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琨执行力很强,与卢卡叔告别后,他很快搬进了市区的一片安保级别较高的别墅区,至于为什么没有返回国内,原因就在眼前。
“阿琨,你做的饭真好吃。”
贺琨翻阅着肃山买给纪明冉打发时间的书籍,他都已经读到一半了,结果纪明冉的伤还没好。
纪明冉正在病床上用餐,贺琨随口回复道:“外面买的。”
结果对方从善如流地说:“那是你挑选的好。”
“吃完了就把食盒给我,我下午还有事。”贺琨不接招。
纪明冉咀嚼的速度变慢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肃山肃江忙着处理纪清嵩的事,短时间内实在找不到能信任的人。”
贺琨右手翻页,视线再次移动到书面上方,丝毫不受干扰。
“没想到纪清嵩这几年暗中发展得竟如此迅猛,势力范围远超我的想象。”纪明冉睁着眼睛就开始编瞎话,真假参半,难以分辨。
“他表面上运营这个斗场,实则还参与了很多非法医疗器械及药物的贩卖,加之私养了很多从恶劣的条件下厮杀出来的斗士,实在是难缠。”
贺琨捧着书脊的指尖有些泛白,他晃了晃神,“我不想知道这些,纪家怎么内斗,我也不想再参与。”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谈判桌上谈笑风生的人到了此时,也不知为何变得畏缩不语。
贺琨将书本合上,放回原处,“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无关纪清嵩,你只是想拖延时间。”
纪明冉沉默,这时一位护士敲了敲门,端着医疗用品走了进来。
“纪先生,到了换药的时间了。”她朝着贺琨与纪明冉礼貌致笑。
贺琨点点头,护士走到纪明冉身前开始拆解纱布,他特意没走,想看看纪明冉的伤势到底如何,按常理来说应该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为何纪明冉依旧如此虚弱。
纱布揭开,伤口处依旧凝着暗褐的血痂,边缘皮肉泛着青黑,甚至因为换药的动作,引得鲜血开始往纱布外渗。
贺琨拧紧眉头,直到护士离开。
“你的伤口恢复速度不对劲,我建议全面检查,不会是纪清嵩的子弹有问题吧?”毕竟此人现在做的就是这些缺德生意。
纪明冉对此似乎也比较担忧,他抬眸看了看贺琨不安的神情道:“嗯好,我会安排,你别担心。”
两人再次沉默,贺琨像往常一样,收拾完餐具便离开了。
纪明冉拿起贺琨刚才看的那本书,放在鼻尖嗅了嗅。
饭菜的味道很熟悉,其实算不上好吃,但纪明冉就是觉得好,只是因为那时贺琨做的,不承认他也能知道。
纪明冉心情好点,拉开床头柜,抽屉内放着几管淡蓝色的注射剂,他将其取出保温的冷箱,眼睛都没有眨,便往伤口附近注射。
不一会,豆大的冷汗从额角冒出,他捂住嘴咳了咳,手脚都在不受控制的微颤,似乎冷到了极致,这种药物可以有效阻止伤口愈合,副作用还算相对较轻。
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情,总是会付出代价,纪明冉没有其它办法了。他实在不愿意走向极端,而是想得到完完整整的贺琨。
“纪先生!”肃山刚踏进病房便看见纪明冉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他视线往抽屉一看,只剩下两只了,“纪先生这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肃山赶忙从桌上倒了杯热水,却被纪明冉凌厉的眼神吓得愣住,低头直道:“是我失言了,抱歉。”
—
三日后,贺琨按照习惯再次来到医院,纪明冉正在开视频会议,脸上有些病态的白,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雷厉风行的做派。
似乎纪明冉想要的,就注定会得到。世人追逐的财富、名誉、权势,早已是这个年轻男人的囊中之物。单从这方面看,贺琨对纪明冉是欣赏的,是做为同性的认可。
会议结束,纪明冉察觉到了贺琨的视线,敏锐地捕捉到后,回以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柔情。
贺琨视线闪躲,“我昨晚联系了晓源,问了他关于伤口愈合的事。”
“是吗?他怎么说?”纪明冉依旧笑着,却有些危险。
“晓源说,可能是有持续存在的感染,也有可能是其他基础病,原因还是比较多,你给自己安排检查了吗?”
贺琨将食盒放到可移动的餐桌上,今天的菜色更显素净了,但是营养是充足的。
“安排了,明天上午应该就可以得到具体结果。”
纪明冉拿出筷子,继续道:“等我伤好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贺琨抽出前几日看的书,“回家。”
纪明冉没有意外,反而主动道:“阿琨你放心回去,当年的误会已经解决了,你的老师和学长见到你肯定会很开心。”
“谢谢。”
半小时后,贺琨再次离开,纪明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如同无力的叹息。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可是除了中枪的那一晚,其余时间贺琨将自己完全封闭了,任由纪明冉如何都无可突破。
他拿出倒数第二支药剂,熟练地往伤口处扎*。
“纪明冉!你疯了!”原本已经离开的人,此时竟站在病房门口。
看见纪明冉错愕的眼神,贺琨笑了,带着几分讥讽,他将纪明冉神色掠过的慌张,以及手中那支还没来得及推进去的药剂尽收眼底。
“这就是你的爱?纪明冉你什么时候才做得到不欺骗。”
声音不高,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扎进纪明冉的心脏,他的手猛地一颤,药剂差点滑落。
“不是……”纪明冉的声音干涩,言语苍白无力,只剩下谎言暴露后的难堪。
贺琨一步步走进病房,停在病床边,目光从纪明冉惨白的脸上,移到那依旧狰狞渗血的伤口上,那夜余下的动容消失殆尽。
贺琨嘴角的讥讽更深,眼底却是一片冷寂,“用谎言和欺骗博取同情?纪明冉你告诉我这算什么?”
他伸出手,不是去触碰纪明冉,而是精准地一把夺过那支注射器。
“我…”纪明冉张了张嘴,他想解释“我只是”不想你走,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在贺琨冰冷的审视下,纪明冉无法再说出任何一句。
贺琨松手,那支注射器砸到地上碎裂,昂贵的液体顿时飞溅,他没有搭理纪明冉,而是转身离开。
纪明冉像是被逼到绝境,只知道贺琨不能离开。
“我就是要你多留一天,多看我一眼,我放低姿态,示弱讨好,我有什么错!我甚至不敢用强硬的手段留住你,就怕你恨,怕你不开心,可你像现在这样,看我的眼神像看什么恶心的怪物,那这些都算什么。”
他剧烈地喘息着,“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认,我后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可这些年我每一天都在找你,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就不能…阿琨,我发誓再也不会骗你,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一个弥补的机会?”
贺琨忍了忍,最后只看着纪明冉问道:“那你要我用什么相信你?”
纪明冉没回答上来,贺琨无奈笑笑,耸了耸肩。
后来直到他出院,贺琨都没有再出现过。
那天,纪明冉独自驾车去了沙滩,坐了一夜,直到朝阳高挂,浪潮起起伏伏,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在返程的那个早晨,刚出院的人又进院了,腰腹的枪伤刚好,结果被场连环车祸牵连,直接撞到了脑子。
巧合到肃山肃江合理怀疑是纪清嵩出手搞事,但是他们左查右查都没找到证据。
肃山原本还挺庆幸的,想这下不用装病了,作为一位成熟的秘书,他已经准备好拨打小贺先生的电话,可当看见失忆的纪明冉时,肃山直接懵了。
“所以,您是说,纪先生他现在只有孩童的认知?”
肃山看着一米九个的纪先生安静地坐在床上,眼神暗含青涩的凶戾,人却不哭也不闹,乖得让人发毛。
医生推了推镜片,折射出一道冷光,“是的,至于恢复时间不好确定。”
肃山彻底宕机了,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危机的时刻。
—
贺琨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会近乡情却,于是把回国的日子一拖再拖,直到这两天,他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索性直接敲定了明日回国,避免被卷入麻烦。
午后刚收拾完行李,贺琨准备顺着前院后院最后检查一遍,毕竟今晚就要办理退租手续。
可刚跨出院子,被监视的感觉变得更加浓烈,他警惕地环视周围,只有微风轻轻吹拂过,贺琨收回视线随意地耸耸肩,这片别墅区就是因为极为出色的安保工作知名的,应该没事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肃山找人快找疯了,往常纪先生也会不知不觉地溜走,可是这次已经消失两天了。
现在正在彻底清剿纪清嵩的各种线路,被逼急的纪清嵩也不安分,肃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忽地,他灵光一转,连忙拿出手机拨打小贺先生的电话。
而此时,贺琨发现后院花丛中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躲在半人高的植物丛中。
他举着枪支小心翼翼地接近,结果电话却突然开始震动。
贺琨吓得手一抖,连忙稳定心神,对准那人影喊道:“出来!”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生宝宝吗贺琨看着安安分……
贺琨看着安安分分坐在客厅里的人,客厅里的人也认认真真地看着贺琨。
四目相对中,贺琨狠闭双眼,伴随着深长的呼吸再次缓缓睁开,问道:“新把戏?”
沙发上的男人眼神懵懂无知,歪了歪头似乎再尝试理解贺琨的话,最后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指着贺琨道:“喜欢。”
贺琨抱着手臂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这是第37遍,而且每次回答都是这两个字。
“我明天有事,没空陪你闹,肃山待会来接你。”
沙发上的男人皱了皱眉,“不要。”
“不要?”贺琨笑得咬牙切齿。
纪明冉没有说话,但察觉了贺琨的怒气,他直接站起来脱了卫衣,眼看就要开始解裤腰带。
贺琨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清晰透亮的落地窗,赶忙上前拽紧纪明冉的裤腰带,“疯了,你是真疯了。”
贺琨紧张了,纪明冉反而眼睛亮了,一肚子坏水的模样,看得他气得不打一出来,只想给纪明冉踹出去。
可不等反应,身前的人就立马往楼上跑,拉都拉不住。等到贺琨追进主卧的时候,差点没被地上突然多出来的裤子绊到。他压了压狂跳的眉心,看着被子里已经躺好的人,只露出好看的眉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天黑了,要睡觉,老婆也睡。”
贺琨报复道:“你才几岁,毛都没长齐,你知道什么是老婆吗?”
肃山刚才在电话中告诉贺琨,纪明冉现在的心理年龄等同于孩童。
纪明冉果然没听懂,而是摸摸自己头发,又看看贺琨的头发,“老婆黑色的,我也黑色,好看。”
“贺琨,”事已至此,贺琨看着纪明冉迷惑的眼神,指了指自己,“叫我,贺琨。”
“贺琨老婆。”
纪明冉成功将贺琨整笑了,反正这房子他以后也不住了,于是随意道:“行行行,好,随你,你是爷,我走行吧。”
贺琨成功说服了自己,结果刚转身就突然陷入黑暗。被子从天而降,如同柔软可恶的怪兽将贺琨整个吞进了肚子里。
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温暖的怀抱、两道交错的呼吸。
贺琨解不开腰间的手,突然被强硬地反转过身子,正面对着傻子纪明冉。
浅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已经难以分辨颜色,只是亮亮的,很单纯。
贺琨无论将手落在哪里,碰到的都是纪明冉的身体,明明这人的体温偏凉,却总是让人觉得灼手。
“不要。”
贺琨没听懂什么不要,于是直接道:“不要就松手,我还有事。”
“不走。”
纪明冉死不撒手,他不喜欢背影,总感觉贺琨要离开到看不见。
那种悲恐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他和贺琨要一起睡觉,故事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等等!呃——”
脚底踩空,失重感瞬间袭来,贺琨下意识抓住什么,最后却只能扶住纪明冉的肩膀,被子里黑漆漆,他拍着纪明冉的肩头,“喂你,你看路啊!”
