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无法想象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多少事情,才会致使本来不同意婚事的梁父梁母答应。
大概是梁文乐又哭又闹,父母心疼,只好顺着他。
备受宠爱的小孩就是这样,用眼泪就可以获得一切。
跟梁文乐订婚的话,就代表他们的关系就要更进一步,以后他会获得梁文乐一半的财产,拥有梁家的人脉。
哪怕半路不合,离婚后应该也能分到很大一笔钱,左右都不亏,能答应。
叶临来到这个世界后,为了挣钱做出太多牺牲,现在无法抛弃沉默成本,只能继续前进。
“那真是太好了,文乐,我们可以订婚了。”
“是吧,你病好我们就回去,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会订婚。”
“嗯嗯。”
“对了,叶家那边我要去请人,你是希望他们全来,还是只请几个?”
“额,随便吧。你知道,我对叶家没什么太多情感,完全不在意。”
“好吧,那我看着来。”
叶临想到自己原本的父母,心里没多大起伏波动。
他出生在农村,从小就被丢给爷爷养,爸妈常年外出打工。说是养,其实就是给口饭吃,爷爷基本上不会管他,留守儿童而已。
而且他从小学到初中都是住宿生,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只有周末才能回到家里,就是跟同伴们三三两两地在外面鬼混。
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父母。
对于他来说,爸妈就是个过年放鞭炮烟花,才会回来的陌生人。
起初他对爸妈没有多大情感,直到小学毕业,听说爸妈在外地给他生了个弟弟,一直带在身边养,还在外地上的小学。
他心里就滋生出嫉妒和恨意,嫉妒弟弟从出生就可以获得父母的爱意;憎恶父母,既然可以把弟弟带在身边精心教养,为什么要把他丢在老家农村,当留守儿童呢。
后来,听说弟弟考上名校,还有了家境很好的女朋友,是全村的希望。他就经常找借口,不回老家过年。
穿书后,他从来不会生出回去的想法,只觉得呆在这里挺好的,至少有钱,过得舒服。
反正在原本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在意他,回去毫无意义。
叶临每每想到从前的经历,就会觉得他遇到的这些富二代顺眼,连带着多了耐心。
他会陪着梁文乐挑选三天的订婚场地,再去试五天的服装,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这场订婚宴无疑是梁文乐的人生大事,他亲自监督,力求每一个环节都要做到完美,忙得脚不沾地。
之前的别墅没有卖掉,又还给梁文乐,让他们继续居住。
趁着梁文乐忙着飞去国外选订花卉,叶临有时间溜去沈邵的公寓偷闲。
下午的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叶临瘫着打哈欠,没有玩手机,单纯地享受美好时光。
沈邵端着甜点出厨房里出来,看到沐浴在阳光中的叶临,莫名想到烤箱里的蜂蜜小面包,松松软软的,吃到嘴里醇厚甘甜。
“慕斯蛋糕。”
“这个好!”
叶临听到吃的,立即坐起来,拿起小杯子,把里面的蛋糕一口闷了,回味地舔嘴唇。
沈邵看到他喜欢吃,心里满足,但想到他和梁文乐的婚事,心里又空落落的。
“你真的要跟梁文乐订婚?”
“对啊,他们家同意了,白*给的钱和资源,干脆就订呗。到时候,我就利用梁家的资源发展梵星。”
“梵星的盈利稳定了,每个月都有三四百万,不需要梁家的资源。”
“哎呀,谁会嫌钱多。你看你每天朝六晚九的上班,多辛苦。以后有了梁家这棵大树,就能轻轻松松。”
“自从加入梵星后,我从没觉得苦。”
叶临吃光桌上的小蛋糕,抬眼去看他,由衷地佩服:“哇,那你就是网上说的高精力人群,每天做很多事情都不会累。即可以上班,又可以下班做饭。”
沈劭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只好直说:“听说,订婚后,梁文乐要休学一年,跟你度蜜月?”
叶临点点头:“对啊,出去玩玩呗。我跟你说,他本来想去三年,但是被爸妈驳回,才变成一年。”
去一年,那就是一年见不到叶临,一年里公寓都是空的。
以后真正地结婚,叶临来这里的次数只会更少。
为什么不能找个大方的原配呢,偏要找梁文乐这种占有欲强,小心眼的?
如果叶临能够找到一个相敬如宾,互相不干涉对方的丈夫,那才是最好的。
沈邵心中的不满越发地强烈:“你有想过离开的这一年里,梵星会怎么样吗?”
叶临无所谓地摆摆手:“靠你啊,本来我就是个投资人,只负责给钱就好,我离开一年,能出什么事?”
梵星也由最初结构不完整的小公司,变成一个高效成熟的公司,短期内不需要太过费神。
他说的没错,哪怕投资人离开一年,公司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事故,能够正常运转。
可是沈邵出于私心,还是要夸大公司遇到的困难:“梵星很小,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有些事情需要你出面,才能解决,你走了很难办。”
叶临搞不懂公司的运营情况,但他信服沈邵的能力:“那用钱解决吧,不能用钱解决的,你堆积到一年后,我回来再帮你。”
沈邵彻底绷不住了,俯身将他圈在双臂之间,沉声道:“你听不懂吗,梵星不能离开你一年?”
叶临不解:“为什么啊?那你找个人代我出面,反正你人脉广,总能找到厉害的人才。”
真的好想告诉他,“不是梵星离不开你,是我离不开你!”
但是沈邵又说不出口,他跟叶临本来就只是金钱关系,再掺杂复杂的感情。
说出这种话,叶临只会嘲笑他,自取其辱。
沈邵直起身,故作淡定:“你去度蜜月吧,我自己想办法。”
叶临在梁文乐面前察言观色久了,很快就能读懂沈邵的情绪,应该是生气不满。
好歹是梵星的一员得力干将,还是说点好话吧。毕竟是他的公司,怎么可能不管。
叶临站起来抓住沈邵的手:“好了好了,到时候我想办法提前两个月回来。”
沈邵沉默不语。
叶临晃晃他的手,好声好气地劝:“那三个月,真的不能再提前了,我感觉梁文乐会气死。”
沈邵转过身来看他,忍不住将他抱起来吻,朝着房间走去。
“你跟梁文乐非订婚不可吗?”
“对啊,梁文乐为了这件事对抗爸妈,我要是不同意,他就得对付我了。”
“订婚的请柬呢,我也要一份。”
“你们沈家会给你的,都有都有。”
沈邵轻轻地咬嘴唇,脸色阴沉:“我要你亲手给我,不要别人给的。”
叶临感觉到又痒又疼,被磨得没办法,只好答应:“好好好,我给你。什么毛病啊,非要我给?”
沈邵恨透了叶临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明明他心里有许多酸楚,叶临却视而不见。
“啊!”叶临刚想骂,就被堵住嘴唇,只能溢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往常沈邵都会温柔细致地对待,可是今天却像是突然犯病,疯狂的,霸道的,蛮横的,乃至于吞噬。
感觉像一只发狠的蟒蛇,用庞大的蛇身将猎物卷起来,张开嘴慢慢地吞,要吃到胃里,跟自己完全融为一体才会满足。
【当前金钱增速每小时20万】
好快,平时沈邵的金钱增速不会这么快,怎么回事?
叶临正在疑惑,紧接着就被咬了一下,疼得低吟。
沈邵的眼神阴鸷,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领地,咬着下唇质问:“不许走神!”
叶临刚想骂,语句全部都碎了,稀稀落落地散开。
【饥饿值下降到60%】
感慨快死了,这个混蛋沈邵!
【饥饿值下降到50%】
好恐怖,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就下降了50%?
这段时间,梁文乐忙于筹备订婚的事情,都没帮他消解饥饿值,基本上都是靠沈邵。
正常情况下,半个小时才会下降10%,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叶临已经溺进沼泽里,浑身都湿。透。
哪里都是粘稠的,越挣扎陷得越深,甚至于被沼泽淹没,彻底失去意识。
他能够感觉到炽热的视线,像是火焰在燃烧,吞噬每一处,不留余地。
“沈,沈邵你这个混蛋!”
叶临嘴里骂着,挥手就去打。
“啪——”
巴掌虽然打在脸上,但是沈邵并没有因此退却,反而进攻得更加迅猛,完全不给活路。
真像是有病似的,好像春季的动物,不要命地繁殖。
叶临骂了好几句,都没有用,反而越来越激烈。
紧接着,他就被逼得哭起来,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
沈邵摸着泛红的脸颊,湿润的眼睛:“你会这样哭给梁文乐看吗?”
叶临哭着骂起来:“神经病!”
沈邵用力将他抱住,恨不得镶嵌进身体里,低声念道:“不会的,梁文乐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
叶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旁边还有个癫公在发疯。
沈邵的声音像是在念咒,类似于远古时期巫师在低喃:“叶临,梵星是我们两个人的心血。为了它,跟梁文乐断了吧,你可以去找更好的人。”
叶临尝试认真思考:“这两个有什么关系吗,我跟梁文乐又不影响梵星,而且还能找谁啊,只有梁文乐最好拿钱了。”
沈邵埋头进他的颈窝里,放弃似胡乱发言:“谁都比梁文乐好,你跟他订婚后,肯定很难过来了。”
叶临觉得太黏了,用力推开他:“有什么难的,你以为梁文乐管得着我吗?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每天都可以来你这里蹭饭。”
沈邵心中已经酝酿了别的计划,长叹一口气:“梁文乐不会一直愚蠢的…………”
接下来他们没有再谈这个话题,专心地处理彼此的需求。
这一整天,沈邵都没有进入书房工作,只是抱着叶临窝在卧室,像是蜗牛回到自己的壳里,躲避外界的伤害和刺激。
叶临感觉沈邵今天不太对劲,像是之前某段时间的顾嘉致,也是这样粘着他,好像很没安全感。
记得那是顾嘉致第一次要去很远地地方出差。
前一天顾嘉致非要他从梁文乐的别墅里回来,亲密过后,就抱着他不肯撒手。
明明是晚上的飞机,顾嘉致却不去准备。
不断地说起他们之间的琐事,或是打游戏团战的时候输了一波,或是午饭不好吃。
来来回回地说,反反复复,完全不嫌腻。
当时他就疯狂地推顾嘉致,催促他:“晚上十点的飞机,快去准备了。而且我八点就得回去,不然梁文乐会起疑的。”
顾嘉致不肯撒手,紧紧地将他抱住,低头嗅耳侧:“你说,我的飞机要是出事,你会为我难受吗?”
叶临立即拍他的嘴,神情着急:“呸呸呸!不要胡说八道,说点好的,你肯定可以平安落地的。”
顾嘉致笑起来,拿起他的手来吻:“那如果我和梁文乐坐不同的飞机,非得有一个飞机出事,你会选择哪一个?”
叶临感觉他举的例子太过地狱了,为难地皱眉:“飞机上好多人呢,又不止你们两个,这不能选吧。”
顾嘉致挠挠他心脏的位置,故意调侃:“看来你只是小坏蛋,不是大恶人,居然还知道担心普通人的安全。”
叶临不甘示弱地挠回去:“我那里坏了,我可是大好人!”
闹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倒下来大笑。
在小区门口分别,他祝顾嘉致平安,而顾嘉致叮嘱他不许让梁文乐亲。
事实上这是废话,当然会被梁文乐亲了,不知道顾嘉致为什么每次都要说。
他随口应下,才走几步,就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抱住他。
“叶临,其实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不能有梁文乐,只能有我,知道吗?”
“知道了,快走吧。”
当时他不以为然,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顾嘉致心里应该很难受吧,就像现在的沈邵一样。
可能是因为惦记顾嘉致,也有可能是看在沈邵精心打理梵星的份上。
叶临没有推开沈邵,任由他抱了一夜,弥补了这份迟来的纵容。
第二天早上,沈邵才舍得松开叶临,做完饭就去公司上班。
叶临是中午才醒过来,吃过沈邵提前准备的饭,拿着手机回梁文乐的消息。
梁文乐去到一处花田,给他发照片,要求他选出心仪的花朵,要放在订婚宴上做装饰。
花朵有几十种,还有千奇百怪的颜色。
叶临懒得仔细挑选,随手点了几朵,夸奖几句就算完成任务。
梁文乐又问他在哪里,要视频查岗。
叶临吓得连忙下楼,跑到附近的商业街,才敢开视频。
还是那条熟悉的商业街,白天的人要少很多,有些店铺都没开门。
“你接电话好慢啊!”
“我在外面,网络不太好。”
“这里好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
“哎呀,商业街都长得一样了。”
“算了,我寄过去几件礼服,明天到,你记得试穿,要录视频给我检查哦。”
“好嘞文乐,我肯定会试穿录视频的。”
“我和你说”
叶临被迫听梁文乐吐槽,百无聊赖地在商业街乱走。
两个小时后,不知不觉走到一处篮球场,梁文乐终于挂断电话。
篮球场上多是十几岁的中学生在打篮球,旁边还会有人在加油,充斥着年轻的活力气息。
叶临隔着护网往里看,想到自己上初中的时候也喜欢打篮球,后面还代表班级参加校园运动会,拿到了第二名。
他看着某个男生,总感觉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运球流畅,投篮快准狠,应该是前锋。
有点想进去玩两把。
叶临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朝着篮球场入口走去。
可是转身的瞬间,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扭头去看,没有发现人影,就觉得奇怪。
难道是错觉?
在这种人群嘈杂的环境,就有可能认错,但是换成人少的地方,就能够确定。
叶临朝人烟稀少的巷子走去,时不时透过路边商店的玻璃窗,观察身后的情况。
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某个人影,非常模糊,无法确定是谁。
但他确信,应该是被人跟踪了。
以前跟人约架的时候,也被跟踪过,对这种情况比较熟悉,所以知道反制的方法。
需要在地图上找到一个转角处比较多的地方,附近还得有高墙遮蔽视线,这样就能够提前蹲到跟踪的人。
然而,当他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跟踪的人却消失了,好像知道自己要反制,才会提前离开。
真奇怪,谁能会跟踪他?
叶临想不通,打电话询问沈邵,公司最近有没有惹到什么人。
沈邵告诉他,梵星刚起步,根本不可能惹到仇家。
这种事情,电话说不清楚,只能晚上在公寓里问了。
叶临挂断电话,顺着小路去医院。
其实也没啥事,只是习惯性要去那里转转,看看顾嘉致的伤势是否好转。
但是走到顾嘉致的病房门口,又迈不开脚。
顾嘉致嘲讽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以及鄙夷的眼神。
虽然他因为以前的经历很苦,练就了强大的心脏,不会轻易受伤,但嘲讽的人是顾嘉致,还是会在意。
纠结再三,他只是透过窗户看了病床上的顾嘉致一眼,确认他休息,就没有进房间。
紧接着,他顺道进了顾柘的房间。
顾柘的脸颊还缠着绷带,但右手臂的绷带已经拆下来,伤口痊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啧,好挺快的啊。”叶临坐下来,戳戳右手臂,表情冷酷。
“你最近要跟梁文乐举行订婚宴,还来这里做什么?”顾柘早就习惯他的恶整,并不在意。
“找点乐子,看你过得不好,我就高兴。”叶临发现手臂已经长出了新肉,摸起来比以前还要嫩。
“那你可要失望了。”顾柘注意到他的神情低落,像是在惦记过去:“对了,顾嘉致听到你要订婚的消息,可没多大反应。”
叶临哽住片刻,才回驳:“我需要他有反应吗?”
顾柘脸上的笑意更深,眼神意味深长:“那就好了,我建议你们以后都不要见面。”
叶临猛地捶了床沿,盯着顾柘的眼睛警告:“顾柘,我和你弟弟的事情,与你无关吧。
不要以为上次你帮我遮掩,我就不捶你!惹急了,我就弄死你。”
顾柘笑出声,丝毫不畏惧他的威胁。
叶临伸出手去戳他的眉心:“我看你左手还没好,既然你愿意帮我遮掩,我就帮你掰残疾。”
顾柘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像是在看海洋深处张牙舞爪的章鱼。
二人僵持两分钟,还是以叶临站起来告终。
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朝着健康的顾柘挥拳,但做不出趁着人生病致残的事情。
“祝你订婚快乐!”顾柘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出声。
“神经病!”叶临回骂一句,用力摔门。
来到走廊上,又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对面的顾嘉致。
顾嘉致的两只手臂都拆了绷带,现在可以拿到床边的东西,此时正在玩一个简单的模型。
看来他伤的比顾柘轻,那应该会先出院。
也是顾柘自己种的恶果,活该!
叶临骂完,径直朝着前面走去。
顾嘉致透过大开的门看见外面的叶临,发现对方没有进来,心里疑惑不解,手里的模型都放下。
同时,忍不住叫出声:“你为什么不进来!”
叶临停下来,斜靠着门看他:“我为什么要进来,听你高高在上的嘲讽?”
顾嘉致捏紧模型,看向对面的病房:“那你来医院,不是看我,是看顾柘喽!”
叶临心里不痛快,偏要故意气他:“对,我发现顾柘比你有意思,所以每天都去看他,懒得看你。”
顾嘉致明明记得,刚开始叶临每天都会来看他,偶尔才会去顾柘那边,结果现在却反着来。
叶临发现勾搭不上他,就跑去勾搭顾柘那个蠢货,果然阴险狡诈!
顾嘉致恨他三心二意,怨他不来看自己:“哦,那你不怕我跟梁文乐告状,说你跟顾柘有私情?”
叶临没想到这家伙会说出这种话,感觉像个智障:“我跟顾柘有私情?
好,那你去跟梁文乐告状啊,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反正你和顾柘长得一样!”
顾嘉致被他的卑鄙无耻所震惊,不感慨只嘲讽:“你是真无耻,怪不得能把梁文乐迷得神魂颠倒,绝食都要跟你订婚!”
最亲近之人往往知道所有弱点,能精准攻击,说出的话最为伤人。
叶临想到顾嘉致曾经的痛苦,大声嘲笑:“对啊,我就是很有手段,以后还可以分梁家一半的财产。
不像你,没有家人的宠爱,分不到多少资源,只能沦为顾柘的陪衬。以后顾家90%的资产都会分给顾柘,没有你的份,可怜虫!”
这段话像是巨大的铁锤砸下来,瞬间血肉模糊,难以存活,体温都失去。
是的,他就是得不到父母的爱,更是得不到顾家的资源。顾柘从小就被当成接班人来培养,而他完全地散养。
顾嘉致终于不能用轻蔑的态度看待叶临,而是崩溃破防后的歇斯底里。
他红着眼眶怒吼:“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叶临听到他凶狠的语气,猛地踹门:“你以为我乐意来看你吗!有病,还废物!”
骂完他就快速跑出医院,到了空旷的广场才停下来,舒缓心中的怒气。
广场上有音乐喷泉,水流随着音乐此起彼伏,很多恋人都在牵手拍照,对着镜头比心。
角落里,也能看到一对男同,正在嬉戏打闹。
飞溅的水滴落在他们身上,反射夕阳橘黄的光,温暖柔和。
前面的男人在跑,后面的男人在打。到了某处,男人立即停下来,回身抱起男朋友亲。
看到这里,叶临才惊觉自己看完了全程。
以前要是看到男同情侣,他只会嫌弃地走开,暗骂恶心,一眼都不会多看,可是现在居然看完了。
而且某个瞬间,他会幻视从前在沈邵的公寓楼下,他在前面催促,顾嘉致冲上来抱住他亲。
也是这样阳光柔和的傍晚,天边还有彩色的晚霞。
真是有病,想那种事情做什么?
叶临暗骂自己犯病,又把顾嘉致骂了几百遍。
可是骂完,脑海里又浮现出顾嘉致泛红的眼眶。
顾嘉致受伤了,才会露出那样悲愤交加的神情。
或许,不应该用这种话去刺激顾嘉致。
可是他又气不过,当然会下意识地采用杀伤力最强的话。
是顾嘉致先嘲讽他,他才回击的。
所以,为什么他和顾嘉致不能向从前一样嬉戏打闹,每天高高兴兴的,偶尔拌嘴打架?
叶临只要回想起过去,就会感觉莫名的酸涩,像是吃了不成熟的青柿子。
他搞不懂自己的想法,只能怪罪顾嘉致。
怪顾嘉致失忆后变了副面孔,不像从前那样对他好,纵容他。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他犹如一缕幽魂飘回顾嘉致的公寓。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也没有定期请人来打理,地板堆积着薄薄的灰尘。
空气里没有熟悉的,顾嘉致常用的沐浴露香味。
因为打架,大部分家具都被清理,还没有添置新的。
客厅没有沙发,茶几,电视,看起来格外地宽敞。
叶临只好去了卧室,躺下来看天花板发呆。
好一会儿,电话铃声才把他拉回来。
是沈邵。
“快吃晚饭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在顾嘉致的公寓,暂时不想回去。”
“好。”
挂断电话,叶临侧过身去看旁边的衣柜。
里面还有顾嘉致最爱穿的冷色调衣服,跟梁文乐的花里胡哨完全不同。
恍惚间,他感觉真正的顾嘉致已经死了,就像梦里那样消失,而医院里的那个是假货。
忽然传来门铃响声,就像那天通宵的顾嘉致告诉他,要坐飞机回来,晚上到。
叶临立即爬起来,慌慌张张地跑去开门,张口就叫唤:“嘉致!”
看到门口站的是沈邵,他的眼神随之暗淡。
沈邵注意到叶临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立即将他拉入怀里抱着,低声问:“你还在想顾嘉致?”
叶临的鼻音重,说话闷闷的:“我感觉医院里的不是顾嘉致,真正的顾嘉致死了。”
沈邵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沉,连忙解释:“是他,只不过他失忆了,所以不记得你。”
叶临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低声抱怨:“不是,顾嘉致才不会那样跟我说话,还嘲讽我!”
沈邵忽然觉得梁文乐不可怕,真正可怕是曾经的顾嘉致。
“他怎么嘲讽你的?”
“他说我无耻,手段卑鄙,拜金”叶临在面对顾嘉致的嘲讽,总能有力地回击,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记住这些词汇。
“不是的,你自信阳光,活怕开朗,总能给身边人希望。”沈邵摸摸他的脸,柔声安慰:“你的闪光点,足以遮盖住缺点。”
他刚开始遇到叶临,总觉得叶临可怜可笑,像个脆弱的蒲公英,四处飘荡。
可是接触久了,才发现蒲公英只要落地,就能扎根,奋力地生长,永远生机勃勃,永远不会低头。
不知不觉,目光就此锁定,再也移不开。
叶临开始骂顾嘉致:“他本来就没我厉害,还骄傲自满!你说,顾嘉致以后会恢复记忆吗?”
沈邵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梵星的几照片,从最初的破旧居民楼道现在的写字楼:“你非要在意他做什么,不是要发展梵星吗?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梵星以后的市值会达到万亿,你还要做世界首富,我才加入梵星。
你在这里意志消沉,梵星怎么办,我怎么办?”
叶临看到梵星在短时间内的发展,内心颇有感触:“你现在相信梵星会成功了?”
沈邵捧着他的脸,盯着眼睛看:“信啊,是你的话,我就信。梵星肯定可以上市,你也能成为首富,我会一直陪着你,看你成功。”
叶临想到自己的事业,愁绪逐渐消失,又恢复到往常的自信姿态:“算你有眼光,对了,年底流水要是过千万,可以关注游戏领域,未来十年应该会很赚钱。”
这就是手拿剧本的好处,他知道梵星的发展历程,可以精准地提供战略发展方向。
沈邵点点头:“好啊,你的意见很有预见性,年底肯定关注。”
他们下楼,一路上都在讨论梵星的相关事宜,坐车回他们的小家,吃饭休息。
睡觉前,叶临已经彻底忘记顾嘉致带来的负面情绪,躺在沈邵怀里,专心地吹牛。
沈邵从来不打击,都是附和他,夸赞他,提供情绪价值,偶尔又要低头去亲,讨要好处。
叶临很满意沈邵的服务,他最开始还想换掉沈邵这个经理,但是现在却没有这个想法了。
沈邵的人品差劲,思想怪异,但是极具商业远见,管理公司的能力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梵星离不开他,叶临的胃也离不开他。
一大早,就有辆大车停在别墅门口,几个快递员正在卸货。
车厢里的货物都是精致包装,或是粉色,或是白色,都绑着蝴蝶结,全部都是梁文乐寄过来的衣服。
这些包装盒在客厅堆积成小山,大概有六七十套,每套还有别的配饰。
叶临刚从公寓回来,看见这些就两眼一黑。
随便拿了五套,上楼换好,挨个录视频发给梁文乐,躺下睡觉。
梁文乐接收到视频,发现叶临录得很敷衍,打电话过去想教训人,结果打不通,只好发文字。
这时,忽然有条消息弹出来。
【文乐,我有叶临的私。密照,加我微信发给你。】
是陌生号码,看起来很有问题。
梁文乐把号码发给黑客查询,自己加了微信。
【文乐,叶临背着你勾搭沈邵,你被他骗了!】
【我派人跟踪他一个多月,发现他频繁出入沈邵的公寓,我给你看照片】
几十张照片发过来,都是叶临和沈邵在公寓附近散步的照片。
有叶临和沈邵靠在一起的,也有他们并排走,但没有接吻,或是牵手的。
画面大都是下午和晚上的时间点,光线昏暗,有些细节分辨不清。
梁文乐想起来,前段时间自己总是很忙,先是忙着布置约会场地,后面又是忙着筹备订婚宴,确实没机会管叶临的动向。
【而且叶临还跟沈邵合资开了个公司,沈邵负责管理,叶临负责投钱。文乐,你的钱被叶临骗去开公司了!】
对方发了很厚的文件,里面包含梵星的大部分信息,足以证明叶临和沈邵共同经营
梁文乐看完文件,手机差点握不住,整个人都要坠亡在花海里。
他忍不住想,叶临真的会背叛他,去跟沈邵欢好吗?
那个愿意骑车带他私奔,冒雨买药的叶临,真的会背叛他吗?
梁文乐刚刚经历过父母反对,私奔这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尚且还沉浸在极致的热恋中,难以相信。
不一会儿,黑客就查明陌生号码来自于林弘,是国内发的。
梁文乐看到这个消息,总算安心。
林弘就是之前在游艇诋毁叶临的蠢货,后面被他踢得差点残废,在医院治疗了很久才好。
因为梁文乐,圈子里都不待见他,没有再让他加入任何聚会。
既然是林弘,可能会对叶临心存报复之心,捏造照片,编造谎言。
梁文乐立即删掉林弘的所有消息,不去看那些照片和文件,安慰自己:叶临是被贱人所害,根本不是叶临的错。
【文乐,你要信我,叶临是个男人就爱,特别花心!】
【林弘,你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少来这里污蔑叶临!】
【我没有污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听说你还要跟这种人订婚,我真的不想你被骗。】
梁文乐没有给他机会发消息,立即删掉好友,点开叶临的聊天页面。
叶临的头像是他们亲吻的照片,那是他要求叶临换上的情侣头像。
照片里的叶临嘟着嘴,眼睛圆而大,特别可爱,像个笨蛋小猪,怎么可能会骗人呢?
梁文乐继续给叶临找说辞,又忍不住去怀疑梵星这家公司,找人帮他查梵星的所有发展历程。
做完这些,他就继续低头挑选花朵。
可是跟昨天兴致勃勃不同,今天忐忑不安,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随时会坠落。
挑了半天,一朵花都没记住,脑子里全是林弘说的那些话。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慢慢地生根发芽。
梁文乐放下手里的花,跑去房间收拾行李,要去附近的私人飞机场乘坐飞机,立即回去。
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现在就要回去看着叶临。
他要听叶临亲口解释,不然他连觉都睡不好,更别说筹备订婚宴了。
林弘被删掉后,立刻就把手机砸了,大骂梁文乐愚蠢,叶临卑鄙。
他真的恨这对情侣,想戳穿这一切。
让梁文乐尝尝被戴绿帽的滋味,再教训叶临,从而达到报复的目的。
可梁文乐偏偏不信,这就很气人?
虽然侦探没有拍到沈邵和叶临的接吻照,但共同经营公司,一同出行,足以说明他们关系暧昧。
梁文乐居然不信,这对吗?
林弘不信邪,感觉是私人侦探没用,于是拿起相机,开车去了沈邵的公寓附近。
他这次打算亲自潜入进去,势必拍到亲密照,让叶临和梁文乐的关系破裂。
为了拍得更清晰,他躲到公寓门口的花坛附近,架着相机对着门口。
结果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沈邵,反而感觉身后一沉,有人把手放在他的肩膀。
“你在这里拍什么?”
林弘感觉身后传来冷气,吓得浑身僵住,慢慢地扭头。
结果是沈邵眯着眼,笑着看他。
“啊!”林弘吓得跳起来,连忙藏起相机,故作平静:“怎么是你?”
沈邵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后:“这次不是专业侦探,怪不得被我抓到。”
林弘被发现,没招数立即耍无赖:“我没有偷拍哈,是你看错了。”
沈邵脸上的笑意消失,瞳孔反射出冷光,低声下命令一样:“梁文乐订婚宴的前一天,下午五点。你来梵星门口的玉兰树附近,我保证你能拍到我和叶临的接吻视频。”
林弘瞪大双眼,还没反应过来。
沈邵再次笑起来,和颜悦色地解释:“你不是想拍我和叶临的照片吗,我这是在帮你啊。
但你答应我,必须在梁文乐订婚宴当天,只让他一个人看到,不能提前,不能延后。”
还是明亮太阳天,林弘却感觉来到阴气沉沉的地府,脊背却生出寒意,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恨梁文乐?”
沈邵的笑容诡异,是满足,是兴奋,是痛快,是仇怨。
“你不觉得,订婚当天,满心欢喜的梁文乐发现爱人背叛,会很有意思吗?”
