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0日那晚,徐洛初拒绝了两个男人的邀约,最后和好朋友周滢在楼下用了一顿愉快的晚餐。
没有男人似乎更快乐。
她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这真的是个节日,因为这家西式餐厅很多情侣,也有一些小姐妹或者年轻夫妇,偌大的餐厅座无虚席。
商家很会营销,每个女性送一支玫瑰,所以她和周滢一人得到了一支红玫瑰。
比白天的花束更妖艳,更动人。
吃完饭,周滢买了一件易拉罐啤酒,徐洛初则是去买了一些小菜,两人美美地在阳台喝了两瓶酒,周滢说总算赶了一次时髦,过了个节。
苦逼的是徐洛初,喝完酒还的加班写材料,她喝得有点飘,却还能写稿子。
她发朋友圈说今天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回办公室拿电脑,引来了很多点赞,连傅总都点赞了。
第二天醒来,想到赵嘉言,尴尬得脚指头抠地板,赶紧把朋友圈删除了。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应该没有吧,他和田念真谈项目呢,那么忙,没时间看手机。
赵嘉言偶尔还是会找她聊几句,她也回应着,只是比从前冷淡了许多。
办公室林姐也没有过多参与这件事。毕竟人生大事,万一两人以后感情不好,自己也落不到好处。
她知道赵嘉言条件好,选择的余地很大,手上也绝对不止徐洛初一个女孩。只是有点替徐洛初感到可惜,赵嘉言于她算是非常不错了,但是她不上心,旁人也没辙。
现在的女孩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为什么不能趁着大好的年华,抓住个好男人结婚生子呢?眼看着马上三十了,三十的女人错过了最佳生育年龄,状态也比不上二十几岁,到时候你又有多大选择?
也不是说非要结婚,至少该积极主动,先处处看呗,态度本身更重要。
徐洛初也知道,林姐多少有些不开心,为了感谢林姐,特意买了一瓶香水送她。
不止这件事,平时在工作上,林姐对她也是诸多照拂,算得上自己职场师傅。
这事也就过去了,和赵嘉言的聊天也慢慢淡下来。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谁的时间都是成本,付出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谁都不会选择痴傻地继续。
悄无声息地结束,是一段不明朗的关系最体面的方式。
日后大家还是朋友,如果再见面也不会尴尬,如果有缘分,还能再拾起来再续一续。
日子一如即往,为了不加班,徐洛初每天都忙得脚不着地。
她没有再见到纪南京,也没有和任何异性有瓜葛,每天和周滢过得很滋润。
跟着何主任和项目部同事一起出差,去了上游的设计公司。
她特别讨厌这家上游公司,因为他家老总看她的眼神不正,但是办公室其他人没空,何志伟点名让她去。
在隔壁市,早上开车去,傍晚就能回来,一个小时车程。
甲方到访,设计院老总亲自接待,组织骨干会议,徐洛初负责记录。
老总林瑞星,四十多岁,身材保持不错,所以看上去还不算老,因为做了几个成功的人气盘,在业内名气不小,就连傅总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徐洛初接待过他一次,他的手不规矩,被徐洛初巧妙躲过。后来他每次来,徐洛初都对他退避三舍。
按理说他一个乙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徐洛初猜测他打探过消息,而她是没有背景的社招生,他才敢下手。
看着他在台上对着投屏图纸侃侃而谈,虽然专业,但徐洛初还是生出了油腻感,而他还时不时地看她一眼,洛初更是反感,全程冷着脸。
好在他并没有一天作陪,开完会匆匆走了。
计划是一天的工作,中午安排了工作餐,设计院说是晚上再好好招待他们,领导们推辞客气一番后,欣然答应。
左不过是一顿饭,只要林总没来,徐洛初觉得问题不大。
这样的应酬偶尔也会有,但像她这样的小喽啰不是主角,最多敬主角两杯酒,同事也不会真的推她出去挡酒。
挡酒她还不够格,倒是听闻了很多八卦,见过不少醉态以及不光彩的开始。
忙到很晚,林总回来了,徐洛初突然就生出了不安感。
收拾完东西,徐洛初想来想去,还是和何主任告了假,随意找了个理由,自己坐动车回去。何志伟不同意,“一起出来就一起回去,你独自行动,万一路上有个闪失,我怎么交代。”
傅总可是把徐洛初当心肝宝贝,指着她写材料呢。
“而且不就是吃个饭嘛,有我们在,你还能吃亏不成?”
就这样,徐洛初留了下来。
毕竟是大甲方,财神爷,当地五星级酒店,超高规格接待。
人不多,林总和助理,还有两个今建的项目负责人,其中有位女士,安排坐在徐洛初旁边,算是给她作陪。
何主任面露得意,低声对徐洛初说,“我要求他们安排的,满意吗?”
“满意满意,谢谢主任。”
即使这样喝酒也躲不过,所以其他都是白搭。
林瑞星上来就是,“听说小徐总酒量不错,我今天终于有幸和你喝一杯了。”
甲方来的人统统都是总。
徐洛初下意识站起来,合作公司老总,他敬你一个小秘书,这么低的姿态,况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回绝。
在一众同事的期待和鼓励下,她梗着脖子喝下了这杯酒。
但有些事是不能开先河的,有了一杯就有第二杯,第三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同事们也有**倒之势,连司机也没有放过。
这就是中国的酒桌文化。
林总说了,他已经向傅总报备过,准许他们留宿,设计院连房间都开好了。
徐洛初有点晕乎,但这句话还是让她心慌。她喝了酒,大家都喝了酒,她真的害怕坐在次席位置的人,他总是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倘若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没人救得了她。
她知道自己不能喝了,可是他们轮番劝酒,她又喝了两杯。她埋怨起何主任,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出这趟差。
徐洛初要上洗手间,但洗手间总是有男士进去,她嫌弃,那位好心的姐姐陪着她一起去外面的公共卫生间。
从洗手间到包间有一段距离,散席高峰期,人来人往,脚踩在地毯上软绵绵,却莫名觉得有安全感。
前面有几个人,这中间有一道身影似乎有点熟悉,徐洛初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哪那么巧的事。
要是真是纪南京就好了,他可以救自己。
她搓了搓眼睛,想要上前确认,可眨眼间,人不见了。
果然喝了酒什么状况都有,都产生幻觉了。
她们回了包间,姐姐贴心地给她盛热汤,说热汤喝了肠胃舒服一些,十分贴心,洛初觉得整个包间里,这个姐姐最贴心。
“姐姐,晚上要是回不去,你陪着我睡好不好?”徐洛初提出了不情之请,有个人在身边就不怕了。
“好啊,你多喝点汤。”好心的姐姐哄着洛初,同为女人,她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孩,鄙夷地看了这一桌子男人,为难个女人算怎么一回事,但她人微言轻,也说不上话。
不管是不是真话,徐洛初当真了,把她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连同事都没她可靠,因为同事都是男的。
她的脑子自动启动了防御机制,杜绝一切男性动物。
纪南京除外。
纪南京和他们不一样,他不是她的同事,也不是乙方。她知道,他不会放任自己不管,他一定会救自己。
不太确定的幻觉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想给纪南京发个微信,向他求证一下,刚打开微信,才想起又把他拉黑了。可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万一是他呢。
不是他,再把他拉黑。她甚至都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过分,需要时放出来利用一下,不需要时继续躺黑名单。
她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太幼稚了,但却执意地不肯把他放出来。
可即使再不愿意和他有交集,你也没办法否认,有时候他的权势会给你带来便利。
她有些晕乎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纪南京,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还没放完,那边酒又来了,还是林总,举着杯子对着自己。
“小徐总,巾帼不让须眉,好酒量,来再敬你一杯。”
徐洛初放下手机,习惯性地举杯站起来,停顿着想要怎么推掉这杯酒,但是她脑子宕机,早就不好使,愣是没想起来。
旁边已经有人起哄了。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以平常的语调叫了一声:“洛初。”
熟悉的声音让徐洛初觉得上天待他不薄,她转头看向门口,那人正徐徐向自己走来,同事们站了起来,设计院的人也纷纷站起来。
“纪总、纪总!”声音不绝于耳。
只有徐洛初喊他,“南京哥哥……”
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声音喃喃的,充满了惊喜和委屈。
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纪南京的内心突然像被什么撞击到了,变得柔软无比,有点心疼她。
倒是不傻,这种时候不叫纪总叫南京哥哥。
第17章 第17章你和你亲表哥牵手?