还好一路没有被角绊倒,被稳妥地抛上了软床,贺琨手忙角落地拨开被子,还没来得及庆幸,纪明冉却突然翻身而上,压住了他。
贺琨眼睛都瞪大了,肃山说了什么,肃山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这是孩童能做出来的事??
“下去!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贺琨说完喉结微微滚动,稍有紧张。
纪明冉虽然现在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可不做表情的时候,早已习惯压着眉眼,有些吓人。
“生宝宝,我和阿琨。”
“?”贺琨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发问:“啊?”
“老婆生宝宝。”纪明冉想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应该就没错。
“?”
贺琨侧过头躲开纪明冉要吃人的视线,却露出了红红的耳廓。荒诞的话语从过于正式的口吻中吐出,听得他头皮发麻。
纪明冉来硬的,来软的他都不怕,可是怎么来混的?
男人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直到空气都有些凝固了,尴尬的只有贺琨。
他突然想到,也许不是因为不想做,而是因为变傻的纪明冉不会。
猜测冒上心头时,贺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试探道:“纪明冉,你压得我喘不上气了。”
果然,纪明冉先生歪头理解,两秒过后,直接捞起贺琨,将两人的位置一换,让贺琨坐到了自己身上。
“阿琨压着我就好,我不累的,好喘气。”纪明冉还呼呼喘了两口气,生怕贺琨不信似的。
贺琨更凌乱了,还想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纪明冉没穿裤子。
灼热的温度传来,他立马抬起屁股,准备跪直身体,结果还没找到重心,又被压了回去。
两只手掌如铁般嵌在贺琨腰间,本能地蹭了起来。
果然有的东西不用教也会,贺琨忍无可忍,拔出腿侧的枪,对准纪明冉的眉心:“不准闹了!”
纪明冉不动了,讨好地用额头蹭蹭冰冷的枪口,委屈道:“阿琨。”
贺琨心一抖,连着手也抖。
“叮咚——”门铃响了,宛如天籁。
贺琨带上了命令的口吻,嘱咐道:“要么穿好衣服,要么睡觉!我下去看看,不许不听话。”
来人正是肃山,也还好是肃山,贺琨明显松了一口气,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抬眸看了看二楼主卧的方向,“你快带回去。”
肃山难得露出苦恼至极的神情,心里还是想着为纪先生争取一下。
“哎,纪先生前端时间车祸进院醒来后就这样了,不记得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说话,直到某天看见您的照片,才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这么多人,他只记得贺先生您。”
贺琨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端起杯子喝了点水。
“其实,这次已经不纪先生第一次跑出来了找您,尽管每次我们都第一时间展开搜寻,可是纪先生总能聪明地躲过。”
“我们也很抱歉纪先生目前的行为给您造成的困扰。”肃山垂首,诚意十足。
“医生那边有没有说过,这种情况什么时候会好?”
肃山摇摇头,表情比较凝重,“医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贺琨又问:“纪清嵩呢?”
肃山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快速回道:“比较棘手,加之纪先生现在不配合的状态,风险隐患还是”
贺琨明白肃山的未尽之语,还有6个小时他的航班就要起飞了,等他回国以后,纪明冉应该就不会乱跑了吧。
楼上的人似乎睡着了,没有任何动静,贺琨往楼梯口看了看,才继续说道:“天亮后,我就要回国了。”
肃山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默了默,点头道:“好的,贺先生,我明白了。”
想着纪明冉已经睡着了,不好移动,肃山他们便在各个出口轮流看守。
贺琨则是回到二楼的次卧休息,因为闹了一整天,刚沾上枕头,人就睡着了。
翌日,闹铃响起之前,贺琨就被热醒了,腰间横着手臂,自己则是被身后人完全纳入怀中。
“阿琨?”
熟悉的嗓音响起,贺琨吓得反手就把闹钟关闭,聒噪的声音终于暂停,他冒了一身冷汗,也彻底清醒了。
纪明冉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怎么离开,贺琨暗忖几秒后,说道:“好热啊,纪明冉,你过去一点。”
原本沙哑的声音经过刻意的口吻变得黏糊糊的,贺琨佯装不适地动了动,果然是有反应的。
纪明冉也不再说话了,只是搭在贺琨腰间的手臂,开始变得微微僵硬。
预料之中的结果,他揉了揉眼睛,假装依旧很困的样子,翻过身子推了推那人的胸膛。
纪明冉顺势握住贺琨的手腕,他原本低着头观察自己,试图理解,还没搞清楚,就被转过身的贺琨摸了摸。
看着贺琨脸颊被热气氤氲得微红,闭着眼喃喃而语,却不知睡衣已经在动作中卷到了小腹上方,殷红半露。
纪明冉喉咙干干的,更难受了。
比听觉先来的是触觉,贺琨闭着眼睛等纪明冉说话,结果被舔了舔,因为又湿又粘腻,他瞬间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却是纪明冉泛红的眼眶,不是那种充满侵略性的红,而是悲伤迷茫的泛红。
贺琨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哗地推开纪明冉,结果惹得男人更悲伤了。
“阿琨,我只是生病了,你不要讨厌我。”傻子憋得慌,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再也见不到老婆了。
纪明冉的样子实在蠢得可爱,既然还要因为这种事情掉眼泪,贺琨带上了玩味的嫌恶,眼神轻瞥,“我不讨厌你,可是它好丑啊。”
可只是一道眼神,那东西抖了抖,还更昂扬狰狞了。
“不丑的啊,不丑”纪明冉心虚又兴奋,眼神漂移不停,表情却更丧了。
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今日纪明冉会变成这样,只可惜没多余的时间,不然贺琨还想继续打趣挖苦一番解解郁闷。
“和你开玩笑呢,这是正常的,每个男生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知道吗?”
纪明冉先是摇摇头,看见贺琨的眼神后又点点头。
“蹭蹭有没有好一点?”
纪明冉想到刚才,眼神又飘到贺琨身上去了,他点点头,有问必答:“嗯嗯,有……”
“所以,你要去浴室解决好才能出来,不然就会生重病的,”贺琨瞅着现在什么都不懂的纪明冉可劲地骗,“而且啊,中途不要给别人看见,还要把门锁好。”
“那阿琨呢?”
贺琨跳过话题,只挑了段简单的视频给纪明冉学习,“就像这样,这种事情只能一个人做。”
纪明冉把怀疑全写在脸上,直言不讳道:“可是,阿琨摸更舒服。”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不再回避纪明冉很会为自……
纪明冉很会为自己谋福利,拽着贺琨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放,表情那是坦坦荡荡。
贺琨身体微微僵硬,欲言又止,最后涨红了脸,甩脱纪明冉,指着浴室的方向,“自己去解决。”
傻子依旧不肯动,贺琨扶额道:“我今天有事,你先去弄好,下次我教你更好玩的。”
纪明冉眼神中升起期待,他兀自拉起贺琨的尾指,认真地摆出拉钩的姿势,“那阿琨在外面等我。”
贺琨笑意未及眼底,只是点头答应,没有说话。
纪明冉依依不舍地走进浴室,歪在门缝里最后看了眼贺琨,才合上浴室的门。
门刚关闭,贺琨没有犹豫,快速换好衣服离开房间,以极快的速度下楼。
肃山坐在吧台边,正在处理工作。
“你家先生在楼上,我要走了。”
肃山站起身,“好的,昨夜叨扰贺先生了,祝您一切顺利。”
贺琨笑着点头,提着简单的行李转身离开。
机场内,广播时不时响起,乘客们拿着行李来往,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贺琨还记得被宋榄送离国内那天,阴沉的天空大雪纷飞,今天却是个格外好的天气,顺利到有些不真实。
“先生您好,请随我来。”甜美的嗓音从身旁传来。
贺琨拿起自己的证件,一位匆匆而过的陌生男人擦肩而过,力道很重,手中的东西也落了一地。
他没有追究,也没有急着去捡东西,而是看着那道背影,心道古怪,可具体又说不上什么。
贺琨无奈笑笑,可能自己真是太紧张了,那么多人看着那傻子,里三层外三层的,绝不可能出现意外。
“先生?先生?”
空姐已经将掉落在地的物品捡起来归总,递到了自身前,贺琨接过,“谢谢。”
两人继续往前走,不一会迎面走来位男子,目光始终落在贺琨身上,擦肩时,扭头的角度几乎与肩膀平对齐。
贺琨隐晦地压低眉心,没有明显地表示出不愉,可周遭的气压已经渐冷,他不想生事,希望能快些登机。
进入专属的候机厅后,人少了很多,古怪的感觉也减轻了很多。
他找到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能将整个空间的分布都纳入眼底,还有半小时。
就在这时,候机厅内背对着贺琨的男人站了起来,缓慢地走来,贺琨原本还不确定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直到那男人路过了门却没有出去,贺琨的心猛地沉寂下来。
“又见面了。”
贺琨看着男人将帽子取下,果然是老熟人,纪清嵩。
“我记得你以前没有那么烦人,纪清嵩。”
对方不恼,反而带上笑意,“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是来帮你的。”
贺琨嗤笑,黄鼠狼给鸡拜年呢,“再说一次,你和纪明冉那点烂事,我根本不想参与。”
“你猜,纪明冉现在在哪里。”
贺琨冷声道:“他在哪里,与我无关。”
纪清嵩没有错过贺琨面上的任何微表情,“看来,你是真恨极了他啊。”
“不然呢,对于将你全部人生都毁了的人,不恨才是难事,”贺琨眸光微垂,再抬眼时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所以,如果你要说的都是这些废话,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纪清嵩听完终于笑了,他拿出手机给贺琨看了一段视频,监控视角,对象是纪明冉。
此人竟然就在这个机场内,看模样是在找人,至于是在找谁,答案不言而喻。
贺琨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向上抬动,在纪清嵩的目光下往后一靠,态度随意而坦然,“那又怎样?”
纪清嵩惋惜道:“想当年的贺少多么自由风光,如今偷偷摸摸地活了六年,难道还要为这样的人赔上一辈子?”
“只要你我合作,解决了纪明冉,你便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天高海阔,永远自由。”
贺琨眸光跃动,如有幽火,他环视周围,除了纪清嵩空无一人,似乎只要点头说好,就再也不会受到纪明冉的侵扰。
“你就忘了纪明冉的欺骗?他对你的伤害难道还少吗?”
