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没有打出完美结局。”
“为什么无伤成就那么难啊,我明明闪避了啊!”
“呜呜呜,太好哭了,我要推给亲友……”
世界本源散发出嘈杂的声音,男女老少不同的话语融合在一起,勉强能分辨出寥寥几句。
“这就是……轮回的真相吗……”
克劳德被本源刺得睁不开眼,只能靠耳朵听。
神楽溯贴心地为他挡去几抹光,道:“算是吧,我也是第一次见,比我想象的还要神奇,或许黑塔会感兴趣。”
博识学会的一位学者曾提出过维度生灭理论,即当高维的人创造出低维世界时,其会逐渐完善自身逻辑、脱离高维世界运转。
但高维世界依旧有可能影响到它。要做到这点,或许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或者运气。
这个天马行空的猜想因无法证实不了了之,和各种奇形怪状的无效理论一起埋在图书馆里,只有部分文艺创作者会引用一二。
“如果那位学者有能力证实这个理论,他或许能得到博识尊的注视。”神楽溯嘟囔着,“可惜,生不逢时,运气和智力都不够。”
克劳德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神楽溯摇头。
“不是要结束轮回吗?纳西妲刚刚和世界意识沟通,已经得知了结束这些的办法。但需要你付出一些……嗯……不知道算不算严重的代价。”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克劳德说,“只有生命依旧属于我自己。”
神楽溯急了:“哎别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高维世界来说,ff7的世界被创造出来已经过了几十年。因为世界观非常完善且逻辑自洽,它很快就成了自行运转的小世界泡。
变故是在近几年发生的,说是高维世界做的改动也好,说纯粹的意外也罢。这个世界链接上了部分“玩家”的存档数据。
于是轮回开始。
而无尽轮回之中,绝大部分人都没有从前的记忆,唯有几人与世界命运相连,于是一遍遍走了过来,就连自身的存在也成为轮回的一部分,轮回的……锚点。
比如世界本源,比如克劳德,比如杰诺瓦,比如多次主导生命之流的爱丽丝……
而要结束这一切,就要断开锚点与轮回之间的联系。在这之后,他们会失去轮回的记忆,忘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重新回到原本的路径上。
“也就是说……我还是会参加神罗征兵,家还是会被烧掉,我还会……和扎克斯一起被丢进魔咣炉改造。”
克劳德有几分愣神。
“而我什么都不会记得,也无法预防,只能……只能再次经历这些……”
“那并不是愉快的人生,它意味着许多人的死亡。”神楽溯说,“而且,这次死掉之后,他们也没有下次回来的机会了。
“所以你的选择?是继续轮回让大家无知无觉地活下去,还是结束这一切,将世界推回既定的轨道上?”
“……”
克劳德深呼吸,一时间心如乱麻。
他没想过代价会是这个。
数百次轮回里,他见证过亲人朋友的死亡,也见过许多陌生人在痛苦中化为尘土。就算已经看过许多次,就算知道最后还会重来,他依旧无法对这些熟视无睹。
现在有人告诉他,结束轮回,可以,但这次之后死的人不会回来了。
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对方痛苦纠结的样子,神楽溯也叹了口气。
“好吧,这些对你来说还是太沉重了。”
说着,他向世界本源走去。纳西妲轻轻抬手,本源就像轻盈的泡泡那样飘起,落入神楽溯怀中。
克劳德反应过来:“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做次坏人而已。”神楽溯冲他眨眨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比起看不到头的循环,我选择更加真实的未来。”
“可是……不可以!住手!”
克劳德冲上来,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拉,但力气根本不够。
“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他神色慌张,“他们会死的!很多人,真的会死的!”
“可是不结束的话,你还要继续轮回哎。”神楽溯表现得很无辜,“你难道不想过更平静的生活吗?虽然只有几年……但总比继续循环好吧?
“人的意志是有限的,你迟早会承受不住疯掉。”
“这不重要!”克劳德蹦起来抓世界本源。
其他人没有轮回的记忆,只要他努力排除危险,他们都能度过无数平安宁静的一生!
而不是像原本的命运那样……
痛苦只要他来承受就好了啊!
神楽溯高举双手,不让对方抓到世界本源。看着小云片心急如焚的样子,他眨了眨眼,蓦地露出一抹笑来。
“好吧,看来是我输了,你们的小云片真是善良到过分。”
“……?”
克劳德一愣。
“你在……和谁说话?”
“你猜?”
神楽溯眉眼弯弯,将世界本源放在空中飘着,右手却伸进口袋,拿出一只……猫。
一只刚满月的小橘猫。
“这个小家伙的躯壳里,装着人的灵魂。”他轻轻解开猫脖子上系的丝带。
“初次正式见面,爱丽丝。”
在丝带落下的一瞬间,小猫化作温和的光芒,融入生命之流奔涌的绿意之中。但在空旷又拥挤的世界核心,却响起了熟悉的话音。
“克劳德,辛苦了。”
“爱丽丝?”克劳德睁大眼睛,“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
话说到一半,他就卡壳了。
对哦,之前神楽溯提过的锚点里,是有爱丽丝的。
可是……
“你怎么变成猫了?还有……你真的愿意结束轮回吗?”
爱丽丝没有形体,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持有记忆的人,都会在轮回中变化。对这个坚韧的女孩而言,这份变化不仅仅是心理上的。
她曾多次融入生命之流,因为是最后的古代种,她能在这里保持自我,甚至能引导星球保护自己。
后来,为了寻找脱离轮回的契机,她选择将自己的灵魂分开,一部分彻底融入星球,另一部分留在星球表面继续走循环。
对神楽溯的截胡就是她和星球意识联手做的,在那之后,她急匆匆跑去与人见面,却因为没有合适载体,只能待在一只幼猫的身体里。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神楽溯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谁了。
系在她脖子上的蝴蝶结就是“我认识你”的暗示。
“我很高兴,即便我什么都没能做到,你们还是来到了这里。”她说。
“克劳德,我愿意结束轮回,不仅仅是为了结束你我的痛苦,更是……给世界一个真正的未来。
“无限循环的世界是没有发展的,十年,百年,千万年,它都是原本的模样,会因本源耗尽而枯死,也会被其他世界轻易击碎。
“我知道,当生命被置于无形的天平,存在的意义本身,便被套上无穷枷锁,仅以‘价值’为定义。
“可若真的循环下去,人们好不容易考取学位、升职加薪、求婚成功……却一息之间被剥夺所有,重新回到起点。即便他们不记得,但这真是他们想要的未来吗?
“在期待今日的生日礼物时,在准备享用精心烹饪的大餐时,他们真的希望下一秒的自己失去记忆,回到多年前吗?”
“我……我不知道……”克劳德的喉咙有些干涩,“可我……我有些无法接受……有可能死去的未来,真的是他们想要的未来吗?”
“生命本身就是一场冒险,它因有限而灿烂。”纳西妲说,“正如夏日的烟花,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那份耀眼夺目真实的存在着,在影像里,在记忆里,在许许多多个夜晚的梦里。”
克劳德沉默片刻,看向神楽溯。
后者无辜摊手:“别看我,又不是我逼你们……”
“你也这么认为吗?”
“做这些……嗯?你问什么?”
“你也认为,就算最后会死,也好过一直无知无觉地活着吗?”
“……对这种问题,我的答案还有一个。”
神楽溯叹了口气,回答:
“选择是灵魂的魅力所在,因死而中断的人生仍是人生。”
“所以,我已经将选择放在每个人面前。”爱丽丝轻声道。
现在,星球上的原住民们,只要是醒着的,有独立思考能力的,都看到了那些浮现在眼前的话。
星球给予他们选择的机会。
克劳德张张嘴,无法再反驳。
“你总是想得那么全面。”
“我想为大家做更多事。”爱丽丝的声音带着笑意。
“好了克劳德,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你再次醒来,这一切便定下终局了。”
话音未落,一股浓烈的睡意涌入脑海。克劳德恍惚一瞬,下意识想抵抗,未果。
半透明的藤蔓接住倒下的孩童,神楽溯不再掩饰,直言道:“就算所有人都不愿意结束轮回,你也还是要做的,对吧。”
“是啊,星球已经不堪重负了。为了保护更多人,我不得不这么做。”爱丽丝叹息。
“投票……只是希望克劳德能好受些,虽然最后,他也不会记得。
“但我已决定与星球意识合二为一,在没有兜底的未来,我会尽量减少无辜者的死亡。”
“和我想得一样呢。”神楽溯微笑,“好巧,我也要做些什么,谁让我赌输了呢?”
“……赌?”
其实爱丽丝之前就想说了,他们之前根本没有对话,哪来的赌啊?
神楽溯眨眨眼睛,像顽皮的小孩那样吐舌。
“哦,忘记跟你下注了,哎呦无所谓了,反正只是我的恶趣味而已~”
第92章 岩神的重量让人安心给判官定制新身体……
“唔……”
安吉尔按着自己眼前的文字,又看看身边二人,疑惑地问:“你们……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什么?”萨菲罗斯听不懂。
“我看不到。”流浪者直截了当。
爱丽丝传达出的文字只有原住民能看见,他这个外来者和萨菲罗斯这个胚胎时期就被感染的九成九外星人当然是见不到的。
于是安吉尔理所应当地将其当做幻觉:“好吧,那应该是我眼睛出了问题。”
他挥挥手,想将那些文字散去。但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不好,地震了!”他赶忙稳住重心,“快跑!”
大空洞内部道路错综复杂,九成的山体都是空心的,全靠微妙的力学和山体密度支撑。但现在,承重株的破坏和生命之流的涌出打破了平衡,整个空洞即将崩塌!
来不及做别的,流浪者拽住安吉尔的后衣领,双脚离地往外飞,敏捷地躲避落下的碎石。
萨菲罗斯比他还能躲,长时间的战斗经验和对自己实力的自信甚至让他游刃有余,少数没躲开的石头都被正宗切碎。
但太慢了。
他们的逃离速度,还是太慢了。
在即将逃出去的前一秒,无数落石将洞口堵塞,下一瞬,锋利的冰锥掉了下来!
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安吉尔下意识护住头部,却迟迟未感到重物压迫。当他睁开眼,温暖的金色映入眼帘。
不知从何而来的金色光流包裹住他们,形成华丽的屏障,将一切都隔离在外。
不仅如此,金光还笼罩了本该落下的碎石,将其推回原本的位置。
坍塌过半的北方大空洞,正在逐步恢复原状。
“是他。”流浪者看着屏障,低语,“岩之执政……”
“什么?”安吉尔问。
“没什么。”流浪者重新抓起他,“我们走。”
“可是出口还堵着……哎!”
少年带他冲了出去,在他们靠近的时候,金色屏障将碎石推开,创造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他们出来了。
“安吉尔,萨菲!”杰内西斯跑过来,罕见的担忧到慌张。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刚刚地震,山……山怎么回事?”
几人朝背后看去,只见山体已在金光的控制下归位。
甘雨走上前来,双手相握,虔诚道:“感谢帝君的仁慈。”
“帝君?”