林弘点点头,下意识地服从:“是是是,你说的对,很有意思。”
沈邵重重地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似丧钟在敲响:“我说的,要一字不落地做到。梁文乐心软没让你残废,我可不会。”
林弘感觉大白天撞鬼了,连声答应,落荒而逃。
沈邵拎着一堆买菜的袋子,若无其事地走进公寓里,准备去做午饭
他步履缓慢,没入阴影之中。阳光在他身后,明媚灿烂。
自古以来,原配抓。奸都是最好证明身份的场合。
他倒要看看,订婚当天,叶临同时面对他这个小三和原配梁文乐,会做出什么选择。
真的很期待……
第41章 第41章“你跟沈邵合伙开公司!”……
梁文乐到家后,看到客厅堆积的小山,就知道叶临压根没有试穿完衣服,只试穿了五套发给他。
圆圆跨越重重叠叠的礼盒,吐着舌头朝着梁文乐跑过来,伸出毛*茸茸的白爪子蹭裤子,要求抱抱。
梁文乐蹲下来抱住圆圆,摸摸它的头,低声问:“圆圆,叶临这几天都在家吗?”
圆圆汪汪的叫起来,顺着梁文乐的手蹭,想要吃零食。
梁文乐拿过零食喂它吃:“圆圆,没有陌生人来家里对吧?我真的好担心,叶临会跑出去找别人。”
圆圆听不懂,只一味地蹭梁文乐,想要出去玩,它太喜欢在外面跑了。
梁文乐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今天叶临应该没有遛狗,所以圆圆才会异常热络。
早上不去遛狗,那叶临去哪里了?
梁文乐哄圆圆在楼下等着,自己跑上二楼去找。
结果在房间发现熟睡的叶临,抱着被子,脸颊都被枕头压出印子,看起来很柔软。
梁文乐伸出去捏,目光顺着领口往里面看,没有发现痕迹。
紧接着,他又解开扣子检查,还是没有。
“嗯”叶临感觉到凉意,眯起眼睛去看,发现是梁文乐,吓得完全睁开眼睛:“文,文乐,你怎么回来了?”
如果是在外面跟男人过夜,应该会留下痕迹。身上没有,那概率就小了很多。
梁文乐目光落在地上的礼服上面,没有说话。
叶临看到礼服,立即反应过来,连忙道歉:“文乐,礼服太多了,我一天试不完,可以慢慢试吗?”
梁文乐冷哼一声:“那你昨天只试了五套礼服,你去做了什么,才会睡到现在,连圆圆都不遛了?”
昨天晚上跟沈邵折腾到凌晨三点,回来只能补觉,怎么有精力去遛圆圆。
还好沈邵懂分寸,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还以为梁文乐会在国外待很久呢,没想到今天就回来了,真是措不及防。
要是现在梁文乐突然跟他亲热,应该会被发现吧,必须想办法遮掩。
叶临想了想,故作虚弱:“文乐,我昨天试完衣服,好像是着凉了。头特别疼,吃完药就早早地睡下了,所以睡到现在。”
梁文乐想到前不久叶临发高烧住院三天的事情,心存愧疚。
听到他头疼,就慌了神,连忙帮叶临穿好衣服,要他躺下来休息,还把空调温度调高。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还痛不痛啊?”
“有点晕晕,刚刚还感觉冷。”
叶临说完就开始打喷嚏,假意伪装成受寒感冒的样子。
梁文乐哪里还想审问他,赶紧找家庭医生上门查看他的身体状况,还非常自责,刚刚不应该检查,害得叶临着凉。
医生上门检查,发现叶临的身体健康,营养均衡,根本没有感冒,如实转告。
梁文乐不相信医生的话,反复询问叶临的身体情况,眉头紧锁,神情担忧:“那叶临怎么会咳嗽难受啊,他还觉得头疼,需要转移到医院检查吗?”
医生看着叶临欲言又止,也不是第一次做富人的家庭医生,帮贵妇瞒过丈夫,帮公公瞒过媳妇,只好拿出一个对身体无害的营养药剂:“他之前生过病吗?”
梁文乐把叶临冒雨发高烧的事情完整地叙述出来,心疼地鼻酸:“是那个时候发高烧的后遗症吗,叶临的身体从此就坏了?”
医生听完叙述,发现已经是十几天以前的事了,而且叶临现在的身体无疑比之前强壮健康。
哪里会是发高烧的后遗症,明明是梁文乐担心过度。
可是雇主很爱病人,那病人有一点不舒服,雇主就会觉得有问题病情好医治。
感情难以干预。既然身为家庭医生,情商还是要高。
医生看了叶临几眼:“应该是之前的高烧伤到身体,病人又喜欢呆在家里不出去运动,所以容易虚弱。多休息几天就好了,实在不行,可以吃药。”
梁文乐心情放松下来,还以为他又要害叶临生病,连忙帮叶临掖好被子:“那他去医院调养身体吧,感觉他以前身体挺好的。”
医生沉默片刻,委婉劝解:“不用了,没什么大问题,你多陪陪他就好了。”
叶临听完,心里发虚,都不敢说话。他的身体确实没问题,纯粹是装的。
虽然不知道医生为什么要帮他,但这个时候肯定要附和:“对啊,文乐,我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用调养。”
医生点点头,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转过身的时候忍不住翻白眼。他感觉自己来这一趟,纯粹就是小情侣play中间的一环。
梁文乐上次在医院守了两天两夜,看着叶临的脸上毫无血色,虚弱得睁不开眼说话,非常心疼。
他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叶临,所以现在听到叶临着凉头疼就会害怕。
“你真的没事吗,这里疼吗?”梁文乐伸出手去摸额头,音量很小,生怕吓到他。
“没事,我躺着休息一会儿好。应该是昨天及时吃药,早早地休息,就没有着凉感冒。”叶临感觉到梁文乐手心里的热意,心跳陡然增速,紧张得不行。
“还好我没有害你感冒,我刚刚就不应该那样。”梁文乐非常自责,语调往下,心情低落,懊悔自己应该更加理智一点。
“没事,我又没感冒,文乐不要自责。对了文乐,你挑完花了?”叶临庆幸梁文乐不生疑,那就顺势安慰。
“还没有,我,我就是担心你才回来。”梁文乐说完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对伴侣坦诚的,现在撒谎,后面肯定会酿成大祸。
“是吗,可是我感觉文乐有话要问我?”叶临太熟悉这位少爷,心里根本藏不住事,慌张的眼神和不坚定的语气已经暴露心中的疑虑。
与其等梁文乐主动怀疑他,不如他先给梁文乐开口的机会,这样才好掌握主动权。
“伴侣之间坦诚才能过得长久。文乐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的,我没关系。”
“有是有,但是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我就是”梁文乐纠结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我发现你跟沈邵合伙开了一家梵星的公司,为什么?”
叶临的大脑宕机了片刻,迅速开始分析情景。
沈邵是梁文乐的初恋,他是梁文乐的男朋友。初恋和男朋友应该是敌对的关系,结果现在合伙开公司,就很暧昧。
梁文乐不在意金钱,只在乎感情。
既然能问出梵星,肯定是怀疑他和沈邵的关系是否清白。
这这这
而且,梁文乐为什么会怀疑他和沈邵的关系呢?
难道是之前的跟踪?
那个私人侦探是梁文乐派出去的?
感觉不太像,梁文乐没有脑子,大部分时间都能被他忽悠过去。这次突然发难,应该是被人鼓动。
既然是被鼓动,那他的重点就是装可怜无辜。
梁文乐喜欢他,又不是喜欢那个鼓动的人,只要掌握好感,就能扭转战局。
分析完毕后,叶临已经想出解决的办法,脸色平静地撒谎:“文乐,你还记得之前顾嘉致离开顾家去创业的事情吗?”
梁文乐点点头,他曾经跟叶临调侃过,觉得顾嘉致不正常。
叶临看到他茫然的表情,瞬间就有了底气:“其实,不是我跟沈邵合伙开公司,是帮顾嘉致的忙。
当时我听你说完,就觉得顾嘉致想不开。后来,顾嘉致就跑来找我帮忙。
原来,他找到沈邵开了一家名叫梵星的小公司,但是资金周转困难,很需要钱。
可是他好面子,也不好意思找你,几经周折找到我,希望跟我借钱,帮忙周转。
我本来不想帮顾嘉致的忙,但他当时真的好可怜。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只能坐飞机经济舱,车都卖了,浑身上下只剩下几万块。
想到是文乐的好朋友,我就借给他几千万,帮梵星周转。
他还叮嘱我要保密。因为怕文乐嫌弃他,也不想在昔日朋友面前丢人等到梵星发展起来,他才好意思找你入伙。
文乐,你也看到了,他跟顾柘架,都进了ICU。因为顾伯父顾伯母偏心顾柘,给了顾柘所有资源,没有给他。
他被逼得没办法,才出去创业,真挺不容易的。我投资梵星,是借文乐的名义帮顾嘉致,不是帮沈邵的。”
梁文乐听完他的话,感觉所有事情都串联上了。
顾嘉致因为顾柘受刺激,跑去创业,过得凄凄惨惨的,都不敢跟他说。
后来顾嘉致跟顾柘打架,叶临才刚好在现场劝架,又把他们送进医院。
他也是个好面子的人,知道好朋友顾嘉致的顾虑。要是他跑去创业,过得惨,也不敢告诉顾嘉致,那样太丢人了。
所以叶临才一直不告诉梵星的事情,都是为了维护顾嘉致的面子,帮助他这个好朋友。
但怎么总感觉叶临跟顾嘉致的关系暧昧?
梁文乐握住叶临的手,心里不安:“你真是看在我的面子,才帮顾嘉致,而不是跟他有私情?”
叶临心慌得厉害,连忙解释:“文乐,你也知道,顾嘉致是直男,顾伯父顾伯母又不能接受同性恋。我想跟他有私情,他都不敢吧。”
梁文乐咬牙抱怨,愤愤不平:“我就是觉得,你对顾嘉致太好了。让他穷呗,谁让他不来找我,偏要找你?”
叶临下意识地靠进梁文乐的怀里,轻轻地捏手腕,委屈巴巴地哼唧两声:“你明明知道顾嘉致不好意思找你,才找我的。而且,我还想问文乐一句话呢,你现在还喜不喜欢沈邵了?”
梁文乐低头去看他,发现他眼尾低垂,神情委屈:“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临努了努鼻子,想了想那些吃醋无理取闹的人,用哭腔抱怨:“你那些朋友都说,你暗恋沈邵十多年,还为他守身如玉。刚开始你还要我跟你签恋爱合约,我当然在意了。
你想想,你的男朋友有个喜欢了十多年的初恋,当然会患得患失,害怕他旧情复燃,不喜欢你了。”
梁文乐轻轻地去刮他的鼻子,得意地问:“你吃醋了?”
叶临捏起小拳头,轻轻地捶梁文乐的胸膛,娇声娇气地回答:“不然呢!我喜欢你,才在意你的初恋啊!
我还借着投资梵星的名义,打听清楚沈邵住在哪里,经常盯着他,就怕他偷偷地跑来找你,要你帮忙,那你们在一起,我就心碎了。”
梁文乐抓住他的双手,低头去亲,满足地闭上眼,由衷地感慨:“当初签合同,谁知道会喜欢你?真是造化弄人!”
叶临痛恨自己不是泪失禁体质,不然现在再掉几滴眼泪,表演效果会更好。
他哼了一声,又去抓梁文乐的衣领,轻声轻语:“你真的喜欢我,不喜欢沈邵了吗?如果你喜欢沈邵的话,就不要跟我订婚了,我不要这种有杂质的爱情。”
梁文乐爱死他这副吃醋的劲,忍不住按住亲了好久,眼睛湿润了才放开,摸摸眉心:“当初我年纪小不懂事,误把胜负欲当成喜欢。其实我也不是想跟沈邵谈恋爱,只是想赢过他而已。
对你才是喜欢。会在意你去哪里,跟谁在说话;会担心你生病,送礼物的时候;总是愧疚送的不够好,想要给你最好的。”
叶临笑起来,轻轻地戳梁文乐的心口:“你已经把最好的给我了,其他的不需要。以后你心里只有我,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梁文乐捉住他的手,沉声警告:“少撩我,省得我不管你生病,硬来。”
叶临故作娇羞地钻进被子里躲起来:“我,我要休息,才不给你!”
梁文乐像是在看一只逃进洞里的小兔子,眉眼舒展开来,心情舒畅。
叶临躲了一会儿,又探出半张脸,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不要怀疑我跟别人有私情了,我还怀疑你呢!”
梁文乐看到他眼睛亮亮的,忍不住凑过去亲。
叶临连忙合上被子,像只河蚌,遇到危险就紧急闭壳,不给坏蛋得逞。
梁文乐不再逗他,下楼去忙活订婚宴的事情。
听到脚步声远去,叶临才钻出来透气。
他挺佩服自己的反应能力,如果刚刚顺序的弄错,大概率会被梁文乐发现。
只要让梁文乐认定,他吃沈邵的醋,就可以高枕无忧。
至于顾嘉致,这小子都失忆了,相当于死无对证。
想到这里,叶临又庆幸顾嘉致失忆了。这样梁文乐去对口供,也不会出现问题。
“汪汪汪!”
圆圆趁着梁主人不注意,突然跑上来,闯进卧室里。
它吐着舌头,歪头看床。上的叶临,抬起爪子放在床沿。
叶临摸摸它的头,就想下楼去遛狗。
可是想到他还需要装病,只能忍痛低声劝圆圆:“你去找文乐吧,我暂时不能陪你玩。”
圆圆委屈地耷拉耳朵,在旁边蹲着陪叶临,轻轻地摇尾巴。
叶临忍了又忍,傍晚的时候还是下楼遛狗。
没有人谁能抵挡得住微笑天使萨摩耶的撒娇,他也不例外。
梁文乐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资料,是关于梵星的。
根据资料来看,梵星最先是沈邵起头,后面又搭上了顾嘉致。
平时都是沈邵管理公司,而顾嘉致在外应酬,叶临也投了几千万,全程不出面,只在幕后。
确实符合叶临的说辞,但并不能100%证明他们的清白。
除非是把梵星的员工拉到面前挨个询问,再调查梵星的监控,才能证明。
可是抬头看到叶临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牵着圆圆下楼,就幻视婚后的甜蜜日常。
都快订婚了,为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怀疑伴侣,完全不值当。
梁文乐站起来,走到叶临旁边,陪着他去遛狗。没有再计较梵星的事情,只是要求叶临以后不能再投资梵星。
叶临嘴上答应不投资梵星,私底下还是会电联沈邵,但很少见面了。
四天后,他们一同来到医院看望顾嘉致。
天晴后,阳光从透明玻璃透进来,医院病房格外明亮,还能看到外面的人工蓝色湖水。
不过顾嘉致病房里的窗帘拉得很严实,他还躺着用手柄,看头顶的投影打游戏。
病房昏暗,充斥着游戏里的攻击音效。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顾嘉致以为是叶临,下意识地骂:“不是说不来了,还来做什么!?”
梁文乐听到这句话,大声质问:“顾嘉致,你在跟谁说话?”
顾嘉致放下手柄,注意到梁文乐和他身后的叶临,立即收敛怒色:“啊,原来是文乐啊,我还以为是某个撒谎精呢。”
叶临听到他的话,立刻就对上眼神,怒而不语,紧紧地抓着梁文乐的手。
梁文乐走过去把窗帘拉开:“关窗户做什么,多晒太阳才好嘛。你看外面的湖水多蓝,阳光多明媚。”
顾嘉致无奈地翻白眼:“哎呀,这破湖我都看好久了,没啥意思,关窗帘是为了方便打游戏。”
梁文乐拿出红色的烫金请柬递过去:“十天后,我的订婚宴,你要来吧,我可是亲自来给你送请柬呢!”
顾嘉致拿到请柬的瞬间,目光就落在叶临的身上,欲言又止。
梁文乐见他没反应,还以为他心情不好:“你怎么回事,谁惹你生气,要把气撒在我身上?”
顾嘉致摇摇头,把请柬放在桌上:“没谁了,就是烦人的亲戚。文乐,婚姻可是人生大事,你真的决定好了?”
梁文乐坐下来跟他得意地吹嘘:“对啊,我都决定好了,我要跟叶临过一辈子。
当初是你劝我跟叶临签恋爱合约的,算下来你就是我们之间的月老,所以订婚宴你一定要出席!”
顾嘉致愣住,眼皮微抽:“啊,啊?我劝你们签什么恋爱合约,月老?”
“哦,你忘记了。之前在酒吧,我带叶临进来跟兄弟们玩。当时,我要追沈邵,叶临就提议我跟人搞暧昧,气气沈邵。
我本来想找你的,但是你小子是直男,死活不情愿,就推荐叶临。从此我就跟叶临纠缠不断,假戏真做,成真情侣了!”
“我,我有做过这种事吗?”
“有,我和叶临都记得,你是我们的月老。”
梁文乐挽住叶临的手腕,冲他眨眼。
叶临配合地笑起来,看着顾嘉致,忽然觉得“直男”这个词很讽刺:“对,当时你就说自己是直男,还撮合我和文乐。”
顾嘉致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些画面,是醉酒后脸红的叶临冲着他笑,“姓顾的,今天全场就你最正常,可以交个朋友!”
以及叶临在吃冰淇淋,嘴唇红红的,脸颊白皙,眼睛水润,看起来清纯勾人。
梁文乐见顾嘉致走神,半天没反应,伸出手凑到眼前去挥:“哎!你想不起来,就不要硬想,待会儿头疼,又要叫!”
顾嘉致看向叶临,眼眶莫名酸涩,心中有无数情绪翻涌:“我们在酒吧见过?”
叶临面对他,很难再起多大的情绪波动,平静地叙述:“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酒吧,是梁文乐带我去的,你是他的好朋友。”
顾嘉致听到这句话,余光瞥向旁边的请柬,莫名感到痛苦。
他最初知道自己失去了某段记忆,以为不算重要,但现在却感觉整个心脏都空了,很茫然。
梁文乐想到好朋友这个词,指着顾嘉致的眉心质问:“你小子跟沈邵在外面开公司,遇到困难居然不找我,找叶临帮忙,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顾嘉致对这个没印象,随口问:“什么破公司啊,我怎么不记得。”
叶临淡定回复:“梵星。”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顾嘉致就感觉大脑剧痛,恨不得锯掉半个脑袋,浑身开始冒冷汗。
太疼了,从脑袋开始向四肢发散,紧接着心脏都像是被烈火炙烤,反复翻动,水分蒸干,萎缩蜷曲。
“好疼”顾嘉致都不知道该去捂头,还是心脏,脸色惨白,瞬间就变得奄奄一息。
梁文乐吓得连忙按铃叫医生,劝他不要再想了。
叶临也担心他的病情,连忙退到梁文乐背后,避免顾嘉致看到自己,省得又回想过去,致使头疼。
医生来了以后,就劝他们先离开,要用专门的仪器治疗。
顾嘉致的视线模糊,依稀看见叶临的身影远去,下意识地抬手去抓,却只有空气。
他弄不明白。
梁文乐只是来通知订婚消息,邀请他这个名义上的好朋友出席。
怎么会感觉到空虚和后悔呢?
他在空虚什么,在后悔什么?
为什么听到“月老”这个词会生理性恶心呢?
第42章 第42章有尾巴的叶临好可爱,想……
“我现在觉得顾嘉致可怜了,时不时就头疼。”
“确实,还好失忆的不是文乐。”
梁文乐听到叶临这句话,马上意识到。要是他失去大学后的记忆,那就会忘记跟叶临经历的一切。
他们从恋爱走到订婚,历经波折。
如果失去这一段记忆,他的内心肯定空空的,非常绝望。
梁文乐摸了摸胸口,又抬眼看向旁边的叶临,由衷地庆幸:“还好,失去失忆的不是我。才不想忘记你呢,我要一直记得我们热恋的时光。”
叶临听到他感慨,从善如流地回应:“我也不想忘记文乐,要永远记住这段时光。”
梁文乐停下来,按住车门,忍不住倾身去吻。
叶临仰头,礼貌回应。
他们交换了一次漫长的吻,以此纪念他们所有的恋爱经历。
分开的时候,叶临的脸颊泛红,气息不匀,已经站不稳。
梁文乐注视着他的嘴唇和脸颊,思绪旖旎,迅速进入车里,想立刻开回别墅。
叶临坐上副驾驶座,就知道接下来等待的自己是什么。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做过那种事情,待会儿不会被梁文乐发现。
而且梁文乐的技术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糟糕,比不上沈邵的高超,但也还算过得去。
车速很快,梁文乐恨不得立即到家,好好地享受。
叶临看着窗外不断往后退的景物,想到自己和顾嘉致的曾经。
记得刚住进公寓的时候,顾嘉致就喜欢赖在他身边,不肯回自己的卧室,偏要跟他挤。
本来很烦,可他拗不过顾嘉致,逐渐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
但这些人又是不同的。
顾嘉致喜欢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紧紧地贴着,所以会觉得热,难以忍受。
梁文乐只是搂着腰,把他当成大型的玩偶抱着,勉强忍受。
沈邵会让他枕着胳膊,随意乱动,并不会妨碍他的睡眠。甚至夜里还要起来帮他盖好被子,才再侧过身默默地看着他,最不烦了。
这时,叶临刚好看到手机消息提示,于是拿起来看沈邵的聊天界面。
【中午炖了鱼,过来吃吗?】
【我最近不来了,梁文乐知道我们开公司的事情,已经开始怀疑了。】
【哦,只是怀疑,没有跟你闹?】
【闹了。你不知道那天多惊险,我差点没瞒住。还好我急中生智,及时找借口,糊弄过去。】
叶临发完消息,就想得到沈邵的夸奖。
可是三分钟过去,对方都没有回答。
这就不对劲,明明他每次给沈邵发消息,都是秒回。
而且不管他分享什么,沈邵都会给予正向的反馈,今天也应该夸他才对。
怎么没有回复?
【你很忙吗?】
【还行。】
【那为什么我说骗过梁文乐的事情,你没有反应?】
【你需要我什么反应?】
【你已经快十天没过来吃饭了,更别说过夜。】
【你明明说好,哪怕是结婚以后,也会过来我这里。可是现在还没结婚,只是订婚前,你就能好几天不过来。】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沈邵满满的怨念。他打字的速度飞快,情绪波动大,内心饱受折磨。
叶临也想去沈邵那边吃饭,睡一个好觉,但是这几天梁文乐看得太紧,很难有机会过去。
【其实你根本做不到,婚后不可能来我这里吃饭,也不会管梵星了是吧。】
【我没有。】
恍惚间,叶临有种当渣男的感觉。好像自己在美人面前发誓,最后辜负美人的一番心意,坏透了。
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一旦习惯了去沈邵那里,就会觉得那是可以享受的地方,温柔乡都不过分。
现在面对沈邵的质问,他打字的时候都会感觉心虚。
叶临头疼不已,刚想再找理由,就听到旁边梁文乐的质问。
“你在跟谁说话,这么专注?”
“朋友,他问我的订婚宴是什么样子的。”
“哪个朋友?”
“以前的,你不认识。”
叶临说到的这里的时候,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刻删掉沈邵的微信,划到某个网友的聊天界面。
“是吗?”
“我怎么不信呢?”
叶临嘴上回着,已经给很多人发消息,说自己快要订婚了,有没有兴趣来。
他们发了很多问号,都忘记有他这号人物。
还没到别墅,车就已经靠边停下来。
梁文乐朝着旁边伸手,冷声命令:“手机,拿来。”
叶临把手机递过去,默默地在心里求保佑,祈祷梁文乐犯蠢,查不出来。
梁文乐翻完通许录,发现叶临都在给一些陌生人发消息,大都是说自己要订婚了,能不能来参加。
结果这些人都只是恭喜他,委婉地拒绝。
根本没有人愿意参加叶临的订婚宴,但他还是一个劲地发消息。
梁文乐抬头去看他:“你没看到他们都不愿意去吗,怎么不叫别人?”
叶临垂着头,很小声地回答:“我,我没有其他的朋友叫了,有些还都是网友。我不像文乐,可以召集满屋子的好朋友,只,只有他们了。”
梁文乐想到他跟自己谈恋爱以后,确实没有朋友,而且就算有,估计都是塑料友谊。
顿时觉得叶临很可怜,自己的订婚宴,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梁文乐把手机还回去,试着安慰:“这些塑料朋友,趁早删掉,不愿意来是他们没福气!我帮你找朋友来,别伤心了。”
叶临暗喜,但还是要继续故作多愁善感:“可是,那都是文乐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
他们喜欢文乐,不喜欢我,肯定都嫌弃我是叶家的私生子。”
梁文乐猛地拍扶手:“他们怎么敢嫌弃你,你是我的订婚对象,当然跟我一样了。”
叶临抬眼去看梁文乐,羡慕之情溢于言表:“文乐,你真好。”
爱一个人,就会产生亏欠之情,还会心疼。
梁文乐心疼他从小没有家人,长大还没有朋友,顿时没了做那种事情的心情,掉头开向别处:“我带你去叶家,让他们跟你道歉。”
叶临连忙劝阻:“别了,我们保持现状挺好的。”
梁文乐热血上头,很难阻止。
叶临真不想见到叶家人,只好偏头去吻,红着脸劝告:“文,文乐,你不是说回家嘛。”
梁文乐得了香吻,又被勾起之前的念想。
心痒得厉害,探过身去,轻咬耳垂:“要不然,就在这里算了,我可忍不了。”
这里很少有人,也是在马路上,更何况还是青天白日,很容易被发现。
叶临连忙推开梁文乐,捂住自己,语气都结巴起来:“还,还是回家。大白天的,不要在这里。”
梁文乐注意到他的耳垂红得滴血,眼神慌乱,当真是可爱的小兔子,难免生出怜惜之心:“好吧,回家就可以是吧。”
叶临听着他的语气,总感觉到面前有巨大的风险在等着自己,正想开口说些话挽回,车辆就重新启动。
车载音响播放热辣,节奏感强的外文歌曲,听不懂,但能够感觉到歌唱者的情绪十分亢奋,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怪叫。
平常梁文乐也不听这些歌曲,都是古典的,抒情的,浪漫的纯音乐。
今天突然听这种,情绪应该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叶临正在猜测,车就停在别墅门口。
还么等他反应过来,梁文乐就打开车门,伸出手要扶他下去。
叶临搭上手,唤了一声“文乐”,紧接着就被抱起来,迅速朝着别墅走去。
梁文乐抱着他,低头去吻,像是片刻都忍不了。
刚进别墅,就有领带掉落,外套也随意地甩在旁边的柜子上。
圆圆高兴地朝着两个主人跑过来,却发现他们根本不搭理自己,着急地转圈圈。
叶临抽出空去看圆圆,试着劝梁文乐:“文乐,圆圆在叫了,你快放我下来。”
梁文乐完全不搭理这条萨摩耶,抱着叶临跑到二楼,就把门反锁。
圆圆抬起爪子去抓门,老半天里面都没反应,只好埋头,发出哀叫。
隔音很好,叶临没有听见狗叫声,只是忙于应付梁文乐。
梁文乐的房间布置得很梦幻,到处都是大型玩偶和柔软的布。他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堆小玩具。
叶临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把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兔尾巴拿到眼前,才吓得失色:“文,文乐,这是”
白色兔尾巴并不单纯,首端很小,尾端是超大的毛尾,但也很吓。
人类都把尾巴进化掉了,兔尾巴还能从哪里长出来?
叶临坚决不想要这个兔尾巴,抬手去挡。
梁文乐帮他戴上垂耳兔的发饰,再强硬地安装上尾巴,捧着脸狠亲一口:“我早就想这样了,你像只小兔子,好可爱!”
叶临感觉到兔尾巴的存在,红着脸地抗议:“我,我不要这个尾巴。”
梁文乐爱死他这副模样,抬手去玩:“要嘛要嘛,有尾巴的叶临好可爱,想”
叶临有过尾巴,那都是饥饿值到达顶峰,出现魅魔形态的时候了。
跟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但都很难堪。
刚开始,他还需要顾嘉致消解饥饿值,维持住人形,一找不到顾嘉致就慌张。
现在跟这几个男人搅和在一起,饥饿值哪里有机会上升。当然,金钱余额也从来没有下去过。
不知道怎么说,感觉习惯了,也就懒得吐槽。
叶临这样想着,忽然听到蚊子煽动翅膀的声音,嗡嗡嗡的,就从耳边响起来。
他还以为自己幻听,直到感觉到漫长的痒意。
这个兔尾巴,居然,居然能活动?
叶临难以置信地看向梁文乐,轻声求饶:“文,文乐,不要它了好不好?”
梁文乐静静地欣赏他背后轻轻摇晃的兔尾巴。
这可是他花大价钱买的仿真物品,能够入眼,还有额外的功效。
“小兔子要被吃掉了”
“文,文乐!”
叶临差点跪不住。
快要彻底瘫倒。
他真想不到,梁文乐还会喜欢蕾丝。
喜欢就算了,偏要用在他身上。
两个大男人,有话就说,有事就做,干干脆脆的。
为什么偏要用毛绒玩具和蕾丝花边这些东西?
叶临恨透背后的梁文乐,可是自己又无法反抗,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骂。
他听说过,蕾丝昂贵,是因为要用手工钩织,耗时*耗力。
这样手工制作的蕾丝,立体精致,不粗糙。
哪里不粗糙,明明就会被磨疼!?