纪南京这尊大佛也惊醒了所有人,尤其是打算图谋的林瑞星,他现在后背冷汗直冒。
他最先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出去迎接,老远就伸出手,但纪南京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而是径直走到徐洛初跟前,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搁置在桌上才转身对林瑞星说:“林总,这是我阿姨家的妹妹,今天本该替她敬了这杯酒,但是我得开车,没办法喝酒,请谅解。”
开车不能喝酒,这是给了大家面子。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他这样的身份的人不可能一个人出来应酬,司机和秘书是标配。
他就是不喝这酒,这是个姿态*。
林瑞星尴尬得直搓手,额头冷汗直冒,“纪总言重了,言重了。”
“那好,我先送她回去,我们改天再喝。”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纪南京拿走桌上的手机和座位上的包,牵起徐洛初的手,边走边笑着说:“这是喝了多少酒?”
责备里带着宠溺,看着倒是像哥哥对妹妹的态度。
可是看似在责备徐洛初,难道不是骂设计院混蛋的意思?
设计院林总腿软地扶着一旁的椅子,这可是体量比今建大好几倍的,全省龙头企业的执行总裁啊,多少设计院的大金主,全指着他吃饭啊!
这下完犊子了。
他明明打听过的,徐洛初只是个没背景的社招生啊,是谁这么缺德,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真的完犊子。
看他们的亲昵的关系,远不了,幸好他还没下手,否则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今建的几个同事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谁他妈说徐洛初是没背景的社招生?
但又确确实实是社招进来的,这怎么解释?
他们不由得忐忑起来,开始在心里复盘和徐洛初相处的细节,生怕哪一次说错话,把她给得罪了。
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今天突然就爆出这么一个惊天大瓜来,真是让人费解。
而徐洛初处于有点懵圈,但还是极度兴奋的状态。
不管和纪南京过去发生过什么,这一刻他就是踩着祥云而来的盖世英雄,救她于水火。
洛初很乖地没有反抗,任他牵着出了包间门,一路跟着他到了大堂,看到他的司机,她才把手挣脱出来。
她是喝多了,但是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她还有羞耻之心。
司机老陈眼睛都看直了,挎着女包,牵着手,这是铁树开花了?难怪把几个同事先打发走了,要不是今天行车紧密,大家都很累,估计他也被打发走了。
那今晚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老陈也不好问,司机的本分是嘴严话少,听了不该听的要烂进肚子里,看了不该看的要也要烂进肚子里。
门童把车开过来,司机老陈自觉地给他们开车门,之后才上驾驶座。
徐洛初坐在了里座,纪南京吩咐司机,“找个便利店,买盒牛奶,问一下可不可以加热。”
老陈看了一眼后视镜,应声说好。
徐洛初不解地问:“买牛奶干吗?”
“闭嘴。”纪南京凶她。
徐洛初适时闭了嘴,但很不服气,凶什么凶,可是司机在又不能和他吵架。
便利店很快找到,老陈把车泊在停车位上,去买牛奶。
纪南京看她徐洛初靠着后座,有点晕晕乎乎,生气地说她:“你不知道这个林瑞星风评不好吗?是不是傻呀,不懂得拒绝吗?说酒精过敏,说不会喝酒,说来大姨妈,真不想喝谁敢难为你?”
“再说了,你这样的女孩子在饭桌上就该一口酒不喝,坚持这个原则,应酬也轮不上你,这都不懂吗?”
徐洛初被他数落得一句不敢坑,可转念又笑起来。
纪南京看她傻笑,更气了,“还敢笑。”
“下次我就说我不喝,他们肯定不能为难我了,我有大腿了,今城纪总是我表哥,亲表哥。”
“……”纪南京无语,“谁他妈是你亲表哥,阿姨就一定要亲的吗?”
她脑子有病,亲表哥能亲嘴,能睡觉吗?
“连我都觉得你说的是亲阿姨,他们肯定也是这么认为。”徐洛初理所当然,如果不是亲的,谁爱管闲事,如果不是亲的还能牵手不成?
“你和你亲表哥牵手?”
徐洛初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确实有点膈应,但她落难了,落难的时候谁还管那么多。
“也分情况的,我要是落难了,亲表哥救我,这样的肢体接触没问题。”
就是他们现在的情况,她觉得没毛病。
纪南京不和她瞎扯,平时道理都讲不通,更不要说现在了。
“刚刚在外面看到你,以为眼花了,没想到真的是你。”说起这个,徐洛初还是有点兴奋。
“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今天要是不来,遇到坏人,你怎么办?”
洛初咯咯笑起来,“好像你是好人一样。”
没心没肺,倘若完全清醒着,她是万万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纪南京侧头看着她,隔着中控,手很自然地搭在了洛初的后椅上,手指在她细碎的头发上研磨,细微的酥痒从洛初的头顶传导下来,她脑子想躲开,身体却一下不肯动。
“那你还敢上我的车?”纪南京的手没有停,他低声说着话,暗哑的嗓音在蛊惑人心。
这话不由得让徐洛初往旁边挪了挪,哼的一声,“都说了是亲表哥,有什么不敢上的。”
而且有司机在,怕什么。
纪南京睨她,“那你跑什么?”
“我哪里跑了,不是好端端坐在这吗?”
哎,纪南京也是觉得自己闲得慌,和一个喝酒的女人斗什么嘴。
说着老陈拿着一袋牛奶回来,递给纪南京,“我让热过了。”
“好,辛苦。”
纪南京接过牛奶,把袋装牛奶咬了一个口子,吸管插进去,递到徐洛初面前,“喝了吧,胃好受一些。”
“谢谢。”徐洛初欣然笑纳。
喝了酒的夜格外的黑,喝了酒的思维也格外活跃。
洛初想起两个人在她家,她也喝了这样的温牛奶,他说她的嘴角有奶渍,她当时跟个傻子似的在摸嘴唇。
她不是傻子,被吃掉是带男人回家必然的后果,事后虽然后悔过,但当时她是心甘情愿的。
她吸了一口牛奶,飘飘然的内心生出了一股邪\淫的念想,她扬起脸看纪南京,“这次我嘴角有奶渍吗?”
面对赤‘裸裸的调戏,纪南京突然就笑了,掰正她的脸,“别闹了,快喝牛奶。”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不胡来。
她就是借着酒劲故意撩拨他,如果她没喝酒,如果车里没有老陈……
纪南京很快抛开那个念头,也不知道自己整天想什么。
车子启动,老陈看着后视镜问了一句:“纪总,回江城吗?”
纪南京坏笑地看了一眼徐洛初,“回江城吗?”
“不然呢,住酒店吗?”洛初觉得莫名其妙。
“也不是不行。”纪南京依旧是坏笑。
徐洛初不理他,继续喝牛奶,开车的老陈有点为难,这到底说的是要住酒店还是回江城。
强对流天气,再不走可能就赶上暴雨了。
老陈缓缓把车开进马路,汇入车流,纪南京才说:“回江城吧。”
洛初暗骂这纪南京脑子坏掉了,这种问题还要考虑这么久。
从酒店到上高速距离不短,期间各种高架桥,大拐弯,兴许喝了牛奶的原因,肚子开始不舒服。
开了窗,对流天气,热风直接灌进来,并不好受多少。
纪南京察觉到,询问道:“不舒服吗?”
