舒服,不舒服……”
她还故意说了两遍,可她声音是温柔挂的,现在又带着点哭腔,听到男人耳朵里娇的很。
孟行之的大掌顺着女孩纤细腰线下滑,来到被单薄的真丝睡袍包裹的腿根,“那一定是我昨晚没做好,现在需要再做一次弥补。”
沈晗黛眼睫一颤,泪珠砸到裙摆上,吓的抱着男人手臂撒娇,“uncle不要做,我昨天晚上舒服很舒服……”
孟行之没想真的逗弄哭她,但看着她哭着撒娇的样子又实在媚的很,笑着抱住她,“不经逗。”
沈晗黛抽抽噎噎,被男人抱着的感觉又实在太好,她情不自禁的在孟行之怀里多依偎了会儿,视线却在这时不经意的扫到床下。
皱成一团的墨色衬衫下压着一条白色的花边内裤,成熟男人的款与少女款式重叠在一处给人引来无限暧昧遐想。
再旁边是那条浅紫色的鱼尾裙礼服,是极精致高贵的款式,此刻却和紫色的胸衣一起和男人的西装外套缩在角落里。
沈晗黛身上穿着件v领的真丝睡袍,酒店的款式不合身,仅靠一条腰带束在她腰上固定,她穿着本来就有些宽大,经过刚才那几下,腰带早就有些松动,下摆也上卷到了她大腿根处,而她此刻还侧坐孟行之的小腹上。
沈晗黛一手抓着胸口的领,一手扯着下摆想从男人身上起来,男人却还没抱够她,将她按住不给动,“怎么了?”
沈晗黛咬了咬唇,极难的开口:“胸衣还有……都在地上……”
孟行之顺着女孩目光往地上扫了眼,看见那几件昨夜他亲手脱下来的女孩私密衣物,淡声说:“都湿透了。”
沈晗黛含羞带怯的看孟行之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缓解自己此刻的羞涩,可除了面目潮红外她羞到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得紧紧抓住自己身上那件真丝睡袍,奢望自己在男人眼中还有一点可以遮羞的余地。
可真丝面料本就单薄又贴身,穿在女孩身上除了将她出落的极好的身形曲线印出来外,根本遮不住她胸脯圆润的弧度风光。
女孩极力想遮掩的那些漂亮风景,早就被男人尽收眼底。
孟行之好笑的看着沈晗黛一副紧张到极点的模样,慢悠悠道:“你觉得,昨晚是谁给你脱的衣服?”
沈晗黛无力的动了动唇想要说点什么,孟行之又接着道:“又是谁在做完之后给你洗了澡,换了身上的睡袍?”
男人伸出修长食指,用指尖点了点她护在胸口的手背上,带着几分从容的紧逼:“是谁?”
沈晗黛哑口无言,女孩那些难以启齿的羞耻都被孟先生挑破到了明面,她有一种自己在孟先生面前变得浑身赤|裸的感觉。
女孩反驳不了他,只能用那双湿漉漉的狐狸眼怯怯的看着男人,“是uncle……”
她这副模样实在太乖,孟行之感觉昨夜体内未曾疏解的躁意又被她勾了出来。
但仅是昨晚那点亲密接触便能让沈晗黛羞涩成现在这个模样,他若自顾自的跨过那条禁忌线将她拉的更深,她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孟行之克制着抚摸她娇艳欲滴的脸颊,好似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安抚他体内的蠢蠢欲动。
“黛黛。”孟行之压着嗓亲昵唤沈晗黛叠字名,“快点长大。”
沈晗黛眼神尚且懵懂,但她好像听懂了孟先生语气里的克制与隐忍,还有几分她难以理解的情动与深情。
她脑海里情难自已的浮现出昨夜,他伏在她身上拥着她,吻她鼻尖,缱绻的叫她那个被她自己都快遗忘的英文名。
那样温柔似水的孟先生,女孩难以抗拒。
沈晗黛把脸颊贴在孟行之宽大的掌心里,主动的轻蹭,“长大了uncle就会一直叫我darling嘛……”
孟行之微顿,只笑却不答,再次收拢臂弯将女孩拉进胸膛,温柔的搂抱着。
男人不说话,女孩却好似能懵懂的感觉到他这个怀抱的含义。
不含任何的情欲、暧昧,孟先生只是纯粹的想要拥沈晗黛入怀。
孟行之在抱沈晗黛。
胸膛相贴,他们的呼吸好像都在同一频率上,连心跳的节奏都在向对方靠近。
沈晗黛难以形容这样的感觉,眼神里都充斥着清澈与困惑,她懵懂的向男人提问:“uncle,爱是什么啊?”
孟行之温声与她讲:“爱是,脸颊贴脸颊,情话对情话。”
沈晗黛从孟行之怀里仰起脸,仍是困惑的神色。
孟行之问她:“不明白吗?”
沈晗黛点头又摇头。
爱情是所有感情中最缺乏安全感的情感,她做不到理解与参透,也不想去探究它其中,有多少让人痴迷的成份。
可若让她领略爱情滋味的对象是孟先生,沈晗黛好像想要尝试着去触碰、去理解,让世间人都为之折腰的情与爱。
“没关系。”孟行之并不催促她,“我们不用着急。”
爱是脸颊贴脸颊,情话对情话;是亲热的,含糊的;教人沉迷到难以自拔的。
哪怕所爱之人尚且懵懂青涩,他亦会用爱的方式去耐心的告诉她、引领她、教导她。
所以爱是:亲爱的,达令。费尔南多先生愿同你一起,领悟他所爱的情感与真谛。
Darling
大二下学期末,港岛进入夏季,空气里都夹杂着一丝热息。
专业课陆陆续续结课,Miss在课堂下留下一句祝大家期末考试“goodlucky”,便提着包慢悠悠的走出课堂。
课上的男同学三五成群的走到沈晗黛桌前,兴冲冲的发问:“今晚葡萄牙对荷兰,强队对决,你主持的绿茵之夜会出一期讲解吗?”
沈晗黛收好书包后,笑着回答他们:“会的。”
她主持的节目自播出开始收视率和关注度一直都很高,登过体育报刊,还被同校的老师拿出来给大一新生当了案例在课上讲解。
国际足球赛事在男性群体中有极高的人气,无论老少几乎都会守着电视直播等待着节目的播出,而作为这档节目的主持人,沈晗黛在男性群体中积攒了不少的好感度。
男同学们围着沈晗黛问了一堆和足球相关的事情后,又开始把话题围绕在沈晗黛身上展开。
一旁的孙雯及时站出来,“好了,今天课都上完了,你们还有什么想聊的下次再来!”
她在学校以沈晗黛的经纪人自居,尤其是沈晗黛最近名气越来越高,许多想要试图胡搅蛮缠的人都被孙雯拦了下来。
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孙雯把话讲的这么直白,这群男同学都各怀心思,也不好再继续留下来围着沈晗黛聊天,讪讪的离开了。
孙雯挽着沈晗黛胳膊一起出教室,她边走边叹气:“黛黛,我这个经纪人在学校里可不好当,又要替你挡狂热粉丝,还要帮你赶桃花,我可太难做了。”
沈晗黛拍了拍孙雯的胳膊安抚,“辛苦你了,孙经纪。”
“唉,你要是谈个男友就好了,那些男仔就会有自知之明不再敢向你献殷勤了……”
沈晗黛闻言,理挎包带子的手一顿。
孙雯又马上反驳自己:“不行不行!你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了,事业才刚起步怎么可以拍拖?还是走清纯玉女单身人设更好……”
沈晗黛也不知道自己该用怎么样的语气回,“我又不是偶像明星。”
“电视主持人也是大众眼里的明星啊!”孙雯说的头头是道,“而且主持节目比拍戏唱歌都严肃的多,电视台的领导肯定会把你们个人的作风问题抓的更严!”
沈晗黛无法反驳,一路听着孙雯在她耳边念叨观众最讨厌公众人物做的禁忌事项,走到校门口的t时候,她们看见戴着口罩的邵洁,从另一栋教学楼里出来,怀里抱着一叠资料,看样子是回校来拿期末复习材料的。
她们走到两条路交汇的路口,邵洁看见沈晗黛,没有主动上前来打招呼,只是眼神飘忽的点了点头,很快就转身走了。
“她怎么看见你连招呼都不打?”孙雯替沈晗黛抱不平。
沈晗黛看着邵洁走向一辆卡宴,她拉开副驾驶车门时,露出驾驶位里坐着的男人,像是黎靖。
邵洁很快上了车,关上车门升起了车窗,卡宴载着她扬长而去。
即便分手了,邵洁的经纪约还在鸿盛旗下,她和黎靖还有工作上的往来也是说的过去的。
所以沈晗黛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是她和邵洁最后一次见面。
“黛黛,你uncle今天没来接你吗?”孙雯的声音拉回了沈晗黛的思绪。
她回神,“他今天有事情,我没让他来接。”
孟先生要去医院复诊,沈晗黛本该一起陪同,但她今天课排的满又要去电视台录制新一期的节目,两个人时间对不上,孟先生怕耽误她学业,她怕耽误孟先生的复诊,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他们各自先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平时你uncle一有空就来接你,他是真的好宠你啊。”孙雯语带羡慕,“我要是有这样一个uncle我肯定天天黏着他……黛黛你是不是也特别黏他,离了他是不是都不习惯了?”
沈晗黛神情变得有些微妙,“哪有这么夸张?我都上大学了又不是幼稚园,怎么可能离了人就不习惯。”
“你是真独立……”
和孙雯分手从学校离开后,沈晗黛直接去了港城电视台。
节目虽然要到比赛结果出了才开始录,但沈晗黛要提前去审稿,还要顺便看一些预测赛事结果的新闻,心里好有个底。
吃过晚饭后,她坐在电视台的化妆间一边让化妆师弄妆造,一边戴着耳机听世界杯的新闻。
服装师和助理又拉了一排衣裙从门口进来,给沈晗黛准备接下来要上镜的衣服。
沈晗黛从中瞥见球服,摘下一只耳机后问道:“上镜可以穿参赛代表队的球衣吗?”
服装师点头,“可以,我们虽然是电视节目,但主要还是为了服务和娱乐广大观众为主,不用像财经法治那些节目主持人一样每天穿的那么严肃。”
沈晗黛若有所思,弯着唇角笑闻:“可以帮我准备一件葡萄牙的球衣吗?我想在决赛那天的节目录制上穿。”
“沈小姐就这么笃定葡萄牙能踢进决赛?要不然我再准备几件阿根廷和巴西的?”
“只要葡萄牙的就可以了。”沈晗黛笑意盈盈,“我压葡萄牙赢。”
服装师转头吩咐助理,让对方记下了。
沈晗黛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孟先生应该已经结束复诊了,她想打个电话问问,又担心自己冒昧,改为发短信。
字刚打到一半,又有节目的工作人员抱着一个箱子走进来,笑着对她说:“晗黛,你的粉丝给你寄信来了。”
沈晗黛放下手机,惊讶的接过对方递来的箱子,里面堆满了各色各样的信件,“全是给我的?”
“是啊!你现在可是港圈新生代里最受瞩目的新星呀……”
沈晗黛知道自己的确因为《绿茵之夜》有了一点名气,但她没想到居然会真的收到喜欢她的观众们的来信。
她把箱子放在化妆台上,小心的拿起其中一封拆开,写的简体字,是一封从内地寄来的。
沈晗黛仔细的看完又重新折好放进信封里,又连拆了几封,几乎都写着喜欢她的节目和声音还有主持风格,因为看她的节目带来了快乐。
沈晗黛感觉自己的心情都因为观众的来信都变得雀跃起来,又拿出一封拆开,有些奇怪的是这一封既没有贴邮票,也没有写地址。
她展开信纸,纯白的底色上只有一句话——
【你同你媽咪一樣咁靓】
沈晗黛脸上霎时血色尽失,她慌乱的将这张信纸揉成一团,连同信封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化妆师看她表情不对,“怎么了?”
沈晗黛咽了咽喉,手指抓紧衣摆,“骚扰信……”
化妆师嫌恶的一脚把垃圾桶踢远,“一些金鱼佬最在爱写一些咸湿的信骚扰年轻的靓女,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晗黛点了点头,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心情,但剩下的信件她不敢再继续拆了。
里斯本凌晨传来最新比赛结果,葡萄牙2比1险胜荷兰,顺利挺进半决赛。
沈晗黛录完最新一期节目已经将近四点,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后,感觉自己已经头重脚轻。
她拿起手机,一条未读的短信出现在通知栏,她点开。
【uncle:我在楼下等你】
沈晗黛的睡意一下子醒了大半,提着包坐电梯到一楼,小跑出电视台大楼,果然看见那辆慧影等在熟悉的位置。
“uncle,你真的不用来接我的。”沈晗黛熟练的坐上副驾驶,语气里满是自责,“我现在的时间太晚了,你每次来接我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孟行之却反问她:“我不来接你,谁来接你?”
“我不用人接,我可以自己打车的。”
“你一个妹仔深夜打车我不放心。”
沈晗黛心口一怔,在这座港岛里,会担心沈晗黛深夜独自打车不安全的,恐怕除了孟先生,再难找出第二个人。
时值凌晨,道路上除了还在赶夜班的的士,车辆寥寥无几。
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像是看出沈晗黛的困倦,车速比平时开的要快些,但仍旧开的极为平稳。
沈晗黛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沿途过海港街道,路灯落下的光影透过车窗,不停的在男人面孔上轮转。
绝佳的光影人像画,是顶尖的摄影师也难以构造出的灯光美学。
让沈晗黛不由得看的入迷,无端的想起和孟先生初遇之时,她腆着脸坐上他的车黏着他。
但那时的他还是健康无损的,不用坐轮椅,也不用拄手杖。
“uncle,今天你去复诊,医生怎么说?”
孟行之简短道:“说我恢复的不错。”
“真的吗?”沈晗黛眼睛一亮,“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完全好啊?”
“今年内应该差不多了。”孟行之宽她心,“不用担心。”
这个答案让沈晗黛的困倦都消散,她不自觉的抿唇笑起来,“太好了……”
孟行之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的笑靥,连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弧度。
他今天从医生嘴里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欣喜的情绪流露,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方向发展,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惊喜可言。
但现在看见沈晗黛因为这个消息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孟行之似乎也被她的笑容感染,沉寂的心湖亦因为她泛起了涟漪。
“什么时候期末考?”男人问。
沈晗黛笑逐颜开的说:“两周后。”
“考完同我回澳区?”孟行之顿了顿,“过暑假。”
沈晗黛眼中的笑意一滞,睫毛不自觉的颤了颤,没有立刻点头答应。
她上次是以那么狼狈的模样从孟公馆落荒而逃,除了孟先生外,没有和孟公馆的任何一个人礼貌的道别。还有孟先生的堂弟,那位对沈晗黛成见很深的孟二公子孟愈成,如果再会孟公馆见到他们,沈晗黛不知道该以什么面貌去面对。
车内一时安静,女孩的不安遏制不在的发散。
孟行之敏锐的察觉到,抵达浅水湾别墅,将车开进车库熄了火,车灯紧跟着灭了,车库的光线变得黯淡下来。
在这样的昏暗里,沈晗黛的不安剧增,一只宽大的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孟行之说:“我在你身边,你还是会觉得不安吗?”
女孩纤细的手被男人的掌心轻易包裹,孟先生在用他的行动,将安全感三个字具象化呈现在沈晗黛的面前。
受自小成长环境的影响,她有颗敏感纤细的心,一点点不确定的风吹草动就能将她逼退,缩进自己的小世界里,无论别人在外面怎么敲门,她都再难以打开那扇心门。
可现在握着她手的是孟先生,是uncle,是孟行之。
他说,沈晗黛你在我身边,还是会觉得不安吗?
沈晗黛听见自己的心在说:不会。
不会不安,只会难以克制的像孙雯所说的,想天天黏着他,和他在一起。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有过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情感和脆弱,放纵的交到一个男人手里的时刻。
好像对他早就已经t不止是钟意了,是她既胆怯又渴望的依恋和依赖。
沈晗黛动了动唇,嗓子眼里涌出的涩意让她说不出一个字。
孟行之却好像能将沈晗黛的一切都看穿,那么是深埋在她心底的那些连她自己都讲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逃不过他的眼。
“同我回澳区过暑假。”男人用着陈述的口吻再复述一遍。
沈晗黛点不了头,也难以拒绝。
于是孟行之替她做决定,向她倾身而来,抱她满怀,轻嗅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柔媚香气。
他嗓音沉缓:“陪我过生日。”
裹挟着男人身上独有气息的轻吻,在昏暗里落到沈晗黛的眉心。
她伸手轻轻抓着孟行之胸前的衣料,用声音掩盖心跳,“……uncle要过生日了吗?”
“嗯。”
“uncle想要我送什么生日礼物呢?”
孟行之意味难寻的低笑了声,“我想要什么你都送?”
沈晗黛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uncle.”
他待她太好,她也想尽她所能的回报孟先生。
孟行之却说:“想好了再说。”
“我不用想。”沈晗黛语气认真,“我对uncle很大方。”
换来孟先生难得的一声哂笑,随即沈晗黛边感觉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很好,记得你说的话。”
“我会记得。”沈晗黛还要再问,“uncle到底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问到了她也好提前准备。
孟行之食指轻点她唇瓣,做噤声手势,“提前讲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可是不提前讲,沈晗黛又怎么准备?
她困惑的神情落入孟行之的眼,男人淡笑不语。
这学期所有的课程结课,接下来的两周沈晗黛不用再频繁的在学校和电视台两头跑,除了需要考试外,她几乎都待在浅水湾的别墅里复习和备稿。
孟先生来港这段时间似乎打定了两耳不闻窗外事,静心养腿伤,推了许多公务和社交宴。
而沈晗黛有时能提前做完自己的事情,陪着孟先生一起在放映厅里看世界杯赛事,聊到许多足球内行的事情时,她发现孟先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加专业。
这让沈晗黛不禁想到他在澳区时指挥华臻俱乐部赢下的那场比赛,不仅专业,洞察力还强悍到让人瞠目结舌。
于是她忍不住问:“uncle当时为什么没走职业足球运动员这条路?”
孟行之端起伏特加拿在手中,没喝,视线似有若无的落在银幕上那片开阔的绿茵草坪上。
里面意气风发的外籍足球运动员,此刻正在和队友并肩作战,挥洒青春与汗水。
他那双琥珀绿眸在这一刹那,好像也被这片景象映的加深了色泽,如同一片澄澈的玻璃色海域,里面流淌着自由的颜色。
“因为,玩物丧志。”
孟行之轻飘飘的落下这几个字,落进沈晗黛的耳朵里却觉得极其沉重。
孟先生的特助林子豪说,孟先生当初离进国家队只差临门一脚了。
他彼时不过也是十几岁的少年人,普通人家的男孩子能有这样的成绩,父母亲朋恐怕恨不得烧高香敬神佛,喜笑颜开的将他高高捧着。
可他出生在孟家,换来的只有“玩物丧志”四个字。
在外人看来高不可攀,艳羡无比的孟氏家族,对孟行之来说却是生生将他所逐梦想路封闭的枷锁。
孟行之轻抿了一口杯中酒,指腹拭去女孩眼睫上挂着的泪珠,将她搂紧,平淡的同她讲:“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真正做到随心所欲的活着。”
孟先生也不行。
沈晗黛安静的缩在男人怀里,用手臂紧紧回抱着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跨越时光的阻碍,给那一年因为家人而丢了梦想的孟行之,一点点的安慰。
最后一科期末考试考完的那天,港岛是个晴日。
沈晗黛起身交卷,扫了眼最后一排的角落位,还是空着的。
邵洁缺考了,不止这一门考试没有参加,此前所有的考试她也都没有来。
孙雯追在她身后一起交卷,跟着一起出考场,长舒一口气道:“终于考完了,可以放暑假了……”
沈晗黛从邵洁的事情里抽回思绪,她现在正值上升期,最近影院又有她的影片在上映,或许通告太多没有时间来维系学业,也是可以理解的。
“黛黛,你暑假准备怎么过啊?”
“去澳区过。”
“又去澳区干什么?”
“过暑假啊。”
孙雯担心她,“你的节目不是还没录完吗?你去澳区了节目怎么办?”