安吉尔不禁想起之前那个奇奇怪怪的“契约”,当时跑进萨菲罗斯身体里的,好像就是一道金色的光。
“刚刚是帝君救了我们吗?他到底是谁啊?”
甘雨轻轻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清理道路,等待他们出来吧。”
与此同时的星球核心,神楽溯将小云片托付给大云。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哎呀算了不重要,反正平安带回去没问题吧?”
大云戴上面具,点头:“可以,那你呢?”
“这挺排外,我不会有事。”神楽溯很淡定,“快出去吧,我还有话要和爱丽丝说。”
“……好。”
在大云的时间线里,爱丽丝已死去许久。他曾长久地陷入“害死”友人的自责之中,无法再见一面逝去的人。
生命之流看不见形体,但他依旧一步三回头,面具下的双眸盛满了不舍。
“……我走了。”
——再见,爱丽丝。再见,曾无数次救我于水火的人。
“……”
爱丽丝没有道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微笑不语。
哎——你问神楽溯为什么能看出她在微笑?
谁知道呢,或许是直觉吧,哈哈~
“这样的战友情真是令人羡慕。”青年感慨,“啊,要是我的朋友也都还在就好了……”
“即便是拥有如此科技与力量的你们,也会失去朋友吗?”爱丽丝问。
“告别是必然的。”神楽溯垂眸,“理想乡永远只存在于理想中,只要有人,就会有欲望、有贪婪、有冲突、有战争。”
但可惜,许多人都没能接受这一点。他们仿佛以为,只要自己奋力一生,已经失去的那些就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到自己身边。
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就算往事能够重来,回来的人也不是曾经的他/她了。
“这……”
看着他忧伤的模样,爱丽丝于心不忍。
“我很抱歉……”
抱歉提到了让你伤心的事……
“嗐,没事。”
神楽溯摆摆手,又回到了那副作天作地八百个心眼子的模样。
“好啦好啦,不是要干大事了吗?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之前答应的能量……”
“那个我不要了,还有打赌也不算,我变卦了。”
“……”
爱丽丝对这个人的古灵精怪感到无奈。
明明自己想帮,却又有些好面子,不肯直接出手,非要给自己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连临时打赌这种蹩脚话都能说出来。
说到底,是个善良的人啊……
“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只要不伤害到这颗星球的生灵,都可以。”
“不用那么麻烦。”神楽溯摆摆手,“我只要你给我捏一个成年人类雄性的空壳,结实一点能承载灵魂的那种。”
“?!”判官猛地抬起头。
爱丽丝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以,但外貌的话……由你来定吗?”
“对对,由我来定!”
反正他是不放心交给判官的,这家伙稀烂的直男审美算是什么都没救了!
“好的,但我现在…能量有些不足。等轮回结束,我会尽快将躯壳做出来给你,可以吗?”
“只要给就行啦,反正你不给我也会过来要的,嘻嘻。”
“……”
就这样,一段坚不可摧(?)的合作就这么达成了。
爱丽丝将抹去星球上所有人有关选择和轮回的记忆,将星球与高维世界的链接切断,并把恢复的能量余出来给判官做载体。
神楽溯则是尽量减少这次轮回中的伤亡,要避开几场大范围事件,还要把神罗给废掉。
“啊,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弄神罗上。”从星球核心里飘出来,青年打了个哈欠。
判官沉默片刻,问:“你,为什么要给我找新载体?”
身为判官,他的工作十分危险,载体损耗极快。有机载体很难到达丰饶孽物的强度,不如直接用方便拆卸的偃偶。
“我知道你平时用偃偶。”神楽溯看了他一眼,“但能量和数据收集还差一个世界,你总不能继续待在我脑子里吧?
“先说好,我这人可是有洁癖的,不喜欢自己身体里真的住着其他人。”
“……好吧。”
这个理由说服他了。
他们出来的地点不是原本的空洞入口,自然也见不到萨菲罗斯他们。不过这是神楽溯故意的,他准备现在就去搞神罗。
“让我想想,用什么方法弄他们好呢……哎,很少对付这种连星球都没出的小规模势力,好像怎么做都有种小题大做的感觉。”
“按你喜欢的来就好。”
判官说完,又补充:“但别太过分。”
“咦~还别太过分,这不是你的监视内容吧?明明过分的是你才对!”
“……你说是就是吧。”
高低也说不过,便妥协吧。
第93章 却是全新的开始ff7世界完结
在无人关注之处,轮回悄然停息。
在神楽溯的帮助下,爱丽丝消除了大家的记忆,把时间线bug的大云老萨送回去。对这颗星球的普通人来说,今天依旧是宁静一日。
神楽溯没什么感觉。
他本来就不是这里的原住民,生命之流影响不了他。现在,他正乘着风高高飞起,晃悠悠来到神罗总部,这座繁华到夸张的空中城市。
“每次看,都不得不感慨,这里的科技树点得好歪哦。”他望着这片巨大的空中都市,说。
“你还在被通缉。”判官提醒他,“需要我为你做些伪装吗?”
“用不着。”
有纳西妲在,不用搞那些麻烦事儿。
啊,精神系今天也是超标的一天呢。
就这样,神楽溯非常顺利地抓住了神罗的老总,哦,按这里的说法是社长。
这会儿老社长还没退位,他那个儿子也没登台,只是在神罗里当管理。
或许是高位坐惯了,过于相信神罗的安保能力,他直到剑架在脖子上还没反应过来。
“你……是谁?!”他惊诧,“保安呢?神罗的战士呢?你把他们都打倒了?”
“这不影响你的结局,老登。”神楽溯眼中满是笑意,用剑的侧面拍了拍他的脸。
“至于我是谁……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我,罗浮之上的仙人,已消亡之地的留存者,万千群星的敌人,一个真正的神明!”
说着,一缕金光从他头顶打下来,为他那张狂拽酷炫的脸上平添一丝威严与神性,看着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已经犯下太多过错,神罚即将降下。忏悔吧,挽回吧!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你!”
判官:……
神罗社长:……
我把你当高手,你把我当傻子。
你以为我中二时期的外号是什么?是孤独の战殇!发神经和真神谕他怎么可能分不清啊喂!
“好吧,看来你不吃这套。”神楽溯叹气,“那就直接杀了吧。”
“?等等!”社长用力后仰,沉重的沙发都被他给推远了,但剑刃依旧贴在他喉边。
能坐上这个位置,他也不是好惹的岔,眼睛一转便换了态度:
“神様,您有何指示?不知能否将这把神兵放下,以免我肮脏的血液染红它纯洁的铁。”
神楽溯:……
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但这副嘴脸也太nb了吧。
建议纳入折纸大学教材。
“够了,我只是皮一下而已,你不会以为只要听话就能逃过一劫吧?”
在原著里,这位社长也会在不久后遭暗杀死去,然后他儿子那个亦正亦邪的人才会继位。
但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神罗是一个庞然大物,就算把他全家都杀了,下面的社员也能爬上来,成为新的恶魔。
神楽溯要做的,是让他们彻彻底底的、永远不敢再动生命之流的主意。
“你知道么,在来到这个世界时,我想起一个故事。
“一位圣人在荒野上遇到一群饥民,他们无力对抗恶魔,被蛊惑着自相残杀。但同时他们又很痛苦,因为受恶魔诅咒,他们永远无法饱腹,也无法安眠。
“圣人尝试解除诅咒,让他们不再受蛊惑,但失败了。最终他杀了他们所有人,在他们将自己杀死之前。
“只要死在他手中,他们就是有尊严的、以人之身而亡的。这是圣人能想到唯一结束痛苦的方式。”
他说着,剑刃不曾有轻微的抖动。社长咽了口唾沫,问:“所以,你就是那个圣人吗?”
“圣人?不,我是个小人,整天出些见不得人主意的阴沟里的老鼠。”
神楽溯大大咧咧地自嘲着,仿佛他骂的不是自己。
“我呀,在知晓饥民经历的那一瞬,就会把恶魔杀掉——既然解决不了痛苦,那我就去解决痛苦的源头。”
“……”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是‘如果打不过怎么办’。”
神楽溯恶魔低语。
“从来不存在打不过,我有一千种办法无声无息地弄死某个人。
“如果恶魔死后诅咒依旧没有消除,我也会毫不留情地了解那些被诅咒的人。谁让他们没有未来了呢?”
窗外有巡逻无人机飞过,但屋里静得针落可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不安的心跳,和青年低声的呢喃。
“所以,我在生命之流里下了魔咒。”他说,“生命之流就是魔咣,从今天起,凡是接触魔咣的人,使用魔咣的人,都会化作雕像。
“我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等待你们的回复。”
言罢,他大笑着消失。大风吹起桌上的文件,纸张掉得到处都是,屋里却已没有他的踪迹。
神罗社长惊魂甫定,大口大口喘着气。等恢复过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取办公室监控。
视频里只有他一人,没有什么突然出现的“神明”。
难道是他做的亏心事太多,做噩梦了?
正这样想着,外面却突然响起尖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变成石头了!”
“我的腿!救命,救命啊——”
以神罗总部和几个魔咣炉为中心,石化症状迅速蔓延,几乎所有大城市都陷入惊恐之中。
“我是不是太过火了一点?”无人之处,神楽溯心虚地问钟离马甲中的神念。
“按理说,我应该只教训教训神罗的人的,可现在社会秩序都乱掉了,或许会出现伤亡。”
“如果以‘摩拉克斯’的角度……嗯,你做得没错。”
钟离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中。
“这个世界的秩序本就不稳定,企业大过政。府,私人可建立军队,可谓病入膏肓,需下一剂猛药。
“况且,你把握好了度,这场动乱带来的损失远不及此后的长远利益,更多人也能因此避开未来的死亡。”
提瓦特的神天生爱人,但在数千年前那段混乱的战争时期,钟离也曾显露无边杀伐之相。
他们打仗的时候,自己治下的凡人死过吗?其他魔神的眷属和子民死过吗?
都有的,但他没有让痛苦干扰自己的决定,这才有了之后的璃月。
很多时候,过分慈悲软弱,只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您也觉得我没错吗……谢谢。”
接下来的几天里,星球上近六成的居民都出现了石化症状,其中以神罗总部和魔咣炉附近的神罗员工症状最为严重。
社长身上90%以上的地方都变成了石头,只剩下半拉脑袋还能动。
他出差回来的儿子情况也不怎么样,但只是双腿石化,比起他来简直好太多了。
“魔咣炉……都停了吗……”
“停了,还没拆。”
“?不是说要拆吗!快点!再不拆我要死了!”
对于这几天发生的灾难,电视台进行了详细报道。
【近日,多数居民罹患石化病,根据调查与诊断,此类疾病与神罗公司推广的新能源有关。在停止使用该能源后,相关人员的病症确实出现了好转。
【为了居民的健康,目前,该项电力服务已经停止供应。为应对突如其来的电力漏洞,我们已决定不同地区按时段供电,还望大家谅解。】
安宁的小屋里,克劳德听着一卡一卡的收音机,咬掉一小块面包。
“嗯?晚上要停电吗?那得准备一些蜡烛了。”克劳迪娅端着东西路过,说。
克劳德眨眨眼睛,问:“妈妈,你的脚趾好了吗?”