洛初点了个头说:“还好。”
“老陈,开慢一些。”
纪南京嘱咐,老陈松开油门,渐渐慢下来。其实市内开车,也快不到哪去。
突然徐洛初胃里一阵翻涌,捂起嘴,纪南京赶忙让老陈靠边停车。
他想着应该是那袋牛奶的问题。
徐洛初一直忍着,直到车停下,快速地打开车门,冲向一旁的花圃,狂呕起来。
纪南京意识到,应该是那袋牛奶的问题。有些人肠胃不好加上颠簸的车程,容易引起不适,这种情况不宜再乘车。
好心办坏事,纪南京有点懊恼和愧疚。
他拿了一瓶水,走到花圃边打开递给徐洛初,难受的徐洛初也没忘记思维的发散,这场面过于熟悉。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她,她疯狂漱口,脑子里的旧日画面自动切换掉了。
那是无法释怀的一夜。
只要不见到他,就不会再想起,偏偏三番五次的遇见,勾起她的涟漪。
问题就在这里,每次都像约好的一样,说遇见就遇见。
她想着以后出门要看黄历。
漱完口,感觉好了很多,酒也清醒不少。旁边有个垃圾箱,洛初把瓶子扔进去后说:“我们走吧,怕下暴雨,路不好走。”
“你还能坐车吗?”
“应该没问题,如果不行,一会儿在路边停下,我自己去住酒店,你们回去,也不会耽误事情。”
洛初打开车门上车,纪南京也从另一侧进去,“你的意思是让我丢你一个人在马路边?”
“你不用有负罪感,我一个人习惯了,生存能力不弱的,一个人住也一个人旅行。”洛初宽慰他。
“万一你有什么好歹,怎么向你爸妈交代,傅庭也会找我要人。”
“哪能啊,现在治安好得很,我不去酒吧也不去夜店,能有什么危险。”
纪南京阖上眼睑,须臾又抬起来,沉声说:“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连喝了酒都放不下戒备。
徐洛初愣了一下,“纪总,您言重了。”
刚用完就翻脸,真是翻书都没她快,纪南京苦笑一下不作声。
大概在她这里,“纪总”这个称呼是摘不掉了,而“南京哥哥”只是有必要的时候搬出来利用一下。
大概刚刚把喝完的牛奶都倾数吐出了,再上路居然也不难受了,就是肚子空空的。
一路还算顺畅,洛初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下了高速,正往市区方向走。
酒意没有了,窗外电闪雷鸣,暴雨马上来临。
途经老陈家,老陈下了车,先下班,换作纪南京自己开车。
看纪南京坐上驾驶座,徐洛初问了个无聊的问题;“没喝酒吗?”
喝了酒,但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挥发得差不多了。
纪南京用凌厉的眼神在后视镜回答她,又温声问:“要坐到前排来吗?”
“赶紧走吧,不然下大雨了不好走。”
她越是催促,纪南京越是慢悠悠,宽阔无人的马路开到了30码,徐若初真想揪下他,自己上。
果然,刚走十几分钟,雨就下下来,倾盆大雨,狂风席卷,像超强台风。
路上有广告牌砸落,也有被拦腰折断,看得触目惊心。
能见度越来越低,路上的车都降低速度,开启双闪。
徐洛初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天气,说是雨势要在2个小时候变小。
这次他们从城南下高速,纪南京家近于徐洛初家,纪南京甚至都没征求徐洛初的意见,直接开回了自己小区。
徐洛初看着外面的情况,即使不是回家的路,也大气不敢出一个。
她能分得清轻重,这个时候如果强行继续走更远的路,纪南京的车可能损毁,他们俩的小命也可能搭进去。
所幸,车顺利进入地下车库,两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纪南京把车倒入车库,停稳后看了一眼徐洛初,问她:“现在走不了,你是要跟我上楼还是呆在车里?”
洛初有点懵,要跟他上楼吗?
见她不回答,纪南京继续说:“你可以待车里睡一晚,或者雨停了,自己回家。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出什么事,我概不负责。”
激将法,洛初知道,她甚至也是有反骨的,在车里睡一晚就睡一晚,谁怕谁。
可现实情况是,地下车库冷风嗖嗖,半夜十分别提有多阴测。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纪南京没有等她回答,而是把车钥匙放在了中控位置,自己下车。
外面电闪雷鸣,地下室阴风阵阵,徐洛初怕会上演鬼片,纪南京前脚下车,她后脚拿着车钥匙,按下车锁,马上就跑。
第18章 第18章长夜漫漫
徐洛初乖乖跟着纪南京上了电梯,两人沉默着没说话。
纪南京开门开灯,给她取了一双女士拖鞋。
全城最负盛名的小区,300多平的大平层顶楼十分安静,全景落地玻璃大横厅,意式轻奢装修还是让徐洛初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罗喽大受震撼,她花费力气装修的房子顶多只能算小温馨。
窗外依旧是狂风暴雨,高楼尤为觉得风雨呼啸,甚至觉得风声凄厉,和室内的无声形成强烈对比。
纪南京也没招呼她,先去关窗,回来后和她说:“你自己随便挑个房间睡吧,锁好门关好窗。”
带着明显的情绪,徐洛初瘪了瘪嘴,她懂他的意思,在说他今晚绝对不会睡自己,甚至是不屑于睡自己。
不管怎么说,这挺好的。
借着找房间的机会,徐洛初参观了一下房子,这么大房子做成三室两厅,另外还设有衣帽间、健身房、棋牌室。
每个房间都有卫生间,徐洛初看哪间顺眼就挑了哪间。临了又怯生生地问了一纪南京一句:“能拿件T和短裤给我吗?”
衬衣西裤穿了一天,太难受了,她不想难受着睡觉,纪南京比他高不少,衣服拿来当睡衣正好合适。
纪南京给她找了件白T和打球穿的黑色短裤,徐洛初接过来,进了房间,按照他说的,锁好门关好窗。
洗头洗澡,洗去了一身的黏腻,清清爽爽,就是裤子有点不合适,腰部太大,松松垮垮,穿着不太舒服。
去找吹风机时,厨房传来响动,徐洛初闻着味过去,是纪南京在煮宵夜,她瞬间饥肠辘辘,酒桌上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还都吐光了。
想吃一口,又不知道他有没有准备自己的。
“有吹风机吗?”她问他,眼睛瞟着煎锅里的鱼,两块虾红色,应该是三文鱼,另一个锅里正煮汤。
不会是该死的紫菜蛋汤吧?闻着味道不像,倒是像馄饨。
纪南京专心致志煎鱼,头也没抬,“在主卧卫生间。”
屋外狂风暴雨,屋内人间烟火,形成强烈反差。
徐洛初进主卧卫生间,没敢进主卧,就在门口喵了一眼,性冷淡风。
但是这词和他不太搭嘎,他的性并不冷淡。
卫生间她留心观察了一下,应该有人打理,很干净,也没发现两支牙刷或者女性痕迹。
为了避嫌,她把电吹风拿回客房。有点刻意有点装,但毕竟她今晚真的没有想和他发生什么。
吹完头发,她把电吹风归位,纪南京过来叫她:“吃点宵夜。”
徐洛初瞬间觉得心情很好,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一块三文鱼鱼排配上小馄饨,倒是个会过日子的。小馄炖上还洒了小葱,卖相不错。
他会做饭,徐洛初是知道的,那时候纪阿姨总是和妈妈们炫耀,他家南京不仅学习好,还会做饭。
没料到的是能吃到他亲手做的饭。
两人坐在餐桌前,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上一次,也是这样坐在徐洛初家的餐桌前,一个喝紫菜蛋汤,一个喝牛奶。
这一夜仿佛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坎,迈不过去。
起先两人也没说话,无声地切鱼,喝馄饨汤。快吃完时,纪南京终于开口,“要借调到我们公司来吗?”