“接下来的比赛没有几场了,到时候我再赶回来录制就可以了。”
她们边走边聊各自的暑假安排,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被一群人簇拥而过,身后的人还给她拉起了横幅,写着“预祝港姐冠军赵美娜比赛顺利”。
孙雯连忙跟沈晗黛说:“是大四中文系的学姐,报名了今年的港姐比赛,才通过预赛就开始拉横幅预言自己要夺冠了……”
今年的香港小姐选美比赛撞上了四年一届的足球世界杯,热度和关注被后者抢走了不少,但作为本港居民乐于成见的赛事,依旧能在港圈乃至全国范围内引起一阵骚动。
“这个学姐虽然也很靓,但我感觉和你比起来差远了!”孙雯窃窃私语,“对了黛黛,你为什么不去参加选美啊?你妈咪当年那么漂亮,在她之后几届选出的港姐冠军和你妈咪根本没得比,你要是去参加夺冠肯定好轻松,然后再去参加世界小姐……”
“好了。”沈晗黛打住,“我做好我现在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孙雯很是恨铁不成钢,她实在不明白沈晗黛,她明明可以在用脸这条赛道上一骑绝尘,却偏偏要去做还要靠实力吃饭的职业,太浪费她的漂亮脸蛋了。
赵美娜摇曳生姿的在同学的簇拥下一路走到学校大门,脸上洋溢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自信的女孩子总是耀眼夺目的,让沈晗黛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脑海里却不自觉的浮现出上世纪,只用一条红裙就征服了整座港岛男士那位女士的面容。
沈晗黛情绪难免受到了些影响,孙雯却摇了摇她胳膊,“黛黛,你uncle又来接你放学了!”
沈晗黛抬眼一看,看见那辆熟悉的深蓝色劳斯莱斯,眼中的低落瞬间一扫而空。
她跟孙雯道完别后,便迫不及待的跑向那辆车。
车窗降下来,露出里面车主的真容。
男人唇畔噙了点似有所无的笑,对沈晗黛道:“回孟公馆了。”
Darling
上环,港澳码头。
天是碧空如洗,海水是湛蓝颜色,海面波光粼粼,一艘私人游艇停靠在港口,船身上绘有一个“Fernando”的英文名,彰显着游艇主人的身份。
深蓝色的慧影在岸边停下,港边等候的人恭敬的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护顶迎下车里的年轻小姐。
沈晗黛仰头看向港口停靠的私人游艇,回头再看向从车里走出的男人,“uncle,我们坐这艘游艇吗?”
孟行之撑着手杖,缓步走向沈晗黛,守在一旁的下属们战战兢兢的思索着要不要主动去搀扶先生,那位沈小姐便跟一只小鸟似的向先生飞来,亲昵的挽住先生的手臂。
孟行之眉间神色难得温和,“还满意吗?”
沈晗黛和孟行之一起登上游艇,站在甲板上,海风将她青丝吹起,柔软的发丝飘拂到一旁男人的脸庞上,带起一阵似羽毛般柔软的痒意。
孟行之眼神微动,沈晗黛却已经将那缕发丝挽到耳后,回头笑着对他说:“满意,我还是第一次坐游艇去澳区!”
如今交通便利,港澳虽然隔着海,却不必再以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游轮作为主力的交通工具。即便是在港岛长大的沈晗黛,也很少有机会坐船。
今天借着孟先生的东风,能乘一次游艇,对沈晗黛来说算是很惊喜的体验。
她那双清澈的乌眸眼角眉梢都挂着笑,衬的脸娇俏又明艳,美的不可方物。
孟行之抬手轻抚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这么开心?”
沈晗黛兴奋的点头。
游艇启航,缓缓提速离开港口,她双手扶着夹板的围栏,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艳羡,“uncle,你的游艇上面两层是什么啊?”
“二层是娱乐室和房间,三层是露天酒台和游泳池。”孟行之抬眸示意她,“上楼去看看?”
他要陪同沈晗黛一起上楼,被沈晗黛挽着胳膊先扶到夹板的沙发上坐下,“uncle才开了半小时的车,还是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我们之后再去看。”
有关孟t先生腿的细节,沈晗黛记的比孟先生本人还要清楚。
游艇上的侍者抱着一个花瓶走过来,摆在他们面前的桌上,“先生,沈小姐,需要喝点什么吗?”
沈晗黛被花瓶里的紫罗兰吸引了视线,浅紫色的花瓣上滚着点点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娇艳欲滴,柔媚的浅淡甜香随着海风,飘进她的鼻尖,连周围咸涩的海洋气息都变得清甜起来。
孟行之替沈晗黛做了决定,回头见她伸出纤细的指尖摆弄着花瓶里的紫罗兰,浅紫的颜色把她那双细腻似羊脂白玉的手都衬的有了几分暖艳颜色。
紫色果然是衬她的。
孟行之在旁安静的注视着沈晗黛,头一次发现在他这艘熟悉无比的游艇上,居然能有吸引住他视线的美妙风景。
侍者端来一壶大吉岭红茶,方糖杯和奶壶有序的陈列在桌上。
侍者一边为他们倒茶,一边说:“先生放在音乐室的萨克斯快半年了,需要拿出来看看吗?”
孟行之颔首,“拿出来吧。”
沈晗黛从紫罗兰上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红茶要抿一口,被孟先生制止,“烫,再凉一会儿。”
她点点头,惬意的往沙发背后靠了靠,“uncle,我们要开多久才能到?”
“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那比坐车快呀。”沈晗黛小声喃喃,“我要是也有一辆游艇,以后去找uncle就不用再坐车了……”
孟行之听清她的低语,淡笑不语。
萨克斯被人拿了过来,孟行之接过后拿起方巾,开始亲自擦拭。
沈晗黛在旁边安静的看着,记起那个在玻璃花房的夜晚,孟先生吹了一首她从未听过的忧伤曲子,“uncle,那天晚上你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男人执着方巾的手在金色的管体上慢条斯理的游走,无比常见的一个擦拭动作,由他来亲自做,优雅的好似让人在欣赏一幕电影的慢镜头。
“没有名字。”孟行之声淡,“即兴吹的。”
他擦拭完,放下方巾试了几个音,随即看向沈晗黛。
沈晗黛会意,有些受宠若惊,“我可以点曲子吗?”
“想听什么?”
沈晗黛思索了一会儿,学古典乐器的都以奏古典乐为主,不屑流行乐。孟先生又是从小养尊处优,习得一身西方绅士作风派头,恐怕流行乐更是入不了他的眼。
她试探着说了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
孟行之听出女孩语气里的不确定,“你真的想听这首?”
沈晗黛欲言又止。
孟行之言简意赅:“讲。”
“《Myheartwillgoon》我想听。”沈晗黛快速的说,“就是泰坦尼克号里的那首曲子,中文叫我心永恒。”
孟行之闻言,眼神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沈晗黛还没来得及领悟孟先生眼神里的深意,萨克斯悠扬的曲音便在她耳畔响了起来,深情舒缓的前奏将沈晗黛霎时拉进了孟先生的音乐之中,无瑕再去想其他。
游艇在海面上行驶,海水是咸涩的,可紫罗兰花香将风中咸涩也变得甜蜜。
孟行之坐在沈晗黛身边,深棕色的尾发在日光下投出厚重侧影,落于他深邃面孔上,琥珀绿色的含情目微敛,长睫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
他似俊美神邸被世间情爱所沾染,心甘情愿为女孩吹着那首被誉为浪漫史诗的情爱歌曲。
沈晗黛也不知自己是看的入迷,还是听的失神,感受着海风沐浴着阳光,享受着眼前和耳畔的一切,名为“浪漫”的词汇,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释义。
原来童话里令主角流连忘返,想要定格在某一瞬间的情节并非是虚构。
沈晗黛捧着脸颊凝视孟行之,亦开始贪念此刻的美好。
直到男人将整首曲子都吹奏完,她仍旧有些无法从刚才的画面里抽离,痴痴的向男人发问:“uncle,世界上真的会有人爱另一个人,胜过爱自己吗?”
孟行之眸子里印着女孩懵懂的面容,“人活于世,并非一定要拥有爱情。”
“但如果我有……”
孟行之顿了顿,凝视沈晗黛的眼眸里流露出掩不住的温情,却是没将接下来的话继续讲下去,而是放下萨克斯,将沈晗黛拉入怀中单臂抱住。
沈晗黛的脸贴到孟行之的心房处,她好像能听见他胸膛下心脏跳动的声音,怦、怦——
一下又一下,平稳有力,如同将她环抱的这汪海域一般,给她带来无限的宁和与安全感。
游艇在海上行驶,港口鸣笛声在长响,好似在诉说有情人之间那些未曾言明的缱绻情意。
他们在夕阳落幕之前,回到澳区,抵达了孟公馆。
孟坤提前到达,和钟伯以及孟公馆上下的佣人们,早早的在大门口等候。
沈晗黛从车上下来后,有些腼腆的跟在孟先生身后,还是钟伯率先跟她开口,和蔼的对她说:“沈小姐的房间,先生一直都有吩咐我们在打扫。”
沈晗黛心中触动,“谢谢。”
钟伯笑了笑,没再多说,迎着他们一路进公馆内。
刚进前厅,沈晗黛就听见楼梯上传来匆匆忙忙的跑步声,她仰头一看,见到一个穿着牛仔短裙的女孩从楼上跑下来,五官倒是生的精致漂亮,只是还是张没张开的娃娃脸。
她看到孟先生,脸色吓的瞬间惨白,脚上趿拉的拖鞋一滑,整个人眼看就要从楼梯上摔下来,“唉呀——”
孟坤手疾眼快的跑上前,稳稳的将她抱住,这才没有让她从楼梯上摔下来。
女孩紧抓着孟坤的胳膊,泛白的脸蛋上有一抹红晕浮现,孟坤却在下一秒立刻松手,女孩没站稳,又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
孟坤连退数步,对孟行之鞠躬道:“先生,我很抱歉。”
孟行之在他们两人身上各看了眼,摆了摆手,随后将目光落在捂着臀从地上站起来的女孩身上,“孟雅。”
孟雅连忙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恭敬的站好,解释道:“我本来是要在门口迎接大哥的,但是午觉睡的太久了,没来得及换衣服,不敢衣衫不整的见大哥……所以出来迟了,在大哥面前失礼了。”
钟伯走到孟行之身边低声说:“大少爷半月前从国外回来了,有意想让先生帮忙管教雅小姐。”
大少爷指的是孟行之的父亲,而面前的孟雅则是孟行之父亲再婚后生的女儿,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孟雅今年才16,兄妹二人年岁相差太大,以前也没有长时间共同生活在一起,所以兄妹亲缘十分淡薄。
孟行之对孟雅道:“明天就搬出去。”
孟先生发话,无人敢置喙。
沈晗黛跟在孟行之身后,路过孟雅身边时,看见她低着头满脸都写着不服气,却不敢多说一句反驳的话。
孟雅察觉到沈晗黛在看她,抬头剜了她一眼,颇有一股娇蛮的气势。
沈晗黛眨眨眼,无辜的收回视线,跟着孟行之一起上电梯。
孟坤要紧接着跟上去,孟雅飞快的张开双手挡在他面前,“大哥身边那个女孩是谁,为什么大哥能带她回孟公馆?”
孟坤想要将孟雅推开,但手刚要触碰孟雅的手臂,他又立刻缩了回来,似乎很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港城的沈晗黛小姐。”
孟雅眼珠转了转,“原来她就是那个把大哥迷的神魂颠倒的女人?长的是有几分姿色,但是大哥肯定不会娶……”
“雅小姐。”孟坤严肃打断她,“慎言。”
孟雅不服气的哼一声,“那你要帮我向大哥求情,凭什么那个沈小姐可以留在孟公馆,我就不能在孟公馆过暑假?”
她说完又望着孟坤的脸,语气比起刚才的蛮横,有了几分小女生的难为情,“我要留下来。”
“先生做了决定的事谁也挽回不了。”孟坤婉拒,“雅小姐还是早做准备离开吧。”
他说完也不再留在孟公馆,转身往外走,孟雅追着上去,“你去哪儿啊!”
孟坤步伐迈的更快,“下班。”
重新回到在孟公馆的房间,沈晗黛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床,地毯,沙发,摆设都一成不变。
连她在衣柜里留下的许多旗袍和衣裙,都被熨烫的整整齐齐挂在里面。
孟行之跟在女孩身后,见她提起那盏手提灯,按亮又熄灭,像个小孩似的玩了好几次,转头笑着过来问他:“uncle,你的那只金丝雀呢?”
一个学期没见,沈晗黛还有些想那只不会讲话的小家伙。
孟行之闻言,表情变得有些t微妙,“它不是被你放走了?”
沈晗黛怔愣,很是无辜:“……我没有啊。”
孟行之执着手杖走近她,两人的身形差距造就了一高一低的起伏轮廓,男人的身形轻易便将女孩笼罩,“你那晚来我卧室里亲了我之后就不告而别,第二天我起来发现你不但走了,还把我的金丝笼门开着,里面的金丝雀也跟着不翼而飞了。”
那只金丝雀之前一直是沈晗黛在照顾,除了她偶尔会把金丝雀放出来,逗金丝雀玩之外,孟公馆里的佣人都不敢开笼门,生怕金丝雀飞走。
沈晗黛哑口无言,愧疚的垂下小脸,“好像真的是我没把门关上……”
孟行之单手捧着她脸颊抬起,“为什么忘了关?”
原因让沈晗黛有些难以启齿,她眼神飘忽的不敢看孟行之的眼睛,“uncle讲错了,那天晚上虽然是我主动去的uncle房间,但是……是uncle先抓着我亲的。”
明晃晃的转移话题。
孟行之看破不说破,大方承认:“是我先亲的,也没见你反抗。”
沈晗黛双颊浮上绯霞,张嘴想要反驳,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反驳的话可讲。
“我……”她很是难为情,“因为我那天晚上有点伤心。”
因为孟愈成的话,因为孟行之要订婚,因为被孟行之质问有没有真心。
她还记得那晚她的眼泪流的有多汹涌,在偌大的孟公馆除了孟行之,她再没第二个可以倾述的人,所以她只能握着那只不会讲话的金丝雀,把她的伤心难过都讲给它听。
可那一夜,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发生在了一起,让沈晗黛彻底没了勇气再留在孟行之身边,只能当个心虚的逃兵,灰溜溜的逃走。
即便现在回想起来,她仍然觉得有些低落,不自觉的想要躲避孟先生的目光。
脸却被孟先生更加用力的捧起,他不准她回避,四目相对的同她讲:“沈晗黛,过去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现在你要记住,如果你再敢像上次一样不声不响的从孟公馆离开,后果一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简单。”
孟行之生了双含情目,看人时的眼神即便不含情绪,也仍然给人一种温情脉脉的错觉。
但此时此刻,男人这双含情目里却充斥着有些极端的强烈情绪,让沈晗黛联想到他吻她时的模样,满含侵略与掠夺,不给她丝毫可以后退的空间。
沈晗黛有些被孟行之这样的眼神吓住,喏喏道:“我知道了……”
男人眼中强势的情绪这才逐渐散去,变回平时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放开女孩的脸,沉声开口:“吓到了?”
沈晗黛点头又摇头,心里冒出点说不上来的滋味,她打从心底的信任孟先生,她又怎么因为他情绪动荡时的眼神和话语而被他吓退呢。
孟行之见状,搂着女孩坐到床上,语气难辨道:“我倒希望你真的怕我几分。”
有怕才有敬畏,有了敬畏,那些他言明过的禁忌和雷池,她就不敢再去试探触碰。
但这念头只在男人脑海里存留了几秒,便被他亲自掐灭。
“还是不怕我好。”孟行之收回前言,“像现在一样就好。”
如果像初见时那样战战兢兢的怕他,沈晗黛恐怕只会躲他躲的更远,又怎么会像现在一样乖乖巧巧的被他搂在怀里抱着。
沈晗黛对孟先生的心境变化一无所知,但她是个会审时度势卖乖撒娇的主,顺着男人说:“uncle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是吗?”孟行之却没那么好糊弄,“那今晚同我一起睡?”
沈晗黛在男人怀里一怔,随即婉拒:“……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
“孟公馆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沈晗黛怯怯的看向孟行之,“传出去对uncle的名声不好。”
顺杆子往上爬,说讨巧卖乖话,沈小姐在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明明是扭捏的不愿意跟孟先生同床共枕,还非要说成是为了孟先生的名声着想。
她这点小心思有些蔫坏,但孟行之却不是很想戳穿她,反而觉得她娇憨可爱的很。
男人被勾起了兴致,故意逗她玩,“我也没有那么在乎名声,传出去也无所谓。”
“我在乎!”沈晗黛精致眉心都蹙起来,“我不钟意他们对你说三道四,一个字都不行。”
之前找借口是为了婉拒同床,但这次这句话女孩却是发自内心。
孟先生在她心目中就是最完美最好的,她不喜欢他被人诋毁亵渎,无论是哪方面的言论她都不允许。
在孟公馆孟先生就是唯一的话语权,根本没人敢对孟行之挑三拣四。
但孟行之对沈晗黛这样的反应很是受用,手臂收紧,将她搂抱的更深些,“之后再去港城录剩下的几期节目,都坐游艇去,我会亲自安排人接送你。”
沈晗黛仰起小脸,顾虑道:“会不会很麻烦?要不然我还是坐车好了。”
孟行之从容道:“游艇的主人要用它是理所应当的,有什么麻烦?”
沈晗黛愣了愣,“什么意思啊?”
“我已经让子豪去办手续了,让他把今天我们坐的这艘游艇转到你的名下。”孟行之低头在女孩额间轻吻,“你以后就是它的新主人了。”
孟先生的吃穿用度一向都是顶尖的,那艘游艇沈晗黛今天刚体验过,若要论价值,恐怕少说都得上亿。
这么贵的游艇,孟先生说送就送给沈晗黛,她摇了摇头,“uncle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这样的游艇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孟先生财大气粗,“你既然钟意,就乖乖听我的话收好。”
沈晗黛还是想拒绝,孟行之已经开始下一个话题,“你想要怎么设计装饰?把船身上我的英文名抹掉吧,换成你的?darling.”
一声darling让沈晗黛心跳差点漏了一拍,耳朵尖都冒出了一点红意,“不抹不行吗?”
孟行之询问她意见,“你想怎么样?”
女孩细声细气,“把fernando留着,再在船身另一面加一个darling就好了……”
但她现在正被孟行之搂在怀里,说的再小声也能被男人一字不漏的听见。
孟行之失笑,“好,听你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沈晗黛就真的如同孟先生所讲的一样,成了那艘游艇的新主人。
大海广阔,交通便利时间又短,不会遭遇陆地上道路堵塞的情况,沈晗黛很享受坐游艇在港澳之间来回的时光。
而今年的世界杯比赛也在这个夏天逐渐走向尾声,葡萄牙没有辜负沈晗黛的期望,一路过关斩将,挺进四强的决赛,随后杀入总决赛,离冠军的位置只差最后一步。
世界杯的最后一场决赛在即,而孟先生29岁的生日也近在眼前。
沈晗黛一直都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她想要为孟先生准备一份用心里的生日礼物,可是送礼物讲究一个投其所好,她询问了好几次,男人都不肯把想要的生日礼物讲给她听,后来甚至丢下一句话,让沈晗黛自己去猜。
可她又怎么猜得到孟先生的心思?
眼看他生日越来越近,沈晗黛没有办法,只好想着先去澳区逛一逛,提前买几份生日礼物做好准备,免得自己到时候空手参加孟先生的生日宴会,多尴尬。
她挑了个周末打算出门,清晨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一听就知道是沈哲反手便挂断,还没来得及拉黑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沈晗黛,你想一个人借孟先生的东风飞黄腾达,爬上枝头当凤凰是吧?你等着,我们沈家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要把你现在拥有的全都毁了!你就等着后悔现在这么对我们沈家吧!】
Darling
哪怕沈晗黛挂断了沈哲的电话,但现在只看这条短信上的内容,她眼前还是能浮现出沈哲在港城气的狗急跳墙的模样。
沈哲是沈从内定的继承人,沈家如今大不如前,沈从又不是把经商的好手,沈哲很怕沈家以后交到他手里会是一堆烂摊子,所以他才那么执着孟先生手里何氏遗留下的项目,妄想着借孟先生这棵大树,把沈家再推回港城的上流圈里。
沈家现在的确不好过,所以沈哲想拉事不关己的沈晗黛一起下水。
沈晗黛蹙着眉心看着这段文t字,又是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她误以为是沈哲,想知道沈哲到底要做什么,没好气的接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面安静了几秒钟,才试探着开口:“你碰上什么事情了吗?”