“当然好啦,谢谢宝贝关心。”克劳迪娅ruarua小家伙的脑袋,“石头脚趾已经变回来了,没有后遗症,现在我们最要紧的任务是把麦子播下去哦!”
“嗯!”克劳德从椅子上蹦下来,三下五除二把面包吃掉,去外面*找出一个小工具箱。
“我和妈妈一起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觉得不得劲,要和家人待在一块才好。
克劳迪娅也为孩子的懂事感到开心,温柔地轻吻他的头顶,说:“好啊,要跟紧喽!”
走出不大的小屋,他们向远处的田间前行。但在路过一个交叉口时,克劳德突然听见耳熟的声音。
“你这个药真的有用吗?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怎么可能!你可以质疑我,但不能质疑我的人脉!这可是我求了好几天才求到的,可不能辜负了!”
“呃……那我还是等长翅膀了再……”
“不准!给我喝!现在就喝!”
克劳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在拐角处捕捉几个模糊的人影。
那银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无比耀眼,他揉揉眼睛,对方却不见了。
刚刚……那里是不是有人?
那是谁啊,为什么那么眼熟……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克劳德——”
母亲的呼喊从远处传来。
“来了!”小云片拎着小铲子跑过去。
今天的生活和昨天前天没什么不同,但他格外地……心不在焉。
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这样一直到太阳下山,实际上早就跑去树荫里摸鱼的小云带着剩下的麦种回家,却在路上被人拦住了。
他背着一个奇怪的大箱子,面相看着有点凶,但他的颜值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你好,我的朋友说……他想要一点种子,请问可以把这些卖给我吗?”
第94章 死亡小学生!这个喷不了,这是真小学……
[姓名:神楽溯]
[性别:男]
[年龄:781]
[身份:仙舟天人,前神策府谋士]
[体质:10]
[力量:50]
[速度:32]
[技能:暂无]
[等级:暂无]
[▇▇▇:67%]
[现状态:]
[hp:?/?]
[mp:0/0]
[饱腹值:70%]
[体力值:95/100]
[增益状态:
[①成就长夜后的黎明(效果:受非自然生物伤害减少80%,受物理伤害减少50%,本体与马甲共同生效)
[②成就鲜花永盛之都(效果:黑。道成员初始好感度+50%,对精神攻击效果抵抗+50%,本体与马甲共同生效)]
[③成就愿长夜安眠(效果:非人生物初始好感度+50%,不同世界初始亲和度+50%,本体与马甲共同生效)]
[负面状态:无]
神楽溯看了一会儿,那个67%的▇▇▇抖动两下,变成“治疗进度”。
和刚离开文野时一样。
判官已经脱离载体变成光团,飘浮在系统空间中。
“你的进度……没有推进。为什么不接受那个世界的能量呢?”
“那不在原计划里。”神楽溯关闭个人面板,“做实验最忌临时加变量,我可不想因为计划的大幅变动导致实验无效,那太受罪了。”
而且这个课题本就缺少适合的实验体,若是他这个素材也不可用了的话,课题或许就要停摆了。
“而且也不是全无收获。”他点开背包,划到最下面,几行新物品俨然在列。
“我拿了个成就,还整了一些好用的东西。”
比如爱丽丝送来的新载体(没捏脸般),ff7世界的种子土壤动物皮毛,还有s细胞感染体(判官用过的小载体)。
“这几个可以送给阮梅。”他指着除新载体之外的物件说,“她帮了我一个大忙,虽说这对她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回礼还是要给的。”
在ff7世界里,他得知真相后最头疼的不是解决魔咣问题,而是防止杰内西斯他们劣化。
他是当过医生没错啦,但基因层面的东西他可一窍不通。天人基因具备一定感染性,但仙舟规定也要求长生种血脉不可被外界获取。
被强抢的也就算了,自己奉上可不行,他不想无期。
幸好在开课题的时候,黑塔把他引荐给了阮梅。他找机会联系她,要了一些基因稳定剂。代价……没什么代价,那玩意她用不完压箱底,就当清理垃圾了。
她一直在探索生命的无尽可能,s细胞作为没有丰饶赐福却又格外丰饶的天生长生种,想必一定能在实验台上重新大放异彩吧(无慈悲)
“话说下一个世界是什么?”他问。
“是一个犯罪率和死亡率极高的自然世界。”判官说,“有关它的信息,已经整理成动画的形式植入你的记忆里了,叫《名侦探柯南》。”
“……啥?”
那个大道都磨灭了还没有完结的有生之年系列?
“因为迟迟验算不出结果了。”
判官轻咳两声,也不知道他一个灵魂球球是怎么咳的。
“我们之前拿到的‘剧本’,都是推演和世界意识给出的‘命运轨迹’结合出来的结果,但柯南的世界……对我们不是很友好,不愿意交流。”
“那还不如不推演呢……”神楽溯真想把剧本放下,“这不是除了已知设定之外一切都有可能改变吗……”
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判官于心不忍:“也没有那么糟……”
“嗯?”
“已发生的也是不会改的。”
“……”
你搁这搁这呢!
神楽溯决定接下来十五分钟都不理判官,坐在空间地板上生闷气,五分钟后实在受不了给对方投去一个眼神,后者终于会意,开启了时空穿越。
这晕车感已经不新鲜了,除了难受就没别的感觉。不过这次穿越很顺利,神楽溯在yue出来前落地。
“滋滋……”
不怎么先进的手机发出电路短路的声音。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
神楽溯打开背包,将判官的新载体拿出来,像打游戏捏脸一样给他整了个绝美造型。
宽肩窄腰,剑眉星目,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非常标准的古典帅哥,很符合神楽溯的xp……啊不是,判官无口的性格。
“呐,你用这个,以后别堆在手机里了。”
“……”
光团从手机里飞出来,融入载体中。
灵魂与肉身的链接是一个漫长又短暂的过程,神楽溯趁这个时候晃晃已经报废的老式手机,开始抽卡。
二十抽都丢下去,不出意外是彩光。他现在已经对欧气什么的没反应了,毕竟游戏是人为植入的记忆,说不定出卡顺序都是定好的呢?
然而,抽完卡准备投放马甲时,他却听见附近的草丛中沙沙作响。
“谁在哪里?!”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巧的人影从草丛中跑过。
“站住!”
小孩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大人,但对地形的熟悉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神楽溯在这片废弃建筑群里拐了好几个弯,才堪堪够到这人的衣领。
“抓住你了!”
“啊!”小孩双手双脚扑腾,但就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放开我!我要报警了!你这个抓小孩的坏家伙!”
“你报啊,你一个小豆丁有手机吗?”神楽溯晃晃他,“我还要问你呢,三更半夜跑到郊区来干什么?该不会是离家出走迷路了吧?”
“你才离家出走了呢!”小孩生气,“我在找线索,线索!”
“……嗯?”
神楽溯这才重视起来,将对方拎高一些,四+二只眼睛对视。
好家伙。
这熟悉的发型,这大眼镜,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知名死神小学生柯南吗?
桥豆麻袋,柯南在这里,也就是说……
“附近出命案了?!”神楽溯睁大眼睛,“你不要吓我,我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想被杀人犯盯上灭口啊!”
“你也知道啊,现在后悔追过来了吧……”柯南小声嘟囔。
说着,他两条小腿蹬了几下,青年松手,放他稳稳落地。
后者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说:“我叫工藤新一,未来的大侦探!你是谁啊,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工藤新一?”神楽溯的目光扫过他手腕和领口。
没有伪装成领结的变声器,也没有装着麻醉针的手表。
居然是真正的小孩新一。
“现在的时间线,这么早吗……”
不过这样也……好?这会儿的柯南应该还没有走哪死哪的buff吧?
“你在嘟嘟囔囔什么呢?”工藤新一蹦起来想看看他眼底盛着的东西。
但视线转移至后方,他又大惊失色。
“后、后面……”
“后面怎么了?”神楽溯转身。
“……”
“哇啊——”
狼啊!!!
说时迟那时快,神楽溯捞起短手短脚的新一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饥肠辘辘的野狼张着嘴扑过来,一口咬了个空,便大步追来。
“唔唔呃哇……”
小新一被这个不怎么舒服的姿势硌着肠胃,每晃一下都感觉要吐。
他不得不捂住嘴。
不行,不能吐,吐了的话,这个奇怪的大哥哥会把他丢掉自生自灭的!
神楽溯:你放心吧我把自己丢了都不会丢你的啊,我不要做任务的啊!
“啊————”
废墟的建筑实在太杂乱无章,他一个不小心踩空掉了下去,在结实的水泥地板上滚了两圈,无事发生。
长生种就是耐造哈。
但野狼可没那么好说话,就这短短的工夫,它已经跳下来,缓缓向地上的二人走来。
千钧一发之际,神楽溯突然搬起一块砖头,仰天长啸:“帮帮我,判官先生!”
还在发晕的新一:?
下一秒,一个人影从天而降,野狼被三下五除二用掰步离人的手法掰成了狼.zip
神楽溯放下工藤新一,朝判官竖起大拇哥。
判官眼中满是无奈,目光扫过新一,道:“这样寻刺激很危险。”
只是一只普通的狼而已,对仙舟人而言,哪怕是什么功夫都没学过,躺在那里让它啃,也破不了皮。
可在世界主角面前,他们要把这件事表现得“危险”。
神楽溯对他的秒入戏非常满意,拍拍衣服说:“这不是有你吗?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精神焕发感觉自己重新活了一次?”
“……嗯。”
↑实际上根本没感觉。
他甚至没时间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长什么样。
二人交谈的时间里,工藤新一从神楽溯腿后探出头,做足心理准备,小心翼翼地往野狼的尸体上瞟。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眼前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腥画面,狼尸完全被杂草和碎石掩盖住,也没有流出一滴血。
怎么做到没有外伤却能制服的?是传说中的擒拿功夫吗?
“喂,工藤新一,问你呢?”
正在思考呢,神楽溯碰了碰他。
“你找什么线索啊,都找到荒郊野岭来了?要不是我们路过这里,你怕不是要被狼吃掉变肥料哦!”
工藤新一被噎了一下,脸蛋鼓鼓,不是很开心地说:“我才不要告诉你呢,你都没说你的名字。”
“这么好奇我是谁?”神楽溯揉揉他的脑袋,把那个经典发型都揉乱了。
新一不是很喜欢陌生人揉他,尤其是在案发现场冒出来的可疑人。
“不说就不说嘛!反正警察马上就来了,等会就知道你是谁了!”
“哎不是?”青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这小东西怎么还报警呢?什么时候报的啊,我怎么没看到!”
“早就报啦!”新一骄傲叉腰,“比我见到你们还要早哦,哼哼!”
第95章 嗨害嗨,你要的长生药来啦!这可真是……
“姓名?”
“神楽溯。”
“年龄?”
“……23。”
“身份证号?”
“呃……不记得。”
“性别?”