突然来这么一句,洛初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好好的说这个?”
“秘书处有空缺,想要别的位置我也可以给你安排。”
秘书处?谁要在他手下干活,洛初笑了笑:“我们工作性质来说,哪里上班都一样。”
“我们工资更高福利更好,也不会出现让你出去应酬的情况。可以先借调,愿意留下再转过来。”
啊哈,好像有点诱惑力,可他不是不讲关系的吗?
徐洛初本想开个玩笑,但她觉得不适合,她不是田念真,他们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关系。
况且他给自己开后门,怎么能拂了他的面子。
他会带田念真回家吗,会煮宵夜给她吃吗?
自然会的,不然每次都去开房吗?
她走了一会儿神,但很快又把思绪强拉回到话题上来,解释说:“我是个很懒的人,进今建也是为了当咸鱼,因为稳定,福利待遇不错。换个环境需要重新熟悉和适应,而且今城的工作要求和强度,肯定也比我们更高,这对我来说是个麻烦事。”
纪南京放下调羹看了她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
换成别人在和他有了关系,会在第一时间拿捏他,借机在今城捞个一官半职;或者大肆宣扬他们的关系,她倒好,恨不得一键删除,格式化。
不知道真傻还是假傻,但他看清楚了,她不愿意和自己共事。
很多事勉强不来。
吃完宵夜,洛初很自觉地收拾,收拾完默默回房间睡觉。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终究是难以入睡。
餐桌上的话题再次进入她的脑子,连带着田念真这个人。
她甚至翻出手机看了看田念真的微信,她的朋友圈倒是多姿多彩,晒工作晒生活。
大约男人都会喜欢她这样的女人,明媚又热烈,非常肆意。
在一张聚会的照片里,她看到了赵嘉言和曾亦森,甚至还找到了之前见过的黎思怡,但是没见到纪南京。
徐洛初按下锁屏键,想着田念真和纪南京的真正关系,是传闻中的情人关系吗?那天在酒吧感觉怎么看都不太像情侣,可是传闻又传得那么真,有鼻子有眼。
或者是已经分手的情侣关系。有些男女是这样的,同一个圈子处过一段时间,甚至睡过,但分手后仍旧是关系友好的朋友。
徐洛初挺费解的,为什么这样还能成为朋友?所以纪南京和田念真也是旧日情人关系?
徐洛初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想听一会儿歌,可耳机在包里,包还在外面。
起身去拿耳机,还得备点水,半夜口渴找水万一碰到纪南京,那多尴尬。
纪南京也还没睡,洗漱完毕坐在阳台上听风赏雨,暴雨肆意溅在玻璃上,有一种暴力的美感。
听到响动,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徐洛初穿着宽大的T,轻手轻脚地走向玄关,回来时手上拿了包。
纪南京不想起来。
于她,他从来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时时刻刻像防贼一样防着他,这让他有点难堪,也有点难受。
如果没有这场暴雨,他今天不会带她回家,即使回家了,他也没有要睡她的念头。
兴致被她败没有了。
看着她进厨房半天没出来,纪南京才起身进去看看,见她拿碗在倒水,纪南京从吊柜里拿了个马克杯给她,“用这个,新的,消过毒。”
白色的马克杯,不分性别。
徐洛初把碗中的水倒进杯子,将碗放在沥水架上,端起杯子喝了半杯,又补满,问他,“有杯盖吗?”
“没有。”纪南京回她,要求还挺多。
没有就算了,就这样喝也喝不死人,她很礼貌地道了晚安,小心翼翼地把水端进房间。
纪南京很没礼貌地不给回复。
徐洛初锁上房门,脱了恼人的裤子,一头栽进床里,光腿接触到床品分外舒适,她干脆把胸衣也脱了睡着更舒适。
这是纪南京家,他有钥匙,但他不至于开门进来。况且刚刚在外面,对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会睡她?
洛初心里清楚,他是不高兴了,起先说她不信任他,后来又不带考虑地拒绝他,拂了他的面子。
他错了,比起今天饭桌上的一桌子人,她显然更相信他,所以义无反顾的跟着他走了。
但毕竟他们只是睡了一觉的关系,所以信任到了什么样的程度,那没有的。
洛初也不想探究,这个问题没有那么重要。她打开歌单,开始听歌助眠。
听完一首又一首,倒是越听越清醒,听到耳机没电,又开始充电,最后是打开了小说网站,随意翻开一本书,看起来。
没有代入感,一目十行地看着,才浅浅地有了睡意。
喝了太多水,被尿意憋醒过来,洛初上了个洗手间,返回床上看了一眼手机,两点半。
脑子懵懵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发现口还是干,水却没了,想也没想就开门出去倒水。
外面也不是漆黑一片,高层三面采光的房子,到处都是光亮进来,洛初就着隐约的光走向厨房。
知道厨房水壶大概的位置,摸索着过去,提起水壶倒水。
光亮事实上没有亮到可以看清杯口的程度,洛初觉得麻烦没去开灯。况且也不是很清楚开关到底在哪。
凭感觉倒水,毫不意外地水洒在了台面上,甚至弄湿了衣裳。
想去摸灯找抹布时,餐厅小灯恰巧亮起,洛初心里一禀,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身体梗得笔直地站在那,双腿不自觉地并拢,肚子紧紧贴着台面边缘。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在她家,她也有过一个这样的类似的尴尬时刻,而他当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臀部。
那一刻的震惊突然就在她脑子挥之不去,四肢变得僵硬。
脚步声越来越近,干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不开灯?”
洛初没说话,眼睛四处找着抹布,该死的抹布也不知道在哪。
不得已她才开口:“抹布在哪?”