纪清嵩观察着贺琨的每个表情,继续说着那些往事,贺琨曾经有多喜欢纪明冉,就会有多恨,而他只需要不断地提起,再提起。
果然,此话说完,贺琨眼神一凌,转头与他对视。
纪清嵩看见那道眼神中的决绝,满意地笑了,“如果想好了,欢迎随时来找我。”
“你要谋杀他?登机时间还有15分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贺琨看着那抹离去的背影。
纪清嵩闻言笑笑,回头道:“谋杀?呵。不过你今天走不了的,纪明冉绝对不会就此放你离开。”
“不可能。”
纪清嵩同情道:“他带着肃山,至少还有4位随行保镖,出于好心,我建议你先服软。”
纪清嵩说完便走了,似乎是不想在此时与纪明冉正面相遇。
贺琨收回所有情绪,纪清嵩目的明显,只可惜还不够了解他。
那道背影逐渐远去,贺琨若有所思,看来这人还不知道纪明冉已经傻了,也不知道肃山更有可能是来抓纪明冉的。
机场内有很多纪清嵩的视线,却只看到了肃山想让他们看见的。不过如果纪明冉再这样肆意走动,恐怕迟早要暴露。
贺琨的目光扫过墙上的电子时钟,深吸一口气继续等待。
然而,仅是几秒后,他的眼皮忽而一跳,候机厅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就在离他几十米远的地方。
纪明冉像个迷路的孩子,头发有些凌乱,眼神焦急地在四周搜寻。
如今纪清嵩虎视眈眈,危机四伏,他反倒成痴傻的呆子。
贺琨正在犹豫是否要侧身避开时,纪明冉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精准地捕捉到了他。
那双茫然的眼睛忽地被点亮,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转而又变得委屈,似乎是在无声的责怪。
尽管先是贺琨说话不算数,傻子却只想抱住自己在意的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贺琨面前,眼神中没有任何周围的事物,全世界唯独剩下眼前这个人。
“阿琨,是我哪里做得你不喜欢吗?”口吻小心翼翼。
贺琨张了张嘴,却无从开口,他是欺骗了这个傻子,这个整个世界里只有贺琨的傻子,贺琨看着那双自责的眼睛,突然说不出狠心的话了,“我只是回家看看。”
纪明冉摇摇头,把脸深深埋进贺琨的颈窝,滚烫的眼泪瞬间濡湿了他的衣领,“别走……别丢下我…”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哽咽,身体因浓烈的情绪而颤抖,“我以后都听话,阿琨不走。”
贺琨闻言微愣,直接僵硬在原地,心中的酸涩泛出浸得浑身都疼。
登机的广播终于响起,人流开始走向最后检票的闸口。
他攥着登机证件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最终把那些东西踹进了口袋里,空出来的双手捧起纪明冉的脸。
贺琨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注视着纪明冉,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今往后不能骗我。”
纪明冉重重点头,紧紧地抱住贺琨,像只八爪鱼,再也没撒手。
5分钟前,贺琨做了一个决定,他赌如果在5分钟之内纪明冉出现了,那么他就留下;如果没有,他则永远离开。
可就是最后那秒,纪明冉出现了。
贺琨拉起纪明冉看向出口,不再犹豫,也不再回避。
——
肃山安排的人正在往在纪先生居住的别墅中运送各种昂贵精致的用品,衣食住行无一不是精心挑选。
虽然忙碌,但是众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因为这下纪先生不会再出跑了,提心吊胆找人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肃山,既然此地不安全,为什么不带着纪明冉先回国。”
贺琨坐在客厅里询问,纪明冉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专注地剥橙子,桌上的果盘中已经堆满半边。
肃山看着那盘新鲜的水果,为谁准备的,那自然是不言而喻。自从贺先生住进别墅以后,现在别说出门,就算离开贺先生半步距离,纪先生都不肯的。
“之前,纪先生想带您一起回去,但是因为条件不允许,所以始终没有回国的打算。”
条件不允许其实就是贺琨与纪明冉迟迟没有和好,所以纪明冉便没有离开的计划。
“车祸之后,纪先生的情况不适合奔波,况且国内曝光的风险更高,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便决定在这里先静养些时日。”
贺琨引出话题:“那纪清嵩那边,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纪姝曾经和纪先生做过交易,保住了纪清嵩,但是现在看来,纪清嵩却不安于此,如果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能出手了。”
肃山想的没错,恐怕纪清嵩从开始的打算就是彻底杀了纪明冉,继正面刺杀失败后,而今看起来像是在筹备更大的阴谋。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反攻失败(二更)肃山走……
肃山走后,贺琨还在思考纪清嵩到底在背后搞什么鬼,这人知道自己没有正面取胜的希望,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招呢。
空气中忽地传来香橙酸甜的味道,柔软的果肉已经被送到了嘴边,纪明冉眼巴巴地瞅着,“阿琨,好吃吗?”
贺琨觉得只要他现在点点头,纪明冉就能开心一整天,“还行,谢谢你。”
纪明冉没有露出想象中的傻笑,而是拧住眉头,“阿琨,你不开心吗?”
“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啊。”
纪明冉抬起脑袋模仿者贺琨刚才的神情,“阿琨就像这样。”
说完他站起来,弯腰将吻落在了贺琨的眼尾,动作又笨拙又轻柔,“眼睛里不开心。”
舌尖还残留着橙子的香气,贺琨从来没有指望傻了的纪明冉能做什么,可这样的纪明冉却最赤诚真实,轻易消弭了他所有戒备。
晚上,贺琨刚洗完澡出来,他的被子里又鼓起一团,贺琨苦笑不得。
别墅的主卧名存实亡,因为它的主人每晚都悄悄的去到了另外一间卧室。
前几次纪明冉好歹是在贺琨睡下后来的,表现得也很安分,他索性装作没发现。
可是这几日,怎么“猖獗”起来了,出现的时间越来越早,该说不说傻得还挺精明。
贺琨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走到床边,提起被角一扯,将掩耳盗铃之人暴露在灯光下。
“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
纪明冉想不通自己的计划为什么失败了,他只是想早点守着阿琨睡觉的,结果被发现了,现在肉眼可见的慌乱。
“阿琨,我,我害怕。”
“害怕?”贺琨挑起眉头。
“阿琨走了,梦里下好大的雪,阿琨不见了。”纪明冉急急忙忙地解释。
贺琨听见关键的词语,坐到傻子身边耐心引导,“除了下雪,还有呢?别的有没有?”
纪明冉听话地开始回忆,头却越来越疼,他用力地敲了敲,想告诉阿琨所有,阿琨想知道的。
贺琨立马拉住他的手腕,控制住纪明冉的动作,“头疼?头疼我们就不想了,没事的,没事。”
“我不怕疼,我要想起来”
纪明冉的记忆和心智正在逐渐恢复,贺琨摸摸他额头的冷汗,“那今天先休息,明天再想。”
注意力被转移,纪明冉眼睛亮亮的,“那可以在阿琨旁边休息吗?”
贺琨脸上的担忧瞬间收回,“?”
纪明冉人傻力气大,把贺琨捞进了怀里,“凉凉的,香香的。”
贺琨无奈,夏天冲凉不就是嫌热嘛,结果纪明冉还傻了吧唧地往他身上凑。
“起来,唔”
纪明冉竟然吐出舌尖舔了舔。
贺琨头皮一麻,抬手推开了傻子的脑袋,因为无意扯到了头发,引起纪明冉呼痛的喘息。
“阿琨,痛痛痛,阿琨”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荤了,纪明冉这简直是纯粹的勾引,五官艳丽,眉心微蹙,神情因为吃痛而迷蒙。
贺琨往下一瞥,看得出来纪明冉也不好过,正准备收回视线,纪明冉却在此刻不自然地侧过身。
不得不说,这几年纪明冉身材管理依旧非常好。
可惜这人傻了,可惜什么也不记得,贺琨才不想教他。嗯?对了,这人傻了,什么都记不得了,教什么都可以啊。
贺琨开始蠢蠢欲动,“纪明冉。”
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喜欢的人喊出来,纪明冉心里又闷又软,“阿琨,难受。”
为了落实自己的反攻计划,贺琨老神在在地开口:“我可以帮你,但是待会你也要帮我,记得吗?”
纪明冉眼神干净又朴实,贺琨惭愧。
夏天的夜晚闷热,尽管室内开着恒温的空调,可是空气依旧潮湿粘腻,纪明冉的呼吸暗哑绵长,毫无章法地借用贺琨的手,全是猛劲。
呼吸全部扑撒在耳边,贺琨脑子晕乎乎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现在的,视觉的冲击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汗。
“你,你快点啊。”不知过了多久,贺琨手都酸了,可是他还没吃上呢。
快?纪明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加快了速度,甚至戳到了贺琨。
疯了,真是疯了。
贺琨开始后悔,他从纪明冉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逃似地下了床,“那个,我困了,你自己弄吧。”
刚转身没到半秒,贺琨再次得到了惨痛的经验教训,永远不要背对男人,这下被完全压制了。
“阿琨睡吧,我来。”
纪明冉开始乱蹭,最后竟无师自通,擦到两腿之间。
“唔”贺琨吓得瞬间清醒,他立马挣扎着坐起来,任劳任怨干活,不知过了多久,刚洗完澡的贺琨脏了,也终于结束了。
纪明冉神采奕奕,他拉起贺琨,凑着亲昵地嗅闻,自豪道:“我帮阿琨,我学会了。”
贺琨感觉自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还不如啥也不会,前几日起码安静。
纪明冉的手搭了上来,可人却不像贺琨那般安分,他将人牢牢地守在怀里,不仅学得有模有样,还贴着贺琨亲亲咬咬。
贺琨连连后缩,却只是更深地陷入身后的怀中,“等等!不一样的。”
纪明冉忍着想与贺琨亲昵的心思停下了动作,他好奇地看着贺琨,求知的欲望到达了顶峰。
贺琨翻身面对纪明冉,想拿出当年的威武,霸道地将人按压在身下,结果懵懂的纪明冉刚看见贺琨抬手,就迫不及待地先躺下来了,目光灼灼生辉,显得贺琨都有点无助。
“”
贺琨拉开床边的抽屉,需要的用品果然一应俱全,虽然现在主动权在手,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纪明冉也觉得哪里不对劲,直觉告诉他或许应*该是阿琨躺着,但是他还是决定要听话。
他感受着贺琨主动的亲昵,冷峻的眉眼在眼尾的薄红中化成春水,好看的唇四处落下枚枚吻痕,酥酥痒痒的,真是可爱极了,纪明冉忍得拳头紧了又紧。
此时的贺琨什么也没发现,就是在哼哧哼哧地干活准备,打算给纪明冉留下美好的回忆。
可他刚跪到纪明冉双腿中间,转眼天旋地转,纪明冉埋下来,几乎是在复刻他刚才的做法。
痴傻的男人直勾勾地看着贺琨,竟有几分气势,“我学会了,阿琨,到我了吗?”
“!!!”
“松开我,纪明唔呃”
——
窗外鸟鸣悦耳,贺琨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他猛然睁开双眼,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身体没有不适,得亏没有教学到最后一步,他正准备揭开被子,却发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主卧里,而还在沉睡的纪明冉看起来也毫发无损。
昨晚简直是被鬼迷心窍了,贺琨懊悔得摇摇头,纪明冉的学习能力很快,继续这样的行为像是在给自己挖坑!
为了避免纪明冉醒来四目相对的尴尬,贺琨洗漱好早早下楼。
餐厅里放着精心烹制的早餐,他刚打开查找资料准备看一看,身后却传来黏糊糊的视线,比前几日更加灼热,难以忽略。
贺琨回头,果然是纪明冉,与自己对视后,还欲盖弥彰地低垂下脑袋,耳尖红红的,新奇得有些好笑。
他清嗓后,绷着脸道:“还不来吃早餐。”
“阿琨,我好喜欢你啊。”
大清早的,傻子的“直球”打得莫名奇妙,却让贺琨心跳加速。
纪明冉完全不知道,他只是拖着板凳坐到了贺琨旁边,不过半拳头的距离,又害羞又要靠近。
两人并肩而坐,安静地吃着早餐。
贺琨看着肃山按照他的要求整理出来的资料,这份资料上看得出来,纪明冉与纪清嵩结怨已久。
纪明冉没有对几位哥哥姐姐下死手,可是到纪氏争权的后期,他对纪清嵩出手即死局,带着报复与恨意。
若不是怀疑纪清嵩将贺琨偷偷藏起来,恐怕纪明冉压根不会顾忌纪姝,直接将纪清嵩杀了。
贺琨想起上一世纪明冉的死亡,当时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故而认为只是场意外,现在看来却不简单。
如果没猜错的话,很有可能上辈子纪明冉就是被纪清嵩杀害的,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清楚。
纪明冉没有放弃纪氏的身份,是因为不争就会死。而且为了查出杀害他的真凶,纪明冉才做了那场直播的局,贺琨轻轻叹息。
“阿琨,怎么了?是没有吃饱吗?”
