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发了半宿烧, 云集在回家的路上就睡着了。
丛烈怕碰了他的腿,一直小心把人护在怀里, 下车之后也是一路抱回家的。
丛心的意思是云集累就别动他, 让他回卧室踏实睡。
但丛烈一放下他,云集就醒了,揉着眼睛要起来。
“不动不动。”丛烈护着他的腿,“你睡一会儿, 我在这儿陪着, 行不行?”
云集撑着床, 摇头, “腿疼,睡不着。”
丛烈揉揉他的头发, “那我们到客厅去?想玩会儿什么?”
云集不舒服, 沉默着伸手搂他的脖子。
丛烈顺着他,抱着人到客厅沙发上去了。
丛心本来正在厨房忙活,看见他俩从卧室出来,指了指玄关的柜子,“丛烈,我买了好些过年的糖和零嘴儿什么的,你去给云云拿过去点儿。”
丛烈心想云集高门大户出身, 什么糖没见过。
而且大家都这个岁数了,谁还吃散装糖啊?
但是丛心一直热衷于过年的时候买各种杂七杂八的糖果, 尤其是夹心巧克力和大虾酥,每年过年都买。
“他不……”丛烈刚准备回答丛心,就看见云集正眼巴巴地仰望着自己。
“……”丛烈垂手揉了揉云集的耳朵, “等着,我去拿。”
他在云集腰后垫好软枕, 腿脚都盖严了,才到玄关把那一兜糖拿过来,放在云集腿上。
云集把袋子扯得“哗啦啦”响,从一堆瓜子花生里面挑出一颗夹心巧克力。
过了一会儿丛心拿了两头蒜过来,塞在丛烈手里,“云云吃糖呢,你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儿把蒜剥了。”
“吃糖也算忙……”丛烈认命地拿了个垃圾桶过来剥蒜,过了一会儿就有个巧克力糖纸飘进了蒜皮里。
他扭头一看,云集的腮帮子鼓着一边,正在认真地嚼。
丛烈低头笑笑,心里莫名很踏实。
他揉揉云集的手指头,“那么好吃啊?”
云集点点头,“里面有葡萄干夹心,很甜。”
“那学长也给我吃一个吧?”丛烈笑着逗他。
云集埋头找了找,手心里托了一把,“你要哪一个?”
丛烈扳着他的手心看了看,“这没有重样儿的啊,我吃了你不就没得吃了?你挑一个你喜欢的,吃一半,剩一半给我行不行?”
他怕云集一下吃太多糖会不舒服,又不能直接不让吃。
云集拆开一个带果仁的,一掰两半,但里头一整颗的榛子都在一边。
他藏藏掖掖地把带果仁的那半塞自己嘴里,另一半要递给丛烈。
丛烈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朝他张嘴,“学长喂我,我手上有蒜味儿。”
云集就把糖递到他嘴边,脸红了。
丛烈把那半块巧克力糖咬走,嚼了嚼皱起眉头。
云集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丛烈把云集刚扔进垃圾桶的糖纸捡回来:“无良商家啊,包装上说每个巧克力里面都有一个完整的榛子,我怎么连个榛子渣儿都没咂摸出来?”
云集的耳朵都红透了,努力维持着气定神闲的样子,“你手上有蒜味儿,刚刚还摸我的手。”
丛烈忍不住地笑:“那云云闻闻,让我摸臭了没有?”
云集真的老老实实地放下手心里的一把巧克力,把手心凑近鼻尖。
他手上有一股淡淡的巧克力的香甜,是因为刚刚握着巧克力,把一点糖汁融化在了手上。
趁他嗅手心的时候,丛烈轻轻一推他的手背,就把云集手上的糖汁全蹭在了他鼻尖上。
云集鼻尖上沾着一点巧克力,怒道:“丛烈!”
丛心半天从厨房里探个头,正好看见这一幕,立刻朝着丛烈皱眉,“你别闹云云了,他不舒服呢!你让他好好休息会儿行不行?”
“你们娘儿俩就合伙欺负人吧!”丛烈把云集腿上的糖全放进袋子里提走,“没收。”
云集下巴皱起来,瞪他,“丛烈,还给我。”
丛烈从兜里找了一个云集喜欢的夹心巧克力,举着,“最后一个。我给你冲点儿热可可,不许吃糖了。”
云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吃过一碗粥,丛烈担心他一口气吃一堆糖容易烧心,而且等会儿可能还不好好吃正经饭。
刚去冲个热可可的功夫,丛烈看见云集又探着身子去摸茶几上的糖兜,干脆把袋子拿到电视柜上。
他回到沙发边,把杯子递给云集,“这个比那个好。”
云集将信将疑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又甜又温暖的可可顺着食道滑下去,云集惬意地舔了舔嘴唇。
确实还不错。
喝完一整杯热可可,云集老实了,蜷在丛烈背后昏昏欲睡。
丛烈剥完那一把蒜,把手指擦干净,一只手轻轻搭着云集的后腰轻拍。
过了一会儿人睡熟了,丛烈才起身到厨房给丛心帮忙。
丛心看见他进来还往外轰,“你甭跟这儿凑热闹了,你去看着点儿云云。别等会儿他醒了旁边再没人,又该难受了。”
丛烈透过厨房玻璃往外看,“没事儿,我看着呢。你亲生这云云嘴巴刁着呢,那个羊肉我得先处理一下,不然等会儿他真不吃。”
云集身体太虚弱,胃口又差,总不能天天就吃西红柿炒鸡蛋那套老三样,到时候他吃腻了更麻烦。
这段时间丛烈在家里,就想把云集的身体养好,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少受点罪。
说起来云集的胃口,丛心就又来了火气,手里的豆角摔摔打打的,“云家那群都叫什么玩意儿?好好的人把身体祸祸成这样?真不是个东西!”
“今天早上你不是出去办手续吗?这孩子醒了以为身边没人,就迷迷瞪瞪掉眼泪……换谁看见谁不难受啊!这要我家孩子,我拼了命也不能叫他受这罪!”
“哎哎妈,往后云云就是你家孩子了,别喊,”丛烈的声音放轻了,朝着外面扬扬下巴,“等会儿吵醒了。”
丛心还嘟着嘴,但是手底的动作和声音都放轻了,“他们家人是不是有病?大雪天让人家孩子跪病了,完了不闻不问电话也不打一个?自生自灭啦?要是我们没看着,出大事儿他们就是杀人了……”
丛烈不想帮云家说任何一句话,但也不想让丛心一直生气,就把话题稍微转了转,“云集的手机和一些证件都还在他家,别人也联系不上他。等过了初一吧,我再去给他补个电话卡。”
丛心想了想,“你之前不是说云集有个和他不错的亲弟弟,怎么也没见他护着云集,现在都不找他哥?”
“估计要和云集说分家的事,他爸把云舒送国外过年去了。”丛烈不想讨论云集家那帮人,“但以后不管谁找云集,都得通过我。”
除非丛烈死了,他都不会让别人再碰云集。
丛烈给羊肉调了个去腥膻的料汁,刚用盆腌上,沙发上就有点动静了。
他擦干净手,正好赶上云集睁开眼。
丛烈在沙发前面蹲着,“怎么不睡了宝贝?我在这儿呢。”
“腿疼。”云集看见他,又疲惫地闭上眼,忍不住地皱眉。
医生说过这两天可能还是会疼,但也不能一直用药,能克服就克服,止疼药多少都有些伤肠胃。
丛烈把人从沙发上抄抱到腿上,轻轻给他捋膝盖,“好点儿吗?”
云集小口小口地吸着气,把脸埋进他肩窝里。
丛心不放心出来看,轻声问:“又难受了?需要吃点儿止疼的吗?”
“不用,妈,你帮我接桶热水吧。”丛烈护着云集的后背,跟丛心说道。
“行。”丛心弄了一桶热水回来,帮着云集把小腿泡进去,又小声交待丛烈,“你给云云揉揉腿,太受罪了这……”
“行,我知道,妈您做饭去吧。”丛烈把云集身上的毯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能坐着吗?我给揉揉腿?”
“能。”云集回答他,手臂却圈紧了。
“没事儿,没事儿。”丛烈知道他难受,扶着他的后腰拍抚,“抱着呢,嗯?”
云集不想动,丛烈就没让他折腾,只是让他尽可能舒服地靠着自己。
等了一会儿,腿上的疼劲缓过去了,云集开始不好意思了,“我自己坐着。”
“行了。”丛烈没松手,“等会儿中午我们吃肉丸子汤,好不好?”
“羊肉丸子?”云集的鼻尖皱了起来,似乎不是很愿意。
“还做别的啊,我跟我妈吃肉丸,给我们云云干喝汤,就不臭了。”丛烈揉了揉云集的肚子,“我们学长真好养活啊,每天喂一碗粥两个糖一碗汤就饱了。”
云集扶着他的肩膀,朝着厨房里面望,“真的吃羊肉吗?”
他也不好意思大年三十儿地在别人家挑食。
哪怕丛烈没关系,他也怕给丛心添麻烦。
他正张望,丛心拿着一个筷子头出来,“丛烈,你尝下这馅儿的咸淡,我怕云云口轻不敢多放盐。”
对于丛心三句话不离云集,丛烈已经习惯了。
他单手护着云集,把筷子接过来稍微抿了一下,“嗯,欠点儿,再放一勺半。”
云集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筷子。
丛心忍俊不禁,“你也要尝尝啊?”
就云集那个肠胃,丛烈哪敢让他碰生肉,直接把他挡开,“他不尝尝,等会儿做好了给他尝熟的。”
丛心笑眯眯地把筷子接回来,“没事儿,这个汤云云等会儿先尝一小口,不喜欢的话家里好多别的吃的呢。”
云集不再说那些客套话,只是好奇地问:“阿姨,丸子汤用冬瓜炖吗?”