纪南京取来抹布递给她,她才放松身体,擦拭起台面。
台面充其量是水渍,大部分的水已经被洛初的T恤衫给吸收光了,贴在肚脐下方,微凉。
纪南京又取来了厨房用纸,递过去,徐洛初脑子不好使地接来了,并且在这个暗示性动作下开始擦拭衣服,可怎么也擦不干。
外面风停雨走,夜十分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徐洛初用纸摩擦T恤的声音,从温柔到粗暴,她恨自己不争气。
最后纪南京看不下似地夺过她手中的纸,低头替她擦拭,她没有拒绝,肚子不自觉地收紧,无声地看着他的手指触到衣裳,温度传递给她。
两人靠得那样近,清洌的男士洗发水味道萦绕在鼻尖,窜进心间。
但是纪南京没什么耐心,擦了两下就把纸巾扔在了一旁,他说:“擦不干,重新给你拿一件衣服。”
她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其实也可以不换衣服,用电吹风吹吹两下就干了,但她没说,仿佛张不开口。
她有点木然地跟在他身后,在衣帽间门口停住了脚步,纪南京很快把衣服找出来,对外面的人说:“进来换。”
仿佛被魔鬼召唤,她进去了,站在纪南京跟前,玻璃的柜门里一排排的衣服,整洁如新。
她有些无措,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纪南京看着她,随手把衣服放在柜子上,而后帮她换衣服。
她没有任何的抵抗,乖顺地配合着;而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哪怕分毫的情色意味。
赤|裸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很快又被覆盖上。
一切都是无声的,他甚至没有问一句,需不需要或者可不可以,也没有人会觉得是冒犯,整个过程流畅到他们俩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为什么一定要换衣服呢?纪南京说不清楚,也许他说了拿衣服,就得言出必行,也许他觉得这样更有情趣。
换完衣服,他轻轻地揽过她的腰肢,再贴上自己,让她感受。
洛初的脑袋“嗡”的一声,长久以来精心建立的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不,并不是这一刻,是刚刚在餐厅灯亮时就分崩离析了,不过现在的感受更直观罢了,比换衣服还要直观。
回避和隐忍早就成了笑话,在这个深夜,她选择忠于自己的身体。
夜太深太静太美,而这昏暗的灯光又让人迷醉。
这本可以避免,本不该发生的一切终于还是发生了。
当他吻上她时,她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但并不是抵触。
是温柔的也是激烈的。
深夜的情感总是特别浓烈,没有人再克制,也没有人再隐忍。
他在她耳边说:“如果不愿意,我可以随时停下。”
男人总是这样说着,但没有谁会真的停下。
她的脸部泛起潮红,蔓延到耳部,像珍珠一样的小耳垂变成了粉色,他捻动着,忍不住亲了上去。
她抵挡不住,配件柜成了她的支撑,下半身完全抵在柜子上。
“是有意的吗?不是让你锁门关窗了吗。”
“不是,没有……”她否认,想辩白却又那么无力。
她真的只是在脑袋不清醒的情况下,想喝一杯水而已,脑子里没有那么多男女之事。
他们早就结束了,她拒绝了他,而他也说到此为止。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没有任何杂念,他也让她关门琐窗,可她偏偏要穿成这样在她眼前晃悠。
所以真的怪不得他。
正值六月,果园里水蜜桃熟透了,他忍不住伸手采摘并品尝。
饱满多汁,甘甜可人。
穿过果园是一片沃野,小溪从旁流过,水声潺潺。
雨后的盛夏,散发着潮湿温热的气息。
仿置身于梦中,他忍不住地说:“没关系,我喜欢。”
这一切都是他喜欢的,是他渴求的。
含糊的声音刺激着洛初,她受不住地往后抵。
身体,包括灵魂都在接受洗礼。
她感到干渴,甚至主动寻找他的唇。
他的唇停在她嘴边,故意不给,直到她急了,涣散着求他。
自尊早就没有了,还介意谁主动干什么,她现在只想着要一个亲吻。
他轻笑着满意起来,满足她的主动,尽管笨拙,毫无技术可言。
嘤咛的声音洒落在衣帽间的角角落落,巨大的浪潮席卷着她,膝盖不自觉地微微曲起,脚背躬起,脚尖着地,像芭蕾舞者。
不知不觉中,大雨又下下来,可是无人在意。
第19章 第19章道德沦丧具象化
折腾到很晚,为了睡眠质量,徐洛初睡在客房。
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不知节制了。
经过酣战,两人都迎来了高质量睡眠。
次日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分。
主卧的门还关着,洛初没去打搅,洗漱完打了个车回家。
经过一个上午,外面已经恢复如常,空气中甚至有一种清冽的味道。暴风雨席卷的狼藉留在了朋友圈和各类平台的小视频里。
到家时,周滢正在吃饭,给洛初留了一些,洛初刚好赶上。
她和周莹说过要出差,也说过晚上要回来。
但她没回来。
起初周莹有点担心,后来她说她坐了亲戚的车回家。
确实是坐了亲戚的车回家,昨天刚认的亲表哥。
结果昨晚彻夜未归。
周莹一开始觉得是暴雨去了亲戚家睡,毕竟洛初在江城确实有很多亲戚。
但今天一看,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脖子上有两块青紫的痕迹,有过男女情事的人都懂是什么。
周莹笑起来:“昨晚和亲戚好像挺激烈的。”
洛初知道遮掩不过去,倒也坦然了,喝着汤,眼都没抬,“是有点激烈。”
这大夏天的,完全没办法遮掩。
狗男人下嘴时也不知道轻一点。
周莹八卦之心完全被吊起,猜测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是赵博士吗?”周莹脑子转得快,说出来就被自己否认了,“还是那个表哥?”
说着周滢大笑起来。
上回电梯里那阿姨说的男朋友,洛初矢口否认说是表哥。
傻子才信是真表哥,她家表哥个个都在江城有房,用得着来她家借宿吗?
洛初笑而不语,继续吃饭,就是不告诉她是哪一个。
到后来,周滢抓狂了,也没听说有其他人啊。
“难不成是你的前男友,那个叫谢什么来着……”
她前男友的名字,周滢属实是忘记了,都没让徐洛初伤心过的人,她作为闺蜜或者说是旁人,怎么能想得起来,况且都过了那么些年了。
也就是诈她一诈,怎么可能会是他。
果然,洛初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她抽了一张纸擦嘴:“你脑子浆糊了吗,怎么会想到他。”
“那就是表哥了。你和赵博士火花都没有,哪可能上床。快给我讲讲表哥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周滢碗里还有半碗汤,但已然忘记吃饭这回事了,兴致勃勃,“不不,你先别说,我来捋一捋。你们肯不是第一次了,至少是第二次吧。上一回带回家里来是第一次?”
“不对啊……”周滢说道:“你贴米贴钱喊我来你家住,是不是因为他?”
逻辑通了呀,她这个薄脸皮觉得总往家里带男人不好,所以就找了她这个闺蜜来当挡箭牌用?
所以我成了你们play的一环?
不过这也无妨,反正她周滢也没吃什么亏,给闺蜜挡男人,天经地义。有时候开房比带回家里强。
“你可真厉害。”洛初说得半真半假,周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姑且是真的吧。
她继续问:“那你们是什么个情况啊?”
“我以前和你说过纪南京吗?”
周滢在脑子里快速搜索着纪南京这个人,无果。
洛初想了一下,应该确实是没有和她说过这么一号人,因为他在她的过去的生命里并不重要,而她又怎么会和旁人说起?
而今也不重要,但是她却和周滢说了起来。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洛初想要开口的故事,洛初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电话,在想是不是骚扰电话,要不要接。
周滢催促她,“先接电话。”
接完好给她讲故事。
“你好。”
洛初礼貌开口,电话那端传来慵懒的声音,“怎么就走了?”
他问,洛初猜测他在哪里给自己打的电话,床上吗,还是在客厅、厨房、餐厅、阳台?
不,应该不在床上了,要去客房看过,才知道她走了的。
她半响才说,“有点事情,和人约了时间。”
电话那端很轻的“嗯”了一声,似乎不在意她是不是撒谎,只问:“能把我微信放出*来吗?”
“好。”
她都忘记了当初把他拉进黑名单的初衷,是为了断绝和他的一切联系。
“领带什么时候还我?”
洛初突然就哑了嗓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要的分明不是领带,要的是下一次的时间。
“有时间了联系你。”
“好。”他说。
不说用快递也不说确切的时间,好似把人吊在半空中,主动权全在她。
挂掉电话,周滢一脸笑意地看着洛初,“纪南京表哥吗?不是刚分开,追得挺紧啊。”
洛初不置可否。
“那你快点讲讲,我都快急死了。但是你接电话好像挺冷淡的,不是正常的恋爱关系?你们是熟人?”
周滢很敏锐,她觉得正常的恋爱并不是这样的状态,可你说恋爱里的患得患失,好像徐洛初也没有。
“不是很熟,睡了两次的关系。”洛初如实回答。
周滢再次爆笑,“不是一直清心寡欲吗,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虽然口嗨,但是从没见她付诸行动过。
“实在秀色可餐,就睡了。睡完一次觉得还不错,就有了第二次。”
轻描淡写把一个炮友的故事呈现了出来,省去了前因后果,省去了中间的拉扯。
即便面对闺蜜,洛初也没办法袒露细节,尤其这种藏在阴暗里的关系。
“唔,听着真刺激。”周滢有点兴奋,又问:“那打算往恋爱方向发展吗?”
“不,我不恋爱。从上床开始的感情,能有什么好结果。”
“你倒是清醒。”周滢赞赏起来,“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凡事无绝对。继续约着吗?”