是个有些憔悴的女声。
沈晗黛过了几秒才听出是谁,“邵洁?”
“是我。”
“没事,我以为是别人。”沈晗黛缓和了语气,“你换号码了?”
邵洁默了默,“嗯……”
“你期末考怎么没来?”
“工作忙。”邵洁把话题转到沈晗黛身上,“你最近怎么样?我有在看你的节目,收视率很高,你主持的也很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近段时间各自发生的事情,讲到最后没话可聊,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
“晗黛。”邵洁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要是我一直听你的话该多好啊……”
她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疲惫,还有一丝极难让人察觉的苍凉感。
沈晗黛敏感的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想起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邵洁自嘲道:“你千万不要学我为了个男人……你一定要一直清醒下去。”
沈晗黛闻言一怔,心里有了猜测,“你和黎靖复合了?”
邵洁没有说话。
“分手。”沈晗黛义正言辞,“不要再和他纠缠下去了,现在还来得及。”
“好。”邵洁笑了笑,“我听你的……”
沈晗黛这才放心挂了电话,脑子里却不受控的开始浮现出邵洁的点点滴滴。
她的新电影在上映,商场里也挂着她代言的海报照片,她的事业明明是在往好的方向一路发展,可就因为一个黎靖把她折磨的患得患失,让她变得都不像从前那个她。
人是会因为爱情失去自我的。
邵洁是这样,妈咪也是这样。
但邵洁还有悬崖勒马的机会,沈晗黛的妈咪却已经没有了。
沈晗黛蜷缩在卧室里的沙发上,紧紧抱着怀里的抱枕,视线瞥过房间里的装饰摆设,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属于孟先生,包括她的房间,她现在的容身之所,他送她的那艘游艇,还有《绿茵之夜》主持人的位置……
不知不觉之间,沈晗黛拥有的所有东西都好像来自于孟先生。这的确是她一开始想要达到的目的,可到了现在这一步,即便她不想去深究提醒自己,也不得不认清现实——她太依赖他了。
不止是这些外物的依赖,而是她的心,也不受控的想要依赖他,贪图他的温柔和偏爱。
可这对沈晗黛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孟先生如今对她有几分钟意,所以他愿意给她温情,在她身上花上这些时间与钱财。
可要是孟先生不再钟意她呢?
他会把加注在沈晗黛身上的一切都收回,资源也好,外物也罢,还有他的体贴与温柔,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收回去。
不再对沈晗黛温情的孟先生,沈晗黛无法想象到那个时候,她又会以什么样的面目从孟先生身边离开,但无论以哪种面目,一定是极凄惨和落魄的。
七月天,暑气正旺。
沈晗黛却因为这些鬼使神差冒出来的念头,浑身都发冷。
手机振动,又是一条新短信发到了她手机上,沈晗黛有些浑噩的点开,是沈哲。
【孟先生恐怕还不知道,你讨好他就是为了那个足球节目的主持人位置吧?】
沈晗黛小脸瞬间血色尽失,她拨通沈哲的号码,沈哲却没有立刻接通。
在不断重复的等待音中,他好像拿捏住了沈晗黛的弱点,直等到最后即将挂断的那一声,他接通了电话。
“我果然猜的没错。”沈哲哼笑,“孟先生根本不知道你是为了那个破主持人,才故意接近勾引他的吧?”
沈晗黛当初的确是蓄谋接近,但孟先生待她太好,她才心虚的逃回了港城断了这个念头。而现在,她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才敢重新待在孟先生身边。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沈哲语带不屑,“你是选和沈家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是把我逼的鱼死网破在孟先生面前把这件事戳穿!到时候沈家捞不着利,你也别想再待在孟先生身边得到半分的好处!”
不靠沈晗黛,沈家在孟先生那里捞不到一点好处,但沈晗黛不听话不肯为沈家办事,既然如此,沈哲也不会让沈晗黛称心如意!
沈晗黛算是彻底明白了沈哲要做什么,光凭沈哲的三言两语孟先生未必会相信沈哲的话,但坏就坏在《绿茵之夜》这档节目之前定过她一次,导演认识她。
孟先生若是想去查这件事的真实性,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能把沈晗黛的底摸的清清楚楚。
到时候她又该怎么辩解呢?怎么辩解都没用吧,孟先生那样精明的男人,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他怎么可能甘心受沈晗黛一个小女孩的欺骗?
到时候他对她所有的温情和偏爱都会收回,她也没有再立足在他身侧的资格。
沈晗黛紧握着手机,“……除了让我利用孟生帮沈家,你可以再提别的要求我都……”
“凭你能帮沈家做什么?”沈哲鄙夷,“你现在能被孟先生看上就是你莫大的福分了!沈晗黛,我只有一个要求,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想清楚!”
“明天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就亲自来澳拜访孟先生戳破你的真面目!”
电话被挂断,忙音还在沈晗黛耳边响,手机从她手里滑到沙发缝隙中,她僵坐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把手机从沙发里捡起来。
她不想再利用孟先生为沈家谋任何的利,也不想任由沈哲在孟先生面前揭发她曾经那些不堪入目的心思。
在这里干等着什么也不做不了,她要回一趟沈家,亲自去见沈哲。
沈晗黛拿起手机和包,快步离开孟公馆。
孟先生今日有事不在孟公馆,给她留了曾经在澳区电视台接送她的惯用司机,她坐上车,司机便问:“沈小姐,是去路氹城吗?”
她今天原本要外出给孟先生挑选礼物,但计划被临时打乱,她现在去不了了。
“麻烦送我到码头。”沈晗黛顿了顿,“我要回一趟港城。”
车子刚开出孟公馆大门,守在门口多时的孟雅就立刻挥挥手,高喊道:“孟坤是不是你?”
司机只好把车暂时停下,拉开车门走下去和她解释,“雅小姐,孟坤真的不在,你就算在这里等也是没用的。”
孟雅扒着车窗费力的往车内看,“我不信你,这是大哥的车,孟坤肯定是在躲我……”
沈晗黛从里面降下车窗让孟雅看,孟雅见里面坐的是她,想到自己被孟行之拒之门外这么多天,而这个港城来的女人不仅可以随意进出,还能坐孟行之的车,她心里不服气到了极点。
孟雅操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姐姐,别以为你现在能在大哥面前得宠就能一直住在孟公馆。”
她趴在沈晗黛旁边的车窗上,装好心的小声告诉她:“悄悄告诉你哦,之前同大哥谈婚论嫁过的叶家小姐现在还在我们阿爷的院子里住着呢……你可要当心啊。”
十六岁的小姑娘,又是出身在孟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娇蛮任性,古灵精怪,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即便是孟先生的妹妹,也实在是很难让人喜欢。
沈晗黛听完后,没什么表情的按下升窗的车键,吓的孟雅立刻缩回手后退了好几步,“……你是不是疯了!”
司机上车,重新发动,“沈小姐,雅小姐有些被宠坏了,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沈晗黛摇了摇头,“没事。”
后视镜里清晰的映着孟雅气急败坏的脸,她高声喊了句什么,沈晗黛没听清,但看那嘴型好像是在说:大哥才不会娶你这种女人。
沈晗黛只觉得心里好笑,她现在连留在孟先生身边都快变成奢望了,又怎么敢去痴心妄想别的?
抵达港城是下午两点半。
她一心想着见沈哲,什么事情都放到了一边,落地后打车半小时到沈宅,刚下车,一通电话就打到了她手机上。
“请问是沈晗黛小姐吗?”
“是。”
“我是港城警察局的警察,你的同学邵洁小姐在今天早晨十点时被经纪人发现在家中死亡,你是她死前最后一个联系的人,还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沈晗黛从接到这通港警打来的电话,到一路去警察局的路上t,她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
机械的进警局,机械的进问询室,机械的回答警察的所有问题。
邵洁死了。
一个和她同龄,正值佳期的女孩子,就这么突然死了。
半小时的问询流程,沈晗黛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真的不在了?”
负责问话的是个新手警察,见她一个年轻女孩子此刻一副跟丢了魂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忍心开口让她伤心。
齐跃明从门外进来,推开对方坐下,和善的对沈晗黛讲:“节哀。”
这两个字让沈晗黛心口一紧,心脏像是被绳索捆住,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小声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还算平静,“她真的是……自杀的吗?”
“是,留了遗书,字迹也鉴定过。”基本可以判定是自杀无疑,齐跃明又对沈晗黛额外补充道:“沈小姐请放心,我们警方让你来,只是为了了解邵洁小姐生前的动向,我们很清楚你和邵洁小姐的死无关,还请不要多心。”
邵洁死时沈晗黛还在澳区,沈晗黛是完全没有嫌疑的。
“感谢沈小姐配合我们调查,现在已经没事了,沈小姐可以离开了。”
沈晗黛撑着桌子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出问询室,她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她是难过的却流不出泪,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还在做梦一样,恍恍惚惚的一点都不真实。
她刚走出没多久,就看见黎靖在警察的保护下快步躲进来,身后有个男人冲着黎靖愤怒的嘶喊:“要不是你逼着小洁去陪那些半截入土的老东西,她又怎么会自杀!黎靖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牲!”
他被另外两个警察死死拉着才没能上前,沈晗黛看他哭的表情都狰狞,对黎靖恨不得将其拆骨入腹。
她隐约记起这个人,是那个曾经在永利皇宫电梯给她递过名片的邵洁经纪人。
“我叼你老母啊黎靖!你个衰仔……小洁对你一片痴心,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害她现在把命都丢了……你不得好死黎靖!”
进来的黎靖和沈晗黛撞了个正着,他看见沈晗黛一愣,随即要偏头当做看不见从沈晗黛身边经过。
“是你吗?”沈晗黛骤然发问。
黎靖身体一僵,咬牙道:“……她是自杀的!和我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
沈晗黛耳边是邵洁经纪人的嘶吼,对黎靖的控诉。
她眼泪有些不受控的涌上眼眶,哽咽问黎靖:“……你知不知道邵洁有多钟意你?”
黎靖眼里闪过不屑,“钟意?那种女人配谈什么钟意,她从始至终不过是借我当跳板从我手里拿资源罢了,我不是傻子,没那么容易被她糊弄!”
沈晗黛伸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泪,“黎靖,她要是知道你是这么看待她的,或许她能活到寿终正寝。”
“我对她什么态度她一直都知道,我这个人虽然风流,都从来不会骗女人。”黎靖无畏的笑笑,“沈小姐你除外。但你现在跟了孟先生,有趾高气扬看人的资本了。”
“不过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劝沈小姐一句,给自己留条后路,别在最后落得个比邵洁还惨的——”
沈晗黛扬手在黎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一旁的警察立刻制止,“小姐,这里是警局,还请克制自己的情绪……”
黎靖被打的歪了头,警察怕他们两人产生摩擦,立刻将黎靖推送进隔壁的问询室。
齐跃明紧跟着出来,看见这通道里的惨样,不忍的皱了皱眉,“沈小姐,我送你出去。”
港岛当红艳星邵洁今晨在家自杀身亡,消息很快就在本港不胫而走,港媒蹲守在警察局门口,只为拿到一手消息,再赚这位艳星死后的最后一波热度。
齐跃明带着沈晗黛出来时,无数闪光灯对着他们狂按。
“请问阿sir,邵洁小姐究竟是否自杀?”
“我们听说她是死在浴缸里的,身上还有被性|侵过的痕迹,难道是因为她生前受到了残酷的对待,所以才选择了自杀?”
“阿sir可否透露几句?邵洁究竟是被他杀还是因为情杀?据说她死时全身赤|裸,模样十分凄惨……”
沈晗黛听到他们一个一个的问题,脸色逐渐没了血色,变得惨白。
事情还在调查,刚才的问询里阿sir根本没有透露邵洁具体的死因,只和沈晗黛简略的说了是自杀。
她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齐跃明的侧后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他们话里的关键词——
浴室,女人,自杀……
一架摄像机突然上前怼到沈晗黛面上,娱记语气强硬,炮语连珠的发问:“请问你是否是足球栏目主持人沈晗黛小姐?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母亲是港姐蓝芳菲?”
“沈小姐的母亲当年也是被发现在在浴室里自杀,和邵洁小姐的死法一模一样,请问沈小姐是怎么看待这件事?”
“沈小姐方便谈一下感想吗?还有关于你母亲蓝芳菲女士当年自杀的原因,沈小姐可以一起说下吗?”
沈晗黛恍惚的听着娱记提来的问题,耳边的声音一会儿轻到听不见,一会儿又变得高亮无比,她望着眼前这些娱记的脸,心跳加快,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她好像要被这群嘈杂又刺耳的声音淹没溺亡。
就在她要喘不过气昏厥的前一刻,那群围的密不透风的娱记人墙被人从中间硬生生剥开,成群结队的警察上前来维持秩序,将娱记围堵。
孟行之执着漆黑手杖,从那条被人剥开的通道中缓步向沈晗黛走来。
沈晗黛涣散的眼眸里,有些模糊的印着他模样。
西装披在男人肩头,每行一步,衣摆便在半空荡出弧线弯度,左手大拇指上的戒指在日光下折射住黑金属独有的冷光,与他周身此时冷凝气场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孟行之用那只戴戒指的手抓起沈晗黛手腕,拽她入怀,回头瞥一眼齐跃明,齐跃明眼中闪过惊讶,随即无奈的冲他摊了摊手。
孟行之没再多留,揽着怀中女孩便往外走,吩咐跟上来的特助林子豪:“明天我不希望在任何版面看见有关沈小姐的负面新闻。”
林子豪明白:“是,先生。”
孟行之将女孩带进车里后,发现她始终一言不发,好似个丢了魂的瓷娃娃。
知道她因为同学突然离世,被叫来港城警察局问询后,男人便临时推了所有会议立刻来港找她,但还是晚了一步。
刚才见女孩苍白着一张脸被娱记围在镜头前追问的惶恐模样,让孟行之忍不住怜惜的将她搂进怀里,“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碰上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一声不吭。
沈晗黛从男人怀里仰起魂不守舍的小脸,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到了唇边又觉无话可说。
孟行之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被同学的死讯和刚才的阵仗吓到了,沉吟道:“我陪你现在去看心理医生?”
谁料沈晗黛却立刻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不要……我不看心理医生……我不去看……”
孟行之本意是想找个心理医生帮她调节一下心态,没想到她会这么抗拒,“好,不看。我们现在回家,不去看医生。”
沈晗黛这才在孟行之怀里重新安静下来。
回孟公馆的一路上,孟行之都将沈晗黛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到了公馆,她看上去才好像有了几分人气。
晚餐只吃了一点,孟行之知道她心情不好,没劝她多吃,只让厨师多备了一份夜宵,以防她半夜起来饿。
沈晗黛本打算一个人回房,可看到孟行之的脸,心中却生出一股无比强烈的贪恋。
在电梯间要分别时,她主动拽住男人的袖口,细声道:“uncle,我今晚想和你睡。”
孟行之由着她,“好。”
洗完澡换上睡裙,沈晗黛躺进孟先生的床被里,嗅着那股清列宁和的海洋气味,好像有那么一瞬能将女孩的心变得平静。
孟行之掀开被子上床,躺到沈晗黛身侧,她便迫不及待的抱住男人的腰,将身子蜷缩着钻进他宽厚的胸膛。
孟行之掌心贴到她柔软后颈处,带着安抚意味的摩挲,低声叫她:“小bb.”
像个婴儿一样,抱着男人就不肯松手。
沈晗黛却把孟行之抱的更紧,眼泪不知不觉侵湿了她的睫毛,“uncle,我想要kiss……t”
孟行之听到她嗓音里的哭腔,垂首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
沈晗黛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亲额头的不算。”
孟行之在心中失笑,明知她是想要从他身上讨安慰,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满足她的要求。
他又在她唇上烙下一吻,离开时哑声说:“我觉得紫宝石会衬你。”
沈晗黛啜泣,“……什么?”
孟行之盯着她梨花带雨的娇颜,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要kiss就自己来拿。”
男人这句话是允准女孩可以放纵。
沈晗黛颤抖着睫毛,慢吞吞的吻上孟行之的唇,轻柔的,带着试探似的一点一点,描绘男人的唇形,慢慢的吻着。
孟行之享受女孩青涩主动的吻,抑着自己没给她回应。
听见她软着声音问:“……uncle,我可以吻多久?”
孟行之轻笑,心情颇好的反问她:“你觉得可以吻多久?”
沈晗黛愣了愣,又再次主动吻上男人的唇。
吻多久呢?
她给自己做了决定——仅限今夜。
Darling
翌日澳区微雨,海上起了雾,天色灰蒙蒙的显得有几分压抑。
孟行之出门时,沈晗黛还在熟睡。
他没将她弄醒,知道她因为同学过世的事情心情不好,吩咐了钟伯今天将她好生看顾后,这才出门去公司。
出行的一路上都在下雨,连公路上都笼罩着一层薄雾,前方车辆行驶路况司机无法清晰得知,路上的车辆都将车速降低,缓慢的前行。
等到公司大楼下时,已是一个小时之后。
雨天孟行之不便行走,下车后久违坐上轮椅,特助林子豪从孟坤手上接过雨伞,为老板撑着伞进公司。
孟行之转了转左手大拇指上戴着的戒指,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头,孟家话事人身份的象征,一点雨珠滴落到龙目上,男人以指腹轻拭掉。
他缓缓开口:“今天的拍卖会我就不出席了,让他们负责人转告那条紫宝石项链的卖家,我出高于市场价两倍的价格买他的项链,让那个卖家不必再上拍卖了。”
孟先生身份尊贵,像这样的顶级拍卖会,事先都会为他送来邀请函附上此次所有的拍品。
普通俗物极难入他的眼,邀请函他大多时候都只是轻扫一眼就放下,提不起兴致,但这次的拍卖会他却罕见的挑中了一条女款的紫宝石项链。
林子豪一贯会察言观色,在心中记下,“我马上就联系,还有一件事要向先生禀告。”
“什么事?”
“港城沈家的公子沈哲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公司外等待先生,他说有关于沈晗黛小姐的事情要告知先生,我自作主张,把他请进了公司的等候室。”
事关那位沈晗黛小姐,林子豪不敢轻慢,等着孟先生发话。
孟行之沉吟片刻,开口道:“带他来我办公室。”
沈哲今天早上还给沈晗黛发了新的短信,他本以为沈晗黛会在他昨天那通要和她鱼死网破的言论后,改变想法,为他们沈家所用,没想到他发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电话号码也再次被沈晗黛拉黑。
她不见棺材不掉泪,沈哲也用再和她打商量,天没亮就独自开车到了澳区,在华臻的大楼下等着,后来通过前台联系上了孟先生的特助林子豪,这才得到面见孟先生的机会。
“请进。”林子豪把沈哲带到孟先生办公室门口。
沈哲深吸了口气,客气的对林子豪道了谢,这才敢走进去。
孟行之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十指交叉搭放在桌面,眼神古井无波的审视着沈哲。
这是沈哲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接触孟先生,他还没开口,周身散发的气场已经让沈哲心惊胆颤的咽了咽口水。
他恭敬叫人:“孟先生。”
孟行之直截了当,“有什么事?”
沈哲清咳了一声,装出一副严肃的神情,正色道:“之前我从我父亲听到孟先生收养了我细妹晗黛的事情,作为她兄长,她能得到孟先生您的赏识我自然是为她开心的。但孟先生您出身贵重,又是对细妹存着关爱的心,或许有些事情并不是孟先生您表面看到的那样。”
“你想讲什么?”
“说起来也是家丑,细妹和我不是同母所出,又一心想学她过世的妈咪去干那些抛头露面的工作。我们沈家在港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可以放任她去做那些和戏子一样的工作?”沈哲演戏逼真,讲到这里还叹了口气,“去年她背着我们面试了一档叫《绿茵之夜》的足球栏目,家里人不同意帮她回绝了,但前几天我在家里的电视里看见她正在主持这档节目,就去查了一下这档节目的幕后团队,结果看到了华臻。”
沈哲忌惮孟行之,不敢把话说的太透,留了几分余地,“孟先生您见多识广,恐怕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我想说的是什么了……”
孟先生果然通透,不动声色的道:“你想说,沈晗黛接近我是为了那档足球节目?”