“文,文乐,不要兔尾巴了”叶临快要崩溃了。
他要是知道回家是这种状况,刚刚肯定愿意去见叶家人。
“那你要什么?”梁文乐故意凑到他耳边询问。
“要,要文乐”叶临实在是说不出口,但是梁文乐逼得太紧了,后面的词汇只能放低声音。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梁文乐还是听到了,心甘情愿地满足。
兔尾巴被丢到地毯上,已经不能要了。
兔耳朵头饰也不堪重击,摇摇欲坠,最后滚落。
叶临呜呜呜个不停,看到地上的兔耳朵就恨不得抓烂,但他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有机会去报复。
门外的圆圆睡久了,还是没有看到主人出来,朝着楼下跑去,要去吃晚饭。
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中别墅的剪影很唯美,草坪上的细小野花随风摇曳。
二楼的卧室恢复平静,只拉上了薄薄的纱窗,让暖橙色的阳光得以透进去,照在洁白的皮肤上。
叶临累得抬不起手指,靠在梁文乐怀里,嘴里还嘟囔着:“把那个尾巴和耳朵扔了。”
梁文乐亲亲他泛红的眼尾,柔声应和:“好,都扔掉。不过刚刚的叶临好可爱啊,好喜欢好喜欢。”
叶临恨不得攮死他,但只能闭上眼睛忽略这段神经质的发言。
梁文乐摸摸他的头顶,忍不住畅想:“如果你真的有尾巴和耳朵,我肯定不舍得你出门,要永远关在卧室里。”
叶临想到自己的魅魔形态,他觉得以后绝对不能在梁文乐面前展现。
鬼知道这臭小子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叶临就已经陷入熟睡中。
梁文乐抱他去浴室,默默地收拾残局,虽然辛苦,但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如果他能跟叶临永远生活在一起,那做什么事都是有意思的。
顾嘉致自从上次受到刺激,精神状态不太好,全天都得安排医护人员照顾。
梁文乐跟叶临抱怨,好兄弟大概不能出席订婚宴,心里不舒服。
叶临倒是庆幸,他也不希望在订婚宴上见到顾嘉致,安慰梁文乐看开。
梁文乐就不愿意,认为顾嘉致是他们小情侣重要的月老,必须出席见证。
为此,经常回去医院探视,反反复复地给顾嘉致强调订婚的重要性。
好像顾嘉致坐在轮椅上,都必须得来现场。
叶临不想再看见顾嘉致,没有陪同,专心在家里休息,还得找机会联系沈邵。
上回在车里不小心删掉沈邵,他醒过来重新发起好友申请,但是没有通过。
第一天没有通过,那就是沈邵忙于正事,没有时间。
第二天没有通过,那就是沈邵装没看见。
他几乎每天都要跟沈邵闲聊,大都是他吐槽,沈邵应和。
现在没有了沈邵,都没地吐槽,必须加回来。
可是现在去沈邵公寓,未免太显眼了,到时候梁文乐查到,肯定会发疯质问。
叶临牵着狗去院子里,找个角落打电话。
院子里的视野好,正对大道,可以及时观察到梁文乐何时回来。
一旦看到梁文乐,就立即挂断,装作是遛狗。
刚开始还打不通,到第三次终于打通。
“沈邵,上次是梁文乐要查手机,我只能删掉,不是故意要删你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加回好友”
“加回来,再因为梁文乐被删一次?”沈邵的语气冷淡,词句之中却能感觉到仇怨的情绪。
“不会了,梁文乐又不是天天都检查。”
“是吗,你能保证?”
“我”叶临想到自己保证订婚后也会经常去沈邵的公寓,可是还没订婚,他就没再去。
梁文乐还是个没事业心的富二代,婚后肯定天天黏着他,怎么可能抽得开身。
“叶临,承认吧,你根本做不到,只知道给空头支票。”
“我过几天会想办法去你那里。”
“不必了,我这几天都在公司吃饭,不回去做饭。”
“沈邵,没必要吧!”叶临听出来沈邵在生气,在怨他不过去:“是我不想吗,明明是梁文乐害的。你不怪梁文乐,怪我做什么!”
“我都怪啊。你知道吗,公司这两天失去了好几个大客户,又没多少起色了。”
“什么!”叶临听到公司出事,心脏都提到嗓子眼,紧急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梵星的浏览量做上去,本来谈好了几个大的广告商。
但是现在这些广告商说什么都不愿意干,哪怕给出优惠价格,也要撤走。
梵星只有沈邵一个人,靠不到沈家,这些广告商不信任。
如果现在有叶临出面,搭着梁家,就还是有希望。
叶临听完他的话,就感觉事情紧急,必须马上过去。
沈邵听到他的语气急切,就知道计划成了:“刚好三天后,我约了几个广告商来公司商谈,你过来吧。”
叶临立即应下,但是想到三天后是订婚宴前一天,估计很难抽身,只好跟沈邵商量。
沈邵那边很为难,无法提前和延长时间。
那就没办法了,天大地大,事业最大。
叶临挂断电话就在想计策。
订婚宴前一天早上,梁文乐在确认流程,还把叶临叫醒试衣服。
叶临看到节目清单,心生一计,突然说道:“文乐,怎么没有红色的玫瑰花,我想要。”
梁文乐只喜欢梦幻的颜色,嫌弃地吐槽:“红色的俗死了。”
叶临故意装可怜:“可是,我听人家说,酒红色的玫瑰花象征幸福,婚礼上也该有几朵的。”
梁文乐算了算时间:“现在飞过去挑选,晚上布置也来得及,就是有点麻烦。”
叶临跟他谈久了,深谙撒娇之道,立即踮起脚去亲,眨眨大眼睛,软着声音恳求:“文乐,我就要酒红色的玫瑰花嘛!还得是你亲自挑选的,才最漂亮!你那么厉害,肯定可以弄到的,对不对?”
梁文乐被他亲得没脾气:“好好好,我现在就坐飞机去挑选。还有什么想要的,都说了,省得明天又要闹。”
叶临瞎说了几个珠宝,大钟,钢琴,催促他快点飞过去。
梁文乐很享受被他依靠的感觉,全部记下来就出发。
等他一走,叶临换件不起眼的衣服,就去了梵星。
公司门口种植很多高大的绿树,其中就有棵玉兰树。
开花的时候像是雪团挂满了枝头,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远远地看去很美。
叶临路过玉兰树,走进梵星,就有几个职员在向他问好。
紧接着就是多日未见的沈邵来迎接他,将他拉进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四五个广告商,面相各异,看着都不好说话。
沈邵的眼下发青,很久没有睡好觉,站在叶临旁边,垂头丧气,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叶临看到沈邵这副惨状,斗志立刻就燃起来了,坐下来跟他们夸下海口:有办法拉到梁家的投资,还吹嘘梵星未来的发展变化。
这些广告商先是不相信,刁难他几句。
得知他要跟梁文乐订婚,纷纷点头,答应愿意合作,还夸赞叶临日后大有作为。
叶临在众人的吹捧中飘飘然,感觉自己变成了有能力的成功男性,笑眯眯地送广告商到公司门口。
广告商们离开公司后没坐车走,绕到远处,跟沈邵的助理结算演出费用,才满意离去。
沈邵用一种钦佩地目光看向叶临,就像是在看自己最大的支柱。
叶临得意之余,还不忘记安慰他,轻轻地拍肩膀,鼓励道:“你不要太担心了,这些人愿意合作,那公司的危机就解除了。”
沈邵低眉顺眼,委屈巴巴地抱怨:“今天还好有你,不然他们肯定放弃合作。
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嫌弃我,说我离开沈家一无是处,根本撑不起梵星。”
叶临义愤填膺地骂起来:“真是狗眼看人低,你虽然离开沈家,但实力还是在的,当然能撑起梵星了!
别担心,再过一年,梵星的规模更大,会很多人想上门跟我们合作的,哪里轮得到他们。”
沈邵继续恭维:“还得是你,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
叶临拍拍他的手背,安抚好几句:“放心好了,有我和你,梵星的路只会越来越顺。”
沈邵叹息一声:“可是你明天就要跟梁文乐订婚了,好几个月都不会回来。”
叶临沉默了,入赘确实如此,不得自由。
沈邵趁机揽住他的腰,低头去吻:“临走时,给我留点念想吧。”
叶临没有抗拒,踮起脚,主动去搂住肩膀,任由他深吻十多分钟才分开。
不远处的大树背面,林弘正在疯狂按快门,将他们的接吻场面完整地记录下来。
第43章 第43章灰色的订婚宴
订婚宴早上,天色阴沉,灰色的云层看着很脏,像是用过的棉花团。
叶临刚出门,就听到梁文乐在抱怨天气。
其实他不在意订婚宴当天的天气,只希望流程简化,快点结束。
梁文乐和他都换上了白色的定制西装。
立体剪裁修饰身形,衣服上面还有很多精致的饰品。大都是昂贵的宝石,远远地看去,像是在白纸上渲染了大片花朵。
叶临对花西装很满意,至少梁文乐没有逼他穿婚纱。
圆圆也戴上了宝石项链和花朵头饰,双颊被打上腮红,由管家牵着,陪同在旁,当做重要的见证狗。
主车全身镶嵌钻石,侧面和正面分别用红色和蓝色宝石做出结婚祝语。
旁边有三十二辆豪车作为陪衬,形成声势浩大的车队。
这些豪车都是梁文乐的好朋友们开过来捧场的,每辆价值千万,陪同他们从别墅到订婚现场这段路。
此外,从起床开始,就有专门的摄影团队记录他们订婚的全过程,天上更是飞了好几辆无人机。
到达订婚现场后,应该还有别的流程,大概是与花哨和奢华脱不了干系。
叶临上车后,感觉今天会累死,靠着座椅生无可恋。
梁文乐在旁边拿着手机疯狂拍照,还要凑到他脸旁边:“快笑起来,纪念我们的订婚日!”
叶临还没睡饱,勉强挤出个笑容,语气冷淡:“今天订婚,好高兴啊!”
梁文乐察觉到他的敷衍,抬手肘去撞肩膀:“你敷衍我,今天可是订婚日哎,那么重要的日子!”
叶临感觉到怒气,立即坐整身体,努力去想快乐的时光,才勉强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神还要略显娇羞,才能让梁文乐满意。
他真不喜欢这样随时随地演戏,戴着面具生活。
一开始跟梁文乐的关系不算亲密,偶尔演戏还能接受。
现在24小时都粘在一起,无时无刻都得演,就非常心累。
尤其是订婚后,居然还要度蜜月一年!
光是想想梁文乐娇纵的性格和任性的技术,都感觉是一场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叶临偏头去看窗户玻璃,里面的自己涂了白底,还有淡淡腮红,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眼影,精致得完全不像曾经的他。
真是戴了个面具,牢牢地吸附在脸上,很难摘下来。
以前他总看到新娘在婚礼当天离开家,会伤心流泪,无法共情。
今天倒是深有领会。
虽然名义上是订婚,但这个繁琐的流程已经结婚的架势了。
虽然不是从自己家里出去,但坐上车被迫假笑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安全堡垒了。
更何况,他根本不喜欢梁文乐这个人,只是喜欢梁文乐的钱,怎么可能会高兴得起来。
如果是跟喜欢的人结婚,那么他肯定会认真地规划婚礼全过程,婚礼当天早早地起来,吻醒他的爱人。
男生都会这样,只要是真心喜欢,就会用心。
事实上,梁文乐就是这样对待他。亲自操办订婚整个流程,大早上把他吻醒,拉起来梳洗打扮。
但他不喜欢,所以很烦躁。
“你在想什么,一直看外面?”梁文乐的语气轻快,凑过去好奇地看。
“没看什么,就是在想我们未来的生活。”叶临故作很期待的模样,眼睛里却暗淡无光。
“我也好期待,到时候我们要坐飞机去保加利亚的玫瑰谷,再去卡尔斯班”梁文乐牵住他的手,心情雀跃地向他描述密月期的所有行程安排。
他的计划将全世界都囊括其中,大都是浪漫梦幻的地方。
看尽所有花朵和有趣的动植物,体会当地的风土人情,还可以向各地保佑爱情的神明祈祷。
叶临对这些地方都没兴趣,还是喜欢呆在家里打游戏,偶尔去公司视察业绩。
真实的人他跟梁文乐是完全不同的人。
梁文乐是极致的理想主义,非常感性,喜欢浪漫梦幻,做事情从来不爱考虑实际,全凭心情变化。
而他是现实主义,比较注重生存,喜欢简单干脆,做事情都要考虑后果,往往能够根据现实情况逼迫自己,极少数极端情况才会放弃摆烂。
他能演一天,一个月,能毫不停歇地演一年吗?
叶临对自己的承受能力产生怀疑,开始预想自己无法演下去的时候,该怎么面对梁文乐。
婚礼现场是一处价值几十亿的豪华酒庄,大型的复古欧式建筑可以可以容纳数万人。
外面有上百顷的空地,种满各种各样的鲜花,是盛放的海洋。
进入酒庄就像是进入迷宫,到处都是回廊和房间,根本分不清方向。
叶临跟着梁文乐走到休息室,身边有亲朋好友做伴。
休息室很大,主位的大沙发装修得像是王座,供新婚夫夫休息。
叶临坐下来,就感觉到旁边的梁文乐气压很低。
果不其然,梁文乐猛地放下茶杯,看着窗外的阴天发脾气:“烦死了,怎么还不变晴。”
梁父不耐烦地劝告:“宾客们都在外面等着呢,不出太阳也可以举行。”
梁文乐偏要赖在这里:“不要不要,必须有太阳!”
梁母体贴地说道:“那就再等等吧,我看着云层也不厚,很快就能出太阳。”
梁父不想在这里受气,朝着外面走去,梁母紧跟其后,在旁边小声劝他。
陈琳瑜穿着白色的人鱼裙摆进来,身上大都是钻石,在灯光下像是优雅的公主。
她最懂这位表弟,立即哄道:“别烦了,今天肯定能有太阳。”
梁文乐喝了茶继续抱怨:“要是在国外,一炮就是晴天了,都是我爸不好。”
陈琳瑜笑起来:“那你结婚的时候,干脆在国外好了,肯定更隆重。”
梁文乐点点头,看向旁边呆呆的叶临,没来由地生气,轻轻地踢他的小腿:“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直心不在焉的!”
叶临感觉到疼痛,回过神来连忙赔笑解释:“我,我就是有点紧张。以前知道要订婚是高兴,真订婚当天,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陈琳瑜感激他那天冒险去救表弟,帮忙应和:“幸福都是不真实的,这样就对了。”
梁文乐半信半疑:“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那天林弘发来的照片,就像是一根刺扎进心里。就算拔掉,心里已经有了痕迹,很难彻底消失。
梁文乐还是怀疑,拿起宾客名单来看。
有几千名宾客,宾客名单是很厚的册子,按照字母排序慢慢查找,果然看到了沈邵的名字。
梁文乐的手指停留在沈邵的名字上,久久没有抬起来。
陈琳瑜注意到了,小声问:“你都要跟叶临订婚了,不会还惦记他吧?”
梁文乐看向叶临:“你今天高兴吗?”
叶临连忙点头,眉眼弯弯,努力地装出高兴的样子:“高兴啊,今天能和文乐订婚,真是三生有幸。”
梁文乐放下册子,又要发脾气考验他:“那坐车来的时候,我看你一路上兴致缺缺,都不知道跟我说话。”
叶临无奈:“我没有啊,文乐说一句,我就回一句的。”
梁文乐心里其实已经满意了,但现在没有太阳,闲着无聊还是要“哼”一声:“对啊,你都是在回应我,都没有自己的想法,这就是敷衍。”
叶临先是石化,紧接着就出现裂纹,快要崩溃。
他知道梁文乐这个矫情的毛病偶尔会发作,但没想到在陈琳瑜面前也不收敛。
“我没有敷衍你,我也说了自己的想法,真的。”
“我不管,你就是敷衍,气死我了!”
梁文乐说完话就站起来,打开旁边的侧门走进去,故意离开,速度还很慢,等着叶临追上去。
他就是很享受被叶临哄,这是在行驶被爱的特权。
叶临今天穿着的这一身并不轻,看到他这样,懒得去哄,只想坐着休息。
陈琳瑜就在旁边催促他:“文乐生气了,你快去哄哄他吧。”
还有别人也在催他:“对啊对啊,婚礼还要继续,快哄哄吧。”
“文乐脾气就是这样,需要人捧着,你身为他的男友,快去吧。”
“我知道文乐的性格,再不去,估计要发更大的脾气,到时候大家都别想好过了。”
叶临被他们吵得耳朵疼,只好顺着文乐离开的方向走,速度很慢,并不是真心想去。
宾客们大都是梁文乐的亲朋好友,他们当然会无底线地偏袒梁文乐。
只要梁文乐不开心,就默认叶临必须去劝,去哄。
已经能够想象到,订婚后他们住在一起,偶尔去别人家做客,大家都会默认他必须顺着梁文乐。
叶临不择手段,费尽心机挤进了梁文乐的世界里。
以为可以获得荣华富贵,享受生活。
其实梁文乐就是世界中心,他从生到死,都得围着梁文乐转,任何时候都要仰仗梁文乐的鼻息而存活。
真的要这样吗,真的要一直这样窝囊虚假地生活吗?
叶临陷入了沉思。
他才抬头没看见梁文乐的身影,换了几个方向都没人,发现自己迷路了,干脆摆烂随便找个房间坐下来休息。
与此同时,梁文乐没看到叶临跟上来,坐在长廊的椅子,打电话跟朋友们抱怨。
“你说,我在订婚当天这样对叶临,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其实他跑出来,看到外面美轮美奂的花海,就有点后悔,不应该在高兴的日子耍小性子。
“怎么过分了,我们文乐做什么都是对的!他在车上本来就是心不在焉,就应该吃点苦头,婚后才能对文乐好。”
梁文乐的每个朋友和亲戚都会习惯性地捧他,绝对不会让他反省,坚决把过错推给对方。
“是这样嘛,其实他对我已经很好了。”
“哇,他能跟我们文乐结婚,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文乐长的好看,又有钱,还体贴人!这么好的伴侣,去哪里找啊!”
朋友力挺梁文乐,越说越激动,忽然看到林弘发来的消息,是关于叶临的。想到曾经朋友一场,还是帮忙传话。
“文乐,有人给你的邮件发了很重要的东西,你快去看看。”
“什么重要的东西啊?”
邮件是视频和图片。
下载后打开,居然是叶临和沈邵。
图片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两个人站在玉兰树下拥。吻,而背后赫然是梵星两个大字,正好是公司门口。
叶临知道沈邵的住址,他们的公司叫梵星,订婚当天心不在焉,没有及时追上来
梁文乐的手指发颤,差点从椅子上滑落,已经隐隐预料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想承认。
如果图片可以造假,那视频呢?
他点开视频,时长三分钟。
叶临很主动,还踮起脚搂住沈邵的脖子。
而沈邵扶着腰,低头俯身,忘情地跟他亲昵。
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偷偷亲过很多次,才会有如此高的默契度。
拍摄时间是昨天早上,也就是叶临突然撒娇要红玫瑰的时候。
昨天他为了选出漂亮的酒红色玫瑰花,坐三趟飞机,忙活到晚上才结束。
回到别墅已经很累了,但想到第二天是订婚宴,还是满心欢喜抱着叶临睡下。
叶临为什么临时起意要酒红色玫瑰花呢,是因为要去见沈邵吧。
沈邵为什么要在公司门口拥。吻,是因为第二天就要订婚,当作是告别吧。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是第一次在赛车场,叶临盯着沈邵的车开始吗?
梁文乐不敢深想,扶着栏杆站起来,慌慌张张地看向四周,想找到叶临的身影。
他要找到叶临,亲口问清楚。
做完这个决定,梁文乐谁也没通知,狼狈地奔跑,在酒庄里四处寻找。
天气还是没有转晴,宾客们都在别墅里等着,看空地上的婚礼现场,猜测这场婚礼的真实意图。
叶临坐在沙发上,好几次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梁文乐询问位置,但还是纠结。
问到位置,就得过去好声好气地哄梁文乐,还得演戏。
就很累,再拖一会儿吧。
反正太阳没出来,婚礼没有开始,都还来得及。
“唉”叶临长叹一口气,忽然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到穿黑色西装的沈邵出现在门口:“你也来了。”
“你的订婚宴,当然要来。”沈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装饰,走到跟前抬手去摸领带:“这不是订婚,是结婚了。”
“没差别,你不知道梁文乐有多烦。”叶临痛苦地翻白眼,把刚刚的事情都吐槽一遍。
“知道他烦,还要订婚?”沈邵抬手去摸他的脸颊,结果被拍开,只好作罢。
“那有什么办法,他非要订婚,我也想要他的钱。”
“梵星已经开始盈利了,就像你说的,明年很有可能实现流水过千万。而且你手里也有不少钱,不是很缺吧。”
“确实不缺,但谁又会嫌钱多呢。”
“你呆在梁文乐身边不好受吧,这种钱非得赚吗?”
“我”
“守着梵星,舒舒服服地赚钱不好吗?非要在梁文乐这里伏小做低?
梁文乐,我是知道的,幼稚愚蠢,任性妄为,还爱耍脾气。你在他身边,应该不好受吧。”
“唉,钱难赚屎难吃,确实不舒服。”
“那你现在有容易的赚钱方式,为什么要坚持?”沈邵把事实利弊全部摆出来,就是希望他做出理智的选择,放弃麻烦的梁文乐,选择顺心如意的他。
“我就是”叶临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脑子会冒出梁文乐跟他相处的片段,好像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觉得恶心,所以才能能坚持如此久。
但确实说不上喜欢,只是说依赖梁文乐身上的钱罢了。
沈邵透过窗户,注意到不远处梁文乐的身影,俯身去吻,按着叶临的肩膀。
叶临感觉到热意,顺承一会儿,就听到有人走进来。
下一刻,沈邵就被强行扯开,脸上挨了一拳,往后倒去,撞在墙壁,发出巨大的声响。
叶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沈邵的脸上浮现出血痕,吓得站起来。
梁文乐的拳头上还有血,他没看旁边的沈邵,而是死死地盯着叶临。
叶临只有在游艇梁文乐揍人的时候,才能看到这种冰冷的眼神,下意识地解释:“文乐,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
“误会吗?”梁文乐拿出手机,上面正在播放沈邵跟他接吻的视频:“你昨天早上让我去选酒红色玫瑰花,结果是去找沈邵,对吧?”
怎么会被拍下来,梵星周围应该是没有人才对啊!
怎么会这样?
叶临惊慌,还是指着视频泼脏水:“文乐,这个视频是谁发给你的,肯定是电脑合成的假货,就是为了栽赃陷害我!”
梁文乐冷笑起来,将手机朝着沈邵脸上砸去:“好,既然视频是假的,那刚刚沈邵跟你接吻,是我眼瞎了吗!”
叶临面对这种质问,已经找不到辩解的理由。
假如他对沈邵毫无感情,那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污蔑是沈邵强迫他,轻松揭过去。
可是他喜欢呆在沈邵的公寓里,喜欢吃沈邵做的饭,很满意沈邵帮他管理公司。
这样背叛朋友,不讲义气的行为,他做不到。
空气凝滞,像是暴雨时期的云层,漩涡深处酝酿着强大的雷暴。
梁文乐很有耐心,就静静地看着叶临。
他其实不想在订婚当天怀疑自己的伴侣,毕竟这个伴侣曾经给他带来无数的感动和深沉的爱意。
所以,只要叶临现在告诉他,都是沈邵逼迫的。他或许可以骗骗自己,发泄过后继续举行订婚仪式。
可是叶临就是不说话,就是要让他心急如焚,站在悬崖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地下坠。
地上的沈邵擦掉嘴角的血迹,站起来答复:“别问了,是我逼迫叶临的,他是无辜的。是我找到叶临,逼迫他投资梵星,是我打电话逼迫他在订婚宴前一天来公司。
你也知道叶临无依无靠,很好欺负吧,所以我就可以轻松逼迫他。而且我想利用他报复你,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蓄意谋划。”
梁文乐有了发泄口,顺势转身出拳,正中沈邵的下巴,飙出鲜血。
“你给我去死!”
沈邵只是闷哼一声,并未反抗,任由梁文乐疯狂地出拳,半张脸都被血染红。
梁文乐将沈邵从房间里甩出去,扔到走廊上疯狂出拳,一语不发。
他在等叶临说话,只要叶临哭着承认是被沈邵逼迫,那样他就接受这个蹩脚的借口,不计前嫌。
走廊上被梁文乐的朋友围起来,有人惊叫,有人退后,都不敢前进。
沈邵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整个人倒在血泊中,一直用余光看着房间里的叶临。
他在等叶临做选择,选择梁文乐,他就还手,从此收心;选择他,那就可以安心地躺下,接受叶临的袒护。
有人疑惑道:“文乐,你干嘛打沈邵啊,他不是你初恋吗?”
有人劝说道:“文乐,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见到血不好,停手吧。”
还有人看向叶临:“叶临,你快说句话啊,文乐要打死人了!”
叶临终于从茫然的状态回过神来,发现地上的沈邵血肉模糊,已经跟当时的顾嘉致如出一辙。
顾嘉致就是这样进入ICU,从此失去记忆,永远地离开他。
沈邵也要进ICU,离开梵星,离开他吗?
阳光终于从厚厚的云层透出来,照在梁文乐的脸上,是柔和明亮的,风将花香送进来。
外面的花海繁花似锦,绿草如茵,里面的走廊尽是血迹,散发着腥味。
大部分人都还在等待盛大浪漫的订婚仪式,少部分聚集在走廊里,大气不敢出。
他们清楚地知道,把梁文乐这个疯子惹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不敢阻止。
梁文乐的脸上都是血,他抬起拳头朝着沈邵的心口砸去,脑子里只剩下杀人的念头。
然而这一回,拳头被结结实实地接住,不是沈邵,而是面无表情的叶临。
叶临将沈邵护在身后,示意旁边的人叫救护车:“够了,你非要把人打死才罢休吗!”
梁文乐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扯着嗓子强调:“可是他强迫你,我在帮你出气!”
叶临的目光扫过他身后那些胆怯的朋友,忽然觉得可悲:“他没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梁文乐低头去看地上的沈邵,鼻头泛酸,开口的时候已经有了哭意:“你说什么?”
沈邵透过血色染红的视线看向身前的叶临,宛如看向自己的盖世英雄,咧开嘴笑起来,露出满口的血。
他赌赢了,梁文乐在叶临心中的份量,远远不及他。那就可以安心地躺着看戏,哪怕五脏六腑都在疼,依然有闲情逸致。
众人惊讶地捂嘴,下意识地往后退好几步,不敢掺和这个混乱的场面。
叶临不想再忍下去了。
他觉得沈邵说的对,任何人想要得到梁文乐的好处就要当狗,就要窝窝囊囊。
梵星已经开始盈利,而梁文乐已经看到他和沈邵亲密,铁证如山,多说无益。
他昂起头,第一次在梁文乐面前高傲自负,同时又极端冷血:“对,我自愿跟沈邵合资创办梵星,我自愿去他家吃饭,睡觉,昨天也是我自愿去公司跟他接吻,你满意了吗!”
梁文乐听到这句话,像匹脱缰野马,疯似地朝着沈邵冲过去,想把他碎尸万段,以此泄愤。
结果叶临及时拦住,朝着他的脸颊打了一拳,再将他踹远:“梁文乐你个疯子,今天非要死人才甘心吗!”
梁文乐往后踉跄几步才停止,摸着脸颊看向自己的爱人,眼眶里已经有泪光在闪烁,哽咽道:“你为了他打我,你居然为了他打我!
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为什么要帮沈邵,为什么跟他私会!”
反正一切都完了,今天的订婚也不可能再继续。
叶临憋了许久的怨气像是火山一样爆发,冷声嘲讽:“梁文乐,你真挺蠢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自私自利,刁蛮任性,没脑子的蠢货!
你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的钱,不是你的人,就你看不透,还傻傻地以为我喜欢你啊*!”
梁文乐一直以为,他的叶临是只天真懵懂,可爱单纯的小兔子。
可现在小兔子的皮被撕烂了,从里面钻出一只恶心发臭的毒蛇,跟地上的沈邵一模一样。
梁文乐感觉自己把心脏送给了小兔子,要小兔子好好地保存。
结果小兔子死了,毒蛇把心脏当着他面撕烂踩碎,还把他贬的一文不值。
纵使如此,他也曾深爱过,忍不住追问:“那一切都是假的吗?
你每天陪我上下学,绕远路买我喜欢的甜点和果茶,骑车带我私奔,冒雨帮我买药,还发高烧,发誓这辈子非我不可?”
叶临嗤笑一声,对他投以轻蔑的眼神:“就你这种蠢货才会被这种小恩小惠感动了。
你知道,我跟你谈恋爱多憋屈吗?每天都得装孙子,什么都得哄着你。
你一个眼神,我就得当狗,无时无刻都得演戏,累死了!
你爸说得对,你被关起来那几天我就是想跟你爸要钱,然后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在你面前出现。
谁知道,他不给钱,那我就只能去找你私奔喽,还感动上了,神经!”
梁文乐听到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自己被感动的所有细节,还用嘲讽的语气调侃他们的恋爱日常,心如刀绞。
大颗大颗地泪珠掉下来,砸在衣服和手臂上。
他还是不肯相信,哽咽道:“是因为沈邵对不对,他花言巧语迷惑你,让你离开我。
其实你根本不是这样想的,你还是很喜欢我的,还是想跟我订婚的。”
叶临看着他哭哭啼啼的模样,莫名心软:“不是,我本来就不可能喜欢你。你不是我的菜,就这么简单。
今天的订婚取消,你以后找个好人结婚吧,以后不要见面了。
然后,恋爱期间你给的钱,我都做了记录,就当作是欠款,三五年后发达了,我会还给你。”
梁文乐在这瞬间又看到了平时对他很好的叶临,满怀期望地抓住他的手腕:“我不相信,你肯定还喜欢我,就是被沈邵挑唆了。
我不要你还钱,那是自愿赠予的,怎么可能要回来!”
这时救护车已经开进来,众人纷纷给医护人员让路,沈邵被抬上担架。
叶临想陪同过去,只好劝:“松手,我要陪沈邵去医院。”
梁文乐用力握紧,语气决绝:“不要,今天你别想走,让他死好了,就是活该!”
