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叮嘱好七七,千万千万不能随便乱跑,又放出几只颜色深点的咒灵隐藏在树阴之中,才放心站起身来,准备出发找人。
但他才走出去两步,就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寒气。
夏油杰不以为意,这荒山野岭的,只有七七这么一个会用冰的人,总不可能突然又冒出什么……
“站住。”分不清男女的童声自身后响起。
夏油杰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赫然发现七七竟被人挟持了!
那人看上去也不过七八岁,只比七七高一点点,白色的头发上有一块红色挑染,鲜红的眼睛无比冷漠。
“交出羂索。”他手里拿着一根尖锐的冰锥,尖端对准了七七柔软的脖颈,“否则,我杀了她。”
夏油杰皱眉:“你是谁?把她放下!”
虽然表面很镇定,但他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天杀的,他刚转身,一回头小姑娘就被挟持了!
挟持她的还是一个从来没见过而且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咒术师幼崽?!
谁家好人派小孩出来当劫匪啊!这么小一只的他又不好像对付大人一样直接种进地里!
烦死了!
“我不认识羂索。”夏油杰悄悄靠近,“你先把武器放下,我相信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是哪个大人把你忽悠来的?可别听他们说的混话,就算是小孩,伤了人也是要负责的……”
“你太吵了。”里梅把冰锤戳到七七的脸上,白皙的脸蛋凹下去一点,倒是没有破皮流血。
“再吵,我把她脸扎穿。”
夏油杰安静下来。
虽然七七有治疗能力,甚至连死者都能复活,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伤害。
冰锥在那个男孩手里,他夺不来。
事到如今,只能……
半透明的咒灵在灌木里低空飘过,无声地靠近里梅。而后者没有动作,好像完全没发现。
夏油杰趁机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确实在出任务的时候抓过诅咒师,但他们一般都用的化名。你说的羂索是谁,身上有什么特征?我得先认出他才能把人放出来。”
里梅不疑有他:“那家伙身份千千万,鬼知道他被抓的时候叫什么。”
他对羂索也没什么好感,在他看来,那个脑花真是脑浆晾干了才会蹦跶到六眼他们面前。
大业在即,只要等几年便能复活宿傩大人,到时候他们的短暂合作也就终止了。
聪明了上千年,怎么就降智了?
因为这小女孩能复活?
天大的笑话!
里梅深知咒术的极限。哪怕是在咒术鼎盛的千年前,时间和死亡也是他们永远无法逾越的坎。
否则宿傩大人就不会死,他也不用以转生的形式等待一世又一世。
就连术式是“不死”的天元,都必须定时更换躯体!
一个名声未起的小屁孩而已,凭什么有资格复活别人?!
里梅嘲笑羂索的降智,但又不得不把他给捞出来,毕竟只有羂索有把握让两面宿傩成功受肉。
“我只知道他头上有一圈缝合线,很明显,见过一次就不会认错。”
“……缝合线?”
夏油杰更是一脸懵逼。
有疤的人很多,但脑袋上有疤就很少见了,毕竟那位置受重伤一般活不下去。
他没见过头上有缝合线的咒术师或诅咒师,普通人也没有。
可他不能直说自己没见过,因为七七还在对方手里,他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
“如果是很大的缝合线的话,我好像见过一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是在医院旁边……”
夏油杰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讲了七八句都说不到点子上。里梅觉得烦了,“啧”了一声,一个冰锥划破女孩的……
……没划到。
他四肢一僵,赫然发现自己与七七之间隔了一层半透明的咒灵!
小幽灵咒灵:私密马赛小弟弟,瓦达西已经把小妹妹包住啦!
里梅:日,一种天体。
没有太多反应的时间,他手上发力,坚冰将女孩和咒灵一同困住,连带着旁边昏迷的娜娜米也冻住了半条腿。
娜娜米梦见自己来到北极。
下一瞬,夏油杰迅速靠近,拽住里梅的胳膊往旁一拉,撞上树干!
里梅也毫不含糊,反手一扣,两腿一蹬踩中树干,极寒的冰雪迅速往少年肩膀蔓延!
夏油杰眼神一凝,右手握拳挣碎冰块,左手拍向里梅的胸口!