他记得丛烈是这么说的。
“你胃凉,不能多吃冬瓜,用白萝卜炖的,可以吃吗?”丛心听丛烈说了云集吃东西挑得细,又有点犹豫,“不喜欢萝卜,就让丛烈去现买点儿冬瓜?”
“不用不用,我都行,都可以。”云集只是出于礼貌问一问,没想添麻烦。
他尤其不想让丛烈出去。
他没那么想吃冬瓜。
好在丛烈也没提别的,除了中间给他换了一次泡脚的水,一直在他身边陪着。
腿还是会一阵一阵疼。
疼得厉害的时候丛烈就把他抱起来安抚。
云集过去强撑得太多了,第一次一张手就有怀抱来平复疼痛。
像是一种反复地自我奖赏与验证,云集疼的时候要张手,不疼的时候偶尔也要张手。
丛烈没有一次让他落空。
泡完热水舒服多了,云集把丛烈轰到厨房帮忙。
没一分钟,丛烈又被轰出来了。
“你俩商量一下吧,到底把我发配到哪儿?”丛烈在厨房门口摊手,“我怎么突然这么不受待见呢?”
丛心占着手,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你等会过来调个味儿,别的不用管,照顾好云云就行了。”
丛烈只能回到沙发边,叹了口气看着云集,“之前我还觉得你像我妈亲生的儿子,现在又觉得不像了。”
云集皱着眉看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现在觉得得是隔辈儿人,才能这么亲。”丛烈摇摇头,“要不是学长比我还大几岁,我简直要怀疑你是我妈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云集笑着揪了一下丛烈耳朵,“敢占你学长便宜了!”
“不说不说!”丛烈求饶,虽然云集揪得一点也不疼。
他摸摸云集的后背,“饿不饿宝贝?”
“我刚吃完糖就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干,怎么会饿?”云集把丛烈按到沙发上摆好,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他身上。
“人医生说了啊,养肠胃少食多餐,”丛烈顺顺云集的刘海,“这不挺好吗?我家云云一天吃好几种好吃的。”
“多麻烦。”云集有点嫌弃自己。
他抠着丛烈睡裤上的匝线,揪住一个线头就要拉开。
“那怎么会呢?”丛烈抓住他不老实的手指头,“我沾你的光,不就也能一天好几种。”
云集跟他闲扯了一会儿,真在饭点准时饿了。
“有米饭有粥有面条,”担心云集腿不方便,丛心把菜都端到客厅来了,“你俩看着爱吃什么就自己吃。”
“我们去餐桌上吃吧。”云集端起一盘菜,想起来。
今天过年,他不想让全家迁就自己在茶几上吃饭。
“别动别动,”丛心把他按住,“云云听话,咱们就在这儿吃。”
云集只好又端着盘子坐回去。
丛心看着丛烈把最后的丸子汤端过来,在云集身边坐下了,“云云你自在点儿,以后这儿就是你自己家,没那么多讲究。”
云集乖乖点点头,给自己舀了一小勺米饭。
丛烈把一碗汤放在自己跟云集之间,先夹了一颗丸子尝了尝,“我妈的手艺可以算是突飞猛进了,现在让我调,都做不出这么好的味儿来。”
“得了吧,我就一工具人,你让加什么就加什么,怎么又成我的功劳了。”丛心嘴上这么说,但脸上还是笑开了花。
丛烈叮嘱过不让劝云集吃饭,丛心只是把自己做的几个菜尝了一遍,“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基本都没翻车,完成组织的任务了。”
丛烈又从小碗里夹了一颗丸子,就着米饭吃了,“啧,这草原上的羊就是不一样,多汁又新鲜,一点膻味儿都没有。”
丛心心领神会地一笑,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的味道也不错,秋冬天就得喝羊汤。”
稍微迟疑了一下,云集从丛烈放下的碗里挑了一颗看起来尤其小一点的丸子。
他试探着咬了一小口,鲜美的汁水立刻随着肉丸的开裂在口腔中迸发,带着白萝卜清淡的甘香,一点也不油腻。
他之前都没注意过羊肉会这么好吃。
然后云集就又夹了一个。
这时候他发现汤里的丸子有大有小,乍一看之下不大齐整。
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其实就是俩尺寸,大的差不多比乒乓球略小,小的也就一元硬币那么大。
好像就是专门捏了两种不同的大小。
默默地,云集专捡着那些小号的丸子吃,很快把那一碗小丸子剔干净了。
明明碗里还有大丸子,丛烈又起身去盆里盛汤,捞进来一众新的小丸子。
“吃菜,”丛烈夹了一块萝卜到云集碗里,“这个也好吃。”
云集咬了一口。
萝卜浸满了浓厚的羊汤,软烂得几乎入口即化,肉香间带出植物特有的清甜。
云集吃饭慢。
丛烈要一直盯着他吃蔬菜,自己吃得很随意。
看云集基本什么都还肯吃一点,丛心也算舒了一口气,“今儿晚上吃饺子,云云想吃什么馅儿的?”
过去在他自己家过年,云集基本有什么吃什么,也没太关注过饺子的口味。
厨房往上送什么,他吃个一个两个应付过去,就算是把年过了。
没人关注过他喜欢什么饺子馅儿,包括他自己。
所以被丛心这么一问,云集有点茫然地眨眼,“就……都可以,我都喜欢。”
丛烈在一边“吃吃”低笑,“妈,云云最喜欢吃蔬菜,我们就给他包纯素馅儿吧!就大白菜的吧!放点虾皮提味儿就够了。”
“……”云集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向下垂了,“大白菜……”
丛心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好了好了,知道了,给我们云云包肉馅儿的。”
说完她又给了丛烈一巴掌,“你别老逗人云云,你怎么这么讨人厌?”
丛烈冤枉,“妈,我替您把他想吃什么问出来,您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虽然家里就三口人,但丛心今天心气挺高,下午三四点就开始准备晚上的饺子。
她把豆角交给云集择,问他:“你们以前都是什么时候吃饺子?晚饭一起吃还是等夜里十二点?”
云集如实回答:“年夜饭一般和很多人一起吃,然后过十二点的时候如果我在家,厨房会给我送一盘饺子上来,我自己吃。”
在他印象里,过年就纯粹是一个形式。
他们父子三人就算能聚在一起,也还会有许多外人。
等外人不在了,后面的形式就走得更简略。
丛心听完,没说什么,“那行,咱们今天晚上的饺子就跟晚饭一起张罗了。想等跨年就到十二点再象征性地吃点,累了就早点休息,好不好?”
考虑到云集的身体,丛心舍不得他熬夜。
但毕竟他跟丛烈都还孩子心性,除夕就这一天,丛心也不想让云集遗憾。
云集这才明白丛心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有些受宠若惊,“我行的,我几点吃都行。”
“好,那等会儿我把面和好,你跟丛烈负责包饺子,行不行?”丛心检查了一下云集择过的豆角,“真仔细,比丛烈做得好多了。”
云集不会包饺子,扭头看丛烈。
丛烈正专心致志地给云集揉腿,忽略丛心一如既往的拉踩,“行啊,我俩包呗。”
“真好孩子。”丛心揉了揉云集的头发,夸完走了。
丛烈整个人就是目瞪口呆,“怎么回事儿?怎么我答应包饺子,就光夸我云云呢?”
“可是我不会包饺子。”云集一边笑,还有点发愁。
他能写字会下棋,但是这类生活类的技能,他确实有所欠缺。
“那我不管,刚才都没夸我,夸谁就让谁包。”丛烈开始耍无赖了,“等会儿我妈把馅儿调好面和好,我就在一边欣赏我云云包饺子独奏——《片儿汤奏鸣曲》。”
云集有点怕丛烈真甩手撂挑子,抓过丛烈的手机开始从网上学怎么包饺子。
看了几个视频,云集逐渐不着急了,“也没有很难,我觉得我行。”
丛烈护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笑得发抖,“我也觉得你行。”
丛心拌馅的时候要让丛烈把关,只是几分钟功夫,云集就扶着墙跟过来了。
“真是不老实。”丛烈吐槽了一句,赶紧把人抱回沙发上,“让你别下地别下地,非要乱动,疼的人不是你?”
云集不服气,“我也想看调馅儿,我不能看看吗?”
“丛烈,不许欺负云云!”丛心把调料拿过来,瞪着丛烈,“他要看就在这儿调呗,你说他干什么!”
丛烈没脾气了,“……行,我道歉,我错了。”
但是他又忍不住跟云集说:“医生说这两天避免走动。宝贝你就克服今天一天行吗?你有什么事儿就喊我,别自己乱动。明天你想干嘛干嘛,好不好?”
刚才他真吓一跳,要是云集再磕着碰着他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丛心难得帮她儿子一次,“丛烈这回说得在理,医生不是说这一两天腿上还不能吃劲儿吗?你就支使丛烈呗,反正他这两天都放假。”
在雪里跪完腿就是会疼的。
以前有一次云集也是犯了错被罚跪,跪到一半家里来了客人。
云集起来换了身衣服,迎接招待。
那时候他每走一步膝盖就像刀割一样疼,还是得表面如常地带着客人参观云家的宅子,寒冬腊月里走出一身虚汗。
但现在他有人管着了。
云集低着头,想起以前的事,眼睛就有点发酸。
丛心仔细打量着云集,直接抬手轻掴了丛烈后脑勺一下:“你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你!”
丛烈捂着自己的头,眼睛瞪大了,“我又怎么了!”
“大过年的,你凶我们家孩子干嘛?!”丛心把云集搂到自己怀里,接着训丛烈,“不就走了两步路吗?不能好好说吗?云云还病着你就吓唬他,刚还不是因为你没看护好?你要就在跟前儿,人云云会下地吗?”