沈哲一脸哀痛的点头,“之前孟先生带她去参加港城的宴会,我还特意劝过她,让她和您趁早坦白解释清楚,您大人大量肯定是不会和她一个小女仔计较的。结果她像是长了反骨一样,竟然还放话说除非让她做沈家继承人才肯罢休,她是彻底没救了……”
他又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把沈晗黛在孟行之面前描绘成一个贪图名利不择手段的市侩拜金女。
孟行之听完后,落在沈哲身上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厉,“讲完了?”
沈哲以为他是因沈晗黛的真面目才动了怒,连忙点了点头,又听他叫了一声“阿坤”,一个人高马大,眉间还有道疤的保镖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沈哲,你的脸和名字我都记住了。”
孟行之语气云淡风轻,吐出的字眼却让沈哲遍体生寒。
“以后在港城,我要是再从你口中听到有关沈晗黛的半个不好,沈家就不必再存在了。”
沈哲被孟先生话里的威慑吓的六神无主,“孟、孟先生……您难道一点都不怪沈晗黛吗?她一直都只是在借您的势在利用您啊……”
孟行之抬手,孟坤二话没说把沈哲带出去,见他还一副要解释的模样,冷漠道:“比起抹黑沈小姐,你还是先操心沈家会不会因为先生动怒在港城消失。”
沈哲吓的把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被孟坤灰溜溜的赶了出去。
林子豪带上办公室的门,回禀道:“先生,我已经联系了拍卖会的主办方,他们说那条紫宝石项链的卖家已经同意了。”
比市价高出两倍的价格收购,这样的好事卖方又怎么可能不答应。
孟行之颔首,林子豪便继续道:“您今年的生日宴,还是照旧吗?”
他说完又补充,“孟检和大少爷今年都在,还有那位叶曼小姐也在。”
孟先生往年生日宴都办的低调,但今年家里的几个长辈都在,要按规矩来操办的话,就不能再从简。
孟行之慢条斯理的吩咐,“拟好邀请函,亲自送到他们每个人的手上去。”
“明白。”
孟行之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是公馆的电话,林子豪敛声退出去。
“先生,沈小姐刚才出门了。”钟伯和颜悦色,“说是要出门为您挑选生日礼物了。”
孟行之捏了捏眉心,“让人跟着她了吗?”
“有人随身跟着。”
孟行之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快到午饭时间了,“她去了什么地方?”
“威尼斯人。”
从走出孟公馆开始,孟先生为沈晗黛安排的两名保镖就一直贴身跟随她,不管她用什么理由告诉他们自己不需要他们,都只换来他们一句“这是先生的吩咐”。
沈晗黛到了威尼斯人,他们知道她要逛街买东西,没有跟的很紧,但隔的那段距离始终让沈晗黛无法把他们甩掉,他们训练有素的很,即便是在人群里也能很精准的锁定沈晗黛的位置。
沈晗黛镇定的走进一家店里,心里却有些乱。
她收到了沈哲的短信知道他已经到了澳区,沈哲向孟先生说明绿茵之夜的事情也只是时间问题。
昨晚是她放纵自己最后一晚待在孟先生身边,沈哲今天要戳穿她,沈晗黛也随她,只是她不想面对几小时后拿着这件事来质问她的孟先生。
她迟早会从他身边离开,t与其不欢而散,不如她主动逃离,还能给他们两人都留个体面。
只是沈晗黛没想到孟先生会安排两个人随身跟着她,她想悄悄离开的计划根本没办法顺利进行。
她走进了一家中式的复古女装店,有女顾客站在镜子前试穿店里的旗袍。
沈晗黛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女顾客,又扫了眼站在女装店门口没进来的那两个人,随手拿了一条旗袍和一双高跟鞋去付了款,看见店员头上戴了根木簪,主动问:“你的簪子,多少钱能卖给我?”
两名保镖兢兢业业的站在店门口等待沈小姐,穿着旗袍的女士三五成群的从店里走了出来,他们往旁边挪了挪,给这群女士让了路。
沈晗黛跟着这群人一起混出去,刚走到电梯门口,就听见他们在后方喊:“沈小姐,您要去哪儿?”
沈晗黛没想到暴露的这么快,火速进了电梯,连忙按了关门键,又迅速按了地下停车场的负楼层。
他们看见她逃跑了,肯定会以为她是去了商场外面,她先在停车场等一会儿再出去打车离开,肯定不会和他们撞见。
两名保镖没赶上沈晗黛的这趟电梯,两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个立刻拨通了孟坤的电话。
地下停车场内,银灰色的三牌幻影从入口处平缓的驶进来,车灯微闪,减慢速度。
驾驶座上的孟坤接了个电话,脸色随即一变。
孟行之靠坐在后座,“出什么事了吗?”
“安排在沈小姐身边的的两个人说,沈小姐逃走了……”
孟行之闻言敛了敛目,车前正对着的地下电梯门正巧打开,穿着酒红色旗袍的倩影从电梯里慌乱的小跑出来,见到面前打着车灯的三牌幻影,小脸瞬间血色尽失。
孟坤下车,将后座车门拉开,银色的金属制轮椅缓慢的从车内落到地面。
孟坤一手推着孟先生轮椅往前,一手接打电话,看一眼面前的沈晗黛,“沈小姐找到了,你们现在到地下停车场来。”
孟行之端坐在轮椅上,背直如松,十指交叉搭在腿上,姿态从容,不动如山。
停车场天花板开着冷色白光,投射到男人的轮椅上反射出冷厉的光。
沈晗黛僵在原地迈不出脚,与孟先生那双含情眸四目相对,见他眸中分明透着宠溺的笑,但她却还是止不住的遍体生寒。
逃跑的事情被他发现了,现在又在逃跑途中被他抓了个正着。
孟行之薄唇亲启,轻声问她:“黛黛要去哪儿?”
沈晗黛语无伦次:“生、生日快乐……”
孟行之闻言眸中的笑意一敛,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握住,用力到手背青筋毕露,“这真是好大一份‘生日惊喜’。”
回孟公馆的一路上,车内的氛围凝固到了冰点。
抵达,下车,进别墅,屏退孟公馆上下所有佣人,关门。
偌大的孟公馆内,霎时只剩下沈晗黛和孟先生两人。
男人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
但空气中暗藏的压抑气息却让沈晗黛心口发慌,就像是看似古井无波的海面,正在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沈晗黛低垂着视线,看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才买的鞋子不合脚,她雪白的脚背已经被磨出了一片红印,有些疼,可此情此景她只敢站在原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根本不敢喊一声痛。
可孟先生却还是不开口。
在这样压抑的死寂环境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沈晗黛的心理防线被磨的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她开口说:“……我要回港城。”
孟先生依旧没讲话。
沈晗黛咬了咬唇,声若蚊蚋:“我不想再住在孟公馆了……也不想再留在uncle身边了……”
换来孟行之一声嗤笑。
沈晗黛浓睫跟着发颤,双手交叠着按着自己胸脯,努力让自己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希望uncle今天能让我离……”
“原因。”孟行之骤然打断她。
沈晗黛语塞,张了张嘴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讲明。
“那我替你讲。”孟行之语气无起伏的陈述,“因为你担心沈哲在我面前揭了你的底,怕我知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绿茵之夜》的节目主持人,是不是?”
沈晗黛闻言浑身发冷,颈子垂的更低,死死咬住唇不敢抬头去看孟行之现在的表情。
孟行之见女孩一副恨不得将头低到尘埃的模样,心中愤闷上涌,“沈晗黛,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我不清楚吗?”
沈晗黛猛地将头抬起来,小脸苍白无比,呆呆的看着他。
孟行之冷笑,“你觉得你那些勾引男人的伎俩很高超吗?”
女孩那些漏洞百出、拙劣不堪的伎俩早就被孟先生看穿,只有她自己还小心翼翼的护着这个秘密,努力的不想让他见到自己不堪的那一面。
沈晗黛喉咙发涩,动了动唇想说几句什么,却好像失了声:“我……”
孟行之此刻压着怒火,并非是因为女孩利用他,而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自认他们已经到了亲密无间可以互述衷肠的地步。
可沈晗黛在受到沈哲的煽动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来和孟行之主动解释,而是借着给他买生日礼物的幌子,打算第二次悄悄逃跑。
她这样的做法,对他们现在的这段关系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和质疑,就好像是孟行之单方面的自以为是,以为他们已经亲密无间,但在沈晗黛心中,他不过是她随时可以甩开手逃之夭夭的无关人士。
孟先生论出身地位都是在金字塔尖,傲气这个词长在他骨子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沈晗黛这么轻慢对待,他纵使再绅士宠溺她,也难以克制怒火。
孟行之扶着轮椅把手,盯着沈晗黛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发问:“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到底有没有钟意?”
沈晗黛放下按在胸脯的手垂在身侧,手指用力的蜷缩握着。
钟意也只是一时的,偏爱也只是一时的,再放纵自己和孟先生一起沉沦下去,她或许会成为第二个妈咪和邵洁。
与其那样,不如让他们这段开始就不纯的感情,停留在孟先生还钟意她的时刻落下休止符。
但“不钟意”三个字就像一根刺一样卡在沈晗黛喉咙里,让她疼痒难耐,无法顺利的脱口而出。
她用指甲掐着掌心,用疼痛激着自己开口:“……我对uncle,一直都只有利用。”
没有钟意,没有真心,只有利用。
那些卖乖撒娇的乖巧模样,都是装出来哄骗孟先生一步步沦陷的手段。
孟行之面沉如水,眉眼冷厉的像是挂了一层寒霜,神情冷的让人心惊。
他沉声:“你再讲一遍。”
沈晗黛心中的涩意已经盖过了恐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张了张唇费劲的想要再重复一遍,坐在轮椅的男人突然拍着把手猛地站起向她大步走来,身后那辆轮椅因为他刚才的动作翻倒在地上,砸出桌角发出一声轰响。
沈晗黛被孟行之掐着下巴尖抬起脸,他说:“我不想再听了。”
沈晗黛被迫仰起细长的颈,泪珠从眼里坠落滴到孟行之手上,他那双含情眸里却只有彻骨的寒意。
“上次你从孟公馆一声不吭的逃走后,我是怎么跟你讲的?”
沈晗黛抖着唇瓣嗫嚅,“你讲,没有第二次……”
“很好。”孟行之寒声提醒她,“这是第二次了。”
沈晗黛细声啜泣,孟先生从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更没用过这么冷漠的语气和她讲话,可面对他的怒火与冷漠,沈晗黛心里的酸涩却盖过了那一丝的恐惧。
女孩眼泪断线珍珠似的下落,温热的泪从男人的手掌往下垂落。
孟行之余光瞥见她那滴泪落到她锁骨,近而看清她身上穿着。
酒红色的缎面改良旗袍,领口镂空,胸口开的低。
男人身材高大,自上而下的看清那滴眼泪顺着她精巧锁骨一路下滑,落进她那条雪白色的沟壑里。
为了顺利从他眼皮子逃脱,她还特意去女装店用木簪挽了发,换了身旗袍乔装,可谓是煞费苦心。
孟行之将这活色生香一幕尽收眼中,怒火和欲|火都被掀起,另只手臂强势的握住女孩的纤腰,再次抬高她下巴尖,低头吻了上去。
沈晗黛毫无防备的被擒住了双唇,娇哼还没来得及泄出就被孟行之吃了进去。
男人显然是动了怒,吻女孩唇瓣时都带上了重重的咬,女孩柔软的唇t瓣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撕咬,泪珠在乌眸里的滚的更凶,想要往后躲开,却换来孟行之更变本加厉的啃咬。
孟先生很生气,愤怒的恨不得将沈晗黛拆骨入腹。
沈晗黛被孟行之拥吻着从客厅进到电梯,电梯门一合上,孟行之便将她按在了墙壁上,连喘息的空间都吝啬的留给女孩,撬开她的唇扫过她唇齿,一路长驱直入含住她躲闪的舌尖,在她的柔软之中肆意的攻城略池。
电梯门开,孟行之握住女孩纤腰拖抱起,让她的臀坐在自己另一条手臂上。
出电梯走向卧室时,沈晗黛为了稳住自己在半空的身子,只得环住男人的脖子,哭腔里带着喘息声,叫男人:“ucnle……”
不是求饶,也不是撒娇,就是这么一声细柔无比的uncle,让人听上去心生怜意,只想放柔了动作对她怜香惜玉。
可孟先生丝毫不为所动,进到自己的卧室后,把女孩放倒在大床上,自己站在床边,单手解纽扣脱西装。
沈晗黛仰躺在墨绿色的床中央,双颊红艳,胸脯随着呼吸起伏,身上的旗袍紧致的勾勒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酒红的艳丽颜色把她那身雪白的肌肤衬得更加通透细腻,白无瑕的想令人在那肌肤上面留下印记。
她眉眼间那抹独属于少女的青涩也好像因为这艳丽的红被压了下去,变得浓艳无比,宛如一朵即将绽放的昳丽花。
勾魂摄魄的狐狸眼被湿漉的睫毛掩着,望着男人时带出几分令人垂怜的羸弱,沈晗黛眨巴着眼,直到见到孟行之丢了身上外套,松了脖子上的领带,才意识到危机。
她撑着床想要爬起来,哽咽的喊孟行之:“uncle……”
高跟鞋早掉在了走廊里,沈晗黛赤|裸着双脚在床上往后缩。
孟行之站在床前一边解下领带,一边盯着她。
裙摆两叉开的高,她塌腰翘臀的姿势被身上那件旗袍勾勒的一清二楚,纤腰盈盈一握,臀是饱满蜜桃形,裙下两条纤细美腿更是遮掩不住,露的清清楚楚。
女孩退到床头,退无可退,下一秒雪白的脚踝便被男人的大掌握住往下一拉,整个身子都跟着下滑,紧接着上方被男人的高大身形笼罩。
“沈哲说你想利用我拿沈家的继承权?”
男人的身影如一堵高墙,遮住沈晗黛眼前所有天光与视线,只得被困在他身下。
“沈晗黛,你就这点野心?”孟行之伸出修长手指来到女孩旗袍领口,嗤笑她:“一个沈家算什么?”
他指尖轻易便挑开那颗扣,“敢不敢图谋孟家?”
Darling
落地窗没关严实,风雨飘飘摇摇飞进屋内,墨绿的帘在半空中凌乱的翻飞,密麻的雨声急切的飘进未开灯的卧室里。
暗灰色的天光洒到床尾,女孩平日里温柔的声线在此刻变得婉转稠腻,尾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如诉如泣。
她纤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上方男人的赤|裸肩膀,抑着声音喊:“uncle……”
沈晗黛今天已经叫了许多声uncle,却还是换不回孟先生的一点怜惜之情,此情此景泣着声音喊的uncle,听着更像是在火上浇油。
孟行之垂首吻着沈晗黛的长颈,男人薄唇吮吸的力度太重,每吻过一处,女孩无暇的肌肤上便会多一抹红痕,如同连串的暧昧花朵一般绽放在她的天鹅颈上,艳的有些惊心动魄。
但这一串充满了掠夺性的缠吻,丝毫不能让沈晗黛的注意力从下方的感觉中抽离。她仰躺在床上,身子紧绷的弯成了一轮月,双手颤抖着去推男人坚实的手臂。
孟行之从女孩细嫩的脖子里仰起头,转而来到她早已变得红颜欲滴的耳朵,醇厚声线里带上哑意:“放松。”
沈晗黛还没来得及领悟这放松的意思,小巧耳垂便被男人含住吸吮,酥麻的电流感刺激的她连脚趾克制不止的蜷缩,她呜呜咽咽的哭出声,“uncle……”
孟行之寸步难行,他眉心微蹙,耐着性子应她:“听话。”
沈晗黛感到恐惧,身躯克制不住的发颤,“我不……”
孟先生怒火未消,女孩还要和他硬着来,他灼热的呼吸喷洒进沈晗黛耳朵,“不听话就要受罚。”
沈晗黛湿漉漉的狐狸眼里还裹着泪,耳边男人声音刚落,她便更加克制不住的抱紧男人的胳膊,柔软的指腹下是他肌肉线条的硬实触感,上面的筋络凸起,沈晗黛感受到他不断动作的力量,那是一种她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绝对主导力。
沈晗黛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的起伏节奏,女孩感觉自己像一尾沉在大海里的小舟,海水汹涌澎湃,湍急急切。海流推着她浮沉摇摆,她泣不成声的喊着“uncle”说着断续的慢慢。
孟行之不为所动,咬住她红嫣唇瓣,把女孩的泣吟全都吃进去,含住柔软的舌尖交缠,水液交换攻陷那片被他吮的溃不成军的娇嫩地。
沈晗黛淡色的指甲在孟行之的手臂上抓出了细痕,眼里含着的泪摇摇欲坠濒临到了临界点,她情难自已的那声吟被孟先生尽数吞咽,弯成月牙的纤腰塌陷在了床面上,两条细腕无力的倒回枕边,眼眸失焦的望着上方的男人。
孟行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沾满了晶莹的水线,有几滴粘在他的戒指上,高贵的龙头好似被这水线侵染,从高不可攀的云端被拉下。
他指尖微动,上面的水滴到小腹上,顺着清晰的腹肌线条往下滚。
这一幕落进沈晗黛眼里,让她羞的浓睫剧烈的颤抖,呜咽的向男人求饶的喊:“uncle……”
孟行之喉间泄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慢条斯理的问上一句:“舒服了吗?”
沈晗黛摇头又点头,要是说不舒服孟先生还会继续折腾她,于是她忍着羞赧开口:“……舒服。”
可她还是太单纯,不知道男人这个问题的背后,不管她怎么回答最终都只会走向一个答案。
孟行之拿了方巾不紧不慢的擦拭手指,那双含情目似有若无的落在身下的女孩身上。
用一根木簪挽的乌发早已凌乱,旗袍领口大开挂在肩头摇摇欲坠,颈子上被他用吻作了艳色的画,浅紫色的花边肩带松散到臂弯,她细细的喘,胸口在男人视线中起伏,紫色的轻薄蕾丝也裹不住雪白春色。
孟行之丢下那块方巾,俯下身道:“你舒服了就该我了。”
沈晗黛将手腕抵在孟行之胸膛,哽咽道:“uncle我不想你那样……”
女孩抗拒的态度令孟行之更加恼怒,“沈晗黛,你以为你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孟先生被怒火与欲念缠了身,沈晗黛的推拒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沈晗黛心里酸涩的厉害,抵握的拳头散开,纤细手指小心翼翼的扒在孟行之胸口,眼睫垂泪道:“要戴套……”
“不是想利用我吗?”孟行之掩在眸底的暗色被她这句话煽动,旗袍裙片被掀开,指尖顺着细腻的腰线来到女孩纤薄的后背,“怀了你正好可以拿着肚子里的孩子来谋我孟家的继承权,岂不是能大权在握?”
沈晗黛眼中的泪都因为孟先生这句话滞住,呆呆的望着他连反抗都忘了做。
孟行之瞧着沈晗黛这幅娇憨模样,眸中划过讽笑,“怎么,这难道不是你沈小姐想要的?”