叶临发现少爷真是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忍无可忍推开他的手,脱下西装外套砸在地上,大声放狠话:“我看你就是贱,听不懂好话!
假如你这种烂人出生在一个贫困家庭,我根本不会喜欢你,看到你就想打。
你身边每个人都会嫌弃你,唾弃你是个废物累赘,巴不得你早点去死!”
梁文乐这回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恨意,慌得无所适从。
叶临居然骂他是烂人,希望他去死?
可以前叶临都是夸他是天才,是宝宝,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怎么会用这种恶毒的话咒骂他?
叶临变了,他的爱人被夺走灵魂了!
梁文乐像是坠入悬崖,粉身碎骨。
他来到陌生的世界,再也找不到那个笑容明媚,善解人意的叶临。
很久才回过神,脸颊全被泪打湿,心脏还在抽疼。
走廊里只有他和一堆朋友,叶临已经坐上救护车,不见踪影。
地上的白色西装脏掉了,那是他亲自挑选的花纹和宝石。
两套一模一样的婚服,今天名义上是订婚,实际上是他和叶临的婚礼。
周围没有人敢说话的,他们都惧怕梁文乐的脾气。
晚到的陈琳瑜走过来,轻声道:“刚刚你确实下手太狠了,再不送医院就要出人命了,所以没有人拦着他们。”
梁文乐蹲下来,捡起西装,怔怔道:“叶临说他不喜欢我,希望我去死。”
陈琳瑜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她当时知道叶临带着梁文乐私奔,还以为是真爱,这个时候只能安慰:“可能是气话吧,他不会希望你去死的。”
梁文乐攥紧手里的西装,久久不语。
太阳光线偏移,走廊里陷入阴影之中。
影子很长,风寒凉刺骨。
第44章 第44章“你对沈邵那么好!我呢?”……
叶临坐在沈邵的旁边,低头跟他说话,希望他保持清醒。
而旁边的医护人员正在用仪器急救,缓解他的失血。
沈邵的意识已经很虚弱了,但他能够感觉到叶临就在身边,微微抬手,嘴唇开合。
叶临听不见,只能努力凑近,才能捕捉到几个字词。
“你刚刚为什么帮我,不是还想跟文乐订婚吗?”
“不是帮你,就是单纯地不爽梁文乐那副嚣张的样子,早就想打他了。”
沈邵想笑,但咳嗽不止,血随之溢出来。
医护人员连忙凑过来处理,叶临退到后面。
他心满意足了,跟叶临相处久了就会懂:很多时候不能听叶临说了什么,要看叶临做了什么。
叶临这个人表里不一,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不同,但下意识的动作是不会骗人的。
明明可以沉默着看完这场闹剧,可是却出手帮他挡下梁文乐的拳头,那就说明他在叶临心里还是很有份量。
沈邵看着叶临的身影,感觉浑身的疼痛都在消散,慢慢地变轻。世界都变成纯白色,到处都是柔和的光,好像到了天堂。
隐约听见叶临在叫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急切又担忧。
后面听清楚了,才发现他已经进入了手术室,而叶临被隔绝在外面。
叶临第二次在ICU门口等待,有种熟悉的紧张感。上回是等顾嘉致,这回是等沈邵。
待会儿沈家人要是过来,他该怎么解释?
而且,他刚刚从梁文乐的婚礼上跑过来,沈邵的父母会怎么看待他?
打梁文乐的时候把所有怨气发泄出来,心里是真畅快。
但是后果也是他无法预料的混乱。
他和沈邵的事情,估计已经在整个圈子里传遍了。
沈邵的父母会跑来质问他吗?
想想就很麻烦。
还有沈邵,脑子不会被打傻吧?
叶临愁得走来走去,恨不得时间回溯到几个小时前,一开始就阻止梁文乐打人。
梁文乐哭红眼的情形,以及沈邵满是鲜血的脸都在他脑海浮现。
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梁文乐会收到他和沈邵的视频,又为什么恰好出现在那个房间里。
而沈邵看着身强体壮,几次接触下来也发现,肌肉练得很好。
怎么都不像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能单方面挨打呢?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邵不能出事。
现在没了梁家,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梵星,这些都得依靠沈邵。
千万别出事啊!
或许是老天可怜他,手术室的灯没多久就熄灭。
医护人员很快就把沈邵推出来,转入普通病房。
原来是他阻止得及时,没有让梁文乐彻底伤到要害,而且送医及时,才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外伤严重,需要疗养两个月才会好转。
病房里的墙角里有几盆的吊兰,叶子修长葱绿,花朵洁白无瑕,看起来生机盎然。
沈邵躺在病床上,并未失去意识,下半张脸用纱布做了包扎,上半张脸的血迹擦干净,只有轻伤。
叶临看到他这副模样,松了一口气,还特意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还记得我吗?”
沈邵的眉眼微弯,笑起来:“记得。”
叶临不相信,又把他们之间的经历说了一遍,发现对方都能回答上,这才确认沈邵没有失忆。
还好没有失忆,他想到失忆的顾嘉致就心堵。
此时,沈父沈母相继从病房外跑进来。先是西装革履的沈父,片刻后才是穿着长裙的沈母。
沈父先是轻蔑地扫了叶临一眼,又看向沈邵,头疼不已,忍大声训起来:“小邵,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荒唐事!
离开公司去外面创业就算了,怎么还跟梁文乐的未婚夫厮混!?”
沈母无奈地皱眉,既是嫌弃又是心焦:“就是,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你跟叶临在订婚宴上私会,我都不好意思去梁家解释。”
叶临本来还想说客气话,看到他们想训人,忍不住出声:“伯父伯母,沈邵被打成这样,你们不先询问伤势吗?”
就连偏爱大儿子的顾父顾母都会担心顾嘉致的伤势,而这对夫妇居然先在意名声。
而且对比顾父顾母的相互依靠,这对夫妻并未站在一起,中间有间隔。进病房的顺序也有有先后之分,感情不太好的样子。
沈父剜了叶临一眼,苛责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你老老实实地跟梁文乐订婚,小邵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沈邵抢先回怼:“爸,是我非要纠缠叶临,才被梁文乐发现,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且你应该感谢他把我送到医院,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我这个儿子。”
沈父沉默了,发现自己面对无耻的儿子,竟然找不出任何有力的话语来反驳。
叶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邵,从没想到最初虚伪自私的沈邵,居然全程维护他,无论是梁文乐那里,还是在父母这里。
居然都把他摘出去,一人独揽罪责。
沈母看向沈邵,冷冷道:“从前教你的礼义廉耻,你都忘记了,居然做第三者!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传你的吗?
说你道德败坏,不知羞耻,居然公然在梁家的订婚宴上挑衅梁文乐,拐跑他的未婚夫!”
“拐跑”这个词彰显了他的魅力,还体现了叶临是自愿离开梁文乐,愿意跟他在一起。
多么美妙的词汇啊!
沈邵非常满意这个传言,嘴角眉梢都有了笑意:“他们说的挺好,就是事实呗。”
沈父忍无可忍,挥手就朝着他的脸扇去。
叶临及时站起来拦住这巴掌:“伯父,你不满我就算了,没必要朝自己亲儿子下死手吧。他刚从急救室里出来,都还没康复,你要把他打死吗!”
沈母终于注意到沈邵身上的绷带和旁边的药瓶,看向沈父:“行了,他还生病,你打了他,传出去名声不好。”
沈父抽回手,愤恨地盯着这对小情侣,咬牙骂道:“你能行动后,就去梁家道歉!至于你旁边的小男友,早点分开,免得落人口实。”
叶临被他气得忘记计较“小男友”这个词:“不是,伯父,你亲儿子被梁文乐打得这么惨,你不去找梁家要个说法,还要他去道歉,什么道理?”
沈父拿叶临没办法,他听传言说梁文乐很喜欢这个未婚夫,现在还在家里大闹,不好动手:“你也去梁家,跟文乐道歉,解释清楚跟沈邵没有关系,也算对得起沈邵为你挨的打。”
叶临听完他的发言很想笑,懒得回应。
沈母跟着附和:“就是,订婚的日子搅和在一起,像什么话!
你以为梁家搞这么大架势是过家家吗?你们今天的行为就是在打梁家的脸,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沈邵早就看透他们的心思,他们一家三口毫无亲情。就像是临时组建的表演家庭,儿子要优秀,夫妻要相敬如宾,全做给外人看。
现在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沈家就算是得罪了梁家。爸妈担心利益,所以才要来医院逼他。
“无所谓!你们就对外宣称,沈邵不是你们的儿子,他做的事情与你们无关就好。反正,我以后不想回沈家了。”
此话一出,不仅沈父沈母惊讶,就连叶临都愣住。
他是真没想到,沈邵这种靠着家里躺平的富二代,居然会放弃优越的条件,决绝地离开。
“你!你这是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对,既然你们对我不满,那就再去生一个听话的儿子,就当我死了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父气得快要背过去,双眼一直,连忙护住心口,大口喘。气。
沈母倒是心态平静,抱手看着他:“离开沈家?你是迟来的叛逆期到了?
之前开的公司还是没有多少起色,现在倒是很有自信,难不成是这个叫叶临的给你吗?”
沈邵最懂他这个母亲,对外是温柔知性,对内是冷漠无情,多年来只把他当成任务。
父亲身体弱,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而母亲倒是有可能,所以冷静淡然。
“我现在跟离开沈家有区别吗?没有资源和金钱,在外独自创业。
如果不是遇到叶临,我都不知道,原来井底之蛙是这种可笑的感觉。沈家的理念同我不和,早该分开了。”
沈邵看向旁边的叶临,冷硬的线条都变得柔和,眼底是脉脉柔情,嘴唇弧度微微向上。
叶临看到沈邵的家庭冷漠,有些感同身受,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用眼神询问他是否真的做好决定。
沈母看见这对狗男男的眼神交汇,爱意都要满溢出来,嫌弃地往外走,高跟鞋的嗒嗒声响在病房里回荡:“行,反正我不想管这种肮脏事,让你爸管。”
沈父见妻子率先离场,心情郁闷,还要继续纠缠,指着沈邵的眉心数落:“你要断绝关系,就把沈家给你所有资产都吐出来!”
沈邵没看他,语气轻蔑:“不是早就还了,车钥匙,银行卡,房产证,在辞职的时候就托人交给你了。
你以为你给了我很多吗,其实只是一点,沈家本来就是烂泥扶上墙,早晚要倒。”
沈父怀疑自己养了个孽种,恨不得当场抽死沈邵,但看到旁边的叶临,又只能大骂几声离开。
夫妇一走,病房回归安静。
叶临拉上纱窗,让房间里的光线柔和,又把吊兰往里挪一些,保证沈邵能看见。
做完这些,他想了又想,还是坐下来问沈邵:“你真的决定好跟沈家断绝关系?”
沈邵抬眼看他因为忧心皱起的眉,欣喜若狂,很想靠过去亲。
但此刻做不到,只能笑道:“决定好了。我妈说的对,我在梁文乐的订婚宴闹这一出,怎么可能再回去。”
叶临想到刚刚的惨状,纠结再三还是问:“梁文乐打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还手?”
如果还手的话,怎么能知道我和梁文乐在你心里的地位呢?
但这些都不能说出来。
沈邵的眉眼低垂,声音小下去,委屈地解释:“你也看到了我爸妈那副对梁家谄媚的样子。如果我还手,那他们更没理。
我毁了梁文乐的订婚,他把我打得半死,双方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叶临想到自己小时候因为家庭贫困,身边的长辈都是让他遇到事要一忍再忍。
因为家庭没有兜底的能力,在外面只能多赔笑,少惹事,才能保全自己。
他由此养成了见风使舵的习惯,很多时候都是昧着良心说假话。
沈邵虽然出生在富贵家庭,但总有人比他更富更有权势。沈家面对梁家,就只能卑躬屈膝。所以他面对梁文乐的殴打,也只能被迫承受。
好可怜。
原来他和沈邵,居然也有共同的苦楚。
那他们共同住过的公寓就像是安全温暖的庇护所,收留着两个为了生存强迫自己的可怜人。
叶临柔声安慰道:“你别怕,梁家不会一直强盛,你也不会一直在低谷。以后,就是梁家求你了。”
沈邵的目光落在他的洁白的脸颊,感慨道:“我不怕啊,今天你拦下梁文乐那一拳,我就知道自己有人保护,有人依靠,可以无所畏惧。
所以刚刚我爸妈来逼我,有你在身边,我也敢跟他们断绝关系。”
叶临久违地获得了保护人的成就感,在他眼里,沈邵贤惠脆弱,就需要他的保护和照顾。
他在这瞬间下定决心,以后肯定要跟沈邵同进退:“梵星会好起来,我们都会好的。”
沈邵不在乎梵星如何,他只在乎身边有没有叶临,每天能够看见叶临,那一切都值得。
因为跟沈家断绝关系,没有人来看望沈劭,更不会有人照顾。
这期间叶临就住在医院,天天照顾沈邵,都不去看顾嘉致和顾柘。
他帮忙盯药剂,扶沈邵下床活动,请人做营养餐,亲自喂给沈邵吃,还会起夜关心沈邵的睡眠情况。
总之,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沈邵快点好起来,处理梵星的相关事务。
他去公司看过,根本不明白那些合同和文件是什么意思,只能先让沈邵招来的几个人才帮忙处理。
但这都不是长久之计,还需要沈邵主持大局。
中午喝粥的时候,沈邵看出叶临心中的忧虑,要他去公司把重要的文件合同带过来,他看一眼,让叶临帮忙签字。
叶临去公司只把很重要的几个文件合同带过来,给沈邵过目。
他就像是古代皇帝的太监,坐在旁边给皇帝念奏折,帮皇帝用朱笔批改。
时间久了,就会对沈邵生出敬畏之心。
原来沈邵的能力超强,什么麻烦事情经过他处理,都会迎刃而解。
订婚取消后,梁父梁母忙着收拾残局,还要安慰儿子。
梁文乐在家里砸了一个星期的东西发泄怒气,还是没消解。
他想把有关叶临的一切东西都烧掉,但最后没烧,原封不动地保存到箱子里,放在看不见的角落。
可是身边没有人,他失眠很久了。
终于在某个晴天,忍不住来到沈邵的医院。
他想去嘲讽沈邵,找到叶临说些好话,结果在病房门口却看见温馨的一幕。
沈邵脸上的绷带拆完了,正坐在床上吃叶临剥的坚果,满面春风,哪里像是重病住院的患者。
叶临也很宠他,不仅剥坚果,还喂他喝营养粥。
病房有两张床,一张给沈邵休息,而另外一张就是叶临的。
床边还有生活用品,以及厨具。
看得出来,叶临日日夜夜都陪伴在沈邵身边,细致入微地照顾他,怕他渴了,难受了,无聊了。
此刻,他们应该在聊天,阳光打在侧脸上,勾勒出美好的画面。
好像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侣,共度闲暇的午后时光。
叶临脸上的笑容并不强烈,非常自然,是正常高兴该有的弧度。
不需要沈邵特意提醒,无时无刻都在用最温柔的表情。
原来,真心实意的笑是这样的,放松惬意,没有夸张的表情。
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梁文乐像是生吞柠檬,酸意从嘴里蔓延到心里,还有苦涩的滋味。
好酸,好苦,好难受。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毁了他的婚礼,还能过得这样惬意舒心!
半个月前,每个午后,他会和叶临去楼下的草坪遛狗,享受日光;也会在阳台欣赏黄玫瑰;更会在房间里用枕头嬉戏打闹。
当时不在意,只当做是最普通的日子。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这样的生活了,叶临身边有了别人,心里也换了。
梁文乐回过神来,发现脸颊有湿意,抬手抹掉,鼻腔酸意更浓,又要哭了。
他不能哭的,怎么能在这两个混蛋病房前哭呢!
梁文乐收拾好心情,冲进病房里。
叶临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看到沈邵脸上的笑容,才反应过来,转身去看。
只见梁文乐抬手夺过他手里的碗筷,砸在地上,大声质问:“你们怎么好意思在这里恩爱!”
沈邵心里只有获胜后的喜悦,还非常期待看情敌的笑话,故作无辜道:“文乐这么生气,是觉得我没死,所以不满意吗?”
叶临的脸色冷下来,厉声警告:“你还来做什么,沈家没报案,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梁文乐委屈极了,他从来都是被叶临哄着捧着,哪里吃过这种苦:“明明是沈邵不要脸,毁掉我的婚礼,你怎么指责我!”
叶临不想影响到沈邵休息,无奈朝着外面走去:“你出来,我跟你说清楚。”
沈邵的脸色微变,怕叶临心软,连忙补充:“叶临,你就在这里说吧,我没事的。”
叶临看他一眼,语气轻柔:“医生说你多午睡有助于恢复,睡吧。我会关门,不会吵到你。”
沈邵用余光注意梁文乐,轻声恳求:“那,那你就在门口吧,我怕你走远了,会有别人进来。”
他像那种害怕丈夫离开,没有安全感的小妻子,可怜兮兮的,需要人怜爱保护。
可单独面对梁文乐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总是毒舌冷漠,冷静坚定,哪里会害怕。
梁文乐感觉胃里的饭在翻滚,差点要呕出来,指着沈邵大骂:“你装什么装,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可怜无辜的人吗,还在这里说这种恶心话!”
沈邵心里得意,瑟缩着,微微抬眼看他,摸着手上的绷带:“我没装啊,现在五脏六腑还疼,还不能下床呢。文乐,你那天下手好狠啊,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叶临总感觉梁文乐这句“你装什么装”有些耳熟,但听到沈邵说到伤势,立即抓住梁文乐的手腕往外拽,怒吼道:“你闹够没有,非要把人逼死才罢休吗,跟我出来!”
梁文乐悲愤交加,拍开叶临的手:“我自己能走!”
到了门口的走廊上,周围没有人。外面就是医院种植的绿植和花朵,大都是净化空气用的,实用大于美观。
叶临不想再跟这个人纠缠,先开口:“破坏你的订婚,是我的错,骗你,也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怨气可以冲我来,没必要去找沈邵的麻烦。”
梁文乐快哭了,咬着牙质问:“凭什么,凭什么你对沈邵那么好!我呢?这么长的时间里,你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那天之后,叶临稍微反思了一会儿。
他从梁文乐拿到了好处,梁文乐还不要他还钱。
双方就应该好聚好散,体面地结束,而不是互相扯皮,闹得难看。
叶临将梁文乐上下打量一番,发现他瘦了一圈,神情憔悴,还有眼袋。
这段时间应该吃不好,睡不好。
小少爷哪里吃过这种苦,心里的怨气肯定深重,所以要找到医院发泄。
叶临斟酌着语气,才开口:“我为了钱欺骗你,确实不对,但你也使唤了我很久,还把沈邵打成重伤,再怎么样都应该两清了。以后不要来了,你去找个好人恋爱,结婚吧。”
梁文乐抓住他的胳膊,强硬质问:“你还没回答我!这么长的时间,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叶临无奈地垂眸:“我是直男,不可能喜欢男生,你一开始就知道。”
梁文乐指着病房的方向:“那沈邵呢,他也是男的,你就对他嘘寒问暖,一往情深是吧!”
叶临叹气:“那是我欠沈邵的。”
梁文乐快崩溃了,昔日的爱人说一切都是假的,还说不喜欢男人,结果却在照顾别的男人。
这怎么能忍?
他疯狂地摇晃叶临的肩膀,红着眼睛质问:“我看你就是喜欢他。你被他勾引了,他心机深沉,最贱了!”
叶临心累,懒得回复,打算任由他发疯一会儿再处理。
梁文乐见他沉默,害怕得心惊胆战,连忙抱住叶临,颤着声音道:“叶临,我们复合好不好?我,我那天回去反思了的。
我以前老是使唤你,总是只考虑自己,不管你,这是不对的。情侣之间应该是平等的,相互体谅的,我以后会改的。”
叶临从没想到会从小少爷嘴里听到这些话,他以为梁文乐自私自利,绝不反省。
梁文乐今天来,肯定要狠狠地报复他,用最恶毒的话咒骂才会罢休。
没想到,居然是提出复合?
任何人满心期待的婚礼被毁,还抓住爱人跟别人私会,都会心生怨恨,巴不得爱人和他的情人死掉。
可是在梁文乐这里,居然只是觉得他们分手了,还可以复合?
叶临的心情复杂,试着提醒:“我跟沈邵私会是事实,你也看到了的,所以………”
梁文乐强行打断他的话,心在滴血还是忍痛道:“都是沈邵的错,你以后不要见他了,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叶临瞪大眼睛,无法理解梁文乐的脑回路。
这时,病房里忽然传出沈邵的哀叫:“叶临,我,我的腿好疼!”
叶临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推开梁文乐,朝着病房跑去。
梁文乐想伸出手去抓,还是慢了一步。
他眼睁睁地看着叶临再一次跑向沈邵,就像订婚那天叶临接住他的拳头,骂他是烂人,骂他该死。
眼泪瞬间滑落,滚进衣领里。
真的好恨,恨沈邵,更恨叶临。
梁文乐握紧拳头,死死盯着病房,很想走进去再次质问叶临。
可那样是自取其辱,又有什么意义?
叶临已经第二次当着他的面做出选择,还要看到第三次吗?
梁文乐的心脏再次抽疼,他感觉自己快死了,像是坠入最深的海底,窒息感将他包裹。
往常只要他说一句难受,叶临就该哄他,想方设法地让他舒服。
叶临以前把他捧在手心怕坏,含在嘴里怕化。
可是此刻,叶临眼里没有他,只有沈邵。
什么狗屁初恋,明明就是卑鄙的小三!
他们在乱传什么,他从未喜欢过沈邵,只想沈邵去死。
梁文乐忽然好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跟叶临签恋爱合同,让叶临帮他气沈邵。
如果不那样的话,叶临应该就会跟他订婚,跟他永远在一起了。
病房外有人疼到脸色发白,无人问津。
病房内沈邵的脸色红润,还要让叶临帮忙揉腿,小声问:“你刚刚在跟梁文乐聊什么,这么久?”
叶临无奈解释:“他要跟我复合,我感觉他脑子有问题,怎么能想出复合呢?”
沈邵的脸色难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故作无意地提醒:“可能是想报复你吧。毕竟你之前骗他恋爱,他想跟你复合后,也想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你。”
叶临看向病房门口,想看看梁文乐还在不在了:“你说的有道理。”
没有人影,居然走了?
第45章 第45章怎么都喜欢叶临?
经过每天精心照料,吊兰的长势越发好了,白色的花朵爆满,像是藏在绿叶掩映里的无数星辰。
旁边还养了其他的植物,蓝色的玛格丽特成堆绽放,还有绿色油亮的大芦荟,以及紫色的优雅兰花。
墙角俨然变成了一座小花园,里面都是生机蓬勃的植物,绿意护眼,花朵散发清香,令人舒心。
床旁边摆放许多书籍,都是从沈邵家里拿出来,每周都会更新。
病房里也有柜子,放置他和叶临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比起面积广阔的公寓,这个小小的病房更像是他们的同居的小家。
沈邵正在看书,抬头就能看见叶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游戏,旁边是他养的小花园。
叶临在墙角养了植物,是为了鼓励他早日康复,帮他带书是怕他无聊。
原来得到叶临的关心和爱护,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
能想象,之前的梁文乐享受了叶临大半年的百依百顺和偏爱,过得是什么舒心的日子。
难怪订婚那天,梁文乐会崩溃大哭。
要是让他习惯了半年的叶临,那他也不可能舍得放手。
沈邵只要想到,叶临愿意为他用心。体贴地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心疼他的病痛,就会觉得心里很充实,像是填满了名为爱的土壤,踏实安心。
“垃圾队友,上啊!”
“射手技能都能放错,蠢猪!”
叶临本来是坐着,现在已经歪倒在沙发上,边玩边骂,开着麦教训队友。
手机顿时传来对面的叫骂声,要求他线下对决。
叶临忽然想到还有病人,赶紧把麦关掉,抬眼去看沈邵。
刚好跟沈邵对上眼神,对方手里捧着书,眼里有笑意。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因为生病而略显苍白的皮肤都有了活人的色彩。
叶临放下手机,不好意思地询问:“我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沈邵摇摇头,把书本放在旁边:“怎么会呢,我挺喜欢你在旁边打游戏的。”
叶临注意到窗外的阳光正好,想起医嘱,于是把轮椅推出来:“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吧,这样对病情有帮助。”
沈邵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坐上轮椅。
医院有个专门供病人散步的小花园,这里种植着各种鲜花绿植,还有大片草坪。
映入眼帘的是一堵绿墙,来年的五月份会开满淡粉的蔷薇花,形成美丽的花墙。
隐隐闻见桂香味,是西南草坪上一棵几十年的大桂花树。枝繁叶茂,像是巨伞挡住了阳光,其中夹杂着些许金色的小桂花。
地面也有了金黄的枫叶,很多小孩子捡起来玩,或是做成扇子,或是手圈。*
入秋了,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要到年底。
记得,梁文乐还说过,订婚仪式结束后,冬天坐飞机去南半球游玩,环球旅行。
没想到,距离订婚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梁文乐上次来过以后,再也没有看到影子,应该是放弃了吧。
叶临感到心安,同时又有种疑惑和失落。
他搞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可能是伺候梁文乐太久了,一开始恢复自由,没有那么习惯吧。
沈邵注意到他心不在焉,开口拉回思绪:“梁文乐那天离开后,没有再来找你吧?”
叶临摇摇头:“没有,可能气跑了。”
沈邵满意了,看向正在从高处飘落的金黄色枫叶:“梁文乐是个很骄傲的人,你把从高处推下来,还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那他只会怨恨你,不可能再有别的想法了。”
叶临赞同,他也觉得梁文乐是个高傲自满的大少爷,非要人捧着,吃了一次亏,就不会再来了。
枫叶掉落在地上,很快就被一个路过的小孩踩了一脚,变得稀烂,再也不复刚才的光彩。
沈邵想到顾氏兄弟,开口试探:“这段时间,我都没看到你去找顾嘉致,是他们病好了吗?”
叶临推着轮椅,朝着前面的草坪走去:“不清楚,我好久没去看了。他有专人照顾,还不乐意我过去看他,没必要去。”
沈邵叹息一声,故作体贴:“明天过后,你就请人照顾我吧。我也不想你在我这里耽误太多时间,毕竟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总不能天天陪着我。”
叶临停下来,低头去看沈邵,无奈地轻拍肩膀:“你怎么回事,重伤一次都变得不自信了?
我的事业就是你的事业啊。而且我照顾你,还能顺便拿公司文件给你看,交给别人,我可不放心。”
“那好,我还以为你会嫌弃我麻烦,就像我家人那样。”
“不会的,我可做不出你家里那种冷酷的行为。”
“叶临,以后我只有你了。”
“我知道。”叶临忽然觉得面前的沈邵像个易碎的瓷器,非常脆弱,需要人呵护,而且沈邵是为了他才离开沈家,理应负责:“以后我陪着你,一起看梵星发展。”
沈邵轻轻地应了一声“嗯”,有种抵挡终点,登上顶峰,再无敌手的畅快感。
与此同时,他生出来一种天下无敌的孤独感。
初恋顾嘉致失忆了,还总是惹叶临不开心。梁文乐本来就讨人厌,还没情商。顾柘对叶临没多大兴趣,无心争夺。
这三个男人,居然没有一个能打的。
他只是重伤一次,就换得叶临对他死心塌地,可太值了。
然而,沈邵没有高兴多久,因为三天后的晚上,叶临就做了噩梦。
这是个雨夜,雨势不大,但持续不断。
秋风寒凉,窗户没关,不断地涌进来。
叶临侧身睡觉,做了个噩梦,浑身发颤。
梦里他再一次看见顾嘉致,穿着学院风的衬衫,手里抱着书,站在教学楼门口等着他。
他刚跑过去,就被抱住,耳垂一热。
原是顾嘉致亲了一下,还埋头抱怨:“你来得好慢,让我等了好久。”
他想解释,结果发不出声音。
顾嘉致牵住他的手往教室里走,坐到他和梁文乐经常靠窗的位置,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刚在旁边坐下来,就看到顾嘉致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愁容,低声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他很想反问,是顾嘉致先不记得他的,怎么还要问这种问题,但说不出口。
顾嘉致问完,眉头微皱,眼眶瞬间就红了。
好像再次回到客厅那日,他被顾嘉致质问,手足无措。
“叶临,你说好了的,要跟我一起看梵星发展,结果你却食言,跟别人做了约定。”
他好想解释,可是喉咙像是被哽住,无论怎么张嘴,都没有语句冒出来。
“你知道我过得多苦吗,我每天都被困在这里出不去,黑暗冰冷,就像是在坐牢。”
“你一直不来看我,让我一个呆在这里。”
“明明都说好了,发达后会带着我,那你怎么在陪别人?”
“我好恨你,心里很难受。”
顾嘉致说完这句话,周围变黑,已经不是教室,而是无止境的混沌,只有他一个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叶临,我快死了。”
他听到这句话,吓得连忙伸出手去抱。
结果顾嘉致身上的光芒完全消失,世界彻底变黑。
“顾嘉致!”
叶临惊叫一声,吵醒了旁边的沈邵。
沈邵起身,注意到邻床的叶临紧紧地抓住被子,嘴里念着顾嘉致的名字,整个人都在发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叶临应该白天的时候,已经是想到过去的顾嘉致了,夜里才会做噩梦。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居然会让叶临害怕成这样?
沈邵希望顾嘉致永远不要恢复记忆,那样才没有威胁。
他见叶临抖得厉害,出声叫了名字。
叶临终于醒过来,睁开眼看见他,下意识地叫了“顾嘉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沈邵想到从前叶临在公司里对他和顾嘉致的要求不同,总是偏袒顾嘉致。
他要钱困难,而叶临却愿意为顾嘉致少受累而痛快打钱。
顾嘉致真是阴魂不散,都这个时候还要在梦里缠着叶临。
沈邵心里不舒服,脸色难看,但还是语气平静地问:“你做噩梦了?”