丛烈刚想说“难道不是您不会调味我才过去看一眼的啊”,就看见云集抬手把丛心回抱住了,“……”
云集本能地拥抱温暖。
好像抱着丛心,过去那些他跪过的寒冬腊月不在了,那些表面风光的痛楚也就不在了。
“没事儿没事儿,不理那个混球儿。”丛心揉着云集的后颈安抚,“不难受宝贝。”
“真行啊。”混球丛烈叹了口气,到厨房把面和饺子馅都搬客厅来了,又去洗手间投了一条热毛巾。
等着把丛心支去擀饺子皮了,丛烈在云集身边坐下,“花猫,抬脸。”
云集红着一双眼睛看他,任由他给自己擦了把脸。
“怎么又难受了呢?”丛烈给他把眼泪擦干净,低声哄:“因为我说你了?我往后不说了,行不行?”
他扶着云集的后背,不住地轻揉。
其实丛烈知道无论云家对他怎么样,云集刚从云家出来,都不可能一点伤心都没有。
他甚至觉得云集一直离不开人,可能主要就是因为没安全感,腿疼只不过是个借口。
“我没事儿。”云集否认,“没难受。”
“好好,没难受。”丛烈嘴上答应,仍然把他在怀里捂了好一会儿。
见云集一直没什么动静,丛烈把他从自己怀里剥出来一点,却发现他在看自己。
他整理了一下云集的碎发,笑了,“没睡着啊?那我们包饺子吧?你不是刚跟网上学的?”
正好丛心拿过来一摞饺子皮,“你俩包啊,包成什么样儿算什么样儿,今天晚上吃什么就全仰仗我家俩小朋友了。”
“只有你宝贝云云是小朋友,我是个劳心劳力不讨好的苦力工。”丛烈为自己鸣不平。
丛心走到一半扭头看他,“也行。”
云集抿着嘴笑了。
“哎你乐什么?”丛烈逗云集,“看见丛女士损我你就美滋滋是不是?”
云集笑得更开心了。
“你就美你就美,”丛烈抱着他坐自己腿上,“包饺子吧,展示一下你的学习成果。”
云集没在怕的,从桌子上拿了一张饺子皮,软软地摊在手心里打量,“这怎么这么软?”
他刚看视频的时候,感觉那个饺子皮可听话了。
丛烈扶着他的腰,很耐心,“没事儿,直接往上面放馅儿。”
云集用勺子往饺子皮中间放了一小坨馅,“这样?”
“非常好,”丛烈点头,“也可以再多放一点儿。”
云集就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小坨,“这样?”
“完美。”丛烈不吝于夸奖他,“可以捏起来了。”
云集分别夹住饺子皮对称的两点,用力捏在一起,然后又从两侧向中间捏合。
好像很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他骄傲地把刚捏好的小饺子展示给丛烈,“好了。”
“特别好。”丛烈在他后腰揉着,“捏吧,都让你捏了。”
云集又打量了一眼自己包的饺子,突然感觉有点问题,“我这个边儿……是不是留得太宽了?”
“没事儿,你就留这么多,留少了容易破。”丛烈把他包的小饺子放在竹案上,稳稳立住。
云集不太好糊弄,“你包一个我看看。”
丛烈只能也拿了一个饺子皮,三下五除二包了一个圆滚滚的大饺子。
“你再包一个。”云集亲自选了一张饺子皮,皱着眉命令他。
他简直怀疑丛烈跟他用的不是一种饺子皮。
丛烈随手就又包了一个皮薄馅大的饺子,和前面那个一模一样,几乎能算是标准化作业。
站在那两个耀武扬威的大饺子中间,云集的小饺子越发显得可怜巴巴的。
“你是不是教得有问题?”云集狐疑地看着丛烈,“你偷偷保留核心技术。”
丛烈真的要冤死了,“你从网上学的,怎么是我保留技术呢?要保留也是网上保留啊。”
云集不同意,“可是刚刚是你说馅儿放够了。”
丛烈百口莫辩,决定要让他自己体验一回。
他给云集拿了一张饺子皮,“来,你想放多少就放多少,包吧。”
云集比划着丛烈刚包的那两个饺子,用力挖了一大勺饺子馅放在面皮上。
就很奇怪。
丛烈只要两个手一拢,饺子就成型了。
看起来没有丝毫难度。
云集不一样。
他捏住左边,馅儿就从右边跑出来;捏住右边,左边就漏了;两边一起捏住,可怜的饺子直接开膛破肚,飘出一缕难以瞑目的豆角香味。
“怎么办?”云集向丛烈求助。
丛烈也不笑话他,把那个面目全非的饺子接过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几个地方一捏,变成了一个面元宝。
丛心中间过来检查进度,一看桌子上五六个歪歪扭扭的小饺子和明显被抢救过的奇形怪状面点,乐了,“挺好,你俩慢慢包,还早着呢。”
后面云集逐渐摸索到了技巧,包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除了速度慢点,几乎能以假乱真地混入丛烈的大饺子大军。
快到五点的时候,丛烈看时间差不多了,利落地把剩下的二十个饺子皮包完,端到厨房去了。
云集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好像这么会包饺子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晚饭桌子上,云集难为情地审视着他自己包的那些皮大馅小的饺子们。
因为面皮富裕出来太多,被开水一煮,虽然没破漏,却水灵灵地延展成了一大片。
饺子也像是条雪白的大尾巴金鱼,小小的身子大大的裙摆。
他自己夹了一个尝了一半,看看丛烈,“……”
馅很好吃,但是,大部分都是皮。
“怎么了?”丛烈把他碗里的半个饺子直接拨嘴里吃了,“挺好啊,我就爱吃这样的。”
他把三盘里跟这个小饺子“同宗同族”的“大尾巴”全捡出来放自己碗里,“全是我的,别跟我抢。”
“抠门儿得你,”丛心把最后一盘饺子摆上桌,“还没开始吃,你就开始抢彩头了!”
云集稍微松了口气,夹了一个丛烈包的饺子。
说起来很奇怪,明明都是一样的皮一样的馅,他就是觉得丛烈包得要好吃一些。
吃饭的时候,丛心稍微问了问云集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工作,劝他要不是太忙就在家里休整一段时间。
“我跟朋友准备一起做一家娱乐公司,这段时间就要开始准备起步了。”云集回长辈话的时候,习惯性地放下手里的筷子和碗。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家里都是一边吃一边聊,别紧张。”丛心摸摸云集的手,“你要是还不适应,我们晚点儿说也是一样的。我就是单纯觉得你这段时间在家里休息休息,把身体养好了再工作也不迟。”
云集把碗筷拿起来,“其实我很多工作都可以是线上完成的,不会很繁重。”
说不繁重只是宽慰丛心,他几乎算是要白手起家,自然是不可能轻松的。
丛心“哦”了一声,还是不很放心,“那工作需要抽烟喝酒什么的吗?我听说那些上班的年轻人……”
“妈,您可别这时候审他了,”丛烈伸手搭住云集的腰,安抚地捋了捋,“我不会让他抽烟喝酒的,您放心吧。”
“你还没云云懂事儿,指望你?切。”丛心摆摆手,“行了,我不问你们这些小崽子了,操不过来这些心。”
丛烈想了想,觉得那事早晚绕不过去,轻描淡写地一提,“妈,我不去外头念书了啊,定了。”
丛心的筷子一顿,又接着吃起饺子,“知道了。”
见丛心没再像以前那么劝他,丛烈还有点吃惊,“妈,您没有其他发言啦?”
丛心撇撇嘴,“你这一阵儿一阵儿地跟我下小雨,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的‘正式通知’?”
自从今天早上接了他俩回家,她就大概明白了丛烈为什么不能走。
要说她觉得丛烈这种堪称巨大的放弃不可惜,那是虚伪。
但她知道自己劝不动丛烈,而且谁也劝不动。
那就算了。
如果结局总是一样的,那还不如过程简单些。
晚饭吃完,他们仨挤在沙发上一起看了一会儿春晚。
看小品的时候丛心带头边乐边吐槽,云集有样学样也哈哈哈笑个不停。
他尤其喜欢听丛心吐槽。
丛心一会儿说不应该在这种全民欢庆的时候催生,一会儿说下梁歪了就是因为上梁不正,但茬儿总是往下梁身上找就纯纯属于有病。
云集听见什么都乐,枕在丛烈腿上接他给自己剥的瓜子仁。
等到后面开始歌舞表演,云集慢慢就没声了。
丛烈低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时间,向着丛心偏头,“十点多了,休息吧?”
除了有时候要等丛烈放学,丛心也没有熬夜的习惯。
她摸了摸云集的头发,“这孩子昨天肯定没休息好,别熬了,早点睡得了。”
等丛心先去洗漱了,丛烈把电视关上。
刚想把云集从沙发上抱起来,人醒了。
稍微抬了抬眼,云集刚睡醒不认人,抗拒地推他。
“没事儿,是我。”丛烈低声哄他。
云集的手就变推为抓,揪着丛烈的衬衫,细瘦的手指攥出一点粉红。
“睡吧,我抱着回卧室。”丛烈关照着他的腿,把他抱稳了。
云集像是个缩回壳里寻求庇护的小蜗牛,伸手圈着丛烈的脖子,把自己埋起来。
“好了好了宝贝,我在。”丛烈知道他睡着了更黏人一些,不住地轻声安抚。
关上灯,丛烈小心地把云集护进怀里。
听着云集的呼吸重新慢下来,丛烈的心也变得柔软。
他想起来自己没见云集的时候,先给人家脑补了个拽得二五八万的人设。
刚见到他,又觉得云集简直面面俱到完全是个投胎能手,注定什么苦头都没吃过,纯粹到人间享福来了。
结果一步步接触下来,他才发现云集一身风光之下其实连一块好皮肉都没有,只有面目是完整漂亮的。
京州的雪已经停了,纱帘外隐隐能看见皎皎的弦月。
柔和的月光落在云集脸上,勾勒出他柔和美好的轮廓,让丛烈用目光描摹。
平常云集的唇色就算不上红润,现在病着,几乎就只有一点淡淡的粉,在月色中如同是一瓣柔嫩的晚樱。
只是看看,丛烈都忍不住心疼。
他轻声回答:“我会对你好呀,我一辈子都对你好。”
云集有点被月光照醒了,抓着丛烈的手指又攥紧了一些。
丛烈怕他又腿疼,轻声问他:“怎么了?还好吗?”