“……你看我像男的女的。”
看着青年无语到极致的表情,年轻的小警察尬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第一次做这个有点不熟练。”
说罢在性别上填上“男”。
比起这边的“顺利”,另一边判官可以说是完全不配合。
名字?没有。
年龄?不知道。
身份证?更不知道。
因为没有世界意识的支持,也没来得及黑进户籍系统,他们两个在这儿就是黑户,多说多错,不如装傻。
对他问话警官都要气炸了,他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面不改色的不配合的家伙!
神楽溯无视了另一边的紧张气氛,假装自己跟他根本不认识。
“小警官,我们只是散步路过的,这也要录口供吗?”
小警察挠了挠头:“抱歉啊,那块地方有点……特殊,按理说是不该有人出现的。也可能是我们的防护没做到位,让你们误入了……”
“真的吗?那可太巧了。哎对了,我们还从狼嘴里救了这个孩子来着,能不能拿一个热心市民锦旗?”
“啊?”
“哦哦,你们这里不兴锦旗,不好意思忘记了。”
“……”
小警察性子比较软,说话一直客客气气的,但另一个警察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他结束一无所获的询问,将突破口放到神楽溯身上,气势汹汹走过来,一个资料袋砸桌上,凶道:
“嬉皮笑脸像什么样子!说,你们和狼口分尸案是什么关系!”
“前辈!”小警察大惊失色,“等一下,他们还……”
“嗯?!”
“……还不知道……”
小警察的声音逐渐放轻,跟蚊子叫似的。
神楽溯叹了口气。
不然怎么说这个世界的公安都是摆设呢?但凡他们有点用,就不需要侦探拯救世界了。
“好了警官,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你们无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他站起身,说。
“另外,我还有话要和这小家伙说。”
说着努努嘴,朝着工藤新一的方向。
被好心小警察投喂一盒牛奶正在喝的新一:?
“不行!”老警察非常坚决,“虽然没有证据,但你们就是最大的嫌疑人!问完之前都不准出去!”
“那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判官走到神楽溯身后,缓缓抬起手。
老警察神经紧绷,却忽感脑袋一沉,头一歪就晕过去了。
同时晕倒的还有小警察。
神楽溯抛着几块拇指大的小石子,叹气:“要是我不出手,你是不是要打人?我的判官大人,你是真不怕咱们被通缉啊。”
“你的安全是我工作的第一原则。”判官说。
青年耸肩,将剩下的石头塞进口袋里。
“那行吧,我会尽量活着的,你也别搞事,省得到时候元元数落我把你教坏。”
“……”
他向工藤新一走去,亲眼见证警察晕倒的小孩却不感到害怕,反而兴奋地蹦起来。
“刚刚那个是点穴吗?就是那种……种花功夫!大哥哥,你是种花的武功大师吗?”
“大师算不上,但对付几个普通人还是轻而易举的。”神楽溯蹲下来,与他平视,“怎么,看到我们袭警,不害怕吗?”
工藤新一笑笑:“不怕,嘿嘿。”
神楽溯也跟着笑:“嘿嘿嘿……”
下一秒,他那万里晴空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连眼底的笑意也转化为寒潭般的冰冷。
工藤新一汗毛乍起,一股彻骨的冰冷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整得他人都傻了。
但听对方道:
“你不怕,因为你看见了,我把他‘变’出来的全过程。”
咕咚……
工藤新一咽了一口唾沫,缩着脖子:“我……也不是故意看的,就是听到那边有人……
“我可以假装没看见的。大哥哥,你不是坏人,应该不会为难我吧?人家只是个小孩子……”
他每说一句,神楽溯的脸就更阴沉几分,到最后几乎能滴出水。
“是啊,你只是个小孩。
“——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直接灭口不好吗?反正我的手也不干净,跟不不在乎。”
工藤新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终于控制不住心底的恐惧。
慌张地后退几步,摔在金属长椅上。
“你,你,你真的……”
“新一?”
这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孩童如蒙大赦,嗖一下跑了过去。
他躲在父亲腿后,抓紧对方的风衣,喊道:“爸爸,这里有坏人!就是他,他把警官们都打倒了!”
“嗯?”
工藤优作没想过,自己只是来警视厅接一下儿子,居然还能撞上危险的不法分子。
但当他看向神楽溯时,所见的却只是一位温柔和善的翩翩公子。
“抱歉,吓到孩子了。”他说,“那两位警官值班困了,我给他们做了个按摩,没想到效果有点超群。”
工藤优作凝神,试图在他的微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但以他写作+实践多年的经验,眼前这人好像真的没说谎。
他也不敢冒险进去查看警察的情况,选择优先自保:“原来如此,辛苦你了。我家小孩就是想象力丰富,说话口无遮拦,希望你没往心里去。”
“没关系,孩子都是这样的,我弟弟也喜欢披着床单装超人。”
工藤优作打了个哈哈,准备结束这场不知道有几句真话的对话。
然而小新一就是能拖后腿。
“爸爸,我没乱说话,他就是坏人!不信你看他裤子口袋,他用来扔警官的石头还放在里面!”
“……”
工藤优作真想掐儿子一把。
傻孩子,现在是大喊“真相只有一个”的时候吗?对面有两个人啊!真打起来你老爹我没胜算的!
但神楽溯仿佛毫不在意般,把自己衣服裤子四个口袋都翻过来,空无一物。
“没有哦,小弟弟。”
“……?”
工藤新一傻了眼,张张嘴巴,没法反驳。
神楽溯微笑:“那我们也走啦,家里的猫还没喂,得早点回去了。”
“嗯,你请。”工藤优作从善如流地让开。
直到二人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松了口气,弹了儿子一个脑瓜崩。
“臭小子,你老爹我要被你害死了!”
“哎呦!”新一捂住头,“为什么这样说呀?我只是在说真话!”
虽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石头不见了。
不对,他四个口袋都是空的,另一个同伴的口袋看起来也很瘪。
那他们手机钥匙放哪的啊?
莫非……是像大变活人一样,用什么特殊办法变走了!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银发男子开枪处理掉一只老鼠,擦拭染血的枪管,说:“伏特加,把名单拿来。”
那一张长长的名单上写满了各种国籍的名字,其中大半都打上了叉。
是怀疑名单,证实是卧底的众人都已经被处理掉了。
“走吧,回组织。”
这时,草丛里传出少女的惊呼:“哎呦!哪来的小石头!”
“?!”琴酒立刻举起枪,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却见一位娇小的女孩信步走出来,深蓝色的礼服好似裁剪夸张的舞台装,蓝白相间的头发蓬松柔软,深浅不一的异瞳中却有水滴般的形状,看起来不像天生的。
令人惊讶的是,即使被黑漆漆的枪口指着,她依旧保持优雅与高傲:
“萍水相逢的过路人,为何如此针锋相对?完全不合基本的社交礼仪!”
“……?”
琴酒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
不是,这个打扮浮夸说话中二的小姑娘是哪里来的?
不管了,既然看见他杀人,就得灭口。
但就在他准备按下扳机时,女孩突然挥动当作拐杖用的长雨伞,凭空变出一盘精致的卷饼来。
“朋友让我来提供帮助,需要帮忙的人呢?”
她无视枪口张望了一番,目光锁定地上的尸体。
“哦,原来在这儿。”
说着,她缓缓俯身,用伞尖撬开尸体的嘴,将塔塔可塞了进去。
末了还颇为嫌弃地擦手,并将手帕丢掉,精准甩进垃圾桶。
琴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个女孩都像是脑子有病。
然而事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只见尸体抽搐两下,呼吸恢复,竟是活了过来!
“?!!”
琴酒和伏特加都睁大眼睛,死而复生这种事在他们眼里简直不可思议!
“你到底是谁?!!”
他紧盯女孩的眼睛,质问道。
“我的名字?”女孩扬了扬头发,“看在你见少识窄的份上,原谅你的鲁莽与无礼。
“我,芙宁娜,枫丹最优秀的导演与大明星,将为这里带来最令人难忘的剧目!”
说着,她将雨伞高高抛起,蓝色伞面自动撑开,无数深蓝的玫瑰花瓣如雨般落下,将她的身影完全覆盖。
“站住!”
琴酒心急如焚,伸手去抓,却捞了个空。
面前只剩一地残花,一把破伞。
“……
“伏特加,我们的随身摄像头开着的吧?通知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叫芙宁娜的女人!”
“是!”
虽然已经是三更半夜,但被复活术震惊了的两人简直充满干劲。
那可是复活,复活啊!
复活与长生不老必然是绑在一起的,只要能找到她,组织梦寐以求的长生药就能做出来了!
除去几个喜欢拉皮条的躺平员工,他们组织的运转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出两个小时,他们就在一段道路监控里发现了女孩的踪迹。
她在和一个男人说话,监控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们的脸。按照唇语翻译,他们说的内容是——
‘不过是一面之缘,你还是真舍得,放血不痛吗?’
‘无所谓啦,反正死不了。我也难得发发善心,谁让我这一生太长了呢?’
第96章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在中间,我是天……
复活药,放血,一生太长……
如果说单拎出来还需要一个个推测,但当它们合在一起,傻子都能看出真相。
——这个人能长生不老,复活药是用他的血做的。
意识到这一点时,琴酒的心怦怦直跳。他迅速整理好心情,对伏特加说:“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到这两个人的全部信息,还有,安排人手把他们抓过来,送去研究部。
“如果他们身上还有复活药的成药……留几个研究,其余的送去boss那里。”
“是!”
然而,当他们的人将旅馆层层包围,甚至监控附近两条街的路口都堵着人后,在监控记录里出现的二人却不翼而飞。
就这样忙了一整晚,一无所获。
琴酒也不知道喝了什么咖啡工作这么久都不带歇的,天没亮就把新上任的代号成员给叫来。
“苏格兰,这两个人在你负责的区域消失了,把他们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还没睡醒就被拉来打工的诸伏景光抖了抖精神,仔细看还热着的复印件上的照片,问:
“这是新的任务吗?要死的还是活的?”
“只要没死就行。”
“……好。”
接下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诸伏景光回去把他那紧急套上的黑色外套脱下,一边换睡衣一边思考。
那两个人的外貌特征很明显,只要见过就不会轻易忘掉,但他怎么完全没印象呢?明明他已经把那一带出没的会和组织有交集的人都记下来了。
难道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但那又为什么要叫他来……
诸伏景光拿外套的手一顿,心口瞬间吊起一块大石头。
难道……琴酒怀疑他了,随便拿了个任务来试探他?!
青年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这么说来,他就更不能出错了,必须按照黑衣组织的风格像模像样地办好!
与此同时,神楽溯已经在一间公寓里美美起床,迎着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打了个哈欠。
——这间屋子不是他的,是某个包租公没租出去的。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走的时候他会按双倍市场价留下房费的。
在洗漱台前吐掉泡沫,他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跟鬼一样的判官,吓了一跳,险些坐到洗手台上。
“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啊!”
“……对不起。”判官说,“只是想问,为什么不趁黑衣组织的抓捕深入敌后?”
“那你为什么要现在问而不是昨天晚上就问好呢?”