她既然想要利用他,孟先生便亲自为她出谋划策选一条最佳的通天捷径。
那些想要解释的话都卡在沈晗黛喉咙里,她吐不出声也解释不了,在孟先生眼里她或许真成了那个只为图谋他权势和财权的坏女孩。
泪珠断线的从眼眶里下落,不再是刚才那样的满含暧昧和忍耐,而是难言的委屈悲伤。
可落在孟行之眼里,女孩的眼泪就变成了好像与他亲近,就好似让她守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指尖带着股不耐的劲,挑开那排细扣。
沈晗黛下意识的用腕子护住胸口,梨花带雨的看着男人,“uncle,我不想怀baby……”
孟先生怎会听不出女孩语气里的委屈和不愿,他宠她纵她,她在他面前一向是娇惯的,所以才养肥了她的胆子,让她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的底线,他火气难消。
“沈晗黛,我看你还没搞清你现在的立场。”孟行之拉下女孩两条细腕并在一处拉高至她的头顶,摁在枕头上,语气不带丝毫情感的同她讲:“你想不想要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正如你钟不钟意t我,对我来讲也根本没有所谓。”
孟先生想要的没有得不到,权势如此,地位如此,身份如此,沈晗黛也如此。
她想从他身边逃离,不可能。
他捡起那条扯下的领带绑到女孩两条细腕上,沈晗黛挣不开也挡不住,胸脯春色尽数落入男人那双琥珀绿眸之中。
孟先生已经不在乎她的感受了,他对沈晗黛的温柔和耐心已经全部耗光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晗黛泪水涟涟,难过的好像要把所有的眼泪都在此刻流光,被摁在枕头上的小手控制不住的挣扎起来,嘴里不断地喊着“uncle”、“uncle”,孟行之被她唤的一时失神,让沈晗黛的腕子逃脱了他的桎梏。
他眉骨不悦的跳动,以为女孩是要逃离他掌控,没想到沈晗黛却只是用那对被束缚的腕勾住孟行之的脖子,让她的身子钻进孟行之的怀抱里。
女孩缩在孟行之怀中啜泣着颤抖,羸弱又无助的好像将孟行之当作了唯一的港湾。
孟行之胸口那团怒火,鬼使神差的因为女孩的依赖被浇熄大半,欲念却如蛆附骨的在他体内滋生。
沈晗黛哭的泪眼朦胧,听见皮带搭扣被解开的声音,她怕的更加搂紧男人的脖子,旗袍前襟的裙片皱成一团被男人的大掌捏起,柔滑的缎子嘶拉一声沿着腰际两侧的高叉被扯的更高更开。
孟行之握住她一条腿,薄唇贴在她耳畔,沙哑着声:“你知道你这条旗袍像什么吗?”
沈晗黛把头紧埋在孟行之肩头,不敢低头去看。
孟行之却偏要她看着,手掌贴在她柔软后颈,好似来到小狐狸最敏感的地方,用了点力掐着逼她露出眼眸看清,粗喘的嗓音里带了丝极难察觉的笑意:“像新娘子初夜穿的婚裙。”
他音落便松了她的后颈,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沈晗黛湿红的眼眸一瞬间涣散,嗫嚅着唇瓣,那些抑不住的娇泣要从里面吐出之时,再次被男人用唇含住吃了进去。
她眼泪流个不停,浑身都变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孟行之握她握的紧,不肯给她留一丝一毫后退的机会。环在男人脖颈上的两条手腕渐渐没了力,想垂下来却被那根领带禁锢着根本无法下落。
像是察觉到沈晗黛的无力,孟行之将她的手臂从脖子上捞起重新按回柔软的枕头上,沈晗黛只能用纤细的手指紧攥着枕头稳住身子。她分辨不清孟先生给她带来的是疼痛多些还是愉悦多些,眼泪是她唯一可以宣泄的途径,墨绿的枕头被她攥的起了皱,纤细白嫩的玉指被这揉乱的绿衬出了破碎的美感。
沈晗黛的泪将枕头都哭湿,孟先生却还是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反而捞起她的腰一同坐起,让她的身子坐在了他腿上。
这样的姿势让沈晗黛的声都变了调,嘴里音节断断续续:“uncle好、好……”
剩下的那个字眼飘的没了边,却还是被孟行之听见。
孟行之握稳女孩的腰,被撕坏的旗袍凌乱的挂在她纤弱的臂弯里,他嗓音里未有餍足,全是抑着的粗喘:“这就受不了了?”
沈晗黛用木簪挽着的发髻被撞的颤颤巍巍,她声不成音:“受不了受不了……”
孟行之拔下那根木簪,她那头青丝便如绸缎般散落下来。
乌发雪肤的娇媚淑女,配着那条酒红色的新娘子旗袍,艳丽的有些触目惊心。
他修长五指深入女孩细软的发间,指腹带着不容她抽离的力度摩挲她柔软的头皮,“受不了也要受。”
这才只是个开始。
孟公馆外电闪雷鸣,灰暗的天空显得压抑窒息,倾盆大雨急急落下,公馆内的花草却因此舒展了枝桠,久旱逢甘霖,狂风落雨声盖过公馆主人屋内那些时不时溢出的破碎音节。
沈晗黛浑浑噩噩,浑身都像是淌过了水,发丝肌肤都被打湿,像一尾溺海的小舟不断地沉溺沉底。
孟先生却尚有余力,将她从床上打横抱起进到浴室。
花洒落下温热的水线,沈晗黛却连站都站不稳,想要扶墙站好,被孟行之从后方倾身上来压在了墙上。
沈晗黛回头,睫毛挂着没干的泪珠,求饶的开口:“uncle,我不要来了。”
孟行之噙住她那两瓣被蹂|躏的艳到没边的唇,慢条斯理的细吻着,“乖乖站好,给你洗澡。”
沈晗黛以为这是孟先生的让步,扶着墙由着他轻吻,两条腿却实在站不住,腿弯一软就要摔倒,被男人的手臂及时捞起托住,摁回墙壁上。
沈晗黛颤着身子想躲却被擒住细腕,按在水汽蒙蒙的瓷壁上浑身发颤,她偏头躲开孟行之的吻,呜咽的控诉,“uncle骗人……”
头顶花洒的水落在孟行之身上,那头深棕色的狼尾被浇湿。男人不紧不慢的将湿发从额头往后撩开,连串的水线沿着他深邃的轮廓一路下滚,将他五官都抹上一成鲜明的线条。
俊美的如同阿波罗神祗的一张面孔,眉眼间都带着不容人亵渎的高贵气质,眼下却握着女孩盈盈一握的腰,干着最放浪野性的事。
孟先生有张蛊惑女性的皮囊。
他用那张撩过发的手去掐着沈晗黛的下巴尖,明知故问:“骗你什么了?”
男人高高在上的沉腰,女孩被欺负的花枝乱颤。
沈晗黛连声音都难发出来,呜呜咽咽的躲。可越躲,孟行之追的越紧,还要坏心眼的问上她一句:“躲什么?”
一头及腰青丝被温热的水打湿,严丝合缝的紧粘在沈晗黛的肌肤上,她哭的声音都哑,“不要了,uncle我真的不想要了……”
孟行之一点不心软,索性又将她翻了个面,像抱小孩似的让她两条腿搭在他臂弯里,面对面的把她抱起来。
温热的水汽渐渐飘满整个浴室,满室都是旖旎氤氲,还有女孩似哭似喘的软音。
沈晗黛那双艳丽的狐狸目都失了神,涣散的看着面前折腾她的男人,见孟行之那双平时都温情脉脉看着她的含情目,此刻都被欲色填满,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连同他眼中那抹琥珀绿都变深变浓,好像一望无尽的深邃海底,要将沈晗黛吸进去溺毙。
女孩的眼睫沾满了水,像两片被人握住翅膀的蝶,控制不住的发颤,最终合上。
孟行之将怀中人一捞,看清她一副体力耗尽,支撑不住的失魂样,心中未熄灭的□□终是被怜惜覆盖,把她更用力的抱着贴紧自己胸膛。
撩开她湿透的发,孟行之贴着她耳朵问:“知不知道错?”
沈晗黛半昏半醒,乍一听到孟先生温柔的声线,眼泪溃不成军的下落。沈晗黛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去攀住孟先生的脖子,把头埋在他心口,像只无助的小狐狸,对着他委屈哭噎。
她声音已经没有平时的清丽,带着鼻音哭腔和哑意,却仍旧能直击人心,让听的人心都被她狠狠揪起,只想无比温柔怜惜的对待她。
但孟行之已经让步,男人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他在这种事情上迁就她,他再退步只会更娇惯坏她。
孟行之耐着性子,再问她最后一次:“知不知错?”
沈晗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知错吗?知错就要服软低头,可再继续沉沦纠缠女孩管不住自己的心和意志,只会把她和那个令她担惊受怕的结局推的更近。
可要是回答不知错,孟行之的怒火会把她折腾的更狠,她也再听不见他温柔的宠溺声。
她快被这个问题撕扯成两半,回答不上来,只能哭个不停。
但她这样的反应,在孟行之看来就是她既不知错,也不想道歉服软。
孟行之眸中浮现出自嘲的笑意,他勾起沈晗黛那张埋在他心口的小脸,抬高仰起,见她面上红潮遍布,狐狸眼湿漉漉,娇媚美艳,没一处不美,不勾着男人魂。
他盯着女孩这张美人面,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的道:“沈小姐果然如港媒报道上所说的一样,十分美人面,九分凉薄性。”
沈晗黛睁了睁眼,眸里含着的泪珠砸到男人的手背上,却激不起孟行之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情。
她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失了声,一股寒意从她后背漫上她后脖颈,任凭孟行之身上如何暖,浴室内如何热气蒸腾,好似这一刻都无法让她变得温暖起来。
孟先生不再留情面,拥着怀中娇躯,继续肆意的摆弄。
沈晗黛不肯认错服软,孟行之就做到让她认错服软,控心之前,先管教了她这身反骨。
浴缸里的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注满,花洒仍旧开着,水线高t出浴缸,满到边沿线外,流满了整个浴室。
沈晗黛眼泪已经流干,精疲力尽的被抱坐在孟行之的腿上,湿透的长发粘在男人胸膛,鼻尖时不时泄出几声抽泣。
孟行之抚着她背上蝴蝶骨,精致又羸弱,好像随时都会随着颠簸被撞的破碎。
又一次之后,男人薄唇不遗余力的贴在沈晗黛耳畔问:“知不知错?”
沈晗黛脑海里早就成了一片破碎的空白,没了思绪,也没了恐惧,更没了那些令她退缩胆寒的念头。
她身心已被孟先生掌控俘虏,只知道自己不认错不服软的结果,会被孟先生握着腰继续不眠不休的折腾。
沈晗黛从嗓子眼里挤出破碎的音节,“知……错了……”
孟先生控人驭心的确炉火纯青,青涩稚嫩的少女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她身体已向他低头服软,孟先生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怒火被平息几分,却仍旧是不悦的。
孟行之撩起沈晗黛湿透的长发替她拢到肩头,不咸不淡的继续问:“还逃不逃?”
沈晗黛这次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像只吃了教训的小狐狸浑身乏力的在男人胸膛处,极细微的摇了一下头。
她收了与孟先生作对的反骨,变得乖顺起来的可怜模样,令男人心头那股强硬也不由得被她抹平,退却。
孟行之抱着沈晗黛从浴缸里站起来,这一个动作让女孩的腰跟着颤了下。
沈晗黛哭不出声,鼻尖在孟行之胸膛泄出难言的泣哼。
孟行之垂眸看了沈晗黛一眼,走出浴缸,拿起浴巾盖在她肩头后,抱着她一路走出浴室。
沈晗黛的身子在男人大掌下轻轻的颤,她想让孟先生退出去,可嗓子里实在发不出一点声音,手指也无法抬起,什么反应都给不了。
孟先生步履快了些,沈晗黛便颤的更厉害,她初尝情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对待,唯一能做,示意孟先生停下的动作,只能极细微的往里边收了收两条腿。
随即听见头上传来孟先生的一声闷哼。
臀被孟先生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孟行之醇厚声线此刻沉的厉害,“沈晗黛,你在干什么?”
在沈晗黛的认知里,这是她刚才的动作被男人知晓会意,她便不留余力的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只期盼孟先生能懂她的意思,却换来孟先生再一次带了几分力度的掌箍。
“你找死是不是?”
沈晗黛欲哭无泪,连说不是的声音都发不出。孟行之将裹了浴巾的女孩重新放倒在凌乱不堪的床上,女孩这才看清男人的面孔,眉眼极冷,眸中的欲色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的更厚重。
孟行之指尖拂过她那张懵懂红艳的娇颜,“既然还有精神勾引我,那我们就继续。”
他倾身,末了还在女孩耳畔讥她一句:“反骨仔。”
Darling
一场急雨落了一天一夜也没停,清晨主教山头夜雾弥漫,周边的空气都跟着变得潮湿黏腻。
坐落在山巅的孟公馆内,主人的主卧也好似受到了这滋生的水汽侵染,满室都是旖旎的气息。
孟行之靠坐在床头,吹干女孩最后一缕发丝后,便关了吹风机,屋内又恢复一室寂静。
男人放下手中发丝,女孩柔软的青丝在墨绿的枕上铺开,他伸出指尖轻抚,视线投落在昏沉睡去的女孩脸颊上。
沈晗黛面上红潮未退,双颊残留的泪痕被孟行之擦干后又流出新的,现在还印在上面,好似在无声控诉男人这一天失控的罪行。
她当真是水做的娇气,孟行之用温热的帕给她擦净脸,她是被折腾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吹头发擦脸擦身都弄不醒她。
孟行之掀开被子一角,露出女孩纤细的手臂,白净又细腻,只是腕子上留着一圈突兀红印。
孟先生领带已是顶昂贵的布料裁剪,束在沈晗黛身上却还是留了痕迹。
男人长睫低垂,掩住眸中情绪,将她手腕重新放进被子里,提了睡袍披在肩头,正要出去寻药,卧室房门便被轻轻敲响。
孟行之去开了门,孟坤正站在门外,规矩的低着眼睛没去看卧室里的景象,将手里抓着的小东西往孟行之面前一亮,“先生,早上花匠在温室外面发现的,您看怎么处置。”
孟行之余光往孟坤手里一扫,一只浑身被淋的湿透的小鸟正歪着脑袋瞧他,它羽毛沾了稀泥显得脏兮兮,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毛色,但羽毛丰满,俨然已经是只成年外形的鸟,看起来像是在野外长大的。
只是那懵懂眼神仍旧一成不变的肖似了沈晗黛,让孟行之一眼就认出它是那只背着他悄悄逃走的金丝雀。
男人眼底有暗色涌动,他看了这只金丝雀片刻之后有了决断,“剪了它的羽,洗干净了找个笼子锁上关起来。”
孟坤点头应下,又听孟行之补一句:“不要金丝笼,在外面野惯了的东西关不住。”
“先生要用什么样的笼子?”
“找最坚硬的来,别让它有飞出来的机会。”孟行之漫不经心的吩咐,“再拿些外伤药来,让佣人来换床……”
他顿了顿,现在来换恐怕会扰女孩深眠,“算了,拿药和温水还有热牛乳来。”
孟坤不多言,都答了是。
沈晗黛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睡的昏昏沉沉之际,感觉自己被人搂抱在怀里。她身上没有一处不酸不疼,下意识的想要抗拒,鼻尖却嗅到一股清冽的海洋气息,宁和渊深,熟悉到让她想要落泪,放弃了挣扎,软软的被他抱着。
温水被细致的喂进女孩干涸的喉咙里,解了她的渴,热牛乳慢慢的进入她体内,浓稠的奶味是能抚平她内心不安的镇定剂。手腕被大掌握住,腕子上的刺痛被清凉的感觉覆盖。
她感觉身子被笼罩在宽厚的怀里,脊背被人安抚的抚着,一下又一下,温柔又耐心的哄着她继续沉沉睡去。
孟公馆外的雨还在下,整座公馆上下都极为默契的没有去主人的卧室打扰。
孟雅打着雨伞孟公馆外等,隔着一扇铁艺大门,看见孟坤在院子里指挥着人搬运东西,把她视作空气忽视。
她气的握紧了雨伞,心一横一屁股坐在雨里,掐了把大腿大声哭起来:“呜呜好疼啊!”
孟坤耳听八方,向门口扫了眼,明眼看出来孟雅在演戏,但人却是真的坐在了地上。
他稍作思索,还是抬步走了过去,隔着一扇门问她:“雅小姐,需要帮忙吗?”
“需要!”孟雅假哭,“我要你扶我起来……”
孟坤从门缝里伸手去拉孟雅,孟雅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把门拉开再拉我?”
孟坤道:“先生说了,不准雅小姐踏足孟公馆。”
孟雅美目一瞪,“大哥说什么你都照做,大哥让你去跳澳门塔你也去跳吗?”
“如果这是先生的吩咐,我可以照做。”
孟雅气的指着他发抖,“……孟坤,你是大哥的狗吗?!”
“是。”孟坤面不改色的扫视孟雅一眼,“看来雅小姐不需要帮助。”
“需要!我需要!”孟雅打着伞从地上站起来,急切的语气里又带着丝恳切:“你不要做大哥的……人,做我的行不行?”
孟坤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回走。孟雅在他身后急的跺脚,“我的裙子都脏了,你让我怎么回家?孟坤!孟坤……你能不能拿那个姓沈的小姐,她的衣服给我!”
孟坤面色微动,没回头,丢下一句“我去请示先生”便离开。
孟先生29岁生日在即,替他打理法国波尔多酒庄的负责人,将今年份的酒从波尔多空运到澳,津巴布韦的黄金叶烟丝也在同一时间一起送达。
先生品烟品酒讲究一个纯度,红酒只喝产地最负盛名的波尔多地区;烟丝只选世界最顶尖出产黄金叶的津巴布韦。
黄金叶烟如其名,国内顶尖的香烟黄鹤楼,国外绅士人手一根的醇厚雪茄,价格昂贵的原因都是因为其中来自津巴布韦的黄金叶烟丝占比含量高。
孟坤去了今年刚到的黄金叶和孟先生用烟器具,再次敲响房门,“先生,今年津巴布韦的烟和波尔多的酒都到了。”
门内没回应,他等了片刻,又开口:“雅小姐的衣服脏了,公馆内只有沈小姐的衣服或许……”
“让她回去。”男人声线隔着扇门,显得有些沉闷,“告诉她再敢来公馆前招惹是非,就把她送回国外。”
孟坤答了是,“t那只金丝雀的笼子准备好了,先生要先过目吗?”
孟行之默了几秒钟,“带过来。”
沈晗黛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还感觉自己好像在梦中,思绪好像还是一团湿雾,凝不起任何的思考。她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睫毛虚弱的颤,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嗓子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遮光的帘唰的被拉开一半,雨天阴光照进卧室内,沈晗黛手撑着被子费力的坐起来,看清屋内的景象。
满屋旖旎,一片狼藉。
沈晗黛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墨绿男士睡袍,领口太大,遮不住她锁骨和沟壑上的痕迹。
她呆呆的看着身上的这些红痕,有些缓不过神来,一阵潮湿的凉风突然吹进屋内,让她回了几分神,缓慢的抬起头,看见孟行之从露台外缓步走进来,指间掐着一柄乌木烟斗。
青烟徐徐,烟斗里的烟丝正在燃。
女孩和男人四目相对,几秒钟后,他微抬下颌,侧了头吞云吐雾,单手将烟斗里未燃完的烟丝倒进手边的烟灰缸中。
能让孟先生中断品烟的时刻,寥寥无几。
孟行之放下手中的烟斗,朝着床边走近,等到了沈晗黛面前,看清她那双还有些红的狐狸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细着有些哑的声音对他说:“……不是反骨仔。”
孟先生昨夜怒火中烧,对她做了许多平时未曾做过的强硬,或者可以称作恶劣的行径。
但女孩醒来看见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控诉他的恶行,而是反驳他那句用来讥讽她的“反骨仔”。
天生反骨,不乖,不听话,吃里扒外的人才会被叫做反骨仔。
这几个词汇和眼前的沈晗黛似乎没有一丝契合,可偏偏是最不像反骨仔的女孩,让孟行之怒到失控。
他没讲话,撩开盖在沈晗黛身上的被子,刚要把人从床上打横抱起来,她的视线就落在了男人的腿上,小声提醒:“腿。”
孟行之垂眸看她,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对他的关切,他将沈晗黛抱起来,沈晗黛便立刻挽着环着他脖子。
不像平时一样抱的紧,两条手腕只虚虚的一环,虚弱的厉害。
孟行之抱着沈晗黛到前厅的沙发上坐下,他们面前的桌前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餐食。
是一早就让人备下,中途女孩还没醒,撤了新的换了两三次。
孟行之倒了杯温水,试了壁温合适,递给沈晗黛,见她有气无力的将手伸来,腕子上那两圈捆过的红痕还没完全消散。
孟行之把水喂到女孩唇边,“小口喝。”
她昏睡的时候孟行之虽然给她喂过一次水,但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缺水久了又喝太急对身体不好。
沈晗黛乖乖的张嘴喝了半杯温水,孟行之没让她再继续喝,盛了一碗熬的鲜甜的海鲜粥,舀了一勺放在唇畔吹了吹,才又喂给她。
沈晗黛一边吃着孟先生喂来的粥,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她对孟先生说了那样难听的话,他发火是在情理之中,不顾她的意愿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他最后还是做了措施,为她规避了风险伤害。
而现在,孟先生还能这么细致的喂她喝水吃饭,沈晗黛心里酸酸的,想落泪的感觉在眼睛里涌。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再贪恋孟先生这一次的温柔,最后一次。
喂完半碗海鲜粥,孟行之拿餐巾给她拭了唇,饿了太久不宜给她吃太多,问她:“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晗黛愣愣,随即摇了摇头,“没有。”
嗓子都是哑的,还敢说没有。
孟行之拿了颗喉糖喂进她嘴里,清凉的感觉霎时弥漫进沈晗黛嗓子里,让她感到舒服许多。
孟行之从头到脚审视她,男人的睡袍几乎是挂在她身上,胸口的痕迹看的分明,腰带也束的松散,看上去随时会从她肩头滑落下来。
男人伸出手指挑开沈晗黛的腰带,昨夜混乱的场景太触目惊心,沈晗黛心有余悸,害怕的去拽住自己的腰带不让男人拉开,“uncle……”
软声哑意的叫,酥人的很。
孟行之抬高几分下颌,琥珀绿眸淡漠的望向她。她敏感的察觉到男人异于平常的冷淡,喉间有涩意上涌,也忘了那点羞涩,委屈的细声说:“那里……还胀胀的。”
她怕孟先生余火没消,还要折腾自己。可沈晗黛初经情事,哪里都是稚嫩懵懂的,被迫着做了整宿已是极限,孟先生若是还要再折腾她,她是受不住的。
谁料她这话刚说完,男人眉目间的冷意便变得更重。
沈晗黛不自觉的垂低颈子,不想去看孟先生冷漠的眼神,热雾不争气的漫上她微红未消的眸。
在心里骂自己娇气不中用,孟先生一点的冷待就能让她丢盔弃甲,要是他以后对她更加冷漠更加不留情面,她是不是还会比现在更难受上千倍万倍?
