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乐本来就讨厌顾柘,听到叶临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朝着顾柘出拳。
顾柘反应迅速,连忙躲开,试图解释:“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跟他没关系!”
梁文乐已经做出专业格斗的手势,下盘很稳,眼神坚定,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即将跃出攻击猎物:“放开他!”
叶临见状,大脑快速运转,心生一计,在顾柘耳边低声道:“你把那些事情抖出去,我就说是你。”
顾柘眼神微变,脸色变得难看,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只要自己敢把叶临和顾嘉致的事情抖出去,那么叶临就会死咬他,毕竟他跟弟弟长得一模一样。
梁文乐就是个愚蠢的恋爱脑,到时候绝对听信叶临的谗言,误会他和叶临有情。
叶临注意到顾柘身上的变化,就知道局势已经逆转。
一部男频爽文塑造的高智大反派,还是好对付的。现在是他掌握着顾柘的弱点,只要顾嘉致在身边,他根本不用惧怕顾柘。
梁文乐注意到他们靠得很近,也没有仔细思考人体运动的原理,下意识就觉得是顾柘强行拉近叶临,怒火上涌。
没等顾柘反应过来,梁文乐就应该到了跟前。
他为了自保,只能松开叶临的手,双手接住梁文乐的拳头,用力送回去。
叶临得到解脱,立即退后好几米,避开战场。
梁文乐还在跟顾柘打,目的已经变成纯粹地发泄,想要通过这种形式消解心中的怒气。
“文乐,他刚刚捏了好久,疼死我了,手腕都红了!”叶临说话故意软绵绵的,像受气的小娇夫,要扑到老公怀里求庇护。
“还有啊,他说我的耳垂很好看,就趁我没办法反抗的时候亲了。”叶临抬手去捏耳垂,这里一下就红起来。
“我以前就听嘉致说你这个人猥琐恶心,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梁文乐攥紧拳头,拿出了揍死人的劲,拳拳生风,几乎都对准太阳穴,咽喉,脾脏这些要害位置。
“我没有,你少听他胡说八道!”顾柘惦记到梁家对梁文乐的宝贝程度,还是控制着手上的力度,没有敢下死手。
“你这个道德败坏的烂人,我打死你!”
“梁文乐,你冷静点!”
叶临看他们的战斗气势越来越强,恨不得拍掌叫好,找个高台坐下来,捧着瓜子边吃边看。
这实在是太爽了,两个都是他讨厌的人,最好都重伤进医院,真是活该!
打啊,再打狠一点!
叶临在心里预设着他们两个人的出拳,默默进行点评。
他觉得梁文乐的出拳慢了一点,而顾柘的反击到位,应该偏一点。如果符合预期,两个人都会骨折破相,那就很有趣了。
“文乐,你要加油啊,帮我打死他!”
“呜呜呜呜,我刚刚真的好怕好怕。”
叶临说完这些话,都快被自己夹着嗓子说话恶心到,连忙扭过头去做呕吐状。
老实说,之前他看到某些男同也会夹着声音说话,当时无法理解,甚至鄙夷。
可是今天他居然也能熟练地说出这种话,是被回旋镖击中了吧?
甚至有点打脸。
但,这都是梁文乐害的!
叶临很少会内耗,只是怀疑了几秒钟,很快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对他来说,遇到事情就是要向外攻击,才会活得潇洒自在,对内归因,只会万分痛苦。
但看来看去,还是顾柘赢面大。还好他没有跟顾柘硬刚。
大学里有两个帅哥在打架,很快就吸引了周围的同学,都自发地围成圈,远远地观赏讨论。
在路人视角里,两个高帅哥在打架,旁边还站着稍矮一点的,应该就是三角恋了。
有人看到顾柘的脸,小声讨论:“唉,这两个人有点眼熟,好像是朋友吧!”
叶临听到声音,扭头去看,居然已经拿出手机来拍,镜头还对着他,立即走过去打招呼:“同学你好,别拍了别拍了。”
被他劝阻的人放下手机。
有女生问:“他们是为了你打架吗?”
叶临看到是女生提问,点点头示意。
女生差点尖叫起来,但还是捂住嘴,眉眼弯起来,笑得略显邪恶。
叶临感觉她的表情诡异,但没有深究。
顾柘注意到人群逐渐变得密集,只好朝着缺口处移动,试图找机会离开。
梁文乐性格幼稚,已经被叶临的话打了鸡血,步步紧逼,偏要这个时候证明自己的男友力。
两个人都挂了彩,多了几道血痕,手肘和膝盖处的布料已经粘上灰尘。
教学楼前的空地不大,很快就站满了人,有些还拿着零食,边吃边看。
两个富少为爱互殴的戏码太有趣了,没有路人出手制止。
叶临见人越来越多,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走到梁文乐附近,假情假意地劝:“你们不要打了,传出去不好。”
这时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拿出手机录像,欣赏狗血戏剧。
梁文乐热血上头,还是不听劝。
顾柘没办法,擦掉嘴边的血迹,朝着他的左边脸颊揍了一拳。
趁着梁文乐因为疼痛分神,得以迅速往后退。
叶临反应迅速,赶紧站到梁文乐的面前,堵住追顾柘的去路,低声关心:“文乐,你没事吧?”
顾柘难以置信地看着叶临的背影,都没想到这人会配合自己。但这里确实不能久留,连忙混进人群中,隐去身影。
梁文乐感觉到左脸肿起来,连忙去摸叶临的口袋:“镜子呢,快给我!”
叶临没带,只好把手机打开,让他对着前置摄像头检查伤势。
其他的痕迹都好说,但左脸肿起来,两边脸大小不一,就显得人畸形丑陋。
梁文乐咬牙切齿:“我要弄死他!”
叶临看着周围的人:“文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被围观不好。”
梁文乐骂骂咧咧地被他拽走,先是进了教学楼拿包,才去停车场。
回去的路上,梁文乐都坐在副驾驶座上照镜子,担心自己的左脸,骂了好几百句都不嫌多,还要打电话挨个跟朋友们抱怨。
叶临坐在驾驶座的位置开车,无奈地叹气,认真履行男友任劳任怨的职责。
当电话拨到顾嘉致的时候,好久都没接通。
梁文乐将手机砸在地上,大声骂起来:“气死我了!顾嘉致怎么不接电话,忙什么呢!”
以往他要是打电话给顾嘉致吐槽顾柘,对方肯定会骂得比他起劲,末尾还要补上一句,“太过分了,居然敢打我们文乐!”
叶临想到忙于应酬的顾嘉致,也不能让他被打扰,只好出声帮骂:“文乐,你放心好了,这个伤很快就会恢复的。顾柘真不是人,居然打你,真该死!”
梁文乐扭头给他看脸,忧心忡忡地问:“我现在不丑吧?”
叶临好想大声嘲笑,但还是不敢,尽力保持平静:“不丑不丑,文乐最好看了!”
梁文乐又想到顾柘那个贱货居然亲了叶临,气愤地抓座椅扶手:“你回去就洗澡,尤其是耳垂要擦干净,气死我了!”
叶临连声答应,只打算回去随便糊弄几下。
脸上受伤见不得人,梁文乐就向学校请假七天,要呆在家里休息。
他每天都会精心敷药,坚持用美容产品,加速恢复。
叶临已经熟练地帮他使用各种美容产品,以及耐心地敷药。他很乐意做这些事情,总比被梁文乐索取好。
午后,他们都会移动到半圆形的大阳台。
这里放着两个白色躺椅,淡蓝色遮阳伞,圆形小桌子,复古型大型音响。
两杯颜色清新的特制美颜水,外加螺旋心形吸管,压着精致花边餐布。
楼下有大片的黄色玫瑰花丛,是精心培育的品种,朵朵都如碗口大小,圆润饱满,花瓣层数多,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风拂过时,会在浓绿的玫瑰花丛掀起阵阵波浪,像是临着绿色的海洋,尽享柔和的风。
梁文乐喜欢敷着面膜,躺在这里晒太阳,偶尔喝喝冰镇的美颜水,再听听古典音乐。
叶临在旁边躺着,不需要做事,心里也舒服。哪怕是以前不喜欢古典音乐,现在也觉得如听仙乐。
浪漫柔和的音乐,像是一双手将他们拉入美好的童话世界:这里只有悠然闲适,梦幻绚丽,没有疲惫烦躁,暗淡单调。
不知不觉间,都快要睡过去。
叶临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好,可以一直过下去。
可是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急匆匆地上楼,脚步声急促又沉重。
他睁开眼看向房间内,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对打扮低调奢华的中年夫妇出现在视野中。
女生金发碧眼,穿着蓝色挂脖裙,而男子黑发中分,穿着黑色西装。
男人走到阳台,只扫了叶临一眼,就看向闭着眼的梁文乐,语气严肃地直呼其名:“梁文乐!”
梁文乐听到声音立即坐起来,抬头看了这对夫妇,连忙叫好:“妈咪,爸!”
女生眯起眼睛笑起来,打量着叶临。
叶临立即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跟长辈问好,很快移动到旁边,不敢干扰梁父跟梁文乐说话。
梁父不苟言笑,拿出手机放在小桌上,屏幕播放着梁文乐和顾嘉致打架的视频,还有各种关于三角恋的言论。
梁文乐看了视频,下意识抱怨道:“那是顾柘先惹我的,你应该去梁家帮我要个说法!”
梁父没说话,就板着脸。
气氛忽然变得阴沉,外面的阳光都不再明媚,像是快要下暴雨。
梁母柔声劝道:“宝贝,在学校跟人打架是不对的,而且你在视频里说了好多脏话,这样不好。”
梁父表情冷漠:“让你去学校学习,经常旷课就算了,就知道惹事。这次的事情已经压下去了,但影响还是很不好。
你还好意思让我去顾家要说法,顾柘从小懂事听话,分明就是你先动手!”
梁文乐看向旁边的叶临:“不是的,不信你问叶临,他可以为我证明,是顾柘先动手!”
叶临心说,“你小子闯祸别拖我下泥潭啊”,但面上还是要维持淡定,准备开口。
可是没等他说话,梁父就呵斥道:“你这小男朋友当然会为你撒谎,还好意思要他为你作证!”
梁文乐撤下面膜,快速跑到梁母旁边,抓着母亲的衣袖撒娇:“妈咪,你看他,就知道骂我怪我,我脸现在都还在疼,好伤心!”
梁母看到他脸上的痕迹,还是心软,摆摆手示意丈夫;“别骂了,小孩子打打闹闹而已,事情压下去就没事。哎呀,我们宝贝太可怜,都要哭了,来抱抱。”
梁父疼爱妻子,只能无奈叹气。
梁文乐低头矮身扑进梁母怀里,得意地“哼”了一声,看向梁父:“你快走吧,这里不欢迎你,讨厌鬼!”
站在角落里的叶临无奈扶额,他很想远离这种尴尬的场景,但是又怕梁文乐怪他,只能硬撑着。
梁父想骂又不好开口,继续为难他:“我看你就是谈恋爱昏了头,这几天呆在家里好好冷静,少跟你那个小男友出去鬼混。”
梁文乐有了母亲的支持,自信地昂起头反驳:“我才不要你管我!”
梁父看向旁边的叶临。
叶临巴不得有个机会休假,故作发抖害怕的样子,颤着声音说道:“伯父,你说的对,是我带坏文乐。我现在就走,过段时间再来找文乐。”
梁父满意地点头:“你这个男朋友还算通情达理。”
叶临脚底抹油,迅速溜走。
隐约听见梁文乐在后面喊他,紧接着就是父子的吵架声,但都与他无关了。
他现在归心似箭,只想快点离开别墅,回到以前的公寓,享受自由的生活。
反正有惧怕梁父这个理由,他可以顺理成章地躲梁文乐几天,乐得悠闲。
离开很久了,公寓内部还是保持原本的陈设。他的卧室一尘不染,看得出来会经常打扫。
他记得刚开始穿书,住着昂贵地段的破旧廉租房,还欠了很多钱,是顾嘉致帮他偿还,还给他住的地方。
一晃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回到这里就会勾起以前的回忆。
那时他才不需要早起去上课,每天睡到自然醒,点个外卖就玩手机。
等到顾嘉致回来,还可以一起躺着打游戏。
玩着玩着,可能看对眼,就会做那种事情,水到渠成,自然流畅。
他可以随便发脾气,才不需要考虑顾嘉致的心情,还能使唤顾嘉致。
顾嘉致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嫌弃他,但总是会完成他的要求。
果然,还是在好朋友家里自由快活,比在梁文乐那里当奴才好了几十倍。
叶临在沙发躺下来,忍不住打电话给顾嘉致。
第二次才接通,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
“喂,有事吗?”
“你忙完应酬了吗?”
“刚忙完,准备睡觉了。”
“啊,难道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吗?”
“昨天通宵跟客户喝酒,现在才忙完合同。”
“好吧,那你先睡。”叶临听着声音就能想象出顾嘉致满脸黑眼圈,要死不活的惨状:“有些酒你可以让底下的人喝啊,很多事情也不用亲自去忙吧。”
“公司刚开始人手不够,而且人家看见我才愿意签合同,没办法。”顾嘉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可是听见叶临的声音,还是要强行打起精神。
“你快睡吧,网上都说通宵熬夜会猝死的。”叶临微微握紧手机,他真的很担心。
同时还埋怨沈邵,为什么不给顾嘉致多招几个人,非要把顾嘉致累成这副可怜的样子。
“那你打电话做什么?”顾嘉致太久没有听见叶临的声音,实在不舍得挂断,还想再听。
“没事。”叶临说完也没有立即挂断,他总感觉让顾嘉致受罪,良心不安。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顾嘉致一直是个嘴硬心软的大好人。
“你在哪里,还是姓梁的家里?”
“没有,我回公寓了。你每天都会请人打扫我的房间啊,看着好干净。”
“你在公寓!”
“对啊,我要在这里过夜,暂时不想回去。”
“等等!我现在就回去。”
“啊,那你会不会”
叶临刚想劝他睡觉,可是电话很快就挂断,而且打不通。
顾嘉致给他发消息,已经买了机票,预计晚上十点就到,让他等等。
叶临查了机票信息,居然是经济舱。
以前顾嘉致都是坐头等舱,甚至是私人飞机,可是现在只能坐经济舱。
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梵星又没挣钱,他为了贴补,还得变卖自己的资产,肯定很缺钱。
做兄弟能做到顾嘉致这个地步,真的很仗义了。
他连忙给顾嘉致转了两千万,要求顾嘉致赶紧换成头等舱,不要去经济舱受罪。
顾嘉致没回消息,也不知道有没有换机票。
叶临越想越生气,干脆给沈邵打电话。
对方一接通,说话就是阴阳怪气。
“你不是被梁文乐迷得失了神志,干嘛还给我打电话?”
“沈邵,你说话正经点,我有事找你。”
“听声音,你不在梁文乐的别墅。那你跑到外面给我打电话,不怕他生气吗?”
“公司有钱,你怎么不多给市场部招点人,就只会让顾嘉致受累。他昨天通宵谈业务,真的很辛苦,会有生命危险的!”
“原来是这个。公司哪里有钱,你投进来的钱大部分都交给研发部,没多少分给其他部门了。”
“怎么可能,研发部凭什么要最多的钱?”
“采购设备,招揽技术人才。搞科创就是很费钱,梵星研究的是前沿领域,耗资是一般产品是十倍。但一旦成功,未来的专利收费就很多了。”
“烦死了,我又听不懂这些,说人话。”
“总之就是,公司没钱给市场部。而且我看顾嘉致挺喜欢做业务的,他年纪轻,精力足,完全不是问题。”
“那你说,还要多少钱,才给顾嘉致招人分担任务,我马上转给你。”
“四千万,应该够了。”沈邵故意夸大金额,想让叶临知难而退。
“转过去了。以后,我再听到顾嘉致因为业务通宵的消息,我就找你麻烦!”
叶临初中就喜欢跟人称兄道弟,现在也很看重兄弟情,痛快转钱,没有一丝犹豫。
其他人累死不要紧,他的兄弟顾嘉致可不能受累,要钱就得转。
沈邵看到有零有整的四千万,有些绷不住。
四千万只是夸大的说法,两千万管够。还以为抠门的叶临不愿意,结果为了顾嘉致,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想到自己朝六晚九地在公司里奋斗,偶尔也会通宵,都没有要一分钱,更不会招人帮忙分担。
这些,叶临问都不问一句,就只知道关心顾嘉致那个没经验的后辈。
在外面谈业务辛苦,难道在公司里管理就很容易吗?
而且,前几天他邀请叶临来家里吃饭,都被狠心拒绝。
顾嘉致在外地,只是抱怨两句,他就心疼上了?
沈邵心中醋海翻波,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的待遇可以比不上正牌男友梁文乐,但绝对不能输给没名没分的顾嘉致。
同样都是见不得光,需要藏着的关系,凭什么顾嘉致就能比他多得叶临的关心?
这根本不公平!!
叶临对待他和顾嘉致,应该一碗水端平才对。
沈邵结束完复杂的心路历程,不死心地对着电话质问起来:“你可真心疼顾嘉致,之前我跟你要钱,你推三阻四。顾嘉致通个宵,就马上打四千万过来!”
叶临听他抱怨,有点头疼:“那你上次没有正当理由啊,我为什么要*给你?
而且顾嘉致跟我是过命的交情,你算是什么,你连小三都不算,少在那里入戏了!”
沈邵心口堵得厉害,不死心地继续问:“那吃饭呢,我只要求你过来吃个饭而已,你都不愿意?”
之前总被沈邵算计,怎么会对他有好感,
叶临感觉自己遇到神经病:“上次去你那里吃饭,是看在顾嘉致的面子上,大家吃饭聊创业可以激励人心。
不会以为我愿意去你那里吃饭吧?那你可真是高看自己了,好笑!”
这段话刁钻利害,比万箭穿心还疼,将人伤的体无完肤。
沈邵沉默片刻,冷冷道:“叶临,你可真狠啊,最好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我肯定让你知道厉害。”
说罢他就挂断电话,花钱给市场部招了几个厉害人才,帮顾嘉致分担。
虽然做了事,但沈邵只会把功劳归咎在自己身上,才不会告诉顾嘉致,这是叶临心疼他才投进来的钱。
他得不到的偏爱和关心,顾嘉致也别想知道!
入夜后,窗外的高楼大厦灯光辉煌,街道上人流如织。
繁华和喧嚣之上,是空旷寂寞的公寓楼。
客厅只开了内嵌灯,光线昏暗柔和,适合睡觉。
大理石地砖上在灯光下看起来色泽如玉,纹理细腻。
叶临盖着薄被子在沙发上玩手机,感觉到困意,还是强撑着看时间,发现才是八点钟,还要过很久才到十点。
顾嘉致为公司奉献太多了,理应得到看重。
他打算今天在玄关处迎接顾嘉致,再说些知心话增进感情。
可是没多久就睡过去。
睡梦中隐约听见响动,紧接着就是电子锁开门的嘀声。
叶临起身去看玄关,被子随着滑落,露出之前顾嘉致买的星星纹睡衣。
站在玄关的男人看见他睡眼惺忪,头发凌乱,一时愣住,没有前进。
叶临揉了揉眼睛,看轮廓大概是顾嘉致,立即飞奔过去。
到了面前就踮起脚,给了顾嘉致一个大大的拥抱,头靠着肩膀,声音慵懒地抱怨:“我等你好久,了,你才回来。”
叶临刚睡醒,说话不清楚,听起来黏糊糊的:“你来的时候肯定很堵车吧,睡觉了吗,饿不饿,厨房里有吃的。”
男人僵直了身体,没有回答。
第32章 第32章“一直在一起吗?”
顾柘摸不清弟弟的动向,就想来大学附近的公寓楼蹲人,没想到会遇到叶临。
叶临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整个人是放松地靠着自己,像个大型布偶,软软的。
跟平时见到的虚伪狡猾完全不同,现在乖巧软萌,像个盼望主人回家的心碎猫猫。
果然,叶临是个戏精。就是凭借这种手段,才把弟弟迷得智障。
顾柘内心鄙夷,又要抱住他,尽量学着弟弟的语气解释:“谁知道你会等我,路上确实堵了会儿,所以来晚了。饭就不用吃了,你很困吗,眼睛都睁不开眼了?”
叶临揉了揉眼睛,朝着他伸手:“困死了,快抱我去卧室。”
顾嘉致就心甘情愿地被使唤啊,导致叶临都养成习惯了?
难以想象,脾气暴躁的弟弟,在叶临面前居然会愿意收敛。
顾柘把他抱起来,发现这人好轻,手还自然地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是极其信任依赖的姿势。
叶临感觉有点奇怪,搂着他的肩膀,低声嘟囔:“是昨天通宵跟客户谈业务太累了吗,感觉你今天脾气好好。”
原来他演错了,不应该过于顺从。
但是顾嘉致从小就不肯吃苦,离开家里后,居然会愿意为了个小公司通宵谈业务?
顾柘心中骇然,稍微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沉声埋怨:“明明知道我谈业务辛苦,还喜欢折腾我。”
叶临没有回答,呼吸平稳,已经睡过去。
他太过于信任顾嘉致,只要确认自己呆在顾嘉致的身边,就会秒入睡。
顾柘朝着主卧走去,将人轻轻地放下来,观察四周。
黑漆实木衣柜里,大部分都是顾嘉致的冷色调衣服。也有很多是已搭配好,颜色明亮,小一码的衣服。
很明显是叶临的。
其中一套吸引了顾柘的注意力,他抽出来发现是一条无袖纯黑背心,袖口极其宽大,几乎镂空了。
而且下摆还很短,勉强遮住腰。下面搭配一条低腰牛仔裤,松松垮垮的。
光是看到衣服,都能够想到叶临穿着这套,歪头斜躺着,故意凹出某些弧度,尽情展现曲线。
脸上是灿烂明媚的笑容,眼神又无辜,嘴里还要轻轻软软地叫着,“最喜欢你了!”
顾嘉致当然抵抗不住这种诱惑,所以才会被骗去梵星,通宵做苦力。
是故意的吧,叶临就是要穿这些衣服勾引人!