“……昨天很晚了。”
好吧,这个不太聪明的家伙还挺通人性的。
“你抓过那么多嫌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吗?”他拿毛巾抹抹脸,说。
“从看见有人吃下复活料理,到查出我和芙宁娜的监控录像,这期间实在过于顺利了。
“对有警惕心的人来说,过分的顺利代表陷阱。琴酒没那么好糊弄,我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取得他们信任上。”
不如设置一个坎坷,表现得更加高深莫测且排斥黑衣组织,这样,在被“抓走”之后,他就只能“被迫配合”。
有时候,明面上的虚与委蛇,反而比薛定谔的阳奉阴违更让人安心,因为这让他们认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就连“俘虏”的思想都捏在手中。
“呼…让我看看时间……这么早啊?算了,附近有个游乐园吧?咱们过去玩玩怎么样?
“伪装成对抓捕毫不知情的样子,晚上再一脸惶恐地被他们掳走……天呐,太完美了!”
判官看着他跃跃欲试的表情,附和一句:“哦,你是天才。”
“天才?不不不……”
神楽溯摆手,不厌其烦地纠正措辞。
“天才这个两个字,有时候可不是褒义的,在某些地方,天才远比亡徒更加残忍。
“比起天才,我更喜欢与之相近的形容。”
“……什么?”
“很简单。”
神楽溯不知道从哪拉来一个凳子,光着脚踩上去,张开双臂。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在中间,我是天子!哈哈哈哈!”
判官:“……”
中间的不是才疯吗?
不管那中间的是才疯还是天子,也不管这会儿黑衣组织到底会不会查过来,神楽溯脑袋里只有去游乐场玩一个待办事项。
“走走走,赶快去排队,再晚一点就要在太阳底下晒成人干了!”
过了这么多世界,还从来没有好好玩过呢。
如果说以前的神楽溯还抱着对穿越任务的责任和新奇,现在的他就只想趁这难得的机会好好疯一把。
一个合格的研究人员会自己抽空摸鱼。
毕竟这些年的宇宙形势……等能量集齐出去,可就没时间休息了。
很快来到游乐场,他在周边买了一顶淡黄色的草帽,还戴了双普普通通的黑色美瞳。等从店里出来,判官已经任劳任怨地排队买到票了。
“队伍没那么长吗?那太好了,出发!”
这家游乐场其实不算大,但对于从来没去过乐园的人来说,这里已经够好好放松一番了。
唯一让神楽溯感到失望的是过山车一点也不刺激。
看着其他游客放声尖叫的模样,他一开始也抱有期待,但后来发现根本算不上回事。
平平淡淡。
“这些刺激性的游乐项目都有点无聊。”他从判官手中接过棉花糖,说,“感觉不像是过山车,像坐电梯。”
“根据刚刚的测算,这项过山车的最快加速度在9m/s左右。”判官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仙舟人平时会经历的加速度远超这个值,所以才会觉得非常平淡。”
“……”
行吧,获得了许多,就总要失去点什么。
“那就去看看更轻松的娱乐项目吧。”他咬了一口棉花糖,软绵绵的白色蹭到脸上。
嗯,很甜,就是有点黏了。
于是他直接把棉花糖攥下来捏成小团塞进嘴里。
判官:……?
你一口把整个棉花糖给吞了?
那么大,那么圆,风一吹就会歪的棉花糖!
“看我干嘛?”神楽溯把糖嚼完咽下去,“我脸上有东西?”
“……有糖印。”
“哦,等会儿咱去买个湿巾。”
一口吞棉花糖的行为震撼到的不止是判官,还有同在附近游玩的无辜路人。
小孩哥看看自己手里的棉花糖,又看那个怪哥哥往垃圾桶里丢竹签……也开始效仿。
这一天,过山车项目附近响起无数家长的尖叫声。
“不准抓糖!不准这样吃!弄得袖子手上衣服上全是啊啊啊啊——”
↑以上这些,神楽溯毫不知情,就算知情了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他只是想快点解决这个吃起来有点麻烦的糖而已,他能有什么错呢?
时间走得比天上的鸟儿还要快,一天下来,判官经历了被转到飞起的旋转茶杯、坐粉色带小花的塑料木马,还亲眼看着鬼屋工作人员被神楽溯嘲笑扮得一点都不像。
到处都充满快活的气息,虽然他也不知道神楽溯为什么这么快活,但他还是陪着对方逛了整整一天。
在最后,夜幕轻吻大地,他们拿着一袋纪念品玩偶走上游乐园中最高的摩天轮*。
“啊,摩天轮啊,我还是第一次坐。”
神楽溯看着窗外的灯火,看那远方模糊的方方长长的建筑的影子,感慨道。
“过山车也是第一次坐,还有鬼屋、旋转茶杯、碰碰车……
“我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院长她老人家一生清廉,没法带我们出去玩,但会给我们做秋千和跷跷板。
“但我那时脑子有点中二,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幼稚,一来二去就没怎么碰过那些,到最后想回头来,也没机会了。”
游乐园里的喧嚣渐渐远去了,渐渐的,狭小的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说起来,在许多文学作品里,摩天轮往往被称作浪漫的‘约会地点’,但真的坐上来之后才发现,登上最高点的过程是如此缓慢。”
每一个客厢都会在顶点停留一段时间,客厢的数量越多,从地面到天上的等待,就会越漫长。
“也正因如此,它才会被称为‘约会圣地’吧,毕竟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这个小小的封闭空间只有你我二人,不用担心被别人偷看,也不会被任何人突然闯入……”
说着,他站起身,在这高度勉强够他站立的小客厢里,缓缓走向对面的人。
而后者始终保持沉默,面无表情,像一块冰冷的铁。
“不愿意让我想起,却又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
他俯下身来,靠近判官的脸庞,在对方耳边低语。
客厢在最高处停下,周围看不见任何建筑,只剩下云与风的吟唱,仿佛世上的一切都离他们远去。
“你因私渎职了,判官大人。”
“……”
判官的呼吸第一次错了节奏,或许不是第一次,只是先前距离太远,不容易被听见。
神楽溯却笑了。
哈哈哈,逗这个呆傻的伪智械可真有趣,瞧这反应,以前的他口味还挺独特。
突然,就在这时,原本该下降的客厢晃了两下,停止了。
“哎!”神楽溯脚下不稳,手上也没撑住,跌进判官怀里,上牙磕到肩膀。
擦,好痛,感觉牙要掉了。
“嘶……”他捂住嘴。
“搞什么啊,这一摔直接摔到我的……上巴……”
判官不吭声。
神楽溯已经默认他的人机,正准备忽略这个小小的故障,起身回到对面座位上,就碰到某个不能过审的东西,浑身上下都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判官。
后者目移。
“还想躲?!”这下再冷静的人也绷不住了,直接捏住他的脸强制他转过来。
“不是大哥你到底什么心理,又跟过来又扣押我的记忆,等着我以为你要彻底和我划清界限了,你又对我起反应……
“你还是人吗!你瞅瞅你干的这事儿是人事儿吗!那古早言情虐文都不带这么曲折的,关键你虐的到底是谁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小众爱好,连带着我一起膈应啊!”
“没有!”判官的脸色也压不住了,“这不是我的身体,它不受我控制……”
“得了吧,收货的时候咱再三确认过,这具载体里没有原生意识!”神楽溯打断他,“还什么不受控制,你又不是年轻气盛的男高!你是心理年龄几千岁的老古董啊!”
那老古董他会不知道怎么切断载体联系,不知道怎么完全掌控载体吗?
不可能啊!更别提这个载体是专门为他打造的,没有任何排异反应!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青年一拍大腿,“和我猜得一模一样,咱俩指定谈过!”
从知道系统是判官起,他就感到不对劲了。
就算是受将军之托前来保护,一个判官,一个专门抓罪犯的判官,会放任保护对象开展有关魔阴身的研究吗?
就算是和天才俱乐部那边达成合作,有天才们的背书,判官还会自己凑过来参与实验过程吗?
不会的。
那么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呢~是什么呢~好难猜呀~
即使已经拦截记忆但是还是被猜出一切的判官:“……”
话是这么说,拍大腿的时候可以拍你自己的吗?有机载体是有痛觉的。
“得,反正跟你一个人机说不通话。”神楽溯站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
“而且时间差不多了,玩闹结束,走剧情吧。”
“……”
判官用外套盖住依旧张扬的某个部位,低头向外看——
摩天轮下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
游乐场被紧急疏散人群,游客们或惊恐或好奇,很快便都离开警戒范围。而一个年轻的警官跑到摩天轮下面,和留下来的工作人员说:
“操控箱的钥匙给我!有人在这上面绑了炸弹,再不拆大家都会死!”
第97章 摩天轮惊现八个蛋骗你的,并非惊现……
“……到剧情点了。”
对于炸弹的存在,神楽溯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甚至下面站着的人,他也是认得的。
防爆科的松田阵平,一位年轻的拆弹天才。
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死在这场爆炸中。
“哎……”
神楽溯深深叹了口气,敲敲包厢的玻璃窗,开始扯嗓子喊: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呀——”
“……”
判官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他们正处于摩天轮的最高点,离地远得很,又隔了一扇窗户,普通人根本听不见。
果然,下面的人们毫无察觉。
但摩天轮有登记名称,不出一分钟,松田阵平就发现这上面还有人没下来。
“上面有人!这个怎么操作?得让他们先下来才行!”
辅警有点犹豫:“可是,那样的话,防爆可能不够……”
摩天轮只能朝一个方向转,而且转速不能太快。好巧不巧,绑了炸弹的地方在有人的包厢前面。
也就是说,开启摩天轮后,有炸弹的位置会比载客包厢更快抵达地面,方便他们拆弹。而一旦让游客先下来,他们就需要多转一圈才能碰到炸弹。
拆弹是一件争分夺秒的事,时间不够,可能两败俱伤。
“你在说什么胡话!”松田阵平翻着说明书,“我们的首要工作是保护民众,其次才是保护公共财产和自己的安全!如果实在来不及拆弹,就算是让这个游乐场受损停运,我们也不能让人受伤!”
“……是!”
辅警也加足马力帮忙操作摩天轮。
他们尽量减少每个客厢在顶点停顿的时间,十分钟后,神楽溯和判官安全落地。
“太好了是警察,我们有救了!”青年激动地抹眼泪,抓住松田阵平的手拼命摇晃。
“谢谢你警察叔叔,太谢谢你了!今晚来我家吃饭吗?你有对象了吗?我有个单身的妹妹你要不要看看……”
“啊?停停等一下!”松田阵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社牛的受害人,“请先放开我,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末了,他又觉得这句话说得有点重,放轻声音说:“感谢的话,咱们过会儿再谈。我的同僚就在那边,你们先跟他们去安全的地方,好吗?”
这会儿摩天轮还在转,有了上一次操作的经验,现在距离炸弹下一次转过来还有十二三分钟的时间。
神楽溯保持感激零涕的模样,眸光却是动了动。
“好的松田警官,我们这就走。”
“嗯……嗯?”
松田阵平刚想点头,却猛地反应过来,反手扣住他的手腕。
“你怎么知道我的姓氏?!”
松田不算罕见姓,但也不是小明小美那么好猜的,而且附近几个警视厅只有他一个姓松田的。
“你认识我?!”