纪明冉极快地察觉贺琨的情绪低落,从身后抱住阿琨,“我给你拿雪糕吃。”
贺琨都没有时间烦忧,就被痴憨的纪明冉捧在心尖嘘寒问暖。
“纪清嵩是不是欺负你了,傻子。”
“纪清嵩?”
纪明冉低着头想了好久,眼神中掠过委屈,“一个人躺在雪地里,好冷好痛。”
贺琨心脏像是被猛地攥住,然后狠狠往下一拽,闷疼不已。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学习接吻盛夏清晨的玫瑰……
盛夏清晨的玫瑰院中,层层叠叠的花瓣间缀着朝露,贺琨半躺在藤椅上打发时间,本意是带纪明冉出来放风,不然天天在室内,这傻子除了看书,就是看电视。
“阿琨,送给你。”
碧蓝的天空被大捧艳丽的玫瑰遮去半边,其中几片花瓣飘落,擦过贺琨的脸颊,却被纪明冉抬手接住,偷偷藏进了手心里。
纪明冉的表情青涩而紧张,贺琨笑笑,故意装起不明白,“真好看啊,可是送我玫瑰是什么意思?”
他没等到回答,而是等到了更直接的表达。
纪明冉弯腰狠狠地亲在了贺琨的脸侧,故意弄得很响,似乎幼稚地以为声音能代表心意。
“送花就是喜欢呀,阿琨真笨。”
贺琨还没有嫌弃纪明冉傻,却被对方嫌笨了,他微微挑眉问道:“谁告诉你送花代表喜欢?”
“电影里、书里都是那么说的,”纪明冉将花塞进贺琨手中,低垂着脑袋,再次轻轻地问:“阿琨喜欢吗?也喜欢我吗?”
枝干上的利刺被处理了,不扎手,只有扑鼻的香气,贺琨闻言抬眸,落入热切期待的目光里,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拽住纪明冉的衣领往下扯,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温热的呼吸洒在唇边,纪明冉瞳孔微缩,半秒后才反应过来,手心里渗出汗水,将那几片玫瑰花瓣揉出了汁液,染得汗津津的。
他不知道怎么接吻,只是本能地托住阿琨脸颊,模仿着从电影中看到的画面,用嘴唇胡乱单纯地贴蹭着贺琨的唇,尽管始终不得窍门,却单纯贪心地享受着这份亲密,直到猛地磕到牙齿,尝到血腥味,才慌乱地直起身。
“疼吗疼吗?对不起,我给阿琨吹吹,好不好?”
纪明冉手忙脚乱地捏住贺琨的双颊,微微开启的唇瓣比艳丽的花朵更加夺目,心口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阿琨似乎皱眉说道什么,可是他再也听不见了。
“没事,松开我,”贺琨拉开纪明冉微微掐住他双颊的手,“去旁边坐好,不准”他还没说话,就被纪明冉的话打断。
“阿琨好热啊,这里难受。”
贺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狐疑地皱起眉头,正打算抬手试探纪明冉额头的温度,一只手掌却在这时扣住他的手腕,按压到其胸口的位置。
纪明冉快速的心跳隔着单薄的衣服传到了贺琨心间,他终于不再逗弄可怜的傻子,而是翻身将纪明冉按在身下,“打开嘴巴,冉冉乖,我教你。”
粘腻的呼吸纠缠,贺琨很快喘息不畅,他微微抬头想拉开距离,却被霸道地压回,彻底失去主动权。
断断续续纠缠了半小时后,贺琨已经坐到了纪明冉腰间,不是吧不是吧,这人都傻了怎么还攻气十足,他猛地直起身子,趁着对方还在走神,摸着刺痛的嘴唇快速翻身而下。
回神的纪明冉当然不乐意,闹着要和贺琨躺在同张藤椅上休息,结果只是被瞪了两眼便乖乖地坐到了小圆桌的另外那侧。
或许心有愧疚吧,每隔几分钟就悄悄偷看贺琨一眼。
白云悠悠飘过,太阳也逐渐热辣起来,贺琨全心全意地玩着游戏,纪明冉乐在其中地蹲在旁边给他扇风,凉悠悠的。
这时一封匿名邮件从窗口弹出,贺琨端起桌上的汽水喝了半口,歪头说:“玫瑰要焉了,你把它们送回去插好,我打完游戏就来。”
愁眉苦脸的纪明冉如同刑满释放,不再夹着尾巴做人,笑容再次回到脸上,他以后每天都要给阿琨送花,送很多很多花。
他不想走,可他听阿琨的话,“那你要快回来。”
贺琨点头答应,直到一步三回头的纪明冉走远,才退出游戏页面,转手拨出一串陌生号码,五秒后,电话接通,“纪清嵩,我们合作吧。”
对面轻声笑笑,冰块碰撞杯壁,庆祝似地在桌面上轻点,就算隔着听筒也依旧清脆响亮。
“纪明冉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恭喜你做出明智的选择,终于可以脱离苦海。”
贺琨无视那些废话,直接问道:“那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次日,纪明冉早早跑进了玫瑰园里,想在阿琨醒来之前,就把花束送到房间里,这样阿琨醒来就会很开心。
清晨的玫瑰园还带着凉意,他小心翼翼地剪下开得最盛的玫瑰,笨拙地去除尖刺,再用丝带扎成一束,光是想象着贺琨睁开眼就看到鲜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纪明冉抱着花束,像捧着珍宝,轻手轻脚地走向贺琨的卧室。
可经过一楼时,却听见肃山刻意压低的声音。
“……嗯,已经确认了。昨晚的信号源虽然做了多重跳转,但最终指向确实属于纪清嵩的据点之一,通话时长足够传递关键信息了。”
纪明冉的脚步顿住,肃山的声音很严肃,让他本能地感到不安,于是悄悄地靠近了虚掩的门缝。
肃山似乎在斟酌措辞,语气沉重,“贺先生可能选择了一条对我们极为不利的路,他在联系纪清嵩。”
门外的纪明冉眨了眨眼,纪清嵩……
这个名字让他下意识地感到厌恶,但具体是什么,混沌的脑子又想不起来。
他只知道肃山把“阿琨”和“纪清嵩”放在一起说出来,听着很不好。
肃山的声音继续传来,果断而坚决:“我已经到达别墅了,我会提醒纪先生的……嗯,好,那你继续跟进观察。”
脚步声响起,忽地越来越近,纪明冉还没来得及跑开,就与肃山正面相遇。
“纪先生,早上好。”肃山眼中没有半分惊讶,纪明冉的出现似乎在他预料之中。
傻了的纪明冉却看不出来,而接下来的信息只会更加密集,肃山将他带进屋内,没有给予任何缓冲的时间,便郑重说道:
“我知道您现在状态特殊,但请您记住:只要在别墅内,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让贺琨先生离开您的视线。他想做什么,您就陪着他做;他去哪里,您就跟到哪里,用您所有的办法粘着他、缠着他,让贺先生无法给外界传递消息。”
“粘着他……缠着他……”
纪明冉小声重复着,虽然不明白肃山为什么这么正式地说这些,但“粘着阿琨”这个方式却完美地契合了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他本来就想每分每秒都和阿琨在一起啊。
纪明冉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深深地看了肃山一眼,抱着花束快速跑走了,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肃山的话,要粘着阿琨,缠着阿琨。
——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别墅内的泳池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空调的温度很适宜。
贺琨坐在池边,双脚泡在清凉的水里,纪明冉则是站在池内,紧紧贴在他身边,手臂环着他的腰,湿漉漉的脑袋蹭着贺琨。
“阿琨,水里凉快,你也下来。”纪明冉带着期待邀请,不安分地来回捣乱。
“别闹。”水珠溅到睫毛上,贺琨拍开纪明冉的手,语气淡淡的,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阿琨教我游泳好不好?”纪明冉锲而不舍,故意笨拙地晃来晃去,试图把贺琨往水里带,“就像昨天在花园里那样教我……”
贺琨正准备开口敷衍,放在池边躺椅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的眼神瞬间锐利,立刻就想站起来去拿手机,当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贺青峰的名字,神情才逐渐柔和起来。
这段时间贺琨的注意力全放在纪明冉身上了,也没有给哥好好解释自己迟迟未回国的原因,说实话,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难道要坦白他又和纪明冉鬼混在一起了?
贺琨不敢。
他无奈地摇摇头,笑着抹去纪明冉嘴边的水花,“冉冉先玩,我接个电话。”
然而,贺琨刚动,身边的“人形挂件”立刻收紧了手臂。
“阿琨别走,等等我。”纪明冉抱得更紧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慌,肃山的叮嘱如同魔咒在他的耳边回响。
“听话,我只是去接个电话。”贺琨皱着眉,试图掰开他的手臂。
纪明冉意外地固执,“那我陪阿琨一起,可以吗?”