云集把他往自己跟前揪,力气很小,但又很执拗。
丛烈配合着他,等他把脸埋起来才明白,他在拿自己挡光。
十二点了,窗外的远处此起彼伏地升起五光十色的烟花,光华过后留下白茫茫的烟尘。
短暂的沉寂之后,又不断有新的烟花腾空。
是看重年节的京州人特地到城外去燃放的喜庆。
“云云?”丛烈揉了一下云集的耳垂,“看烟花吗?”
云集在他怀里蹭了蹭,惺忪地抬起头来,“在哪儿?”
“看外面。”丛烈扶着他坐起来。
云集没睡醒,把下巴抵在丛烈肩头,眯着眼睛向外看。
起初他还有些睁不开眼,逐渐他的眼皮抬起来,漂亮的瞳孔里映出金色的华彩。
新的一年,如同生命伊始。
“宝贝,”丛烈回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祝你永远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自我驯服》明天会最后更一个尾声,然后一周内陆续掉落1-2个甜甜番外,这本就完结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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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自我驯服(14)
四中仅有的几天寒假结束之后, 丛烈就得和普通高三学生一样回学校上课。
丛烈回到学校,第一时间告知了老马自己决定回绝德国院校的录取。
马主任的脸一下就灰了, “丛烈,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年轻人做事情不要太草率了。”
丛烈摇摇头,“我已经跟我家里的人商量过了,他们都支持我。”
“你家里人?不就你母亲?”马主任重重地叹气, “你可别糊弄我!这么大的事, 全校都在关注的!”
“谁在关注都一样, 我家里人同意了, 这件事就是我自己的事,难道学校能强迫我入学?”丛烈冷淡地看着马主任。
就算不考虑自己即将泡汤的奖金, 马主任也实在绷不住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说不了两句就急?我这不是劝你吗?这种多少年难得一见的机遇,你有什么天大的困难克服不了,说放弃就放弃啊?”
“我没什么困难,我就是单纯不去,跟您说一声。”丛烈能想到老马接下来要跟他念哪些经,直接跟他鞠躬道了声谢,从办公室出去了。
老马摸了一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 感觉又有一根“马建国”即将离自己而去。
正月十五之前,学校里都只有高三返校, 课程也以自习为主,所以纪律并不能算十分严明。
如唐璜之流,每天早上踩着上课铃进班, 吊儿郎当地混上两堂,差不多等到有老师讲卷子的正经课结束, 人就溜没影了。
但他还是在百忙之中关心了一下丛烈这边的情况。
毕竟腊月二十九那天在云集家门口和医院的场景,还是给他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他有点可惜,“丛老板,你这十八年的青春韶华只开过这一次花儿吧?立刻就结果了可如何是好,大好人间你都还没游历呢!”
他如数家珍,“奶0有奶0的好,壮0有壮0的妙。我之前太执着于冷白皮了,那破医科生走了之后我就约到一口巧克力,妙不可言回味无穷啊……丛烈啊,你懂什么是人生吗?阅历是必不可少的。”
丛烈正把错题往本子上抄,稍抬抬眼,答非所问:“托你帮我办的电话卡呢?”
唐璜把卡往他桌子上一摔,戏瘾上来了,“随便花!”
丛烈把卡收起来,不再抬头看他,“钱我微信转你。”
“用不着这么客气哥们儿,你给的羊肉我爸妈可喜欢了,还让我打听你喜欢点什么给你当回赠。”唐璜想了想,“我本来想把那套兔子装买给你,但想想你也舍不得让你那小学长穿,就算了。”
丛烈看了他一眼,“偶尔你也机灵一回。”
“那是,哥们儿我拿到两个男二号试镜。”他不无得意地咧嘴,“随便中一个,我就明年直接拿资历走艺考,今年还能划水一整年。”
丛烈不太懂他那套东西,直接说:“恭喜你啊。”
“算是个好事儿,不过还是你这种走法香。”唐璜羡慕丛烈天赋惊人的同时还能有个好脑子,“怎么你也能过重本线,稍微调用一下你得过的那些奖,学校还不随便挑?”
“嗯。”丛烈其实已经定好目标了。
上半学期就已经有很多艺术类院校联系过他,只要他维持现在的文化课水平,几乎没有什么风险。
他主要考虑的是大学开学之后的时间切割问题。
既然云集已经默许了丛烈以后作为艺人参与到他的事业里,丛烈就已经把云集完整地纳入到自己的人生规划之中。
唐璜又想起来一出,“你学长身体怎么样了?那天也太吓人了……”
“稍微好点儿了。”那天是唐璜帮的忙,丛烈觉得他至少在这件事上有权过问,“主要还是偶尔会腿疼,走动不太方便。”
“唉,冻着了是难受,那……现在他还回他家吗?”唐璜想起来云家那个没什么人情味的样子,撇撇嘴。
“没有,”丛烈多少带着点骄傲,“云集现在住在我家里。”
“可以啊丛老板!”唐璜竖了竖大拇指,“不过这样最好吧,我感觉你学长其实挺需要照顾的,他在他家我总觉得好像活不长……他家的人好像脑子有那个病?”
说起来他还有些感慨,“大过年的,你学长能在家里弄成那个样子,过了,太过了。”
等他看见丛烈冰凉的目光,开始飞快回溯自己刚说过的话,“啊不是,我不是说你学长真活不长,我的意思是现在幸好他有你照顾!”
丛烈懒得跟他废话,只是问他同步了一下学校最近的巡逻缺口。
趁着课间的时候,俩人就一路从学校围墙上跳了出去。
正月十五之前,丛烈借助唐璜的“专业知识”,每天上完正课就逃学回家。
刚开始云集和丛心看见他回家还挺惊讶,“这么早就回来了?”
丛烈也不说谎,“后面都是自习,在哪儿学都一样。”
丛心打丛烈小时候,就没怎么插手过他的学习。
他说他在家学也一样,丛心就坦然接受:“那就在家学呗,正好照顾着点儿云云。”
本来初四早上丛烈走了,丛心还有点发愁。
虽然云集现在不扶着墙也能自己走走,但卫生间这种比较滑的地方她不放心他自己去,又不方便亲自跟着。
除了叮嘱他有事喊人,她也没特别好的办法。
现在丛烈回来,她就省心了,节内还能约着楼上楼下的邻居打打小牌。
起初云集是有点反对的,因为他觉得丛烈既然决定要参加高考,就还是应该专注学业,回了家之后学习效率很可能没有在学校高。
丛烈听他说完,“我在学校里也是惦记,午饭晚饭都要来回跑,路上更花时间。”
不等云集反驳,丛烈又说:“午饭晚饭不回来,我更惦记,书里的字我一个也看不进去,还不如就在家里守着你。”
云集惊呆了。
因为丛烈说这一大堆的时候,丛心就在旁边听着呢!
但丛心也只是若无其事地拢了拢头发,“啊,约的时间到了,我要去打牌了。你俩在家忙活吧。”
趁着云集发愣,丛烈已经摊开书,真的争分夺秒地在云集身边学了起来。
云集自己也有很多工作,不好跟他多纠结,准备只要丛烈走神就把他轰回学校。
令他惊讶的是,丛烈特别坐得住,真就一学一整天。
到了后来反而是云集舍不得他走。
因为有丛烈在身边,他确实心里踏实。
那段时间云集霸占了丛烈的小笔记本,每天差不多要断断续续忙十二个小时以上。
只要云集不动,丛烈也不动,顶多每隔两个小时过来给他投喂点吃的。
云集太瘦,只要集中工作一段时间就饿。
过去他饿了的第一反应就是随便找点什么泡面之类的干啃应付一下,现在却会喊人了,“丛烈,肚子饿。”
丛烈就起来给他冲杯热可可或者热点奶喝,有时候甚至给他稍微炒点小菜。
再后来丛烈每天晚上会提前把汤或者粥熬上,方便云集第二天随饿随吃。
云集很少胃疼了,偶尔稍微有点不舒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忍着不吭声,而是从床上爬起来轻轻用手指嘟丛烈后背,“你什么时候写完这张?”
丛烈都立刻停笔,热水加腹部按摩伺候完一整套,等这边彻底安抚好了再继续学习。
事实证明他的照顾是大有回报的。
小半个月下来,云集不仅几乎没再胃疼过,还胖了点儿。
云集站在称上还挺惊讶,“我有这么沉?肉长哪儿了?”
“这哪儿沉啊?”丛烈在一边读数,顺道从后面把他抱起来掂了掂。
他又揉了一把云集的小肚子,“卖给别人都不要吧?肋巴骨还能数清,一二三四五……”
云集被他痒得哈哈笑个不停。
两个人一起滚倒在一团被窝里。
正月十五那天,丛心的小姐妹约她去看花展,说是有很多从南方运过来的鲜花和绿植,特别适合拍照。
所以丛心一大早就系着丝巾拎着小包、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了。
丛烈做完一份数学真题,卡的闹钟正好响了。
他扭头看云集,正好捕捉到他在悄悄摸自己的肚子,笑了笑,“饿了?”