她紧抓着自己的手指,低落走神之间,上半身被放倒在了沙发软枕上,这样的半仰躺姿势,让她不得不看向男人。
只见孟行之撩开睡袍下摆,女孩那双纤细长腿便暴露在他视野中,肌肤接触到空气中的冷意,沈晗黛下意识的往内收紧了腿根,却被孟行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腿侧。
“张开。”孟行之声调没什么波澜,“我看看。”
沈晗黛浑身上下只有一件不合身的睡裙,听见男人这么说,绯色霎时溢上她双颊,嗫嚅着唇瓣道:“……uncle,我不想。”
孟行之瞥见她乌眸里的胆怯,终是放缓了语调,“不是你说胀?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沈晗黛提着的心瞬间落地,孟先生只是担心她。
可是将女孩子最私密的地方就这么展露在男人眼前,她还是觉得羞涩难当,垂着眼睫说:“没受伤,只是uncle的有点……”
她脑子还有点晕乎乎,差点将那个羞耻的字眼说出口,声音一下子变得更小:“只是有点胀,不用看……”
昨夜才亲密结合,女孩想说什么男人心知肚明。
孟行之做的虽然失控,但也不是全然对她没留余地,否则她现在恐怕都还在床上昏睡。不过他们初次契合,孟行之还是要看过才放心。
他故意挑着沈晗黛在意的点讲:“反骨仔才会不听话。”
女孩果然马上抬起头,有气无力的反驳:“……我不是反骨仔。”
孟行之余光落在她腿上,沈晗黛咬了咬唇瓣,终是强忍着那股羞涩缓缓将腿往外打开了几分。
她羞的脸蛋连着脖子都泛出红意,不敢去看孟先生的脸,更害怕和他对视,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屏住呼吸希望这个场景赶快过去,可紧接着便是一股清凉的异物感长驱直入。
沈晗黛被刺激的颤了腰,放下挡脸的手,看见孟先生戴着干净的医用手套,拿着一贯药膏正在慢条斯理的涂抹。
男人抬眸瞧女孩一眼,淡声说:“忍一忍。”
女孩去哪里忍受得了这样,身子抖腰也颤颤巍巍,唇瓣都快被她咬的没了血色,她终是呜咽的哭出声:“uncle,我不擦药了……”
孟行之的指尖感受到阻力,沈晗黛哭的模样实在可怜,他用另一只没戴手套的手将女孩捞进怀里,一边抱着一边顺她纤薄的脊背。
孟先生哄她,她哭的更凶,只是这安慰需要用擦药来换。孟行之稳定好女孩抖如筛的身子,快速的抹完余下的腰,女孩像尾搁浅的鱼儿在他怀里剧颤。
孟行之摘了手套,一边继续顺她的背,一边拭掉她眼泪,“抹了药才不会胀。”
没有受伤但有些红肿,她自己是个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所以才说胀。
当然,也不排除是男人让她含了许久才造成的。
但沈晗黛却哭的抽咽,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本就没恢复多少的体力眼看又要被她自己耗尽。
孟行之双手捧起沈晗黛梨花带雨的脸颊,薄唇轻吻掉她面上的泪,低声道:“乖女不哭了。”
沈晗黛睫毛垂泪的望着孟行之,他的这句话对她好像有如同魔法一般神奇的功效,那些想哭的念头和遏制不住的抽泣声都因孟先生的一句“乖女”全都被抚平。
早在不知不觉之中,孟先生在女孩心中,已占据了能左右女孩情绪的重要位置。
她是哭是笑,是喜是忧,都能被孟先生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轻而易举的主导。
她自己都无法自控的心境和情绪,此刻却全被男人握在掌中。
不安,强烈的不安和惶恐在沈晗黛的心房处蔓延t,这种被他人掌控着喜怒哀乐的感觉,让沈晗黛感到无比的恐慌,浑身克制不住的发寒。
沈晗黛在孟行之怀里安静的靠了片刻,努力调节了情绪,眼泪不再流,面上也看似恢复了平时的镇定。
她自己给自己擦干脸上残留的泪痕,心有余悸的向男人开口发问:“uncle什么时候能让我回港城?”
孟行之面上那几缕温情因她这句问话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管教了女孩整宿,果然还是没管教到她那颗心,与男人亲密的共痴缠后,她竟然想的还是要离澳回港。
他轻声问:“这么想走?”
沈晗黛迟疑了两秒,还是点了点头。
孟行之没再讲话,抱着沈晗黛从沙发上站起,走到落地窗边,将她放到地上站好,“看看那是什么。”
沈晗黛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透明的鸟笼里,关着一只成年金丝雀,尾羽的颜色和熟悉的眼神,显然是之前被她不慎放着的一只。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沈晗黛忍不住跑了过去,想要看清笼子里的金丝雀,却发现它精神有些萎靡不振,成年体态下本该丰满的羽毛,却被剪短不少。
沈晗黛之前为了教它开腔,查过不少相关资料,金丝雀这副模样显然是被剪了羽。
剪羽就代表它再也飞不高,更甚的会让它飞不起来。
沈晗黛想去打开关它的鸟笼,触碰到鸟笼的材质让她一愣。
不是普通的铁丝,周身透明还散发着光泽度,这是个钻石做的鸟笼。
“在外面飞野的东西,心就很难再收回来。”身后传来男人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语调,“既然现在抓回来了,就得以绝后患。”
世人多知钻石浪漫来纪念婚约爱情,更多时候忘了钻石的硬度是自然界中最强的。
金丝雀的主人剪了它的羽,给它造了一座奢侈的坚硬鸟笼,让它永失飞向天空的机会。
沈晗黛收回为金丝雀开门的手,回头眼神发怯的看向落地窗边站着的孟先生。
他在她面前,一贯是温柔体贴的年长者身份,让沈晗黛多数时候险些沉溺,忘了他还是那个在澳高高在上的掌权人。
不过一只柔弱的金丝雀而已,在翻手云覆手雨的孟先生眼中,实在是太微不足道,轻易就能断它所有的路。
但沈晗黛好像明白,孟先生是想借这只无辜的金丝雀在警醒她,她飞不出他的掌心。
这样要将沈晗黛完全掌控的心迹,她应该是恐慌想要逃离的,可她现在竟然是出奇的冷静,“我明天要去港城电视台录节目的。”
她小声的吸了口气,“……是决赛了,葡萄牙和意大利。”
孟行之扫到她站在露台上赤|裸的足,走过去又将女孩单臂托抱起来,“那就把你的那档节目,全都搬到澳区来。”
沈晗黛唯一可用的冠冕堂皇借口,被孟先生轻描淡写的抵回来。
她心里这才开始有些慌乱,手指不安的攥着他衣袖,“uncle打算把我留在孟公馆多久?”
听见这个问题,孟行之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谁知道。”
沈晗黛心慌意乱,口不择言起来,“我和uncle睡过一次了,还不行吗?”
孟行之闻言眸中笑意更盛,却满是讽刺的意味,“所以你不抗拒,是等着上完床后换我放你回港城?”
沈晗黛知道自己失言,但她无法否认在和孟先生做过了那些亲密的事情后,她脑海里的确闪过用这件事换自己离开的念头。
沉默在孟先生眼中即是默认。
所以女孩昨夜除了初时的抵御外,后面哪怕胆颤心惊也要乖的往孟行之怀里钻的模样,并非是女孩对他还有残存的钟意,她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装乖。
装出来的乖巧。
当真是把利用孟行之这件事贯彻到了极致。
洞若观火如孟先生,也有被小女孩装乖的表象,所迷惑的一日。
这对孟行之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讽刺。
他将沈晗黛重新抱回长榻上,握住女孩下巴尖抬高迫她看着自己。
“你想回港城,可以。”孟行之眸带讽笑,语气却好似在教育不懂事的小女孩:“但睡一次?不够。”
Darling
孟先生果然有通天手腕,一句吩咐下去,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将整个《绿茵之夜》节目组从港请到了澳。
沈晗黛坐在化妆镜前拿着手机刷今日的世界杯咨询,由着妆造师为她装扮。
经历一个夏天的足球世界杯比赛要在今晚划上句点,许多球迷都穿上了自己钟意球队的球服,三五成群守在荧幕前为球员应援,更有狂热粉丝亲赴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决赛现场,只为亲眼目睹本届冠军国家球队的诞生。
沈晗黛刷着这些讯息,想到当时才开录前,孟先生说只要她表现的好,就奖励她最后一场决赛去里斯本录制,可现在却变成了在澳区,而她和孟先生的关系也变得微妙无比。
做完妆造,节目的服装师熨烫好衣服帮沈晗黛拿了进来,“沈小姐,我帮你挂在架子上了。”
沈晗黛偏头往衣架上一看,红色的葡萄牙球队应援球衣被挂在上面,她看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还有别的衣服吗?”
服装师尴尬道:“来的匆忙,沈小姐你当时又点名决赛录制要穿葡萄牙的队服,所以我们也就没准备……要不我现在出去买一件?”
现在时间都已经不早了,沈晗黛也不想难为人家,“没事,就穿这件。”
最后一期冠军争夺赛,关注度和收视率一定会是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特邀了华臻足球俱乐部一名球员,前来陪同录制。
沈晗黛换完衣服去到了对方的休息室,想和球员提前沟通节目流程,以及一些台本上的细节。
球员名叫赵寅,年纪和沈晗黛差不多,一见沈晗黛进来,便立刻从沙发上站起,十分恭敬的鞠躬,让沈晗黛受宠若惊,“我们是同龄人,你不用这么客气。”
赵寅可不敢真的不客气,之前和雍申的那场比赛,他混在成员的角落里,是在俱乐部老板身边见过这位年轻的靓女主持人的,看球时也是坐在老板身边,这样的身份赵寅一点不敢懈怠。
她能主动来找赵寅谈节目相关的事,实在让赵寅有些诚惶诚恐,好在对方并没有拿架子,跟他交流时也是极为亲和,让赵寅情不自禁的心生好感。
讨论完节目流程,沈晗黛带赵寅去演播厅,一出门,赵寅就看见守在门边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吓了他一跳,“这是?”
沈晗黛看一眼这两人,不是上次在威尼斯人跟着她的人,孟坤颇懂孟先生心意,开掉了那两个办事不力的,换了两个更为敬业的给沈晗黛,一离开孟公馆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保护我的。”沈晗黛解释了一句,“不要在意。”
赵寅点点头,沈小姐的节目火热,他们几乎是每期都追着看,其中肯定有狂热粉丝,需要保护也算是正常。
凌晨00:30,葡萄牙以2比1险胜意大利,获得本届世界杯冠军的消息刷爆全球网络媒体平台。
孟行之走在通道里接听电话,听筒里传来里斯本决赛足球场上的欢呼声,紧接着是一道优雅的女声,用着葡萄牙语同孟行之讲:“Fernando,你之前不是说要来现场看决赛的吗?现在害我旁边的两个位置都是空着的,连个共同欢呼的人都没有。”
国际赛事,票价千金难求,现在竟然出现空位的情况,多少有些暴殄天物。
孟行之走到演播厅门口,守在门外的人恭敬的为他拉开两扇门。男人走进去,演播厅周围很暗,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在厅内正在录制的节目舞台上。
他眼神淡漠的看着台上的靓女主持人,压低声回道:“临时出了点状况。”
对面的女声打趣他:“你做事向来周密严谨,现在怎么也有预计不到突发情况的时候?”
令严谨的孟先生出了状况的变数,此刻正笑容明媚的站在镜头前,穿了件红艳的葡萄牙球衣,下面搭了条白色的百褶短裙,衣摆束在裙腰之中,腰肢纤盈一握。裙摆不过膝,露出一双纤长美腿,在灯光下白的晃人眼。
那头乌发没像平时一样披散,束了两个低马尾安静的搭在她肩头,发端用两条应景的红白丝带绑着,浓颜淡妆,乌眸清澈透亮,从头到脚都在散发着青春靓丽。
孟行之不声不响的打量着,漫不经心t的应着电话:“可能上帝嫌我前二十九年太过顺遂,特意挑了个变数来刺激我的生活。”
他这话有些武断,孟先生能坐到如今位置并非是一帆风顺得来的,只是能让他这样不动如山的男人说出这样带着几分无奈的自嘲话,只能说明这个变数的确够大。
“事?”远在异国里斯本的母亲,向儿子递来关切问候,“还是人?”
孟行之无声注视着沈晗黛那张娇憨笑颜,几秒钟后,转身走出演播厅,语气不明道:“谁知道。”
最后一期节目录制,总导演安排的拍摄内容比平时更充实,临别还单独让沈晗黛录了结束语。等全部拍摄完已经是快凌晨四点,节目结束的不舍都被困倦冲淡,纷纷收工回酒店休息。
赵寅先拍完,守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见到沈晗黛后,又给她鞠了个躬。
沈晗黛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
赵寅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刚才镜头一对着我我就开始紧张了,还好沈小姐你及时给我递话结尾,不然我就要出糗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沈晗黛还记得自己对孟先生保证过的话,她会在镜头前帮助华臻俱乐部的球员给大众留下好印象,“你不用放在心上。”
赵寅是由衷的感谢沈晗黛,见她这么平易近人也不居功,心中更对她喜欢,把手机拿出来,“沈小姐,我能和你合个影吗?”
沈晗黛笑着点头,“当然能。”
赵寅看了看四周,最终把手机递给一直守着沈晗黛的保镖,请求道:“麻烦你帮我和沈小姐一起拍张照,多谢。”
保镖向沈晗黛投去询问的目光,见沈晗黛同意,这才帮她和赵寅一起拍了一张。
又耽误了半小时,沈晗黛回到化妆间打算换衣服,刚关上门走进去,就看见孟先生坐在她休息的沙发上。
他今日穿的简约,一件v领黑衬衫,袖口往上卷两公分,修长手指间执着一根乌色烟斗,烟雾徐徐飘散后,是他轮廓深邃的侧脸,冷白灯光洒落在他身上,他脸庞轮廓更显得厚重清冷。
沈晗黛在门口站住脚,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孟行之从轻烟之中抬眸看向她,随后又将余光落在他身侧的沙发上,沈晗黛便懂了男人的意思,迟疑了几秒钟后,还是乖乖走到他身边坐下。
但姿势却是局促的,背挺的笔直,双腿并拢合着,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腿上,浓睫耷拉着,没敢去看身旁男人的脸。
不同于女孩的拘谨,孟行之光明正大的品着烟,审视她的仪态和表情。
潋滟的狐狸眼微微泛红,感性的在录完节目后偷偷哭过,毕竟是最后一期。
孟行之语调缓缓的启唇:“录的怎么样?”
沈晗黛一丝不苟的答:“很顺利,没有问题。”
她说完又意识到孟先生问的或许是那个球员的情况,连忙补充:“赵寅在足球上的观点很新颖,说的很多话让编导都觉得耳目一新,表现的很好。”
第一次上节目的人,不管专业能力再强都多少会有些紧张,赵寅能表现好其实全程都靠沈晗黛的引领,但她不敢居功,更不敢在孟先生提自己。
她现在在男人面前,很小心。
但显然,她的这番回答并没有让孟先生觉得满意。
孟行之伸手用了点力捏住女孩的下巴尖,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沈晗黛毫无防备,淑女的坐姿一下子被破坏,整个身子都跟着脸一起转向男人,险些撞进男人胸膛。
沈晗黛眉心不安的微蹙,“……uncle?”
孟行之审视她近在咫尺的娇颜,“你觉得,我想问的是赵寅吗?”
沈晗黛哑然,唇瓣不自觉的轻抿起来,没有回话。
她站在镜头前,和第一天见面的异性尚且能笑颜以待,面对孟行之却是蹙眉抿唇,到处都是不安。
好像孟行之能将她吞了一样。
男人望着女孩的眼神,不自觉变幽深了几分,从某一方面来讲,他的确有想把她拆骨入腹吞了的想法。
孟行之捧高沈晗黛的脸颊,垂首吻上去。沈晗黛睁了睁眼睛,有些抗拒的扭头,“uncle,很、很晚了……”
“是很晚了。”孟行之单臂勾住沈晗黛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自上而下的看着她,“所以今晚也不必睡了。”
沈晗黛抿唇微愣,两条红白丝带的双马尾安静搭在她纤薄肩头,配她这神情更显娇憨乖巧。
孟行之指尖拂过她一条马尾,柔顺触感似上好绸缎,滑腻的让人心痒难耐。
他欺身吻上去前,开口问:“footballbaby?”
沈晗黛被噙住唇瓣,唔声被孟行之裹进唇里。男人吻的极深,她坐在他腿上本就有些不算稳,身子被迫后仰,勾人的身段和曲线都因此呈现到男人眼中,哪怕是毫无情调和女人味的运动球服,穿她身上也是别有一番勾魂的少女风情。
而这风情之中,又多了几分来自她长相的艳媚和年龄带来的青涩感,一点不低俗,只让人觉得惊艳。
孟行之犹记得她对自己说,她是华臻娱乐报道的本港最靓足球宝贝时的娇俏模样。
在这一点上,华臻和集团CEO的审美的确能达成一致。
沈晗黛的腰肢被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握住,不给她一丝后退的空间,她只能伸出两只手紧紧攥着男人领口的衬衫,承受着他强势又缠绵的吻。
许是孟先生刚吸过烟,他的吻里还残留着那股烟的味道。
沈晗黛很难形容这股气味,不像普通男人抽的那些纸烟般刺鼻难闻,中和了孟先生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清冽海洋气息,变得有些像厚重的雪松,悠长深远,将沈晗黛跟着这股味道一起好像带进一个神秘悠远之地,让她情难自已的想要去探究他,接受他,甚至回吻他。
男人的舌尖被女孩试探性的触碰。
孟行之睁开双眸,便见到沈晗黛满面红潮的脸。她被这个吻勾去了所有神思,那对似蝶翼般的浓睫在男人眼中轻轻地颤啊颤,却不是因为胆怯和害怕,反而更像是羞赧。
以她的心性,如果真的不钟意,是演不出来这样沉沦的情动。
孟行之心中有了计较,收起了那副攻城掠地的吻势,变得缓慢平和起来,握女孩腰的力度也减了三分。
她坐他大腿上,造就成她在高处的位置,没有男人的桎梏,这个吻都变得随时可能分离。
女孩似是感受到这一点,情不自禁的将攥着男人衬衫的手指松开,慢吞吞的沿着男人肩膀上滑,最终在男人的脖颈后两只手交叉,把手臂环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这样迎合的姿势,将她那身有致的柔软身段全都送进了孟行之的怀里,但女孩还毫无察觉,仍旧沉溺在这个绵长的吻里。
孟行之由着她吻了片刻,忽然握住她的腰将她往后推离了几寸,让女孩吻了空,被亲花了口红上还残留着几滴晶莹的暧昧水丝。
女孩睫毛掀起,眼中的第一抹茫然落入孟行之的眸中。他五指掌开,隔着球服在她腰线上游走,语气情绪难辨的问:“为什么穿了葡萄牙的球服?”