顾柘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把那件黑色无袖背心捏皱,连忙松开手。
可是他太过用力,背心皱成一团,像是破烂,底下的牛仔裤也难以幸免。
身后传来砸吧砸吧声,叶临像是在梦里吃到了好东西,表情迷醉。
他的手放在被子外面,睡姿不老实,不一会儿就翻身。
很快,被子就掀开半截。
里面的睡衣也没穿好,衣袖和下摆都往上翻。
窄细。修长。
顾柘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停留得过久,走过去重新把他掖好被子,暗暗骂他睡着了也要耍伎俩。
叶临眉头微皱,嘴唇发颤,恳求道:“文乐,你不要用那个,抵。着。不,不喜欢。”
顾柘听到他这句话,就已经去看嘴唇。
形状完美,比普通男人饱满,还精致好看。
至于他话里的内容,污秽肮脏,不堪入耳。
谁都知道梁文乐是他的男朋友,他们当然会欢好,做出那种事情。
顾柘很想捂住叶临的嘴,等到他的脸颊涨红,双目无神,濒临窒息的时候再松开。
那个时候叶临软弱无力,像条鱼一样往下滑,刚好会被他接住,再仔细检查。
叶临没有再说梦话,睡相很乖。
他的旁边有件顾嘉致的大衣,下意识就去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皮微动。
依赖感很强,就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狐狸。
顾柘看了好久,暗暗在心里鄙夷他只会用下流的手段吸引人注意力,又没有离开这间房间。
其实顾嘉致不在,他早就应该离去,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但他没有移动,脑子还冒出一个勉强合理的想法:可以假装成弟弟,再从叶临这里套出重要信息,到时候才好想办法劝人回去。
房间里的大灯全部关闭,只留下窗前的一盏小台灯,照出淡黄色的暖光。
顾柘坐在窗边的沙发,逆光看不清脸,像个实验观察者在关注他的试验品。
叶临睡得无知无觉,一夜无梦。
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久违充满电量的机器人,又可以重新活动。
他偏头去看旁边,没有看见顾嘉致的身影,于是朝着外面走去。
“顾嘉致你通宵了,不多补补觉吗,就醒了?”
“顾嘉致?”
“顾嘉致!”
叶临走到客厅发现没人,又跑到厨房,还是没有人。
最后走到书房,才看到顾嘉致穿着睡衣,背对着他,在翻动书架上的书本。
“哇,你小子怎么突然有文化了,大早上要看书?”
“我”
顾柘身形一滞,转过身来,故作轻松地回答:“我是想看看,要扔哪些书。”
叶临跑到书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倾身去看书架上的书,认真评价:“书名都是看得懂的,你就比较正常,不像沈邵那个装货,就知道看些莫名其妙的英文书。”
顾柘心说“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文盲”,但还是心平气和地附和:“沈邵确实有点毛病。”
叶临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柘:“你跟沈邵吵架了,头一回听你骂他?”
顾柘没想到,他们对沈邵的看法居然不同,连忙找补:“最近在公司业务上跟他意见不同,所以生他的气。”
叶临猛地拍桌,激动道:“对吧对吧,沈邵这个人就是很虚伪了!相信你的实力,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兄弟肯定支持你!”
顾柘自信夸下海口:“还是你有眼光,放心好了,梵星有我在,肯定能够发展壮大。”
叶临点点头附和,又催促他:“我肚子饿了,你快点准备早饭。我现在去洗漱,待会儿就要吃到。”
顾柘想开口问他要吃什么,但想到弟弟并不贴心,只好抱怨道:“就知道使唤我,行吧。”
叶临得意地哼着歌离开书房,去了洗手间洗漱。
刷牙的时候,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总算没有昨天看起来憔悴了。
果然,伺候梁文乐就不是人做的事情。
叶临用力吐掉漱口水,再用毛巾擦拭嘴角。
这时,他忽然想到,刚刚好像没有看见顾嘉致长黑眼圈。
睡一晚上难道就消失了吗?
还是说他没有观察仔细?
又或者说,顾嘉致这种富二代有效果很好的药膏,可以去除黑眼圈?
叶临心有疑惑,离开洗手间,就闻到一股果香味。
香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还能听见切东西的声音,应该是顾嘉致在里面折腾。
平常不都是点外卖的,难道顾嘉致现在已经节省到不舍得点了?
叶临推开门走进去,贴近顾柘的后背,探过头往前去看。
居然正在切面包,还抹上果酱?
“你做的早饭就是这个啊?”
“对。”
顾柘常年在外国读书,早就习惯了这种食物,最多再煎个牛排,来盘蔬菜沙拉。他觉得这样少油少盐,营养健康,还容易保持肌肉。
叶临拿起抹好的面包来吃,嫌弃地皱眉:“算了,你还是别做了。我们吃外卖吧,知道你穷,我来点。”
顾柘切面包的动作停住,很想问顾嘉致已经穷到点不起外卖了吗,但为了隐藏身份,只好保持沉默。
叶临边点外卖,边唠叨:“我昨天给你发了三千万,你不要节省,该花就花。
还有,我也跟沈邵转了四千万,让他多给市场部招几个人,以后你就让底下的人去忙活,别自己受累了。”
居然还给顾嘉致转了三千万,对他这么好吗?还特意花钱多招人,就是为了帮顾嘉致分担?
顾柘仿佛第一次认识叶临,他一直觉得像叶临这种拜金的糖宝,只图钱不图感情,傍上的糖爹没钱了就应该走人。
没想到看到顾嘉致没钱了,还会主动补贴?
叶临点了自己和顾嘉致都喜欢吃的食物,又忍不住吐槽梁文乐:“我和你说件好笑的事情。几天前顾柘那个脑瘫来学校找我,还想威胁我!
结果,我煽动梁文乐跟他打了一架,他被打得好惨啊,而且在整个大学都丢脸了。”
顾柘说不出话,甚至很想纠正语句,明明梁文乐受伤比他更严重,怎么可能是他丢脸?
叶临捧腹笑了一会儿,发觉不对劲,抬头去看:“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很讨厌顾柘吗?我跟你说好笑的事情,你都不笑!”
顾柘回过神来,连忙做出苦恼的表情:“下周有个客户很难搞,但是对公司很重要。我太愁了,都没心情听他的事情。”
叶临想到他在酒桌上跟各路老板喝酒做保证,肯定非常辛苦,于是轻轻地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你可以做到的。
如果实在是做不到,你也不用勉强。反正梵星是需要大家努力才会起来。你稍微放松,也不会塌下。”
顾柘装作被鼓动的样子,勉强展露笑容:“你说的对,尽心而为,必有成就。”
门口传来响声,叶临立即跑过去。
顾柘的心脏却提到嗓子眼,不敢离开厨房。
万一是顾嘉致回来,看到他那就麻烦了。
所以现在要怎么离开这个公寓?
正在发愁时,却听到叶临翻动塑料袋的声音,嘴里还在埋怨他为什么不出来帮忙拿外卖,就知道干等。
还好是外卖。
顾柘放心走出去,坐在沙发跟叶临一起吃外卖。
老实说外卖口味糟糕,不是他爱吃的,但叶临吃得津津有味,也只能勉强自己表演出很爱吃的样子。
叶临还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看那种很吵闹的特效大片。客厅里的音响又是立体音效,吵得耳朵疼。
“打啊,就左边!”
叶临边看边做出动作,情绪激动,像个没长大的小孩,看这种土味科幻战斗片,还是会代入进去。
心理学上就有解释,如果一个人从小经历凄苦,饱受摧残,心智就会维持在孩童的水平。
整体感知力都会变得迟钝,以此忽略掉外界的攻击,从而能够存活。
这也是大脑的防御机制,生活很苦的人往往乐观,要是敏感脆弱就容易想不开,自寻死路。
叶临是私生子,从小应该过得很苦,所以心智不成熟,感知力迟钝。
不然他这种蠢货,根本活不到现在。
顾柘很烦他,但同时又觉得他可怜。
毕竟从小没过好日子,得到一点好就会很高兴。
而且叶临很瘦,像是经常不吃饱饭,单手轻易就能扣住,让他难以动弹。
他的皮肤白嫩滑溜,稍稍用力掐,就会浮现出红印。
手腕都是如此,不敢想,腰会什么样的情景?
或许就像是白墙上浮现出朵朵红玫瑰,清纯中又透出妖艳。
他还特别有活力,盘坐在沙发上,总是跟着大屏幕里的音乐晃动身体,挥动双手。
有时候看不清,还要探过身去靠近屏幕,微微塌着腰,骂里面的男主是弱智。
这时就知道,他的曲线绝对是一流的,像蜿蜒的春水。阳光下碧波荡漾,岸边的柳枝如云烟,撩动心弦。
顾柘偏过头去,没有再关注。与此同时,他拿起茶几上的水来喝。
发觉杯子里的水已经变成常温,又去打开冰箱,拿出冰水猛灌几口。
电影趋近尾声,男主死亡。戴着遮阳帽的女主看着波光粼粼的海洋,低声呢喃男主的名字,缓缓落泪。
“艹!垃圾电影!”
叶临关掉电视,用力把遥控甩到沙发角落,注意到在旁边喝水的顾柘,随手就把枕头砸过去。
“你怎么上个班就变忧愁了,今天话好少?”
“你去谈业务就知道了。”顾柘稳稳地接住枕头,眼神哀怨,没好气地回应,又坐到他旁边。
“好吧,谈业务确实很难。”叶临也知道兄弟苦,只能把游戏机递过去:“来,打游戏消消火。如果有人惹你不高兴,你就说出来,我肯定帮你骂。”
“额,你就只会骂了。”
“那也没办法,等我以后厉害了,就帮你教训他们!”
“呵呵,祝你成功吧。”
“哎呀,不要丧丧的,高兴点。”
叶临不自觉靠到他的身上,让他看游戏机里面的画面。
顾柘的身体僵硬,很想推开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家伙,但为了瞒住身份,只能勉强自己接受。
是简单的双人对决游戏。
往常叶临都要胜过顾嘉致,不给他赢,还会抱怨耍赖,但今天他故意犯错误,让顾嘉致赢。
而且他还要躺在顾柘的腿上,晃动着大叫起来:“哇,你怎么变厉害了!”
顾柘看着游戏画面里的获胜标语,感觉自己像是在陪智障人士做康复活动,倍感无语。
叶临觉得他的朋友伤心,就会想方设法地让对方开心,所以语气也会夸张。
朋友的表情没有变化。
他顿时很着急,只好挠腰腹的肉:“你开心点嘛,不要板着脸。我都输给你了,还说了那么多好话,你还难受啊?”
顾柘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假笑,否则绝对会出戏。
他现在的人设是疲于工作的创业者,只能故作忧愁:“我开心了。”
叶临不相信,只好叹气:“你说,为什么创业不能一夜之间就成功呢?我不想勉强自己,也不想你吃苦。
就想突然有一天,我们都很有钱很有钱,可以每天躺在这里打游戏,出去就是人人敬仰的成功人士。”
他的眼睛是茶褐色,从高处看下去,会随着阳光散出不同的光芒,明亮如宝石。
可能在外面是最廉价的那一种,在这个公寓里又会显得弥足珍贵。
顾柘的呼吸频率上升,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叶临用了柔光滤镜,头发丝边缘都在发光,脸上也没有任何瑕疵。
而且,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顾嘉致会痴迷叶临了。
原来叶临在顾嘉致面前,是善解人意的,会考虑到对方的心情,而做出多种改变。
也是单纯诱惑的,会穿着可爱的睡衣,靠进怀里做出各种动作。
更是温柔体贴的,会察觉到他的心情失落,放缓自己的语气,想尽办法逗他开心。
是演的吧!
顾柘立即做出了结论,但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很明显叶临是发自内心的,毫无表演痕迹。所以,哪怕顾嘉致没有钱,创业很辛苦,也要陪在身边。
那他真心喜欢顾嘉致,为什么还要跟梁文乐谈恋爱?
是因为顾嘉致嫉妒梁文乐,所以要帮顾嘉致报复朋友吗?
他很清楚顾嘉致的性格,就是小心眼,一直嫉妒梁文乐。
“你这么心疼我,怎么还要去跟梁文乐谈恋爱?”顾柘顺势问出来。
“哎呀,你不是都猜到了嘛。我要骗梁文乐的钱投资梵星,帮助我们两个人成功啊。”
叶临抬手去玩他的衣服,想法恶劣,眼神却天真:“我和你说,你不要再猜忌我了。
在我心里,梁文乐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等梵星流水过千万,我马上就踹掉他,烦都烦死了!”
顾柘隔着衣服感觉到痒意,心脏也像是绿色原野,被风泛起涟漪。
“其实我特别懂你的。明明长得一样,但你爸妈就偏心你哥哥,还把家里大部分资源都交给他,真恶心!既然一碗水端不平,就不要生啊!
你放心好了,以后你有自己的一番事业,比顾氏还大,到时候狠狠打脸,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
顾柘真不觉得爸妈偏心,明明就是按照能力分配资源。他的能力远远强过顾嘉致,理应拿到家里的大权,客观公平。
顾嘉致不反省自己,怎么好意思跟叶临抱怨是爸妈偏心?这个没用的弟弟,就知道向外归因!
“好好好,以后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还是很敷衍,应该是被那些老板折腾惨了。
叶临忽然想到,以前顾嘉致不高兴,老是让他亲,于是突然起身去吻。
他搂住顾嘉致的脖子,好一会儿才放开:“你好一点没有?”
顾柘愣住,说不出话。
叶临靠着他的肩膀,低声抱怨:“顾嘉致,说句实话,你是我来到这里,遇到最好的一个人了。我希望我们以后都能飞黄腾达,一直在一起。”
顾柘低声问:“一直在一起吗?”
叶临忽然很想跟他亲近,抬手去抓:“对啊,一直在一起。”
这瞬间,顾柘多么庆幸弟弟没有听到叶临这段告白,不然肯定会被迷死。
“切,还装伤心呢,不是照样有反应。”
“你!”
顾柘没想到叶临会这样直接,措手不及。
然而叶临已经身经百战,轻易就能够勾起顾柘埋藏已久的想法。
男人都是臣服于快乐的动物,全身也会下意识地偏向于喜欢的人。
梁文乐虽然被教导好了,但还是寡淡。沈邵是过度重视技巧,反而艳俗。只有顾嘉致最为契合,不浓不淡,一切都正好。
叶临刚刚贴近,就已经回忆起之前的快乐,于是低头主动帮。
顾柘纯粹没经验,哪里能够经受得住。但他的克制能力一向很好,没有陷入劣势。
反而抬手去压制。
叶临随即咳嗽起来。
叶临面对顾嘉致可没有多少服务意识,立即推开,红着脸大骂:“靠,我今天心血来潮帮你,就以为我愿意伺候你了,居然敢这样对我!”
顾柘灵机一动,连忙把他抱起来亲,低声讨好:“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
叶临用力拍他的脸:“少说这种油腻的话,干正事要紧。”
顾柘其实很纠结该不该做这种事情,但手已经被带过去。
面上虽然不显,但他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实在是难以想象,他居然会跟叶临
叶临早就会自助,没多久就靠进他的怀里了,拧着手背肉,要求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顾柘下意识地顺从。
他的领悟能力很强,一次错,第二次就会立刻反应过来,进行更正。
叶临疑惑顾嘉致去外地久了怎么会生疏,但这个时候大脑总是会迟钝一些,没有多加思考。
“看吧,这样,我们两个人心情都很好。”
“我”
“但你这次生疏了好多”
顾柘不敢再让他猜疑下去,连忙行动,让他说不出话。
结束一轮后。
叶临大汗淋漓。
他就靠在顾柘怀里休息,抬手去摸脸颊:“你皮肤这么好,黑眼圈都没了。”
这时门口传来“滴”的开门声。
顾柘正是面对着玄关的位置,就像是听到了警笛,心陡然提起来。
果然是顾嘉致!
他开门进来,目光扫到沙发,手里的礼物瞬间落地,发出沉重的响声。
第33章 第33章叶临认不出他和哥哥
顾嘉致昨天疲惫不堪,不小心在候机厅睡着,错过航班,只能早上醒来重新订票。
他还去买了当地好吃的特产,想带回来跟叶临一起品尝,再看部电影,尽享甜蜜二人时光。
在他的想象中,柔和的晨曦透过落地窗,照亮客厅。
他和叶临会在沙发肩靠着肩,头挨着头,说些心里话。比如,他会抱怨在公司里的苦楚,叶临就安慰他,鼓励他。
同时,他还会逼迫叶临,缠着要甜头。
紧接着他们会拥吻,难舍难分。
可是他真没有想到,会在客厅看到叶临躺在顾柘的怀里,神情放松,就像小猫在寻求主人的安慰。
顾柘跟他有同样的脸,躺在沙发上,某一瞬间真的幻视自己。
可以想象,刚刚顾柘代替他,跟叶临共度了多美好的时光,享受了多少亲昵。
叶临会主动亲他,跟他打游戏,跟他温柔地说话,偶尔发发脾气踹几脚。
可这些明明是他辛苦好几天应该得到的温存,现在却被顾柘鸠占鹊巢,全部偷走!
“靠,你让谁进来了?”
叶临听到响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坐起来去看玄关处。
可是没等他看清人影,顾嘉致就已经走到跟前,朝着顾柘猛地砸下一拳。
叶临见对方来势汹汹,吓得连忙逃向旁边。
速度太快了,顾柘身上还压着叶临,哪怕扭头,都没有完全躲开。
左脸挨了一拳,浮现出青痕。
“顾柘,你是故意的吧!”顾嘉致握紧拳头,再次锤下去。
“顾柘?”叶临复述这个名字,大脑有一瞬间是懵的。
“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要抢!小时候是玩具,长大后是叶临。”
顾嘉致还想去打,这次却被接住拳头。
“你是蠢猪吗?”顾柘用力将他推开,连忙整理着装,看向旁边的叶临:“如果叶临无意,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顾嘉致往后踉跄几步才停下来,看向叶临,欲言又止。
他心里真的很难受,比看到叶临跟梁文乐亲热还要痛苦。
倘若只是梁文乐,那只有嫉妒,可现在是顾柘,那就还有失望落寞。
“不是,你们?”叶临左看右看,试图从两张同样的脸上找出不同,最后还是靠眼神确定。
面前这个濒临崩溃的是顾嘉致,而在沙发上衣衫不整的是顾柘。
那,那,那刚刚他是和顾柘?
叶临的脑子乱成毛线,紧接着怒气上涌,脸颊随之涨红。
顾柘的速度很快,瞬间就恢复到正常着装的样子,冷笑一声,看向他的弟弟:“顾嘉致,你以为叶临对你是真心的吗。
他这种骗子,只要有钱,随时随地都可以付出所谓的真心。刚刚他还靠在我怀里说,虽然是双生子,但还是更喜欢哥哥,弟弟太废物了。”
对于顾柘来说,这种混乱的场面不值得害怕。反而可以加以利用,让顾嘉致伤心破防,从而乖乖回家。
叶临拿起杯子朝着顾柘砸过去:“顾柘,你别血口喷人了,我根本没说!是你骗我,你装成顾嘉致的模样骗我!”
顾柘避开杯子,继续造谣:“你少装了,正常人只要认识顾嘉致超过一个月,就能够认清我们两个。你明明就是喜欢我,所以才会将错就错。”
叶临终于意识到顾柘在报复自己,想要离间他和顾嘉致的感情,从而劝顾嘉致离开梵星。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顾柘这个烂人得逞:“嘉致,你听我说。顾柘就是个戏精,他太会演戏了,我刚刚没有注意到。”
顾嘉致盯着他慌张的眼神,失望透顶:“小时候第一次跟梁文乐见面,他都能分出我和顾柘。”
叶临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他最清楚顾嘉致的痛处,情绪激动地解释:“你怎么能拿我和梁文乐相比!
顾柘又不会想暗害梁文乐,当然不会在梁文乐面前演戏,他就是想暗害我,所以才模仿你!”
顾柘见火势烧得更旺,继续添油:“我可不会模仿这个笨蛋弟弟,是你自己要扑上来的。你说我有钱,有能力,还掌握顾家大权,可比梁文乐厉害多了,更值得喜欢。”
叶临大喊“我没有”,可他知道自证太难了,只能看向顾嘉致:“嘉致,你比我熟悉顾柘吧?如果他品行端正,诚实守信,你就不会讨厌他。
但是你很讨厌他,所以他人品差劲。那么他说出的每一句都是蓄意编造的谎言,不值得相信!”
顾柘不想陷入自证陷阱,干脆再添一把火,于是抬手在嘴前做出ok的手势:“顾嘉致,你都不知道,这家伙技术多熟练。他刚刚还用这里帮我,啧啧啧,天生就适合被男人”
顾嘉致没有回复,直接冲上去再揍了顾柘一拳。
血液飞溅,嘴角都破了皮,半边脸瞬间就肿起来。
紧接着就是抬膝踹腹部,整个人都弯曲。
顾柘愣了一瞬,没想到顾嘉致会下重手,难以置信地问:“顾嘉致,你为了这种脚踏几只船的烂。货打我?”
顾嘉致不回复,还是继续打。
叶临抓着衣服退离战斗区域,继续骂顾柘:“你才是烂。货,还是脑瘫,被打死算了。”
双胞胎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在母体里共存,感情要远远胜过普通亲兄弟。
哪怕会嫉妒,憎恶,都不至于成为死敌。
成长的各种时间里,他们打过无数次架,但从来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
顾嘉致全程沉默,疯狂出拳,招招都是要害,不留任何情面。
顾柘刚说完,又被踹了一脚,倒在地上。头磕到沙发,头发全乱了,鼻青眼肿,狼狈不堪。
顾嘉致太熟悉哥哥的攻击路数了,还有双胞胎之间的特有心理感应,可以在他反抗之前强行封锁,不给任何机会。
很快,顾柘的鼻子飙血,右眼青紫发肿睁不开,牙齿还掉了一颗。
叶临的瞳孔微微瞪大,他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简直就像是寻仇。
顾嘉致还在打,像个沉默的机器,大脑只会履行揍人的代码。
“哈哈哈哈!”顾柘咧开嘴笑起来,牙齿里全是血沫,看起来很骇人:“你心里很痛苦,感觉半身都要撕裂了吧,所以才会这样生气!顾嘉致,你真的很搞笑!
你以为叶临拒绝12亿是真心喜欢你,其实只是他怀疑我拿不出这笔钱,还想利用你的面子去发展梵星。
但是你现在没钱了,他就勾搭上我。你现在明白了吧,他就是个人尽可夫的”
没等他说完,顾嘉致就朝着肚子猛揍一拳。
话语被强行截住,顾柘的五官扭曲,疼得吐出一大口鲜血。
五脏六腑都要被这一拳打碎了,他的脸颊全是血。
叶临觉得这血淋淋的场面吓人,还是出声解释:“嘉致,你别听他说的。我没有勾搭他,更没有想要利用你,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跟你创业,发展公司。”
顾嘉致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打,冷着脸骂顾柘:“小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虚伪的贱人,表明装得乖巧懂事,背地里阴暗猥琐!”
顾柘被打得血肉模糊,还是要笑着朝顾嘉致吐血水:“那你呢,是个可悲的废物!你一直都知道吧,任何人见过我以后,都会嫌弃你,鄙夷你,觉得你比不上我半点。
就连叶临都是这样,不然今天怎么心甘情愿地躺在我怀里撒娇呢?”