手机铃声停歇了半分钟后,再次震动起来,贺琨担心纪明冉行为不可控,闹起来被贺青峰听见,那哪是能在电话里解释清楚的。
“是我哥哥的电话,冉冉,你在这里等会,我会很快回来。”
纪明冉失忆后总是没有安全感,大部分时候贺琨都是耐心地配合,可是这次纪明冉还是没有松手,他只好强硬地将缠抱着自己的手臂扯开。
因为担心勒痛阿琨,纪明冉松手后被惯性带得踉跄后退,溅起一片水花,他茫然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受伤和不解,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贺琨,可怜极了。
贺琨看得心软,弯腰吻了吻纪明冉的额头,“乖啊,等我两分钟。”
他起身拿起再次震动的手机,手指迅速划过接听键,同时转身背对着泳池走到远处的休息区,“哥?”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简洁直白的语气通过听筒传来。
贺琨模模糊糊地回答:“唔,就过段时间啊。”
“呵。”贺青峰不再现场,来自血脉的压制却扑面而来。
“哈哈哈哈哈,一个月?”贺琨抬眸看了看远处的纪明冉。
贺青峰没有听贺琨胡诌,直接道:“我下周出差,顺便去见你。”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生日礼物三日后,一架飞……
三日后,一架飞机从国内出发,窗外的云海如棉花般柔软舒展,贺青峰合上笔记本,余光瞥见了报刊上熟悉的面容,宋榄。
应该是关于捐赠资助行为的系列报道,这几年宋榄作为慈善家,在国际上享誉盛名。
贺青峰移开视线,目光无波,似乎与照片中那位悲悯的青年慈善家素昧相识。
繁忙不休的人偷得半日空闲,一时也想不起来要做什么,他在聊天页面划拉了几下,打开与贺琨的聊天框又退出,指尖凌空半秒后,在短信搜索栏中输入了一串号码。
对话页面弹出,最后的消息停留在三年前,那青年不再喋喋不休地自说自话,只留下一句“你要永远记得,我爱你”。
贺青峰眸光微垂,似乎看见了一双暗红眼眸中,偏执欲落的泪珠。
就在此时,飞机舷窗外原本舒缓的云海沸腾起来,紧接着机身开始剧烈地颠簸摇晃。
安全带深深勒住贺青峰的身子,他脸色冷峻,修长的手指扣住座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平静,透过晃动模糊的玻璃,审视着下方被狂风暴雨摧残着的陌生海岸线。
“女士们先生们,由于前方雷暴区范围远超预期,本次航班将紧急迫降在最近的备用机场”
乘务组正在播报,机舱内灯光忽明忽灭,伴随着压抑的惊呼和物品滚落的声响。
贺青峰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随后又去安抚几位同行的高管,没过多久,伴随着金属摩擦声,颠簸中的飞机终于勉强降落在湿滑的跑道上,最终在跑道尽头停了下来。
舱内一片狼藉,但好在有惊无险。
映入眼帘的是个设施简陋、规模较小的机场,跟随着其他乘客,贺青峰他们进入了室内,候机厅内的地勤人员来回奔走,忙得焦头烂额。
贺青峰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拿出电话试图联系外界,但信号微弱得可怜,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混乱的人群,皆是疲惫惊恐。
然而,几个穿着机场地勤反光背心,压低着帽子的男人穿过人群悄然靠近,那步伐沉稳有力,与周围慌乱的工作人员截然不同。
贺青峰的神经瞬间绷紧,他立刻起身,想走回更拥挤的人群。
“先生,您脸色很差,需要帮助吗?”刻意压低的声音忽地在身后响起,一只滚烫的手掌精准地握住了贺青峰的手臂,力道之大如同要嵌入骨肉。
他心中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出手,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
“这位乘客晕倒了!快送医疗室!”另一个声音用当地语言急促地喊道,盖过了周围的嘈杂。
贺青峰感觉自己被有力的手臂架起,一件带着雨水湿气的外套罩头盖下,他像袋沉重的货物,被迅速地带离了候机厅的角落。
混乱的人群中,只有零星几人投来麻木或疲惫的一瞥,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停车场内,毫不起眼的黑色厢型车车门被砰地关上,很快引擎响起,车子冲入雨幕,驶离了这片混乱。
—
纪明冉百无聊赖地躺在地毯上,仰头倒看着墙壁上的挂钟,距离阿琨出去买蛋糕过去了18分钟,他已经开始想他了。
为什么自己不能出门呢?都怪他太笨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纪明冉越想越气,他猛地跳起来走进餐厅,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三两口喝完后,他又抱着画本跑回客厅,窝进了贺琨经常坐的位置,直到数到3596,阿琨还是没回来。
画本滑落到地面,软椅上阿琨的味道淡淡的,半蔫的纪明冉再次站起来,噔噔噔地爬上楼,跑进了次卧的衣帽间。
门一推开,熟悉的气息瞬间充满鼻息,他重重地呼吸着,焦躁委屈奇异地被抚平了。
抱上几件眼熟的衣服后,纪明冉蜷缩在衣帽间柔软的长椅上,眼皮渐渐沉重,终于抵抗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毯上投下细长的光带缓缓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纪明冉的眼睫微微颤动,他蹭了蹭柔软的衣服,半梦半醒之间想要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时,指尖却碰触到了个棱角分明的东西。
不是柔软的衣物,也不是地毯的绒毛。
他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困惑地睁开眼,撑起身体,好奇地夹缝看去,是个不大不小的盒子。
它看起来是那么突兀,纪明冉起身跑到饰品柜前看看那些精美的盒子,又跑回去看看,不一样,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两本笔记本掉了出来,白色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识,其中一本摊在眼前。
那个字迹,好像是阿琨的。
纪明冉呆愣愣地蹲下身子,心头莫名的悸动越来越强烈,他犹豫了一下,缓缓拾起本子。
文字跃然于纸面,几个相关的场景快速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困惑,似有瞬间清明,在痛苦中,很快又恢复懵懂。
暮色四合,别墅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暖光中。
贺琨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个精致的蛋糕盒,他走到餐桌前,小心翼翼地拆开蛋糕盒,香甜的奶油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开。
“冉冉?”他扬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轻松,试图驱散下午与纪清嵩秘密会面时的紧绷。
没有回应。
不应该啊,贺琨微微蹙眉,平时纪明冉就粘人得紧,今天整个中午都没有见面,怎么会半晌都没有动静。
贺琨摆好蛋糕往客厅走,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沙发,抱枕掉在地上,一本翻开的图画书斜放着,电视也还开着,播放着动画片。
“纪明冉?”他又唤了一声,依旧寂静。
贺琨的心底掠过一丝异样,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往楼上走,就在这时纪明冉从侧卧里跑了出来,将他抱了个满怀。
“阿琨不怕,别伤心。”
接连好几个亲吻胡乱落下,轻柔中带着疼惜,贺琨被圈得牢牢的,没有搞懂这傻子的脑回路,无奈地笑着往后躲,“怎么了?好痒,快放开我。”
“想你!”纪明冉不管,闹着闹着视线飘到了贺琨的唇间,他闭着眼就往上凑,呆呆傻傻的。
没有想象中的柔软,他睁开眼,看见了贺琨眼底的笑意,心脏砰砰乱跳,“阿琨坏,干嘛捂嘴。”
“给你买了蛋糕,吃不吃?”
“吃!”
电视里播放优美舒缓的电影,贺琨留下几盏昏黄的灯,将蛋糕放在了客厅矮木桌上,转头迎上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好了,寿星先生,快坐下,别跟着我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纪明冉歪着头,他原本以为只是吃蛋糕,这下简直又惊喜又困惑,“那我会收到礼物吗?”
贺琨点着蜡烛的手微微停顿,礼物就是今晚就要把你给上了。
悦动的烛火落在眸中,他心虚地抬手摸摸鼻头,笑得温柔无比,“当然了,冉冉喝酒吗?”
“阿琨喝,我就喝!”
贺琨眉眼弯弯,冷峻化去,“好啊,那你先闭着眼睛许个愿。”
纪明冉依依不舍的移开目光,注意力终于被香甜的蛋糕吸引,乐呵呵地闭上了眼。
软木酒塞被拔出的声音响起,酒液体倒进杯中,纪明冉希望自己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和阿琨分开。
许完愿望,他悄悄睁开半只眼,客厅里昏黄的光线柔和,落在贺琨低垂的眉眼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纪明冉心里酥酥的,他哗啦一下伏到贺琨的背上。
“喂我吃蛋糕好不好呀?手好痛。”
身后的呼吸带着熟悉的温度,落在耳廓时微微发痒,贺琨低头看去,腰间的手明明完好无缺,可傻孩子嘛,哄哄也是应该的。
“好,喂你。”
贺琨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拿起搁在精致瓷盘边的银质小叉,从那块点缀着蓝莓的蛋糕上切下一块装盘,叉尖稳稳地托着蛋糕,还特意多沾了点奶油。
他微微侧过头,将叉子递到纪明冉嘴边,“张嘴,大骗子。”
纪明冉一口含住蛋糕,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
“好吃吗?”贺琨目光落在纪明冉沾着奶油的唇瓣上,心里柔柔的。
“好吃!”纪明冉用力点头,“阿琨喂的甜,我的不甜。”
贺琨失笑,又耐心地叉起一块喂过去。
纪明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贺琨的眼神纯粹而欢喜,仿佛眼前人就是整个世界。
“那,就轮到我了。”切块的蛋糕三两下就没了,贺琨放好盘子,忽地转身将纪明冉按在了身下。
电视里舒缓的配乐流淌,光影在两人之间变换。
贺琨屏息凝神,将蜻蜓点水般啄吻落在呆滞的人脸侧,戏谑道:“我家冉冉真漂亮。”
纪明冉耳垂通红,他知道漂亮是什么意思,他喜欢阿琨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甚至想要占据阿琨所有的视线,只是傻傻的,不知道怎么做。
傻子循着本能按住贺琨的后脑,想要再亲昵地靠近,却突然被奖励了一个深吻。
灵巧的舌头滑进口中,纪明冉笨拙地想要吮吸时,可它又像滑溜的小鱼般快速溜走。
他急切地昂起脑袋追上去,想要寻到那调皮的,狠狠发泄一番,好将浑身的憋闷统统抒发。
可身上的人却抬手按住了他的肩头,纪明冉再次被推压到柔软的毯子上。
“阿琨亲亲我,再亲亲我”那声音暗哑委屈,目光却似乎要将贺琨拆吃入腹。
贺琨端起桌上的酒杯先含进半口,虽然要被那道热切渴望的视线吞没了,但他觉得自己还能行。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心疼男人酒液顺着喉咙滚……
酒液顺着喉咙滚入肚中,贺琨心里也有了底气,他再次端起酒杯轻饮,转而倾身靠近,带着凉意的吻落下,纪明冉得偿所愿。
醇厚的酒气混着阿琨身上的香味涌来,那柔软的舌尖轻轻撬开齿关时,酒液在唇齿间漫开,有点微辣的烧灼感,却抵不过贺琨主动探过来的舌尖让他兴奋。
纪明冉闭着眼,耳尖红透,享受着这份暧昧轻柔的吻,可又觉得怎么都还不够。
他凭借着体型优势,直接翻身压住阿琨,兴奋不已地去落实心里的想法。
傻子也不懂什么技巧,就是叼住那点柔软重重吮了起来,暧昧旖旎的氛围被越发粗重的呼吸打断,空气里都染上侵略性的气息。
贺琨想着这会的纪明冉也不会什么,最后肯定还得是他来,就这么放松戒备后,晕乎乎地就被压着不停索吻。
“好甜,喜欢。”
纪明冉似乎吃够了,还不忘好评,贺琨迟钝地反应过来后,瞬间涨红了脸,察觉到自己的被动,他迅速推开纪明冉,硬着头皮调戏道:“冉冉宝贝的当然更甜。”
听见这句话,傻子眼里直放光,他模仿着贺琨,端起桌上的酒杯直接喝到底,“那么现在轮到阿琨吃我的舌头了。”
大白话直往脑子里钻,贺琨听得尴尬,好想找个地遁走,他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少说话多办事好了。
“再喝一杯吧,冉冉,喝完我们就上楼。”
纪明冉脸上写满不乐意,煮熟的鸭子还没到手就飞了,怎么也不愿意配合,贺琨只好凑近,和他低语了几句。
纪明冉的眼睛越来越亮,于是豪气冲天地端起酒杯,接二连三地喝了大半瓶,眼神也逐渐迷蒙起来。
卧室里,贺琨只点了盏床头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半醉的男人,手松松地搭在被子上,喉间偶尔溢出点模糊的气音。
这人闭着眼的时候看起来聪明多了。
贺琨也是刚把醉酒的纪明冉扶上楼,现在站在床边摇摆不定,他左手是条领带,右手是条皮带,心中很是纠结。
身后再次传来声响,是男人在含糊地在呼唤他的名字,贺琨回头,那人侧脸陷在枕头里,睫毛微垂,平时凌厉的下颌线也圆软了写。
好吧,领带吧,皮带太硬了。
此时的贺琨还不知道,心疼男人受罪的只有自己,他把皮带丢在床边,拉起纪明冉的手腕,用领带牢牢地捆在一起,满意地点点头。
声音似乎隔着层薄膜,怎么也听不真切,身体热得要烧起来了,纪明冉难受地摇摇脑袋,一连串温凉的吻带着安抚的意味落在了颈侧,他勉强睁开双眼。
“唔阿琨?嘶——”
小腹上被落下了一枚湿热的吻,舌尖在上面暧昧地游走,纪明冉摇晃腰部,似乎是想让那柔软的舌尖再往下几寸,可惜并没有如愿。
贺琨反手拍上纪明冉的小腹,力道不轻不重,带着惩罚的意味,他抬眸迎上纪明冉的视线,“醒了?”
发问的人气势凌然却挑逗,与平时完全不同,看得纪明冉燥热不已,他甚至悄悄地抬腰,就算是再挨打一下,也还想被贺琨摸摸。
可阿琨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他焦急地抬手,却发现自己的双腕已经动弹不得。
纪明冉眼神中充满困惑,难道是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坏事,所以阿琨把他捆起来了?