沈晗黛心跳还快着,思绪也还沉在那个突然中断的吻里,听见男人答便下意识的回:“因为uncle.”
孟行之挑眉,女孩却像是意识到这个答案暴露了什么,水雾蒙蒙的乌眸里一瞬间变清不少。
孟行之不急不躁,执起手中未燃尽的烟斗,移向唇畔,“知道尼古丁吗?”
这话题实在突兀,沈晗黛乌眸中迷茫再次涌现,“就是烟里的?”
“是。”孟行之缓声同她解释,“据说尼古丁这种物质,人吸食之后能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人说出心底一直不敢说的真心话。”
沈晗黛还没领悟男人话中的深意,孟行之便咬住烟头轻吸一口烟,而后倾身向她而来,朝着她侧脸,将那口烟轻缓吐出。
“试试。”
扭曲烟雾中,她听见孟行之漫不经心的说。
肖似雪松的气息侵入沈晗黛的鼻尖,她从未如此清晰的嗅着这股陌生的味道,比和孟先生刚才的那个吻的气息,还要来的浓烈强硬。
铺天盖地,悄无声息的侵袭了女孩所有的感官,平和的气味也变得厚重强烈,和它的主人一样,让女孩抵御不住,防不胜防。
孟行之盯着沈晗黛朦胧的眼,一字t一顿的发问:“钟不钟意?”
话中缺少主语,但此时此刻,能在沈晗黛眼中形成主语的只有一个。
在烟雾殆尽的前一秒钟,孟行之看见沈晗黛,极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她钟意uncle,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下一秒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沈晗黛整个身体僵住。
孟行之却放了指间烟到一旁,拉出她束在腰裙中的衣摆,颇有几分不管不顾的气势,“今晚别睡了。”
沈晗黛连羞赧都忘了,想要摇头收回自己刚才的话,孟先生已掌住她的柔软,让她克制不住的颤了身。
孟行之吻住女孩红润的唇,将她唇瓣上的艳丽颜色一点一点的吃干抹净。
这样的亲吻方式战线拉的极长极缓,温柔缓慢的能让女孩忍不住丢盔弃甲。
孟先生好似抓到她的弱点一般,故意用这样的吻引诱她,沙哑着声线问:“钟意吗?”
沈晗黛理智尚存,执拗的软声说:“……不。”
艳怯的狐狸眼里却全是勾人水雾,情动生媚。
孟行之眉骨不悦的微动,手指来到女孩背后,掌心下是平整的轻薄料。
带着薄茧的指腹在细腻的肌肤上滑动带出来的一点磨砂感,让沈晗黛不自觉的想要往后缩,却把自己更贴合的送进男人掌心,她下意识的用双臂护住前胸,双颊的艳漫过耳朵尖。
孟行之在沈晗黛唇瓣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下,不疼但痒。
沈晗黛娇气的轻哼,声如蚊蚋:“……是前扣。”
孟行之却吻她更肆意,两唇交吻间隙,男人声线里都是蛊人的意:“footballbaby,我很钟意。”
沈晗黛心如擂鼓,湿红着眼眸去看孟行之。
他那双含情目中印着沈晗黛的面容,含情脉脉,温情四溢,满眼都是他所说的钟意。
她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这样装扮的,但现在,他好像又是喜欢的。
沈晗黛猜不透孟先生的心思。
细小的前扣指尖往里轻收便挑开。
沈晗黛腰颤,那两条乖顺的马尾也在男人眼中轻晃。
她轻咬着唇瓣,不想让自己泄出那些羞于启齿的音节,却被孟先生看穿,更加肆意的折腾她。
女孩受不住,将孟先生昂贵的衬衫都抓的起了皱,抖着声音说:“uncle,我还没有好……”
她那里好没好全,亲手为她上药的孟先生再清楚不过。
孟行之敛眸瞧着女孩,勾魂摄魄的狐狸眼里全是泪,看起来可怜极了,也更想让人折腾她。
但女孩在孟行之面前,是一贯娇的很的。
孟行之放过她的唇,沿着她柔软脸颊吻到她小巧的耳,嗓音沉的厉害,“那就用不进去的办法。”
沈晗黛满目懵懂,就被孟行之搂住腰又往前坐了几分,两人的身形腰线贴合在了一处。
男人的体温传递到沈晗黛身上是热的,这种热感能将她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抽离,膝盖被握住往外又打开了几分,沈晗黛的身躯在男人怀中战栗。
孟行之偏头含住她耳垂,“不明白?”
沈晗黛明白不了,也羞于明白,扶着孟行之肩膀的手指都跟着颤,温柔的声音里都裹上了哭腔:“不明白。”
男人的轻笑声传入沈晗黛耳朵里,好似在笑她的青涩懵懂。
“不明白。”孟行之压着嗓,尾音拖的缓长,“那就只能教了……”
孟先生的嗓音,不用刻意去雕饰就能令人沉醉。但他此刻显然心情颇好,用上了几分刻意使女孩沉沦的手段。
屋内冷气开的足,却仍旧盖不住滚烫的热。
女孩私密物件挂在她雪白的脚踝处,轻薄的蕾丝花边,一半遮住她精致的脚骨,一半垂在半空,随着女孩长腿起伏的节奏,轻飘飘的在冷空气里荡。
沈晗黛的身子成了一把被孟行之掌在怀里的弯弓,男人只需轻抚,那颤颤巍巍的细弦便难以自持的抖动。
所有的受力点都被男人剥夺,女孩只能再次将双手环在男人的脖颈间,她受不住,却也知道他正在兴头。
沈晗黛只能抽泣的示弱:“uncle……”
孟行之掌着女孩背后的蝴蝶骨,压着女孩紧靠自己,在女孩眉心落下安抚吻,唤她:“黛黛。”
孟先生情动之时讲出的黛黛,其中情意、缱绻胜过平时数倍。
而孟先生也已很久没有这么叫过她。
有多久呢?
沈晗黛也忘了,只觉得过了很久。
泪珠有些不受控的顺着沈晗黛脸颊下滑,孟行之将她搂紧,哄着她:“一起好不好?”
沈晗黛不知道这个一起的含义,回答不上来,却抽泣的点了一下头。
孟先生的心却好似都快被她这乖顺融化,情难自已的再唤她:“darling……”
Darling
7月23号,澳区进入夏季最热时节。
炎炎夏日,万里无云,岛屿被海水环抱仍旧解不了暑热。
孟公馆花园的植物又长高了一截,在烈日下绿油油的晃眼。
奢华无比的钻石鸟笼被挂在窗下,笼子周身通透无比,熠熠生辉,漂亮华丽,也不知造价花了多少亿。
但被关在里面的金丝雀,却好像并不因为能住在这么奢华的笼子里感到开心。
它萎靡不振的耷拉着头,一动不动的望着笼外的风景。
沈晗黛坐在靠椅上,给金丝雀放着悦耳的鸟叫音频。它到现在还是不会叫,成年后的鸟如果无法开口啼叫,就注定一辈子只能当一只哑鸟。
沈晗黛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还是想再试一试。
她取下笼子放到身前,打开笼门,把手指像以前一样伸到金丝雀面前,金丝雀却没有飞上来,反而缩了缩脖子,把头埋进羽毛里。
上一次的逃跑换来了这一次的剪羽,如果这次再离开这座笼子被发现,它也不知道自己会换来什么样的对待,更何况它现在就算离开鸟笼,也根本飞不高。
沈晗黛把手指收了回来,关了笼子门,望着鸟笼发呆。
孟先生好像是铁了心不让她离开孟公馆,只要出行,保镖都会贴身跟随,不给她丝毫可以溜走的空间。
他这样强势,让沈晗黛也感觉自己成了笼中的雀一样,可孟先生对金丝雀和对她又是不同的。
那晚鬼使神差在孟先生面前说了钟意,让沈晗黛到现在都见到他都觉得浑身充满了不安。
就像是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戳破放到了太阳底下,连同她的那层保护壳一起,她站在太阳下无处躲藏,在孟先生眼中成了透明的。
孟先生也对她有钟意,他们这样在普通人眼里应该算得上是两情相悦,可两情相悦对沈晗黛来讲除了一丝窃喜外,更多的还是那些惶恐和不安。
得不到、不喜欢,就只有遗憾。
可一旦真的得到和喜欢上,最终又被迫失去和被抛弃,就会变成是比遗憾更折磨人的痛苦。
是身份悬殊差距也好,男女贪欢也罢,总之沈晗黛和孟先生是绝对不会有以后的。
她也从来都不是及时行乐的性格,这样贪图短暂的愉悦情爱,对她来说没有快乐,只有越来越多的不安。而这些不安在她心里堆积成了小山,会促使她想要从孟公馆逃离,从孟先生身边逃离。
“沈小姐。”房门被敲响。
沈晗黛急忙坐起来,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的泪,“什么事?”
“该化妆了。”公馆里的菲佣前来提醒,“不然恐怕来不及赴先生的生日宴了。”
“我知道了。”
沈晗黛从靠椅上站起来,向屋外走去,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孟生的生日宴,是不是所有孟家人都会到场?”
“是的。”
孟愈成上次对沈晗黛提过的醒她到现在每一个字都还记得,高门大户讲究门当户对,沈晗黛的出身也并不是什么值得被人挂在嘴上夸赞的。
她和孟先生同时出席,孟先生或许会因为她遭受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闲言碎语。
沈晗黛打从心底的不希望因为她的存在,给他的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不去是最好的。但孟先生或许会因为她再一次的没有赴约而感到生气吧,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的生日。
她不希望他在今天生气,也不希望他在今天不开心。
“走吧。”沈晗黛小声的吸了口气,“带我去化妆。”
黄昏落幕,永利皇宫门口,豪车应接不暇,礼宾迎接泊车打起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懈怠。
孟谦习西装革履的站在宴会厅入口,来赴宴的宾客大t多是孟家族人,和他接连攀谈。
不过说是家宴也不完全,澳区上流世家和企业都在这次宴会邀请的名单之列,声势浩大,场面隆重。
但在外人眼里丝毫不觉得铺张,孟家现任话事人孟先生的生辰宴,这样的场面是理所应当的。
孟谦习自告奋勇揽了接人的差,其实以他身份不用如此,但为大佬做事他不仅心甘情愿还乐在其中,从到场开始嘴角的笑容就没消失过,比他自己生日还要高兴。
他正回头同家里一个远房弟弟说话,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谦习?都长这么高了。”
孟谦习回头,只见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士,穿着米色高定西服套装,打着领结,气质矜贵,笑容亲和,年纪看上去顶多三十多的样子,很有几分富家贵公子的雍容。
但孟谦习却立刻恭敬的叫了一声:“大伯。”
孟老爷子长子、孟行之生父孟庭越,哪怕如今已年过五十,依旧神采奕奕。
孟庭越笑着收回手,“上次见你你才到我肩膀,现在都和我一样高了,还以为你认不出大伯了。”
“大伯说笑了,从我出生到现在,大伯样貌都没变过,依旧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大伯?”孟谦习老实讲,“不像我老豆……”
“你老豆我怎么了?”
孟庭越身后走出一人,孟愈成和孟谦习模样都与他有几分相似,不过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也格外的明显。
孟谦习立刻不说话了,孟庭越笑着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好了,孩子说实话罢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孟庭越揽着二弟进门,回头突然又记起什么,对孟谦习道:“阿雅和你婶母在后面,你到时候和她们讲一声,我先到了。”
“记住了,大伯。”
孟谦习小时候可没少听过这位大伯孟庭越的风流韵事,当年他是阿爷最钟意的长子,孟家上下都以为他会接替阿爷话事人的位置,可没想到他却领了一位葡萄牙的女人进家门。
阿爷从政一生,年轻时在澳做检察官,彼时澳区没回归,国人少不得与葡人有摩擦,受打压。阿爷对欺压同胞的外国人可谓是深恶痛绝。
但孟庭越却偏偏触碰了阿爷的逆鳞,孟家大公子娶葡萄牙女人,对阿爷来讲是莫大的耻辱。
话事人的位置自然是没有了,父子俩的关系也几乎变成了仇人。可是即便如此,孟庭越依旧没有放弃那个女人,带着她净身出户从此和孟家断绝了关系。
在孟谦习看来,大伯孟庭越不失为一个重情重义的痴情郎,但也仅限一个“痴情”,否则如今他大佬也不会明明父母健在,却像是个孤家寡人。
孟雅挽着孟庭越的太太一起进入孟谦习的视线,他在心中为大佬唏嘘,面上还是挂上了笑容,和她们打了招呼。
孟雅的眼睛一个劲儿的到处看,像是在找人。
孟谦习问她:“你找谁呢?”
“没谁……”孟雅连忙回神,“我大哥到了吗?”
“还没,大伯到了。等你们进去。”
“辛苦你了谦习。”
孟谦习和蔼答:“婶母客气了。”
又送走一波人,孟谦习偏头长舒了一口气,一张方巾就递到了他面前。
他抬眼快去,叶曼一脸关切,“四公子你没事吧?”
孟谦习愣了一下,连忙往后推开半步,“没事没事,叶小姐请进……”
叶曼看出孟谦习的疏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张票递给他,“我听说你很喜欢一个年轻的拉丁舞者?刚好她今年最后的一场巡演在港城举行,四公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孟谦习用余光扫了眼票面上写着的“颜以沐”三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落寞。
颜小姐每次举办个人巡演,最后一场的地点都会选在港城,粉丝们都清楚这背后的原因。
她的丈夫是港城人,巡演结束,意味着她的工作暂告一段落,可以与在港的丈夫团圆。
“谢谢叶小姐好意。”孟谦习婉拒,“但这次我就不去了。”
叶曼望着孟谦习,慢慢将手里的票收了回来。
“大佬来了!”孟谦习一瞬间喜笑颜开,“叶小姐……”
叶曼回头,地毯铺就的长廊上,那位孟先生正执着手杖缓步而来。
上次见他还坐着轮椅,如今直立行走,让叶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位孟先生的确生的高大,身材容貌挑不出一点瑕疵,哪怕现在执着手杖,依旧无法折损他的气度半分,反而让叶曼品出几分令人生畏的高位者气势,气场和压迫感都让人不寒而栗。
但这种压抑的感觉只在叶曼心中闪过了一瞬,因为她看见了这位孟先生身边跟着一个女孩。
女孩长的很媚,却不是低俗的媚,是一种明艳的娇媚。
乌发挽成髻,露出天鹅颈与精致锁骨,抹胸花苞长裙及地,雪肤浓颜,明眸皓齿,尤其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艳媚的让人一瞬间就能被她抓住所有的视线。
她双手挽着孟行之的手臂,陪同男人一起走的缓慢,这安静又依赖的模样,宛若一朵被孟行之掌在手中精心呵护的花蕊,娇俏的可人。
漂亮女人看漂亮女人,比男人会更挑剔。
但叶曼却不得不在心中被这女孩出众的外表折服,这女孩若是再加以时日,褪了眉眼间那点青涩稚气,一定会长成一位绝代佳人。
也难怪孟先生会为了她,拒绝和叶家联姻,她的确有这个资本。
沈晗黛察觉到门口陌生女性向她投来的打量视线,她既然已经选择陪同孟先生一起出席,在外人面前就不想给孟先生丢面子。
她礼貌的回视叶曼,主动对对方抿唇微笑。
叶曼微怔,随即回了一笑,“孟先生。”
孟行之颔了颔,随口问了一句:“叶小姐在澳待的还习惯?”
“习惯。”叶曼恭敬的答,“夏天比京城凉快,冬天也如春日一样温暖,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孟行之淡淡,“谦习,请叶小姐进去,站在门口不是孟家的待客之道。”
“好,大佬。”
孟谦习带叶曼进了宴会厅,眼前不再有人,孟行之正要抬脚,便感觉环在他手臂上的力量一紧。
“怎么了?”孟行之侧目询问。
沈晗黛摇头说没事,孟行之却一眼洞悉她在紧张。
“黛黛。”孟行之问她,“你认为今晚这个宴会,是为谁办的?”
这实在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沈晗黛乖乖答:“为uncle.”
“是,但也不全是。”孟行之意味深长,“不过既然你认为这是为我办的,那你告诉我,这个宴会的主人该是谁?”
“里面的人又该以谁马首是瞻?”
沈晗黛喏喏:“还是uncle.”
“那你还紧张什么?”孟行之将女孩鬓边的一缕碎发勾到她耳后,“以我为尊,你就可以肆无忌惮。”
别人说这样的话或许显得轻狂,可对沈晗黛讲这话的是孟先生,那就不是轻狂,而是事实。
沈晗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孟先生好像在这一刻成为了她的引路人,为她打开这扇宴会厅的大门,引领着她走进去,接受宴会里所有人目光的洗礼。
孟先生是今夜主角,他的出现令众人蜂拥而至,端着酒杯要来为他敬酒说祝词。
这种场面,沈晗黛第一次和孟先生吃饭时就已经见过,不过孟先生做派只用受这杯酒,不必回敬,但今夜孟先生却有些例外的拿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沈晗黛,一杯留给自己。
敬酒祝词说了一轮又一轮,沈晗黛在旁安静听着,除了“happybirthday”外居然没有人说重样的,可见这些人在背后是通了气用了心的。
而他们面对在孟先生身旁的沈晗黛,也同样的以礼相待,纷纷敬酒说了漂亮吉祥话,在这样的气氛里,让沈晗黛渐渐放松了下来。
直到走入宴会厅中心,她看见了孟愈成,挽着孟先生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
孟行之察觉到,在孟愈成那张冷漠不满的脸上扫了一眼,主动带着沈晗黛走过去,给她介绍:“你见过的,我二叔家的堂弟,孟愈成。”
孟愈成从鼻尖里哼了一声,充斥着对孟行之行事的不满,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愈成,今天是你大佬生日,你做细佬t的,怎么能惹大佬不开心?”
孟行之看向孟愈成身后的男人,继续给沈晗黛介绍:“我二叔。”
这是长辈,沈晗黛不敢跟着孟先生一起叫,便省去了称谓,“您好。”
对方朝沈晗黛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声问好,随后又主动向孟行之举了杯,祝了他生辰快乐。
即便是叔侄,但孟家现在由孟行之话事,只要他想,有没有孟家这个二房不过都是一句话的事,比他儿子孟愈成识大体,拎的清。
孟雅跟在孟庭越背后悄悄走过来,指着沈晗黛给他看,“爹地啊,就是那个女人,大哥都让她住孟公馆了!可是我都听说过了,她的出身很差——”
话没说完,就被孟庭越拍了拍头,“阿雅,你大佬这个年纪,交女友很正常。懂事的细妹,都不会去打扰大佬拍拖。”
他语气算得上是温柔,但孟雅知道她这个爹地,一般不轻易说教她,一旦真的说了那就是明令禁止,要是她再去打扰大佬拍拖,恐怕真会被送去国外。
“我知道啦。”
“知道就好,以后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孟庭越隔着人打量了一会儿孟行之,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沈晗黛,踌躇了几秒钟,还是走了过去。
他也没有问孟行之,反而主动问向沈晗黛:“今年几岁了?”
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让沈晗黛愣了愣。
但显然对方是位年长者,沈晗黛礼貌起见,还是回答了:“今年20岁。”
“那就是还在念书了。”孟庭越和蔼的又问,“叫什么名字?”