“对,我梦见顾嘉致要死了,好可怕,他身体没问题吧。”
“梦都是反的,你梦到这个,应该是他的身体快要康复了。”
“是吗?”
“刚刚刮风打雷,我想到小时候的经历,睡不好觉。你可以到我旁边躺着吗,这样我睡得安心一点。
当然,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就帮我开一盏小夜灯,我应该能睡着。”
重病后的沈邵跟以前完全不同,敏感胆小,还怕对别人造成负担,哪里还能看到从前那副狡猾蛇蝎的样子。
真可怜。
叶临想到他在梁文乐和父母面前都偏袒自己,还是下床关窗户,到了旁边躺下来。
摸到沈邵的手,发现双手冰凉,于是放到自己的怀里捂着,抱怨道:“你感觉冷,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关窗?”
沈邵感觉到温暖,目光落在叶临的脸颊,脖颈
想到自己多日未曾触碰,难免心痒。
奈何身体有恙,只能暂且忍耐。
他低垂着头,似忐忑不安,小声道:“我,我怕打扰到你休息。”
叶临靠过去,安抚他:“这有什么,你小时候怎么了,为什么怕刮风打雷?”
沈邵从来不怕暴雨雷电,相反还很喜欢这种阴沉的天气,爸妈都在自己的房间里,给予他极大的自由。
但叶临既然问了,他就要编造借口:“我八岁的时候,爸妈说好了要回家帮我庆祝生日。
结果我在一个在家里等了很久,他们都没来。我爸跑去照顾堂弟,我妈在外面跟闺蜜喝酒。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雷声持续了很久,感觉天空都要裂开。
我特别害怕,只能躲在衣柜里。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们才回来,我还发高烧,所以怕。”
叶临听完,心里酸酸的。
他想到父母从来没给他过生日,但是弟弟在外地,年年生日都不落,每次都有生日蛋糕,还会戴上纸做的小王冠,拍照留念。
“好过分,你爸妈真是的。”
“不过还好现在有你,我就不怕了。”
“嗯,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叶临安抚着他,看着旁边的沈邵,幻视小时候的自己,好像这样就能弥补缺失的陪伴。
沈邵配合地闭上眼,满足他的保护欲。
等到叶临彻底睡着,沈邵又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
目光就像是流动的水,到处都淌过,炽热蔓延。
过了很久,沈邵也只是在叶临的眉心处落下一个吻:“永远不要真情实意地爱上任何人,保持现状就好。”
窗外的雨停了,玻璃上有无数小水珠,吊兰和芦苇叶子又新又亮,像是浸了油。
后半夜,叶临没有再做梦。
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热意,原来是沈邵抱着他。
叶临怕吵醒他,小心翼翼地移开手臂,下床去洗漱,照常帮沈邵订早餐。
饭后,他还是惦记顾嘉致那个噩梦,很担心顾嘉致的安全,非得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于是请人照顾沈邵,默默地离开。
与此同时,顾嘉致刚醒不久,边打哈欠边吃营养餐。
他脸上的绷带拆了,有很多疤痕,像是爬行的蜈蚣虫子,还好颜色较浅,不是非常吓人。
休养很久,腿不能动,但总算可以坐起来用餐。
顾母在旁边想喂他,被拒绝只能叹气,谈论起近期的八卦。
“之前,我看叶临那孩子把你和小柘送进医院,经常来看望你们,还觉得他人很好呢。没想到,居然是个水性杨花的混蛋。”
顾嘉致对梁文乐订婚取消的事情有所耳闻,大概就是叶临跟沈邵私会被发现。
他懊悔没去现场观看,能看到梁文乐出丑的模样,应该很有趣。
早就知道叶临是个不检点的,果然会辜负梁文乐。
但为什么梁文乐订婚礼那天,他就是不想去呢?
甚至,他看到请柬会很生理性地想吐,怎么都不愿意去参加订婚宴,只能借口头疼窝在医院里。
难道是因为叶临人品不行,不想见到吗?
“你不知道梁文乐那孩子多可怜,天天以泪洗面,不吃不喝,人都瘦了好几斤。他妈妈也很担心,还经常跟我说,第一次看到儿子这样伤心。”
“那确实很伤心了。”
“唉,我以前就觉得男同很可怕,你看吧,果然如此!
梁文乐偏偏要喜欢男生,轰轰烈烈地搞个订婚,结果当天被戴绿帽,这多惨啊。”
“妈,你放心好了,我不喜欢男的。”
“你看问题就比较清晰。”顾母想到隔壁的顾柘,头疼不已:“不像你哥,哎呀”
顾嘉致很少得到母亲的夸奖,听到顾柘被嫌弃,立即抬头追问:“我哥咋了?”
顾母叹息不已:“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叶临老是来看小柘。有一次我看到他在捏小柘的脸,以为他要欺负小柘。
结果小柘说叶临在跟他玩,还很感激叶临每天来安慰他。”
顾嘉致惊呆了,亲妈不知道叶临的想法,他是知道的。
叶临每次来医院看他,都会顺道去整蛊顾柘。
结果顾柘被整了,居然还心甘情愿地帮叶临打掩护?
顾柘吃错药了,真是有毛病?
顾母继续抱怨:“我把梁文乐的事情告诉你,你就知道文乐可怜,要离男生远点。
但是我告诉小柘,他居然说梁文乐蠢,活该的,他们本来就不会长久。”
顾嘉致像是在听陌生人的故事,而不是他熟悉了二十多年的双胞胎哥哥:“我的天,他疯了吧,居然帮叶临说话!”
顾母激动地指着他,连连点头:“是吧,叶临跟梁文乐订婚,还出轨沈邵,道德败坏。
正常人都知道可怜梁文乐,小柘居然帮叶临说话,真是着魔了!”
顾嘉致点点头:“确实着魔了。妈,看来咱们家传宗接代只能靠我了,顾柘应该喜欢叶临,太疯了!”
顾母吓得浑身冒冷汗:“那我可得好好地劝劝小柘,喜欢男人不行的,喜欢叶临更完蛋!”
顾嘉致心情愉悦,永远是别人家孩子的顾柘,居然有了人生污点,真是活该。
顾母刚起身,就看到梁文乐走进来跟她招呼。
梁文乐死气沉沉的,语调很平,脸色苍白。走路没有声音,像是幽灵一样飘进来,看起来比顾嘉致更像重症患者。
顾母怜惜地看他一眼,嘱咐顾嘉致好好跟朋友说话,这才去了隔壁顾柘的房间。
顾嘉致第一次看到朋友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无所适从,脑子飞速旋转,思考自己该这么用委婉的语句安慰。
梁文乐在旁边重重地坐下来,目视前方,轻声说道:“他说他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可是我们谈恋爱这么久了,他真的只图钱,不图我这个人吗?”
顾嘉致捕捉到关键词,联想到那次叶临骂他不如梁文乐有钱,立即回应:“叶临这种人,拜金物质,真心都可以明码标价,离开他,对你是好事。”
梁文乐鼻子酸,开口的时候嗓音染上了哭意:“我不许你说他拜金物质!
我都还没给他买游艇买房,只是送了一些小戒指,满打满算也才两三亿,那么点钱,怎么能算拜金呢。”
顾嘉致再次被名为金钱的刀刺中,血流如柱,一时哑然,说不出话。
梁文乐扭过头去看他,眼眶都红了,大声抱怨起来:“我前几天去找过他,结果他眼里只有沈邵,还骂我,好过分!”
顾嘉致好想给梁文乐的猪脑一拳,让他滚出去,但此刻只能勉强用平和的语气劝:“既然他心里没有你,那就别去找了,怪丢人的。”
丢人?
是的,就是丢人。
明明知道叶临不喜欢他,还要眼巴巴地跑过去求复合,结果被他们秀恩爱伤到,只能灰溜溜地离开,非常丢人!
梁文乐没憋住,眼泪流出来:“我就是觉得是沈邵勾引他,不然我们肯定能订婚。”
顾嘉致面对恋爱脑很头疼,尝试讲道理:“不是,文乐你清醒点。叶临跟你谈恋爱是图你的钱,毫无真心。
他背着你跟沈邵勾搭,还在你的订婚宴上私会沈邵,痛骂你。这种烂人,趁早分开,没必要纠结好吧,下一个更好!”
梁文乐听到关键词,哭得更厉害:“他那天护着沈邵,就是骂我烂人,让我去死。”
顾嘉致沉默了,片刻后又问:“骂这么毒,你还念着他,你发疯了吧!叶临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纯。欲嘛。
这种款式,到处都有,好多小男生上赶着巴结你呢,没必要留念!”
梁文乐扯过纸巾擦眼泪,边哭边说:“可是他就是很好很好啊。你不知道,他对我特别好,呜呜呜呜!”
怪不得,都说恋爱脑是21世纪最难医治的疾病。
顾嘉致很想大声嘲笑梁文乐,同时又无法理解梁文乐的脑回路,还好奇起顾柘对叶临什么想法。
梁文乐看着好兄弟不理解的表情,更加崩溃:“你是直男,当然不懂了!你知道他那天跟我说什么,他说他是直男,不可能喜欢我!”
顾嘉致听到“直男”这个词忍不住笑了,想到叶临种种拙劣的勾引手段,嗤笑一声:“直男哈哈哈哈,他是哪门子直男,天天就知道”
说到这里,他就刹住车,没有暴。露叶临天天来医院对他嘘寒问暖的事实。
虽然他和叶临之间是清白的,但说出来肯定会被梁文乐误会,还是小心点。
梁文乐的年纪小,遇到叶临这种演技高超的爱情高手,哪里能够招架得住。
他对叶临又爱又恨,在家里没有人倾诉,就想跑到最好的朋友面前哭诉,越说越起劲。
“那天,他骑车带我私奔,说要永远跟我在一起,我真的好高兴。”
“骑车,什么车啊?”
“机车啊,很帅的黑色,上面还有蓝色的火焰,他还帮我戴头盔,叮嘱我要抱紧他,特别温柔。”
“机车?摩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嘉致想到梁文乐居然能为这种小东西感动,捧腹大笑:“文乐,你好搞笑啊!骑车带你私奔,你就感动得要死要活了!”
梁文乐不哭了,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损友的眼睛:“你再笑,我现在就把你管子拔了。”
顾嘉致强行克制住笑意:“我不笑了,你继续说。”
梁文乐做出画圈的手势,强调叶临哪里都好,把他们相处的甜蜜日常都说了一遍。
顾嘉致感觉梁文乐纯粹就是脑子笨,才能被叶临拿捏,完全不为所动:“听你说这么多,我觉得叶临才是那个烂人,居然”
他的目光注意到门口的人影,声音戛然而止。心脏陡然提到嗓子眼,像是做错事。
梁文乐察觉到异常,扭头去看,结果看到叶临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正看着他们。
“叶,叶临?”
第46章 第46章“梁文乐,我是坏人,你就是……
叶临听到顾嘉致的话,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就像沈邵说的那样,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在梦里的顾嘉致虚弱可怜,而现实里的顾嘉致充满生机,还喜欢说他的坏话。
早知道就不来了,真是多此一举。
没有任何留念。
叶临转身就往医院外面走,刚到门口就感觉到刺眼的阳光,抬手遮住。
紧接着就在身后听到梁文乐的声音,急切又哽咽。
“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不是,如果要看你,我会去你的别墅,而不是来顾嘉致的病房。”
“你是说,你来看顾嘉致!”
叶临没有回答,就已经是默认。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梁文乐跟好兄弟顾嘉致在背后说了他多少坏话,都是一丘之貉,不值得可怜。
梁文乐听到他来找顾嘉致,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大声质问:“在你眼里,顾嘉致比我重要,是吗?”
叶临转过身去看,发现他的眼眶泛红,已经是哭过的模样,看起来挺可笑的:“不是,你们两个都让我恶心,没什么好说的。”
梁文乐再次被曾经的爱人辱骂,心里掀起波澜,像是海啸来临,要摧毁一切:“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恶心,你在我的订婚宴上,跟沈邵苟。合,难道就很光彩吗!”
这里是医院门口,吵架会被围观。
叶临忽略他的话,朝着前面走,想绕到大道上打车离开,结果就感觉到梁文乐跟在后面。
梁文乐阴沉着脸,紧跟其后,还在细数他的罪行:“叶临,你敢说你是对的吗!你从我这里骗钱,拿去养沈邵那个不要脸的小三!
你卑鄙无耻!顾嘉致说的对,你就是个不要脸的骗子,只知道欺骗我的感情!”
叶临停住脚步,再也忍不住:“我是骗子,那你呢,你是蠢货吧。
你以为顾嘉致是什么好人吗?他不知道在后面骂了你多少遍,你还傻乎乎地把他当成好朋友啊!”
“管顾嘉致什么事,你就是心虚,故意转移话题!”
“好,梁文乐,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蠢,最无脑的脑残!
顾嘉致都说我的手段拙劣,只能骗到你这只蠢猪。我是骗子,你就是活该被骗!”
“你,你怎么能这样骂我!”
梁文乐哪里被骂过这些恶毒的词汇,什么“脑残”,“蠢猪”,听过最恶毒的话,就是“烂人”了。
他看着叶临,脸颊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呼吸不畅,大脑充血,意识都快不清。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骂你!梁大少爷,你还记得最开始你怎么对我的吗!
你骂我有病,骂我勾引沈邵,还想把我的腿打断!你嫌弃我是没权没势,无能的蠢货。
发脾气就砸东西,还要我跪下来道歉,还总是语言威胁我,经常说要把我嘴扇烂。
我记得很清楚,有天晚上我身体不舒服,坐在副驾驶座。你故意把车开得很烂,专挑陡峭的路段,把我折腾得快昏死过去。
那次很冷,你就想把我丢在别墅外面。凌晨三四点啊!郊区根本没有车可以回市区,如果不是我坚持求你,那天晚上我就要在外面冻死了!”
出于防御机制,关于梁文乐折磨他的事情,其实逐渐被金钱麻痹,忘记得差不多了。
但是刚刚听到梁文乐和顾嘉致的对话,猛然就想起来,趁着这条路人少,干脆全部都抖出来,心里也痛快。
叶临说完这长串,看到梁文乐的表情从愤怒转为惊讶,懊悔,最后是痛苦,真是精彩极了。
梁文乐都想起来了,别人的爱情甜蜜是因为初遇那么美好,而他和叶临的初遇很糟糕,甚至于他一开始只是把叶临当做笑料,带进包厢里给朋友们取乐。
叶临看到他无话可说,越发地感觉到报复的快感,继续翻旧账,也不在意自己和沈邵是什么关系了,只要能气到梁文乐就行:“其实你说的也对,我就是勾引了沈邵,跟他在一起给你戴绿帽。
我卑鄙狡猾,满口谎言,是个骗钱的坏人。可你也是个自私自利,漠视他人感受的人渣!你能有今天,纯粹是罪有应得。”
梁文乐刚在顾嘉致的怂恿下有了指责叶临的勇气,此刻全部都消失殆尽。
他的眼眶发热,鼻尖很酸,结结巴巴地解释:“叶临,我,我一开始”
叶临抬手制止他说话,嫌弃地看他:“够了,你不必解释。
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一开始你嫌弃我,我图你的钱。我卖力表演给你提供情绪价值,你付给我高额报酬。我们就是互惠互利的商业关系,谈不上感情。
而且我们还签了合同,那我离开就更合理。你当做是辞退了一个员工,寂寞的话再招一个顺心如意的好员工吧,别再跟我联系。你知道的,是个人都讨厌老板,我也讨厌你!”
他和叶临这么久的感情,居然被概括为互惠互利的商业关系。在叶临眼里,他不是爱人,不是男朋友,不是未婚夫,只是老板。
老板是个多么冰冷恶毒的词汇,比骂他烂人,蠢猪都要难听十万倍。
梁文乐没办法接受叶临这种说法,他心里还是觉得自己谈了一段甜蜜美好的恋爱。
只是他犯错惹男友不开心了,所以他们在闹分手,而不是所谓的解约。
“不要!”眼看着叶临要转身离去,梁文乐急忙冲上去抱住他,哭着挽留:“我,我知道我以前的性格不好,对你造成了很多伤害,但我可以改的。
我们是在谈恋爱,现在只是闹分手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挽回的机会。”
叶临的语气冷漠,像是在跟陌生人对话:“你没必要反省,你伤害了我,我也在订婚上伤害你。所以我们两不相欠了,就这样吧。”
梁文乐不想听到这种冷淡的语气,这让他感觉自己如坠深渊,不断地往下降,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他情愿被叶临大声责骂,这样还能从叶临身上找到在意他的痕迹。
“怎么是两不相欠,我们谈过,吵架过,私奔过,还要结婚。虽然初遇不好,但,但后面的过程可以弥补。
只要你离开沈邵,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次我肯定会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办到。”
“我离不开。”
为什么回得这么简短,连多余的借口都不找。
哪怕叶临支支吾吾地说,至少要等沈邵病好后,再跟他重新开始,那也是能接受的。
可是叶临居然只用了四个字,决绝地拆掉他的台阶,完全不给面子。
他已经很卑微了,可以不计较沈邵这件事,只要叶临愿意回到他身边。
然而叶临冷酷得像个机器,丝毫不念及旧情。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从小到大,身边人都是宠着他的。
只有叶临带他去最快乐的天堂,又将他拉入地狱里,残忍至极。
梁文乐愤怒崩溃后,是无止境地绝望。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将叶临拽过来,强行吻。
这一次没有熟悉的顺承,更没有香软的气息,只有强烈的反抗。
嘴皮破了,舌头也疼,鲜血溢出来,染红彼此。
比起吻,更像是两只互相较量的野兽。
叶临挣扎得越厉害,对方就越强硬,非要将他锁入怀中,不给任何逃脱的机会。
梁文乐凑到叶临的颈侧,埋头去咬:“我不会让你走的,绝对不会让你回到沈邵那个混蛋身边。”
叶临像只搁浅的鱼,不断地扑腾:“梁文乐,你有病吧,放开我!”
忽然感觉到刺痛,居然是印记。
叶临忍无可忍,胡乱地踩,终于踩到梁文乐的鞋面。
然而梁文乐像是感觉不到痛觉,只一味地亲他。
梁文乐抖着肩膀哭起来,眼泪打湿叶临的衣服,断断续续地抱怨:“为什么,你对沈邵那么好,对我就这么残忍。沈邵哪里比得过我!”
叶临知道,他肯定在拿自己的家世在跟沈邵作比较,冷冷道:“沈邵的家世确实比不过你,但是他能力比你优秀,是个独立的男性。
而你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废物巨婴。请问你认真读过一天书吗,知道公司怎么管理,知道怎么照顾病人,怎么做饭吗?
你什么都不会,遇到困难就只知道哭哭啼啼地找爸妈,我生病的时候也手足无措。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个弱智儿童,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离了梁家,你什么都不是!”
梁文乐听他说这么多,只想到自己在医院守着发高烧的叶临两天,以及医生的叮嘱。
叶临的病情是因为他加重的,他不具备照顾人的能力,就连订婚,都是靠绝食外加私奔逼爸妈答应的。
叶临趁着他走神,立即抓住机会往后踢,扭转胳膊挣脱出来,朝着梁文乐的胸口揍了一拳。
梁文乐往后退了几步,忍着痛抬眼看去。
结果叶临已经飞速跑掉,还一个翻身强行越过栏杆,跑到大道上打车离去。
坐上出租车后,叶临后头看了一眼,发现梁文乐就站在路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模糊了,但隔老远都能够感觉到怨气。
真的搞不懂,他已经把话说得很难听,很清楚了,为什么梁文乐还要纠缠他。
正常人听到他的那些话,都会远离吧,最多跟他打一架,也就结束了。
可梁文乐就像个神经病一样,非要缠他。
有病!
叶临在心里骂完,发现窗外已经看不见梁文乐的身影,安心地坐正,看向前方。
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的时间,照顾沈邵的人刚刚退出房间,看见他会上前汇报情况。
护工说沈先生刚刚心情不好,饭量比平时少,而且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临大概心里有底,点点头就走进去。
沈邵看到叶临,眼睛里总算有了光彩,但嘴角还是绷直的,心情不好:“你去找顾嘉致了。”
叶临在他旁边坐下来,身姿放松,毫不遮掩自己的行为:“对,早知道就不去了。”
沈邵听到他不满的语气,脸上又浮现出笑意,轻声问:“他又说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吗?”
叶临把顾嘉致和梁文乐说的话叙述一遍,连带着吐槽梁文乐临走时纠缠不休的架势:“真搞不懂,梁文乐脑子不好使吧,知道我骗他,还要找我。”
沈邵盯着叶临的脸颊看,心里感慨,“那是因为你太好了,是我也不会舍得放手”。
嘴上又是另外一套说辞:“梁文乐和顾嘉致臭味相投,才能成为好朋友。
顾嘉致既然能在背后骂你,那他肯定给梁文乐出了坏主意,要梁文乐想办法报复你,纠缠你,毕竟他们最好面子了。”
这对好兄弟都好面子,倒是实话,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
叶临想起顾柘的话:“我感觉顾嘉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听顾柘那小子说,顾嘉致之前都是在伪装,现在失忆就忘记伪装了。难道他一开始对我不好,不是真心实意的吗?”
沈邵在这一刻非常感激顾柘,立即帮忙圆话:“是有这个可能啊,你可以好好回想跟顾嘉致初遇的场景。
我感觉能够跟梁文乐玩到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肯定都是骄傲自满,虚伪卑鄙的。”
记得最初是梁文乐将他引进包厢里,他在一群长相普通的普通富二代中,第一眼就注意到顾嘉致。
当时就觉得顾嘉致长相周正,浓眉大眼,是个性格直率的正统帅哥。
而且顾嘉致全程下来都没说过几句话,也不会调侃他,后面他醉酒了,还愿意带他回家休息。
他遇到催贷人,用最拙劣的装可怜手段,顾嘉致都能帮他解决,还不需要他还钱。
梁文乐害看不起他,而沈邵也觉得他可笑。
先不论顾嘉致的心思如何,反正对他是真实的好,不像这两个家伙。
叶临想到赛车时候的旧事,心里膈应,白了沈邵一眼:“别人说顾嘉致是坏人就算了,你没资格吧。说的好像最开始你对我很好一样,当时就知道嘲讽我,还装得要死。”
沈邵没想到会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慌不择路,试图道歉挽回形象:“抱歉,我,我当时有眼无珠,性格还有缺陷,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但我现在反省了,你很好,热心肠讲义气,”
“我这几天太累了,就不来医院,等我心情好点再说。你争取早点恢复吧,梵星还需要人管理,我也要看到收益。”
叶临用了公事公办的语气,迅速起身,懒得在这里多待,往外走去。
沈邵大惊失色,连忙叫他的名字:“我感觉头有些疼。”
可是这次的叶临走得很快,心不在焉,完全没听到他的话。
人总是会给在低谷时期朝自己伸出援手的对象施加滤镜,叶临也会对*顾嘉致有滤镜。
那时的他很穷,欠了百万贷款,连落脚处都没有,不抱希望地打电话给顾嘉致。
结果顾嘉致来了,还免费给他吃住的地方,帮他买了新衣服和生活用品。
后面就算知道他的魅魔秘密,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更是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小公司,离开顾家,为梵星呕心沥血。
他是穿书者,手拿剧本,当然知道投资梵星是个稳赚不亏的大买卖,自信得理所应当。
可顾嘉致是原住民,哪里知道梵星未来会起来,都是听他的话才决定豁出一切。
老实说,就算是亲爸妈都不会相信儿子的话,付出所有,但是顾嘉致就能够做到。
先不管顾嘉致说了什么鬼话,以前的行为可是真的感动到他。
因此他才会在得知顾嘉致熬夜工作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打钱。
沈邵又和顾嘉致不同,是因为本身就有商业眼光,一开始就看重梵星。
应该是因为梁文乐吧。
最开始他跟梁文乐相遇,只有简单的叶家私生子身份,而失忆后见面,却是梁文乐的男朋友。
顾嘉致对他的看法当然会改变。
可能梁文乐,或者朋友在顾嘉致耳边说了很多他的坏话,才导致顾嘉致对他有误会。
叶临想完才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顾嘉致的公寓门口,干脆上楼。
公寓密码没换,顾家的资产太多了,懒得管这一处,里面还是维持原状,就是积了灰。
叶临简单地把卧室收拾出来,就在这里休息。
晚上沈邵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他看到了也不想见,干脆关机。
夜里没梦,就像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一样,睡得很好。
叶临在这里住了三天,接到沈邵助理的消息,才想起来要去公司拿文件,再送去医院。
清晨的空气清新,很多家属都会推着病人来到花园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之前叶临也会这样干,但他现在没这种心情。
刚开始看沈邵伤势严重,就会心疼。
现在伤势好转,还在他面前说顾嘉致的坏话,就会提醒他想过去的事情,心里膈应。
不过沈邵毕竟是梵星的重要支柱,洗衣做饭伺候他的时候又做得好,很有价值,肯定要给好脸色。
叶临带着早餐进门,看到沈邵的面容憔悴,看着墙角的植物发愣,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吗,精神看起来不好。”
“叶临,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呢?”
“怎么会,我还得给你送文件。这是你爱吃的那家早餐,快趁热吃吧。”
“那天我说错话,实在是对不起,我不应该擅自猜测顾嘉致的性格,他对于你很重要。”
“也不是,反正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就行。”
叶临把早餐摆好,脑子里还在回响顾嘉致那句“烂人”,心里很矛盾。
他既不能像沈邵那样用最大的恶意骂顾嘉致,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地相信顾嘉致。
沈邵大概明白他的心思,不敢再提顾嘉致这个麻烦,主动转移话题,提到公司的状况,提到叶临最关心的盈利。
今天的交流还算愉快,两个人的语气都很好,有冰释前嫌的兆头。
“汪汪汪!”
忽然听到狗叫声,紧接着就看到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冲进病房里。
它跑到叶临的脚边,抬爪子去蹭,吐着舌头,一脸期待。
沈邵疑惑道:“这是谁家的狗?”
叶临把萨摩耶抱起来看,脸色难看,指着小狗的粉红鼻尖问:“圆圆,是梁文乐把你带过来的,对不对?”
圆圆歪着脑袋,完全听不懂,只知道汪汪汪叫,希望叶主人带他出去玩。
沈邵暗啧一声,已经明白梁文乐的小心思。不就是抱着狗来医院,悄悄放进来,到时候等叶临出去。
“医院里不能有狗,这只萨摩耶应该是偷跑进来的,待会儿被医护人员发现了,还得抱走。”
“梁文乐肯定在外面,我现在就把它送出去。”
“别去啊,梁文乐的目的就是这个,你今天出去了,他以后天天都放狗进来烦人。还是打电话叫别人把狗抱出去吧。”
“你说的也对。”
叶临照做,用衣服举高逗圆圆转圈,摸摸它的头,轻声细语地说了好几句,“笨宝宝,胖宝宝”。
梁文乐第一次听到他语气这样温柔,不由得脑补叶临陪孩子玩的情景,应该很温馨美好。
不一会儿就有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拿着隔离笼子进来,要把圆圆放进笼子里,再对这里进行消毒。
圆圆刚进笼子就大声叫起来,发现没用,耳朵和尾巴都垂下来,呜呜呜地低叫,大眼睛和长长的白色睫毛让它看起来非常可怜。
它小声地叫,还用眼睛偷偷地看叶临,非常委屈。
看到梁文乐红着眼眶,不断地掉眼泪,叶临不为所动,看到圆圆这样,心脏都快被扭成一团,非常心疼。
叶临走过去,跟医护人员商量:“让我拿着笼子送它出去,我知道他的主人在哪里。”
医护人员点点头,还告诉他必要的流程,走特定路线,不要污染到其他的病房。
圆圆看到叶临就高兴起来,吐着舌头。
沈邵见状,暗骂梁文乐卑鄙,居然利用小狗让叶临心软:“叶临,你送完就赶快回来吧,我怕梁文乐又发疯。”
叶临头也不抬头,应了一声就伸出手去逗圆圆,还轻声安慰:“圆圆不怕不怕,马上就可以出来玩了。”
圆圆兴奋地摇尾巴,特别期待跟叶主人出去玩。
离开医院后,叶临就把圆圆带到附近的公园遛,还给它买了小零食吃。
叶临蹲在地上,抱住圆圆毛茸茸的头,低声抱怨:“圆圆是个好宝宝,你的主人就是个混蛋。”
圆圆专注地干饭,才不会为梁主人说好话。
等到圆圆吃完,梁文乐才出现。
他的精神状态糟糕,像个鬼魂套着衣服在街上飘荡,到了叶临跟前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
叶临站起来,把牵狗绳递过去:“既然养了圆圆,就对它负责,别把它丢在医院不管!”
梁文乐没接绳子,委屈地怒吼:“吃里扒外的坏东西,就只知道喜欢你,我才不要它,随便流浪好了!”
圆圆被声音吓得闭拢耳朵,躲到叶临的身后。
叶临连忙蹲下安抚:“不怕不怕,你主人有病,我会保护你的。”
梁文乐发现叶临居然对一只狗都有感情,对自己却没有感情,心塞得厉害。
叶临抬头看他:“既然不想养,那我抱去养了,反正它也喜欢我。”
梁文乐连忙夺过牵狗绳,大声骂:“凭什么给你这个负心汉!这是我的狗,它还没满月我就养了的,我用奶瓶喂它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叶临低头去看发抖的圆圆,指责:“你能不能小声点,保持情绪稳定,圆圆会害怕!”
梁文乐委屈得想哭:“我为什么情绪不稳定,你不知道吗!”