“唔,没事,这只是个游戏。”
贺琨看出纪明冉的困惑,开口胡乱解释,考虑到纪明冉这一世还没有做过承受方,他打算多花些时间做前期准备。
游戏?纪明冉似懂非懂,原来阿琨喜欢这样玩,一只手覆来,没过几秒他便彻底无法思考了……
贺琨强行按捺住心中的骚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纪明冉有完美的美人骨相,笑起来时眼尾会弯成月牙,睫毛长而直,鼻梁精致挺拔,却不似贺琨那样如刀削般凌厉,反而是衬得整个人如山泉般清透柔和,白玉般皎洁无暇。
就算是傻了,也依旧是个笨蛋美人。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被权势浸久了,不经意间总会泄出凌人的压迫感,笑面老虎似的。
但是现在这个只手遮天的男人,在自己的掌控下神情贺琨心里说不出有多满足。
时候差不多了,他腾出一只手拿起,没想到只是短短几秒,纪明冉就不满意地哼唧起来。
贺琨连忙挤出些来,在纪明冉的注视下跪坐到之间,他喉结微微滚动,竟还有些紧张。
“阿琨,过来,解开领带。”
熟悉而温和的命令式语调在耳边炸开,像是偷偷干坏事被发现了,凉意顺着脊柱直接蹿上头皮,一阵一阵的心虚,贺琨迅速又戒备地翻身下床。
“阿琨阿琨,快点帮我解开呀,好难受。”
又成了傻傻的了。
他狐疑地来回打量,试图去捕捉到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刚才那句仿佛是幻听了。
算了,不管了。
没想到刚放松下来,一阵劲风刮过,又是相同的天旋地转,栽回了柔软的床中,屁股啪地被拍了一掌,火辣辣地直往心里烧。
“阿琨太不乖了,要打屁股。”说完又是几下,到了最后还又打又捏,连吃带拿。
贺琨被压得不得动弹,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薄唇微抖,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可是纪明冉神情中还是那股傻乎乎的味,不像是故意的,这口气梗得他是不上不下。
而此时纪明冉在苦恼别的事,他看着手中被自己弄坏的领带,阿琨喜欢被绑着,可是领带坏了。
纪明冉气恼地垂头,却看见了床边的皮带,他眼睛一亮,长手直接将那黑色的皮带捞过*来。
贺琨还在负隅顽抗,结果双手唰地被捆了起来,与刚才纪明冉的被动一模一样。
“阿琨,我已经学会啦,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
“不不,不行的”
贺琨用力地挣扎起来,抬腿就踹,可却被更方便地分开
—
R国,某座现代小庄园里。
宋榄坐在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个狼狈的男人抱住他的腿,爬在他脚边痛哭流涕。
“我错了我错了,老大,我错了,”男人用力地捆着自己巴掌,哪怕是双颊青紫,耳鸣不休也没敢停下。“我不该鬼迷心窍,乱看您的人,更不该乱说荤话,对不起!对不起”
“哪只眼睛先看的?嗯?”宋榄把玩着手中的小玩偶,漫不经心地问。
男人闻言,眼泪都掉不下来了,苍白的唇一个劲的抖,最后他心一横,直接拔出自己身上的匕首,插进左眼里。
伴随着撕裂的尖叫,血液飞溅出来,有几滴落在了宋榄雪白的脸颊上,他眉间闪过嫌恶,轻啧中难掩讥讽。
哪里是什么慈善家,明明是地狱的恶魔。
宋榄朝着地上终于安静下来的男人笑笑,那男人仅存的右眼里刚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将这份庆幸传达给大脑,身子再次一轻!
一道冰冷的银光划过,宋榄握住那把沾着血污和眼部组织液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抹过了男人的咽喉!
血液不再是飞溅,而是瞬间成条状喷射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凄厉的猩红弧线。
男人最后的意识里,看到了地面上那道属于自己的影子,正在诡异地抽搐,随即彻底静止。
地下室里,只剩下血液汩汩涌出落到地面的粘稠声响,以及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
宋榄站起身,动作有些俏皮,他垂眸看着地上迅速蔓延开来的血泊,以及那具失去生机的尸体,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处理完垃圾的漠然。
他抬手用指腹随意地抹去溅在脸颊上的那几滴温热血液,看着指尖的殷红,眉宇间的嫌恶更深了几分。
“啧,脏。”宋榄低声自语,仿佛在抱怨什么无关紧要的小麻烦。
他无奈地走到角落的水槽边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修长的手指,血污在水流下晕开,最终消失不见。
拿起旁边雪白的毛巾后,他又仔细地擦干手,出门前打开了地下室的通讯器前,按下通话键,“B区地下室,处理干净。”
“是,老大!”通讯器那头传来恭敬而干练的回应。
宋榄切断通讯,转身迈着沉稳无声的步伐,走向通往地面的楼梯。
峰哥现在应该还没醒吧,想到心爱的人正躺在自己精心打造的卧房内,宋榄心底扭曲的欲望得到极大的满足。
地下室门缓缓合拢,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致力于慈善事业的宋先生要去守着他久别的爱人苏醒。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都烂透了(宋贺)豪华宽……
豪华宽敞的房间内,贺青峰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偏僻破旧的黑屋,而是繁复雕花的墙壁,身下的床柔软而蓬松,窗外阳光正好。
他几乎已经猜出是谁策划了这场明目张胆的绑架。
“峰哥你醒了,饿不饿?我命人准备了些吃食。”
久违的声音落到耳畔,少了几分任性,多了些温和。
贺青峰循着声源看去,那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本杂志,曾经嫌衬衫西裤过于沉闷勒人的青年,如今已将西服穿得周正气派,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温雅,只是那枚落在左眼眼尾的红痣却依旧华艳灼人。
见到宋榄不符合常态的模样,贺青峰心中反倒渐渐平静。
他掀开被子,赤裸着半身走到衣柜前,随手拿出套宽松的衣服,意料之中的合身,这个房间似乎早已等待着他的到来。
“地上凉。”宋榄提着拖鞋,单膝跪到贺青峰身前,掌心轻环住男人一只脚腕。
完成穿鞋的动作后,他却没有立刻松开贺青峰的脚踝,反而轻轻摩挲过那块凸起的踝骨,抬眸时满眼虔诚。
三年前,宋榄最后的留言再次浮现与脑海中,在这个近乎痴迷的眼神中完成闭环。
贺青峰的视线缓缓描绘着青年的眉眼,停留在那人的耳畔半秒后,他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踩着宋榄刚为他穿好的鞋转身离开房间。
餐厅长桌上果然放着色香味俱全的各式早餐,生怕没有贺青峰偏好的口味似的,索性都准备出来。
而作为隔断装饰的那面墙几乎放满了慈善类的证书或是纪念品。
各式各类均有涉及,足够震撼,无论宋榄意欲何为,他确实做了些好事。
贺青峰收回视线,左手忽地被牵起,一枚熟悉戒指重新回到了无名指上。
他记得它,被自己遗弃在了逃离宋榄的那天。
“峰哥,重新办婚礼吧。”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贺青峰竟有些想笑,他确实也笑了,嘴角弯起个弧度,却看不出什么情绪,“宋榄,你的头发上有血。”
这是时隔多年,贺青峰开口对宋榄说出的第一句话,没有寻求解释,只是在陈述事实,声音平静无波,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宋榄的动作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微不可察地僵滞了一瞬,短暂得像错觉。
他依旧低着头,专注地为贺青峰调试着戒指,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嗯,脏东西。”
宋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抬手极在发丝间随意地拨弄了两下,动作漫不经心,仿佛那沾的只是什么灰尘。
贺青峰没有再回答,只是安静地坐下来,打算从餐桌上挑选份还算想吃的。
宋榄只是看见他眼神停留,便体贴地将食物送到了贺青峰抬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峰哥,这些年我好想你,你呢?”
宋榄笑意盈盈的,贺青峰不回答,他依旧毫不在意地继续自说自话,“我给峰哥发了很多邀请函,你太忙了没看见。”
“不过,我决定原谅峰哥。”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对面沉默的男人,吞咽着玻璃杯中的热牛奶,喉结微微鼓动,尽管语气温柔俏皮,眼神却阴郁痴迷。
“什么?”
宋榄起身缓缓走到贺青峰身后,张开手臂环住面露疑色的男人,语气十分轻柔:“我说,我原谅你了。”
贺青峰记着当年宋榄也帮助了贺琨,给彼此留些体面,结果他发现和宋榄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刚戴上的戒指,还没捂热就再次被抛弃,随意撂在餐桌一角,形单影只。
宋榄笑得干净,手中的叉柄笔直的线条开始扭曲,就不该心疼,只需把这人捆在床上狠狠地爱,爱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后脑勺突然被冰冷的枪口抵住,宋榄眼睛都没眨,只是表情变得冰冷,“我们重新办婚礼好不好?之前那个太仓促了。”
不提还好,提起来就让贺青峰想起那座乡野的小教堂,以及宋榄做那些桩桩件件的破事。
他指着满面墙壁的证明,“这些,就算是摆满整个屋子,也不会改变你的本质。”
“宋榄,我后悔了,当时本不该在医院的天台救下你。”
贺青峰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宋榄的心脏。
就连那枚被随意抛弃在桌角的戒指,也在晨光下反射着刺眼而讽刺的光芒。
他的伪装终于彻底碎裂,只剩下森然的阴冷,压低声音讥笑道:“那我还偏要告诉你,当时我上天台是去杀人的,哈哈。”
“你拉进怀里的,不是个走投无路的学生,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宋榄眼神中充满贪婪和恶意,语气中难掩恶趣味,最后三个字眼咬得格外清晰,似乎是期待着男人的崩溃。
他挂着骇人的笑,缠扣住男人因为愤怒而抬起的手,强制性地压到自己的脸侧,眼神还粘在爱人身上就缓缓偏倚脑袋,用唇舌去舔吻那手心。
贺青峰不可置信地抽回手,决绝地转身离去,仿佛再多看宋榄一眼都是恶心。
宋榄心一紧,刚踏出半步想要追上去,身后就传来扳机扣动的声音,抵住后脑的枪口更加用力,将脑袋压得更低了。
他眼中划过不愉,可就在贺青峰即将踏出门廊的瞬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毫无预兆地打破了别墅内的死寂,枪声并非来自宋榄身后,而是来自贺青峰离开的方向。
还好有人反应得够快,及时扑向了开枪的人,子弹得以偏倚半分,没有当场取走贺青峰的命。
子弹打碎了角落价值千金的瓷器,直接死死嵌入了实木中。
宋榄的阴冷疯狂被一种极致的空白取代,畏惧之下。身体反应极快地将身后的人撞开,直接向前扑倒贺青峰,紧紧藏在自己怀里。
刚在那发枪声,似乎只是变局开始的号令,他连忙将贺青峰拉进死角,严实地藏在了掩蔽物后,此时枪击声已经不绝于耳。
宋揽这才放心地抬眸观察着形势,目前有三波人,贺青峰的人,他自己的手下,还有正在作乱那方。
领头的十分眼熟,他定睛一看,果然是他的心腹之一,恐怕是得了消息,趁机叛变。
“藏好峰哥,有人要浑水摸鱼了。”
宋榄心里有了底,不知从哪里摸出两把枪,塞了一把给贺青峰,自己留了一把便直接走出去了。
而刚才抬枪威胁宋榄的人现在已经昏迷不醒地倒在不远处,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给宋榄造成什么困扰。
枪声时刻不停歇地在豪华的别墅内炸响,子弹呼啸,血腥味和焦糊味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刚才还温馨华丽的别墅,现在已经不堪入目。
昂贵的丝绸窗帘已经洒了一地,吊灯上的水晶碎裂四溅,不论光洁的大理石还是墙体都被凿出了不少狰狞的弹孔,
就算这样,直至结束宋榄也没有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贺青峰藏身的地方。
最后一声枪响干脆而利落,打断了求饶之人的话语,子弹精准地没入眉心,那人眼中的执念瞬间凝固,身体紧接着瘫倒在地,只剩下血泊的面积越来越大。
这场刺杀为了借贺青峰到来的混乱而仓促开始,显然准备不太充分,短短半小时就被按下。
宋榄甚至没有多看,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虫子,最后环视一圈,确认剩下的威胁已被解除,才转身朝着贺青峰藏身的角落走去。
他身上的西装早已染上斑驳的血污,但步伐依旧沉稳,“没事了,没事了。”
宋榄的声音试图放柔,但其中的冷硬并未完全褪去,他伸出手,想要去扶贺青峰。
然而,就在这看似尘埃落定的瞬间,之前被宋榄撞昏倒地的人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脸上还带着血迹和淤青,眼神却充满了同归于尽的怨毒,手中枪不知何时已经没了,他就转手从料理台抽出了一把长厨刀。
直扑向背对着他的宋榄,动作快得惊人,显然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意图一击毙命。
贺青峰瞳孔微震,“小心——!”