云集一顿饭吃不了太多,脑力工作强度大,他那点饭量差不多就只能支撑丛烈做一张卷子的时间。
“也还好。”云集象征性地掩饰了一下,又舔了舔嘴唇,“昨天阿姨是不是给我们买草莓了?”
丛烈起身走到床边,摸了摸云集头发,“能等会儿吗?草莓在冰箱里放着呢,太凉了,我给你煮个草莓酱,然后我们就着牛奶吐司吃?”
云集欣然同意,“好。”
他撑着床边也要起来,丛烈小心扶着他的腰,“慢点儿。”
云集前些天就能稍微走动了,只是站久了站不住。
除了每天都给他泡脚,丛烈每隔一阵就带着他在家里走动走动。
一般丛烈去厨房弄吃的,云集都是喜欢跟着的。
丛烈也喜欢他跟着,就在厨房专门给他放了个舒舒服服的小靠椅。
丛烈在里面忙活,会一直陪着云集说话。
每次这种时候,云集都特别开心,丛烈说点什么他都能乐半天。
把草莓从冰箱里拿出来,丛烈找了个果蔬筐,把它们仔仔细细洗干净。
云集也想洗,“我以前没自己洗过草莓。”
丛烈的回答很无情,“你洗不干净,吃了拉肚子。”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云集不服气,“你下这种带有偏见的结论是武断且没有根据的。”
丛烈只好说出真实想法,“你不许碰凉的,老实等着吃就行了。”
一边说,他一边给草莓挨个去蒂。
云集从他专属的小椅子上起来,专注地看着被丛烈扔进锅里的草莓,来回暗示:“草莓煮熟了还会和没煮的时候一样好吃吗?”
“它们现在还凉吗?可以直接吃一个吗?”
“这个草莓好漂亮啊,看起来好甜好好吃。”
“你知道吗丛烈,有的人会把草莓上的籽儿全去了才吃。”
“这个季节的草莓,是最好吃的吗?”
丛烈不动声色地逐一回答他:“煮熟了更好吃。”
“凉。不能。”
“嗯,是啊。”
“啊?是吗?”
“有可能?我也不确定,到夏天都一直有。”
云集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下来。
他干脆坦白说了:“丛烈,我想现在就吃一个。”
丛烈想了想,把刚才云集夸过的那个漂亮草莓拿在手里,把最甜的尖递到他嘴边,“你咬一小口,剩下给我。”
他拿住的部分很多,真就只留了很小的一块草莓给云集咬。
云集皱着眉头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张开嘴咬住了那一个浑圆的小胖尖。
鲜红的汁水迅速从丛烈的指尖冒了出来,把云集樱色的薄唇也染得明艳。
柔嫩和温暖碰触在丛烈的指尖,和草莓的硬.挺凉爽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约是想多吃一点,云集又往深咬了一点,嘴唇细腻地把丛烈的指尖裹住。
丛烈用力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竭力克制把手撤开的冲动。
他怕自己要用手指撑开那柔软,做出些错事。
咬掉丛烈限定过的那一小点草莓尖,云集恋恋不舍地退开,仔细品尝着仅存的一点酸甜。
他没吃够,“我觉得我吃一整个也没事儿。我最近肠胃好多了,也基本没怎么疼过。”
丛烈把剩下的大半个草莓丢进自己嘴里,轻轻吮了两下刚刚拿过草莓的指尖。
“我们云云要求也太低了,不疼就行了?那吃了再疼怎么办?”丛烈把择好的草莓架到火上。
云集撑在锅边叹气,“水果还是新鲜的好吃吧?我什么时候能吃新鲜的……”
“我们再养好一点,你随便吃。”丛烈指指桌子上剩下的五个草莓,“等会儿那五个不凉了,全都给你吃,好不好?”
燃气灶旁边很暖和,云集凑在旁边摸摸自己的肚子,“在这儿烤着还挺舒服。”
“烤着吧,”丛烈被他逗笑了,“我们甜云云烤熟了,变成棉花糖。”
他翻动着锅里的草莓,看到有些地方开始受热变软之后,继续边加糖边搅拌。
锅里开始冒泡泡,厨房里很快被草莓汁的香甜充满了。
草莓酱被厨房灯照出反光,把云集的脸颊映成粉红色。
丛烈一边搅动锅里的酱汁,一边不由地扭头看云集。
云集的嘴唇抿起来,只有一个软软的小舌尖伸出来,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早就不复存在的草莓汁。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丛烈就已经吻住云集了。
明明云集只是吃了很少的一点草莓,但他好像已经整个人都是草莓味的了。
他没有抗拒。
很小心地,丛烈托着他的后腰,像是品尝新摘的草莓,一点一点触碰他柔软的唇珠。
云集的手臂环上来。
时间变慢了,呼吸却变急了。
丛烈感觉到了两个人都起了些变化。
他把云集推到桌子边,加深了那个吻。
云集明显是喜欢的,揪着丛烈的头发把他压向自己。
头皮疼痛刺激了丛烈,他紧紧把云集嵌进自己怀里,用手托着他的屁股,像是抱孩子似的让他坐到了桌子上。
这样云集就比丛烈高了。
像是含羞的花朵,他被虔诚的仰慕者采撷。
丛烈顺着他的下颌和喉结往下亲,一颗一颗地把他的衬衫扣子挑开。
亲到胸口的时候,云集难耐地“嗯”了一声。
发现丛烈在解他的裤子,云集下意识地去捂,“不行,这儿是厨房,你……”
“我不会弄脏的。”丛烈说完这句话,就把嘴占上了。
云集猛地向后一抓,把桌子上的一众锅碗瓢盆碰得“叮当”乱响。
他无助地寻找一个着力点,中间只能把一块桌布抓在手里,反复攥紧又放开。
他咬着牙不敢出声,最后抓住了丛烈的头发,说不上是要远离还是要靠近。
云集身体还在恢复,很快就坚持不住了,“丛……丛烈……你让开……”
丛烈没让。
像他说的,他哪儿也没弄脏。
……
他小心给云集擦干净,仔细整理好衣服,把人从桌子上抱了下来。
云集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要搂丛烈。
丛烈就让他挂自己身上,两人两足地走到灶台旁边,“完了呀云云,时间太长,有点糊了。”
云集赶紧探头看锅里,“这不好好的?哪儿糊了!”
丛烈就笑,关掉了慢熬着的小火。
云集看着锅里还在缓缓冒泡的草莓酱,双颊通红,“你怎么不让开呢?不苦吗?”
“怎么会苦呢?甜的。”丛烈从边缘刮下来一层浓厚鲜红的酱汁,吹凉了放到云集嘴边,“不信你尝尝。”
云集一口把勺叼住,用急切掩饰羞赧。
“好吃吗宝贝?要不要再加点糖?”丛烈带着些期许问他。
云集嚼了嚼果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超级好吃!无敌好吃!人间美味!”
丛烈放心了。
他怕云集总想吃生的,不给吃于心不忍,给吃又担惊受怕。
等云集美滋滋吃上果酱抹吐司,丛烈就去洗手间了,半个小时都没出来。
云集在外面转了两圈,敲门,要跟他“礼尚往来”。
过了一分钟,丛烈把门打开,“你刚说什么?”
云集除了耳根红着,看不出什么异常,“都是男的,我也行。”
“我知道啊,没人说你不行。”丛烈靠在门框上笑。
“那你让我试试。”云集耳根的红一瞬间漫成一大片,一双脸蛋都沦陷了。
丛烈从洗手间出来,把门合上,没接着他的话说,“宝贝吃饱了吗?吃饱了回去用功去,你今天的事儿忙完了?”
他怎么舍得。
云集还想坚持,“我……”
“我知道。”丛烈回身挽他的腰,“我云云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又乖又懂礼貌。但你不用跟我讲什么平等,你舒服了我就舒服了。所以你安心享受生活,就是对我最大的好。”
云集坐到床上,抬着头看他,“丛烈,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丛烈手里还握着一张新的卷子,又想起过往的种种,笑了笑,“可能因为终于有机会了。”——
后面的几个月过去,丛烈大部分的精力放在高考上面,剩下的时间都在陪着云集过新公司的建立流程。
但是五月之后,云集就不让他过问高考之外的事情了,自己也把公司的事务暂停了两周,专心帮着丛烈整理高考考点。
六月上旬,高考如期而至。
京州的蝉都被粘走了,留下一座座寂静的考场。
那两天特别热,丛烈执意不让丛心和云集送考,说考完了自己就早早回家,让他们别都跟校门口干等着受罪。
丛心叮嘱了他两句别忘带东西,也不过度关心。
云集头一天也没去接他,怕给他压力。
最后一场理科综合考试结束,丛烈整理好东西往外走。
已经是下午了,阳光依旧明艳。
道路两侧搭着给考生家长避暑的等候区凉亭,里面站着许多聊天打扇的大人。
校门一开,人们从凉亭下涌出来,探着头从学生中寻找自家的孩子。
丛烈跟家里说好了不让接,但还是下意识地在人群当中扫了一眼。
云集很乖地没来接他。
丛烈有些放心,又有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失落。
顺着人流往外走,丛烈终于在一片欢欣雀跃中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丛烈——”
丛烈条件反射地回头。
路边停着一台崭新的SUV,云集双腿交叠靠在车门上,在朝他招手。
那张脸带着灼目的笑容,漂亮到张扬。
丛烈站着没动。
夏日的熏风从他脸上拂过,阳光滚烫地照耀下来。
无数的欢声笑语在他的世界里骤然安静。
看着相同的风把云集的碎发高高地吹起,看着相同的阳光给他的发梢镀上金黄,丛烈这辈子头一次明白了。
原来爱一个人,是真的好像开启了一次新生。
原来爱一个人,是真的可以超过爱生命。
他明白得很透彻:我是他的。
丛烈大步穿过夏天和人海,如同穿过时间逆行的河流,吻住了他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自我驯服》的高中if线结束了~这两篇大番外里能想到的地方我都竭尽所能追求了最高的完成度,希望大家喜欢(害羞
然后关于接下来的小番外,我想征求下大家的意见~
因为能追更追到这里的小天使,我认为都是很喜爱云云和小狗的宝贝,所以我非常看重你们的意见。
今天我把前面的评论全部翻了一下,确保大家想看、且我能写的番外点我都写到了,然后有以下几个呼声较高的点我需要跟大家讨论一下:
(1)现在时间线的日常和婚礼,可以写,这几天就会写出来~
(2)关于不同批次小狗同时出现的修罗场,这个不属于都市耽美允许写的范围,所以没办法写qaq
(3)云集死后丛烈的反应,在正文中已经写过啦~还有云集没死丛烈就幡然回复的if线,那都是另一本火葬场了——
(4)最后也是我最想问的就是虐渣爹的番外,这个一直没写不是我不想写,而是因为我想不到虐渣爹但是不伤害云云的方式(挠头)大家也知道云云非常看重感情,如果云世初死了但是云集不为所动,这在我看来非常有违人设所以有点不知道怎么解决。小可爱们如果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在评论区说说看,如果我能顺过去就努力试试!