只要不涉及道德层面,男未婚女未嫁,彼此在一起又愉悦身心,这没什么可指摘的,周莹甚至觉得很好。
比谈恋爱好,至少不会有背叛和伤害。
“我还没想清楚。大概会吧,拒绝不了他。”
“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周滢想弄明白,她的好朋友是不是喜欢上对方了,而对方只把她当炮友。
她不想洛初受伤。
“生理上。可能我没见过什么男人,所以特别喜欢吧。”
“哈哈哈哈哈,有那么好吗?”
徐洛初嘴巴弯起,“比之前好。”
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完全是不同的世界,好的她都不想知道其他男人是什么样。
他和前妻是怎么离婚的啊?不过大约房事不是婚姻中最重要的吧。
可是那些书里为什么说房事是婚姻关系里最最重要的部分?
“哈哈哈哈,猜就知道。看你满面春风,容光焕发,这东西胜过了一切的护肤品。”周滢言语夸张,但她说的也是事实,“不过要问问有没家室,免得到时候被扣屎盆子。”
周滢好意提醒,现在出轨渣男太多了,她不想洛初受伤害。
“没家室,也问过了,说没别的女人。”
“相信他吗?”周滢追问。
“如果骗我,我就举报他玩弄女性,把他送进去,谁怕谁。”
这招倒是狠的,周滢笑起来,“那就好好享受你被荷尔蒙支配的愉悦时光吧。”
“可是你也认为这没问题吗?我是不是很随便?”徐洛初不禁问道,她心里有了决定,但不清楚世人会怎么看。
“还活在大清吗?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问题?就当谈了一场没有感情的恋爱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再者,你是见人都上床吗,还是男人勾一勾手指就走了?都没有嘛,见色起意,也不是谁都可以的。”
也对的,她不是谁都要的。所以这没问题,她只是在意世俗的目光。
但这事又不写在脑门上,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她的心态是天明时分发生变化的。
一直耿耿于怀的一夜之情,以为这是个永远过不去的坎,但是有了第二次以后,突然发现那一夜算不得什么了。
道德沦丧这个词具像化了。
她不知道别人沦丧有没有步骤,至少她是分了两步沦丧的,甚至觉得往后和他再有三次四次五次,都没关系。
第一次不是意外,第二次再怎么说意外也没人信了,所以第一次变得不重要,怎么发生的也不重要。
倒不如活在当下,不去想以后,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结婚,倘若一辈子不结婚,那中间这些年的青春岂不是挥霍了?
她很会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以此来说服自己,如果有下次,她还会和纪南京睡,直到彼此腻了为止。
她猜纪南京会很快就腻了,因为总是会有人给他介绍新人,年轻的漂亮的,那时候她就抽身走人。
所以在温存过后,她问了他还有别的女人吗,他在黑暗之中回答说没有。
但想做长期炮友这件事怎么开口呢,还是不需要开口,顺其自然,心照不宣?
至于之前他说想和她交往,她理解为是炮友的遮羞布。
她怎么都不相信,他想和自己结婚。
这个周末徐洛初没出门,在家里窝了两天。
她把纪南京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手机号、微信号都放了,悄无声息。
这么幼稚的事,她也是头一回干。
丁易打电话来说公司有点事,需要加班,把孩子寄在她家,徐洛初和周滢正好没事干,帮忙带娃。
周滢是知道丁易的,两人见过面,也仅仅是见面,不熟,周滢也知道丁易的情况,所以十分乐意帮忙一起带小叮当。
小叮当已经7岁了,不需要带,但需要陪伴,写作业时在旁边辅导。
周滢和小叮当特别投缘,不,应该说周滢对谁都带着善意,她心疼小叮当,小叮当也感受到了这种强大的类似于母爱的情感,所以特别喜欢周滢。
她们仨一起逛超市,但小叮当懂事得让人心疼,什么都不肯要,她总说太贵了。也不知道丁易怎么养孩子的,不都说了女孩要宠着要富养吗?
徐洛初按照她的喜好,强行投喂,她开心得眼睛眯起。
周日晚上,丁易来接她,当时已经很晚了,洛初见胡子拉碴还没吃饭,煮了一碗面,用剩菜做蘸头,他吃得津津有味。
临了夸面条好吃的同时,对剩菜赞不绝口。
洛初说那是周滢做的,小叮当也说周滢阿姨给她做了好多好吃的,她可开心了。
丁易走时给周滢道谢,说等空了请她们俩吃饭。
洛初和周滢开玩笑说,她会替他记得这顿饭,还去青柠吃,宰他一顿。
这个没出门的周末,过得格外充实。
放出来的纪南京并没有给她发信息,当然她也并没有特别在意,他们不是恋爱关系,也没有工作关系,说白了,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
周一去上班,脖子上的痕迹已经差不多了,但她还是披着头发遮掩。
一进茶水间,林姐就围上来问她:“听说纪总是你表哥?”
这是意料之中的情况,大概全公司都传遍了,她和纪南京是表兄妹关系。
洛初笑笑没说话,林姐继续说道:“捂得够严实啊,之前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都以为你只是个社招生。”
“我是社招生啊。”徐洛初搅动着咖啡,醇厚的奶咖直冲鼻头。
“那你当初怎么没进今城,累是真累,钱也真多。”
想到这,林姐觉得这逻辑有点不通啊,不进今城也不至于走社招吧,结结实实瞒了两年吧,要是她早就憋坏了。
林姐猛然想起上回说让徐洛初去睡纪总,徐洛初当初说什么来着,反正是不口嗨了,现在想起来真是罪过,要是睡了就是不伦了。
她有点替她那远方亲戚赵嘉言可惜,纪南京什么出身,徐洛初她背景厚着呢。
从茶水间八卦出来,听同事说傅总在办公室发大火,把何主任骂个狗血淋头,但没人说是什么事。
一大早的,老大被叫进去挨骂,大家也老老实实干活儿,怕殃及鱼池。
过了一会儿,何主任从傅总办公室出来,大家以为会黑着个脸,结果走到洛初面前是难得的和颜悦色,“出差的包放你工位了。”
“我看到了,谢谢主任。”
“客气什么。”何主任朝着傅总办公室努了个嘴,“傅总找你。”
徐洛初愣了一下,下意识站起来,“知道什么事吗?”
“你自己不知道啊?”
徐洛初一头雾水,知道还能问你不成,绝对不是八卦问题,傅总没他们那么闲。
“好事还坏事?”一旁工位的林姐凑了过来,想吃个瓜。
“好事还是坏事得看你站在什么立场上看。”何主任依旧满脸堆笑。
徐洛初跟着何主任进了办公室,傅总客气地对让她坐,这样一来更是让徐洛初如坐针毡。
按照何主任的说法,这不是绝对的好事,但也不至于坏到哪里去。
傅总也在一旁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洛初,今城最近开发了很多项目,人手不够,想把你借调过去,你怎么看?”
什么,今城借调?
徐洛初直接懵了,想起前些天在纪南京家里,她明明拒绝借调,脑子没反应过来的她突然嗡的一下炸开了!
一股火直接从胸腔窜起,恨不能当着傅总的面打电话给纪南京,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问她的时候,她明明说了不愿意。
谁不知道进一个新的环境就是去做牛马的,拿着原公司给的钱,在借调公司上班,谁都可以使唤你,脏活累活都是你的,可能弄不好还得背锅。
当然,你干得好,得到新公司领导赏识,人事关系也许可以转走,但那是极少数的情况。
今天是傅总开口的借调,意味着是必须要执行的行政命令,员工没有驳回的权利,不服从安排,那就卷铺盖走人。
她不想丢掉饭碗。
可业内谁不知道今城内卷严重,工资高没错,但一个人得干两三个人的活儿,加班更是常态,听说大部分人连周末都没有。
她本就是咸鱼一条,没有太大的理想和职业规划,所以干了晋升有限的行政工作。
她有自知之明,从来都明白自己配不上纪南京,即便发生关系也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哪怕一刻也没有。
那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她没有半点进今城的心。
她像条进了网的鱼,试图挣扎,“傅总,我可以拒绝吗?”