顾嘉致忽然想起小时候的很多事,眼眶慢慢泛红,鼻尖都感觉*到酸意。
顾柘抓住他愣神的这一秒钟,猛然起身反击。
只在眨眼间,顾嘉致就被掀开,砸碎玻璃茶几,倒在地上,血染红了大片地板。
顾柘冲上去跟他扭打在一起,打碎了电视屏幕,抓烂沙发。
地板上都是玻璃和瓷器的碎片,密密麻麻,像是雪地在反光。
巨大的冰箱倒地,发出响声,无数食物和饮料滚出来,弄脏地板。
天空中有血液在飞溅,还有柔软的白色棉絮,红白分明。
“顾嘉致来啊,往死里打!大不了我们都去死!”
“闭嘴,这次只有你死!”
“笑了,你这种废物,只有豁出性命才能杀死我!”
“去死!”
就像是两头濒临死亡的野兽在撕咬,都没给对方活路。
叶临看他们打得越来越凶,血把客厅染得到处都是,眼看着就要出人命,先拿出手机拨打救护车和报警。
这场架双方都豁出命,旁人很难插不进去,更不可能用行动劝阻。
而且两个人都被血染红了,到处都是伤,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嘉致,顾柘,你们都是亲兄弟,没必要下死手吧。”
“你们快点住手!”
叶临大喊两句,本着良心还是走出去,想要用行动劝阻他们。
结果一个凳子飞过来,直直砸向他的脑袋。
还好他退的快,不然就被砸出脑浆。
但肩膀还是被砸中,哀嚎一声,耷拉着肩膀看向客厅。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很严重,别打了。”叶临这个时候都只敢劝说,不然打得更厉害。
“真的,你们听我一句劝。”叶临忍着肩膀脱臼的疼意,再次踏进客厅的区域。
他看到刺目的红,幻视命案现场,差点腿软。
而且两兄弟已经进了厨房里打,能够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还有瓷器碎裂声。
“别打了,真的会出人命的!”叶临快速避开地上的碎片,想走进厨房。
突然听到门开,是救护人员和警察同时赶到。
警察将两个人制住,送上救护车。
两副雪白的担架都被染红,无法辨别面部,感觉就像两大团血肉。
医护人员使尽浑身解数帮他们紧急止血,还动用很多仪器。
叶临在跟警方解释打架原因,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用双胞胎脾气火爆当借口。
毕竟是亲兄弟,伤势还严重,当事人笔录就得后续再做。警察问完他事情大概经过,就让他离开。
他们进了不同的ICU,但在同一个地方,亮起两盏灯。
叶临在长廊里焦虑地走来走去,每一秒钟就要抬头去看急救灯。
最开始还生气顾柘欺骗他,用最恶毒的话辱骂他,还有顾嘉致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他,质问他。
可是现在都不在意了,只想求求他们两个人都抢救成功,别出人命。
在生命面前,一切恩怨都可以往后排。只要保住性命,以后康复,都可以慢慢清算。
他的胳膊脱臼了,来的时候医护人员做了包扎,现在只能用绷带吊着。
本来应该在病房里休息,但他坐不住,还是来到急救室外面等。
尽头处传来跑步声,是神情焦急的顾父顾母。
他们哀怨着地叫两个孩子的名字,声音哽咽。
顾母已经哭出来,做出祈祷的手势:“保佑我的孩子都没事啊,一定要保佑。”
顾父看了急救室,问叶临:“是你报警叫救护车的?”
叶临如实点头:“伯父,我们是朋友。我看他打架伤得太严重,实在劝不动,就报警叫救护车了。”
顾父注意到他的左手用绷带固定,于是拿出名片递给他,礼貌性地道谢:“多谢了,以后有难处可以来找我。”
叶临还是把名片推回去:“伯父没事,举手之劳。”
顾父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勉强。但对这个实诚的孩子,印象很好,还是补充:“那这次医药费,我帮你报销了吧,再给你些钱当做谢礼。”
叶临点点头,感谢他的好意。
旁边的顾母已经哭得站不住,只能靠进顾父的怀里痛哭流涕:“老公啊,他们两个是经常打架,但这次怎么往死里打,太可怕了。”
顾父的眉头紧锁,愁眉苦脸:“唉,等这次事情结束后,还是要让兄弟两个好好培养感情,别总是打架。”
顾母哭得发抖:“小柘一直很懂事的,他怎么会跟嘉致打起来呢。”
顾父无奈摇头:“嘉致这个脾气就是太火爆了,肯定是他先下死手,小柘也没办法才反抗。”
叶临听完他们的话,顿时明白顾嘉致多年以来的处境,忍不住出声解释:“伯父伯母,这次是顾柘先挑衅,骂顾嘉致离开顾家什么都不是,顾嘉致才动手的。”
顾父顾母都愣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叶临。
顾母率先问出来:“真是这样吗,小柘品性纯良,乖巧懂事,怎么会嘲讽弟弟呢?”
顾父也附和:“对啊,小柘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脾气好,嘉致就很糟糕。这次也是,非要去创业,瞎胡闹!”
果然,偏心的人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偏心。
子女不和,多半是老人无德。双胞胎感情差,跟这对夫妇脱不了干系。
叶临见他们没救了,只能感慨一句:“现在还是祈祷他们平安吧,反正醒过来后,两个人你们都要好好照顾。”
这时顾家的其他亲朋好友也赶过来,其中就有梁文乐。
梁文乐发现叶临也在,顿时感到奇怪。
但考虑到顾父和顾母都是老古板,不接受同性恋,动作还是有所收敛,将叶临拉到外面质问事情经过。
叶临简单地编造事情经过:他偶然遇到两兄弟打架,出手阻止,还被伤到手臂,只好报警叫救护车。
梁文乐半信半疑,总觉得事情有隐情:“真的吗,你为什么能遇到他们,还刚好阻止?”
叶临想了想,强行圆谎:“那天你爸好凶,我被吓到了,都不敢去找你。顾嘉致看我可怜,就收留我。反正他是直男,我就去他的公寓住了。
谁知道,顾柘这个脑瘫突然上门,嘲讽顾嘉致是废物,不可能创业成功,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特别凶狠,我上前阻止,手臂就脱臼了,好疼。”
说完,叶临还抬了抬手臂,结果真疼得掉眼泪。
梁文乐见状,心疼得厉害,轻轻地摸手臂,低声埋怨道:“你也是笨,他们打架就打架,你非要掺和进去做什么。他们打残疾都没事,你断手我会心疼的。”
叶临偏头去亲他的脸颊,笑起来:“文乐心疼我,那说明文乐心里有我,好开心的。”
梁文乐的耳尖微微发烫,骂他笨蛋,又心疼地去亲手背,劝他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去管打架。
原本顾氏兄弟关系就很糟糕,往死里打很正常。而且叶临都受伤了,能有什么嫌疑?总不能顾氏兄弟喜欢叶临,还舍得让他在打架中受伤吧。
梁文乐抱着叶临温存了一会儿,回到急救室门口。
他是顾嘉致的朋友,于情于理还是要在的。
不过他这个人懒,站了一会儿就要在最远的长椅坐下来,跟叶临小声说悄悄话。
他们距离顾氏亲戚有一段距离,在这时倒是不容易被听见。
梁文乐抱怨顾嘉致的家庭环境糟糕,居然才来了几个亲戚,真是小家子气。
如果是他进急救室,整个医院都要站满人,哭声不止,为他哀嚎。
听他的描述,就跟古代皇帝驾崩了,所有妃嫔奴仆大臣都得哭坟一样。
叶临暗暗吐槽夸张有病,还是忍着恶心说好话哄他:“要是文乐进急救室了,我肯定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瘦得只剩骨头。”
梁文乐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活像个被妖妃迷惑的昏君。
叶临觉得梁文乐人品差劲,好朋友进急救室,居然还在外面嫌弃,完全不着急。
梁文乐搂着他,低声问:“那要是我抢救失败,去世了,你还会再去找新的男人吗?”
叶临快吐了,还是勉强自己:“如果文乐去世了,那我也活不下去,肯定要殉情,去天堂找文乐。”
梁文乐心里欢呼雀跃,恨不得无视所有人,狂亲叶临好一会儿,但还是忍住。
他早就忘记现在是什么情形,完全沉溺进虚假的幸福里。
隔着一道急救室的厚墙,顾嘉致在墙内抢救,生死未卜;而梁文乐却要在墙外秀恩爱,还拿兄弟的生死来开玩笑。
更讽刺的是,他怀里的叶临就是顾嘉致喜欢的人,也是顾嘉致受伤的原因。
顾父顾母还在哭,旁边的亲戚安慰他们放宽心,帮忙祈祷。
梁文乐没有被沉重悲痛的氛围感染,只是觉得时间太长了,小声抱怨:“好苦,再等两分钟,我就拿你的胳膊当借口离开吧。感觉不会死,顾嘉致哪有那么倒霉?”
叶临还想等在这里,试图劝他:“这样不好吧。”
话音刚落,急救室的灯熄灭。
戴口罩的医生从里面出来,宣布病人已无生命之忧,但需要转移到重症监护室。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顾父顾母确认顾嘉致没事,就跟着顾柘的急救车,说尽了动人的话。
叶临看到这一幕很失望,抓着梁文乐的衣袖,低声道:“我们去看嘉致吧。”
梁文乐陪着他来到顾嘉致的房间外,透过防菌玻璃窗看到:
顾嘉致全身上下都被绷带缠满,鼻子连接呼吸机,旁边有密密麻麻的仪器。
已经分辨不出人样了,只能靠房间门口的号码牌判断这是顾嘉致。
梁文乐啧了一声,感慨他受伤真重,同时又看向旁边的顾柘房间:“顾柘有那么厉害吗,顾嘉致居然被打成这样?”
叶临连忙劝阻:“你小声点,顾柘爸妈宝贝着呢,被听到又要说你。”
梁文乐无奈地翻白眼,拿出手机跟朋友们分享这次八卦,播报顾嘉致被哥哥暴打的惨状。
还夸下海口,等到顾柘康复,他就帮顾嘉致打回来。
朋友们当然是夸赞他讲义气,够厉害,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
叶临没有心情玩手机,手心贴着玻璃,盯着房间里的顾嘉致看。
眼睛里已经有泪花在闪烁,堪堪忍住,没有流下来。
他旁边有梁文乐在,什么话都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
“真无语,谁让你误会我,现在重伤起不来吧。”
“我跟你一样讨厌顾柘,不可能跟他好的。”
“我就是太信任你,顾柘假扮成你,才会上当啊。”
“你爸妈真偏心,就只知道关心你哥。”
“顾嘉致,你要快点好起来。”
“我说真的,你是我遇到最好的人了,一定要长命百岁。”
叶临在心里念到这里,眼眶泛红,已经很想哭了。
梁文乐在旁边抱住他,凑到耳畔低声道:“我们回去吧,我爸这几天要去国外出差,才没空管我们呢。”
叶临还想再呆在这里,打算再找些借口,可是开口就哽咽,都不敢说话。
梁文乐见他没反应,就轻轻地咬耳朵,笑着吓唬他:“再不走,我就抱你走了。到时候吓那两个老古板一大跳!”
圆形的玻璃窗映出他们贴在一起的身影,倘若顾嘉致睁开眼就能看见这对情侣站在门外恩爱。
还好,他暂时睁不开眼。
所以也看不到,叶临被梁文乐牵着手离开,目光却恋恋不舍。
第34章 第34章顾嘉致醒了
回到别墅后,叶临心不在焉,下车的时候差点摔下去,还是梁文乐及时把他扶住。
“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抱歉,我刚刚在走神。”
“算了,你牵着我,别乱走,免得摔了。”
梁文乐扶着他,小心地避开难走的路段,慢慢地走进别墅里。
圆圆有好几天没看见叶临,快速跑上来,蹭蹭叶临的小腿叫起来。
梁文乐蹲下去摸摸圆圆的头,告诉他叶临受伤了,这几天要安静,别乱跑。
圆圆很聪明,抬眼去观察叶临的手臂,发出哀伤的叫声,似乎很着急。
叶临轻声告诉它不用担心,喂它吃了点零食,就朝着二楼走去。
由于左手受伤,他在洗漱间耽误了很久。
梁文乐没耐心,没看见他出来,就走过去催促:“你好慢!”
叶临扭头无奈地解释:“文乐你等等,我手臂不太方便。”
梁文乐注意他单手拿着药膏准备挤,忽然想到叶临手臂脱臼,自己催促病人太过分,于是走过去拿过药膏和牙刷:“行了,我帮你刷牙吧。”
叶临受宠若惊,真没想到梁文乐会换位思考:“算了吧,这还是不麻烦文乐了。”
梁文乐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已经半蹲下来,放进他的口腔里按下开关。
虽然是电动牙刷,但他觉得还是要人工辅助一下。
半蹲的姿势不好受,但梁文乐还是坚持完全程,再用柔软的毛巾帮叶临洗脸,仔细擦拭每一处。
甚至,他还要帮叶临涂上美容皮肤的产品,精心护肤。
一套流程下来,叶临的皮肤吹弹可破,比平时还要好。
梁文乐满意地低头去吻,将叶临抱进怀里,低声吩咐:“你手受伤了,以后洗漱都叫我吧。”
叶临难得有机会使唤他,当然乐意:“好啊,那麻烦文乐了。”
梁文乐想了想:“你要上厕所也叫我吧,我帮你。”
叶临羞得脸颊涨红,说话都结巴:“那,那是算了吧。”
梁文乐故意从后面抱住他,做出示范:“就要帮嘛,单手多不方便。”
叶临挣扎得想出去,又被梁文乐轻易制住,只好劝:“文,文乐不用的,我可以自己来的。”
梁文乐听说情侣亲密就会这样帮忙,也想试试,可叶临不满足他,那就只能威胁了:“你现在就是不喜欢我了,只是让我帮忙,都不愿意!”
叶临闻到硝烟的气味,预感梁文乐要发火,连忙解释:“文乐,你听我说,这样不干净,我还是自己来吧。”
梁文乐偏要无理取闹:“我恨死你了,不让我帮忙,那我就要罚你!”
叶临被他训得没脾气,习惯性妥协。
于是睡觉之前,他就被抱进厕所,捂着脸被梁文乐帮忙。
单个手掌遮不住脸上的绯红,耳朵都红透了,烫得非常厉害。
害羞的叶临,实在是太可爱了!
梁文乐很喜欢,低头去亲耳垂,故意调侃:“哎呀,你快点,我们还要睡觉呢。”
叶临都不敢低头去看,羞得声音都小了:“你在这里,我没有感觉。你还是出去吧,我自己能行。”
梁文乐的坏心眼被这个声音勾出来,故意抬手:“那我帮帮你吧。”
“别,别啊!”
“文,文乐”
叶临几乎是瘫在他的怀里,完全站不住。
后面颤抖着身体,强行捂住脸,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面部表情。
梁文乐还要撤下他的手看表情,偏头亲脸颊,嘲笑道:“你好健康啊,嘿嘿。”
叶临羞愤难堪,好想大骂他不要脸,但只能忍住。
清理完又擦了最喜欢的香香,梁文乐才抱着他进卧室。
睡前还要黏在一起,疯狂亲亲。
叶临感觉梁文乐得了肌肤饥渴症,离开他就会难受,真是无语。
还好没有折腾多久,他能躺下来睡觉。
梦里他看见顾嘉致,还是在那个客厅里。
顾嘉致眉眼低垂,失魂落魄,眼眶泛红,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为什么分不清我和顾柘?”
他紧张地解释,找了各种借口,但都没看见顾嘉致的表情有所变化。
顾嘉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断地重复:“别人都能认出来,为什么你认不出?”
他刚开始还在解释,后面太累了,干脆放弃,甚至还觉得烦躁。
顾嘉致笑了片刻,眼泪很快落下来,而后绝望地看向他:“叶临,我要让你后悔,让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
话音刚落,顾嘉致的身影远去,化作白色云烟消失。
醒来的时候,叶临浑身都出了冷汗,吓得赶紧下床,准备去医院看看顾嘉致。
他真的好怕顾嘉致突然就没了。
梁文乐听到动静,眯起眼睛去看,发现叶临在艰难地穿衣服:“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啊?”
叶临本来想偷偷去,见梁文乐也醒了,只好撒谎:“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梁文乐抱怨他不正常,还是坐起来,挪到他面前帮忙穿衣服。
“都说了,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就叫我啊。你一只手怎么穿衣服嘛。”
“我,我不想麻烦文乐。”
叶临配合地动手抬脚,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
以前他可不奢望梁文乐会帮忙穿衣服,生病不添乱都好了。
再说,他也没有伺候过梁文乐穿衣服,所以想不到这一层。
“有什么麻烦的,情侣之间就是要互相照顾。我前段时间脸受伤,你不就照顾我了吗,现在就换我照顾你。”
“额谢谢文乐。”
叶临还是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大少爷梁文乐?
不过说起来,梁文乐跟刚认识的时候比起来已经发生很多变化。
最开始的梁文乐会嫌弃他,用各种语言辱骂他,还会恶意整蛊他,不照顾他的感受。
可是现在的梁文乐已经很少会用语言辱骂,最多是嘲讽两句,而且还会给他送钱,偶尔考虑他的感受。
梁文乐的动作细心,还帮他把领口弄整齐,调正腰线的位置,再加上一些小配饰,就像是在精心打扮自己的漂亮娃娃。
完成后,梁文乐就要凑过去指了脸:“那你亲亲我,以示感谢。”
叶临熟练地低头,在嘴唇处落下一个吻。
紧接着就被捞进怀里,像是掉落进水里,难以行动,发不出声音。
分开的时候,叶临的脸颊泛红,呼吸不稳。
他惦记着顾嘉致的安全,还是提议:“文乐,我们去医院看看顾嘉致吧,毕竟是你的朋友,而且也帮过我。”
梁文乐原本很满足,可是听到他这句话,脸色就变了,用力戳戳他的心口:“所以你早起,就是为了去医院看顾嘉致。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男朋友,怎么担心别的男人?”
叶临头疼,费劲思考,勉强编造出借口:“我,我就是想出去逛逛。都在外面了,顺便去看看。文乐,嘉致是你的好朋友,我才担心他的。”
梁文乐想到顾嘉致那个倒霉货没人爱,也是挺可怜的,于是收拾着装,准备出门。
外面是阴天,院子里的玫瑰花随之暗淡,风吹动草坪,像是下雨时的涟漪。
车开进市区后,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但好在没有下雨。
到达医院后,就看到顾父顾母在跟医生聊天,好像是关于两兄弟的病情。
梁文乐好奇,也凑过去听。
原来顾嘉致和顾柘至少要一周才会醒过来,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养伤。
这种重伤,就是需要休养很长的时间。
现在这个医院的设备有限,等到病人醒来后,还是建议移动到疗养条件更好的私人医院。
顾父顾母已经找了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封闭式疗养院,里面全部都是专家,会用最好的资源帮助他们康复。
医生还特意提到顾嘉致的病情特殊:“这位病人重伤之前,情绪有巨大的波动,已经影响到神经中枢。
醒过来的时候大脑可能会启动防御机制,致使他忘记某些痛苦的记忆,家属们注意别刺激到他。”
顾父顾母看向叶临,终于有点相信是顾柘嘲讽顾嘉致,才导致悲剧发生,纷纷叹气,感慨自己接下来需要好好教导孩子。
叶临却猛然想到那天在客厅,顾嘉致绝望的表情。
应该不只是因为顾柘,更是因为他。
明明顾嘉致对他吐槽过亲哥好几次,但他还是认错,当然会生气。被朋友背叛了,心里当然不会好受。
梁文乐摇摇头感慨:“顾嘉致这小子真惨,那我以后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提顾柘了。”
顾父问他:“文乐,小柘跟嘉致的关系不好吗?”
梁文乐摆手直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啊,伯父,也不是我多嘴。
我是真觉得,你们二位过于偏心顾柘,才导致顾嘉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恋家,还憎恶亲哥。”
叶临在心里感慨,梁文乐终于做了一件像人的好事,帮忙附和:“是这样的。”
梁文乐从小受宠,在顾父顾母面前也不需要顾及言语,继续盘点顾嘉致受的种种苦,以及顾柘的恶行。
顾父和顾母听完瞠目结舌,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看重的大儿子,但面对梁文乐,还是给予足够的尊重,附和两句完事。
不过听完这些话,他们还是会去看看顾嘉致。
叶临看到顾嘉致房间里的心率显示器正常,终于安心了。
还好昨天只是一场噩梦,顾嘉致并不会出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顾嘉致转入高级病房,可以进去探望他。
沈邵习惯性讲究人情世故,听闻顾嘉致重病后,选了个空闲的日子来医院。
结果在病房里看到叶临坐在病床旁边,抓着顾嘉致的手,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病房里也没有其他人,感觉他们就像是一对两情相悦的苦情恋人,经历生离死别后,还不肯分开。
顾嘉致是为了叶临就差点失去性命,而叶临也苦苦守候顾嘉致,不离不弃。
与此同时,他们还面临着家长的阻拦,需要背着朋友梁文乐才能获得片刻的温存。
真是感天动地,已经可以该改编成爱情电影了。
沈邵走进去就啧啧两声,放下礼物就阴阳怪气起来:“你一个人跑来这里,不怕梁文乐怀疑吗?”
跟这种贱人没什么好说的,回应了反而起劲。
叶临都懒得搭理,只是专注地看着病床上的顾嘉致。
顾嘉致面部缠满了绷带,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像个木乃伊。
他从未这样脆弱过,像个随时都可能被风吹散的沙塔。
以前都是神采奕奕,敢怼敢闯,讲义气,愿意豁出一切。
叶临觉得自己能和顾嘉致关系好,应该是顾嘉致身上有他欣赏的优点。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虽然可以借助系统到达人生巅峰,可身边大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人。
比如利用沈邵管理梵星,利用梁文乐完成投资,以后还会利用更多人。
只有顾嘉致不同,对他不是单纯的利用心理,还掺杂着其他的复杂感情。
但现在的叶临并不能够完全悟透这种复杂的感情。
他只知道,自己比任何人都担心顾嘉致,希望顾嘉致快点好起来。
沈邵走到叶临旁边,蹲下来提醒:“你小心点,万一梁文乐突然进来,你有理也说不清?”
叶临怕吵到顾嘉致休息,站起来将沈邵拽到窗边的位置,用力戳心口警告:“送完礼物就出去,别在这里吵吵嚷嚷。”
沈邵小心地避开脱臼的手臂,将他制住,再搂进怀里抱着,低头去闻颈窝的香气,神情痴迷:“我可是他的好朋友,当然要来看他。至于你,又不是他的妻子,苦苦守在病床边像什么样子?”
叶临想推开他,但只有一只手臂,还要顾及到动静的音量,只能小幅度地挣扎:“放,放开!”