气氛有些怪,沈晗黛不自觉看向孟行之,男人帮她答了:“沈晗黛,日含晗,粉黛的黛。”
孟庭越笑了笑,拿起酒杯敬向孟行之,“给你母亲打电话了吗?当年她生你时可吃了不少苦。”
孟行之端起酒和孟庭越碰杯,“打过了,还让我代她问你好。”
孟庭越闻言神色微动,抿了口酒后,道:“生日快乐,也代我同你母亲问好。”
沈晗黛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孟庭越却又把目光放回了沈晗黛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父子对话没进行到几句,孟愈成又突然走到向孟行之身边,只用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有话跟你讲。”
说完又看一眼他身旁沈晗黛,“单独。”
孟行之沉吟片刻,拍了拍沈晗黛挽着自己的手,“是想留在这里玩耍,还是先回房间暂时休息,等我回来?”
沈晗黛不假思索,“我先回房间休息。”
“好。”孟行之回头看向孟谦习,“谦习,你帮我送沈小姐先回我常住的那间房间暂时休息。”
孟谦习点头,“好,沈小姐你跟我来吧。”
有孟谦习亲自送,孟行之才放心的和孟愈成单独暂时离开宴会厅。
而孟庭越的视线,还停留在沈晗黛离开的背影上,直到沈晗黛消失走远了,他才同身旁的二弟讲:“这个女仔,我总觉得长的有点面熟。”
对方想了一阵,认真的调侃道:“大哥年轻的时候,在粤港澳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识过,面熟也正常。”
“她比Fernando小了九岁,我年轻时她都还没出生……”孟庭越又抿了一口酒,眉头紧锁的喃喃自语:“面熟,以前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Darling
宴会厅二楼露台,远离人群。
孟愈成拿了火机,抽出两根烟点燃,一根递向孟行之,递到一半又记起来孟行之嘴巴比他还刁钻,再昂贵的雪茄和纸烟都入不了他的眼,这人只品纯烟丝。
他索性将两根烟都叼到嘴里,深吸一口又夹在指间,吞云吐雾道:“张显进松口了。”
孟行之指节摩挲龙头扶手,“让我签和解同意书前,先告诉我你们调查的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孟愈成眉心微皱,“你不该插手,也无权插手。”
孟行之不为所动,“你们应该清楚,当年清楚目睹过Ice脸的人,只有我一个。”
Ice,东南亚恶名昭彰的大毒枭,六年前跨境暗中要将大量冰|毒从澳偷偷运往内陆时,在码头被澳区警察设伏及时发现截获。但双方交手时,澳区警方也不幸损失了一名年轻警察。
孟家三公子孟原霖,于20岁抓捕毒枭时,死于敌方首脑Ice枪击,因公殉职。
而Ice在敌方的掩护下逃脱,一逃六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可以将Ice的面部特征转述给我们相关刑事科的人,我们有专业的人可以画出罪犯的肖像。”
Ice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从来不让自己的脸暴露在明面上,孟行之是当年唯一一个在那场混战中看清他脸的幸存者。
但孟愈成并没有因此让步,“你现在是孟家话事人,不是警察。”
“你现在在我们警察的眼中,是需要保护的人民群众。”他再次提醒孟行之,“我们是不可能让你去以身犯险的,孟家也不会放任你去做这件事,你记好。”
孟行之没有回话,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开口:“我到现在偶尔还会无意的保留一个习惯。”
孟愈成以为他是打消了念头,吸了一口烟再问:“什么习惯?”
“关车门不上锁。”孟行之语气淡淡,情绪难辨,“或者,给车门留条缝。”
孟愈成闻言,眉头锁的更深。
当年孟原霖会中那致命的一枪,就是因为没能及时上了那扇反锁了车门的车。
而彼时,孟行之正在车上,亲眼目睹了孟原霖的死。
“下次再见到沈小姐,对她恭敬些。”
孟愈成回神,语气充斥着不解:“我很多时候都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叶曼在澳区住了都快半年,你放着她不选去选一个——”
“我钟意她。”孟行之骤然打断孟愈成,“我要选,只会选我钟意的。”
孟愈成把烟头狠狠按进了烟盒里,满脸都写着嗤之以鼻,“你都坐到这个位置了,还谈什么钟意。”
孟行之笑了声,将手杖在地上杵了杵,“我做话事人,是因为我想所以我才做。正如我钟意晗黛,是因为我想要钟意她。”
他抬手,指尖漫不经心点了一下心房,“FollowMyheart.”
随心而动。
孟愈成看向孟行之走离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却不知是嘲笑他人还是自嘲。
人活于世,想要随心而过,哪怕是天之骄子也难比登天。
永利皇宫28层,天际花园别墅。
沈晗黛坐在钢琴前打着电话交待最后一句,“嗯,出发时间会比较晚,但孟生今天生日,我想给他个惊喜还希望你们能守口如瓶,要麻烦你等一等了……”
挂了电话沈晗黛心跳快的厉害,她用掌心捂了捂心口,深吸了一口气刚把心跳平复,房门就被人从外打开。
“先生。”守在外面的保镖恭敬喊道。
沈晗黛连忙回头,孟行之缓步走进来,她手足无措,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钢琴键,在安静的套房内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
孟行之走到沈晗黛身后,“会弹钢琴?”
沈晗黛只好仰着脖子看他,心虚的眨眨眼睫,“学过。”
沈家把她严格当高门淑女培养,乐器、声乐、绘画、舞蹈等等等,只要和陶冶情操以及修养气质挂钩的东西,她都被逼着学过。
她赶忙站起来,想让孟行之坐下,男人却顺势长腿一抬,抱着她在钢琴前一起坐下。
沈晗黛整具身子都被男人从背后拥住,他沾染了酒意的气息从女孩耳后缠上来,“沈小姐赏脸弹一曲?”
酥酥麻麻的热意笼罩她小巧的耳,沈晗黛跟被电流触到似的立刻在孟行之怀里坐直了身子,“我很久没弹过了,可能弹的不好。”
“只弹给我一个人听。”孟行之抚了抚她脑勺后的碎发,“没关系。”
被男人摸过的地方痒痒的,沈晗黛往前小幅度躲了一下,“那uncle先别摸我了……痒。”
孟行之搂着女孩轻笑,“好。”
沈晗黛这才把双手重新放在琴键上,思考了几秒钟,选了一首应景的《生日快乐》弹给孟行之听。
套房内安静,钢琴弹奏的生日快乐听到人的耳朵里,显得格外悠长宁和,好似能抚平人心口的不安和躁动。
孟行之敛眸听着,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柔媚甜香随着这首钢琴曲一起进入男人的感官,他难得有片刻的失神,暗欲如无法遏制的藤蔓t一般,在他体内疯狂的滋生。
沈晗黛落下最后一个音,在心里松了口气,她在男人怀里回头,说出今天还没来得及讲出口的祝词:“uncle,happybirthday.”
孟行之眉目柔和,单手捧起沈晗黛脸颊要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她把脖子往后缩了缩,“我给uncle准备了生日礼物。”
孟行之薄唇在女孩咫尺之间,热息与红酒残留的气味在擦着她的唇一触而过,“什么礼物?”
沈晗黛细声:“我去拿……”
孟行之唇边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是当幌子就好。”
沈晗黛心虚的眼睫颤颤,垂着眼睛别开男人的眼神,故作娇嗔道:“我能当什么幌子呀。”
孟行之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垂首在沈晗黛耳畔道:“都说事不过三,但你胆子被我养的太肥,什么小心思都敢动。”
沈晗黛胆颤心惊,但不反驳就显得她太心虚了,唇微张刚要说话,便被男人噙住唇瓣长驱直入。
含糊的唔声音节被孟行之吃进去,唇齿之间一瞬间被酒精带来的微醺搅的迷糊了一瞬,柔软舌尖被含住,吮吸,暧昧的水声从两张唇贴合的缝隙之中,间或响起。
孟先生的吻一向如此,强势到令人没了方寸,亦失了理智,让沈晗黛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找不回一点的主动权。
被男人握住的腰身受不住的后缩,沈晗黛的手肘不小心碰到后方琴键,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响。
她被突然的琴音吓住睁开了水雾弥漫的眸,见到男人的俊颜,阖着眼眸,此刻还沉醉在与她的这个吻之中。
沈晗黛是第一次看见孟先生接吻时的模样,不同于他吻的强势和激烈,他眉眼温柔,神情是沉迷的。
这样的孟先生让沈晗黛心中倏然生出一种错觉,其实他们这段纠葛并非只有她一个人在惶惶不安,孟先生也在珍惜,渴求,甚至企图沉沦。
沈晗黛望着这样的他,一时有些晃了神,唇瓣上传来的一点痛意将她拉了回来。
孟行之暂时放过女孩唇瓣,“走神?”
沈晗黛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咬的地方,眼神怯怯望着孟行之,微微喘息说:“今天uncle生日,来的人都敬了uncle酒,就我还没有。”
孟行之用大拇指指腹去按了按女孩被吻的口红凌乱的唇,“你想怎么做?”
沈晗黛躲不开男人的手指,被挡着又说不了话,她张了张嘴轻咬住男人的拇指含着,含糊的说:“……给uncle敬酒,还可以陪uncle喝酒。”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被女孩软嫩温热的唇含住,说话时舌尖又几次碰到男人手指,潮湿的热与水意顺着男人指尖蔓延进他四肢百骸。
孟行之眼底有暗火涌动,手指在沈晗黛嘴里轻轻动了动,被她含的更紧了几分。
他眉骨微动,“喝酒可以,但要用我钟意的方式来。”
沈晗黛懵懂,声音仍旧含糊:“……uncle钟意什么方式?”
孟行之指尖用了几分力,从女孩的嘴里啵的一声抽出了手指,指尖还带出一条未断的晶莹水线。
沈晗黛见状,瞬间羞红脸。
孟先生却用那根裹了水线的手指点了点她下唇,“用你的嘴敬。”
沈晗黛微睁了睁眼,绯红从她颊边漫到耳尖。
女孩脸皮薄,孟行之却更得乐趣,“如何?”
沈晗黛紧了紧手指,伸手推了推男人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我去拿酒……”
孟行之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饶有兴致的松开女孩,放她去拿酒,他则随手合上琴盖,视线光明正大的欣赏着女孩的背影。
她今日身上穿的及地抹胸裙是孟行之所挑选,她年纪还小,穿这样款式更显出她少女的灵动之姿,亭亭玉立的身姿,宛若一朵正值佳期绽放的娇花,让她身边周遭一切都失了颜色。
女孩拿着一个高脚杯和醒酒器走回到孟行之身边,男人挑眉,“一个酒杯?”
沈晗黛脸上红晕未褪,“不是我敬uncle吗……”
孟行之盯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他微抬下颌,像是准许了女孩的小心思,“那就敬吧。”
沈晗黛拿着醒酒器往高脚杯里倒了五分满,随后拿起酒杯喂到唇边,给自己含了一口红酒后,怯生生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孟行之好整以暇打量她,在宴会上时她已经喝了许多,现在一副桃腮粉脸样,加之狐狸眼里掩不住的羞赧怯意,很有几分美人微醺图的神貌。
嘴里含着的那口红酒将她脸颊都撑鼓了几分,看上去很有几分少女娇俏的可爱。
沈晗黛等着孟先生主动吻自己,偏对方此刻不动如山,一点行动的迹象都没有,一口红酒含在她嘴中让她桃腮都含的酸,眉心微微蹙。
孟行之这才不咸不淡的开口,“是你敬我酒。”
孟先生从不放低身段敬别人酒,一向都是别人恭敬的向他敬酒,更何况今日他是寿星,沈晗黛也不能成为例外。
女孩提着长裙摆往男人跟前挪了挪步,随后小心翼翼的攀住男人脖子,忍着羞怯慢吞吞的将唇瓣贴上男人的唇,再把嘴里的那口酒“敬”出去。
被女孩含的都变温热的酒液一点一点渡到孟行之的嘴里,醇厚的酒香在他们唇舌之间蔓延回甘。柔软的舌要从男人唇间缩回来,却被男人及时察觉勾住她不放。
沈晗黛搂紧孟先生脖子,示意对方放过她,反又被孟先生捧着后脑前压,将这个吻加深。
女孩两瓣唇也因此无法合上,唇中残留的酒液从她嘴角流下,红宝石般的颜色,沿着她下巴尖一路流到她雪白锁骨与若隐若现的沟壑之中。
雪肤上染了红,像一张白纸上画了红梅,艳的有些惊心动魄。
孟行之坐在椅子上,眼眸半阖,将这香艳的一幕收入眼底,随即放开女孩的唇,听着她气喘吁吁,捂着起伏的胸脯,他气息依旧平稳:“继续。”
沈晗黛用手抹了抹锁骨上流的酒液,随后硬着头皮又含了一口红酒,继续“敬”到孟先生口中。
渐渐的,套房内便只剩下间或不断地吞咽水声,与女孩呼吸急促的娇喘交替。
沈晗黛也忘了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才将这一壶红酒“敬”完,敬到最后一杯时,没喝酒的她都感觉到微醺,一阵天旋地转,跌进了孟先生怀里,坐到了他的腿上。
唇瓣早就被吮吸的发酥发麻,舌尖和腮帮都是酸的,女孩浑身都被酒气所笼罩,实在没力气再去敬这最后一口,囫囵的将口中含着的最后一口咽了下去。
一壶红酒下肚,孟行之却好像没事人一般,面色如常,眼神清亮,捏着跌坐在在他怀里女孩的下巴尖抬高,“我还是第一次见,敬酒的人先醉了。”
孟先生酒量不可估量,沈晗黛手臂软绵绵的撑着他胸膛,竭力想要找回身子的自主权,“uncle欺负人……”
哪有人让人用嘴巴“敬”酒的,这中途洒落一些,吞咽一些,沈晗黛也喝了不少。
孟行之笑了笑,心情极愉悦,“知道是欺负,怎么都不反抗一下?”
有些太乖了。
沈晗黛唇瓣还酥麻着,回话都不敢张大,细声细气的说:“因为今天是uncle生日,我想要uncle开心。”
所以明知是欺负,还是由着男人欺负自己。
这段时日,女孩明里暗里与孟先生闹了不少,她现在能在孟先生面前露出这幅乖顺模样,让孟先生这颗无波无澜的心都为她生出了几分暖意。
只是这点乖顺,在孟先生眼中是不够看的。
他摸出一个紫色丝绒长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条紫宝石的项链,为沈晗黛戴上。
沈晗黛眸子朦胧的看着项链上的紫宝石,鸽子蛋大小,在灯光照射下晶莹剔透,周边的辅石用了白钻堆砌,无瑕的白衬托出主宝石紫色的浪漫,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孟先生亲自为她戴在脖子上后,带着欣赏的目光一边审视,一边用指腹摩挲她的颈子,讲:“紫色果然最衬你。”
分明今天是他生日,收到贵重礼物的却是沈晗黛。
她不知所措,摸了摸脖子上的紫宝石,“uncle,我钟意紫色。”
孟先生早将她喜好摸的清清楚楚,“为什么钟意?”
沈晗黛嘴角微弯,有些恍惚的狐狸眼里露出笑意,“因为我觉得紫色是最浪漫的颜色。”
是句符合她19岁年纪的天真话。
孟先生t便娇惯她,在她眉心轻轻一吻,“好。”
沈晗黛极为贪恋的将身子挤进孟行之的怀抱里,眼睫打架,孟行之叫醒她:“我的生日礼物还没收到,不准睡。”
沈晗黛有些无辜的睁开眼,“我敬酒了,也买生日礼物了,就放在……”
唇瓣被孟行之手指按住,“这些东西,离打动我的诚意还差了几分。”
“那uncle还要我怎样嘛?”
女孩故作娇气时的语气格外娇滴滴,很有几分无奈想求男人高抬贵手的态度,但孟先生不吃这套,牵起她一只手来到自己腰间搭着的皮带上,用淡漠的语气说着露骨的话:“喂饱它。”
沈晗黛仅剩的一点睡意霎时被惊散,脸颊连着锁骨都泛出一层羞赧红色,颤颤巍巍的要把手缩回来,却被孟行之按着动不了。
她用水汽弥漫的眸去看男人,像试图装可怜混过去,“uncle知道的,我……我那里还没好呢……”
孟行之不为所动的又将她的小手用力往内按了几分,“嗯,我知道全好了。”
掌心下的温度热的让沈晗黛仿佛觉得自己都要被融化,她手足无措,低头把身子埋的低低不敢说话。
女孩在孟先生怀里像一只蜷缩的小狐狸,脸蛋瞧不清,眼眸看不见,唯独那节白里透红的天鹅颈看的分明,此刻上面挂着一条华丽的紫宝石项链,孟先生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过去,莫名的像一把捆在她脖子上的枷锁。
束着她,困着她,绝了她那些后路和小心思,让她断了所有念想。
孟行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长颈,感受到女孩在他掌心下轻轻颤动的身子,终是将心底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头压了下去,“好了,睡觉。”
沈晗黛讶然的从孟行之怀里抬头,惊讶他的退步。
孟行之看着她红艳唇瓣,今夜折腾她够多,看上去实在有几分楚楚可怜,轻轻碰了碰便收了手。
他要松开沈晗黛从椅子上站起,肩膀却被女孩双手用了点力按住。
孟行之垂眸看向她,只见她眸子里漫出的雾气又加重,显然是一副羞涩到极致的模样。
他心神微动,只看她不说话。
沈晗黛只能忍着羞赧,极难启齿的说:“……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嘛。”
孟行之语气淡淡,“所以?”
沈晗黛心一横,伸出颤抖的手指要去解皮带,却被孟行之及时按住,“解开了,就要负责喂饱。”
沈晗黛含羞带怯的看一眼孟行之,“那uncle不能像那晚上一样……我受不住的。”
孟行之单臂将人抱起放在钢琴上,自上而下的倾身,似告诫道:“你不惹恼我,就不会吃那些苦头。”
沈晗黛还对那晚上的混乱心有余悸,眉眼含怯的问上一句:“那我今晚应该表现的很好,没有惹恼uncle吧?”
孟行之鼻尖泄出轻笑,唇落在她侧颈上,嗓音暗哑道:“试过了才知道。”
房内灯光是黄白交错的两种颜色,钢琴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有块肖似镜子的装饰,只需要一仰头,便能清晰看见那镜面上倒映出的下方景象。
女孩精心挽的发髻早就松散了大半,乌黑长发如绸缎般散落在白色的钢琴盖上。她面色潮红,狐狸眸里泪眼朦胧,湿红艳丽,抹胸裙下滑到腰际,腰肢盈盈一握的颤抖,靠着耻骨才稍微能挂住。
下面的花苞裙摆被半抱半摊,长摆遮住下方所有的风景。
孟行之身上仅是西装外套开了两粒扣,连领带都还一丝不苟的系着,衣冠楚楚的握着纤细腰肢沉腰,更显得女孩此刻凌乱狼狈。
羞耻感漫上心头,她咬着唇瓣不敢发出那些羞于启齿的音节,通红的鼻尖呜呜咽咽的发出小兽一般的委屈声音,引起了上方男人的注意。
孟行之捞起女孩浑身像是淌了水的柔软身躯,嗓音比平时哑了好几度,“疼了?”
沈晗黛不敢承认,只能扶着孟行之脖子胡乱的点头。
孟行之吻她红透了的耳尖,“我慢些。”
速度被放的又缓又慢,那一触即过的触感被无限放大,轻拢慢碾,这拉的无比缓慢的节奏,将未经情事的女孩折磨的浑身颤抖,唇瓣也咬不住,啜泣道:“……不要这样。”
孟行之好像早有所料,循循善诱的问:“黛黛要什么样?”
男人边问还边能分神继续把控着缓慢的节奏,沈晗黛被折磨的脚趾都克制不住的蜷缩,哽咽发抖:“不知道,我不知道……”
女孩哪里还能知道这事儿能有其他样,只是被孟先生折腾的除了颤抖就只剩流泪。
孟行之将她从钢琴上抱起,裙摆拖地遮住她那双颤巍巍的长腿,浑身颤的更厉害,无法自控的收紧腿根。
听见上方男人的一声闷哼,臀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抖的更凶,梨花带雨的仰起头。
孟行之在她鼻尖轻咬一下,哑声道:“看来黛黛是钟意这个姿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