傅总笑起来,“同城借调,又不是让你去外地,况且时间又不长,只有三个月,他们说了按照今城的工资标准来执行,不够的他们补贴,不让你白干活。”
“你放心,他们要留你我还不肯呢,就怕你到时候见识了大公司的人和事,不肯回来了。”
这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此刻她杀了纪南京的心都有,可又不得不强压怒火,给傅庭表忠心,“傅总,你放心,我绝不会留在今城,我生是今建的人人,死是今建的鬼。”
这话谁不爱听,傅庭满意地笑了,“大清早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好好去,也要好好的回来。”
虽然知道她不会回来了,纪南京亲自打电话要的人,他舍不得,可也没理由不放。
当时会觉得的奇怪,但没有很意外,刚刚听何志伟八卦了他们的关系,说是什么表兄妹关系?
低调的人,密不透风的事是有的,因为亲戚关系,背调也查不出什么,这都属于正常范围。
但最让他不解的是,他们俩为什么在他面前假模假式地加微信?
表兄妹会没微信?
先不管是不是表兄妹,听到何志伟讲事情经过,他暴脾气就上来了,今建男人都死光了吗,去出差应酬还要女同事冲在前面喝酒不说,还让纪总给看见,他的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你说不骂何志伟骂谁?难怪就说为什么纪南京突然要把徐洛初借调过去,当然人家喝酒的事只字没提,只说忙不过来,徐洛初业务能力强。
他起先还真以为是单纯的借调,没想到何志伟这帮人给他挖了个这么大的坑,会写材料的人好找吗还是徒弟好带?好不容易一个趁手的,就这么给撬走了,你还得贴脸陪笑,亲自把她送过去。
这他妈叫什么事。
第20章 第20章表哥找来了
得知徐洛初要借调到今城,林姐也开始骂人,因为未来三个月的活儿基本都得她包圆了,不止三个月,这一去怕是不会回来了。
今城多好,谁不想赚钱,大家削尖脑袋都想往里钻。
在办公室窃窃私语中,徐洛初跟着傅总去了今城,在车上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心态,以确保见到纪南京不会失态。
最基本的职业精神还是要有。
她对今城并不陌生,甚至和对接的同事还有点熟,比如纪南京的秘书。
今天和他们对接的也是这位秘书,过去时纪南京刚好在开月度例会,傅庭也忙,人送到位后,交代了徐洛初几句就走了,走时两人都有点鼻子发酸,傅庭觉得怎么有点像嫁女儿。
不过在这,他倒是放心,至少不会被欺负。而徐洛初则是满心委屈无处述说。
看着傅庭远去,徐洛初在心里叹息,既来之则安之吧,不然怎么办,带着情绪上班吗?
纪南京秘书康俊泽,大家叫他康康,业务能力超强,人也很nice。他把徐洛初介绍给总裁办同事。
有些是对接过业务的熟面孔,徐洛初很自然地打着招呼。
借调来的新同事,总裁办都十分高兴,认识归认识,但她在这没背景没人脉的,而且来几个月就走,可不得使劲使唤,脏活累活跑腿的活儿都可以甩给她。
之前人资一直在给他们招人,但纪总挑剔,没找到合适的,这冷不丁来个借调的,有谨小慎微的同事找康康打听,没打听出什么来。
又找人资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来。
他们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人资接到电话,纪总公事公办的口吻,你找不出一点破绽来。
而且纪总从来不讲人情世故,也没见他安排过什么人,从来看能力说话。
徐洛初他们也有所耳闻,听说写材料的好手,想必纪总是看中她的能力了。
见没打听出什么来,他们更是觉得这个新同事可人,好使啊。
康康先带着她去人资报道,又带着她熟悉环境,给她安排工位。
今城她不陌生,平均一个月来一趟,但真的置身于这个大型上市企业时,她心里有点怵。
它的组织构架、人事关系、派系斗争更加复杂。
董事长是个端水大师,改革派与保守派长期抗衡,他需要改革派的业绩,又需要一支保守派来牵制改革派,防止一言堂。
这样一家大型企业,不是徐洛初这种小菜鸟可以看明白的,况且她愤怒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消散。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人都到这里了,不干吗?那就真的只有卷铺盖走人。
她好不容易考进的今建,凭什么让纪南京这个贱人给毁了。
心里还没骂完他,就有同事给她安排工作,整理会议纪要,录入高管们的报销凭证。
一只录音笔外加一摞资料。
整理会议纪要这么重要的活儿,就交给她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新人,这合适吗?她没参加会议,也无从下手啊,至少给一份往期的资料让她参考一下吧。
给她活儿的人,她瞄了一眼工牌,叫孟丽娜,人长得好看,也有笑脸,但安排她做事是不容商榷的口吻。
应该是个狠角色。
徐洛初直接和孟丽娜要一份纪要,结果孟丽娜来了一句:“这个我不太懂,会议纪要应该大家都一样吧,不会有什么不同吧。”
模拟两可的态度,不给你一句准话。
这是给你个下马威?借调憋屈的直观感受有了,她脸皮厚地跟询问其他几个同事,他们同样是推三阻四,跟商量好似得。
他们保持团队的一致性,排外。
初尝滋味,洛初心里不好受。她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有条有理地安排工作。
自己带了电脑,把录音用软件导出来提炼,没有参照物,只能完全按照今建的纪要方式来,而且需要预留出改稿的时间。
埋头苦干,以至于纪南京过来都没发现,还是康康提醒她的。
她下意识就站起来,捋着头发,叫了一声:“纪总。”
努力地控制着面部表情,以防止自己会破口大骂。
纪南京也没说什么,点了个头,示意她继续干活。
中午下班,康康带着她去吃饭。
徐洛初不知道康康是不是有小道消息,也许单纯的情商高,他和其他人不同,对自己很是照顾。
洛初给他贴上了“好人康康”的标签。
他一路给洛初介绍总裁办的基本情况,和她说总裁纪南京的工作和个人习性,俨然把他当自己人来看待。
他说纪南京工作十分严厉,可以容错,但同样的问题不能二次犯错。比如咖啡只喝拿铁,不吃洋葱,不吃香菜不喜辣,喝水要喝42度的温水,百叶窗帘要根据一天的温度和天气来调节高度……
这就是纪南京口中所谓的不挑?徐洛初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说过不止一次不挑。
只是不挑女人,什么都吃吧。
她同情地看着康康,“这么难伺候吗?”
康康颇有些无奈,“细节控,有点麻烦,但是给的钱够,而且在纪总跟前可以学到非常多东西,对比起来,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徐洛初的关注点在钱上,她暗戳戳地问:“能拿多少?”
薪水这种事是对外保密的,但徐洛初真的忍不住,反正她还要回今建的,又不在一个公司,她也纯属好奇罢了,先看看两家公司差距到底多大。
康康小声说了个大概,徐洛初登时惊呆了,况且她有理由怀疑康康说的绝对不止这个数,还得往上走。好家伙,这谁受得了。
饶是她这条没见过世面的咸鱼也觉得,为了钱她可以克服一切困难,为了钱她可以天天加班。
就是不知道她这个借调过来的能拿到多少。
她也想通了,在哪干不是干,但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
下午继续勤勤恳恳干活,改好的会议记录给了孟丽娜,她说没时间看。
她的任务完成了,至于孟丽娜有没时间看,那是她的事情。
她继续她的工作,录入报销凭证,系统不一样,也没有人教,她自己摸索,慢就慢一些,谁要是敢说什么,她打算怼回去。
期间送了一摞文件给纪南京签字。
豪华的总裁室颠覆了徐洛初的刻板印象,她以为领导办公室都该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排的书柜文件柜。
落地玻璃窗外可以看到知名的湖景,专属的会客区域,暗门半开着,她看到了里面的床。
纪南京见她眼神四处瞟,对她说:“那么想看,就大大方方看。”
徐洛初才没那么容易和他说话,况且说的还是闲话。
她只是好奇,不会真去看。以后他不在时,有的是机会参观。
纪南京见她不回话,利落地在文件上签字,最后一份文件时顿了一下笔,徐洛初以为是笔出了问题,但又不知道笔放在哪里,四处找寻着。
却听到他问:“还习惯吗?”