另外这章会掉小红包感谢大家(鞠躬
# HAPPY HAPPY ENDING
第94章 END
云集是被查小理踩醒的。
小胖狗在床尾蹦来蹦去, 要云集起来陪自己玩。
云集稍微抬身子看了一下,又皱着眉倒回床上, “丛烈……”
没到二十秒, 丛烈在卧室门口出现了,大步走到床边弯腰查看,“宝贝醒了?”
“你真的……”云集低声抱怨,“我腰要折了……”
“嘘, 宝贝宝贝。”丛烈小心把人抄到怀里, “怪我怪我, 我揉揉, 我们再睡会儿。”
他低声哄着,把兴兴头头满床跑的查小理扒拉下去, 获得了一声委屈的“嗷呜”。
“我的错, 宝贝,我的错。”丛烈拢着云集的腰,极为爱惜地揉抚,“我下回一定注意,你让我停我就停,你让我别停我也停,我肯定不……”
“你什么意思?”云集不干了, “你意思我现在腰疼怪我自己活该?我让你别停你倒是挺勤快听话,我让你停你反而更来劲, 现在又说我!”
“宝贝,嘘,宝贝不气, ”丛烈惹不起他,“怪我怪我, 怎么会怪我们云云呢?不生气,我们揉揉不疼了,不动气了乖。”
他像是抱着一捧花似的抱着云集,沿着脊梁骨往下顺,“我没说你,我怎么会说你呢?”
其实昨天晚上确实是云集兴致更高。
丛烈中间问过好几次他能不能坚持,云集都让他别废话,还把他抓了个满背花。
这种事儿也不是一次半次了,云集舒服的时候就壮志雄心,第二天往往要跟丛烈狠狠闹一顿脾气。
但是只要云集有一点不舒服,丛烈除了哄着惯着,没有半分别的辙。
前头要舒服的是云集,后头闹气的也是云集。
丛烈就很一致了,前后后头都是伺候。
“你早上起来为什么不关门?”云集火气没撒干净,“查小理喜欢跑卧室你不知道吗?”
他从前刚睡醒低血压的毛病让丛烈养好了,倒是新添了一项起床气。
“错了错了,”丛烈哄人哄出流程来了,把云集抱到腿上,“吵醒我们云云了,查小理可太坏了,等会儿我揍它。”
“这不是查小理的问题,”云集搂着他的脖子,把腰露给他,“就怪你不关门。”
丛烈从善如流地给他揉腰,“对,就怪我,我可太坏了,等会儿我揍我。”
“烦死你了。”云集终于被他哄笑了,枕在丛烈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丛烈看人心情好点了,“再睡会儿吧,还早呢,早点做好了我过来喊你。”
云集眯眼看了看时间,“不睡了,上午唐璜他们要过来吧?我冲个澡。”
上次一起参加完综艺,不到半年唐璜就跟陈绍庭领证了,还在丛烈无声的抗议下买了旁边的别墅。
唐璜原话:“我可太待见我们云总了,我看见啥好玩都想第一时间分享给他,两百米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最远距离了。我爱我们云总。”
正好这两天他跟陈绍庭正式搬过来,第一时间就要过来看看云集。
丛烈本来是打算直接拒绝的。
因为他觉得唐璜并不能给云集起到一个正向的模范带头作用。
但云集觉得唐璜很有趣,并不反感和他接触。
知道唐璜要搬来的那天包饺子,丛烈把馅剁得很大声,“唐璜有趣吗?我怎么没觉得。”
云集抱着一盆荔枝在吃,熟练地揪掉果蒂之后把果肉挤进嘴里,“他人不坏。”
“你少吃点儿。”丛烈把他的盆夺走,“等会儿吃饭了。”
云集的目光黏在荔枝上,“我才吃了三个!”
“云云没有吃饭自由。”丛烈提醒他。
“你说我破了三个月不胃疼的记录,今天可以吃八个的。”云集生气了,扭头要走。
丛烈怂了,伸手把他往回捞,“吃吃吃,随便吃。”
他不敢拆穿云集。
每次发现家里的荔枝库存骤减,丛烈都只敢悄悄地补上。
什么不胃疼记录才给吃荔枝……之前云集肚子难受得掉眼泪,刚好的第二天,就偷偷从厨房摸走五个荔枝。
但那些都是丛烈提前给他晾出来的,倒不至于再凉着肚子,顶多晚上小心护着揉了半宿,稍微有一点动静就耐心安抚,总算让人平稳睡了个整觉。
第二天人起初云集还挺骄傲,“我昨天吃了五个荔枝什么事儿没有,都没让你知道。”
丛烈给他竖大拇指,“这么棒呢我家云云。”
只要在云集不伤害自己的范围内,丛烈什么都纵容。
所以在抵抗唐璜“来袭”这件事上,丛烈又败了,还被云集安了一个“就会吃闲醋”的名声,额外被罚走五个荔枝。
丛烈正在给煎蛋翻身,罪魁祸首唐璜就携家带口地踩着早饭点儿上门了。
唐璜递给丛烈一个牛皮纸袋,“一对儿拉菲,太老了,别醒,开出来就喝。”
叮嘱完这一句,他往里探头,“云总呢?没起呢?”
陈绍庭跟丛烈打了声招呼,默默地在后面换鞋,一贯的沉默寡言。
“起来了,你们先进来。”丛烈大概知道答案,但还是礼节性地问问:“吃过早点了吗?”
果不其然,唐璜毫不见外,“老陈和我,煎蛋都吃单面。”
“……”要不是陈绍庭也跟着,丛烈真想把唐璜直接撵出去。
“云集洗漱呢,稍微等会儿。”丛烈把俩人往客厅让。
丛烈家里最大的规矩就是云集。
云集还没上桌,这家里没人可以动筷子。
唐璜可太了解他了,跟陈绍庭一起坐在沙发上,环视了一圈家里的装潢,“弄这么漂亮,找哪家装的?”
说起这个,丛烈就很骄傲,“云集自己设计的。”
这别墅直接拿的整套,云集有几个地方不太满意。
丛烈直接找人把原来的装潢全敲了,完全按照云集的喜好重来一遍。
“怪不得,原来是云学长手笔。”唐璜咂咂嘴,“我看你这一年出歌出得没以前勤快,怎么?准备转型做贤内助了?”
“嗯,”丛烈回答得很坦然,“我家云云赚钱,我吃软饭,不行吗?”
唐璜乐了,“真的假的?”
丛烈好整以暇地往椅子上一靠,“真的呀,我学长有本事,我就给他提供一个温暖的家。”
“哦?”唐璜哈哈笑了起来,“我怎么不是这么听说的?”
丛烈看了一眼表,感觉云集快洗好了,起身往厨房走,“那你怎么听说的?”
唐璜摇头晃脑的,“我怎么听说你刚以个人名义买了个……”
丛烈的目光冷冷扫过来,“唐璜,你有时候就是耳朵太尖了。”
学生时代被这种目光震慑惯了,唐璜只是假装害怕地捂了一下嘴,朝里屋看看,“云总还不知道呢?”
要不是亲耳听见唐璜提,丛烈真没想到这事居然能流出来。
他又看了唐璜一眼,“你再说,婚礼不请你当伴郎。”
唐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婚礼?什么时候!”
丛烈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云集从房间里出来了,跟唐璜他们打招呼,“唐老师,陈医生好。”
唐璜看着云集,忍不住有些惊讶地打量。
虽然外形上的改变不多,但云集简直让他有些认不出。
距离上次见面也才一年多。
云集的精气神都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可能是刚刚吹过热风,云集的头发很蓬松,软软地飘起来一撮。
他双颊上带着柔嫩的苹果红,衬得白皙的肤色极为健康。
特别是云集的情态。
上次见的时候,唐璜总觉得云集有点说不上来的沮丧和低落,有种让人心生怜爱的脆弱。
但现在的云集不同了。
他惬意且放松,像是一只在阳光下睡饱了的猫咪。
不难看出来,他被保护得极好,过去的伤都已经落痂了。
丛烈呵护云集从来不避人。
看见他要坐,丛烈立刻从厨房里抽身,给他把腰靠垫好,轻轻在他腰上揉了一把,“还酸吗?”