宋榄闻声警觉地想要转身,但那偷袭者的速度太快,他侧身动作刚做到一半,那把致命的长刀已经带着破风声划过来。
下一秒,贺青峰手中的枪响了!
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没入了偷袭者的胸膛,前扑的动作戛然而止,可惯性还在,那人挣扎着继续向前。
时间似乎被放慢拉长,贺青峰本能地接连扣下扳机,偷袭者眼中的很快终于被死寂取代,手中的长刀“当啷”掉落在地,身体也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而他还在机械地扣压扳机,直到子弹消耗完毕,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这时宋榄的衣服后背几乎是血,贺青峰的左侧脸颊也满是飞溅而出的鲜血。
宋榄这时才转身,地上的偷袭者死状惨烈,而几步之外举着枪的峰哥手在剧烈地颤抖,枪口垂下,指向地面,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他眼中瞬间充满了近乎灼热的狂喜,贺青峰为他杀人了。
宋榄就知道峰哥只是在说气话,他们明明就是互相喜欢啊。
“峰哥……”他急切地向前一步,想要靠近贺青峰,强压住嘴角的笑意,却让表情变得更加扭曲,“别怕,峰哥,你只是杀了一个人而已。”
“别过来。”贺青峰的声音沙哑,感受到宋榄地靠近,他猛地后退一步,如同躲避瘟疫。
为了救宋榄,为了救这个刚刚亲口承认自己是杀人犯的疯子,他虐杀了一个人。
“呵……呵呵……”贺青峰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抬起衣袖想要抹去脸颊的血迹,结果越擦越糊。
他只好抬眸看向宋榄,眼神复杂到极点,最终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宋榄,”贺青峰毫无生机,扫过青年眸底那藏不住的喜悦,只觉得无比讽刺,“我们都烂透了。”
宋榄这下彻底笑不出来了,整个人重新被恐惧充斥,死死拽住正要转身离开的人。
贺青峰知道宋榄怕什么,他压住扳机,抬手就将黑乎乎的枪口正对自己的太阳穴。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恢复记忆贺琨睁开眼,窗……
贺琨睁开眼,窗帘的缝隙中晨光微明,身侧的呼吸依旧平稳,他盯着纪明冉的长睫毛看了会,抬手捏了捏傻子的脸,才起身走进浴室。
他哥失联三天,贺琨也找了宋榄三天。
本来差点就要直飞R国找人了,要不是昨晚接近凌晨时,接到了贺青峰的电话,恐怕现在贺琨已经到R国了,而不是只去国际机场接机。
他看着接近脖颈处的那几枚深色吻痕,纪明冉这几日也不知道是开荤不久比较兴奋还是怎么了。
每次逮到他就好一顿磋磨,明明病情有好转,还仗着傻气乱来,只要是关键时刻,他什么都听不懂。
贺琨随便从衣柜中拿出一套夏日的休闲套装,看起来还算比较清爽干净。
正准备合上衣柜,一双手穿过腰间,钻进衣摆中,交叠在他的小腹前不安分地揉摸。
贺琨偶尔也会疑惑,此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比如此时此刻。
他无奈地仰头,按住纪明冉的手腕,“起来,别把我衣服压皱了。”
“阿琨去哪里?为什么不要我?”
贺琨终于拉住纪明冉的手,一把扣在手心里,“得去国际机场接我哥了,你乖乖在家等我。”
哥哥、哥哥……阿琨已经念叨了这位哥哥足足三天了,都没有时间陪他看电视看书,还有玩耍了。
“可是,阿琨已经有我了。”
贺琨本想说些什么,但低头整理衣摆时,无意瞥见了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在家自己玩会,我很快回来的。”
他转身勾住纪明冉的下巴,印上个足够风流的吻,匆匆转身离开。
纪明冉愣在原地,摸摸刚被亲过的嘴巴,也不气了,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衣帽间道:“那好吧,等你回家。”
接机处,贺琨看着来来往往的旅客,寻找着熟悉的身影,没几分钟,通道那头出现一位男士。
鼻梁上架着细框墨镜,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利落的下颌线,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银灰色袖扣在阳光下泛冷光。
贺琨三两步走到那人身前,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哥,我回来了。”
话说得有些奇怪,但是贺青峰听懂了。
他取下墨镜,摸摸贺琨的脑袋,没有询问六年前的事,也没有责怪,只是认真地观察着这几年贺琨的变化,最后温和道:“知道了。”
贺琨眼眸中闪着泪花,笑容却慢慢加深,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直扑到贺青峰身上,“哥,好想你啊。”
贺青峰被突如其来地拥抱撞得后退几步,短暂的错愕后轻笑出声,他拍了拍贺琨的背,“知道了,起来站好,还当自己小呢。”
熟悉的训斥响起,贺琨弯起眉眼,慢悠悠地拉开距离,貌似漫不经心地左右观察,“宋榄没来?”
这人十分难缠,贺琨已经做好正面交锋的准备,只要他哥是安全的,真刀实战地拼起来,他也不怕。
“他不会来。”贺青峰退让一步,在身上装了定位器,宋榄也答应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侵袭者跳起刺杀的那时生死攸关,意识到什么的,不止是宋榄,贺青峰也是。
他以命相逼,才从宋榄那里获得喘息的机会,两人之间乱得理不清,以后的事就留到以后再说吧,贺青峰是这么想的。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车边。
“你是说纪明冉傻了?确定不是装的?”
贺琨看见他哥眼中满满的怀疑,只觉得非常理解,最开始肃山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是觉得简直荒谬。
直到发现纪明冉已经悄悄跟踪了他好几日,还被自己当场抓包的时候,贺琨才开始将信将疑。
“嗯,还挺难解释的,现在痴痴傻傻的,可好欺负了,总之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又和他在一起了?”
冷硬的寻问传进耳朵里,贺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干笑干笑的,想着伸头挨一刀,缩头也是挨一刀,于是说道:
“嗯,就是,也不算吧,细说也算,等他病好了看看情况。”
贺青峰冷哼,显然不满意贺琨的回答,也不满意纪明冉。
因为纪明冉的情况不能轻易外出,贺琨只好忐忑地将他哥带回别墅。
原本他的计划是提升下贺青峰对纪明冉的容忍度,结果落实起来非常有难度。
贺琨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悔出门前没有多交代几明冉几句,他笑呵呵地看看贺青峰,然后缓缓推开门。
还没来得及回头,一道身影直扑过来,捧着他的脸就开始疯狂的小鸡啄吻,含糊不清道:“阿琨阿琨,可以不要哥哥了?”
他以为贺琨回家,就是安排好贺青峰的去处了,但是又表达不出来,说出来的话像拱火似的。
贺琨被亲得一脸口水,尴尬又无奈,抬手把八爪鱼似的纪明冉扒拉下来,“胡说!”
纪明冉被扒开,像被抢了糖果的小孩,满脸委屈,脑子都是贺琨为了这个“哥哥”出门那么久,还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他站在原地,豆大的眼泪就往下掉。
贺青峰站在门口,眉头拧紧,审视着这个行为幼稚,占有欲却依旧极强的人。
这还傻?正常的时候还知道收敛,现在这粘人劲儿胜了从前不知多少倍。
晚餐,三人坐在餐桌前,贺琨和贺青峰多年未见,情绪并不激烈,但是对话断断续续的,始终没停过。
“卢卡?”贺青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询问。
“嗯,卢卡叔帮了我很多,尤其是最开始那几年。”
贺青峰夹起爽口的虾仁放进贺琨碗中,“等风头过去了,要好好感谢一番。”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纪明冉看着贺琨不断吃下陌生男人夹的食物,筷头都要咬烂了,插不上话就只能干着急。
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他听不懂他们大部分谈话的内容,只知道阿琨的注意力全在那个男人身上,都没有像往常一样问他有没有吃饱。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结束,纪明冉以为那个“哥哥”总该走了吧?
他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贺琨身后,眼巴巴地看着贺琨和贺青峰又进了客厅,坐到了他和阿琨原本看电视的位置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了,“哥哥”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很自然地询问客房的位置,仿佛要在这里住下。
纪明冉不想惹贺琨不开心,急得在一旁团团转,也没有在莽莽撞撞地上前。
贺青峰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纪明冉,一天下来他总结道:“不像装的,你看着办吧,我该回酒店休息了。”
“不过针对你今天提出的计划,我认为风险太高了,不如再稳妥些。”
贺琨点头应下,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想法。
贺青峰离开,今晚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是纪明冉了。
人前脚刚走,他就咋咋呼呼地牵着贺琨上楼。
“这是怎么了,冉冉?”贺琨明知故问,虽然是个乌龙,但是也终于轮到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走在前面的傻子低着头没说话,握住贺琨手腕的手收得更紧了,没走多久就到了卧室。
刚踏进门内,贺琨就被纪明冉按压回到门上,肆意掠夺着口中津液,那人的舌尖霸道地划过每一颗牙齿,尽兴地舔舐着他的上颚。
这样狂热的吻使得贺琨喘不上气来,他难受地仰了仰头,却再次被追上,后脑已经死死地抵在了门板上,再也无处可退。
还好手机的铃声响起,解救了水生火热中的贺琨,他艰难地推开纪明冉,“不等等”
一封陌生来信,贺琨没有刻意避讳,而是直接点开,对方要求他明天将纪明冉带出门,显然不相信这位叱咤风云的青年领袖变成了个痴儿,想要亲自看看。
贺琨还有些犯愁,要把纪明冉带出去,这可不简单。
“阿琨,要补偿我,明天带我去游乐园!”
好巧,瞌睡来了递枕头,贺琨没有当即同意,而是认真地看了纪明冉很久才说:“好啊。”
计划赶不上变化,游乐园人多杂乱,不方便也不安全。
贺琨在肃山的建议下改了计划,决定挑部合适的电影打发时间。
为了低调行事,肃山只是包下了放映影厅,贺琨牵着纪明冉走出影城时,人并不多。
太阳刚好落山,暖光照在复古典美的大道上,路的另一侧是缓缓流淌的河水,金光闪耀。
纪明冉今天话不多,带着墨镜又高又好看。
“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坐轮船回国吧。”贺琨看着平缓的水面,偶有飞鸟轻掠而过。
“轮船?没坐过哎,好玩吗?”
贺琨想着初见纪明冉的场景,“会遇见有趣的人。”
“只要和阿琨在一起,哪里都好有趣。”纪明冉笑笑,影子里两人相扣的手相缠着晃了晃。
手机在口袋中微微震动,贺琨看向一无所知的纪明冉道:“我有些口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喝的,很快就回来。”
纪明冉坐到贺琨指定的长椅上坐好,背后是安静的河流,他取下墨镜一本正经地仰着头,“阿琨想要丢掉我吗?”