听着像是领导对下属的关心,徐洛初也礼貌回应,“挺好的,谢谢纪总关心。”
不带任何情绪。
纪南京签完文件递给她,抬眼看着她,少有的温柔口气问她:“生气了?”
徐洛初假笑了一下,“纪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
她抱起一摞文件转身走了,他是老板她是打工人,没什么好说的。
临下班时,孟丽娜找到她,说会议记录不行,得重新改,各式不对,行文措辞也不对,数据演示做得也不够好。
打回来重写。
徐洛初也不知道哪来的暴脾气,直接开怼了,“就不能写之前提前告知这些有可能犯的错误吗?你现在让我写,一些问题还是会有,会议纪要给我一份,我必须参考。”
孟丽娜没想到这借调这么横,居然敢还嘴,但台词早就在心中,“我怎么会知道你居然能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徐洛初无语,今天第一天上班,她给孟丽娜个面子,忍了,如果有第二次,怼不死孟丽娜算她输。
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况且她今天火气很大。
于是她和很多人一样留下来加班,照着今城的会议纪要重新捋了一遍,捋完直接发给孟丽娜,并且将她设置成免打扰。
不想被打扰,也不想把工作带回家。
而她以为今城的人充满狼性,和他们这些企业不一样,现在看来没什么区别。
捏软柿子这样的事,一旦形成风气,就没人会觉得不妥,因为太好用。
平时最要脸面的一群人,如今变成了最不要脸的人。
她不屑与这群人为伍。
事情干得差不多,康康提醒她下班,因为他要下班了。
她抬头才发现加班的同事都走了,办公室就剩她和康康,她应声说“好”,也开始收尾。
总裁室灯还亮着,帘子拉开一隅,能看到纪南京还在伏案工作。
从上到下,卷生卷死。
除了钱好像也没什么可安慰的。
可是也没毛病,大家都为了钱。
微信响了,她瞄了一眼,纪南京发的:【等我两分钟,一起走】
谁有空等他,谁要他送。徐洛初利落地收拾东西,脚底像抹了油一样,跑了。
原本要坐公交,但是一想着万一又在公交站被他截胡,最后咬牙打了个车。
路途远,打车费不便宜,今天的班算白加了。
上车后,纪南京的电话进来,徐洛初摁掉,再打进来,再摁掉。
现在是工作关系,不适合玩拉黑的戏码,否则他电话早打不进来了。
徐洛初原本淡掉的情绪又涌了上来,生气地把手机关机,塞进包里了事。
回到家里,周滢敷着面膜从卫生间出来,徐洛初看桌上还给她留了饭菜,心情顿时好不少。
她现在很是理解那些晚归男人的说法:最大的愿望是加班回家能有口吃的。
这句话也适用于女人。
徐洛初去洗手,周滢贴心给她热菜。
吃饭时,徐洛初习惯性地拿过手机,才想起来手机关机了,最后还是作罢,专心吃饭要紧。
才喝了一碗汤的功夫,门铃响了,徐洛初心里一个咯噔。
她家里从来没在晚上响过门铃。
和周滢对看了一眼,周滢起身说:“我去看一眼。”
踱步到门边打开猫眼,门外是个男人,她瞬间就来了精神。
撕掉面膜,倒回去小声和徐洛初笑着说:“是个男的,表哥找来了?”
还不忘给徐洛初眨眼。
洛初早就没有吃饭的心思,也没接话,心里有了个大概,直接把门打开,果然是纪南京。
这就是随便带男人回家的后果,他可以随时找上门来。
此刻,她庆幸自己叫周滢来住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出去说话。”
门开了一半,纪南京也没有进去的意思,直接了当。他脱了西装领带,只着白衬衣,显得干净利落,但有点疲态。
徐洛初知道躲不过去了,转头和周滢说了一声,跟着纪南京下楼。
一前一后走着,一句话没有。
纪南京径直走到车前上了驾驶座,徐洛初不想上车,纪南京沉下脸来,“要当街吵架吗?”
徐洛初不得已上了后座,纪南京转头冷眼看她,又把车启动,打开空调。
马上盛夏,有了暑气,天气有点闷,容易让人烦躁不安。
纪南京想了一会儿还是到了后座,两个人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
徐洛初冷着脸,也不是第一回看她这样,没什么新鲜的。
和她最愉悦的时光是在床上,那时候的她鲜活又风情,时而热烈回应你,时而任你予取予求。
他们都沉迷于这种快乐。
抛开那些念头,他沉下心来,良久才开口问她:“是不是所有的问题,你都用逃避来解决?”
徐洛初不回答,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像确实喜欢用冷处理,比如发生关系以后,比如这件事。
她原想和他大闹一场,但是静下心一想又觉得没必要。
她也不是逃避,只是默认了这个事实,只是心里郁结,还有气。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关机?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知道你这个岗位就应该保持二十四小时电话畅通,二十四小时待岗吗?”
一连串的质问带着明显的怒意,他本不应该发火,想要和她好好说,好好和她解释,但被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对待,换谁也有脾气。
“纪总,刚下班,我也很累很累。我原公司的岗位说明里没有二十四小时待岗这一条,如果不满意,我马上跟傅总汇报,换个同事过来。”洛初说到后面声音陡然大起来,憋了一天的怒气顷刻之间就冲了出来,“那天明确和你说了我不愿意去你公司,我就问你为什么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借调?”
质问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委屈,越说声音越大,“借调之前至少该和我通个气吧,你是没我电话还是没我微信,摆明了知道我不同意,强买强卖。”
“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工作关系还是私人关系?”
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你,徐洛初的怒气被这句话激到了顶点,“24小时待岗,我24小时都是您秘书,以后永远都是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是吧,”纪南京点了个头,“那我问你,其他同城的公司或者机关单位借调你,会先征求你的意见吗?”
徐洛初一时之间哑了口,纪南京继续说:“如果说我今天就是因为工作把你借调过来呢,你要怎么说?不服从安排吗?”
“少拿这个来吓唬我。明明是以权压人,我被借调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被傅总驳回,也就你仗着自己是甲方,傅总不得已才放人。”
以权压人!纪南京的血压直冲天灵盖,“徐洛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纪总,我说错了吗?我就不明白,强迫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这样的人,对于拒绝或者反抗你的人,你就想驯服?”
“我什么样的人?还是觉得我稀罕你,非你不可?你未免高看自己了。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滚蛋,卷铺盖走人。”
“那再好不过了,以后别找我,我厌恶,我不喜欢。”徐洛初说完打开车门,甩手就走。
纪南京没有拦着,他们已经不适合谈话了,都需要冷静,他甚至都不记得之前的对话,只记得她说:我厌恶,我不喜欢。
他知道强行借调,她一定会生气,但是没想到情绪这么大。他想着的是和他好好解释,为什么借调,并且笃定会听得进去,结果却成了这样子。
这场谈判,以为自己是主导者,却成了失败者。
在车里坐了很久,吵架太伤元气,需要平复心情。
他想着那就借调三个月吧,三个月过完,她心意不变,就把她还给傅总。
只是那句“我厌恶,我不喜欢”很伤人。
他们也许还有以后,但他很清楚,没有现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