云集脸有点红,“你快做饭去。”
丛烈摸摸他的后背,“饿了?马上。”
云集喝了口温水,问唐璜他俩:“你们已经完全搬好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别别别,我可不敢劳动云总。”唐璜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现在京州的新钱老钱都恨不得能跟瀚海云总搭上线。我能跟您做邻居,就是莫大荣幸了。”
“不至于,太抬举我了。”云集笑着摇头,“我跟丛烈就是唐老师跟陈医生的近邻,不用说这些远话。”
“我们刚正聊呢,”唐璜等着丛烈过来才问云集:“你们准备办婚礼了?”
云集点头,“刚有个想法,什么都没定。但我跟丛烈商量过伴郎的事,想请你跟陈医生一起来。”
“结过婚还能当伴郎吗?”唐璜有些不确定。
“不用讲究这些,我这边是我一位大哥和我弟弟,丛烈这边我觉得你们俩最合适。”云集征求陈医生的意见,“你们到时候有时间吗?”
陈绍庭稍微想了几秒,“麻烦你们至少提前一周通知我时间,我来协调。”
“理解,”云集浑不在意地笑笑,“毕竟京州牙医顶流,一号难求。”
陈绍庭也没否认,“提前安排好就没问题。”
唐璜斜了陈绍庭一眼,“这忙碌的陈医生架子好大,该死的迷人。”
陈绍庭一挑眉,唐璜咳嗽了两声,“我没问题我不忙,我可以排除万难,为我们可爱的云总赴汤蹈火。”
云集忍不住地笑,“那真谢谢你啊。”
丛烈把早点端上桌,唐璜先是对着各色油条三明治一愣,又继而惊叹:“谁能想到,贤惠这种美好品质的进步空间如此之大,丛老师在那么高的起点上还能日进千里,厉害,厉害!”
陈绍庭听得出来唐璜在映射谁,耸耸肩,“我试过炸油条,但是不好吃。”
唐璜确实最偏爱豆浆油条,听见这句就忍不住笑:“陈老师还是少进厨房,别的地方厉害就行了。”
一桌人都见惯了唐璜这种荤素不忌,各吃各的,稍微同步了一下各自的近况。
中间傅晴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瀚海有些着急的文件要现在立刻过意见。
丛烈三两口把饭吃完,就去把傅晴传过来的东西打好,坐在云集身边翻看。
云集也探过身想要看看。
丛烈伸手护着他的肚子把他摆正,“好好吃饭,看完我跟你讲。”
云集就继续咬自己那只圆圆胖胖的小包子,陪着唐璜两口子聊天。
丛烈看完,指了两个地方给云集,“这里的比例和责任划分太含糊,我让他们改一下。别的和上次传过来的没有区别,把这俩改了你就可以签字了。”
云集把文件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丛烈指的两个地方,简洁回答:“好。”
唐璜看明白了。
丛烈所谓的“吃软饭”,其实就是挑了云集的担子。
他把活干到九成九,最后让云集拿主意拍板。
丛烈负责花精力和操心,但最高权力都还在云集身上。
这样一来,云集的滋润就不难理解了。
当初在综艺里,唐璜还难以想象丛烈真的会一身傲骨尽数折断鞍前马后只为一人。
但是时隔这一年多,他看到丛烈看云集的那些眼神,依旧会联想到放弃了当一颗恒星的太阳,恒久且专注地绕着月亮转。
唐璜这次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笑了笑,又给自己拿了一个火腿蛋三明治。
“云总,你喜欢什么酒?”唐璜喝了一口豆浆,“别的贺礼我拿不出手,但是我最近玩着几个酒庄,可以包下婚礼上所有的好酒。”
云集本来想客气两句,丛烈倒是坦然接受了,“你看着来吧,到时候云集也不喝酒。”
他已经一年多没让云集碰过烟酒了。
在婚礼上,要是开了个喝酒的头,来的人少说都要敬上云集一两杯。
丛烈想都不敢想。
“婚礼我怎么可能不喝酒?”云集扭头看他,语气不太好了。
在这件事上丛烈没留商量的余地,“胃彻底养好之前,在哪儿你都不喝酒。”
对于丛烈管自己吃饭这件事,云集本来是没什么意见的。
但他今天气不顺,就是要跟丛烈对着来,“我胃怎么还没好了?我没难受没胃疼啊,而且婚礼上都是低度数的酒,喝点儿有什么关系?”
“不行。”丛烈摇头,“果汁可以,茶也可以,酒一口都不行,多少度都不行。”
唐璜看云集要不高兴了,立刻打圆场,“丛烈,你这也太严苛了,有的酒确实很柔和,适量地喝点儿对身体没坏处。”
“不行。”丛烈摇头,“前段时间他还得喝中药补气,最近刚好点儿把药停了,医生说不能沾烟酒。要是非要喝酒,婚礼就不办了。”
云集看了他一眼,诧异又委屈,推开椅子起身走了。
“啧。”唐璜皱着眉看了一眼丛烈,“你这样儿可不对。”
丛烈也有点火气,“不对就不对,我保准不让他祸祸自己。”
“那你好好说话啊!”唐璜扭头看卧室方向,“你别弄得大家长似的,好好跟他商量。知道他身体不好,你还不哄着点儿。”
其实他看出来了,丛烈应该是宠得厉害,给云集养出来一点小脾气。
但既然脾气是丛烈惯出来的,唐璜就理所应当地站云集。
丛烈也不放心了,抿着嘴张望。
“行,我跟老陈先撤了,你别让人憋着气,他身体又没多好,你倒是舍得。”唐璜把陈绍庭往门口拖,回头叮嘱丛烈:“办事儿商量好了跟我说一声,看看后面怎么安排好。”
等大门关上,丛烈就立刻去卧室找云集。
云集窝在沙发的一角上,手边有一本翻开的书。
他目光落在书页上,却不动。
看他窝着腰的姿势,八成就是胃又不太舒服了。
丛烈真后悔刚刚顶他那两句,蹑手蹑脚地在他身边坐下,“宝贝?”
云集根本不理他。
其实丛烈知道他昨天晚上累着了,今天早上又没睡饱就被吵醒了,难免气不顺。
刚才他也是着急上头了,才一时口不择言。
丛烈小心翼翼地搂他的腰,“给我们家云云揉揉肚子好不好?”
云集把他的手推开,“不用。”
“我错了宝贝,不生气了好不好?”丛烈不敢用力拉他,只是化开他的力气把人往怀里拢。
“我说不……”云集用力一甩他的手,又皱着眉捂肚子。
丛烈管不了别的了,直接强行把云集抱到腿上,“别动了,疼得厉害?”
“你别管。”云集皱着眉,嘴唇有点发白了。
“我怎么不管呢?”丛烈肠子都悔青了,仔细把云集的胃口护住,“等会儿你好了怎么打我骂我都行,现在宝贝好好跟我说,是怎么疼?我们看看要不要吃药,别让我着急。”
“唔……”云集瘪瘪嘴,眼圈红了,“你气我。”
“我错了我错了,”丛烈一手护着他的胃,一手轻轻给他拍背,“不着急不着急,我该跟你好好说好好商量,我的错,我们云云不生气了。”
云集终于伸手搂他了,“……不舒服。”
“我知道,宝贝,我知道。”丛烈边安抚边给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揉揉我们就不疼了。”
云集很久没难受过了,贴在丛烈怀里有点动不了。
丛烈护着揉了好一会儿,怀里的人终于放松一点了,腰也不再紧张地绷着,软软地在他怀里靠着。
“趴会儿吗?”丛烈低着头,轻声问他。
云集肚子还是有些发凉。
他想让丛烈给自己暖暖,点头。
丛烈让他舒服地趴在自己身前,伸手从旁边抽了一把便携键盘,“给我们云云唱个歌儿听听?”
云集扶着他的肩膀,“你最近写的吗?”
“刚给你想的,”丛烈调了一下键盘的音,“就叫《我的小云彩》吧!”
云集很轻地笑了一下,“你又哄小孩儿。”
“真叫这个,”丛烈空着的手还在给他顺后背,“而且我家小孩儿不舒服呢,哄哄不行吗?”
云集笑着趴回他肩头,安静地听。
丛烈试着按了几个音,轻柔地开口:
“我有一朵小云彩
洁白柔软又甜又乖
我不爱晴空也不爱星星
我只爱我的小云彩”
云集有节奏地揪着丛烈肩头的布料玩,身体更放松了。
“我的小云彩
有点小脾气
偶尔阴天要下雨
但他温柔的小雨滴
只会让人心疼从不叫我生气
噢我乖乖的小云彩”
云集忍不住地笑,“丛烈你好幼稚。”
“我希望白天晚上都能看见我的小云彩
看他飘在我的心坎里
我希望他天天开心不下雨
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去哪里”
“我不都飘在你心坎里了?”云集给他挑毛病,“还怎么想去哪里去哪里?”
“小云彩去哪里
我的心就跟着去哪里
噢~噢噢噢
我跟着我的云彩走”
云集哈哈地笑了,“人家都说云彩跟着人走,你却跟着云彩走。”
见终于把他哄开心了,丛烈松了口气,“那没办法,谁叫我有天下第一好的小云彩呢?”
怕云集还是不舒服,丛烈一直把人安稳护着,想哄着他再睡会儿。
云集安静了两分钟,又扭头看丛烈,“你刚刚说不办婚礼,是不是你本来就没有很想办?”
他最介意这个。
丛烈自觉失言,又觉得干凭嘴说不令人信服。
他打开手机相册递给云集,“看看吧。”
云集接过来,偏头看他,“这是海边吗?”
丛烈护着他的后腰轻拍,“往后翻翻。”
沙滩、礁石、草地、茂密的山林,逐渐出现了成片的郁金香和玫瑰花田,再往后就是高大如城堡的沙色建筑。
云集越发惊讶,“这是什么地方这么漂亮?”