叶临想去夺狗绳,结果被梁文乐藏到身后,无奈地翻白眼。
圆圆特别着急,两个主人吵起来好可怕,于是围着他们转圈,汪汪汪地叫起来。
很快它就被狗绳缠住,动弹不得,悲伤地呜呜呜。
见状,两个人都蹲下来,帮它解开绳子。
叶临柔声哄它,梁文乐就轻声骂,但默契配合地把绳子解开,很快让它得到解脱。
圆圆恢复自由,还觉得两个主人和好了,欢快地朝着远处跑去。
梁文乐被迫松开手,任由它乱跑。
叶临看着它的背影,松了一口气:“以后别带圆圆过来了,它是无辜的。”
梁文乐反驳:“又不是我要带它过来的,是它自己想你,非要跑到这里!你以为,我很想你吗!”
叶临懒得戳穿他:“好好好,是圆圆想我。那以后每个周末,你就把它带去沈邵的公寓门口,我会遛它。”
梁文乐恨死沈邵了,怎么能忍,直接应激:“才不要,圆圆不能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叶临转身就要走,不想多说。
梁文乐看到他这副冷淡的模样,忍不住叫他:“叶临,你个混蛋,杀人犯都比你有良心!”
叶临挥挥手:“嗯,我就是没良心,那你就是个幼稚鬼。”
梁文乐还想回怼,结果感觉到圆圆在扒拉他的膝盖,只好低头去看,没有追上去。
他回去反思过了,很想借着圆圆跟叶临重归于好。可是看到叶临这种冷漠的态度,又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圆圆,你能把沈邵咬死,劝叶临回来吗?”
“汪汪汪汪!”
周末没有看见圆圆的身影,倒是传来顾嘉致要转移医院的消息。
他的失忆症比较严重,顾父顾母害怕影响到脑子,就想把他转去很远的医院进行治疗。
顾柘的症状轻,可以转到本地的疗养院休养。
叶临听到消息,立即跑到医院。
开始搬了,顾嘉致病房里很多东西都被清空。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医院。
叶临远远地看着,没有上前去打招呼。他知道顾父顾母肯定讨厌他,所以对顾嘉致也没什么好说的。
希望转院治疗后,能够快点好起来吧。
顾嘉致快上车的时候,注意到花坛边的叶临,下意识地按住轮椅刹车,大声叫道:“叶临!”
叶临站在阴影里,身边还有飘落的树叶,抬眼看他,没有说话。
顾嘉致要求旁边的人推他过去,到了跟前。
这时没有顾父顾母在,其他人都听他的话,站在远处。
叶临还记挂上次就想气他:“你叫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你哥的。”
顾嘉致纠结一会儿,还是开口:“顾柘昨天就搬走了,你撒谎都不走心。”
叶临懊恼,他忘记提前打听了。
“那天是梁文乐哭得太伤心,我才帮他说你。其实我知道,梁文乐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活该被骗。”
“额……你以为我在意你们两个烂人说的话吗?”
“那天过后,我做了梦。梦里你不断地质问我为什么骂你,伤你的心,我就觉得很奇怪,所以今天才解释。”
顾嘉致说到这里,语气已经趋于柔和。
他的脸上还有淡淡疤痕,但并不能遮挡住眉宇间的英气:“反正你也骂过我,我们扯平了。你总是来看我,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叶临下意识地肯定:“当然,我又不是闲着没事,非要来看一个陌生人!”
顾嘉致语气失落:“他们都说我是因为脑子坏了,才会失忆,要去很远的地方治疗。
我也感觉我忘记了什么,以至于每次看到你,情绪波动都很大,特别奇怪。”
叶临想到他老是讽刺自己:“哦,情绪波动大,是觉得我很坏,不知道骂什么?”
可能是要远行了,很久都不能看见叶临,也可能是那天说坏话被叶临听见,心里愧疚。
总之顾嘉致临走时,就是想说些真话。
“反正你都和梁文乐分开了,我直说吧。其实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坏是因为以前过得太苦,没办法吧。”
叶临的心里泛起了一阵涟漪,恍惚间又看到那天把他从破旧出租房带走的顾嘉致,脑海里回想起那句,“好,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前几天,顾嘉致查过银行卡,真的有一笔来自叶临都三千万转账,顿时陷入沉思,心情发生了变化。
“至于那三千万,我已经转给你。”
叶临欲言又止,还是选择最简单的回答:“不用转。”
顾嘉致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他不是靠脑子,而是被情绪推动说出接下来的话:“你为什么会转给我三千万,回来后可以告诉我吗?”
叶临恍惚间能够听到秋风的声音,喃喃道:“好。”
此刻的他们想不到,半年后早就物是人非。
第47章 第47章“像是要怀宝宝了呢”……
顾嘉致走后,叶临就在公司,医院,公寓,三点一线活动。
梁文乐不会再带圆圆去医院,也不会在公寓出现。
他是个骄傲的人,打心底鄙夷沈邵,当然不会靠近沈邵的公寓。
至于圆圆,毕竟是他从小养大的小狗,送出去流浪,也只是放狠话,并不会真的做到。
只不过,叶临总是能够在路上看见梁文乐的身影,或是装成在喝水,又或是在装作打电话,还有等待车辆。
可是梁文乐身上的名牌衣服会暴露身份,优越的身材比例,也能让人远远地注意到他。
叶临都当做是没看见,毕竟只要走进沈邵的公寓范围,梁文乐就像是触发被动,突然消失。
周三工作日,街上人少。
叶临刚从医院拿资料去梵星,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扭过头去看,果然是玉兰树背后看见梁文乐。
这小子还以为自己的跟踪技术很高超,白色衣服都露出来了,特别显眼。
怎么能做到如此好笑呢?
叶临无奈地摇头,进入公司里放文件,跟员工们打招呼。
忽然听到女生们的讨论声,好像是在说门口的男生混血感好强,精致时髦,特别帅。
隐隐有了预感,果然是梁文乐。
梁文乐穿着白蓝黄色的拼接外套,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停在叶临面前。
他拍下一张黑卡,盯着叶临的眼睛:“你是这里的老板吧,我要收购梵星。”
助理见状,拿起黑卡来看,是烫金浮雕的设计。摸上去能够感觉到细腻的纹理,而且图标是非常著名的国际银行,看得出来他很有钱。
叶临:“公司不卖给白痴,出去吧。”
梁文乐夺回黑卡,委屈质问:“你骂我!你以前都不会骂我的!”
闻言,所有员工都朝他们两个看过来。
其实他们的事情已经传出来,公司里很多人有所耳闻:说是大老板叶临跟某个富二代订婚,结果二老板沈邵在婚宴里跟叶临私会,被富二代发现,大打出手,场面混乱。
现在听梁文乐的语气,事件中的冤种富二代应该就是他。
“你说话啊,凭什么不给我收购梵星。我手里的钱,都可以买十个梵星了!”
“啧,梵星不会卖给你这种人。”
“我有钱,有资源,凭什么不卖!”
叶临清楚梁文乐的意图,就是想借梵星掌控他,根本不是正经投资。
梵星要是落在梁文乐这种小孩子手里,发展不起来,所以这桩生意绝对不能答应。
“反正就是不卖。”
叶临怕他留在这里会影响到员工们继续工作,朝着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梁文乐看到他离开,也紧跟其后,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要求。
员工们失去了八卦,都摇摇头,小声讨论几句,继续工作。
到了外面,梁文乐的嗓门就更大,恨不得拿起喇叭,告诉所有人,他被叶临辜负了。
叶临一概不理,始终保持沉默,试图以此逼退他。
梁文乐注意到旁边的玉兰花树,猛然想到那个视频,立即将叶临拉入怀里吻。
【饥饿值下降1%,目前60%】
叶临本来想反抗,但想到沈邵生病住院。现在确实只能利用梁文乐解决饥饿值,还是任由梁文乐为所欲为。
时隔多日,格外地热烈,像是熊熊燃起的大火,要将一切都烧干净。
糖藕分开的时候,会粘连不断,粘粘糊糊的。
叶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没有想到梁文乐会这样对自己,刚抬手就被按住。
完全没有机会,就像是被禁锢在小型蒸笼里,难以离开。
很久,感觉都快晕过去,才能呼吸到新鲜的氧气。
梁文乐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嘴唇,将人紧紧地抱住,低声问:“你对我还有情,对不对?”
叶临无奈地叹气:“没有。”
梁文乐抱得更紧了:“那你刚刚怎么不反抗,任由我亲。”
叶临随便找了个借口:“是你力气太大。”
梁文乐松开他,眼眶微红,哽咽道:“你就是还喜欢我,不然早就推开了。
我可以帮你发展梵星,给你最好的资源,一年,不,半年就可以让它做到行业龙头。你把沈邵辞退了,让我入资好不好?”
做生意并不简单,不仅要有金钱,还得有人脉,以及各方面的能力。
显然,梁文乐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少爷,他嘴里说的疯狂砸钱,短期扩张。
实际上掌握经济大权是梁父梁母,又不是梁文乐。
而且沈邵最为了梵星任劳任怨,放弃沈家,不能辞退。
叶临拒绝他的提议:“够了,你还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我对你真的没有感情!”
梁文乐不信邪,揪住他的衣领质问:“这么久,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叶临推开他:“对,我看顾嘉致都比你顺眼,如果非得让我选一个,我会选他,而不是你。”
梁文乐声音很低:“顾嘉致看不起你,他总是劝我离开你,说你奸诈狡猾,就会骗人。”
叶临愣住,胸口堵,不愿意去深想:“我又不是真想跟顾嘉致谈恋爱,更不想跟你谈。”
梁文乐抓住叶临的手,几乎是恳求地说道:“我过段时间就要去国外读书了,为期两年,你能不能陪我过去。”
叶临有种被脑残缠上的无奈感:“不是,梁文乐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请问我跟你什么关系?
我绿了你,订婚都取消了,我们不是陌生,都算仇人了!你现在跑来找我说这种话,真的像脑子进水,神经错乱。”
梁文乐不想去国外读书,但是他订婚出糗,亲妈都不支持他,非得逼他离开。
本来今天来找叶临,就是想看叶临的态度,但凡叶临有一点念着他,也有了再次反抗勇气。
可是他再绝食一次,叶临不会骑车带他私奔了。
眼泪很快掉下来,沿着脸颊滑落,像是雨水,连绵不绝。
“你非要对我这么狠是吗!”
叶临只感觉心累,不想说话。
梁文乐抬手擦掉眼泪,咬牙切齿:“我恨死你了,从今往后,我都不会来看你!”
叶临率先迈开步子离开,还要大声说道:“那就祝梁大少爷前程似锦吧,永别。”
梁文乐没有回答,站在原地久久没动,像是一座雕塑。昨夜刚下过雨,风吹在脸上很凉,比冬日还刺骨。
接下来连续好几天没看见梁文乐,叶临的生活恢复平静。
照常睡觉吃饭,偶尔去医院看看沈邵,帮忙拿文件。
他以为日子可以这样平淡地过下去,结果梵星遇到了麻烦。
研发部需要一种材料,这种材料几乎可以说是梵星的核心。
但最近这种材料生产量又少,很多厂商都被大公司包了,根本不会剩下来给梵星这种小公司。
国内找不到货源,去国外采购就太慢了,而且性价比不高。
助理想不出办法,只能拜托叶临去找沈邵,看看有没有相关的人脉。
叶临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去医院找沈邵,把助理的话完整地叙述一遍。
沈邵听了,非常头疼。
现在他和叶临都声名狼藉,找不到什么人脉,只能找人帮忙了。
眼下能帮到他们的,只有梁文乐和顾柘。
梁文乐惦记叶临这个人,找他帮忙,无疑是羊入虎穴。
之前他在医院跟顾柘聊过梵星,顾柘是个精明的商人,对梵星有兴趣,倒是可以拉入伙。
沈邵思考再三,把文件整理好顺序,递给叶临:“你去找顾柘,把这个文件按照顺序给他看,然后就说是我的要求,他会帮你的。”
叶临无法忘记顾柘污蔑自己的事情,立即拒绝:“啊,为什么要去找顾柘,我跟他关系差劲,没话说。”
沈邵无奈地叹息:“叶临,做生意就是利益为主,讲不了感情。顾柘对梵星感兴趣,只要给他好处,他会愿意帮忙。”
叶临还是不愿意,放下文件质问:“你什么时候跟顾柘那个混蛋搭上线的,你明明知道我很讨厌他!就是他害得顾嘉致失忆,还误会我。”
沈邵挺感激顾柘害顾嘉致失忆,不然哪里轮得到他呆在叶临身边。
而且他跟顾柘志趣相投,都是有能力有远见的商人,可以合作愉快。
“但是现在梵星急需那批材料,不止我们惦记互联网这块肉,很多公司都注意到了。
如果我们不能在第一轮竞争中胜出,那就会被淘汰,更别提上市了。”
“可是,没有别人可以用吗,非得是顾柘?”
“我们两个在梁文乐的订婚上的事情传遍了,现在根本没有什么人愿意帮我们,也就顾柘有能力有兴趣,愿意帮梵星。
时间就是金钱,商场如战场,很残酷。“沈邵越说越激动,脸颊和脖子都红起来,开始剧烈地咳嗽。他是真的把梵星当作是心血,抬起手想继续劝叶临。
叶临见状,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扶住沈邵,轻轻地帮他拍背顺气:“行吧,本来顾柘就该帮,就当是他欠顾嘉致的!”
沈邵点点头,又开始咳嗽,嘴角溢出鲜血,只能叫医生过来查看。
原来是他身体还没好,每天还要工作,处理公司里的合同,所以加重了病情。
暂时不能再让他处理公司的事物,需要好好地休息。
叶临离开医院的时候,发现外面是阴天,浓厚的乌云压下来,狂风吹得路边的花草摇晃。
忽然有种大厦将倾的恐惧感,好像梵星不会长久。
就算手握剧本,知道梵星会起来,但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原著发展,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差错。
毕竟在原著中,沈邵这个点还在沈家,而顾柘和顾嘉致也不会掺和梵星的是,他也不会做梁文乐的男友。
唉,算了,也不能事事都靠沈邵,他自己也应该出力。
叶临做完决定,打车去疗养院看顾柘。
这个疗养院远离市区,建在依山傍水,景色优美的地方。
比起医院,更像是一处豪华的庭院,有景观门,过厅,花园,水亭等等。
顾嘉致坐在轮椅上,停在长廊底下。看外面的水榭池塘,风吹落许多红枫,紧接着就飘起小雨。
雨滴落在池塘,荡漾出圈圈波纹,搅动里面的绿意,偶尔还能瞥见几条细长的红锦鲤。
他很喜欢这种情景,听着雨声,思考人生,能够让内心宁静下来。
可是很快,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内心随之剧烈的颤动,再难平静。
“顾柘!”
果然是吵吵嚷嚷的叶临。
顾柘很喜欢宁静的氛围,但听到叶临的话,还是转过头问:“有事?”
叶临把文件递给他。
顾柘看完文件就知道梵星遇到了什么困难:“有远见的人,早在一个月前就知道这个时间段各家都在研发,材料会紧俏,看来你们公司都是庸才。”
叶临被他贬低,心里不服,抬脚踹轮椅:“我们公司的人都很厉害,不需要你点评!快点说解决方案!”
顾柘被他踢得往前倾,连忙按住扶手才稳住身形:“我为什么帮你?”
叶临抓住轮椅靠背,看向面前的池塘:“你不帮我,我就把你推进池塘里淹一会儿,反正又不会死。”
顾柘发觉叶临真是个炮仗,蹦蹦跳跳,吵吵闹闹:“你可以试试。”
叶临真就把他往前推,到了雨里,不断地靠近池塘。
顾柘脸上的纱布都拆了,此刻雨水将头发淋湿,脸颊新长出的肉也有雨珠,看起来非常狼狈。
靠近池塘的瞬间,叶临还是停下来,轻踹轮椅:“听沈邵的语气,你就是想投资梵星呗,如果你不帮这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投资的。”
顾柘抬手擦掉眼睛上的水珠,无奈道:“你求人是这样求的?”
叶临又踹一脚:“求你这种禽兽,就是要这样求啊。你到底帮不帮!”
顾柘完全被他说中心思,当初以为梵星只是个老破小,但那次沈邵来医院看他,说到公司的未来远景以及组成结构,就有了兴趣。
沈邵找他帮忙,就是投掷橄榄枝。
本来应该痛快答应,但是看到叶临,就想故意为难。
结果为难到最后,还是他受苦,叶临根本不讲道理。
“你先推我回去。”
“你求我啊,叫叶临哥哥,我就推你回去。”
“”
“快点叫!”叶临在他面前蹲下来,捏捏脸上的新肉,软软的手感很好,笑眯眯地催促:“快点叫啊,小柘。”
顾柘想到这人确实比自己大了一岁,偏过头不想搭话。
叶临最喜欢捉弄生病的顾柘,又伸出手去摸头:“小柘弟弟,你怎么变矮了,才到我的胸口。”
顾柘感觉到头顶的温热,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鬼使神差地回答:“你去找楚诏,他手里有货,但能不能拿到,看你自己了。”
叶临像是拍皮球一样拍拍头:“哇,你什么意思,找你帮忙就给个人名,也不保证我过去就有货。”
顾柘头疼,还是把一只钢笔递给他,告诉他有关楚诏的所有信息。
叶临这才把他推回长廊,顺便帮他叫护工送回去,还装模作样地凑到他耳边说道:“小柘,你看看哥哥多善良,怕你感冒,还帮你叫人呢。”
顾柘的耳垂脖颈都有一阵热意,半边身子都麻了,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叶临。
叶临毫不在意,收好钢笔,还笑着冲他挥手再见。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打喷嚏,还感觉冷。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叶临这样的人,明明是来折磨他的?
果然是看在利益的份上吧,这次过后,沈邵算是欠他一个人情,以后谈合作就好加码。
楚诏在两天后的下午才会出现,现在还不着急,可以先回公寓里休息,整理思绪。
楚家富了三代,到第四代家道中落。楚诏的爸爸还有九个孩子,分给楚诏的资源少之又少。
楚诏高中的时候自学计算机,靠着这门技术赚到第一桶金了,直接辍学干起倒卖生意,赚中间的差价,现在也算小有名气。
顾柘偶然认识他,双方交换了名片,偶尔会联系,感情不算深厚。
钢笔是楚诏的信物,他给顾柘钢笔,就是希望他们有合作的机会。
但是现在钢笔是叶临拿着,他看得上顾氏,不一定看得上梵星,所以需要叶临自己想办法。
叶临回到公寓后,仔细地回忆了一下。
他对这个楚诏这个人名有印象,是个患有精神病的计算机天才。
小说后期,他是顾柘的得力帮手,差点把主角的公司黑死。
必须想办法拿下这个人才,招纳到公司里,不能流到顾柘手里。
天黑后,雨下得越来越大,敲得窗户噼里啪啦作响,风已经把楼下好几棵树吹歪了。
屋内只开着柔和的暖灯,茶几上放着烤串和酒,以及游戏机。
叶临想到曾经住在这里,沈邵会给他做各种好吃的,现在只能随便吃点外卖,生活质量大大下降,不免郁闷。
吃完后,叶临草草地收拾,就去洗手间洗漱。
对着镜子能看见脸上的红晕,应该是微醺,还能保持意识。
忽然听见门铃声,非常急促,像是催命一样。
这个点会有谁来,难道是公司助理吗?
就他知道沈邵的住址了。
叶临擦干手,才走出去开门。
“谁啊!”
刚打开门,就听到足以响彻整栋公寓楼的雷声,震耳欲聋。
楼道里很黑,看不清整张脸,但能够感觉到情绪,幽怨仇恨。
像是从沼泽里爬出来的水鬼,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头发垂下来。
叶临下意识地往后退,紧接着就被抓住手往前拉。
“你!”
撞到温热的胸膛,才能确认站在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
在屋内灯光下,终于看清楚脸——居然是梁文乐。
怎么可能是他?
叶临记得很清楚,梁文乐非常讨厌沈邵,嫌弃这里是小三住的地方,绝对不会踏入公寓的范围。
所以,他开门的时候,完全没有往梁文乐身上想。
“你,你怎么来了?”
梁文问将他牢牢地锁在怀里,反手将门关上,沉声道:“你说我为什么来了?”
叶临发现他浑身都湿透了,散发着寒气,只有贴得很近才能感觉到体温:“文乐,你放开我,我跟你说”
梁文乐没有给他再次刺伤自己的机会,像是饿狼扑食,要将猎物啃食殆尽,才会罢休。
呼吸不畅,是久违的窒息感,快要昏厥。
“叶临,我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那么多短信,你就是不接不回!十天了,整整十天了,你毫无反应!”
“我,我这几天比较忙,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不要有联系比较好。”
叶临感觉今天的梁文乐不太对劲,特别像那天暴打沈邵的状态。他不想被暴打,都是用委婉的语气说话。
“我们什么关系,我们不是结婚了吗?”梁文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紧接着笑起来。
再突然用力,将他摔在沙发上。
多余的枕头都被震落,掉在地上,以及乱成团的上衣,破烂的裤子。
“文,文乐,我们的订婚已经取消了。”叶临奋力地挣扎,却发现对方力气太大*,难以推开。
“没有,我们明明已经结婚了,非常相爱。”梁文乐凑到他耳边,痴迷贪婪地低声说道。
“文乐,你冷静点,先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你只会骂我,骗我,打我,再抛弃我!”梁文乐的眼眶泛红,却没有眼泪掉落。他哭太久了,此刻身心干涸,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只想获取甘霖。
“我,我”叶临对上那双暗淡无神的眼眸,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文乐,你不是要去国外读书吗,怎么还在这里啊?”
“不去了,我哪也不去,我要呆在你身边,永永远远。”梁文乐太熟悉这件事,曾经他跟叶临日日欢好,无数次热烈,轻易就能带动对方的反应。
“文”叶临勉强溢出一个单音节,紧接着就再也说不话。
“叶临,你好狠的心啊!这两个月以来,都是我来找你,你一次都不会挂念我。哪怕我要出国,你都没有表示。”
叶临的脸颊涨红,浑身都在发抖。他已经不在客厅,而是到了外面,不断地被暴雨击打,全身都被淋湿,热得不行。
“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过的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你。只能抱着你的衣服哭。哭着哭着就开始恨你,怨你,骂你。
我想你去死,又怕再也见不到你。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恶毒的人,给了我最美好的爱情,又在订婚当天亲手撕碎!”
“你还骂我是烂人,要我去死,我看你才应该去死!”梁文乐嘴里念着,手上用力掐。
叶临的皮肤太过细嫩,稍稍用力就会泛红。
颈部已经浮现出红色的手痕。
梁文乐随之收手,又心疼地去亲,不断地道歉:“叶临对不起,我不小心太用力,你没事吧。”
叶临只是觉得疼,很快就缓过来。他想张嘴劝梁文乐离开,结果又听到怨铃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真应该去死啊,这样我就不会念着你,想着你,每天折磨自己。”梁文乐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发颤,像是在啜泣,实则没有眼泪,只有炽热的眼神。
他实在是太爱叶临了,很久没有见到,既想好好地疼爱,又想狠狠地让对方记住。
叶临的心脏陡然增速,有种小时候回家走夜路,路过坟墓感觉到凉意的惊悚感。
他很想逃离这里,拼命地挣扎。
可是柔软的丝织物封锁住手脚的所有路径,无从逃脱。
梁文乐低头去吻,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在跟自己最亲密的玩偶做游戏,忘情地投入。
“沈邵会这样对你吗?”
“他对温柔地亲你,哄你吗?”
“我对你特别好吧,你看,我都不舍得伤到你,只会让你快乐。”
梁文乐把他抱起来,放在怀里轻声哄,语气有多温柔,动作就有多残暴。
叶临下意识去抓,但是没有感觉到实物,快要被逼疯了,只能呜呜咽咽。
“叶临叶临,我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找沈邵那个小三呢?”
“是你太坏,还是他会勾引呢?”
叶临崩溃了,眼泪不断地流出来,整个人都像是筛子。
哪里是破的,没有一处完好。
梁文乐又朝着卧室走去,脚上拖出长长的水痕,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衬得脸上的绯红异常诡异。
“呜呜呜呜,文,文乐不要”
叶临勉强搭着肩膀,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求饶,又被强行打断。
或许是他哭得太可怜,太伤心了。
梁文乐居然温柔起来,还轻轻地安抚他。
“肯定都是沈邵的错,是他勾引你,对吧!”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呢?”
“呜呜呜呜呜,我,我”叶临好想说话,他知道再不开口,梁文乐就会把他玩死。
可是这种时刻,怎么有余力说话,只能发出奇怪的单音节,或长或短,或高亢或低落。
“所以还是我好吧,沈邵哪里有我厉害。我们叶临吃得好饱,肚子圆圆的,像是要怀宝宝了呢。”
梁文乐故意按压,眼神暧昧,像是在跟自己怀孕的妻子温存,甜蜜幸福。
“不,不要,呜呜呜呜呜!”叶临被逼得崩溃大哭,像是上岸的鱿鱼,完全瘫软掉,往下坠。
“好可爱,最喜欢你了。”梁文乐抱得很紧,想把他嵌进自己身体里,情绪异常兴奋。
叶临的意识不清醒,昏过去了,但是还是会有感觉,处于半死不活的期间。
【当前金钱增速为每小时22万。】
【目前饥饿值40%。】
只有系统冰冷的声音,才能暂时唤回他的意识。
太恐怖了,刚刚的金钱增速居然那么快!
叶临后知后觉旁边多了柔软的枕头,而梁文乐依旧不肯离去,乐此不疲。
雷声滚滚而来,由远及近,仿佛能刺穿耳膜。每一次雷鸣,都会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好似从高处跳下去。
暴雨中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就像他和梁文乐,潮湿粘糊,彼此分不开。
“叶临,你知道吗,我遇到你后,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每天醒来,任何人和事物都变得美丽。我们谈恋爱的那段时间,我脾气都变好了,可以容忍很多事。”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小时候日日夜夜祈祷才来的,是上天派给我的天使,命定的爱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白头偕老。”
“但是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找沈邵私会,为什么要破坏我心心念念的订婚宴,为什么要抛弃我,不管不顾!”
梁文乐说话的时候,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像是用刀子刺进肉里,疼得脸色泛白。
可是他又因为此刻拥有叶临,情绪高涨,哪里都是红的,染上了晚霞般的颜色。
叶临昏过去又醒来,依稀能够听见梁文乐的声音,但嗓子哑了说不出话。
他甚至出现了认知错乱,分不清上下左右,不知道外面的时间变化,更不知道此刻呆在哪里。
只能感觉到坠入巨大的火炉中,到处都是火焰,将他严丝合缝地包裹住。
又像是坠入温泉水里,温柔的同时,有窒息一样的感觉。
直到暴雨停止,没有雷声,世界才恢复平静。
窗外已经是黎明时分,天边出现了淡淡的白光。
窗户被打开,清新的空气涌进来,驱赶昨日的污秽。
叶临感觉自己的身心得到了解放,就快要睡过去。
结果耳边感觉到热意,紧接着就传来熟悉的低语。
“叶临,你最好祈祷两年后我不爱你了,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句话就像是铁钉刺进脑子里,瞬间就唤醒所有的神经,四肢都动起来。
叶临猛然睁开眼,发现旁边没人。
卧室窗户打开着,风吹起白色的窗帘,浮现出海的纹路。
应该是喝醉酒做噩梦了吧,昨天梁文乐根本没有来过,他也没有被那啥。
叶临松了一口气,低头却注意到密密麻麻的痕迹,紧接着就感觉到酸痛。
他吓得连忙跑进洗手间看镜子,瞳孔骤缩,心脏提到嗓子眼。
镜子中的脖颈还是红的,是被勒住留下来的痕迹。
身后忽然浮现出刺骨冷意,仿佛间还有人站在后面。
叶临紧张兮兮地往后看,没发现有人,又小心翼翼地跑去客厅。
果然,地上堆满了衣服和枕头,地板上还有脏的水痕。
来过了?来过了!
怎么不像人,像鬼呢?
叶临找到手机,翻到梁文乐的电话,犹豫很久才打过去。
结果对方显示是空号,微信也联系不上。
最终,他还是联系了陈瑜琳,询问梁文乐的状况。
陈瑜琳念在他以前救过梁文乐的情分上,还是告诉他。
【文乐今天凌晨四点就坐飞机走了,他要去国外念书,两年后才回来。】
叶临终于安心,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来,查询饥饿值。
【宿主目前的饥饿值0】
看来昨天真是梁文乐,报复他一次就走了。
算了,好歹是解决了饥饿值,就不跟那个疯子计较。
叶临心里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下意识安慰自己,不会有事。
至于两年后会发生什么,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第48章 第48章叶临睡着了,好可爱
想跟楚诏见面,就得在线上约好。
叶临借助顾柘的聊天工具,提前约定好时间和地点,才带着信物过去。
楚诏约好的地点位于一家咖啡厅,下午三点,纯粹做交易,没有多余的应酬。
咖啡厅地处偏僻的街道,外面是透明窗,上面有白色的英文logo,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只有两三个人,生意冷清。
店员穿着黑色的工装,正在低头擦拭杯子,看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喊欢迎。
叶临来到指定的桌子坐下来,环顾四周,都没看到顾柘描述的那个人,只好发消息询问。
【我到了,你在哪里?】
【顾柘人呢?】
【他生病住院不能过来,我替他过来跟你谈合作。】
【算了,我只跟他本人合作,你走吧。】
【可是他腿断了在坐轮椅,真的不能过来。】
叶临贴心地把顾柘坐轮椅的照片发过去,证明自己所言非假。
【那是他的问题,我只跟他本人合作。】
什么臭毛病!