玻璃外面是绿意盎然的槐树,一眼看过去就像是绿颜料泼上去,浓烈深邃。
沈邵抱着叶临站在窗边,背靠着大片绿意,面朝着病床。
他低着头去嗅,手脚不老实,偶尔看到顾嘉致,眼神中就流露出做坏事才有的极大满足。
洁白的病房,难闻的消毒水,肃静的氛围,重病昏迷的好兄弟,伤心痴情的妻子。
怀里的人挣扎得越厉害,他越高兴,还要补充一句:“嘉致啊,你放心好了,我会替你照顾好叶临的。”
这瞬间,他就变成那种觊觎兄弟妻多日的歹徒,就盼着兄弟重病不醒,才好偷香窃玉。
叶临心中的怒火就像是沸腾的水,全部满溢出来,忍无可忍。
趁着沈邵走神,抬脚去踩,再挥手肘击。
沈邵被这一套击中,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还是忍住声音。
刚刚那段话就像是要咒顾嘉致去死,恶毒至极!
叶临气不过,又挥手给了沈邵一巴掌,揪住衣领提到面前警告:“沈邵,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真的会辞了你。你以为梵星现在是靠谁才活着!”
沈邵的半张脸红起来,眉心被抵住,温热的气息扑撒过来,还对上了凶狠如猎豹般的眼神。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叶临,很有意思,非常新奇。
“好啊,那我现在就走。但我还是要提醒你,顾父顾母都恐同,你最好别对顾嘉致做出什么亲密动作,否则他们看到,会被吓死。”
“我,我才不会对顾嘉致做出亲密的动作。”
“哦,那摸着他的手背,含情脉脉地看,不算吗?”
“那,那怎么算了,只是担心好朋友的正常反应。”
叶临松开手,扭头去看顾嘉致,若有所思。
沈邵懒得点醒他,只是要求:“你现在就去跟梁文乐分手,然后跟顾嘉致谈恋爱,再跟我偷情,我是非常乐意的。”
叶临有时候真想用水泥封住沈邵的嘴,免得他又说出这些奇怪的话。
沈邵低头帮他整理衣领,语气幽怨:“最爱的情人只能有我一个,知道吗?
还有,你跟顾嘉致谈恋爱后,不能只喜欢顾嘉致,心里要有我的位置,一点点也行。”
他不在意叶临的正牌男友和正牌老公是谁,但叶临的小三只能是他。
叶临不能背着他去找小四小五,必须找经过他挑选的小四小五。他挑的人,保质保量,还不会乱闹,更不会骑到他的头上!
总的来说,他必须是第三者位置里最高的一位,低一点都不行。
叶临不耐烦地推开他,做出驱赶的手势:“快走快走,烦死了!”
沈邵又亲了他的脸颊,两步三回头,缓慢地离开病房,像个好不容易被临幸的妃子,依依不舍。
其实比起幼稚愚蠢的梁文乐,他更满意顾嘉致做叶临的男朋友。
但现在叶临太喜欢顾嘉致了,让他做男朋友,就有很高的风险。
万一叶临突然开窍,只想跟顾嘉致厮守,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想到这里,沈邵在顾柘的病房前停下来,往里看去。
顾柘也是缠满了绷带,周围摆满礼物,还有困得眼睛睁不开的顾父在旁守着。
虽然叶临什么也不说,但直觉告诉他,这对双胞胎打架,肯定跟叶临脱不了干系。
沈邵犹豫片刻,还是朝着顾柘的病房走进去。
五天后,顾嘉致和顾柘都醒了过来。
正是大好晴天,万里无云,天空是明亮的湛蓝色。
阳光刺眼,路边的绿树被晒得发油,高楼大厦窗户都在反光,刺眼目眩。
下车的时候,梁文乐戴墨镜,打着遮阳伞,轻轻地搂着旁边的叶临,抱怨天气太晒。
叶临满心都是去医院看顾嘉致,随口敷衍两句。
进了医院后,梁文乐收好伞,再摘下墨镜,才朝着病房走去。
他今天穿着淡黄色绿领短衫,上面有可爱的卡通图案,跟叶临是情侣装,专门去找大牌定制,logo都是精致的刺绣。
因为长得高,五官精致立体,能将这套衣服穿出秀场模特的风范,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旁边的叶临不喜欢被人这样打量,总感觉自己变成了以前最怕的潮人,连忙加快速度。
两个病房里都围着很多人,出乎意料的是,顾嘉致的病房反而人更多,甚至顾父顾母都在。
梁文乐走进去,朝着病床上的顾嘉致高声打招呼:“哇,你小子终于醒过来了!”
顾嘉致坐不起来,只能躺着回复:“我再不醒,你就得咒我死了吧!”
梁文乐微笑跟周围的人示意,在旁边的凳子坐下来,无奈地啧啧两声:“看你这样,惨死了。毁容的话,我估计是找不到女朋友了!”
顾嘉致想动身体去揍这个损友,但只能发出声音:“切,少咒我!”
顾父顾母在旁边叹息,都劝他:“嘉致啊,以后不要跟哥哥打架了,这几天,爸爸妈妈都很担心。”
顾嘉致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埋怨道:“你们怎么不去跟顾柘说,让他别跟我打!”
梁文乐注意到朋友的情绪,出声打圆场:“好了伯父伯母,你们去看顾柘吧,让嘉致跟朋友们聊聊天。”
顾父顾母惦记着医生口中的后遗症,还是叮嘱梁文乐有什么事就来隔壁找他们。
等他们一走,整个病房就只剩下年轻人,气氛随之活跃起来。
叶临放心走到病床前,坐下来跟顾嘉致打招呼:“嘉致,你终于醒过来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顾嘉致记得眼前这个人,看他跟梁文乐穿情侣装,礼貌性地微笑:“是你啊,居然跟梁文乐谈上了?”
叶临听完他的话,心下一沉。
梁文乐感觉不对劲,搂住叶临的肩膀,笑起来问:“你忘记了,叶临早就跟我谈恋爱了?”
顾嘉致早知道梁文乐是gay,痴恋沈邵多年,于是故意调侃:“你以前不是喜*欢沈邵嘛,怎么现在想通了?”
梁文乐早就放下这个初恋:“哎呀别提了,我现在觉得叶临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才不喜欢沈邵。”
顾嘉致跟周围的朋友都笑起来,由衷地夸奖:“你想通就好,叶临长得确实好看,可爱又性。感。”
梁文乐将叶临护进怀里,指着他的眉心警告:“你小子别看上叶临了,他是我的人,谁都不给。”
有人调侃道:“嘉致,快别夸叶临好看了。梁文乐把他当宝贝,可不许别人多看一眼呢。”
顾嘉致又看了叶临几眼,发现这个人身上有少年气息,长相干净,眼神却格外妩媚动人,越看越喜欢:“你忘记了,我不喜欢男人。”
周围又爆发出笑声,嘻嘻哈哈地倒成几团。
叶临像个外人,仿佛回到最初在酒吧遇到顾嘉致的时候,一群富二代拿他当乐子。
他感觉有什么变了,忍不住问顾嘉致:“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跟顾柘打架吗?”
顾嘉致随口说:“肯定是他欠”。
可是仔细回想,却怎么想不起来。
大脑像是被白布蒙住,什么也看不清,头疼欲裂,
“头,头好痛啊!”顾嘉致皱着眉叫起来。
“怎么回事,快叫医生!”梁文乐叫了一声,房间里立即有人跑出去。
叶临心中有千言万语想问顾嘉致:记不记得你帮过我还贷款,记不记得我们住过的公寓?
记不记得夜里你总是搂着我才能睡着,记不记得你骂过梁文乐是蠢货,记不记得你为了我离开顾家去梵星?
但这些事情都是只属于他和顾嘉致的记忆,不能公之于众,被迫埋藏于心底。
此刻,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像是隔着万水千山那么远。
等到医生赶到后,又用精密的仪器检查过,才得出结论。
顾嘉致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经过排查才发现他忘记了上大学以后的所有经历,记忆停留在刚上大学要跟朋友们出去庆祝喝酒。
他记得所有年少时期就结交的朋友。
而叶临对于他而言,只是个叶家的私生子,梁文乐的男朋友。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第35章 第35章别在窗边……
医生使用了药剂才让顾嘉致的头疼有所缓解,还建议家属和亲戚不要提有关于大学后的事情,等他康复后再提,这样才能保护大脑。
叶临听到医生的医嘱,一时之间也不敢问顾嘉致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能默默地陪在梁文乐旁边,充当男朋友的角色,对他表示关心。
朋友们的话题几乎都围绕着顾嘉致和梁文乐展开,尤其是梁文乐,仍旧是中心。
顾嘉致还问打趣地问梁文乐:“你小子谈了恋爱,是不是都不跟哥几个出去玩了?”
有人立即吐槽:“对啊,对啊!嘉致你不知道,文乐现在有多难约,成天就知道围着叶临转。”
还有人说:“就是啊,文乐可是个痴情种,现在只喜欢叶临一个人了,重色忘友,早都把兄弟几个忘记了!”
梁文乐很享受被他们吹捧的感觉,下意识地搂紧叶临的腰,嫌弃地看向其他人:“我现在可是有对象的人,哪里像你们几个单身狗,每天晚上只有一个人,好没趣。”
大家都笑起来,其实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和一堆人玩,哪里会过得无趣。但面对纯情文乐,还是要附和两句话。
叶临被他抱紧不太自在,有意识地偏头躲开,小声提醒:“顾伯父伯母看到会吓晕过去的,你动作小心点。”
梁文乐凑近脸颊,哼了一声,看向门口:“他们又不在,再说了,让我亲一下也没啥吧?”
叶临无奈地叹气。
梁文乐要亲,旁边的人就开始起哄。
顾嘉致捕捉到叶临眼神里的嫌弃与为难,莫名其妙地想为他解围,立即出声制止:“哎呀文乐,这里是医院,你这样腻歪,想酸死我们啊!”
梁文乐抬头去看周围的朋友们,得意地笑起来:“哼,就是要酸你们!”
叶临趁机挽住他的胳膊,靠过去低声说道:“文乐,我有点困了,先回去吧。”
再不走,鬼知道梁文乐又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既然顾嘉致已经醒了,那安心了,以后有机会再偷偷来看。
梁文乐摸摸他的鼻子,声音温柔得要腻出水:“困了,那我抱你回去。”
有人嫌弃地“咦”了一声,调侃他:“文乐,你好宠溺,受不了!”
顾嘉致也骂骂咧咧地赶人:“快滚快滚,少在这里膈应人,我看不了臭情侣亲密!”
梁文乐干脆把叶临抱起来,在朋友们的欢呼声朝着病床外走去,骄傲得像个娶到心上人的王子。
叶临阻止不了他,只能捂住脸,减少尴尬。
他忽然幻视以前初中的时候,跟着兄弟们在外面吃夜宵,艳丽的彩灯,简易塑料伞和塑料凳搭建而成的烧烤棚。
桌上摆满烧烤和啤酒,大家都瘦得像竹竿,染着彩色头发。
大哥牵着一个女生进来,向所有人宣布这是嫂子,大家都在欢呼调侃。
艹!原来当时那个女生捂着脸不是害羞,是尴尬啊!
叶临终于能够感同身受,他甚至觉得当时的大哥像梁文乐一样,是个脑瘫。
还好,后来女生跟大哥分手了。
他利用完梁文乐,也要分手!
下定决心后叶临心无波澜,直到进入豪车内才反应过来,这种脑残仪式结束了。
他已经二十多岁了,无法共情15岁的自己。
现在很想问问旁边的梁文乐,是不是还没成年,才会做出这种初中生才能做出的事情。
梁文乐坐上驾驶座后,侧过身去亲他:“怎么样,你刚刚高兴吗?”
叶临点点头,演都不演了,情绪平淡。
梁文乐马上反应过来,气得捶柔软的靠垫:“你撒谎,明明就是很嫌弃。为什么啊,我觉得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多好!”
叶临叹息一声:“文乐,我本来就是你的男朋友,大家都知道你喜欢我,没必要用这种奇怪的仪式证明吧?”
梁文乐懵了:“很奇怪吗?”
叶临无奈摆手:“算了,你开心就好,我们快点回去吧。”
梁文乐像个泄气的皮球,他也很想像叶临那样随时随地说出好听的情话,计划浪漫的约会。
越想越不服气,必须得想办法证明自己!
梁文乐在心里酝酿了计划,启动车子朝着别墅开去。
为了给叶临一个惊喜,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回别墅,经常早出晚归,连课都翘掉。
叶临乐得轻松,可以趁机多去医院看顾嘉致,还能够抽空出监管梵星的运作情况。
没了顾嘉致后,沈邵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厉害的高手,大大地提升了市场部的工作效率,月流水破百万。
不过这些高手的费用太高,属实肉疼。
沈邵经常会怀念便宜好用的大学生顾嘉致,看到叶临就会吐槽公司的费用紧张,需要加钱。
叶临一般会跟他讨价还价,最后给个折中的数字,双方都能接受。
这天讨论完研发部的预算,叶临口干舌燥,在沙发坐下来,喝了沈邵办公室里的茶水。
很淡的味道,跟白开水一样,勉强能接受。
沙发背靠着窗户,能够感受到外面的紫外线强度,感觉站三个小时,都会变黑。
沈邵拿出遥控关上窗帘,在沙发对面坐下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办公室里的光线变暗,光线被窗帘过滤,变得柔和,打在沈邵的脸上,就像是蒙上了最薄的轻纱。
沈邵的五官分布均匀,鼻梁直挺,下颌方正,线条不过分锋利硬朗,反而收放有度,尽显东方的内敛,十分耐看。
刚好,他穿着烟灰色的定制西装,额前碎发微卷向两边分开,露出饱满的额头。还戴了一副金属边框眼镜,身上的儒雅气息更浓。
光是看这张脸,还以为是那个大学的文学系教授,哪里会想到会是个癖好特殊的斯文败类。
叶临漫不经心地扫过沈邵的脸,感觉妈妈辈肯定很喜欢他这种长相,接着就想到梁文乐那张过分张扬明艳的脸。
以前还能跟顾嘉致吐槽梁文乐,但顾嘉致失忆后就说不了太多话,现在也只能找沈邵吐槽了。
叶临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你说3岁的差距很大吗?”
沈邵看他神情忧愁,估计是在梁文乐哪里吃了苦头,直接开问:“说吧,梁文乐又怎么了?”
叶临嫌弃地把梁文乐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一遍,气愤地吐槽:“你说,15岁和18岁怎么能一样呢,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成熟的气息,感觉像个中学生,无语!”
沈邵早有预料,轻声笑起来:“18岁的男人本来就很幼稚。
梁文乐又是从小被宠到大,身边人都惯着他,没吃过苦,当然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你信不信,他18岁是这样,28岁还是这样,幼稚愚蠢。”
叶临苦着脸点头:“信,我太信了,真的好弱智!”
沈邵趁机挪到他旁边,拿出手机翻出里面的一张合照,递给叶临看:“梁文乐这个人命好,永远都是人群中心,别人生日都要站在C位。
你看合照里,就他眼神干净。周围人都得应和他,眼神疲惫。”
叶临凑过去看,果然照片里的梁文乐站在C位,手里拿着仙女棒,眉眼弯弯,眼神干净澄澈,笑容灿烂。
而其他的人都是假笑,眼神或是阴沉,或是谄媚,或是生无可恋,总之都感觉到不到真正的开心。
照片里只有梁文乐一个活人,其他人都是得围着他转的机器。
在梁文乐的世界里,万事万物简单干脆,大概最大的烦恼就是每周还得抽空两三个小时上学吧。
人如其名,人生中90%的时间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怪不得梁文乐看起来蠢蠢的,因为他做什么都会有人捧场,有人夸奖,根本不需要聪明。
察言观色,人情世故永远跟他无缘。
就像那天在顾嘉致的病房里,他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干,每分每秒都在接受赞扬和奉承。
就连病人顾嘉致都给他面子,顺着他说话。
叶临生出了嫉妒的心理,感慨道:“这小子命真好。”
沈邵的眼尾上扬,笑得幸灾乐祸:“也不是,总有一天他会尝到背叛的痛苦。”
叶临推开手机,摆摆手:“别给我看他了,心烦。”
沈邵放下手机,不动声色地从旁边搂住他,头埋进肩窝里:“手好点了吗?”
叶临试着抬手,已经没有痛感:“差不多了,但我还是多装几天吧,免得梁文乐又瞎折腾。”
沈邵满意地跪下来,抬眼看他,眼中闪过精明的光:“想要的话,就帮我摘眼镜。”
叶临尝过那种滋味,老实说确实容易上瘾,于是伸出手摘掉眼镜。
可是还没等他把眼镜放下,手臂就发颤拿不稳。
眼镜随之掉落,砸在瓷砖地板上,发出脆响。
叶临全身都放松下来,几乎是瘫坐着,感觉自己变成了烤化的白色巧克力,肆意流淌。
有时候,他会用力抓住沙发扶手,有时候又会仰起头。
呼吸时快时慢,嘴唇微张,呼出热气。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一个要递交文件的员工。
“沈总,上个季度的数据我整理出来,想给你过目。”
沈邵没有回答,只是抬眼去看叶临,眼神示意。
叶临快恨死他,非要卡在这个时候。
“沈总,我进来了?”
“别别别!”
“叶总,你也在?”
“我,我跟......”叶临刚想找借口,就被沈邵强行阻止,气得抓紧沙发垫,咬牙道:“我跟沈总有要事要谈,你待会儿再来送文件。”
“可是我......”
员工不理解,但还是抱着材料回到工位,总觉得这两个领导很奇怪,每次在办公室里谈话,一谈就是一下午。
看来,他得晚点交。
听到员工的脚步声远去,叶临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刻,突如其来的攻击,就让他差点忍不住,只好捂住嘴。
沈邵的烟灰色西装已经脏了,要是今天穿的黑色西装,上面的污渍只会更明显。
他很喜欢叶临,绝不嫌弃。
无论哪里都值得细细品尝。
他解开一颗扣子松气,附身去吻。
叶临像个无处可逃的小动物,左扭右扭,都离不开凶猛肉食动物的狩猎圈。
只能被牢牢地禁锢,每一次呼吸都会被掠夺。
氧气是匮乏的,温度是极高的,光线也透不进来,是空间的极限压榨。
沈邵总能一次又一次拿出新花样,让人难以自持。
叶临突然悬空,紧接着就朝着窗户靠近。
他的瞳孔猝然瞪大,紧紧地抓着西装衣袖。
“沈邵,你疯了,回去!”
“这边景色好,我想让你看看。”
“疯,疯子!”
沈邵低头去亲他,像是哄爱哭不听话的孩子,还要做出成熟长辈的模样叮嘱:“嘘,小声点,外面还有人。”
叶临紧紧地抓他的手背,手指深深地嵌进去,已经抠出血:“停,停下!”
沈邵像是感知不到痛觉,可以无视手背上的血,还在坚持自己的想法:“放心,有窗帘,你可以透过这个缝隙看看外面的风景。
公司很多员工都觉得公司地理位置好,景色优美,可以放松身心呢。”
窗帘并不是深色的,还能够透出光亮,在它背后,跟挨着玻璃窗户没多大区别,都是一样无法忍受。
如果说外面是炎热的六月天,那么房间里就变成了深冬一月,天色阴沉,寒风呼啸。
这迅猛无情的风打在身上,像是抽板子,寒冷的同时能够感觉到疼意。
叶临的脸贴着窗帘,整个人都在发抖,怕冷极了。
他的目光透过缝隙,看到街道上人来人往,都是陌生的男女。
也不知道这些人走路的时候会不会抬头看,会不会发现这副情景?
越想越害怕,紧接着就会下意识地用力。
“啧!”沈邵头皮发麻,凑到叶临耳边低声赞叹:“看来你今天很满意,真是让我.....”
“去死!”叶临终于绷不住,眼泪随之滑落,同时失去了力气往下坠。
也不能把人欺负得太惨,下次不来就亏了。
沈邵将人捞起来,抱到沙发轻轻地安抚,还吻去泪水。
叶临刚回过神来,就去踹他,结果又被折腾。
虽然他们打得有来有回,但沈邵会刻意放水,避开叶临的手臂,不让他受伤。
一场大战下来,沈邵的手臂,手背手心,后背,脖子,脸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抓痕。
而叶临毫发无损,甚至神情满足了,像是吃饱饭要晒太阳的小猫。
他躺在满是抓痕的沙发上休息,嘴里还在骂着沈邵。
沈邵用湿巾收拾残局,亲亲他的眉心,柔声问:“今天下午去我那里吃饭吗,我做了你爱吃的海鲜粥。”
粥这种食物,在叶临眼里一直都是寡淡无聊的,甚至是难吃。
可沈邵就是能够把粥做得鲜香滑嫩,滋味丰富无穷,远远超过外面的大厨。
叶临光是听他说名字,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出来,拍拍他的脸:“给你个面子好了。”
沈邵得到允可,利落地收拾下班,开车带他回公寓。
海鲜粥早上就提前做好,在锅里保温,再做些配菜出来,就是一餐美味健康的晚饭。
叶临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没一会儿就感觉肚子疼,哀嚎起来。
沈邵连忙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来,伸出手去帮他揉腹部:“都说不要吃太多,积食了吧。”
叶临瞪他:“拜托,要是你做少一点,我哪里会多吃。”
“行吧,你最有理。”
“本来就是,下次你做少了,我就吃得少。我可是个品德高尚的人,最忌讳浪费粮食,所以都会吃干净。”
“嗯嗯,做少了你要抱怨不够吃,做多了又说我不体谅你,反正你都有理,我没理。”
“你烦死了!”
叶临抬手想去打他,结果被了一枚助消化的药片,只好咬碎吃掉。
这是沈邵专门找来的药片,酸酸甜甜的,还有水果的清香,可以当零食吃。
沈邵的手法熟练,腹部的疼痛很快就得到缓解。
叶临又可以专心打游戏,都没注意到有人在揩油。
“感觉你胖了点,肚子上的肉都多了。”
“啊,痒痒痒,别挠!”
叶临直接用手机砸沈邵的手,不许他再多嘴。
梁文乐忙碌的日子里,他经常去医院看望顾嘉致,看到沈邵的消息,又会顺道来这里吃饭。
伙食好了,当然会长些肉,但不是很明显。
顾嘉致还是不记得他,只是把他当成梁文乐的朋友看待,还会刻意保持距离,偶尔跟他说说话。
他又不敢直接说出以前的事情,那样会刺激到顾嘉致,加重病情。只能等拆绷带,稍微好点再说。
沈邵注意到手机里的人物死亡,搂住叶临问:“怎么走神了,在想什么?”
叶临关掉手机,长叹一口气:“顾嘉致啊,你说他以前在公司,我们三个人合作多方便,还省钱。现在他一走,就得花大价钱请人才,真难。”
“确实很省钱,顾嘉致还没记起来吗?”
“没有,他都忘记我了,怎么可能记得梵星的事业。”
“这句话听起来好伤心啊,你喜欢他,觉得他忘记你,就失望吗?”