不怪松田阵平神经过敏,实在是这两人出现的时间、所处的位置、获救后的反应,都太过反常……
但神楽溯只是眨了眨眼睛,说:“你在说什么呀松田警官,你在防爆圈里那么有名,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呀~”
“……”
防爆圈是什么鬼啊!这种东西也能形成圈子吗!
“不管了,你们去那边待好,别靠近!”
松田阵平松开青年的手,有点无语地把他往远离现场的方向推。
后者也没再作妖,乖乖巧巧地走了。
可看着他们的背景,松田阵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这两个人在哪见过……
可是,是在哪里呢?
……算了。
那是同事们的活了,他现在的工作是……
“前辈,好了!”辅警已经把摩天轮停好,“可以进行拆弹了!”
“你先走吧。”松田阵平说。
“……啊?”辅警愣神,“前辈你……不需要帮忙吗?我看了一下,这个炸弹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爆,拆壳什么的我也能做,这样更快……”
“不用了。”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
他已经做出决定。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性很强的报复性袭击。
犯人设置了两个炸弹,一个在这里,还有一个隐藏在城市中。要想获取第二个炸弹的位置,就必须等,等第一个炸弹爆炸。
在爆炸的前几秒,这个炸弹会将位置播报,在此之前一旦有任何暴力拆解的行为,信息都会作废。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必须有人守在这里,用最后的几秒传递出信息,然后拥抱突如其来的死亡。
“阵平,别冲动!”同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我们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先别急着……”
“没有时间了。”松田阵平长出一口气,伸手抓乱自己的头发。
“我们没有时间了,下一个炸弹的位置……我们不能赌,也没法赌。”
从进入警察学校开始,他就决定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更伟大的事业——一个名为保护他人的事业。
而现在……他要为此付出生命了。
思及此,男人自嘲地笑了笑,在最后的短暂时间里回忆过去。
他这一生,朋友不多,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今年才毕业没几年,重要的大案子几乎没怎么接触。
像一颗迅速爆死的星星,顶着天才的名号,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要永远消失了。
‘试问,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会想什么?
‘没来得及看的歌剧,没有吃完的蛋糕,还是匆匆分别又未能重逢的爱人?’
“当然是‘对不起,班长’。”
明明约好了要并肩作战到退休的,结果,他也要先走了。
……不对。
刚刚是谁在说话?
松田阵平抬起头,见漆黑的不远处,路灯的光打下来,白发少女迈着优雅又高傲的步伐,款款向他走来。
“你是谁?!”
“我?此世尚未知晓我的名字。”
芙宁娜拿出充当拐杖的华丽雨伞,步伐宛如上个世纪的法兰西绅士。
“但你的决心打动了我,看在这副视死如归的份上,我可以告知你,我的名讳。”
“滴——”
炸弹倒计时已经走到最后一分钟。
“!!你快走!”松田阵平用力推开她,“别靠近我!不管你是谁,走!!!”
真是,最后的思考都被打断了,还有这个小姑娘怎么进来的,警戒线没人看着吗!
“哎呦!”芙宁娜被推得踉跄了一下,用雨伞扶着才保持平衡。
她清了清嗓子,假装刚刚的翻车不存在,继续说:
“如此完美的舞台,身为导演的我岂能怯场?哼,愚钝的本地人,我大演员芙宁娜,在此原谅你的无礼。”
“……”
松田阵平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老天奶,真是哪家跑出来的中二大小姐?有没有人来管管啊!
他们马上就要被一起炸死了!
松田阵平现在的感觉就是腹背受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管是直接扛起少女开始狂奔还是留下来继续等消息,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来不及思考,他按着心坚持第二个选项。
一条命和上万条命,天平已开始倾斜。
但就在这时,芙宁娜却突然靠近。
“哦呀呀,这不是‘那个炸弹’吗?”
她故作惊讶,实则淡定地说。
“我记得第二个是在……”
传真结果和少女的声音同步:
“xx商场的x楼。”
“……?!?”
在确认消息的一瞬间,松田阵平就编辑短信成功发送。
但与此同时,与对死的释怀同时出现的,还有对少女身份的怀疑和震惊。
你是谁?
你怎么知道炸弹的消息?
你和犯人是什么关系?
这些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被炸弹轰鸣着击碎。
……
……
“哒。”
一块钢板从摩天轮上掉下来。
其他警察穿着防爆服过来,但废墟中已找不到人的痕迹,唯有几片警服碎布,以及一块深色的水渍。
奇怪。
爆炸时的温度很高,怎么会有水呢?
↑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他们现在正处于失去同伴的痛苦与惋惜之中,无一人注意异常。
也没人提起刚刚突然出现的少女,仿佛她从未存在过,或者说……从未被观测过。
“咚!”
琴酒重重锤了下桌子。
线索又断了……
就在刚刚,他们组织的人搞了一场爆炸,本来只是想威胁警方,谁知现场竟发现了他们要找的人。
但就在他派人仔细查看的时候,人又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逃跑方式?”伏特加挠头,“她都不怕炸弹的,说不定早就规划好逃跑路线,还带着那个警察一起跑了……”
“没人能在那样的爆炸下存活,除非她不是人。”琴酒没好气地说,“你的假设还不如他们变成水融化了更让人信服。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备车,我亲自去看看。”
“哦……”伏特加闭上嘴巴。
其实他觉得老板那个假设也不靠谱,人怎么会变成水呢?
果然还是被直接轰没了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他不会说这句话反驳上司的,他只是傻,又不是笨。
“救一个人出来真是费劲啊。”芙宁娜伸了个懒腰。
在她身后,一只由水构成的蓝色章鱼正托着昏迷过去的松田阵平,而海薇玛夫人轻轻拉平床单上的褶皱,让她的朋友能把人放到床上。
判官试了试男人的脉搏,注意到对方微动的眼皮,对神楽溯说:“这次有点冒险了,你应该提前和我说的。”
“不影响结果就好啊。”神楽溯吐吐舌头。
“而且你不觉得增加戏剧性更有趣吗?谁能想到,危险真实的爆炸现场会表演一出大变活人呢?”
炸弹的位置是他早就知道的,上摩天轮的时间也是测算好的。
为的,就是在黑衣组织面前演这一出大戏。
第98章 不开心就把你们身份爆了骗你的,开心……
这场连环爆炸案已经成了悬案。
找不到尸体,找不到任何有人来去的痕迹,现场的摄像头也全部损坏,无法推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来准备出国度假的工藤优作也被警察扯过来判案可……没有线索就是没线索啊!总不可能真是变成水流走了吧!
总之松田阵平绝对失踪了,还是被人绑架生死不明的失踪。
此时的松田阵平:zzz……
“他怎么还没醒?”神楽溯戳戳他的肩膀,“都一晚上了,该不会是脑壳被炸坏了吧?”
“怎么可能!就算炸坏了,我也早就把他治好了!”芙宁娜展示自己身后的[众水的歌者],说。
她的治疗力比扣血力还强的!就算是摔到丝血的龙王,保证半分钟就奶满了!
后遗症都不会有哦!元素力,很神奇吧?
“那就不管了,我怀疑他只是单纯的困了。”神楽溯叹气,“仔细想想,伤口治疗完后整个人都会非常舒坦,犯困也是常有的事。”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判官问。
“把他放在这里,然后进行下一步计划吧。”神楽溯说,“深入敌营,做掉黑衣组织的老大,把他们整个根都拔出来。”
说来也是有趣,作为柯南世界最大的反派,黑衣组织里真正的黑心罪犯只有寥寥几个,其他全是各种卧底。
这群卧底还为了获取情报拼命往上爬,业绩能力杠杠的,反而把组织给发展起来了。
就……挺有意思的。
你们面对同一个敌人时就不能互通一下消息吗!不要搞出卧底害卧底这种事啊喂!
“阿嚏!”赤井秀一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诸伏景光往旁边挪了一步,“别传染给我哈,还要做任务呢。”
“……你才感冒。”
即使都是经常合作出任务的代号成员,他们俩的关系也算不上好。
又要打双份工,又要提防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俩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相处能愉快就见鬼了。
这次任务也是如此。
距离摩天轮炸弹事件已经过去三天,关于突然失踪的警察,还有那两个疑似长生不老的神秘人,他们依旧毫无头绪。
诸伏景光很担心。
一方面,他希望松田阵平还活着,最好是被神秘人救走“复活”了。
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和他们对上……他的卧底工作是完全保密的,若是真的和老朋友面对面交流,很容易引起组织的怀疑。
赤井秀一把他的紧张和不安都看在眼里,没有多话。
“这边也没有线索吧?走吧,我们去下一个街区。”
“嗯。”诸伏景光压低帽檐,躲避所有街头监控的拍摄,往下一个街区走去。
但就在行至拐角时,他脚步一顿,往一旁的咖啡厅看了一眼。
浅色头发的青年坐在椅子上,和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相谈甚欢。
“!”
他只是目光一扫就匆匆躲开。
出现了,整个组织都在寻找的人。
不能让组织抓住他,真的研究出长生不老药!
用力压制住心中的波涛,他加快步伐,却突然撞上赤井秀一的脸。
对方面色阴沉,表情严肃得像块铁。
很显然,他也看到了。
“你的眼神不太好。”赤井秀一低声说。
[你是故意视而不见的]
“我已经通知Gin,这里很快就会被包围。”
[我可不是你的朋友]
“回去好好练练眼力吧,苏格兰。”
[我已经怀疑你了]
“……我会去测一次视力。”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冷静道。
[该死,被抓住把柄了]
“小心点,别被他发现。”
[希望他马上发现]
“他既然活得久,一定比我们想象得更难对付。”
[拜托了,一定不要被组织抓到啊]
祈祷并无意义,不出五分钟,方圆一里所有的组织成员都过来了。原本清净的街道几乎是一瞬间热闹起来,甚至还有不明真相的店铺开门招揽顾客。
但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神楽溯身上。
但见他用湿巾擦去嘴角的咖啡渍,告别一同聊天的友人,推门走了出来。
“动手!”
一眨眼,青年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人群遮挡一切外来的视线,数不清的枪口对准他的心脏和头。
“哦呀?”但他看起来并不害怕,“好多人啊,这是什么新奇的防恐演习吗?”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赤井秀一上前一步,“否则,你这漂亮的脑袋很快就会变成马蜂窝了。”
“说马蜂窝并不恰当。”神楽溯眨眨眼,“脑袋被射中时应该是像熟透的西瓜那样,‘嘭’一下炸开,汁液溅得到处都是……哦抱歉,我忘了,你们可能吃不起整个的西瓜。”
“……”
赤井秀一觉得自己受到了人身攻击。
自打来到霓虹,他已经好久没吃过整个西瓜了!
“别想油嘴滑舌!给我上!把他绑起来!”