叶临好想踹桌子大骂有病,但为了维持形象,只能扣了扣桌面。
他发现左手边有一对情侣小声,右手边有一个胖男人喝咖啡,楚诏应该不是他们其中之一。
顾柘说过,楚诏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性格古怪,喜欢躲在暗处看人。
叶临继续给楚诏发消息拖延时间,再观察整个咖啡厅的结构。
店里有十个桌子,配备一个小小的后厨。
后厨门口有帘幕半遮着,能够看见里面有三个人在忙碌,分别是两男一女。
一个男生在磨咖啡豆,另外一个男生在洗餐具,女生在调制奶油。
叶临低头发消息,低头盯着这三个人。
【跟我做生意吧,是一单大的。】
【快点滚,这里不欢迎你这种无赖。】
【怎么骂我无赖啊,我可是顾柘的人,你不是送他钢笔,想跟他合作吗!】
【我是想跟他本人合作,而不是你这种看起来油腔滑调的。】
叶临用余光注意到,后厨里的三个人根本没有做出打字的动作。那么楚诏不在里面,而是躲在暗处观察他。
可是咖啡厅能有什么暗处呢,难不成是监控摄像头吗
【好吧,我走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叶临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又折返回来停在门口看消息。
【你不仅无赖,还是个骗子,根本没走。】
【我走了啊,是你直接瞎了没看见。】
对方没有再回复,叶临打算耍无赖,就待在这个咖啡厅,等着楚诏出现。
因为,楚诏跟咖啡厅没关系的话,自己走掉就可以了,何必强调让他走。听楚诏的语气,应该是咖啡厅的老板,所以才不希望他久留。
既然骂他是无赖,那就真无赖好了。
叶临故意站在门口的位置,就是为了影响他的生意。
可是两三分钟过后,楚诏没有出现,更没有店员出来驱赶他。
有点奇怪。
前台一直擦杯子的店员忽然出声:“客人,我们店要打烊了。”
叶临这才注意到,店员长得比自己高,身上的黑色工作服收紧,完美地将宽肩窄腰展现出来,手臂有力,能够看到几块肌肉。
店员有深邃的眉眼,眉毛纤长细腻,外轮廓柔和,五官却是平直有力的线条,看起来少年气息浓厚,介于美与俊之间。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双眼无光,很像那种熬夜狠了的生无可恋。眼神也犀利冷漠,看透世态炎凉。
一般人的眼睛里不会出现这种眼神,大都是麻木清澈。
叶临立即上前抓住店员的手腕:“楚诏,我抓住你了!”
楚诏看到他那双修长细腻的手抓上来,吓得面容失色,连忙往回退。
结果叶临非常用力,非要把他往前拽,还要低声威胁他:“你不出来跟我说清楚,我就说你是骗婚gay,让在场的所有人看你的笑话。”
对于叶临来说,金钱最重要,面子这种东西毫无意义。他都可以在梁文乐的婚宴上跟沈邵私会,自然不会害怕在这里陪楚诏闹。
楚诏本来就宅,非必要不出门,今天看在顾柘的份上,他才来到这个咖啡厅。
秀才有理也怕兵。
楚诏才不想社死,只好沉着脸从前台里走出来。
叶临见目的达到就松开手,凑过去低声道:“你早这样,我也不会威胁你了。”
楚诏感觉到热意,立即推开他,应激一样说道:“离我远点,恶心!”
叶临发现他的脸色难看,耳尖却红起来,猛然想起梁文乐最初的反应,点点头表示理解:“你真是gay啊,我懂我懂,他们都喜欢我这样的。”
楚诏发消息的时候就觉得叶临愚蠢,被叶临拽出来觉得无赖,现在觉得叶临自信过头。
叶临真的是他这辈子见到过最俗最蠢的人了!
他再也没有说话的心思,推开门往外走。
叶临连忙追上去抓住他的手:“别走啊,你还没跟我谈生意。”
楚诏感觉他就像块口香糖,怎么都甩不掉,只好放狠话:“我不想跟你这种蠢货谈生意,肯定会亏。”
叶临强试着放软语气:“别啊,你都没看我们公司的文件,怎么知道这笔生意会亏呢。你知道梵星吗,最近在网上挺有名气的。”
楚诏听过梵星的名字,这家公司创业历程崎岖的。主要创始人是刘闻,在黑客界颇有名气,天赋不算高,但为人慷慨大方,帮助过很多同行。
叶临趁机把文件递给他:“你看一眼嘛,看完了再决定拒绝好不好?我可是顾柘推荐的人,比他还要靠谱。”
楚诏拿过文件,只在叶临的脸上看到了“离谱”两个字,可不觉得他所言属实。
但既然是顾柘推荐的人,而且还非常无耻,缠得很厉害,勉强看一眼吧。
扫过第一行字,大概就知道他们公司要什么。
楚诏把文件还回去:“你们公司的服务器硬件和防御系统太烂了,卖给你们也是浪费。”
叶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知道楚诏是个技术人才,连忙补充条件:“那我聘请你帮我们公司升级防御系统和硬件呗,你要什么待遇都可以谈。”
怎么还连吃带拿的,果然很无赖!
楚诏白他一眼,懒得多说,转身就想走。
叶临不肯放弃,就跟在他旁边,继续唠叨。
“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答应,我就缠死你!”
“有病!”
楚诏立即跑起来,结果这小子速度跟他差不多,完全甩不掉。
不仅如此,叶临翻墙翻栏杆样样精通,紧追不舍。
跟得太紧了,他都没有机会坐上交通工具。
楚诏跑到小区楼下,已经累得冒汗。
这一代是老实居民区,大都是老人,环境安静,到处都是几十年的大树,遮蔽住阳光。
旁边的叶临也是一样,累得满脸通红,汗水直流,还能跟着他上到十楼。
楚诏进入房间后,火速关门,想把这个麻烦的家伙隔绝门外。
结果门合上的瞬间就看到叶临将手伸进来,立刻听到惨叫。
还好他松得够快,只是让叶临的手背被压出红痕,没有骨折碎裂。
“你疯了!”楚诏忍不住怒吼。
“我没疯,梵星真的很需要你那批货,如果没有的话,就完蛋了!”叶临边揉手背边看向他,预防万一,还将脚跨入门里,免得对方关门。
“你!”楚诏发现他的眼睛很亮,就像晴日下的湖面,波光粼粼,而且说话铿锵有力,是晒足了阳光的活人。
“我可以加价买你那批货,卖给我吧,不然梵星就完蛋了!”叶临越说越着急,他听沈邵和助理都说这批货很紧要,很害怕拿不到。
“算了。”楚诏往后退一步:“进来擦药再谈那批货。”
叶临高兴地跑进去,都忘记关门。
房间里非常整洁,鞋柜里的鞋子都是按照高低顺序排列。
沙发上的枕头摆放整齐,茶几上的桌布平滑,一丝褶皱都没有。
右手边的房间是健身室,可以看到有很多健身器材,窗户外面正对树林。
叶临在沙发边坐下来,四处查看,感慨道:“你看着不像是会请家政的,自己把房间收拾得整洁无异味啊,好奇怪。”
楚诏蹲在电视柜前拿出药箱,无奈地翻白眼:“正常人都爱干净,是你有病。”
叶临习惯性地伸出手。
楚诏把药瓶拍在他手边:“干嘛?”
叶临眨了眨眼睛,理所应当地问:“你不是要帮我涂药吗?”
楚诏沉默片刻,站起来去书房:“自己涂!”
叶临穿书后都习惯被男人伺候,受伤就会下意识伸手,谁知道面前的不是沈邵,而是楚诏。
没办法,他只能自己涂药。
来到室内,才发现楚诏的皮肤白,比他白了一个度,是那种很少见的冷白皮。
叶临猜测应该是他不喜欢出去晒太阳,于是看向健身房调侃道:“你都喜欢健身了,为什么不出去跑几圈,呆在家里多闷啊。”
楚诏烦躁地“啧”了一声,把合同递给他:“签完就滚,话真多!”
叶临知道人才都有怪脾气,要暂时忍耐。
刘备都要三顾茅庐才能请出诸葛亮,他也要耐心地聘请楚诏。
其实合同他看不懂,只能拍照发给沈邵,让对方过目。
沈邵告诉他可以签,只是略高于市场价,梵星可以承担。
叶临得到肯定的答复,就痛快地签字盖章,将合同递过去。
楚昭看着合同上小学生一样歪歪扭扭,看不懂的签名,无奈地叹气,签上自己的飘逸草书。
“两天后,货物会送到梵星门口,以后不要来找我。对了,钢笔还我,算是看错顾柘了。”
“不还,你都送出去,就当是给我了。”叶临护着手里的钢笔,注意到合同上的签名,探过身去看,完全看不出是名字:“你的签名乱糟糟的。”
他的签名乱,那叶临的就是鸡屎。
“随便你,拿了合同就赶紧走。”楚诏挥挥手,像是赶苍蝇。
“你真的不打算来梵星吗,很有钱途的,以后你肯定会成为IT界的传奇!”叶临很想要这个人才,开始画饼。
“快走!”楚诏烦死他了,恨不得将人踹出去,但他修养高,真做不出这种事。
“我手疼,暂时不走了。”叶临突然躺下来哀嚎一声:“你让我休息一下吧。”
楚诏嫌弃他,拿起枕头去拍了他的背,做出赶人的架势:“你刚刚流汗了,还躺我的沙发,脏死了,滚开!”
叶临站起来,顺势提出借口:“那我帮你买个新沙发吧,过两天就送过来,你记得开门哦!”
楚诏把枕头丢出去:“不用,我只希望你快走!”
叶临怕他真发火,只好拿着合同快点跑到门口,挥挥手道别,才推门离开。
房间里总算安静下来,楚诏看着沙发就会想到叶临身上的味道,心生厌恶,干脆回了书房。
刚刚在街上,叶临靠过来的时候,先是一种特殊的植物气息,紧接着才是热意。
现在沙发估计也粘上了,肯定很难闻。
楚诏决定暂时不躺沙发,继续观察电脑上的代码运行情况。
外面还有阳光,透过细密的枝叶照在地面,形成破碎的光斑,不远处的老人正在散步,隐约听见鸟叫声。
叶临挺喜欢这个小区的环境,还拿到了合同,步伐都变得轻快。
把合同交到公司,安排相关的人员接收材料,他就去医院看沈邵。
夕阳破碎,只有些许光芒飘在地平线上方,云层呈现出雾霾灰色。
沈邵早上咳过血,现在已经身体很虚弱,看到窗外的景色,不由得生出一种落寞之感。
其实他不放心叶临去找顾柘,更担心公司会因为缺少材料而陷入困境。
好在他叶临给他发来了消息,说是拿到了合同。
虽然不知道他靠什么方法获得的,但好歹是解决了。
“沈邵,我和你说,那个叫楚诏的特别烦”
叶临从外面跑进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在吐槽自己的合作对象。
恨不得把楚诏对他的所作所为都骂一遍,才甘心。
沈邵听过楚诏这个人的名字,是个怪胎,也没想到叶临能够搞定。
他听着,注意到叶临的手背有压过的痕迹,着急道:“你的手怎么了,涂药了吗?”
叶临盖住手背,故作轻松地解释:“没事,就是路上碰到,都快好了。”
沈邵太熟悉伤痕了,很快判定伤痕是今天造成的,又联想到今天的合同,立即猜出个大概:“听说楚诏是个怪胎,果然为难你了,还让你受伤。”
叶临摆摆手:“小伤而已,不过我看出楚诏是个人才,要是能够招来公司的研发部就好了。”
沈邵愤恨道:“你刚刚骂他,现在居然还想招他人才哪里都有,不差他一个。”
叶临看在他病重,没有再提楚诏的事情影响他的心情,转而说起轻松的日常。
入夜后,沈邵又要他留下来陪自己,嘴里还念叨着想要快点好起来,才能去处理梵星的事物。
倘若是他在公司,早就能够提前采购材料,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叶临在旁边听着,感觉沈邵太累了,主动劝他不要再管,先好好地休息,病好再说。
“年底的时候,梵星应该会进入关键的时期,到时候我如果还是不能回去,你就去找顾柘。”
“怎么会,我才不要顾柘,最烦他那副臭屁的模样!”
“但他确实是管理的一把好手,能力很强。”沈邵不想惹叶临生气,没有再提顾柘。
“反正你什么都别管,先好好休息,公司有我。虽然我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但是你们把解决方案告诉我,我就会去做。”叶临抬手去盖住沈邵的眼皮,劝他早点休息。
沈邵从叶临这里感受到安全感,终于闭眼不再说话。
或许他应该放心把事情交给叶临,这个人身上真的有一种能够稳定人心的力量。
虽然沈邵不同意聘请楚诏,但叶临求贤若渴。
网络公司的防御系统很重要,就需要楚诏这种技术人才护卫梵星。不然以后稍微攻击一下,网友就崩溃,这个公司就完蛋了。
既然楚诏是顾柘介绍的,那他应该知道怎么跟楚诏打交道,必须得想办法从顾柘这里套到楚诏的喜好。
怀揣着这个心思,次日下午叶临就跑去找疗养院找顾柘。
走廊里看不到人影,花圃前也没有,那就只有房间。
叶临挨个找了好久,才找到顾柘的卧室。
这个房间陈设古朴,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木质香味,紧挨着竹林,门口还有漂亮的花园,适合放松养病。
顾柘坐在轮椅上,感受风涌进来,听万物的声音,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可是越想心静,就越乱。
总是会浮现出叶临那张脸,眉眼如新月,巴掌小脸,干净细腻的皮肤。
嘴里吐着讨厌的话语,但眼波流转间又在无意识地勾引人。
甚至还隐隐感觉到叶临在摸他的头,烦躁不堪。
“你怎么躲这里来了,让我好找?”叶临走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用力拍顾柘。
“”顾柘没说话,低着头不想看他。
“你告诉我楚诏的喜好,以及你们怎么结识为朋友的,我马上就走,保证不烦你。”
“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反正有用,快点说!”
叶临猛地踹他的轮椅,忽然听见脚步声,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顾母正朝着这里走过来,急得乱转。
“靠靠靠,绝对不能让你妈妈看见我,完蛋了!”
顾母本来就讨厌他,现在他的名声败坏,要是被顾母发现,肯定会被骂死。
叶临看准面前的木制大衣柜,立即钻进去合上门,眼神警告顾柘不许说出去。
顾柘也不想亲妈知道自己跟叶临有联系,无奈地转动轮椅,回归原本的位置,装作看窗外的风景。
顾母进来后,先是询问儿子的状况,紧接着就把自己带来的补品放好,跟儿子聊起家常。
“小柘,你以后不要跟嘉致打架了,他的大脑受到重创,情况不太妙。”
“好的。”
叶临听到顾嘉致的消息,立即将耳朵贴着衣柜门,着急下文。
“好在我朋友认识一个厉害的医生,应该能治好,唉。”
“那就好了。”
顾母又感慨了几句儿子,就谈起姐妹间的八卦。
“唉,你还记得梁阿姨不,她的儿子梁文乐被叶临绿了以后,还是执迷不悟,三番两次地去找叶临。
后面,梁阿姨就把他带去国外了,听说他们在国外也是闹得鸡飞狗跳的。”
“知道,早说了梁文乐活该。”
“是啊,我现在才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要是梁文乐正常,怎么会痴迷叶临。”
叶临还以为顾柘会骂他,或者保持沉默,没想到居然会帮他说话。
“还好,你不喜欢叶临。我看沈家那小子也是吃想不开,为了叶临跟家里断绝关系,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顾柘没回话,下意识地看向后面的衣柜。
叶临没听到顾嘉致的消息,就低头玩手机,耐心地等着顾母离开。
顾母还在滔滔不绝,将自己这段时间吃到的所有八卦都分享给儿子。
顾柘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衣柜,猜测叶临在里面的动向:
估计听到顾嘉致的时候会凑近听吧,听不到顾嘉致就会玩手机。
这个家伙就知道在乎顾嘉致,所以每次都会来整蛊他。
顾母注意到儿子走神,看向衣柜,疑惑道:“你怎么老是看衣柜,里面藏着什么人吗?别搞金屋藏娇那套!”
叶临和顾柘的心跳同时加快,前者在祈祷,后者收回目光。
“没有,如果我有喜欢人,也不会让他闷在衣柜里!我只是在想,沈阿姨应该不在乎沈邵。”
“那倒不是,她这个儿子还是很优秀的。”
叶临松了一口气,暗骂顾柘有病,为什么要看衣柜?
顾柘专心回复母亲的话,但还是会偶尔想起叶临。他觉得刚刚的叶临被吓到了,表情应该很精彩。
顾母察觉到儿子走神,忍不住叹气:“小柘,你怎么回事,总是走神。就像那个,像早恋一样!”
顾柘无奈道:“妈,我已经19岁了,不算早恋吧。”
顾母闻到恋爱的味道,好奇地凑过去追问:“真有喜欢的人了,是哪家的女孩子,跟妈妈说说,我好去找人家商量。”
顾柘暗骂自己怎么能忽然失智,摇头否认。
顾母不相信,拿出镜子照着儿子的脸,指着眼睛质问:“还说没有喜欢的人,你自己看看镜子里的眼神,粘死了,像奶油一样。而且你还总走神,果然是在想她吧。”
叶临也很好奇,顾柘这个混蛋居然会有喜欢的女生,凑过去听。
顾柘对上镜子中的自己,才发现表情不是常有的冷静,反而多出几丝愚蠢感,羞愧一般地挡住脸:“妈,你快拿开镜子,刺到我了。”
顾母放下镜子,绕着他转了一圈,信誓旦旦:“你是我生下来的,我还不知道你吗?高中的时候被人追到家里告白,都能面无表情地拒绝。
现在心里慌张,说话都需要遮遮掩掩,果然是有喜欢的女孩了。”
顾柘叹气,只好顺着母亲撒谎:“算有,你别问了。”
顾母坐下来,兴致勃勃地伸出手指,开始猜测:“陆家,沈家,林家”
顾柘一概不理。
叶临想到顾柘跟自己做了那种事情,居然还要去喜欢女生,真是超级大渣男。
也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女生,会被顾柘这种人渣喜欢,唉!
顾母细数圈内几个知名的企业家,最后提到:“难道是叶家的?”
顾柘呼吸一滞,眼神慌乱,下意识地扫过衣柜,又故作平静地否认:“你就别瞎猜了,都不是!”
大儿子一向冷静自持,从来都是稳重成熟的代名词。小儿子就是天真愚蠢,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非常好猜。
顾母发现大儿子恋爱,就好比发现了新款的包包,恨不得里里外外都欣赏一遍。
顾柘越不肯说,她就越是要探个究竟。
“那就是你们学校的女同学吧,她性格怎么样,好相处吗?”
“还好,就是喜欢撒谎,满口胡话。脾气很糟糕,像个炮仗,动不动就炸。偶尔还喜欢*犯贱,蠢蠢的,厚脸皮。”
“啊?”
“性格活泼开朗,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害怕。”
“总算有个优点,那她长得怎么样?”
“就,就挺好看的,很多人喜欢。”
“啧啧啧,我们小柘是暗恋,还没表白在一起吧,竞争对手太多了?”
“也不是,没准备谈。”
“还不准备谈啊,我看你都为她魂不守舍了,再不出击,肯定会被别人抢走。”
“反正很复杂,妈,能别聊他了吗?”
顾母偏不听,继续逼迫他叙述自己的暗恋经历,还跟他转述自己的恋爱经验,告诉他要怎么追女孩子。
手机电量逐渐耗尽,自动关机。
叶临出不去,听着顾母的话就像是听念经,很快就睡过去。
还好有钱人的衣柜够大,完全可以当床,而且他呼吸很浅,并不会发出声音。
天色昏暗,长廊里的灯都打开,整个疗养院里静悄悄的,能够听见虫鸣,以及树叶飘落的轻响。
顾母缠着儿子聊了很久,接到顾父的电话,才匆匆忙忙地坐车离开,还叮嘱儿子要勇敢追爱,千万别错过。
顾柘无奈地送母亲离开,才返回房间。
他唤了一声“叶临”,没有得到反应。
于是按动轮椅,来到衣柜前,打开门。
结果就看到叶临蜷缩着身体,睡在用衣服堆成的小窝里。
这些衣服中,有些是外套,有些是里衣,甚至是更为贴身的,将叶临完全包裹住。
可以想象到叶临的身上,应该沾染了他的气味,就像是打下标记,独属于他这个人。
光是想到这些,顾柘的耳尖就红起来,气血流通变快,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
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叶临抱着他的一件外套睡着,半张脸都被挡住,只留出眼睛,睫毛卷长,像是羽毛。头发也乱了,像是猫毛炸起来。
这个蠢货,居然有点可爱。
顾柘莫名想到之前他假装顾嘉致,在公寓里跟叶临亲密。
当时叶临枕着他的腿,手里拿着游戏机,不断地晃动,抱怨他打游戏变厉害了。
后面打不过,还要还伸出手去挠他,又菜又爱玩。
“我希望我们以后都能飞黄腾达,一直在一起。”
叶临对顾嘉致的表白,再次在脑海里回响,像是魔咒吸引他不断地靠近。
轻轻向上扬的语调,茶水晶一样的眼睛。柔软的睡衣,淡淡水果香气,比他小一些的手指。
顾嘉致没有见到那样的叶临,真是可惜啊,不然肯定会就此沦陷,无法自拔。
与此同时,顾柘又忍不住卑劣地想:还好是他见到了这样的叶临。
应该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见过纯净美好,吐露真心的叶临。
被叶临欺骗的梁文乐,被叶临利用的沈邵,被叶临喜欢的顾嘉致,都没有听过叶临发自真心的告白,只有他。
就像现在一样,叶临躺在他的衣服堆睡觉,慵懒如猫,哪里都是他的气味。
“嗯”叶临的眼皮微皱,好像是做了噩梦,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衣服,整张脸都埋进去,只露出洁白小巧的耳垂,极其依恋。
顾柘看得心痒,很想站起来抱他,可是此刻双腿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临躺在那里。
无助,空虚,急切,愤怒。
顾柘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双腿。
过了很久,叶临感觉到冷风吹起来,瑟缩着身体,慢慢地睁开眼,问了一声:“走,走了吗?”
顾柘下意识回答:“我妈走了。”
叶临坐起来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又打哈欠。
顾柘注意到他垫着的衣服全部都有了褶皱,凌乱不堪,不由得看向别处。
叶临走出来看完门外:“我去,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点。”
“啊,都这个点了,早知道骑车过来了。”
顾柘很想建议他留下来过夜,但没有开口。
结果下一刻,叶临就在他的床躺下来,拿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玩。
“那我今天在这里歇一晚上好了,你去别处睡,反正都是你欠我的。”
“我什么时候欠过你?”
“你假装顾嘉致骗我,害他失忆,当然要还债。这其中就包括帮我,帮梵星。
快点想楚诏的喜好,实话实说吧,我要把他招进梵星,你得给我想办法!”
“什么鬼逻辑!”
第49章 第49章楚诏,网恋呗!
顾柘一直不理解叶临的脑回路,怎么每次来找他帮忙,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就好像把他当成了百依百顺的男朋友,什么都需要帮他做到。
想到这里,顾柘扭头去看窗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哎,你怎么不说话!”叶临放好手机就下床,按住顾柘对轮椅扶手摇晃;“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可以缠你一晚上。还有,我最会欺负像你这样嘴硬的残疾人了。”
顾柘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就像是夜来香,心神荡漾,却要冷冷道:“楚诏做人有原则,最讨厌你这种无赖,怎么可能进你的公司。”
叶临不服气地反驳:“楚诏也说我是无赖,不过他说就算了。你个暗害亲弟弟的混蛋,比我还卑鄙无耻吧,怎么好意思说我!”
“我是让顾嘉致迷途知返,整天跟你混在一起,像什么话!”
“哦,那你现在也整天跟我混在一起,晚上我还要睡在你旁边,那你就是畜牲不如喽!”
顾柘沉默了,他想到叶临躺在旁边,呼吸就会沉重,连忙去看窗外的竹子,提醒自己要静心。
可他的第一次毕竟是跟叶临,早就被篆刻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哪里会轻易忘掉。
“算了,骗你的!”叶临凑到他的耳边,呼出热气,再低声说:“我才不想跟你这个道德败坏的人渣躺在一张床上。”
顾柘的耳尖瞬间红起来,猛然扭头去看他,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想说出的话非常荒唐,连忙住嘴。
叶临求才心切,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逼迫:“快说,快说,不然我就把你关房间外面吹冷风。”
顾柘拿他没办法,只好告诉他关于楚诏的喜恶,以及该如何聘请楚诏。
楚诏喜欢全天24小时宅在家里,六亲缘薄,从来不跟亲戚和现实朋友们联系,只是偶尔在特定的黑客论坛上与人交流。
如果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就得去论坛上找他。同时要表现得正直,大方,得体,绝对不能无赖,卑鄙。
叶临听完了描述,只有一个疑惑:“楚诏到底是直男还是gay啊?”
顾柘心中警铃大作,叶临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搞不好想用对付梁文乐那招对付楚诏楚诏。
这可不行!
“正确来说应该是无性恋者,他这个人极度痴迷网络,对性和感情没兴趣,甚至非常厌恶别人的触碰。”
“怪不得我碰他手臂就生气,真是的,还以为是gay呢。”
“以后还是不要跟他有肢体接触了,否则他会恨死你,更别说聘请他。”
“好吧,那我现在就注册论坛。”
叶临不懂网上这些弯弯绕绕,他直接找刘闻帮自己搞了一个资深黑客账号,方便在论坛上发消息。
这个论坛的发言次数有限制,级别越高发言的次数越多。
刘闻给他找的账号,一天可以发上百次,就比楚诏的少一点。
论坛的页面是纯黑色,文字是耀眼的银白色。没有图片,全部都是字母和数字,夹杂一些文字,看起来令人犯困。
叶临发表了一些对互联网的未来发展看法,就是把原著的内容简单转述一遍:云计算与大数据,人工智能与机器学习,电子商务等等领域。
他的语言简洁,没有深入去扩展这些内容,但是这些概念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就是超前新颖。
很快他的帖子就火了,底下回了一百条,出现了很多高级别的账号。
其实叶临也看不懂他们的回复,只是在等楚诏出现。
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看见,太困就睡着了。
顾柘在旁边盯着他很久,还是去了别的房间休息。
论坛上里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叶临说的话假大空,都没有实际事实支撑,逻辑不完善,纯粹就是吹牛。
而另外一派认为叶临的想法超前,可以不计较那么多细节,未来有可能实现。
双方争吵不休,不仅在他的帖子里下面论道,更是另外开帖争论。
一时间,论坛的氛围火热,到处都弥漫着硝烟的气息,两派势必要争个高下。
叶临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私信爆满,吓得挨个点进去,发现没有一个人的消息都看懂,都不回。
他的帖子已经叠了快上千条回复,翻老半天才在里面找到楚诏的账号。
楚诏评价他的想法很好,但是没有考虑实际,缺乏事实支撑,像是那种喜欢读书,但是没有实际技术的书呆子。
叶临一直觉得书呆子这个词是来夸人的,他觉得楚诏是在夸他聪明,立即去私信。
【大神,你也觉得我的想法有希望实现吧?】
【想法是好的,就是你陈述的毫无逻辑。】
楚诏发现这个叫做“哥最帅”的账号给自己发消息,愣了一会儿才回复。
他刚开始看到热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账号很奇怪:是高级别的账号,取个自信的昵称,言语之间还没有多少逻辑。
就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外表光鲜亮丽,内心幼稚没头脑。
【怎么没逻辑啊,我觉得我说的很对啊。】
【我和你说,以后人们的衣食住行都可以靠网络。网购软件会根据大数据给人们推荐可能感兴趣的东西,外卖啊,打车这些。】
【再远一点发展,就会有人工智能,会帮人画画,写文章,聊天,直播,好多呢。】
叶临不理解这些东西背后的具体逻辑,但他可以把自己见到的现实状况描述给对方。
楚诏听完他的描述,割裂感很强,就像一个知道了先进理念,但了解浅显的人跑到论坛里卖弄。
不过通过他的描述,确实能想通很多事情,从而愿意跟对方聊下去。
与此同时,他感觉对方说话天马行空,有种会在现实里会蹦蹦跳跳,突然从背后吓唬人的感觉。
过分活泼,还有点可爱
论坛里有这种男生吗?
楚诏发消息,说出自己的疑惑。
【你是女生?】
【不是,我是男孩子。】
楚诏听到他的性别,脑海里已经描绘出一个身材瘦小,白白净净的男生,正在冲着他笑,还调皮地眨眼睛,骂他好没情商。
想到这里,他的手脱离键盘,往后躺去,看着周围闪烁着七彩光的各种机器和设备,陷入沉思。
叶临聊到这里,肚子饿得不行,下床去找吃的。
疗养院有宽敞的餐厅,里面都是黄花梨木的桌椅,可以透过雕花窗看到外面的血红枫树。
顾柘坐在窗边,吃早餐,看着枫树出神。
叶临跑进去,在他对面坐下来:“我饿了,要吃饭!”
顾柘叹气一声,无奈地叫人帮他端上早餐。
早餐都是清淡的食物,采用的食材非常新鲜,就是味道寡淡了些。
叶临吃了几口就开始想念沈邵的厨艺,边玩手机边喝。
顾柘发现他嘴唇边都粘上了粥,出声提醒:“你嘴边脏了,能不能有点吃相?”