“唔!”里梅被击中右肺,肋骨断了几根,嘴角也溢出鲜血。
该死,这一世的身体还是太幼小了,就算有体术经验也发挥不出实力。
咒灵操使就是难缠,恐怕他今天不光捞不出羂索,自己也会折在这里。
但凡他能再成长几年……
可万事没有但凡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可里梅还能动脑子。
或许是因为他在吐血,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外貌太过年幼导致夏油杰于心不忍,总之对方抓他的力气小了一点,只要肯用力就能挣脱。
寻常人在肋骨骨折的疼痛下很难使出全部力气,但里梅能。
他只两三下就远离了夏油杰,跑到冻结的七七旁边。
“别过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额头渗出无数汗珠。
“再靠近一步,我砸碎她。”
人是软的,但冰是硬的。
将人冻住,可以减轻人身上的韧性,让他们能被轻易敲碎。
这是常识,里梅清楚,夏油杰也清楚。
他眉头紧锁,问:“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很简单,放我走。”里梅扬扬下巴,说,“我要离开这里,你不准追过来。三小时后,我会将冰解冻。
“但保险起见,我要带她一起。”
“……你怎么连吃带拿的。”
“你很聒噪。”
“……”
七七的性命被对方捏在手里,夏油杰无可奈何,只能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同意交易。
实际上,他已经在里梅身上放了一只蚊子大的小咒灵。只要距离不是特别特别远,他都能定位到对方的位置。
里梅对此浑然不觉,只是冷哼一声,解开七海建人脚上的那一部分冰,搬起七七就往远处走……
……不怎么走得了,他还在吐血。
愤恼的里梅决定把伤口冻住,回头再想办法治。
然而,很快,他好像不用想办法了。
只听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踩叶声,明显的光芒透过树叶缝隙一闪一闪。
“这什么动静?”
“不会真有怪物吧,我有点怕……”
“怕啥?我们这么多人呢!”
茂盛的灌木被拨开,刺眼的手电光直射到眼睛里。夏油杰不禁抬手遮住光线,眼角流出半滴生理泪水。
里梅也被这光给闪到了,再加上伤口的加持,右脚一扭绊倒树根,摔到地上。
“啊!这里有人!”一个女人大叫到。
“还有个小孩!有血,好多血!”
夏油杰被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再适应过来时,村民们已经将他们层层包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
他们中走出一个较为年长的男人,用严厉的语气质问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我们的山上?!”
应对普通人并不是夏油杰的强项,更何况他还得想办法救七七,只能拿出用过很多次的**,用课本上背过的话术说:
“我是警察,在追击嫌犯,请你们不要干涉!”
“警察?”
村民们倒吸一口冷气,其中有几个人后退了一步。
趁着这个机会,里梅扛着冰块向人群缺口处冲去!
“站住!”夏油杰指挥咒灵一勾,将他勾倒在地。包裹着七七的冰也掉出来,咕噜咕噜滚到村民脚下。
那个村民没看清滚过来的是什么,呐手电筒一照,对上小僵尸玫红色的眼睛。
“啊啊啊!!!”
他一屁。股摔在地上,手电也甩飞了出去,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人,是人,死人啦——————”
这下好了,原本就很乱的山坡变得更热闹了。
尖叫声和脚步声此起彼伏,嘈杂的交谈混在一起,令他什么都听不清。
有人大喊夏油杰是伪装成警察的杀人犯,举着农器往他身上砸,想将他抓起来。
这些普通人当然伤不到夏油杰,甚至不需要用咒灵,他自己就能躲开。但这也阻碍了他捉拿里梅。
反观里梅,虽然一直在咳血,但已经被不明真相的村民扶起来,一句一句安抚。
这种封闭的山村是排外的,在这里,村长就是天,约定俗成就是法。他们会攻击一切可能伤害他们,以及他们认为会伤害他们的人。
只有看起来足够弱小的人能暂时逃过一劫,在他们眼里,里梅这样穿着显贵又拼命咳血的小孩不具备*威胁力,反而可以讨个好,等到以后找他父母要报酬。
夏油杰看着这些人义愤填膺的面孔,一百个用着同一张脸,一千种声音发出相同的话语。
“抓住他!”
“一定是隔壁来偷孩子的!”
“直接打死!”
他顿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一直被咒术师们保护的普通人却把他误认为十恶不赦的罪犯。
罢了,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谁会相信先动手的是那个在吐血的小孩呢?
他已无意与他们纠缠,只想把七七和七海建人带回去,最好能把里梅也给抓住。
咒灵从身后空气里涌出,将村民们推开,并拉回了小僵尸和娜娜米。
村民这才发现他拥有常人无法见到的超自然力量,一瞬间惊恐无比。
“他是怪物!”
“是和枷场那一家一样的怪物!”
“呸!我就知道!她们迟早会报复我们的!”
“杀了他们!必须杀了他们!还有那几个女的也必须死!”
听见他们的话,夏油杰却僵住了。
……什么叫……和枷场家一样的怪物?
这里还有未被发现的咒术师?!
第32章 反吗?反!夏油杰决定推翻总监会……
趁着夏油杰发愣的机会,里梅凝出一根冰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去!
“砰!”
夏油杰用咒力包裹拳头,一举击碎冰锥,散落的冰渣掉得到处都是。
但很快,异变突生。
冰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蔓延,不出几次呼吸的功夫便占领了周围百米的区域!