组织的打工人们对业绩和加薪非常热情,三下五除二把人给捆了个严严实实。
有高大者往神楽溯背上推了一把,想把他按弯下去,可那截骨头硬得像合金钢板。
“别多事。”青年微笑着踹了他一脚,没什么威力,但在裤子上留了一个明显的鞋印。
“……”赤井秀一觉得他还是太高深莫测了,“继续捆,把腿也捆起来。”
于是全程淡定的神楽溯失去了走路权。
“不好了,咖啡厅里那个人不见了。”把人放进轿车时,下属跑来报告。
赤井秀一眉头紧锁,不过他也不想黑衣组织真的成功,便装出一副急着结束的样子。
“他们可能有特殊的逃跑手段。条子马上就要来了,下次再抓吧。”
“是。”
轿车启动,后座上,涂黑的车窗全部封死,换气系统对里吹着冷风。神楽溯打了个哈欠,道:
“能把空调调高一点吗?我不像你们穿了个吸热黑长袖,有点冷哎。”
坐在旁边的诸伏景光瞥了他一眼,普普通通白衬衫,看着是挺冷的。
赤井秀一不想和他对话,只是眼神示意下属继续开车。
“你咋还不通人性呢?”神楽溯把脑袋靠在车窗上,眨巴眼睛说。
“小伙汁,冷酷款已经退环境了,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还是说你不打算找女朋友?那你以后想找什么?男朋友?还是一直单着?
“哎——该不会是对自己超温柔的双标大师吧?”
“……你闭嘴。”赤井秀一实在忍不下去了,“苏格兰,帮个忙,堵住他的嘴!”
诸伏景光嘴角勾起:“我拒绝。”
“你!”
“嗯哼~”
都说了关系不好啦,能让赤井秀一吃瘪,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而且这样还能拉近自己和神秘人的距离,提高自己的利用价值,更方便洗清嫌疑……
这样想着,诸伏景光向神楽溯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神楽溯竟然也看着他,而且还在笑。
那个笑……很奇怪,明明每一寸肌肉都是那么的自然融洽,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笑得阴森恐怖。
好像心机老鬼奸计得逞的那种表情。
诸伏景光下意识想移开视线,但想到交好带来的益处,他硬生生忍住了。
“你放心,只要你肯配合,我们也不会杀了你。顺带,你叫什么?”
“名字只是称呼。”神楽溯说,“我不习惯与陌生人交换姓名呢,更何况,你们在我面前也只用代号,不是吗?”
他的头依旧靠着车窗,借着前座椅背的遮挡,处于一个不会被后视镜照到的位置。
而就在这个位置上,他微笑着开口,无声地吐露嘴型。
‘诸伏景光’
“?!!”
诸伏景光瞳孔骤缩。
怎么可能,这个神秘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应该早就被公安系统加密了才对!
难道神秘人是公安的人?
不,不行,冷静,诸伏景光,你不能被一句话扰乱思考。
不论对方的来头到底是什么,你现在要做的是假装没看到,继续以代号成员的身份撬这个人的嘴。
“真是抱歉啊,代号成员在任务途中不能暴露真名,这是规定。”他扯出一个僵硬不自然的笑,顺便慢慢靠近车窗,尽量把自己的表情也藏在视线死角里。
“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的名字的,boss很看重你,只要你愿意臣服,你就是我们的核心成员。”
“是核心成员,还是核心实验品?”
“……当然…是前者。”诸伏景光沉声说,“这是出于……对‘有价值的人’的尊重。
“但如果你拒不配合,我们…也不会在乎你的感受。”
——快啊,快假意接受,不然你连最后的自由都要失去了!到时候我们也不好救啊!
却见神楽溯叹了口气。
“哎,好久没动过筋骨了,麻烦。”
在诸伏景光震惊的目光中,他徒手将绳索撑断,凭空拿出一把剑,倏地穿透身前的座椅!
“啊!”开车的下属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上涌的鲜血堵住喉咙,彻底失去动静。
然后,剑尖扎进方向盘,轻而易举地控制了行车方向。
“?!!住手!!!”
赤井秀一反应迅速,一手按住方向盘,一手掏枪对准神楽溯。
“这里是高速!把武器放下,否则我杀了你!”
神楽溯吹了个口哨。
“犯得着这么大反应吗?你们又不是一伙的,我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你们也要管。
“算了,看在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原谅你们了。
“遣散那些小卒子,去个没人的地方谈谈吧,两位公安。”
第99章 入室打劫型卧底我就喜欢你这副讨厌我……
“呲——”
车子停在偏远的郊外。四下无人,林间鸟鸣都如此刺耳。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都战战兢兢的。
神楽溯知晓他们的卧底身份,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和……怪异。
相比之下,连隔着座椅和尸体用剑隔空转方向盘下高速进山路并顺利停车这件事都显得不那么耀眼了。
……不,还是很耀眼的吧!
“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赤井秀一看着他手里的剑,偷偷在身后拨开枪的保险栓,似乎是在琢磨自己有没有能力杀死对方。
除了插方向盘的那柄剑,神楽溯还另外拿了一把出来,挡在自己和另外二人之间。
“哦,误会的话,好像确实有一点。嗯……不如说是口误?”
他笑眯眯的,额发的阴影遮住大半眼睛。
“苏格兰小弟弟确实是公安,但你的话,准确来说是FBL,不是吗?”
“……”
赤井秀一咽了一口唾沫。
“不是吗”,这三个字中的肯定性超过“对吗”,几乎是已经完全笃定才会使用的。
他们两个都暴露了,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
相比赤井秀一,诸伏景光更为震惊,毕竟他可从来没怀疑过对方的身份。
整天互瞒互防的组织成员竟然也是卧底什么的……也太离谱了吧!
“我没听说过你。”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说,“你应该不是来接应我的。”
“那肯定,你们两边官方互防,就连你的顶头上司都不知道,其他国家派来的卧底都有谁呢。”
信息障壁的结果就是,这组织都被打成马蜂窝了,还能靠蜂蜜黏起来。
“所以你是谁?”诸伏景光也在摸枪,“所谓的复活是真的还是障眼法?你是故意被抓住的吗?有关组织内部的情况,你还知道多少?”
“问题太多了啃!”
青年不耐烦地提剑,锋利的剑刃直接隔开真皮座椅,挑起沉重的尸体,插到车顶上。
鲜血淅淅沥沥淋了他们一身。
两个卧底都快hou不住尖叫了。
神楽溯:这才哪到哪啊,幽囚狱里哪个手段不比这恐怖?
不过是把亡命徒串起来而已,看来你们的心理素质还要练啊。
二人:不,我们不想了解什么十大酷刑!
“我不属于任何官方组织,但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他挂着笑容,不紧不慢说。
“我将向你们展示,一个根深蒂固的国际组织如何走向末路。
“而你们,用尽一切配合我,掩护我,别让他们怀疑我。”
诸伏景光提起精神,道:“我无法相信你。”
赤井秀一瞪了他一眼,傻不傻啊都这时候了还谈信任呢?
他可不觉得子弹对眼前这个怪人能有什么威胁。绑人的时候他们都检查过了,神楽溯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和大件金属物品,绳子质量也非常优秀,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挣脱。
但他就是挣脱了,以一种大力出奇迹的方式。
他还一次性拿出两把剑,两把华丽得像西幻宝剑,但能轻易划开铁皮和人骨的剑。
神楽溯身上的一切都超出了赤井秀一的想象范畴,他只能猜测,这是某种全新黑科技的成果。
“喂,发什么呆呢?”这时,神楽溯用那把干净的剑的剑身拍了拍他的脸。
“?!!”赤井秀一立刻后退,撞在车门上,一手快速掰车门开关。
“你也不用急着跑,我不赶时间,可以和你们慢慢玩。”
神楽溯咧开嘴,笑得像个恐怖分子。
“况且,小景光已经答应我的要求了呢~如果你不愿意配合的话,把你的手筋挑断喉咙毒哑再和卧底证据一同交给Gin,他应该会很喜欢这出投名状。”
“……”
赤井秀一不可置信地看向诸伏景光。
后者不愿与他对视。
如果暴露的只是诸伏景光一人,他断不会这么快下决定,
但神楽溯知道得太多了,很可能连Zero的身份也知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的选择关乎的可就不只是他一人的性命了。
抱歉了,在绝对的压制下,他别无他法。
“Sh*美丽国粗口!”
赤井秀一真是受不了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卧底卧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拆穿他了,还是在公安卧底面前!
这家伙以为霓虹公安和FBL关系很好吗?必要的时候他们绝对会相互出卖!
“你很不服?”神楽溯歪头,“不服也算拒绝哦~来吧小景光,我们一起把他绑起来!”
“别过来!”赤井秀一终于成功下车,枪口对准车内。
“你耍小伎俩的时候结束了!就算你是老虎是狮子,在子弹面前也必须低头!”
…
……
“就这样放后备箱真的好吗?”
诸伏景光看着被捆成粽子的赤井秀一,问。*
“好啊,怎么不好?”
神楽溯拍拍手上的灰,按下后备箱门。
事实证明手木仓对他完全没用,顶多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小圆印,然后又在来得及拍照之前迅速恢复。在赤井秀一震惊到准备尖叫跑来的时候,神楽溯已经抛出绳子把他套住了。
啊~~套马滴汉子你威武雄……不是,串台了。
总之赤井秀一很快就被制住了,以完整的形态,神楽溯觉得自己非常的善良人性化。
时间真是转瞬即逝呢~
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驾驶位,浑身是血地转钥匙的神楽溯,诸伏景光默默往更远的地方缩了缩。
疯子啊,疯得不能再疯的疯子、辫太、反社会分子……
“喂,我能听到哦!”神楽溯的目光从后视镜投出,“你的心可真吵呢。”
“……我闭嘴。”诸伏景光闭上眼睛装死。
哈哈,他已经放弃怀疑对方是会读心还是会读微表情了。
毕竟是个子弹都打不伤的怪物。
怪物……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也不管小警察的弱小心灵受了多大的冲击,神楽溯哼着歌开车上路,避开所有会有监控和人流量的大路,精准地进了黑衣组织在这里的分部。
琴酒早已接到消息,站在门口等了几个小时。
但在看见一身血的任务目标从驾驶室上出来时,他的愤怒全部转为疑惑。
什么情况?为什么本该被捆起来运输的人自己开车过来了?
开得还是他们组织的车。
车里还都是血。
车顶上还破了个大洞。
做任务的人呢?
哦,在后排装死。
那没逝了。
“哦天呐看看这是谁?琴酱!”神楽溯表现得格外热情,张开双臂就要抱过来。
“离我远点!”琴酒二话不说直接掏枪,“带着你的大红衣服退回去!”
“咦~好无情~”青年露出屑屑的表情,“明明是你们邀请我来的,临到近了反而嫌弃,渣男~”
“……”
琴酒的脸像打翻了颜料盘一样五颜六色的。
进组织这么多年他自认为阅人无数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沉着应对了,但这么抽象大胆神经质的家伙他还是第一次见。
而这个抽象家伙还在继续输出:
“琴酱~想要人家过来就早说嘛,人家又不是不会来~何必大费周章请这么多人来接,多浪费啊~”
趁琴酒被自己恶心得翻白眼之际,他刷一下扑上去,像个娇羞jk一样搂住琴酒的胳膊。
琴酒只觉得一股浓烈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以为这是恋爱的酸臭味吗?