“才,才没有。”叶临说话的语调不稳,他接受了二十多年的异性恋教育,潜意识里无法接受男同性恋,还是下意识地反驳:“我是直男,怎么可能喜欢他?”
“我还以为你老说自己直男,为了钱骗梁文乐,结果性取向变弯了呢?”沈邵故意引导他坚定自己的想法:“原来还是直男啊,那真看不出来。”
“哪里看不出来了?我,我又没有跟顾嘉致告白,也没有非他不可,外人误会我喜欢梁文乐,都不误会我喜欢顾嘉致好吧。”
“这个确实,看来你不喜欢他。而且他也不喜欢你,不然早告白,早霸占你不可了。”
“但我们是好朋友的关系,比任何人都要好。”
“嗯,好朋友也有像你们两个人这样的,很关心对方,会担心对方的生命安全,偶尔也会互相帮助解决需求。”
“是,是吧。”
“就是啊,你是直男,总不能为了顾嘉致不结婚生子吧?”
“那肯定不会,我中年的时候事业成功,还是要成家的。”
“那就好了,我们叶临以后成为首富了,要成家的。”
“但是再说吧,感觉好有很久呢。”叶临刚穿书的时候,很想找个美女做老婆,再生一堆孩子。
但现在却没有那种强烈的想法,更多是希望顾嘉致快点好起来,以及梵星快点上市。
“好,我觉得顾嘉致肯定也愿意跟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顾嘉致住院这段时间,叶临经常来找他吐槽,寻求安慰,让他平淡忙碌的日子变得温馨幸福。
如果没有顾嘉致,那叶临无论跑到哪里,都会念着他这个人,念着他们的小家,多美好的生活。
沈邵现在可不敢让叶临看清自己的内心,必须规劝叶临做个直男,才会有机会。
叶临最近很喜欢跟沈邵聊天,感觉这混蛋说话难听的时候是真恶心,但也能说出让人舒服的话语,比如嘲讽梁文乐,理解他怀念顾嘉致的心情。
傍晚过后,沈邵会主动结束沙发温存时间,进入书房处理积攒的工作。
叶临会默契地离开公寓,朝着小别墅走。
但想到梁文乐今天晚上不回别墅,还是想去医院看看顾嘉致。
刚冒出这个念头,几分钟就到了医院。
入夜的医院人少,全是白灯白墙,没有排队的大厅显得格外空旷和寂静。
进入病房走廊,能够感到嗖嗖的冷气。
叶临摸了摸胳膊,朝着熟悉的病房走去。
刚好病房里没有人,只有顾嘉致在睡觉,呼吸很轻,安静得只剩下机器的滴滴声。
叶临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来盯着顾嘉致看。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全脸都蒙上了绷带,但就是想看。
可能是觉得这样看着,听旁边的机器声,就会觉得这个人活着。
“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关于我们的事情?”
叶临怕吵到他,声如蚊呐。
可顾嘉致还是听到了,眼皮微皱,挣扎了一会儿。
片刻后,还是睁开,看向叶临。
“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奇怪,为什么总是不带梁文乐,一个人来看我?”
“你没睡着啊?”
“刚睡,谁让你多嘴,就被吵醒了。你最好解释清楚!梁文乐这么宝贝你,我可不想被梁文乐误会,到时候肯定要发疯乱咬人,有病一样!”
“文乐不会误会的,我们只是好朋友。”
“不是,你听听你这句话真吗?只是好朋友,为什么要偷偷来看我?只是好朋友,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的快被你吓死了!”
“啊?”
第36章 第36章“顾嘉致,你敢赶我走!”……
叶临不理解顾嘉致的脑回路,只能用最苍白无力的方式证明自己:“反正,你不要误会就是了。”
顾嘉致说不通,真的苦恼。他知道自己有钱帅气,被人喜欢很正常。
但也不能被兄弟的男朋友喜欢吧,尤其是梁文乐这个人,就很难搞。
“你还头疼吗?”
因为顾嘉致是平躺着,所以叶临的脸就放在手臂上,贴着病床边缘,才能看清他的眼睛,小声说话。
他长得显小,睁着水亮的眼睛看人,脸颊还贴着手背,看起来更为稚气懵懂。
偏偏衣服领口又大,能够瞥见一些痕迹。
肯定是梁文乐留下来的,红得刺目。
顾嘉致看得心痒,暗骂叶临故意勾引人,干脆闭上眼赶人:“你走了,我就不头疼。”
叶临反应过来了,顾嘉致嫌弃他,要他赶紧走。
可是以前的顾嘉致恨不得天天舔着他,哪里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失忆了就变成这副模样吗?
叶临心里不爽,直起身警告:“顾嘉致,你敢赶我走!等你恢复记忆了,我就要你好看!”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好像被他娇纵过一段时间,可以完全不顾他的病情,对他放狠话。
只是一个叶家私生子而已,居然敢威胁他?
顾嘉致微微皱眉,漫不经心地敷衍他:“说得好像我以前跟你很熟一样?
拜托,你只是个稍微长得好看的私生子,平时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我吧。
别在这里瞎套近乎,我对你客气,只是看在梁文乐的面子上。”
这句话就像是利刃划开描绘优美风景的画作,露出被挡住的斑驳墙壁,满是污垢,裂纹密布,丑陋不堪。
叶临看着他说不出话,就像看着陌生人。他怀疑被层层叠叠绷带包裹住的人换了灵魂,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顾嘉致。
顾嘉致本来看在美貌的份上,还乐意装一下,可叶临最近老是跑到医院烦他,就不得不说重话了。
更何况都是实话,像叶临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抱上梁文乐这个大腿,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他。
叶临沉思了片刻,问他:“顾嘉致,你看不起我?”
顾嘉致听到这句质问,下意识地心里发颤,像是雨天听到了打雷声,连忙睁开眼去看。
只见叶临的眼神失望,咬着牙,多了几丝幽怨的美感。
他的目光在白皙细腻的脸颊上来回流转,愿意说些好话:“也不是看不起,你挺厉害的了,能够把梁文乐骗到手,让他对你百依百顺。
但我比梁文乐聪明多了,不会轻易上当受骗,明白吗?”
叶临的语气冷下来:“我没想骗你的钱,你都没有梁文乐富有,银行卡里甚至还有我给的三千万。”
顾嘉致惊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不要乱造谣,我从小就不缺钱,怎么可能会要你的钱!”
叶临呵呵两声,盯着他的眼睛问:“顾嘉致你说实话,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感觉?”
顾嘉致不耐烦地敷衍他:“好看,聪明,有手段。我现在可都是在夸你了哈,别回去跟梁文乐告状,让他来教训我。”
叶临没了继续聊天的心情,站起来就往病房走。
他仔细回忆自己和顾嘉致曾经相处的细节,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一开始顾嘉致就带他回公寓,还帮他还贷款,后面更是收留给他吃住,难道是纯粹的好心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梁文乐品德差,难道顾嘉致就是个正直的好人吗?
今天听顾嘉致说话的语气,倒真像回到最初被梁文乐嫌弃贬低的时候。
叶临知道梁文乐身边富二代的德行,出身好,从小享尽荣华富贵,游手好闲,好高骛远,不需要努力就能获得一切,还喜欢看不起人。
他一直觉得梁文乐活该被自己骗,最好骗得倾家荡产。
但顾嘉致是不一样的,热心肠,讲义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可是今天却感觉,记忆里的顾嘉致消失了。就像那个梦境一样,抱怨他,然后化作白色云烟。
离开病房后,叶临的步伐沉重,下意识地扶住墙壁。
其实他很少会出现今天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也就只有顾嘉致了。
猛然抬眼,却看到病房里的顾柘在看头顶的电影,旁边刚好没有人。
叶临心里不痛快,直接闯进去,拿了遥控器关闭电源,扔进垃圾桶里。
电影声消失,顾柘的情绪却很稳定,淡定地看着他:“怎么,在顾嘉致那里受气,不舍得发泄,就跑来我这里撒野?”
叶临从高处俯视他,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得意地扬起嘴角:“来看看你恶人有恶报,心里高兴!看你多惨,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能动,只能勉强动动脖子。”
顾柘没有被他语言攻击到,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眼神里的失望和不满,接着就出言讽刺:“那也比顾嘉致好吧,听说他都忘记你了呢,心里不好受吧。”
叶临微微握紧拳头:“你别找打!”
顾柘终于笑起来,心情愉悦:“顾嘉致忘记你了才好,省得他跟你去梵星胡闹,还跟我打架,蠢猪一个!”
叶临忽然想起来,就是这个混蛋假装顾嘉致,害得他被误会,同时顾嘉致也受伤失忆,变成陌生的样子。
既然他不能找正主算账,那折磨顾柘还是可以的。
想罢,他在病床旁边蹲下来,抬手隔着纱布去戳顾柘的脸颊。
脸颊全都是外伤,血肉还没痊愈,只是轻轻地戳并不会加重病情,但会掀起阵阵刺痛。
顾柘很快就疼得说不出话,死死地盯着叶临。
叶临戳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很无辜:“我只是摸摸你,怎么会疼呢?”
顾柘咬牙忍住声音,恨不得砍了叶临,眼神愤恨,同时还不服气。
叶临就喜欢这种讨厌自己,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境况,这大大地满足了报复心理。
他也不敢戳太多次,免得病情加重,会被顾家人找麻烦。
于是故意停下来问:“顾柘,你跟我道歉,叫爸爸,我就不折磨你了。”
顾柘宁死不屈,眼神坚定:“随便你,反正死不了,我不可能让你这种人满意。”
叶临啧了一声,想吓唬他:“你就不怕毁容,到时候被人嘲笑。”
顾柘的语气平静:“在强大的资源和地位面前,容貌不值一提,你尽管动手。”
位高权重的人,从来不会被人贬低外貌。
当一个人有钱的时候,人们会自动戴上各种优化滤镜,包括不限于美颜,智商,学历,人品等等。
顾柘哪怕现在毁容,以后手握顾家的大权,享受庞大的资源和人脉,照样有很多人阿谀奉承,哪里会贬低他。
叶临知道这个道理,冷笑两声,又用力戳了一下:“你不怕毁容,难道不怕疼死吗?我告诉你,我以后每天都会来这里折磨你,直到你康复为止。”
顾柘听到他这段嚣张发言,完全没往心里去,还要嘲讽:“你要是有这个毅力早就成功了,我可不信你能坚持。”
叶临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我保证,以后你每天的生活都会有惊吓。”
他们的距离大概只有几根头发丝,近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能感觉到热气扑撒。
顾柘能够地清晰地看见叶临脸上的细小绒毛,以及闻见他身上的淡淡的香气,不由得屏住呼吸,试图分散注意力。
叶临注意着外面走廊的动静,意识到有人要进来,还是提前离开。
他干好事不一定有耐心,但是做坏事是肯定精力充足,不嫌累的。
往后的日子里,他经常会来医院,先去看顾嘉致,再去折磨顾柘。
不过在顾嘉致病房里停留时间,远远没有在顾柘这里长。
因为折磨嘴硬的顾柘,远远比跟冷淡的顾嘉致说话有意思。既然顾嘉致现在忘记他,那就懒得多说,等*顾嘉致恢复记忆再做打算。
最近,他会在顾柘午睡的时候,掀开窗帘,再用镜子反射阳光,力求直射在顾柘的眼皮上,妨碍顾柘睡觉。
不仅睡不着,眼皮还发热,非常难受。
他还会带有臭味的食物,比如榴莲这种东西,就放在顾柘旁边。
如果顾柘扭头想躲开,他就会凑上去放在鼻子边,还要绕着顾柘360度旋转。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离开的时候会通风。
但也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能够遇到顾柘房间没人,都需要提前等。
叶临有的是耐心和意志力,还打算深夜扮鬼吓唬顾柘。
晚上十点钟,他来到顾嘉致的房间,等顾家人都走,再去吓唬顾柘。
顾嘉致都习惯他每次来一小会儿再走,但今天却看到他手里拿着红色绣花鞋,以及长长的黑色假发,还有木偶这些道具。
“你拿这些东西是要去吓唬人?”
“对,你看我买的道具逼真吧?”
叶临挥挥手里的假发,转过去就是一张七窍流血的人脸道具,做工精巧,栩栩如生。
顾嘉致感觉寒毛直立,不去看那些道具:“不是吓我吧?”
叶临继续倒腾道具,还在脑海里绘制效果图:“不是,吓你做什么,我要吓顾柘。”
顾嘉致听完松了口气,同时又忍不住嘲讽:“算了吧,顾柘不怕这些,而且他比鬼还可怕。”
叶临不信邪,还把鬼面具戴上脸:“我现在比他可怕吧。”
顾嘉致无奈地翻白眼,他现在已经不怀疑自己跟叶临有关系,他怀疑叶临跟顾柘有仇。
不过他乐意顾柘受折磨,配合地夸奖:“是的是的,你现在比他可怕多了!”
叶临满意了,耐心地等待,还上网搜各种教程。
做正事的时候,他不认真,恶作剧就很十分专注。
凌晨三点后,走廊彻底没有人。
值班的医护人员都困得打哈欠,没有多少精力去关注行人。
叶临在外面确认顾柘睡着以后,悄悄地溜进去。
他在门口放了一个红色绣花鞋,紧接着又在顾柘的旁边放了一对,还在其他地方放置,再故意制造声响吵醒他。
果然,顾柘睁开眼就看到旁边有双鞋,叹息一声,知道他又在恶作剧,干脆无视。
叶临蹲在病床底下,又举起假发晃悠几下,换成恐怖的正脸,播放音效。
顾柘无奈地出声:“别白费功夫了,出来吧。”
叶临继续使用其他的道具。
可全部都用光了,还是没有吓到顾柘,只好站起来去开灯。
顾柘被灯刺到,啧的一声闭上眼,适应了再睁开眼。
叶临气愤地踢了踢床头柜,抱怨道:“你怎么不害怕,无语,是个正常人都怕这些吧。”
顾柘被他折磨久了,只觉得心累:“你挺有时间的,专门整这些无聊的把戏。”
叶临丧气地低头捡拾道具,想回去把这些二手卖掉。
结果清点道具的时候,吓得脸色发白。
顾柘注意到他神情惊恐,紧紧地盯着手里的11只绣花鞋,还有一只在门口没捡。
紧接着,叶临把红色绣花鞋全部丢掉。
“啊!我记得明明只有5双的,怎么会多出一双!”
“可能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我专门跟老板说了的,只要5双,还想摆个阵法吸你阳气呢!”
“看购买记录。”
顾柘快被他笑死,还摆阵法吸阳气,像个封建余孽,真的有病。
叶临害怕得发抖,他是线下实体购买的,还没有要发票,不可能复查数量。
但是他记得很清楚,就是5双绣花鞋,怎么可能会多出一双,变成6双呢!
五这个数字吉利,六可不吉利,可能房间里真的有脏东西!
叶临想跑出去,却看到走廊里的灯一闪一闪,而且那里还摆了一只红色绣花鞋。
顿时幻视有人穿着,靠着门框在看他。
好可怕,好可怕!
叶临猛地地踢开地上的道具,在病床边蹲下来,用力抓住被子边缘,四处张望,颤着声音说道:“要是有鬼,就先害你,别,别害我!”
顾柘想笑,又无奈地解释:“就是你记错了,实际上买了6双。好了,你快点出去,我要睡觉。”
“我没记错,我怎么可能记错呢,特意按照攻略买的!”
叶临初中都没好好读完,认知力有限,还固执。在这种昏暗冰冷的环境里,一旦出现了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不会细想,只会害怕。
“唉,那你什么时候走?”顾柘困得打哈欠,他承认自己今天被叶临折磨到了,只想睡个好觉。
“不走,现在不能走。我感觉那只鞋在门口,就是在等着我自投罗网!”
“你去把那只鞋子踢走,就没事了。”
“不要,才不去。顾柘,5双变6双,你知道什么概念吗?”
叶临不敢看门口,偏过头去看顾柘,嘴唇都在发颤:“这意味着,有个东西,应该说是鬼,她穿着第6双绣花鞋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顾柘看他畏首畏尾,缩着肩膀,可怜兮兮的模样,故意盯他的背后,神情严肃地说:“你有没有觉得脊背发凉,我在你背后看到了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生。”
人害怕的时候,本来就会觉得脊背凉,叶临想都没想就扭头去看。
刚好对上地上那张七窍流血的人脸面具,脑海已经自动浮现出可怖女鬼的长相。
“啊啊啊啊!”叶临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抓紧被子,把头埋起来,低声哀求:“救命,求求你不要杀我!”
顾柘彻底清醒过来,想到这几天老是被叶临折磨,又故意说道:“又消失了,真奇怪。那张人皮道具做得好逼真,你是去哪里买的?”
叶临结结巴巴地回答:“就是,就是网上很火的徐记。”
顾柘叹息一声:“那我好像知道房间为什么会有这种脏东西了。
徐记号称百年老店,往上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是一家棺材铺。
现在流行火化,他们家生意下滑,只好转行制作恐怖道具。因为道具逼真,而在网上流行。
据人披露,他们家做的道具之所以逼真,因为都是真货。
就说你的绣花鞋吧,应该真是从刚死的新娘脚上扒下来的。还有人皮面具,应该也是死人。
“什么,是真的死人!”叶临吓得浑身僵直,快要崩溃了。
“对啊,你应该摸过人皮道具吧,是不是滑滑嫩嫩的,就像真人的皮肤,那就真的。”
顾柘故意吓唬他。其实现在的技术很发达,很多材料都能够模仿人的皮肤,比如硅胶。
“好,好像是!”叶临想到滑溜溜的触感,脸色已经毫无血色。
“我猜,那个女鬼就是你的人皮道具带来的,她心里有怨气,要折磨你,带你进地府才会满意。”
“啊啊啊,不要!”叶临吓得掀开被子,钻进去躲起来,紧紧地捂住边角,不透出一丝气息。
高级病房里的病床很大,容纳三个人都不是问题,而且柔软舒适。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被子就相当于一个保护罩,只要全身都被蒙住,就能够保护自己,不被外面的鬼攻击。
叶临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特别害怕,把被子捂死,不透出一丝光亮,旁边还有热源,才能感觉到安全。
顾柘没想到他会整这一出,但是又不能动手推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靠得越来越近,连忙出声提醒:“你别靠太近,我身上的伤还没好。”
叶临已经哭出来,眼泪哗啦啦地流,小声恳求:“我,我会小心的,你看看那个鬼还在不在了?”
顾柘不想让他留在这里:“不在了,你出去跟她道歉,就会走了。”
叶临还在哭,不肯相信:“不要,我知道你什么想法。你就是想让我出去,喂她吃了,好保住自己的安全。”
顾柘无法理解他的逻辑:“就一个被子而已,挡不住她,我何必这样想?”
叶临固执己见:“挡得住,被子里最安全了。”
顾柘后悔了,他不该吓唬叶临,只好承认:“好吧,刚刚我说的都是假话,徐记也是编造的。其实根本没鬼,你快出去吧,没事的。”
叶临已经被吓傻了,逻辑思维混乱,坚信外面有鬼,说什么也不肯出去,非要等到白天。
顾柘试着跟他说道理:“你窝在我被子里,第二天早上被别人发现了,还以为我们两个有奸。情,还是快点出去吧。”
叶临不听,还在瑟瑟发抖,像只受惊的小鸡:“被误会就被误会吧,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顾柘从不同角度劝他离开,但没有用,干脆放弃。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叶临哭累了就睡过去,还是侧着身蜷缩身体,像个回到母体的婴孩。
顾柘垂眼去看他,发现眼睛都哭肿了,脸颊和鼻尖都是红红的,惹人怜爱。
倘若他现在手脚能动,应该会将叶临抱住,亲亲发红的眼尾。
可是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觉得自己有病。
干嘛可怜叶临这种自作自受的蠢货?
顾柘这样想着,又盯着叶临,想到那日在顾嘉致公寓,:叶临扑到他怀里索求,整夜未眠。
吓人是很有意思,但顾柘和叶临都尝到了苦头。
前者睡不好,精神不济。
后者吓出了阴影,第二天早上花钱请人来收道具,送回道具店,魂不守舍地回到别墅。
清晨的阳光柔和,照在人脸有磨皮的效果,最适合拍照。
梁文乐对着手机自拍几张,听到有人开门,于是下楼去看,发现是叶临从外面回来。
看样子是在外面度过一夜,神情憔悴,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亏心事。
梁文乐越想越气,大声叫住他:“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叶临抬头去看梁文乐,有一瞬间还没回神。
意识到是梁文乐,立即扑进他的怀里,哭着抱怨:“文乐,我好怕啊,我好像被女鬼缠上了,她要索我的命,你一定要救救我!”
梁文乐的肩膀都被哭湿,拉起叶临的脸颊,发现他眼睛都哭肿了,于是抬手去擦拭:“你到底怎么了,神经兮兮的,还扯上女鬼了?”
叶临都不敢说是顾柘,只能撒谎是看完鬼电影后去买道具,想拍着玩,结果被吓到了。
梁文乐看叶临在发抖,还哭得伤心,应该是真被吓了,没出去鬼混:“哎呀,这世界上没鬼,鬼片也是假的,不要怕。”
叶临又要钻进梁文乐的怀抱里,哭哭啼啼的:“真的有鬼,网上都说,我活不了多久,要做法事送替身。”
梁文乐忍不住笑出声:“你好搞笑啊,哈哈哈哈!”
叶临苦着脸,抓着梁文乐的衣袖,低声恳求:“你,你去帮我找个大师化解吧,我真的好怕。”
梁文乐拍了他的背,骂道:“活该,谁让你不跟我一起去看电影,被吓死算了。”
叶临呜呜呜地哭:“我,我以后再也不离开文乐半步。今天文乐别走了,留在家里陪我好不好。”
梁文乐就喜欢他哭兮兮依赖自己的样子,也不管女鬼是不是真事,先应和下,再提议:“大师的事情以后再说,你今天晚上先跟我出去,我准备了惊喜。”
第37章 第37章别,别在他睡着的时候……
叶临还是心有余悸,想要请大师帮他送个替身,让女鬼离开。
他紧紧地抓着梁文乐的衣袖,低声恳求:“文,文乐,你还是先给我找个大师吧。我真的好怕会被鬼缠死,那样你就见不到我了。”
梁文乐压根不信他会遇到鬼,直接把人拽去二楼收拾打扮。
叶临看到镜子就害怕,脑子里自动脑补,有女鬼突然从镜子里钻出来,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将他掐死。
“文乐,要不我们去请个大师净宅吧,我怀疑这里有鬼。”
“叶临,你脑子有病吧!”
“我真的感觉到了,她真正掠夺我的精气神,我快虚脱了!”叶临疑神疑鬼,还要往梁文乐怀里钻,坚信自己肯定遇到了鬼:“第六双红色绣花鞋,你知道多可怕吗?”