叶临利落地舔掉,指着他的眉挑衅:“顾柘,没有你,我也能把楚诏签下来!等着吧,不出三个月,他就乖乖地来梵星找我。”
顾柘没听清他的话,只是注意到他舔走粥的动作。
艳红色的舌,白色的粥,被晨光映得发亮的眼睛。
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心态,还是吃干净。
叶临放完狠话,就离开疗养院,订购沙发送去楚诏家里。
结果楚诏不开门,沙发只能堵在楼梯间里,最后被居民劝走。
叶临算是明白了,楚诏铁了心地想跟自己断联系,不愿意再见他一面。
那没事,线下行不通,那他就通过线上努力。
从此以后,他每天都会进入论坛里跟楚诏私信,偶尔发表自己对未来的看法,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楚诏嘘寒问暖,同时还要装可爱。
早上会发早安,分享自己吃了什么。中午又会请教楚诏关于电脑的技术问题。晚上还要聊点在公司上班的闲事。
发现楚诏的作息不规律,总是昼夜颠倒,还劝过楚诏要正常作息,才能保持身体健康。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总算要到了楚诏的联系方式。
他问过公司恋爱经验丰富的员工,都说古板的技术宅男喜欢清纯可爱那一档。
既然传统的方式没办法聘请楚诏,那他就网恋楚诏,把他骗到梵星签合同,反正没亏。
为了给楚诏树立良好的印象,他精心爆包装空间。
对外的人设是在公司实习的程序员,人笨笨傻傻的,喜欢可爱玩偶,还有可爱的网名甜甜圈。
楚诏看过甜甜圈的空间,通过空间照片发现他是梵星的员工,看起来级别低,也不聪明。
那为什么会有论坛里的高级别账号呢,真奇怪?
出于疑惑,还是发消息询问。
【论坛里的账号不是你的吧?】
【对啊,是刘闻组长的,他经常夸我可爱。我说要学习技术,他就把账号给我啦!】
【其实之前跟你说的未来的设想,都是刘闻组长跟我说的,我也不是很懂。】
这样一切都能解释通了,技术小白用了高手的账号,又发表蹩脚的看法。
但是刘闻夸他可爱,还把高级别账号借给他用,跟他说互联网未来的发展
这分明是觊觎单纯的小员工!
难以置信,风评很好的刘闻居然会对小员工做这种事情
楚诏死水一样的心境终于掀起了涟漪,连忙打字追问。
【那个刘闻组长没有对你做奇怪的事情吧?】
【没有啊,他对我可好了,每天都请我吃东西,还邀请我下班去他家。】
【你没去吧!】
【没去啊,我下班都要打游戏。】
【那就好。】
叶临看到消息,就知道楚诏上钩了。
他就是要在楚诏面前树立一个单纯好骗,随时都有可能被上司潜。规则的可怜小白兔形象。
以此引起楚诏的关注,激起楚诏的保护欲。
男人嘛,不管喜欢女生,还是喜欢男生,都逃不过单纯无辜这招。
他对付梁文乐的时候用这招,对付楚诏的时候照样能用。
【大神,你知道奇缘这个游戏嘛,好难啊!】
【知道。】
【你的电脑技术这么厉害,打游戏应该也很厉害吧。】
【没玩过。】
【为什么不玩啊,这个游戏可好玩了,我每天都玩到凌晨三点。】
【但是我技术太菜,只能找高手带我,但他们都要我发照片,才愿意带。】
【发什么照片?】
楚诏有了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就看到对方发来一张照片。
没有脸,只看到他坐在柔软的白毛毯里,双腿白皙修长,毫无赘肉,粉红的圆圆脚趾对着镜头。
这,这种照片果然,被骗了!
楚诏的呼吸急促,连忙关闭图片,试图平复躁动的心脏。
【你以后不要给别人发这种照片,他们都是图谋不轨。】
【啊,可是他们带我刷副本哎,没有他们,我都打不过怪。】
【要是大神你能玩这个游戏就好了,我就有人带了。】
楚诏感觉这个叫甜圈圈的没多少水平,刘闻看中他的脸才招进梵星。
难怪梵星的防御系统稀烂,纸糊的一样,研发部里面应该全是甜甜圈这种小笨蛋。
这种笨蛋,被骗色也是活该吧?
楚诏起身离开座位,接了冰水喝几口,尝试冷静。
然而几分钟后,还是坐回电脑前面打字。
【我带你吧,以后别在网上找这些不三不四的人。】
【好哎,好哎!大神你最好了!】
楚诏火速从同行那里买了个账号,登录进游戏里,带这个笨蛋下副本。
游戏背景是仙侠世界,每个修行者都需要在里面打怪,收集材料进行升级。
甜甜圈在游戏里是能奶人的辅助,角色形象是个可爱小正太,有大大的眼睛,抱着酒葫芦,走路几步都会摔倒。
辅助都没攻击力,怪不得只能靠别人下副本。
楚诏打字询问他,今天需要打什么怪物。
叶临建议让他开麦,这样才好交流。
楚诏拒绝开麦,只是单纯地打字。
那没办法,叶临都斥巨资买了最好的变声器,当然要使用。
他果断开麦,还故意放软语气。
“大神,我没办法边打字边奶人,就只能开麦了。”
“大神大神,你能听见吗?”
楚诏的电脑配置采用市面上最好的,包括音响设备。
声音响起的瞬间,他所有的骨头都酥掉了。
怎么有男生的声音是这样的?
软而不甜腻,清亮透彻,像是山涧。
少年气息十足,洋溢着青春肆意,像是夏夜里一阵清爽的风。
丝毫不做作,浑然天成。
怪不得刘闻老是夸他可爱,在办公室里天天听到这种声音,心情都会变好吧。
楚诏愣了一会儿,才打字回复。
他的手速很快,反应灵敏,熟悉规则后,遇到强大的怪物,也能能够借助技巧杀掉。
叶临只需要跟在他背后,偶尔奶一口,再夸“大神厉害”,就能获得好材料。
他们从下午玩到晚上,要不是叶临的人设是第二天要上班的程序员,就得通宵。
叶临离开电脑,看着窗外的繁华夜景,忽然有种掌控世界的错觉,成就感满满。
他相信,再过一个月后就能跟楚诏谈上恋爱,到时候就想办法骗楚诏来梵星。
想楚诏也是可笑,最开始骂他是无赖,到了网上还不是被他迷倒。
小小楚诏,等着恋爱后当狗吧!
叶临构预想梵星拥有楚诏后,研发部快速发展,盈利翻倍的愿景,安心地睡下。
然而,事情不如他所想的那样顺利。
一个月后楚诏只是经常跟他打游戏,聊日常,根本没有跟他暧昧的迹象。
这就很愁了,又不能目的性太强,必须要楚诏自然而然地喜欢他,才好实施计划。
只能继续等。
天气逐渐转寒,路边的树叶掉光了。
风吹在脸上像是下刀子,行人已经穿羽绒服,再过不久就要下雪。
叶临买了很多礼物去梵星奖赏员工,顺便视察梵星的工作。
刘闻跟他汇报研发部的情况,大部分都在正常运行,只是寒假浏览量增加,员工们比较忙。
叶临加工资安抚这些忙碌的员工,又想到自己利用刘闻的名头欺骗楚诏,心里有点愧疚,主动把他请进办公室,夸赞他的能力,还打算送一辆车。
刘闻一直感觉自己能力有限,不能为公司分担忧,没想到得老板器重,连忙拒绝:“算了,等以后公司起来,再买车,我现在都没时间开。”
叶临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已经很厉害了,不要太有心理负担。放心,最迟明年的春天,我肯定会给研发部招个顶级人才。”
刘闻疑惑:“什么人?”
叶临让他看论坛信息,指着楚诏的账号,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已经拿捏了楚诏,马上就能招进来。
刘闻看到楚诏的账号,眼睛都瞪大了,钦佩地看着老总:“楚诏可是界内传奇,要是能招进来,我们研发部就有救了。”
叶临很享受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他以前是打工的,痛恨老板。
现在自己做老板了,就觉得身为老板,应该想办法帮员工分担,而不是使劲压榨。
这时,助理敲门要求进来汇报工作,刘闻顺势离开办公室,让出空间给他们商谈。
助理是跟在沈邵底下工作的,平常不苟言笑,汇报工作的时候也不会用修饰性的语言,全程客观描述。
他告诉叶临,公司里需要增加人手,这几个月的财务混乱,市场营销部进来几个硬茬,又有几个人才需要辞职
总之,失去了雷厉风行的沈总,到年底,公司一片混乱。
有的人要离职,有的人要加工资,有的人在摸鱼偷懒,有的人在浪费资源,以及还有几个客户需要商谈新的合同条件。
叶临听得头大,感觉自己身上压着一座垃圾山,沉重难闻,无法行动,还感觉恶心。
助理也不安慰他,冷静直接地陈述事实:“积压的事情太多了,你看是新招一个?”
叶临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再想想。”
他可不懂公司这些弯弯绕绕,听起来就复杂,必须找专人来处理。
可是沈邵还在养病,不应该去叨扰,去哪里找靠谱的新人?
沈邵这个位置权。力很大,又不能随随便便地招人。
叶临想到沈邵之前对他说,年底的时候可以去找顾柘。
入冬后,医院的窗户大都是紧闭着,墙角的花全部凋零,只有绿叶靠着空调勉强存活。
屋内很温暖,沈邵躺在床上熟午觉,床头柜旁边还有书本。
叶临站了一会儿,还是不忍心打扰他的睡眠,转而去疗养院。
自从跟楚诏网聊后,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踏入这里,刚进去都感觉陌生。
走廊底下没有坐轮椅的顾柘,穿过走廊,才在空地上看见站立着在做康复运动的顾柘。
这家伙脸上的伤痕已经全部恢复,手脚可以正常活动,整个人容光焕发,不像之前病恹恹的。
叶临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曾经被绷带包裹住全身的顾柘居然康复了。
那顾嘉致怎么样了,都没给他发过消息。
叶临走上前想去拍顾柘,结果被提前预判,反抓住手腕。
顾柘看到他比以前瘦了一些,愣了片刻,就被叶临抽出手。
“你来做什么?”
“就问问你,顾嘉致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他都不联系我。”
“他伤到脑子,比我恢复慢,估计春夏才会康复,但这也说不准。”顾柘发现他不断呼出热气,脸颊都被冻红,只好朝着房子里走。
“笨死了,来之前不会多穿衣服吗,冻死你算了。”
“我才不冷!”叶临骂骂咧咧地跟上去,进了温暖舒适的会客厅里,找到沙发坐下来。
“到底什么事?”顾柘嫌弃地瞥他,又把热茶放在他面前。
求顾柘管理梵星,这种话说不出口。
可是眼下,去找谁呢?
让顾柘给他推荐别人吗?
叶临烦躁的握紧茶杯,喝了一口觉得苦,嫌弃地呸出来。
顾柘见状,眼角眉梢都有了笑意:“是为了梵星吧,你们公司也就沈邵一个正常人,现在乱套了。”
叶临把茶杯重重地砸下,拔高音量弥补自己内心的底气不足:“你少看不起人了,我就很厉害了,可以管理公司。”
顾柘轻声笑道:“你会看账本吗,会分配好工作吗,会跟客户打交道吗?”
叶临语塞,他确实不会这些,所以最初才找沈邵来管理公司。
这个笨蛋,应该忙得焦头烂额才瘦了。
好笑又可怜。
顾柘喝完茶,拿出一份合同递到他面前:“我要入资梵星,你签了合同,可以顺带帮你管理梵星。”
第50章 第50章魅魔的尾巴翘起来了
目前来看,梵星确实需要像顾柘这样的管理型人才。
而且,顾柘是大反派。如果以后他投资别的互联网公司,站在梵星的对立面,肯定难以对付。
现在就让顾柘投资,拉他上一条船,以后也不会打压梵星,还会利用手里的资源帮助梵星发展。
再说了,原著中的顾柘很可怕,能跟他成为朋友或盟友,都不要成为敌人。
叶临思考再三,还是先把合同派给公司的助理看。
助理告诉他,顾柘给出的条件十分优渥,而且要求的分红比市面还低,不像是公平合作,倒像是刻意讨好。
叶临抬眼去看顾柘,刚好对上那双漆黑的瞳孔,宛如幽静的深潭,墨黑的表面有细碎的阳光。
也不知道顾柘想什么,身体比平时更为放松。
助理是沈邵的人,做事注重实事求是,跟顾柘非亲非故,应该不会骗他。
虽然不明白顾柘为什么要给他开出优厚的条件,但助理都认可合同,那就签吧。
顾柘的手指修长有力,轻易按住合同的一角,轻声道:“看不懂的话,我可以帮你翻译翻译。”
叶临拿起笔飞速在签名处写下名字,小声嘟囔着:“谁需要你翻译啊,签就签!对了,你来管理公司,我可不会给你开工资,一毛钱都没有!”
顾柘利落地把合同转过来,瞥见旁边凌乱潦草的签名,只觉得稚气可爱,嘴角微勾,签上自己的名字。
怎么跟楚诏一样,都是看不懂的签名?
叶临在心里默默地吐槽,敲敲合同:“那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去上班。我可不是什么好老板,会给你休假。”
顾柘把自己的那份合同收好:“今天就可以去,我开车送你吧。”
叶临没料到他要立刻上任,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跟着他出去。
到了梵星后,顾柘自然地走进沈邵的办公室,要求各部门跟他汇报工作,同时准备开会整顿某些人。
很多员工都感觉到,叶临招来的这个顾总不是善茬,与沈邵的狠辣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司里很快忙成一团,大家都在整理文件,准备进办公室。
叶临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玩手机,也不管顾柘如何对付底下的人,专心跟楚诏聊天。
他发现,这两天楚诏会主动跟他说话。
就比如今天早上收不到消息,楚诏就会问他在做什么。
【我在上班,还没过实习期,好忐忑啊。】
【不怕,梵星只是小公司,要求不严格。】
【可是我最近搞砸了好多事情,大家都骂我没用。】
楚诏看到甜甜圈发了个小兔子哭哭的表情包,心都快被萌化了,轻轻地打字安慰他。
【那是你同事的问题,他们无能,就知道欺负你。】
【可是我把公司电脑搞坏了,一直蓝屏,好害怕会被骂。】
【这样,你按住我说的做,我远程操控你的电脑,帮你修理。】
叶临跑去找刘闻,要求他找个被病毒攻击的电脑,再让楚诏远程修理。
楚诏不愧是电脑高手,才花两分钟就把病毒消除,还升级电脑的性能。
叶临对着电脑和公司拍照,再发消息对他表示感谢。
【太谢谢你了,那些骂我的同事都住嘴了。】
【小问题,你们公司的废物和小人太多了,千万别被他们影响。】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刘闻组长想潜。规则我嘛。】
【怎么,他对你做了什么事情!】
【他怀疑不是我修的电脑,还问我是找谁帮忙的。我说是我男朋友远程帮忙修的,他就没有再问了。】
楚诏听到“男朋友”这个词,心跳都随之加快,抬手摸了耳朵都感觉烫。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兴奋慌张,都不敢直视电脑屏幕,手也放到键盘外面。
【大神,对不起,我不该撒谎的。但我怕他继续骚扰我,才说你是我男朋友的,你能理解吗。】
【我知道像你这么厉害的人,肯定不会喜欢我这种没用的笨蛋,你别生气,真的抱歉。】
楚诏平缓了心情,才去看电脑屏幕。
光是看文字,面前就浮现出一个长相精致可爱的男生,眼睛红红,低着头在跟他道歉。
声音轻轻软软,就像是云朵落在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奶油香味。
如果不搭理,应该会哭吧,眼泪就像珍珠一颗一颗地掉下来,晶莹剔透。
红红的眼睛和鼻头,就像是小兔子。
楚诏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正常,打字劝慰甜甜圈。
【我没生气,你也是为了自保。】
【那就好,你刚刚消失好久,我都怕你生气,再也不理我。】
【你打游戏厉害,写代码也厉害,这么完美,跟你谈恋爱肯定很幸福吧。】
【哦,我才想起来,大神你没有对象吧?如果你有点话,我刚刚那个行为就是心机绿茶了。】
【没有。】
【我觉得大神肯定喜欢那种高智冷静的人,才不是我这种没用,窝囊的。】
【没有,你不要这样贬低自己,其实你很可爱,心态积极乐观,是个很好的人。】
【大神你真善良,我从小就被人骂没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呢,谢谢你!】
【那晚上再一起打游戏,我先去上班了!】
【好。】
楚诏太心疼甜甜圈了,这么可爱无辜的小男生,被上司觊觎,还被同事排挤。
好想穿过屏幕,把这个自卑没有安全感的小可怜抱在怀里,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好,才不是外人嘴里说的“没用”,“窝囊”。
楚诏想到之前甜甜圈说自己的家境困难,于是登录游戏,去打了一个价值五十万的装备,作为礼物赠送给他。
只要把这些装备卖出去,甜甜圈就会有钱,不至于整天为了生计发愁。
当然,如果甜甜圈愿意从那个破公司辞职,来找他同居,那他可以负责甜甜圈一辈子。
额,人家只是提了一嘴“男朋友”,怎么就想到同居和以后的事情了。
楚诏怀疑自己发烧,脑子不清醒,连忙进浴室洗冷水澡。*
与此同时,叶临已经构思好以后的剧情:无非就是,借着开玩笑的理由叫楚诏男朋友。
次数多了就在游戏里绑定道侣关系,然后开始下一步,引诱楚诏来梵星工作。
【饥饿值已高达92%,请宿主及时补充能量。】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叶临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三个月没有尝味,怪不得饥饿值会累积这么高。
梁文乐临走时帮他清空了饥饿值,但后面他忙着处理公司的麻烦,以及钓楚诏,哪有时间去补充能量。
现下沈邵的身体不行,顾嘉致远在千里之外,也就顾柘可以用。但是他讨厌顾柘这个人,还是放弃。
要不然,随便点个男模解决一下得了。
叶临做完决定,就在发愁去哪里找到安全可靠的男模。
他可没有gay朋友,不知道靠谱的场所。
思来想去,叶临找到刘闻这个好兄弟,向他打听哪里的男模质量高。
刘闻听到老板要找男模,吓得大惊失色,严肃地说明自己是个正经人,从来不参与吃喝嫖赌这些事情。
叶临教训刘闻太古板,人赚钱就是为了快活,哪能不点漂亮妹妹和英俊帅哥呢。
既然现实生活中无人可问,那就只能在网上寻觅。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筛选,终于找到一家口碑超好的会所。
这家会所开在繁华的地段,装潢复古华丽,像是欧式城堡的内景,里面摆放了各种好看的男性雕塑,以及绘画。
门口迎宾的四个男生都是180+,长相端正的模特,毕恭毕敬地欢迎客人进来。
叶临进去后要了一间豪华包厢,让老板把所有年轻好看的男模叫出来,站在面前进行挑选。
站在他面前的男模都是186+的帅哥,年龄在20岁—25岁之间,保证青春有活力。
这些男模的长相各有特色,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职业微笑。
老板把一本册子递给叶临,里面印满了男模们的详细信息,包括血型,体重,出生地等等信息。
叶临翻了几页,发现一个出生本地的20岁大二学生,五官周正,浓眉大眼,倒是有三分像顾嘉致。
老板注意到叶临的目光停留在这一页,立即示意那个男模往前站,供客人仔细观赏。
“叶总,这个是新来的,不太会喝酒,也不会说话,但长得好看,您瞧瞧。”
会所里的灯光梦幻多变,能够修饰五官。
叶临抬眼看去,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最初见到顾嘉致的时候。
也是青涩干净,眼神中还透露出些许傲气。
面前的男模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表情都是僵硬,完全不如周围人敬业。
但是落在叶临眼里,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仿佛在牡丹花丛中看到一抹纯白色的茉莉花,清新自然。
老板看出叶临中意这个人,顺势问道:“叶总,他叫小谷,您看,今天晚上要他吗?”
叶临合上册子,看向小谷:“你没化妆吧?”
小谷对上老板的眼神,听话地摇摇头:“没化。”
叶临满意地点头:“就要这种纯天然的素颜帅哥,其余人的脂粉气太重了,都出去吧。”
老板笑起来,领着其他人退下。
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被漆黑夜色吞噬,整个城市如同宇宙里的星群在闪烁。
彩色霓虹灯勾勒出高楼大厦的轮廓,每个亮起的玻璃窗都是忙碌的工作人。
梵星的整顿工作做到晚上七点多才算结束,众人都惧怕这位刚来的顾总,很多麻烦事迎刃而解。
顾柘注意到时间,关闭电脑,询问旁边的助理,叶临的动向。
助理告诉他,叶临已经离开公司,应该是回去了。
顾柘打电话想邀请叶临吃个晚饭,结果拨打了三个都没有接通,消息也不回。
他看着外面浓黑如墨的夜色,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即离开办公室。
刘闻刚好在门口的办公桌跟几位同事交流心得,还夸赞叶临这个老板良心,会站在员工的角度思考问题。
顾柘想起叶临总是跟他称兄道弟,于是走过去问:“叶临去了哪里?”
刘闻听到他的声音,就像是在荒原里被冷风刺到,愣了片刻才扭头去看顾柘:“叶总白天的时候问我哪个地方的男模好看,估计是去会所玩了。”
其余几个员工小声议论,都为沈邵感到不值,人还在医院躺着,结果男朋友就跑去会所潇洒。
顾柘的眉心紧蹙,风一样地离开梵星,利用人脉调查附近的会所,务必要找到叶临的踪影。
他还以为,叶临只是喜欢勾搭富二代,没想到居然去会所点男模。
这个蠢货,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二十分钟后,终于找到地方。
顾柘进入会所后,看到周围侍从谄媚的笑就觉得恶心,不敢想象叶临会在里面做些什么。
老板接到消息,知道是顾家的长子过来,立即迎上去,领着他去叶临的包厢,还详细说明今天的具体情况。
顾柘越听越生气,恨不得把叶临抓到面前教育。
老板感觉到顾柘身上的怒气,好似雷暴天气里的滚滚乌云层,大概知道二人的关系,立即麻溜地退下,不敢掺和这场情侣大战。
刚打开包厢门就听到叶临的笑声,还能闻见浓烈的酒味,混合着劣质香水,令人作呕。
叶临喝醉了,昏昏沉沉地靠在小谷的怀里,指着天花板吹牛:“我和你说,半年前我还是个租房的穷小子,靠脑子创业,现在都成叶总了。”
小谷配合地笑起来:“叶总真厉害,年轻有为。”
叶临抬手去摸他的脸颊,感慨手感很好,想到即将满额的饥饿值:“你小子会吗?”
小谷腼腆地笑起来,低声道:“前面后面都是第一次,不太会。”
叶临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地戳他的胸膛:“没事,我可以教你。我教过很多小处。男,可有经验了。”
小谷听着这句话就想笑,结果注意到面前衣着不凡,气宇轩昂的青年,笑意全部消失,只剩下恶寒。
顾柘拿出一张支票,目光轻蔑地扫过他的脸:“滚!”
小谷在这里混久了,最会察言观色,很快就意识到面前的青年不好惹,立即起身接过支票就往外跑。
叶临摸不到小谷的肌肉,埋怨地问:“你小子跑哪里去了,快抱我去隔壁,要干正事了。”
顾柘注意他手的抓握动作,瞬间就想到他刚刚躺在小谷的怀里做了哪些事情,脸色愈发阴沉,内心被嫉妒的狂风搅得暗流涌动。
叶临叫了好几声都没人搭理,只好坐起来。
注意到眼前的顾柘,只感觉这男模真是神了,站在这个位置居然跟顾嘉致长得一模一样,呼吸都随之停滞。
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发现男模还是跟顾嘉致很像,于是激动地挥手:“你快过来,傻站着那里做什么!”
顾柘冷冷道:“叶临,你倒是知道享受。”
声线都很像,是顾嘉致本尊来了吗!
【宿主,饥饿值已达99%,请快点补充能量。】
叶临想到顾柘都能正常工作了,顾嘉致的身体应该也恢复好,才会突然跑来找他。
是顾嘉致就没有多少心理负担了,刚刚面对小谷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膈应,只吹牛迟迟没做正事,才把饥饿值拖到这么高。
叶临站起来,主动朝着顾柘扑过去,抱住腰腹,着急道:“你怎么才来,快点亲亲我。”
顾柘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听到撒娇似的语气,差点以为找错包厢了。
“快亲我,不然又要变魅魔了。”
“快点!”
叶临催促两声都没反应,干脆踮起脚搭上顾柘的肩膀,主动仰头去索吻。
顾柘原本差劲的心情因为这个香软的吻缓和不少,可还是生气叶临找男模的事情,强硬地偏头,不让他亲。
【饥饿值已达100%】
叶临腿软得厉害,抓着顾柘的手臂,委屈地抱怨:“你好过分,居然不让我亲,还不帮我!”
顾柘刚想说他凭什么理直气壮地要求自己,结果就看到叶临的背后伸出一条黑色细长的尾巴,尾端是桃心状。
这根尾巴向下低垂,表示沮丧不开心。
而叶临的头顶居然长出两个弯弯的角,眼睛里有水光在闪烁,脸颊潮红。
这?
顾柘怀疑自己看错了,抬手去摸角,就感觉到真实的触感,表面又有毛绒丝绸般的质感,介于粗糙和顺滑之间。
摸到角的同时,尾巴立刻抬起来,轻轻地晃动,就像是小狗高兴的时候。
而且,叶临的嘴唇微张,轻轻地吐息,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轻声哼唧。
顾柘又摸角,尾巴晃动的幅度更大。
声音也变得高亢,气息变得更加灼热。
“嗯”叶临紧紧地贴着他,声音黏糊糊的,像是甘甜的蜂蜜:“想,想要”
顾柘感觉他不太对劲,伸出手想去捧脸,结果被咬了。
是轻轻的,软软的,痒痒的,在吃什么美味的东西。
叶临嘴里有东西,说话含糊不清,但听语气应该是在催促。
顾柘感觉房间里的气温在升高,眼前的叶临变成了某种小动物,需要他的安抚。
“叶临?”
“唔嗯”
叶临听不懂他的话,满脑子只想着解决饥饿值,垫脚故意去蹭,还眨了眨眼睛,试图诱惑面前的人类男性。
顾柘确实被他诱惑到了,抬手就把他抱起来,朝着隔壁的房间走去。
那里有事先准备的卧室,足够他们体验愉快的时光。
魅魔形态的叶临非常乖顺,只要尝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顺着人类,不会满口脏话,疯狂踢人。
顾柘摸不清叶临现在的状态,但他猜测应该是叶临的秘密。
叶临很喜欢顾柘的各种操作,尾巴高高地抬起来,不断地晃动,还会发出低低的声音。
他喜欢贴着顾柘,更喜欢亲吻,交换彼此的所有。
“没有男人,你会死吗?”顾柘抱着他,低头玩,又亲了亲耳垂询问。
“嗯哼”叶临听不清,抓着顾柘的手去满足自己的想法。
得到满意的结果再轻声哼唧:“喜,喜欢。”
顾柘忽然明白,叶临因为这个秘密才需要很多男人。好像确实不能怪他,这都是生活所迫。
但就这样原谅叶临,会不会太心软了?
顾柘心里这样疑惑,其实动作已经变得轻柔。
随之时间流逝,饥饿值已经下降到安全的数值,尾巴和角全部消失。
叶临恢复了神志,他看着面前的顾柘,抬手去摸脸颊,笑起来问:“顾嘉致,你小子用什么药啊,恢复得这么好,脸上都没疤。”
顾柘刚平复好的心情瞬间就被掀起惊涛骇浪:“你叫我什么?”
叶临主动去亲他,搂着脖子调侃道:“顾嘉致啊,怎么,你难道还想听我叫你嘉致,小致吗,好肉麻!”
明明是炽热的氛围,两个人都能感到愉悦和炽热。
顾柘却笑不出来,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叶临太久没见到顾嘉致了,话像连珠炮似地蹦出来:“你记不记得我啊,我们以前经常这样的。还是你好,能帮我解决饥饿值,其他人都不行。”
顾柘虽然生气,但听到“饥饿值”这个关键词,还是顺势问下去:“我记起很多事情,但忘记饥饿值了,你能再说说吗?”
叶临轻声骂他“笨蛋”,又把饥饿值和魅魔形态的事情说一遍,顺便抱怨小谷:“我本来想找个像你的男模,但发现不是你,就觉得膈应,所以一直没跟他那啥,还好你来了。”
顾柘听完这段话,嫉妒的情绪就像是一把大手把心脏当成毛巾拧起来,鲜血直流,疼痛遍布四肢百骸。
居然,居然爱顾嘉致至此!
顾嘉致是什么道德高尚的好人吗?
叶临居然爱上顾嘉致这种肤浅低俗的混蛋!
顾柘太熟悉他这个弟弟了,而且很多时候双胞胎都会有心灵感应。
他猜测,顾嘉致最初就是贪图叶临的美色,根本没付出真心,都不想跟叶临谈恋爱,纯粹借着朋友的名义占便宜。
顾嘉致后面爱上了叶临,也不敢直说,活该沦落到那个地步。
如果是他先遇到叶临,知道了叶临的秘密,怎么可能会让梁文乐和沈邵这两个贱货得逞。
叶临一开始就会是他的男友,他们会正常恋爱,然后结婚。
顾柘懊悔不已,将叶临紧紧地抱住,沉声劝告:“忘记顾嘉致,他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叶临搞不懂他说的话,无奈地去拧他的手臂:“嘉致,你怎么停了,大病初愈后身体太虚了吗?”
顾柘不想再听到弟弟的名字,强迫他能够直视的自己的正脸,大声道:“看清楚,我不是顾嘉致!”
叶临被他吼得耳朵快要聋了,无奈地服软:“不就是说你虚,有必要发脾气嘛!那我自己来好了,谁让你不争气。”
顾柘心塞痛苦,早已经没有了做那种事情的心思,但他知道叶临不消除完饥饿值,又会去找别的男人,只好继续。
眼前泛白的瞬间,叶临下意识叫了“顾嘉致”的名字。
还以为会得到熟悉的事后温存,结果却是铺天盖地的折磨。
顾柘彻底绷不住,强硬地将叶临拖入漩涡之中,不给休息的机会。
漫漫长夜,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只要叶临哭起来,就不会再叫顾嘉致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