不,这是血迹发酵变质之后的味道!
“yue……”离得近的伏特加彻底hou不住,呕了一下。
琴酒也险些被气晕过去,他虽然手上沾过不少血但本身还是爱干净的!
“给我放开!”他直接把手木仓抵在对方心口上。
但后者只是愉悦地笑着,反凑得更近了些,在他耳边低语:
“可爱的小琴酱,你的行为就像小猫挠人一样毫无威胁力,只让我觉得被萌到。
“带我去见你们的boss吧,你无法拒绝。”
“……”
琴酒爆了一头青筋,强忍着杀意把人扒拉下来。
见boss是不可能见的,他们boss还在国外呢,怎么可能送一个来历不明立场不明的神经病过去。
就算是疑似长生技术持有者也不行。
“把他押去研究所关起来,收到其他命令前不准放出来!”
“哦呀?”神楽溯笑得更欢了,“不答应我的要求,反而代替我做出其他选择吗?
“小琴酱,你不礼貌,这样我以后可是不会为你求情的。”
求情?求什么情?难不成你还想给boss吹耳旁风吗?
溯:当然不是啦!我是要把你们都送去踩缝纫机哒!
“把他押下去!”
黑衣人们纷纷靠近,有的拿绳子有的拿手铐有的拿枪。
却见神楽溯突然凭空拿出一把蓝金色的魔法少女一样的权杖(武器沙中伟贤的对答),抡圆了一人给一下,干脆利落地把所有人都给放倒了。
琴酒:……???
“安心,我不是来当俘虏的。”神楽溯举起权杖对准琴酒,两秒后,他把举反了的权杖转了个向。
“我是来入室抢劫的,好朋友。”
“……”
什么叫作来入室抢劫的啊!你但凡说是来加入的都比这有诚意好吧!
神楽溯:才不要,阴谋玩腻了,玩点阳谋不是更好吗?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的艺术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带我去见见你们的核心成员吧,哦,车里那两个留着。苏格兰小弟弟有几分本领,诸星大虽然是卧底但也还算有趣,我要他们来当我的助手。
“你不会拒绝吧?不会吧不会吧?堂堂组织二把手,面对如此重要的技术人才不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吧?”
第100章 你们的组织已被攻陷溯:我觉得我可以……
黑衣组织今天多了一个新人物,不是底层员工,也不是代号成员,而是一位“客人”。
据当事人回忆,那天Gin被气到险些吐血,本来不想答应他的要求的,可远在海外的boss突然致电盛情邀请,硬要把人给留下来。
现在,神楽溯的位置名为座上宾,实为实验品。
他被关在一片专门腾出来的地下平层里,一切要求都会被满足,有时候还会自己跑出来转转。
就连被确认为卧底的赤井秀一也因他的那句话被“大发慈悲”拴在他身边。
而代价嘛,只是在实验人员工作时提供一些小小的“指导”。
“Gin,你确定他真的在提供指导吗?”贝尔摩德倚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监控。
“……boss没有意见。”琴酒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明显带着一点咬牙切齿。
女子轻笑,半捂着嘴说:
“看来我们的客人真的很重要呢,boss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居然对他如此宽容。”
这是断定了对方能带来长生之法吧?
她也有些好奇了,世上真的存在令人青春永驻之物,好过一切化妆和易容,让她永远不会衰老吗?
呵呵,若真的可以,恐怕代价也是不可估量的,否则这项技术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此时的神楽溯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小话,他回到黑衣组织给他收拾的屋子,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蔫蔫地坐在客厅里待命。
不过和诸伏景光不同的是,赤井秀一脖子上戴了一条项圈一样的东西,里头装有微型**,这是他作为卧底被控制住的标志。
“Helloeveryone!”神楽溯蹦进来,“你们的新老板回来啦!开不开心?欢不欢迎!”
“嗯,欢迎,热烈欢迎。”赤井秀一没有高光地鼓掌。
诸伏景光这几天也被他闹得疲惫不堪,只得勉强扯出一个笑:“晚上好,神楽老板。”
“原来现在是晚上?”神楽溯看了看手表,没有上下午标注的时钟表始终在行走。
“哎呀呀,这可难办了……”
“……你想做什么?”诸伏景光问。
后者眨眨眼睛,笑眯眯道:“我突然想吃一整个西瓜。”
“……”
“喂喂。”神楽溯戳了戳装死的赤井秀一,“我想吃一整个西瓜,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下啊?虽然这鬼地方很偏僻但走十里路还是能见到24小时便利店的吧?”
“……便利店里根本就没有西瓜!”
赤井秀一真是疯了,西瓜西瓜,你是跟西瓜过不去了吗?
他怀疑神楽溯就是知道他吃不上水果才故意这样气人的!
溯:哎嘿!
“没有吗?那算了。走了走了,大半夜的睡觉去了,你们两个跪安吧。”
累死累活的二人:……
谁要跪安啊!
直到现在,诸伏景光还是搞不清楚神楽溯的立场,以及他到底有没有长生不老的技术。
他这几天被对方带在身边当保姆,连带着也被监视,连对外传递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反观赤井秀一,既然已经被确认为卧底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装也不装了。
反正组织不会让他活的,所有通讯设备也都没收了,现在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只有炸弹项圈这一个金属物品。
难啊,太难了。
全然不管身后的哀嚎,神楽溯开开心心地蹦进卧室,把门和灯一关,钻进被子里。
片刻后,他耳边传来话音:“不洗个澡再睡吗?”
“这不是等你吗?”神楽溯掀起被子,身边赫然有个凭空出现的高大男子。
所有监控都被黑掉,自动转接一分钟前的循环画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你每次都来得神神秘秘的,要是我现在在洗澡,岂不是被你看光了?”
判官沉默片刻,摇头:“不会。”
他不会随便闯人浴室的,如果对方在洗澡,他会在门口等着,直到洗完再进去。
神楽溯换了一个话题:“行了行了,今天来又是有什么事?先说说吧。”
“……大事也没有。”判官低声说,“工藤新一那边一直很和平,除了经常遇到命案之外没别的问题,考虑到他在这个世界的特殊体质,这也算不上问题。
“我就是想提醒你,长生种基因不能被他人获取。”
“这已经是你这周第十一次说这话啦!”
神楽溯觉得腻烦,直接捂住他的嘴。
“我当然知道这个!别忘了我的老家是怎么没的,我才不会做坏人毁掉别人的家呢!”
“……”
你最好是。
在神楽溯身边待过几十年,判官对他是个什么人这种事再清楚不过。
有些时候,只要能达成目的,他甚至会在底线边缘蹦迪,稍有差池便是无尽深渊。
这股疯劲让其他谋士都自愧不如,但不得不承认,正是他的疯让他、让同阵营其他人都得到了更多东西。
虽然经常伤天和。
“对了,还有一件事。”判官看着他的脸,声音有些许犹豫。
“以后,不要随便对人用美人计。”
“……
“……???”
神楽溯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计?美人计?!”
你在嗦甚么!他何时用过美人计了!
“那不是美人计吗?”判官反问,“用在琴酒身上的。”
神楽溯:……
那能叫美人计吗?那叫恶心人。
“我故意装疯卖傻让他厌烦,这样才让我有更多自由空间,也让他们更渴望我手里的‘技术’。”他说。
“他们都是聪明人,也知道我是故意的。大家都清楚,能让一个人顶着生命危险搞事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那件事比生命更重要,二是他自身有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价值。”
当然还有第三种,实力过硬,根本遇不到生命危险。
可这个世界没有超人,所有人都想象不出不畏热武器的肉。体,自然会忽略这个可能性。
“而且美人计不是说句甜话抛个媚眼就能成的啊喂!”神楽溯点了点判官的额头,让他从自己床上下去。
“美人计是最麻烦的计谋,要完完全全量身定做,所需的信息量和职业素养不是一般的大!能有别的办法,谁会用美人计啊!”
虚假的美人计:客官来玩啊~
真实的美人计:看,中学时你送我的水晶球,我还留着哦。
只有白月光能让一个理智的人被感情冲昏头脑,而白月光的精髓就是,哪怕ta本人来了,都敌不过记忆里的ta。
“就算要用美人计,我也不会用在琴酒身上。他这个工作狂的理想型肯定是任劳任怨绝对忠诚的007牛马,我才不要当。”
“……”
判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所以,你之前用这个的时候,还专门调查过吗?
“不多说了,今天的进程应该差不多了。”
说着,神楽溯伸了个懒腰,拿起床头柜的衣服去洗澡。
“记得继续帮我屏蔽监控哦,我今天想在浴室当热带雨林的吗喽……”
与此同时,国外。
老人的病榻前,少女痛心疾首,眼中闪烁盈盈泪光。
“老先生,您怎会衰弱至此!”她夸张地捧心,“我也曾瞻仰您的丰功伟绩,您明明是一颗耀眼的星星,怎么这么快,这么快就……”
“我老了,芙宁娜……”
黑衣组织的boss不停咳嗽,浓痰中甚至还有淡淡血丝。
“人总是敌不过时间,所以我才想重返年轻时……咳咳……”
“老先生!”芙宁娜抓住他的手,声音诚恳,“我一定能让您变回过去那青春伟大的模样,一定呢!”
昏暗的卧室里,老人就这样对一个小姑娘“倾诉衷肠”,而后者也耐心聆听,偶作回应,给足了情绪价值。
这间巨大卧室的角落里还有几个人,或者说,几个“应该”活着的人。
他们被绑在一起,身上有明显的致命伤痕迹,可偏偏又都痊愈了,此刻正大气不敢出地缩着。
——芙宁娜在这场戏里扮演一位瞻仰黑衣组织boss的隐世神医。
在神楽溯还没被琴酒他们找到的时候,她就离开霓虹去往这个老头所在的城市。
两边的信息流通不算特别灵活,组织的底层人士不认识芙宁娜,但在弄了一出新的“投名状”后,她成功被引荐给了老boss。
能经营一个影响巨大的跨国组织,除去运气好之外,boss本人也是个人精。
但再精的人也抵抗不了长生不老的诱惑。
更何况,咱们芙宁娜可是最伟大的导演兼主演!
让她和一个陌生的危险分子聊天她可能不会,但演戏,她特有信心!
靠着复活药和元素战技的治愈能力,她已经成功取得老boss的信任,可以随意出入左右。包括好好招待神楽溯的要求,也是她吹的耳旁风。
“啊,老先生,不知不觉就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今天医生配置了新的营养餐,我也不能落下。请您且等一等,我这就去做‘水的馈赠’。”
“去吧,芙宁娜……”老人脸上竟然浮现出慈祥的神情,“也别累着了,爷爷可以等……”
芙宁娜附身告别,转身时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
阿哈。
判官也太好骗了,说不用美人计他还真信呢。
不过和一般美人计不同的是,芙宁娜借的不是白月光的光,而是老boss某个不存在的孙女。
嘛,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哪个老爷爷会拒绝和“孝顺”“乖巧”的“孙女”共享“天伦之乐”呢?
话说,这句话↑的引号是不是有点多?
算了,不重要,能达成效果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