“哪里有第六双绣花鞋,是你记错了!”梁文乐想帮他梳妆打扮再出去约会,结果这小子不配合,这就很头疼。
“有,就是有!”叶临又想哭了,同时忍不住道歉:“漂亮的女鬼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拿买那个道具,求求你不要缠着我了,好可怕!”
梁文乐长叹一口气,忽然觉得叶临脆弱如纸,轻轻捏就会碎掉。
“文乐,是真的。你去帮我找大师吧,求求你了。”叶临嘴里求着,见对方没反应,于是主动去亲:“文乐,你最好了,求求你了。”
梁文乐尝到香吻,忍不住将人按在怀里好好地啃了一会儿,才舍得放开:“看你这么可怜,我陪你去那家店看看吧。”
叶临摇摇头:“不去不去,我才不去,好可怕!”
梁文乐没给他反抗机会,直接将人抱起来,朝着楼下停车场走去。
上车后,叶临还是很害怕,缩在副驾驶座上,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不断地重复有鬼。
看他这个情况,要是去了徐记道具店没解决这件事,就得去看心理医生。
梁文乐忽然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成熟可靠的恋人,可以照顾好生病的男友。
徐记道具店开在僻静的小巷子里面,车进不去,只能步行。
而且周围的建筑大都低矮破旧,外露的电线缭乱成团,地面坑坑洼洼,与繁华大都市格格不入。
梁文乐下车的时候嫌弃地皱眉,感觉在这里多待一刻,都会被污染,但为了叶临,还是强忍着往里走。
叶临不想去徐记,还是被他强行拽着走,欲哭无泪。
道具店的装修复古,牌匾是白底,上面都是红色的繁体字,还模仿血液飞溅的姿态,看着骇人。
店门小,里面的空间却很大,容纳了十几个顾客,店员忙着四处招呼。
叶临看到恐怖道具都不敢睁眼,求着梁文乐回去。
梁文乐拉住一个店员,把叶临的遭遇说了,包括徐记的谣言。
店员听了哭笑不得,先澄清谣言:“这位小哥,我们店里要是用真死人,警察早就把我们抓走了。
而且也不会拿到经营许可证,至于你说的绣花鞋,我帮你找找,客人购买道具都会有记录的。”
叶临将信将疑地睁开眼,低着头不去注意那些恐怖道,小声问:“真,真的吗?”
店员领着他走到电脑前面,让他查看昨天的订单记录:“你看,你昨天凑够了1000,店里就送了你一对红色绣花鞋,所以是六双。”
叶临看着电脑上面的清单,赫然写着赠送一对,完全不敢置信:“这,这电脑也撞鬼了?”
梁文乐翻了个白眼,拿出一大把钱给店员:“麻烦你查个监控,我怕他精神出问题。”
店员领了钱当然愿意仔细调监控,他不仅把叶临买东西的监控逐帧调出来,还拿出工厂生产绣花鞋的视频,以及解释绣花鞋的材质,证明不可能是旧时工艺品。
叶临将自己的购买视频反反复复地看,又想到顾柘的话:“那网上的人说你们是用死人的皮做面具。”
店员耐心解释:“哎呀,这都是谣传。我们都是用上好硅胶制作。你知道吧,这种材质都供给整形医院,很多网上的美女和帅哥都会用到,所以接近真人皮肤。”
叶临猛然想到,顾柘这个人阴险狡诈,昨天也没有被吓到,当然有可能是骗他。
多出来的绣花鞋是误会,人皮面具是编造的假话。
靠啊,他居然被顾柘骗惨了!
人在生气的时候,就会消解一切恐惧的情绪。
现在哪里还怕鬼,只想打人。
恨不得冲到医院,狂扇顾柘这个贱货几巴掌。
叶临咬牙切齿:“这个世界上根本没鬼,只有人装神弄鬼!”
明明是他扮鬼吓人在先,但此刻还是能够理直气壮地把所有罪过推到顾柘身上。
店员由衷地劝:“是的,小哥你胆子这么小,以后还是不要买道具去吓人了。”
梁文乐点点头:“就是,下次别整这些奇怪的东西,老老实实呆家里就好。”
叶临没心情计较鬼道具的事情,只想报复顾柘:“我们走吧。”
梁文乐看他表情冷淡,不满地问:“喂,我这么关心你,还跑到这种地方,你居然不谢谢我!”
叶临才反应过来,连忙谄媚地笑:“文乐你真好,居然愿意为我费力气花时间,我最喜欢你了。”
梁文乐感觉叶临敷衍,但他在热恋期,满心满眼都是甜蜜,哪里会怀疑恋人的爱意,揽住叶临的胳膊,往门外走:“你知道就好了,以后都要一直喜欢我哦。”
叶临习惯性地回复:“肯定的,我会一直喜欢的。”
店员看着他们背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开始怀疑人生。
男同性恋说话都这么粘腻恶心吗?
而且他都能听出来,怕鬼小哥的语气敷衍虚假,旁边的有钱的少爷听不出来吗?
店员不语,只一味低头打字吐槽。
他们回别墅梳洗,傍晚才出门。
夕阳彻底没入地平线,只留空荡寂寥的淡灰色天空。
近处是宽阔的停机坪,一眼望去,看不见任何高楼。上面停了好几辆飞机,其中就有辆深蓝色的直升飞机。
这辆直升机的体型比普通的还要大几倍,身上有金漆绘制的橄榄图案,造型美丽,性能强大,价值八一个亿。
梁文乐今天带叶临来梁家的私人飞机场,就是为了坐上这辆直升机,去往他们的约会圣地。
飞机升空后,会越过就近的海面。
天色暗下来,海面飘浮着很多巨大的白色亮灯和十二艘游艇。
这些游艇由梁文乐的朋友在操控,每艘都价值过亿。
叶临仔细去看,才发现这些东西居然在宽阔的海面上组成好几个大型字母,是一串简单的英文,看不懂。
夜空之下,宽阔海面,价值十几亿的告白。
所有人都知道,今夜梁文乐在对他的男朋友示爱。
梁文乐在他耳边轻轻地把这句话念出来:“怎么样,喜欢吗?”
叶临一头雾水,但还是点点头:“喜欢,真好看。那些都是游艇吗,看起来好值钱?”
梁文乐看他笨笨呆呆的表情太可爱,忍不住去亲,还要捏捏脸颊玩,调侃道:“你喜欢游艇啊?”
叶临双手扒着玻璃,紧紧地盯着海面上的游艇,眼睛被光芒照得发亮:“喜欢,特别喜欢!”
他是私生子,生存都是问题,怎么可能会拥有游艇呢。
在梁文乐的认知里,游艇和飞机这种大型玩具,从他15岁开始就会收到各种各样的,玩都玩不过来。
像叶临这种成年后还没有几艘游艇,真的很可怜了。
梁文乐心疼地叹气:“你真可怜,那过几天我带你去定制一艘独一二的游艇。”
叶临扭过头去看他,疲惫枯萎的心再次复苏,主动搂住梁文乐,柔声道:“谢谢文乐。”
梁文乐很喜欢叶临身上的气息,就像是在废弃垃圾堆里碰到一朵白色茉莉花,清新淡雅。
他会将头深埋,猛吸好几口,才舍得松开。
直升机停在一个私人小岛上,这里漫天遍野种满各种颜色的鲜花。
中心有栋白色欧式豪华别墅,周围种满了几百朵橘粉色的朱丽叶玫瑰花。
这种玫瑰花每朵价值百万,里面的花瓣繁复层叠,超过90层,全部像中心聚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华丽感,荼靡至极。
叶临欣赏不了玫瑰花,只是本能地称赞:“这里好漂亮啊。”
梁文乐自豪地解释:“这些花都是我辛辛苦苦移植过来的,花了大半个月呢。”
比起玫瑰花,叶临更想要海面上那些游艇,他觉得那才是每个男人都想要的礼物。
不过既然梁文乐答应送游艇,那还是要给足情绪价值。
叶临故作惊讶欣喜的模样:“原来文乐你说要去准备惊喜,是这么大的惊喜,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真的好感动!”
这时很多富二代都冒出来,祝贺他们恋爱纪念日快乐。
他们都是气氛组,各个穿着讲究,都是选暗沉低调的颜色,不抢梁文乐主人公的风头。
梁文乐把叶临抱起来,朝着别里走进去,大家都跟在后面起哄,要求他们接吻。
进入别墅后就是大型的派对,每个人都在享受狂欢。
叶临喝了一些酒,但没有醉,乖巧地陪在梁文乐身边。
梁文乐喝高了,忽然高声喊起来:“为什么18岁不能领结婚证,我现在就想跟叶临结婚!”
听到这句话,叶临吓得差点拿不住手里的杯子,表情错愕。
有人笑起来:“哎呀,文乐你还小了,再玩几年呗。”
梁文乐扭过头去看叶临,忽然嗤笑一声:“不要,我这辈子非叶临不可,明天就结婚!”
有人干脆提议:“那就订婚呗,举办订婚宴同居,到年龄就领证,没差多少。”
梁文乐豁然开朗,在这个圈子里,两家联姻都会举办订婚宴,见双方的父母长辈,名义上就是订婚,其实跟结婚没差。
“好好好,你小子聪明,就订婚!我明天就去找我爸妈,要求跟叶临订婚!”
“那叶家要去请人吧,感觉他们可能不太愿意。”
“怎么不乐意,只要我想,他们就得乐意!
我要把所有人都邀请过来,见证我和叶临的婚礼。然后我们的婚礼要举行三年,到处度蜜月”
叶临听他越说越夸张,忍不住出声打断:“文乐,你不是还在上大学嘛,先读完书,再想结婚的事情吧。”
梁文乐将他搂进怀里抱着:“这有什么,好多人大学的时候就领证呢,而且我也没心情念书,烦死了。”
叶临总感觉答应订婚不妥当:“但我感觉梁伯父还是希望你读完书,接管公司再结婚的。还是不要这样吧,他会生气的。”
梁文乐不屑地“切”了一声:“那老头算什么,反对没用,我妈咪同意就行。”
叶临劝不住,只能继续灌他喝酒,让他早点睡着,别发酒疯。
跟男人结婚,这听起来太荒谬了。
叶临可以接受以恋爱的名义骗点钱,并不能接受梁文乐订婚。
不过,要是梁父梁母拿出几个亿让他离开梁文乐,他还是很乐意的。
派对后半段,大部分人都睡着了。东倒西歪的,躺在别墅的每一处,或是厕所,或是浴缸,甚至是电视剧顶部。
梁文乐被叶临带到三楼的卧室,盖着薄被,睡得正香。
皎洁的月光下,橘粉色玫瑰花在风中悄悄摇曳,送来特殊的香味,令人镇静。
叶临望着窗外的月光想了一会儿,习惯性地在梁文乐旁边躺下来,轻轻地戳鼻子,小声嘲笑:“有钱,但好蠢。”
梁文乐的眼皮微动,大手将人拉进怀里抱着,侧身抵住额头,轻声呓语:“要一直喜欢我。”
叶临不敢动,等了好一会儿也睡过去。
阳光刺破云层,微风拂过,海面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这些波纹被将光斑切割成无数闪烁的碎片,宛如流动的金色织锦。
盛放的朱丽叶玫瑰花,颜色梦幻浓郁,明媚而不刺眼,带着一种令人愉悦的温暖。
梁文乐醒过来,看到旁边的叶临,移不开目光。
叶临穿着睡袍,睡姿太糟糕了,居然曲起一只腿。
大片美好光景,展现在他的面前。
梁文乐想到,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尝到味了,心里痒得厉害。
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其余人大都醉酒睡在一楼,还没醒过来。
梁文乐按照记忆中的想法行动,掐住叶临的下巴。
叶临还没有醒过来,昏昏沉沉的,尚且在梦中。
他赶紧自己来到一处大雾弥漫的地方,四周都是沼泽地,到处都是毒虫,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为了避免自己陷进沼泽里面,只能慢慢地行进,避开潮湿的沼泽地,提前确认好位置再下脚。
可是下一刻,忽然冒出一条高大的毒蛇。
他吓得大叫着往后退,结果那条蛇猛然出击,钻进他的喉咙里,堵住所有。
太可怕了。
叶临很想发出声音,可是那条蛇的体型很大,完完全全地占据口腔,想要从里面钻进去,连带着吃掉他的五脏六腑。
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蛇表面的粗糙鳞片,还会时不时浮动,不断地折磨。
“唔!”
喉咙非常难受,干呕感很强烈,就快要吐了。
叶临试图挥拳,想要掐住蛇的七寸,可是却有无形的力量将他牢牢封锁住,难以挥动双臂。
哪怕是腿,也感觉是被重物压住,无法踢出来。
紧接着,他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往后倒去,只能平躺着被这条蛇吃干净。
叶临非常绝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
可是很快,他意识到毒蛇都是冷血动物,怎么会有炙热的体温呢?
这不是蛇!
意识到这一刻,梦境破碎,意识终于回笼。
叶临睁开眼,看到占据上方的梁文乐,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梁文乐看到他醒了,温柔地摸摸他的脸颊:“你醒了。”
叶临想说话,可是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咽咽。
梁文乐笑起来:“真可爱,像是一只小老鼠。”
叶临很想吐,紧接着就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快要窒息。
还好,梁文乐放过他。
但他睁不开眼了,感觉像是被没晒干的毛巾压住。
梁文乐扯过湿巾帮他,再凑上去亲。
“文,文乐,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叶临刚想控诉,就感觉到什么,顿时轻叫一声。
“那我就是很喜欢你嘛,所以看到你睡觉也忍不住。”梁文乐从来不会自我反思,反而还要耍赖。
他就像是大型的树袋熊,非要紧紧地扒着大树,不肯下去。
可是树袋熊很懒,他反而非常勤快。
叶临觉得这种勤快毫无必要,因为大早上,实在是受不了。
偏偏梁文乐很喜欢,非要变着法地玩,摊煎饼一样,真是无奈。
刚开始,叶临觉得看不见梁文乐还挺好的,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不对劲,用力抓紧身边一切柔软的事物,缓解压力。
“文,文乐”
“怎么了,你不喜欢啊?”
“你的朋友们都在这栋别墅里,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了,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做这种事情很正常。”
“可是,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哼嗯!”
“怕什么,反正他们还没醒呢,我估计要睡到下午去。”
叶临感觉自己快死了,偏偏系统还在提示金钱增速,真是可恶。
【宿主当前的金钱增速为每小时19万,还可以继续突破。】
突破个屁啊,这死系统。
叶临咬牙暗骂,忽然感觉到梁文乐扣紧他的手掌。
紧接着就崩溃想哭了。
【宿主当前的金钱增速为每小时22万!】
梁文乐看到叶临在哭,眼尾都红了,掰过下巴来亲:“你怎么哭了?”
叶临没回答,只是哭,他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
偏偏还不能抱怨,更不能打骂。
要是换成别人,尤其是沈邵,早就被他抓得不成人样了。
“呜呜呜呜,文乐,文乐,我,我”
“怎么了,我看你挺喜欢的,好可爱。”
梁文乐的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此刻的叶临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只会为他哭,为他颤抖,只会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实在是太迷人了。
光是想想,他都兴奋。
日光逐渐变得强盛,海面刺眼,已经快到中午了,玫瑰花瓣上的露水早就消失。
叶临没办法,只好哭着求饶:“文,文乐,求求你了,不要这样。”
梁文乐像是抱玩偶一样抱着他,亲亲汗湿的鬓角,柔声问:“不要什么啊?”
叶临哭得肩膀都在发颤,声音很轻:“对,对我温柔一点,呜呜呜呜”
梁文乐听完,毫无悔过的意思,反而更要欺负他,欺负得说不出话来才满意。
后来叶临哭都哭不出来,只能靠在他怀里休息。
窗外的大片玫瑰花被风吹起,掀起大片橘粉色的涟漪,是最梦幻的海洋。
近处的白色窗帘在飘动,就像是心脏搏动的旋律。
他们像一对新婚夫夫,正在度蜜月。
梁文乐感受着怀里的人,看着此情此景就觉得幸福满足,情不自禁提议:“我们今天就去见我爸妈,谈订婚的事情吧。”
还以为是酒后发疯,认真的啊?
叶临都快昏睡过去,听到这句话立刻恢复了精神,连忙拒绝:“我,我不去,我觉得你爸妈好可怕,尤其是你爸,肯定会骂我。”
梁文乐笑起来:“我不会让他骂你的,我们去嘛。”
叶临拼*命摇头:“不去,你自己去吧,我在家等你就好了。”
梁文乐没办法,只好调侃他:“胆小鬼,那我自己去吧,你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叶临点点头,还夸奖他厉害,肯定能成功。
实际上他根本没抱希望,更期待梁父痛骂梁文乐,甩一张支票在他脸上。
那他肯定高高兴兴地拿着支票走人,这辈子都不出现在梁文乐面前。
跟男人结婚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就像沈邵说的那样,等到他中年以后,事业有成,还是要结婚生子。
晚年的时候,作为德高望重的长辈,享受一堆后辈崇敬,再顺便逗逗孙子和孙女。
叶临光是想想,就觉得生活有了奔头,美滋滋。
梁文乐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礼盒,拿出一枚镶嵌超大蓝宝石的戒指戴在叶临的无名指上,低头去吻:“这算是暂时的婚戒,等以后我们结婚,我会买更好的。”
这颗蓝宝石颜色浓郁,火彩瑰丽,比鸽子蛋还大,犹如一颗星辰,璀璨夺目,耀眼华丽。
叶临无法欣赏这种宝石戒指,有点嫌弃地移开目光:“文乐,我觉得还是不要戴这个戒指吧,就,就送车,游艇这些就好。”
梁文乐不解:“可是不戴戒指,谁知道你结婚了?”
叶临试着争取:“我,我觉得男生戴这么大的宝石戒指好奇怪,还是戴点素的吧。”
梁文乐沉着脸看他,一语不发。
这完全就是在说:“我生气了,你快点猜原因。猜错就再也不理你了!”
叶临诚惶诚恐,连忙把戒指收好:“我,我觉得挺好看,这是文乐特意为我挑的!太棒了,我太喜欢了!谢谢文乐,我一定会珍惜你的情谊。”
梁文乐的眉眼舒展开来:“你知道就好,订婚宴上,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幸福。”
叶临只是语言附和,毫无实际行动。
鬼知道少爷又要闹什么,等着看看吧。
第38章 第38章“这样清清白白吗?”
梁文乐只身前往父母的住处,非要在冬天之前跟叶临订婚,而且是定两次,国内一次,国外一次。
叶临知道,少爷发癫自己拦不住,干脆不管。
本来想去医院找顾柘算账,但是他被梁文乐折腾一早上,确实没有精力再去,只好先在别墅里休息。
大概休息了三天,总算恢复活力可以出去。
可是刚到门口,就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手里拿着各种工具在议论。
叶临感觉很奇怪,梁文乐也没通知他家里要举办派对啊?
这时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着叶临走过去,礼貌性地微笑询问:“请问你住在这里吗?”
叶临点点头:“怎么了,你们都是梁文乐请来的客人吗?”
男人轻声笑起来:“是这样的。这栋别墅已经被梁先生挂牌售卖,还请你今天之内搬走。”
叶临懵了,连忙拿出手机给梁文乐打电话,结果打了十次都是未接通,只好解释:“你等等,我问问文乐,什么时候卖的?”
男人更正他的话:“不是梁文乐,是他的父亲,这处房产属于梁先生。”
叶临听到这句话,总感觉事情不对劲。
他连忙跑回别墅里,先把值钱的小东西全部收进来,再跑去停车场。
原本应该停满二三十辆豪车的停车场,像是被洗劫一空,居然一辆都没有了!
还好,管家就在停车场旁边,他可以跑过去问问。
管家看到叶临,礼貌性地点头:“叶先生,梁先生不同意小少爷的订婚要求,就把他关起来了,还没收名下所有资产。还请你清点东西,早点离开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那梁文乐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叶临喜上心头,赶紧问:“那,那梁先生让我跟文乐分手,没点表示吗?”
管家淡定地询问:“什么表示?”
叶临搓搓拇指和食指指。
管家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叶临这次不仅搓搓手指,还眨眼睛疯狂暗示。
官家还是没反应。
最后他没办法叹气道:“哎呀,就是给我点好处,我才跟梁文乐分手啊。”
管家嘲讽:“梁先生可以把房间里的所有值钱东西都带走,我会替你转告少爷,你们已经分手的事实。”
靠!这老头是真抠门啊,居然不给钱,就想逼他跟梁文乐分手,没门!
叶临气不过,自信放出狂言:“你去跟梁先生说吧,我跟文乐情比金坚,绝不可能分手的!”
管家没有跟他多说,转身离去。
离开别墅后,叶临就去了沈邵的住处,把东西胡乱地堆在茶几上,发脾气骂梁文乐父子。
骂累了,他躺在沙发上给沈邵打电话。
“我饿了,回来做饭给我吃。”
“你在我家?”
“对,饿死了,你快点。”
“不行,我还要工作,你自己点外卖吧。”
“沈邵,你过分了吧,我可是你老板,快点回来!”
“老板也不能有特例。”
沈邵没有把话说完,已经在关闭工作软件,准备下班。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就要吃到你做的饭。你不来,我就去公司闹你!”
“怎么闹我,当着员工的面扑进我怀里哭诉吗?”
“闭嘴,你到底来不来啊?”
“来,你想吃什么?”
叶临心里舒坦了,给他报一堆菜名,美滋滋地挂断电话。
怪不得都说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胃。
要是沈邵是个女生,贤惠能干,他早就娶了做老婆,天天准时回家,跟他的老婆亲亲。
叶临想到需要自己伺候的少爷梁文乐,以及忘记自己的笨蛋顾嘉致,忽然觉得体贴细心的沈邵顺眼不少。
沈邵说话也好听,总能精准地掐住重点,说出让他满意的话语。
也没有刚开始那样讨厌了,可以给点好脸色看。
二十分钟后,沈邵提着一大堆食材进门,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收拾整洁的家被叶临弄得乱七八糟。
桌子上堆满了各种颜色的盒子,门口的鞋子乱放,就连沙发的枕头都掉在地上,而叶临还在躺着玩手机,无动于衷。
沈邵叹气一声,只是在放好食材后,默默地把门口的鞋子摆放整齐,再捡起地上的枕头放在叶临的旁边。
叶临感觉到枕头的存在,抬头去看沈邵:“饭做好了吗,我好饿。”
沈邵看向桌上的盒子:“这些都是什么?”