贺琨忍俊不禁,“谁和你这么说的?”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一个人去买东西了,然后就没有再回来了,但是我不同,我再也不会弄丢阿琨了。”
贺琨听闻后半句收起笑意,抬眸审视纪明冉,半晌才似笑非笑道:“别怕,我马上回来。”
安保人员就隐匿在周围,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摆摆手,转身朝着街角的便利店走去,进门前侧过视线往纪明冉的方向看去。
一位路过的小朋友手中的排球不知怎的滚落到了纪明冉脚边,一大一小对话起来,比手画脚的
贺琨走进店内,随便拿起两瓶水,就去前台排队结账。
“看来他真成傻子了。”身后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嗓音低沉。
类似的表述似乎昨天才听他哥说过,贺琨抽抽嘴角,拇指摩擦水瓶盖子。
“纪明冉马上就要恢复了,我已经答应帮忙,请你们尽快安排好我的撤离路线。”
“贺先生稍安勿躁,等我们得了消息,便立马通知您。”
贺琨没有说话,等结账后,他提起两瓶水离开了,
纪明冉还在原位等待着他,半分也没有挪动。
“阿琨,我听话吗?”纪明冉光是看见贺琨向他走来,就已经开心极了。
贺琨在纪明冉期待的眼神中肯定地点头,笑着牵住围着他打转的人继续往回走,落日将两人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长。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室内,贺琨正准备换鞋,纪明冉就弯下了腰。
只要是关于贺琨的事,就算再小,他都会做得无比认真。
“阿琨,你会骗我吗?是我不听话吗?”半跪着的纪明冉微微仰头,问得轻盈,眼神却很沉。
贺琨摸摸他的脸颊,“那你会骗我吗?”
纪明冉依旧半跪着,他眸光垂落半秒,再抬眸时明亮清晰,“以后都不骗阿琨,永远。”
纪明冉还想说什么,贺琨两指按住他唇,可那双眼睛轻眨,似乎还在说话。
贺琨不由自主地弯腰,闭眼凑上去吻住纪明冉浅色的唇瓣,把舌头挤进了那人的唇齿间。
他知道,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以前他没有护住纪明冉,那么这次,就让一切从这里重新开始。
第80章 第八十章以身入局不知是昨日出门受……
不知是昨日出门受了寒,还是怎么回事,到了夜里纪明冉就开始反复发烧。
半梦半醒间,时会通红着眼睛,拽着贺琨质问为什么要丢下他,时而只是静静地看着贺琨,目光里盛满悲伤,又或者一个劲地呆笑,总之始终没有松开贺琨半分。
医生来看过,也给服用了退烧药物,只是见效不大,到了后半夜,纪明冉整个都变得汗津津的,再热也绝不撒手,意识模糊不清,就埋在贺琨的颈间难受地呜咽,似乎要将那么多年的委屈都哼唧出来。
贺琨下颌被纪明冉潮湿的头发印出红痕,脸颊也因为怀中的热源被腾成浅红色。
到了天快明时,纪明冉都不用出声,只是微微蹭蹭他锁骨下方已经透红的肌肤,贺琨就知道纪明冉又难受了。
他低头吻走纪明冉的泪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有些暗哑,“在呢,我在。”
等纪明冉再次醒来时,估计就会重新变回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纪先生,本应该高兴才是,可贺琨心里没底,有些说不上来的空泛。
他刚想长吁,结果怀中的人又开始攒劲地往自己怀中挤,似乎要听着他的心跳声才能安心睡去。
贺琨又被填满了,他无奈地笑笑,捞出枕头下的手机,环住怀中的纪明冉,虽然身形已经比他大上一圈,完全不妨碍贺琨找回了些猛1的感觉。
信息中,纪清嵩在催促贺琨立马行动,可能是得知纪明冉痴傻的情况,终于下定决心,想乘机出手。
贺琨眼神暗了暗,前几日宋榄就联系到他,表示要帮助他解决纪清嵩,比起其他雇佣的组织,宋榄的人用着肯定更加趁手放心。
宋榄没有索取其余报酬,只是希望贺琨让纪明冉不要再阻拦他进入国内。
可以说贺琨离开了六年,纪明冉没有忘记答应贺琨的事,拦了宋榄六年。
宋榄心里堵着气,更不可能告诉纪明冉关于贺琨的下落,他那么多年在这行干活,也不是白干的,加之贺琨配合,在纪明冉眼皮子下藏一个人算不上多难。
当年这两人联合做局搞了贺琨和贺青峰这下也算是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了。
贺琨觉得这交易不亏,只是让宋榄能进入国内,具体的还要具体说呢。
纪明冉已经睡熟了,天色即将破晓,贺琨艰难地用抱枕将自己换出来,轻手轻脚的走出室外,在逐渐闭合的门缝中再次看了熟睡纪明冉一眼,才溜回自己的房间。
“小贺先生,您要的东西已经找来了。”肃山已经在门口等候,手中拿着个银色的合金盒子。
贺琨接到手里,小心打开,里面静置着可植入的微型定位器,是纪氏新研发的产品,目前市面上没有可以检测出该种定位器的仪器。
“纪明冉状态刚刚稳定,可能清醒后就会恢复记忆,也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按照纪清嵩的性格应该会留后手,你照顾好他。”
肃山点点头,“好的,小贺先生,需不需要等纪先生清醒再行动?”
贺琨拿出注射器,对准左手上臂直接将定位器植入,没有留下任何可视的痕迹。
“纪清嵩催得急,等他反应过来反而更棘手,大家都想浑水摸鱼,索性再乱些。”
天色还没完全亮,别墅附近意外出现枪声,部分人手前往调查,贺琨趁乱匆匆忙忙地从别墅出来,甩开身后追踪的人,借着丛林的掩护往约定点一路狂奔。
保镖们不敢对准命门射击,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贺琨是纪先生的人。
但是肃山助理又下了死令,必须把人活着带回去,那只能取个折中的办法,让这人失去行动力。
贺琨只顾着往前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天际出现金边,只有林里光线还比较昏暗,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胸腔烧得火辣辣的。
又有一枚子弹落在脚边,扬起尘土,他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觉得被什么树根藤蔓绊倒,顺着小山坡就滚了下去,随即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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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喝水?”
贺琨是在颠簸中醒来的,他以为自己最起码会躺在房间里,结果居然还在车上。
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沉,纪清嵩到底要把他拉去哪啊,就知道这人不会老实。
“喂,”不耐烦的声音将贺琨的注意力拖拽回来,说话的是位纹身的年轻小伙,不耐烦地踢了踢贺琨的小腿,“问你话呢?”
就是这么几下,钻心的痛从小腿传来,除此之外还有绷带缠绕的压力。
贺琨冷抽凉气,说不出话来,只是连忙低头查看,右侧小腿中枪了,纱布上还有血迹。
绝对不是肃山的人做的,是纪清嵩的人补的。贺琨掩去眼中的怒气,这仇得记下,“纪清嵩呢?”
纹身小伙没有说话,副驾驶那位中年男人嗤笑一声,他回头瞥了眼贺琨,一对义眼转动有些迟缓的诡异,“我们老大请你过去坐坐,贺先生先委屈两天吧。”
贺琨完全没有听出什么歉意,他知道见到纪清嵩前,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于是指着自己的小腿,“这个部位,这种程度的伤可以用治疗仪治疗。”
义眼男这会连头都不回了,“没有,你这个得去医院治。”
纹身青年啧了啧嘴,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我有止痛药物,你用水先吃点。”
“谢谢啊。”贺琨皮笑肉不笑,甚至有些讥讽。
小伙看傻了,都说这人是老大弟弟的心上人,刚开始拖到车上来的时候,他就观察了会,就长得还行,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醒来就不一样了,眼神劲劲的,因痛意皱眉时又带着别样的脆弱,贼有感觉。
这会笑意未及眼底,随性中带着轻狂,像笔直的竹,让人想折断,好玩赏他的脆弱。
“给你。”
纹身小伙从背包侧边拿出两片药剂,又胡乱塞了块巧克力给贺琨,语气依旧不耐烦,只是有些闷。
半个小时后,在一阵一阵的恶心与头晕中,终于到地了。
靠近海边,风里都夹杂着咸涩潮湿的味道。
纹身小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下车就要把贺琨背进门,义眼男人甩了他一脑掌,听起来还有些实沉。
“热心得很,想死几次?”
没这几个,贺琨这条腿还伤不了,他从另一侧拉开车门,一瘸一拐地就往院子里走。
这个据点找得还算可以,表面上就是个简单的靠海小院,收拾得挺干净,有生活的味道,至于其他的暂时还看不出来。
纪清嵩先走了出来,打量了贺琨半秒,“嗯?怎么给伤到了?”他板着脸看着去接贺琨的三人,“你们怎么接应的?晚上领罚!”
“还演呢?”贺琨平日怎么样的,到了现在脾气也是怎样,“我给你卖了消息,你是不是应该兑现交易内容了?”
纪清嵩笑了,拍拍贺琨的肩膀道:“我就喜欢你聪明,说话不费劲。”
贺琨侧身躲开,一脸嫌弃。
纪清嵩也不在意,他朝后挥挥手,一位医护人员推着轮椅出现,“希望贺先生赏脸,住两天。”
“你和纪明冉想怎么斗,就怎么斗,不要牵扯我。”贺琨压低眉眼,厌烦至极。
“不,贺先生可是我的底牌,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贺琨捕捉到关键,故作疑惑:“底牌?”
人都已经到手看押了,纪清嵩自然也不避讳,在他看来这局几乎是必赢局。
“纪姝在国内做局,纪禾心里亏欠,肯定会妥协帮忙,而纪明冉身后的罗德山庄这回也不会提供支持,就凭他痴傻的模样,拿什么赢呢?”
纪清嵩愁眉苦脸的,似乎真的很担忧纪明冉的境遇,他绕着贺琨的轮椅走了半圈,按住轮椅的后侧的推手,弯腰凑到贺琨耳边道:“最关键的,你还在我手里啊。”
“那最开始,你为什么非要杀了纪明冉?”
纪清嵩的步伐微顿,连带着轮椅也停滞了半秒,贺琨被推进一个房间,是仓库临时改的,没有开窗,比较简陋。
“呵,纪家的人都该死,你的体会难道不深吗”
原来不是针对纪明冉,贺琨想起纪清嵩的残疾,“你和纪姝失踪,是谁做的?”
“反应真快,”房间内只剩下两人,纪清嵩走到贺琨身前,“那当然是,纪明冉。”
贺琨先是愣了半秒,无语,“纪明冉那时恐怕都还不会走路吧。”
纪清嵩耸耸肩,直接坐在了房间唯一的床上,也算不上什么床,就是用木板临时搭的,放了两条被子。
“纪夫人做的啊,我那时才几岁?10岁不到,她就让人活生生把我的脚踩断了哈哈,纪禾一开始就逃了却什么也不说,纪正源也知道。至于我和姐姐,被卖到言语不通的战乱地区,过得嘛”
纪清嵩性格比以前外放了不少,情绪更容易波动。
他没把话说完,贺琨也知道,那个时候被贩卖过去的刚成年的女孩,还带着残疾的年**孩肯定过得不怎么样。
贺琨顺着他的话头,“等你成为纪家的掌权者,就可以复仇了。”
“是啊是啊,最好都死了,连带着这个姓氏,也不要再出现。”
纪焯的死无可避免,纪清嵩最恨的肯定有他,至于其他的人,除了纪姝,恐怕都是因为有纪明冉的庇护才会活到现在。
贺琨不知道那些事情的全貌,也无从去评说什么,沉默让氛围变得有些沉重,结果纪清嵩的声音再次响起,掺杂着不明的兴奋。
“好了,今天的故事到此为止,好好休息别多事,不然我也不介意提前杀了你。”纪清嵩做出抹脖子的手势,阴恻恻的笑,“看见你的头颅,纪明冉会疯吧。”
贺琨不适地皱眉,晕车还没好,更想吐了,他看着纪清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带走最后一丝光亮。
原来纪清嵩的计划早已开始,他会选择在哪里,又会以何种方式谋杀纪明冉?
黑暗中,贺琨眼皮越来越重,思绪搅成浆糊后很快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