“这是礼物,”丛烈亲了一下他的耳廓,“送给我的小云彩。”
云集艰难地理解了一下,“丛烈,你……买了个岛?”
虽然是花自己的钱,丛烈还是有点怂了,“也没有很贵,而且当时在打折就……”
就好像在跟云集汇报多买了几捆日清蔬菜一样。
“……啊你就为了结婚买一个岛啊!”云集在丛烈胳膊上轻轻掴了两下,“从哪儿学来瞎花钱的臭毛病!败家孩子!”
丛烈根本不躲,两只手都护着云集,“别动别动,等会儿又不舒服了,你要打哪儿我替你打。”
云集又气又笑,“太过分了吧?你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买个岛除了结婚用还能干什么?”
云家也有岛,每年的打理费都高得惊人,但只在偶尔办一些私人活动的时候用个一次半次。云集离开云家前,统共也就去过五六次。
没想到他一个没看住,丛烈就也给他弄了个岛回来。
“那个岛离陆地不远,我在南岸修了个小型机场,或者坐船过去也很方便。”丛烈飞快地解释,“从京州机场过去,也就四个小时不到,平常我们随时都可以过去玩,上面的资源储备也足够我们短住一两个月。”
听他说完,云集脑袋里充斥着那句“我在南岸修了个小型民事机场”,嗡嗡的。
他沉默了几秒,抿了抿嘴,“丛烈,你是真的闷声儿办大事。”
丛烈搂着他,“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不看重婚礼或者有不办婚礼的想法,我只想让你开心。”
他还有点委屈似的,“学长已经不喜欢玫瑰和郁金香了吗?学长不喜欢我买的小岛吗?”
他的眼角往下耷拉,眼巴巴地望着云集,“学长不想跟我办婚礼吗?”
云集就没见过这么熟练的倒打一耙,破罐破摔了,“想的。”
丛烈得寸进尺,“那学长到时候别喝酒行不行?如果有人敬你,我可以替。如果你想尝尝,就从我杯子里喝一点儿,可以吗?”
云集割完五城割十城,节节败退,“……可以。”
“学长你真好。”丛烈抱着他的腰,大狗一样把他扑进床里,“学长我爱你。”
云集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丛烈,你就是狗。”——
婚礼定在六月中,从规模上并不能算得上盛大,总共也只邀请了几十位宾客。
但就像是唐璜预料过的,名利场上的新钱老钱为了争一张婚礼当天来岛的邀请函几乎打破了头,都要来见一下京州两位传奇式的新贵。
云集自不用说,借先后两场翻身仗在娱乐业开疆拓土,让瀚海成为毫无争议的业界龙头。
而那位现象级的乐坛巨星这两年作品精而少,似乎露出一些隐退的意思。但知情人又说他其实已经转入金融界,凭借自己另一份天赋点石成金。很可能只是表面低调,实际上已经摇身成为京州新首富。
婚礼当天,丛烈正在给云集系领结。
他微微低着头,小心将丝缎绑成一个双结,仔细摆正,将云集的领子翻好,“宝贝,紧不紧?”
云集摇头,“刚刚好。”
丛烈爱惜地理了理云集的头发,“我们学长好英俊,我好羡慕我自己。”
云集低下头忍笑,“又说疯话。”
化妆师带着云集去检查最后的细节,丛烈把手机拿出来,看到上面的三个未接。
就他低头的功夫,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来。
他接了。
“嗯。”
“丛烈,你为什么要阻挠我参加云集的婚礼?”云世初的愤怒从电话里传出来。
“你以什么身份问?”丛烈从容地回他。
“我向云集认错也不行吗?”云世初的声音苍老了一些,“我不要求他回云家,也不强求他做任何事,只是见一见他也不行吗?”
“不行。”丛烈声音依旧平和。
“我为什么不能参加他的婚礼?我只是远远地看看,也不行吗?”云世初追问:“为什么不允许我的飞机降落?”
丛烈看着远处整理妆容的云集,正好云集也在透过镜子看他,冲着他甜甜的一笑。
丛烈朝他做了个飞吻的动作,云集的脸一下就红了,又假装不再看他。
丛烈笑了笑,继续回答云世初:“因为你不配。他现在非常开心。而你的出现,除了难过不能带给他任何东西。我不允许。”
他有礼貌,而且冷酷,“我感谢你给了云集生命,但不管出于怎样的初衷,你又屡次险些将它夺走。现在云集是我的,我对你的尊重就只有请你体面地离开。”
最后,他带着一些报复心,“噢,对了,如果你想见云集,可以通过观看网上的婚礼直播,我授权了所有的平台。或许见到他之后,你能明白他离开云家之后变得有多好。”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传来了忙音。
丛烈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走向云集。
“有人打电话吗?”云集仰头看他。
“不重要。”丛烈扶住他的后背,低头吻了一下云集的额头,忍不住又轻声喊他,“宝贝。”
云集仰起头,向他索吻。
丛烈根本抵抗不了,单手捧着他的脸颊,弯腰吻他。
“唔……”云集被亲得喘不上气来才松开他,“丛烈。”
丛烈温柔地揉揉他的后颈,“我在,云云。”
把一众满脸通红的后勤人员留在身后,丛烈牵着云集走进了镜头。
六月的阳光正好,玫瑰盛放。
两个人都穿的纯白礼服。
丛烈高大,一双好肩膀把西服撑成一个标准的倒三角,走动间能轻易看出他优越的肌肉力量,周身散发着浓烈到近乎猛兽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走在他身边,云集明显是被爱惜和保护的对象。
云集被丛烈扶着一只手,漂亮的眉眼浅浅笑着,优雅且从容。
只有丛烈知道他紧张得手心里出了一层汗,伸手揽着他的腰轻拍,“宝贝,不紧张,我在呢。”
全国网民已磕疯。
【苍天啊大地啊我磕的CP大he啦!!!火烧云szd!!!】
【云集老婆好米好米好米!!!丛烈,我的一生之敌——】
【好久不见,云集胖点儿更好看了!天哪就像画里的美人一样!!】
【真的气色好好,一看就养得很精细!!!】
【给丛烈发个小红发发!!】
【拜托丛烈以后别把云集捂那么严行不行?给我们也看看好吗?我们商量商量,给我们看看你也不损失什么啊!】
【就是啊呜呜呜,上次综艺之后真的无人拍到云集了……好想他啊……】
【狗仔们争气点好吗!!拍个云集的后脑勺给我们看看也行!!后脑勺都可爱!!】
【别吧,云集好不容易身体好一些,虽然我也想看宝贝,但我更希望别打扰我们云云崽——】
【+1!只要云集过得好,我们不重要呜呜呜!(偶尔能给我们见见就更好了)】
【呜呜呜我爱云云宝但我失恋失得好快乐!!!!】
【我靠啊丛烈真的给云集买了这个岛吗!!】
【而且种了满岛的玫瑰花和郁金香!】
【嗷呜丛烈好高调我爱了爱了我的火烧云我的CP之神!!】
【太感谢丛烈公开婚礼过程了!您就是唱歌的神!太大方了!】
【他才不是大方哈哈哈,他就是要全世界都知道他最爱云集。】
【哈哈哈哈哈真实!】
【好啦丛烈,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最爱他了!!!】
作为主持人,傅晴站在全世界的目光中,向丛烈发问:“无论健康或是疾病、富有或是贫穷、顺利或是失意、貌美或是失色,你都愿意尊重他、陪伴他、爱护他,并且在一生中永远忠心于云集吗?”
丛烈搂紧了云集的腰,很郑重,“我愿意。”
傅晴转向云集,声音有些哽咽,“云集,无论健康或是疾病、富有或是贫穷、顺利或是失意、貌美或是失色,你都愿意尊重他、陪伴他、爱护他,与丛烈共度一生吗?”
镜头转过来,拉近又放大。
宾客们都在安静中等待。
海风中弥漫着夏日炽热的玫瑰香气。
丛烈转头看向他的身边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那双清透的眼睛微微仰着,清澈得仿佛晴空下碧蓝的海水。
时间好像静止了,连海浪的声音都变得遥远。
丛烈忍不住紧张地吞咽,轻轻拨开那双眼睛前飘拂的碎发。
云集向他看过来,专注且坚定。
“我愿意。”
“砰!”香槟喷涌。
时间的钟,重新摆动——
作者有话要说:
*誓词改动自传统婚礼誓词。
大家的留言我都看鸟,试图调动各种或甜或虐的情绪之后,我还是选择了对云云和小狗都完满的结局作为句号。大家点过的情节,我在和文章整体协调且频道规则允许的前提下已经尽最大的努力进行了刻画,希望可以满足我的宝贝们~
然后是一点碎碎念,大家可以选择性滴看!
这本文说实话是我目前为止写得最艰难的一本,从入v前就一直有评论因为不接受剧情刷负骂云云骂小狗。其实直接被说写得菜我没什么感觉,但是看见有人骂他俩我真的破大防,经常一天写个几千全删掉然后哭到睡着。后来又有各种意想不到的打击,最后甚至因为小作者人微言轻被安排被牺牲。可以说最后二十万的每一天我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连载中我从来不在作话中提这些事,因为我觉得有些事就是我必然会经历的,把痛苦发散给别人并不能帮助我,大家追更本身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陪伴了。
但到了现在,我问心无愧地尽力完成了这本书的每个场景和细节,就觉得把这些过程说出来会有点骄傲~虽然遇到很多困难,但蒸汽桃终于让云云和小狗过上了最圆满最快乐的生活!
最后的最后超想说!小天使们的鼓励和爱护我都看到了(疯狂比心剧烈贴贴)这个故事有很多不够成熟完善的地方,感谢大家的宽容和陪伴,希望蒸汽桃以后能为你们带来更好的故事,下本见了宝贝们!拜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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