叶临随便打开一个盒子,露出里面的宝石戒指:“这些都是梁文乐送我的,你都拿去换钱给公司,短时间内不要问我要钱了。”
沈邵翻开好几个盒子,居然每个都是价值千万,顿时明白梁文乐对叶临的爱意如何沉重。
漂亮的宝石不容易收集,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金钱。这些都是梁文乐的珍藏,全部都送给他的爱人。比起宝石,叶临才是他的珍宝。
沈邵盖上盒子:“公司暂时不缺钱,你一次性把梁文乐送的宝石都卖了,他会气死的。”
叶临想到梁父就来火:“别说了,我也快被他们气死了。”
沈邵听说了梁文乐闹订婚的事情:“梁文乐想跟你订婚,你想吗?”
叶临看着桌上的宝石戒指:“本来不太想,但是他爹都不给我分手费,我现在就想了!”
他以为梁家那样富裕的家庭,随手就能给他三四亿分手费,没想到啊,居然这么抠门!
那就偏要订婚,气死那个抠搜老头!
沈邵看破他的意图,在旁边坐下来:“那你订婚以后,还会来找我吗?”
叶临偏头,刚好对上他的眼神,总感觉透着幽怨:“会啊,我是梵星老板,当然要来监督你工作。”
沈邵又问:“只是因为员工和老板吗?”
叶临被他看得心里莫名发虚:“那你做饭好吃,我要来吃饭,还得跟你吐槽梁文乐啊。”
沈邵的语气平静,眼神却牢牢地钉住叶临:“梁文乐这个人占有欲强,现在愚蠢,不代表一辈子都愚蠢。如果你们真的订婚了,我们的关系可能藏不住。”
叶临下意识地避重就轻:“我们什么关系,不就员工和老板嘛,清清白白的。”
沈邵咬重“清清白白”这个词,凑过去吻他,低声问:“这样清清白白吗?”
这家伙就像是毒药,一接触就会散掉所有力气。
叶临哪里招架得住,下意识地往后倒,被按住手腕。
“别,别,前几天梁文乐才发疯,我还没好。”
“他怎么发疯的?”
“这样?”
“还是这样?”
沈邵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为叶临这种三心二意,没有责任担当的人生出醋意。
可感情就是不能由自己控制,他会反反复复追问叶临,自己和梁文乐的区别。
哪怕他没名没分,这所公寓也只是叶临暂时休息的场所,他们之间的关系飘摇欲坠。
他也力求在叶临这里,分出自己和梁文乐的差距,听到自己优于原配的地方。
叶临感觉快被漩涡吞噬,意识不清。
“沈,沈邵你”
刚出声就被双手合十,按在旁边。
“文乐不会这样温柔吧,他肯定从来不顾你的感受,只知道自己痛快。”
沈邵的聪明体现在很多方面,什么事都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比如他拥有叶临的时间远远低于梁文乐,但就是能够练出神入化的技巧。
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抬手,每一次垂眸,都是在心里预设过无数次,总能恰到好处。
倘若梁文乐是一场毫无章法的狂风,将大树掀得摇摇欲坠,偶尔才会停下来。
而沈邵就是一场温柔细腻的春雨,赐予枯萎大树应有的生机,持续而漫长。
“艹!”叶临又羞又气,抬手去抓,划拉出长长的红色痕迹:“都说,都说”
“文乐不会让你这么抓吧?”沈邵怜惜地吻他的眉眼,眼神得意:“只有我,只有我才能让你如此快乐。”
叶临说不出话,他感觉自己被海浪淹没,有短暂的窒息感,但漫长的舒适。
这是令人沉溺的,哪怕过程会生气,可结果总是满意,不会因此怪罪沈邵。
沈邵把人抱起来,朝着浴室走去,还要问:“怎么样,梁文乐能有我好吗?”
叶临嗔怒地瞥他一眼:“你不是早就知道嘛,还一直问问问,当然比不过了!”
沈邵满意了,凑过去吻他的发梢。
午饭果然是一顿大餐,好几道菜都是叶临爱吃的,吃完就肚子胀。
沈邵提议去楼下散散步,消消食。
叶临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太阳没有很晒,而且小区里的绿化好,也可以下去走走。
早上,小区里基本没人。
有一处月季花开得热烈,淡粉色的,很密集,远远地看去像是云霞。
叶临看到这些普通的月季花,忽然想到前几天在岛上看见的玫瑰花,总算能够分出好坏。
小区里的月季花,根本比不上梁文乐送给他的玫瑰花。
沈邵注意到他心神不宁,于是搂住他的肩膀,正想问他在想什么,忽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身后,立即转身去看。
只见不远处的绿化带里,闪过灰色的人影,好像有人在偷拍。
“我们回去吧,待会儿太阳就晒了。”
“好吧,这里也没什么好逛的。”
进公寓楼的时候,沈邵又感觉到那道熟悉的视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邵还是能够感觉到那道视线,但是他顺着去找,又抓不到。
这道视线会在傍晚,他和叶临出门散步出现,也会在他去买菜的途中出现,但是不会出现在公寓楼。
应该是专业的私家侦探了,感觉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冲着叶临来的。
吃晚饭的时候,叶临又在吐槽梁文乐,结果沈邵没有给出回应,显然是在走神。
叶临用筷子敲碗,不满地抱怨:“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老是走神!”
沈邵回过神来,看向菜肴:“怎么,饭菜不好吃吗?”
叶临继续吃饭,边吃边说,吐字含糊不清:“你刚刚根本没有在我说话,我明明是在跟你骂梁文乐。”
沈邵忽然想到那个跟踪他们的侦探:“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一直在这里等着?”
叶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其实跟梁文乐在一起的利益远远大于分开,但他又不想去梁家:“就等着呗,梁文乐那么受宠,过段时间就会放他出来。”
沈邵预想到不远的将来,又问:“那如果有一天,梁文乐发现我们的关系,你会怎么做?”
叶临就算不承认自己跟沈邵是情人,但是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这种不正当的关系。
倘若被梁文乐发现,他估计要被打死,毕竟沈邵是梁文乐的初恋。
“还能怎么办,就跟他断了呗,反正你又没事,麻烦的是我!”
“那倒未必,我是觉得你可以做好准备。”
“切,少咒我。”
叶临不以为然,既然这么久梁文乐都没有发现他和沈邵的事情,那未来也不会发现。
后续他们没有再聊这个话题,而是出去散散步,去附近的超市购买生活用品,再回来看电视。
沈邵的自制力很强,到点就会进入书房工作,留叶临在外面玩手机。
客厅的面积有限,并不像顾嘉致家里那样宽敞,还有漂亮的落地窗,可以欣赏外面的夜景。
叶临想到顾嘉致,又跑去医院。
他在沈邵家里住了后,经常会去公司视察工作,去医院整蛊顾柘的次数都少了。
顾柘还是那副样子,对于他的挑衅和整蛊,一概不搭理,仿佛没看见,越来越没趣味。
叶临先去了顾嘉致的病房,发现他在看电影,脸上的白色绷带被电影里的灯光照成五颜六色。
顾嘉致听到脚步声,就无奈地叹息:“你怎么又来了?”
叶临在旁边坐下来,还贴心地帮他调正播放仪器:“我来看看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恢复正常。”
顾嘉致感觉自己没办法跟叶临正常对话,想到近期听到的流言蜚语:“听说梁文乐为了跟你订婚,被家里关起来了。你现在是准备跟他分手,然后搭上我这条船?”
叶临翻了白眼,鄙夷道:“早说了,我不图你的钱,我们只是朋友。再说了,你们顾家才几个钱啊,都比得上梁文乐的一半身价。”
这是事实,梁文乐是圈内公认最有钱有势的富二代,所以大家都会愿意迁就他。
顾嘉致听着不舒服,怒怼:“你非要拿我跟梁文乐比,不就是把我当成男友备选,只知道拜金,谁会喜欢你!”
叶临听到他说“拜金”,气得猛然拍桌,指着他的眉心骂:“我不需要你的喜欢,只是关心朋友而已。还有,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拜金啊!
请问你手里有一个亿现金,名下有十几艘豪华游艇,有价值10个亿的别墅吗?
只有图豪车豪宅,游艇飞机,十几亿现钱这种,才配叫做拜金好吧!几百几千万那点小钱,能叫拜金吗?”
顾嘉致就是拿不出一个亿的现金,就是没有豪华游艇,更没有价值10个亿的别墅。他最多能给叶临几百,几千万。
所以在叶临心里,顾嘉致远远比不上梁文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叶临,可是听到他这些话就会难受。
他像生吞了柠檬,从牙齿酸到神经末梢,整个人都麻了,心脏抽疼。
男人破防,就容易怒火上涌,忍不住大骂:“是梁文乐有钱,又不是你有钱,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得瑟,你算什么东西,没权没势的私生子而已!”
叶临好心好意过来看他,不仅被骂“拜金”,还被骂“私生子”。
真的忍不了,脸颊涨红,站起来难以置信地质问:“你怎么敢这样骂我,你肯定不是顾嘉致!”
顾嘉致冷哼一声:“我为什么不能这样骂你,是你先嘲讽我比不上梁文乐的!”
叶临皱眉努嘴,表情委屈:“我说的事实啊,你本来就没梁文乐有钱,这也有错喽!”
顾嘉致眼眶通红,恨不得咬碎牙:“那我说的也是事实,你本来就是叶家的私生子,没权没势,只能靠男人。”
“你这个智障!”叶临忍不住踢了病床,朝着门口走去:“我再也不来看你了,康复后记得把我的三千万转回来,你不配!”
顾嘉致因为病床晃悠,疼得哀嚎一声。
叶临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确认他没事才离开,都没摔门。
到了走廊里就感觉到一股寒意,是从尽头的窗户透进来的,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叶临气不过,又进了顾柘的房间里。
还是不敢相信,他曾经的好兄弟顾嘉致,因为失忆居然会变成这样一副丑陋的模样。
顾柘察觉到他的存在,已经心如止水,两眼放空,准备忽略。
可是下一刻,病床就被踢了一脚,紧接着就牵连到肌肉,疼得他低吟。
顾柘疼得抽气:“你想谋杀我,然后进监狱吗?”
叶临看到他的反应,高兴地笑出声:“活该,谁让你作孽!”
要不是顾柘,顾嘉致怎么会变成那副可恶的模样。肯定还是在梵星矜矜业业地工作,跟他一起去沈邵家蹭饭,再回到公寓打游戏。
顾柘看他表情就知道是因为顾嘉致:“难不成你真喜欢顾嘉致,他忘记你,所以心里不痛快,就来折磨我?”
叶临慌张解释:“我才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前关系很好,现在不好,当然要怪你。”
顾柘嘲讽道:“你们以前的关系就不好,顾嘉致心里本来就看不起你,只是会装。
但是现在失忆,忘记伪装,所以你觉得他讨厌,像陌生人。”
他跟顾嘉致是双胞胎兄弟,某些时候还是会有所感应:顾嘉致一开始应该是嫌弃叶临,后面才逐渐沦陷。
现在好了,失去记忆,露出真面目。叶临肯定会越来越讨厌顾嘉致,他们就不可能相爱
叶临抬手去戳他的脸:“你胡说八道,才不是!”
顾柘刚要找理由反驳,紧接着就看到顾母出现在门口。
顾母看到叶临的举动,连忙冲过去抓住他的手,大声质问:“我们家小柘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折磨他?”
叶临抽出手,连忙解释:“阿姨,你误会了,我只是来看望顾柘,没有想折磨他。”
顾母低头去看顾柘缠满绷带的脸,心疼地流泪:“我最近听说,你是梁文乐的男朋友,跟嘉致关系好,所以才跑过来折磨小柘吧!
我就知道男同性恋最可怕,你之前是污蔑我们小柘吧,其实他没有嘲讽嘉致!”
叶临懊悔自己应该小心谨慎:“阿姨,我刚刚只是摸了一下,没有想折磨顾柘。而且我说的是实话,就是顾柘嘲讽在先。”
顾母站起来,指着他的眉心骂:“你撒谎,我刚刚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分明就是趁人不在,想欺负小柘。我现在就去调监控,看看你偷偷来过几次?”
调监控,居然还有监控,那他岂不是完蛋了!
叶临害怕得发愣,大脑快速运转。
顾柘突然出声叫住顾母:“妈,叶临没有折磨我,是你误会了。因为我说害怕毁容,他就帮我摸摸脸,还安慰我不会有事。”
顾母又坐回去,忧心地看向顾柘:“是这样吗,我看你是个乖孩子,会不会被人偷偷欺负?”
顾柘摇头,微笑道:“妈,不是的,我真的没有被叶临折磨。
你知道的,我朋友少,都没什么人来看我,他算是一个,很难得了。
而且他很关心我的健康,经常来看我,安慰我,劝我看开点。”
顾母还是不信:“不对吧,他还说你嘲讽嘉致,怎么会是朋友?”
叶临赶紧补充:“阿姨,其实我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好朋友了。不然他们打架,我直接帮顾嘉致往死里打顾柘就好了,何必劝架还叫救护车呢。”
顾柘趁机配合:“对啊,其实叶临这个人很正直,诚实守信。是我嘲讽嘉致在先,所以他才会对你们说实话。”
叶临疯狂点头:“我不想看见兄弟反目成仇,说实话的为了让顾柘反省自己。他确实反省了,我很高兴,刚刚在关心他,真的没有欺负人。”
顾柘看向叶临,二人目光对视,思绪瞬间就连上。
他们的默契很好,就像那次他跟梁文乐打架想半路离开,叶临刚好拦住梁文乐。
顾母感觉他们说的有道理:“真是我弄错了?”
顾柘低头:“是的。还有啊,妈,你不接受男同性恋,没必要骂,叶临这个人还是挺好的。”
顾母最为溺爱顾柘,一向觉得这个大儿子是个聪明的天才,非常信服他的话。
而且叶临是同性恋,他儿子又不是同性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母瞬间醍醐灌顶,立即站起来朝着叶临道歉:“对不起啊,刚刚阿姨说话太重了。你是个好孩子,喜欢男生也没什么错。”
叶临微笑地回应:“没事没事,阿姨爱子心切,可以理解。那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母跟他道别,送给他小礼物,邀请他来家里做客。
叶临谢过礼物,跟顾柘对视一眼,目光不解,匆匆离开。
等到叶临离开,顾母注意到大儿子的目光还在走廊外,猛然惊醒:“小柘啊,我听说梁文乐那孩子为了订婚,大闹一场,气得他爸心脏病都犯了。
好可怕!你可千万不要学他,去喜欢男生,更不要喜欢叶临啊!”
“妈,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喜欢男生的。”
“但是叶临喜欢男生,他还经常来看你,你又是这个眼神,真的不会喜欢吗?”
“妈,我真不喜欢,男生之间还是有纯友谊的。”
“是吗,那我刚刚看你眼睛都要粘在叶临身上,真不正常!你不要喜欢他啊,且不说是男生,他还是有男朋友的!”
“我真的不喜欢”
母子就性取向的问题展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讨论,但这些叶临都不会知道了。
他打车回了沈邵的公寓,一路上都在想顾柘的用意。
为什么不跟顾母告状呢,明明被他折磨了一个月,居然不说,还帮他打掩护?
难道良心发现了,真奇怪?
叶临随手点开手机,发现有好友申请,备注是陈琳瑜。
陈琳瑜是梁文乐的表姐,为什么加他?
不管,先通过。
【叶临,你快去看看文乐吧,他都闹绝食四天了!】
【绝食?】
【对,舅舅不同意文乐订婚,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四天没进食了。
舅妈在国外还没回来,舅舅又倔,干脆就把他的房间锁了,还不让任何人跟他接触,非要跟他杠到底,我真的担心他出事。】
【那行,你把地址发过来,我过去看看。】
【好!你快去吧,文乐以前就因为低血糖休克过。
舅舅太强势了,家里没几个人敢管,其他人也靠不上,现在也只有你好出面去看他了。】
【表姐你别担心,我会保证文乐安全的。】
【谢谢你!】
陈琳瑜心思细腻,发了地址,还告诉他怎么从小路潜进去,以及保安的工作时间,方便他顺利进去。
叶临回到公寓后,稍作收拾,在兜里揣了个苹果,骑着摩托车就出去。
陈琳瑜最疼爱这个表弟,能够给他发这么条消息,应该是事态紧急,非去不可了。
虽然他不喜欢梁文乐,但不想这个笨蛋小少爷饿死,或是因此休克进医院,那样确实太可怜了。
第39章 第39章“叶临,我们私奔吧!”……
别墅位于山顶,坡度平缓,种满了梧桐树,白色树干直插天际,浓绿的枝叶组成庞大的伞盖,遮挡住阳光。
地面多是细碎的光,两边种满了黄色郁金香和紫色风信子,随风摇曳,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山腰修建了温泉,泳池,高尔夫场,酒庄各种娱乐实施,供人足不出户,就能享受玩耍。
整座山都被围起来,安排人保护雇主的安全。
社会稳定,大环境安全。
这些安保人员大都在固定的位置,不会频繁地巡逻,影响雇主的生活,警戒性不高。
梁文乐已经四天没有进食,更没有喝一滴水,嘴唇干裂破皮,整个人都开始恍惚。
他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阳光,有时候会感觉到自己身处地狱,被烈焰灼烧,而窗外则通往天堂,明媚美好。
记得小时候,他经常会跟着外婆去教堂祷告。
高大宏伟的教堂里,巨大的管风琴会发出神圣空灵的音乐。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构造梦幻的世界,穹顶之上是繁复华丽的浮雕和画。
偌大的教堂里,只有他和外婆,以及偶尔飞进来的蓝色小鸟。
他会蹲下来,喂蓝色小鸟吃东西,再得到神父的夸赞。
外婆告诉他,只要他内心虔诚,神明就会赐予他幸福。
小小的他不懂,反问外婆什么是幸福。
外婆摸摸他的头微笑,低声念祝词,愿主保佑他。
梁文乐好想打电话告诉外婆,神明是假的,根本没有保佑他。
要不然,他现在怎么会经历人生中最大的苦难。
想要跟心上人订婚却被阻拦,绝食四天都快昏过去。
手机还被没收了,毫无力气。
此刻,宽敞的房间变成了棺材,而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死亡。
好恨啊,父亲居然会对他这么狠。
梁文乐光是想想父亲那副嘴脸,就会气愤委屈,眼角滑下泪珠。
父亲从未打过他,顶多口头教训两句,可是因为订婚的事情,居然骂他是蠢猪。
“蠢猪”多么难听的词汇,居然能从父亲的嘴里骂出来,太恶毒了。
这次绝食,不仅仅是为了争取订婚,更是为了向父亲宣战。他要证明自己的决心,让父亲因此受到母亲的责罚。
然而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怎么感觉快坚持不住了呢?
梁文乐的眼皮不断地往下耷拉,努力地睁开眼,又再次合上。
终于,闭眼的瞬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文乐!”
梁文乐勉强睁开,透过一条细小的缝隙去看。
居然是叶临站在窗外,轻轻地拍打玻璃,呼唤他的名字。
“文乐,你别睡啊,快起来,快起来!”
叶临站在光里面,就像是教堂里的神像,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梁文乐试着抬手,尝试三次才下床,把窗户打开。
“我的天,你的脸好白!”
叶临进去后,及时将梁文乐扶住,赶紧把苹果递到他的嘴边:“快吃两口。”
梁文乐试着张嘴去咬,好半天才吃到一点。
干裂的嘴唇沾到水都在刺痛,但像是尝到了蜂蜜,从嘴里甜到心里,哪里都不疼了。
叶临看向四周,发现这个房间比之前的客厅还要大上两倍。肉眼可见都是奢侈华丽的摆设,但没有任何水和食物。
“老登真狠啊,这四天一点水和吃的都不给你啊?”
“嗯。”
“怪不得你表姐着急呢,我再来晚一点,我看你都要休克了。”
梁文乐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啃苹果。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种普通的水果会如此美味,世界上任何食物都不能与之比较。
本来还想绝食到底,让爸妈后悔。可是看到叶临,他又放弃这个想法,只想吃光苹果。
苹果里有糖分和水,能够暂时提供能量,但还是很少,需要更多的食物。
叶临看到梁文乐的眼神里有光,应该是恢复了一些,于是问:“好点了吧,你现在还想继续绝食逼你爸爸吗?”
梁文乐垂头去看地面,愤愤不平:“不想了,他根本就不爱我,所以绝食对他没用,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叶临扶着他往外走:“好,我带你出去。”
还好梁文乐的房间在二楼,可以轻松跳下去。而且底下有柔软的草坪,像是垫子,可以减轻受伤的程度。
这个时候是饭点,附近都没人,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
只不过,叶临可以轻松跳下去,而梁文乐就很困难了,光是正常行走都费劲。
叶临只好先跳下去,展开手臂鼓励他:“你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要快点,三分钟后就会有人过来。”
梁文乐扶着栏杆往下看去,眼前一黑,感觉自己会昏死在这里,双腿都在颤抖。
可是底下是叶临的脸,还是毫不犹豫地往下跳去。
叶临读初中的时候经常翻墙,没少接应过兄弟,精准地预判梁文乐的落地位置,伸出手去接。
但是他低估了梁文乐的体重,接到的瞬间就被砸得跪倒在地,手臂被拉扯得生疼。
“啧!”叶临低声痛呼,还是忍着痛将梁文乐拉起来,朝着旁边的灌木丛里躲去。
还好他有陈琳瑜给的详细信息,能够准确地避开保卫和其他工作人员。
沿着灌木丛往东南角走,就是一条藏在森林中的小路。只要全程低头躬腰行进,就能遮掩住身形,避免外人发现。
梁文乐被叶临拽着前进,脚上经常踩到碎石子,几欲摔倒,脸上被叶子刮得辣疼,像是潜入森林海洋,快要窒息。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这种坚酸辛苦,可是只要感觉到叶临手心里的温度,就感觉要飘起来,像个爱心气球,只跟随着牵绳子的人。
光影在树荫中模糊,叶临的背影是坚毅的,哪怕肩膀撞到地面都没有抱怨,还在前面继续跑,速度不快不慢,很稳定。
花了五六分钟才穿过灌木丛,到了稍微宽敞的地方。
梁文乐累得快要昏过去,靠着叶临的肩膀低头喘。气,脸色稍微红润了一些。
这是位于山腰的某处树林,非常密集,可以遮挡大部分的视线。
叶临揉了揉胳膊,指着右手边:“山下的大道有人,不能走。我们沿着这里往下,走人少的道,再回市里。”
梁文乐抓着他的袖子,低声道:“不要回市里,先随便找条路出去。”
叶临答应他的要求,抬手去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只是身体虚弱。先找个小店,让你喝点粥。”
梁文乐抬眼去看他,嘴角微微上扬:“你担心我啊?”
叶临无奈地叹气:“肯定担心,你饿死了,我怎么办?”
梁文乐心里甜滋滋的,感觉整个人都被泡进蜜罐里,什么困难都不怕了。
只是休息片刻,他们就继续前进,沿着叶临的来时路下山。
到了山下的小路,撇开杂草和树枝,就能看见一辆黑色的摩托车。
这辆摩托车的车身还有蓝色的火焰纹路,线条彰显着力量与野性,像是黑夜里的疾风。
叶临取下后座上的安全头盔,亲手帮梁文乐戴上,系紧带子,贴心叮嘱:“待会儿抱紧我,从这里好出去。”
梁文乐戴上黑色头盔,脸上的混血感更强,像个bjd娃娃:“你怎么不戴头盔?”
叶临抬脚松开刹车,翻身跨坐上去,示意梁文乐坐到后面:“不需要。”
梁文乐在后面坐下来,就看到叶临用外套把他们的腰系在一起,避免他没力气松开手,坐不稳。
摩托车发动的瞬间,就像是子弹射出去,周围的景物都拉出残影,不断有强大的风打在脸上,像是被刀子割,耳边还有噪音。
梁文乐坐不惯摩托车,忍不住发问。
“你为什么不开别的车过来接,非要开这辆摩托。”
“大少爷,四轮的太扎眼了,就这辆越野摩托车好混进来接你。”
“不许叫我大少爷,要叫文乐。”
“好嘞文乐,坐稳了,接下来有个弯道要过。”
梁文乐乖乖地搂住叶临的腰,靠着肩膀听彼此的心跳声交织。
摩托车压弯的时候人身会随着倾斜,有种撕裂的错觉,会产生恐惧感。
稍有不慎,人就会被甩出去。
风速增强,吹得耳边在震动,有种跟死神较量的错觉。
梁文乐的肾上腺素上升,下意识地搂进叶临的腰,紧紧地依靠着面前这个人。
叶临驾驶摩托车的技术熟练,像是一道闪电,眨眼间就过弯,毫发无损。
紧接着又抄近路,闯进溪边的碎石小路,再回到正常的马路上。
梁文乐也喜欢赛车,他看得出叶临的技术纯熟,胆大细心,会挑选最好的角度,提前操控方向。
驾驶车辆的过程中,非常平稳,不会颠簸。
猛然想起,之前在赛车场上。
他让叶临坐在旁边,后面叶临的脸色逐渐难看,应该是嫌弃他技术差,但是没说出来吧。
叶临就是这样温柔体贴,时刻照顾着他的自尊心,绝对不会让他受伤。
梁文乐越想越喜欢,感觉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幸福。
他觉得自己确实是被神明眷顾,能够得到一个完美的恋人。
好想就这样跟叶临一直过下去,永远不分开。
梁文乐闭上眼睛,闻着叶临身上的气味,已经开始幻想他们未来的美好生活。
风轻,云柔,大片的花海,以及拥吻的他们。
他情不自禁地大喊出来:“叶临,我们私奔吧,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再也不回头了。”
叶临听到他的声音,愣了片刻才回答:“私奔吗?”
梁文乐的心情亢奋,回忆自己看过的无数个爱情电影:“对,私奔!逃到天涯海角,逃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叶临感觉他应该是饿疯了,精神不正常,只好劝说:“哎呀,现在交通发达,哪有什么天涯海角?顶多出去散散心,过段时间看梁家的反应,再做打算。”
梁文乐靠在他的肩头,不满地反驳:“就是私奔,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止我们相爱!”
算了吧,只要大少爷开心就好,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叶临劝不动,干脆附和:“好,就私奔。”
梁文乐大声笑起来,像个开心的傻子:“嘿嘿嘿,我好高兴啊,在18岁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我也很幸运,可以遇到文乐。”
摩托车停在一家面馆门口,这里是个热闹的小县城,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冒着白气的小吃摊。
叶临进了一家夫妻面馆,里面还有个小学生在写作业。他告诉老板,自己的朋友很久没吃饭,要求口味很淡,好消化的粥。
老板看梁文乐衣着不凡,脸色苍白,不明白有钱人为什么会吃不饱饭。
但他太懂这种饿了很久的人应该吃什么,很快就去后厨准备。
叶临让梁文乐坐下来,给他倒了热水,指着门口叮嘱:“我去找个地方停车,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梁文乐哼了一声:“我才不会乱跑,你少拿这种跟小孩说话的语气!”
实际上,他在叶临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毕竟,只有小孩子才会用绝食来威胁爸妈。
叶临没办法,只好附和,再出去。
面馆里有很多人都在观察梁文乐,觉得他长得像外国人,很新奇。
梁文乐不喜欢被人观察,一一瞪回去,才慢慢地喝粥,吃配菜。
这粥不够香,菜也不好吃,店里还没有精致气派的包厢。
要不是叶临带他过来,这辈子都不可能踏入这种地方。
梁文乐默默地抱怨,还是把粥和配菜都吃光了,肚子总算舒服了。
叶临回来的时候已经买了新头盔,还拎着三个袋子。
分别装的几件新衣服,糖葫芦,新手机。
新衣服很普通,剪裁随意,版型一般,材质还是聚酯纤维。
梁文乐嫌弃地翻动衣服,低声吐槽:“怎么买这些丑衣服?”
叶临拿出糖葫芦剥开包装纸,递给他:“你不是要去外地吗,路上肯定要换衣服,凑合穿吧。”
糖葫芦有晶莹的糖衣,里面是大颗草莓和葡萄,看起来很甜。
梁文乐接过来尝了一口,有点嫌弃地皱眉,但想到这是叶临帮他买的,还是全部都吃完。
叶临盯着他吃完,眼睛里有光,像是糖葫芦表面的光泽:“你果然很喜欢吃甜的,后面我看看还有什么甜的,都买给你吃。”
梁文乐把竹签扔进垃圾桶里,骄傲地微微昂起头:“我也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了。”
叶临懒得辩驳,拿出手机递过去:“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梁文乐放大地图,看到一个地名“心怡”,果断选择:“就去这里。”
叶临看着距离预估:“那今天是到不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出发。”
梁文乐打开他新买的手机,用着不顺手,干脆放下来,不想多看。
离开面馆后,他们不敢住酒店,上交身份证会被梁家发现。
叶临很擅长跟这些县城男人们打交道,送烟喝酒,花钱说了些好话,就获得一个房子。
房子有一百平,在梁文乐眼里太过狭窄,刚进门就嫌弃。
他还抱怨房间里气味臭,别人用过的厕所不干净,客厅不够亮,各种小毛病。
叶临想花钱请人打扫,但暂时找不到帮工。只好亲自把房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一遍,喷了除味剂,在客厅放置更大的灯,又更换床单被套。
折腾到傍晚才算完,累得瘫倒在沙发上。
叶临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只想休息。
偏偏梁文乐的嘴不停开合,还在抱怨:“我觉得这里太小了,就没有更大的房子吗,这里怎么住人啊?”
“你看这沙发也丑,怎么能用灰色,还是这种粗糙的材质!”
“好烦,感觉空气混浊了,不舒服!”
叶临忍无可忍,出声打断:“够了!我已经尽力满足你的要求,这里是县城,又不是你的十个亿大别墅,还要怎么样!”
梁文乐被他吼懵了,不一会儿就气得站起来高声抱怨:“你居然凶我,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懒得跟你多说,累死,我先睡了。”
叶临身心疲倦,朝着卧室走去,倒头就睡。
梁文乐推翻了茶几上的所有东西,还大骂叶临好几句,拿出手机准备吐槽。
可是打开手机,才想起来他已经离开梁家了,不可能再跟以前的朋友们一样吐槽叶临的所作所为。
天黑后,窗外是万家灯火,客厅里却只有他一个人,万籁俱寂。
这破旧窄小的房子,居然变得异常宽敞。
梁文乐还是走进卧室里,在叶临旁边躺下来,将他搂进怀里。
其实叶临已经对他很好了,手臂受伤,还要打扫卫生,更要开车。
他不应该再抱怨,应该学会为叶临分担。
梁文乐默默地检讨自己,凑过去亲叶临的脸颊,低声道歉才闭上眼。
半夜雷声轰鸣,闪电照亮漆黑的天空,磅礴大雨像是要把整个县城淹没。
灼烧一般的痒意在蔓延,像是无形的藤蔓扼住咽喉,快要窒息死亡。
梁文乐猛然睁开眼,感觉脸上很痒,用力去抓挠,吓得连忙去推叶临:“叶临,我好痒啊,好难受!”
叶临不情愿地睁开眼,抬手去开灯,结果发现梁文乐身上都长满了红疹子,吓得立即坐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梁文乐还在抓,像是浑身长满了虱子:“感觉好像是过敏,这衣服和被套是什么材质的?”
叶临回忆购买时的情景:“应该是聚酯纤维,还有混合纺织物。”
梁文乐急忙下床,脱掉身上的睡衣,换上原本的衣服:“那不行,我的皮肤对这些化学材质过敏,要天然羊毛,丝绸,纯棉那些才行。”
叶临看到他身上的红疹,想到过敏严重会休克,连忙穿上衣服,准备出门:“我去帮你买过敏药和新的衣服和床单,你在家里呆着。”
梁文乐也想跟他出去,却被拦住。
叶临重重地叹气,无奈地看着这位大少爷:“算了吧。你的身体还虚弱,出去淋雨直接就没了,我可赔不起。老实呆着,我去就好了。”
梁文乐握紧手,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那你早点回来。”
雨势很大,砸在雨伞上,就能凹陷一大块,像是下铁球。
而且风是斜吹着,能够把雨水带到脸上,胸前,膝盖,根本挡不住雨。
叶临刚走几步就开始后悔,就不应该出门,让梁文乐痒死算了,还对化学材质过敏,真是娇气!
可是来都来了,还是把东西带回去吧。也不能真的让梁文乐过敏休克,那样他也完蛋。
凌晨四点,小县城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
叶临跑了四条街,才买到过敏药品,以及纯棉制的床单被套。
药店的员工看叶临眼下有黑眼圈,神情焦急,结账的时候忍不住问:“帅哥,大晚上的跑出来,是家里人生病了?”
叶临随口回应:“对,他特别娇气,还只能睡纯棉的床单,无语。”
员工笑起来:“听着是女朋友吧,那身体确实弱。”
叶临叹气:“他身体不弱,特殊时期而已。对了,多拿几个袋子防雨,我怕淋湿了。”
员工把药品递过去,还跟他道别:“你好贴心啊,祝你和你女朋友幸福!”
雨越下越大,雨珠拍打窗户发出声响,风吹得树木都歪斜。
梁文乐久久没看到叶临回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焦如火。好几次都想出门去找人,但都打不通电话。
过了一个多小时,才传来开门声。
只见浑身淋湿的叶临站走进来,先把伞收好,再解开外套,从怀里拿出袋子递给他。
药品和床单被套是用四层塑料袋子包裹好,开口处系得很紧,没有透出一丝缝隙。
袋子还被他护在怀里,里面的东西没有被淋湿,拆开就可以用。
梁文乐拿到药,先吃了一颗,就跑过去帮叶临脱外衣:“你去了好久啊,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很不安心。”
叶临拿起浴巾朝着浴室走去:“这个点没有几家店在营业,我跑了四条街才买到的,当然回来得晚。你喝完药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待会儿我去铺床单被套。”
梁文乐才反应过来,原来买东西是需要看时间的。
而叶临为了他,顶着黑眼圈就出门,淋了很久的雨。
那他也要做点事情,不能老是靠叶临。
下定决心后,梁文乐打开包装袋,把床单被套拿出来铺。
床单就还好,他可以铺开。
被套就很难套了。
为此他还钻进被子里,结果莫名其妙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甚至于,越挣扎被子困得越严实,快要喘不过气。
“叶临,叶临!”
叶临刚洗完热水澡出来,想去擦头发,听到这个声音,无奈走到卧室。
结果看见被子乱作一团,而梁文乐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又让人生气,又好笑。
“唉,都说了,你老实呆着就行,非要套被子做什么?我估计你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套过被子吧。”
“你怎么知道啊,都是别人换好的。”
“额”
这需要很聪明才能知道嘛,用膝盖想想都能明白。
叶临懒得跟他多说,顺着被子纹路找到他的位置,翻转几下就把人从里面拽出来。
过敏药生效很快,脸上的红疹子已经消失不见,应该是好了的。
梁文乐被拽出来,赶紧站到窗边透气,抱怨着里面太闷了。
叶临没有回他,把被芯塞进被套里,对好位置,用力展开,拉上拉链。
整个流程下来,一气呵成,毫无阻滞感。
梁文乐扭过头看到这一幕,走过去感慨:“你套得好快啊。”
叶临身心疲倦,打了哈欠,直接躺进去休息:“睡吧,要死了。”
梁文乐没有再抱怨,关上灯在旁边躺下来,轻声感慨:“好吧,你有时候还是很厉害的。”
叶临闭着眼,敷衍地嗯嗯嗯,很快就进入到睡眠之中。
梁文乐想到旁边躺着叶临,忽然觉得这个小房间变成了安全屋,汹涌的爱意将这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如果明天大雨把世界淹没,他们相互依偎,也能幸免。
梁文乐小心翼翼地牵住叶临的手,在心里默默地祈愿:永远都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大雨到了中午才停止,街道多积水。水位已经到了成人的膝盖,大树倒塌,落叶满地。学校暂时停课,孩子欢呼。
梁文乐做了个美梦,醒来后感觉怀里的人在发烫,抬手去摸额头,才惊觉叶临发了高烧。
他下意识地想打电话叫医生上门,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已经离开梁家了,只好按照上网搜索治疗高烧病人的方案。
大都是借助冰袋降温,外加退烧药。
梁文乐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到,于是拿着叶临昨天给他的钱,出门去买药品和冰袋。
回来后,他按照说明书治疗。
然而过了一个下午,叶临还是没有退烧,反而越烧越厉害。
整个人像是烧红的碳,昏迷不醒。
无论怎么喊都不会醒来,像是一具正在焚烧的尸体。
虽然很少有人会因为发烧死亡,但他就是害怕叶临会出事。
梁文乐没办法,只好把叶临送去医院输液。
医生看到叶临的情况,忍不住感慨:“还好你送得及时,再晚一点就要烧坏脑子了。”
梁文乐难以理解,跟医生解释,自己用了冰袋还有药物。
医生听完他的描述,语重心长道:“以后你家里人生病,你还是及时送医院吧,你这样照顾,人会病死的。”
梁文乐答应医生,垂头丧气地在叶临病床旁坐下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具备爱人的能力。
如果他发高烧,在这种情况下,叶临肯定能够把他照顾好,而不是加重病情。
只要他说一句不想呆在梁家,叶临就能骑着摩托把他带到这个县城,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昨夜的雨很大,有些路人都被树砸倒受伤。可叶临还是跑出去帮他买药,帮他换好纯棉的床单。
没有他的话,叶临根本不会吃这么多苦的。
在外人眼里,名义上是叶临需要他的钱和地位,实际上是他需要叶临的爱。
呆在叶临身边,总能感觉到毫无保留的偏爱,细致入微的关心。
如果没有遇到叶临的话,他怎么可能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
梁文乐轻轻地握住叶临没输液的手,低声恳求:“你要早点好起来。”
第二天叶临总算醒过来,但还很虚弱,喝过粥后就躺下去休息。
第三天早上,梁文乐想帮叶临买他最喜欢的叉烧,却在回来的途中遇到梁父梁母。
黑衣保镖围住他所有的去路,他只能被迫面对眼前的父母。
梁母看见梁文乐的神色憔悴,心疼得厉害:“宝贝,你怎么瘦了,吃了很多苦吧。”
梁父板着脸,毫不留情地教训:“让你偷跑出来,受罪了吧,快跟我们回去。”
梁文乐看到母亲,立即挺直了背,大声要求:“那我回去,你们就得同意我跟叶临订婚。”
梁父被气得心口疼,剧烈咳嗽起来,指着他的眉心骂:“你这个蠢货在想什么,跟叶临这种见钱眼开的小人订婚?
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关起来那几天。他居然跟管家伸手要钱,说是给钱就能离开你,这种人怎么会爱你!”
梁母也帮着劝说:“就是啊,宝贝,我们家不计较家世,但也要真心爱你的。他只喜欢钱,怎么可能订婚?”
梁文乐脑子里只有跟叶临甜蜜的时光,哪里听得进去:“你骗人,就知道胡编乱造污蔑叶临,管家是你的人,当然会帮着你!
叶临最爱我了,他心里只有我!我遇到他才知道,原来被爱是这种滋味。
他给我的爱,比任何人都要多,就连你们都比不上他!”
梁父快气晕过去,他感觉儿子像是着魔:“你觉得叶临比爸妈还要爱你!”
梁文乐想到病重的叶临,有了跟世界对抗的勇气,斩金截铁地回答:“对,叶临比任何人都爱我!他心里只有我,不像你,就知道钱,利益,他最纯粹了!”
梁父憋不住,想上去把这个儿子揍清醒,又被妻子拦住,只能大声质问:“他怎么爱你,说几句甜蜜话,就把你哄得晕头转向,忘记爸妈了?”
梁文乐想到叶临还在医院里躺着,心疼得眼眶泛红,眼泪随之落下:“他会哄我睡觉,会夸我,会照顾我的自尊,会记得我喜恶,会不厌其烦听我唠叨。
会在我痛苦的时候,骑车带我去兜风,享受自由;会在大雨天去买药,自己生病,也要照顾我。他让我知道,美好幸福的爱情是什么模样。”
梁父的脸已经变成猪肝色:“就这些毫无成本的行为,什么人都能做!你就沦陷了,爱得要死了,你脑子被猪吃了?”
梁文乐的肩膀发颤,红着眼去瞪比他矮的父亲:“我最讨厌你这副商人嘴脸,爱情怎么能够被成本这个词玷污。
不是什么人做,我都会喜欢的,只有叶临,只有他才能让我感感觉到爱!”
梁父再也忍不住,挣开束缚,冲出去给了一巴掌。
“啪——”
“我怎么生出你这种蠢货!”
梁文乐半张脸颊都肿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挨梁父的打,耳鸣了片刻。
他没有反抗,只是冷眼看向梁父,大声嘲讽:“你配说这句话吗?我又不是你生的,我是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如果你忍受痛苦,辛苦怀孕十个月,把我生出来,再用这句话骂我,那我毫无怨言!
你又不吃苦,还要享受成果,哪有这种好事!”
梁父的脸色骤变,指着他的眉心,气得说不出话。
梁母赶紧走上前来,挡在他们之前,轻声劝儿子:“好了好了,宝贝,爸爸也是担心你,不要这样说伤人的话。爱不是用来比较的,父母的爱,伴侣的爱都重要,关键是真心。”
梁文乐看到母亲,立即靠着她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妈咪,我只是想跟喜欢的人订婚,又不是犯罪了,他凭什么这样骂我。”
梁母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抚:“宝贝不哭不哭,你爸爸只是担心你被骗,不是有意的。”
梁父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这个蠢儿子,侧过身去试图冷静。他感觉眼前的景象在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快要站不稳。
梁文乐吸了吸鼻子,软着声音撒娇:“妈咪,你们都说叶临图我的钱,那就算他图我的钱好了。我有钱,他图钱。他就永远不会离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梁父按着太阳穴,忍不住出声:“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吗?”
梁文乐抬眼去看他:“我说的就是实话,叶临又不是要我的命,只是钱而已!
钱这种东西很稀缺吗?我有钱,他缺钱,我们天生一对,就应该在一起!”
梁父扭过脸看他,无情打断:“钱是我赚的,又不是你的!”
梁文乐只噎了片刻,就立即找到回击的方向:“那我不要你的钱,你也别要我这个儿子,我们两清!”
梁父感觉心脏抽疼,又要犯病了。
梁母连忙出声制止:“别吵别吵。”
梁文乐看向母亲,委屈巴巴地问:“那妈咪也不要我,我就去做乞丐,在街头流浪,饿死算了。”
梁母光是想想儿子这几天住在县城里就心疼,哪里舍得让他流浪,连忙安慰:“怎么会,宝贝不会去做乞丐的。
爸爸妈妈的钱都是你的,你爸爸在说气话。叶临在哪里,我有话对他说。”
梁文乐看向旁边的医院:“在医院,还没醒呢。妈咪,你改天再跟他说话吧。他昨天为了我淋雨一夜,差点就病死了。”
知子莫若母,强行阻拦只会激起反抗心理。
梁母最心疼这个孩子,心态开明,叹息道:“宝贝啊,你跟叶临订婚后,可能会后悔,到时候就知道爸妈的顾虑了。但现在你既然认定他了,就那你们订婚吧。”
梁文乐听到母亲应允,高兴地叫起来,立即擦干眼泪:“那我等叶临病好,就回去举办订婚宴。”
说完他就兴致冲冲地跑进医院里,要告诉他的恋人,他们可以订婚了。
梁父听到妻子的回复,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到眼神就确认,只好问:“叶临这个人心术不正,婚后肯定不会安分老实。”
梁母长叹一口气,走到丈夫旁边,拍拍他的手低声劝道:“算了,儿子喜欢就好。这棵树种下后,以后无论是苦是甜,他都得尝。
作为父母,我们不能陪儿子从出生到死亡,也不能替他尝果,就这样吧。”
梁父原本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他明白妻子的意思。
梁文乐的人生过得太顺了,确实应该吃点苦头,才能有所成长。
以前他不舍得儿子吃苦,但是今天过后,他心有怨念,觉得逆子就应该栽个大跟头,最好可怜兮兮,无助地向父母求安慰才好。
暴雨过后难得天晴,地面的积水倒影蓝天白,树梢的绿叶更新,喷水池出现小小的一轮彩虹。
梁文乐注意到小彩虹,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上天在祝福他和叶临,以后他们继续会幸福下去。
叶临已经醒过来,饿得肚子难受,只好坐起来,刚要下床就看见梁文乐进来。
梁文乐赶紧跑过去扶住他:“你病还没好,下床做什么啊,乖乖地躺着休息。”
叶临无奈解释:“我肚子饿。”
梁文乐才想起来,连忙去找来食物,还要亲手喂他吃。
其实他喂食的手法不对,总是拿捏不住时机,但叶临还是顺着他。
叶临注意到他的眼眶泛红,应该是哭过了,而且很伤心。
难道是因为他生病住院哭的?
话说,男孩子掉眼泪好奇怪,也就梁文乐这种被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才会做出这种举动。
算了,还是安慰吧,毕竟名义上是男友。
“文乐,你怎么哭了?”
“我哪有哭?”
“你眼睛都红了,肯定是大哭一场,又怎么了?”
“就是担心你啊,谁让你重病三天。”
“那你别担心,我今天就能出院。”
叶临刚说完,就被吻住,眼睛随之瞪大。
他注意到梁文乐身上有泪水的湿意,以及窗外逐渐变黑的天色。
梁文乐松开后,盯着他的眼睛看,得意地宣告:“我跟你说,爸妈答应我们订婚了,回去就能筹备!”
忽然响起一到惊雷,犹如天空破碎,整个医院都随之震颤,像是天灾来临。
叶临吓得浑身一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问:“你,你说什么?”
“你好过分,都没认真听我说话。我说,我们可以订婚了!”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