村民无一例外全部被冰冻住,夏油杰的腿也困在坚冰里,想拔都拔不出来。
睡梦中被冻住的七海建人:……
怎么冷了,你们到底要搞咋样啊?
“噗——”里梅吐出一大口鲜血,面色苍白如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抹了十斤铅粉。
没关系,该结束了。
他掰断地上的一根冰锥,一步一顿地朝夏油杰走去,眼中满是杀意。
夏油杰扭扭手腕,发现他的右手也被冻住了。
是了,他是用惯用手砸得的冰。
“去死吧!”里梅向夏油杰刺来,锋利的冰尖险些扎进脖颈。后者左手抓着那根冰锥,雪白的霜花开始往手臂上蔓延。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油杰怒吼,“你明明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伤害普通人,又为什么要对我们痛下杀手!”
里梅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笑了几声,嘴角的血仿佛更鲜红了。
“为什么?你一个连活着都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家伙,有资格来问我?”
“?”夏油杰不解。
“所以你活着的意义就是伤人?别开玩笑了!”
他用冻结的右手攻击,坚硬的冰块重击在男孩的腹部上,将对方打飞出去,鲜血流了一地。
这一下是动真格的。
夏油杰算是明白了,这个小孩就是一头疯狂害人的倔驴,应该被锁住咒力送到少管所去。在那之前,只要不触及性命,他下手多重都没问题。
毕竟轻了吃亏的就是他们了。
他看看自己的右手,里面的皮肤因为和冰块凝在一起而出现几道裂痕,没见血,也没有明显的痛感。
夏油杰脑袋一转,开始用右手砸腿上的冰。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既然这些冰块都是由一个冰锥分裂凝结而成的,那么它们的韧性和硬度应该也是相同的。
“咚!”“咚!”“咚!”
坚冰一点一点破碎脱落,黑色的裤腿下也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夏油杰猜腿上的皮肤也裂开了。
不过他做咒术师后天天出任务,受伤简直是家常便饭。就这点表皮损伤,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撬完自己身上的冰,他又跑去撬七海建人和七七的。
可是他们俩的情况有点严重,全身都被困在冰里了。尤其是七七,她原本就被冻了一层,现在更是加倍冻结,冰块起码有十公分厚。
夏油杰想了一会儿,从咒灵库里挑出一只打火机咒灵,放在他们旁边慢慢烧。
缓慢融化.jpg
做完这些,他带着一只长条状的咒灵走向里梅。后者已经软瘫在冰床上,完全动弹不得了。
“你比我想象的强。”里梅说,“如果早知道你的实力,我不会一个人过来。”
夏油杰皱眉,摇头说:“几个人都不该来。”
“呵。”里梅冷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少年指挥咒灵将他捆住,挂在树枝上。地面的冰霜失去了施术者,也开始慢慢融化,不过速度很慢,肉眼几乎看不见。
就算是在夏天,等冰化完估计也要两个多小时了。
希望那时候村民们还活着吧。
“你倒是上心。”里梅讥讽道,“一群愚昧的普通人,死了便死了。你大发慈悲救他们迟早也会被这份善心反噬。”
“说的头头是道的,难道你经历过?”夏油杰挑眉,“他们说这里有会咒术的母女来着,你就是那个女儿?”
“……我是男的!”
“哦,没有认出你的性别真是抱歉啊,但是你长得真的很像女孩子。”
“……”
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_=
里梅当然也没有什么被背叛的经历,他千年前就跟在两面宿傩身边烧饭,宿傩大人之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也看不上这个时代的蝼蚁。
他只是觉得现在的人很可笑而已。明明弱肉强食还是世界的真谛,但咒术师就是甘愿给弱者做牛做马。
只有宿傩大人那样的人才值得他低头。
“你终将与自己的理念背道而驰。”他说,“你的能力决定了,你最终会走入黑夜里。如果到了那一天,呵……
“我会按照大人的意思来处置你,你最好祈祷大人对你的性命不感兴趣。”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会走入黑夜。
“但绝不会走入黑暗。”
夏油杰微微扬起下巴,与挂在树上的里梅对视。
“咒术师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很尖锐,许多平民咒术师会被不知真相的普通人迫害。这一点是事实,毕竟我小时候也被人说过‘爱撒谎的坏孩子’。
“但这一切不是普通人造成的,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做一个愚昧的笨蛋,一辈子生活在谎言和虚假的和平之中。
“过去的几天,我曾见过令人愤慨的恶棍,也有过几次迷茫,但我现在已经释怀了。
“既然人是一种会思考的生物,为什么不接受他们有善有恶,有好有坏?
“一位风色的诗人也告诉我,这世上存在着对错,但不仅仅只有对与错。重要的是选择,在我做出选择的同时,就要想好承担那份选择带来的责任,不能胡来,也不能让自己后悔。”
世界上有很多人,有让人见一面就想打死的坏蛋,也有像天内理子、北山悠,小藤沐子那样纯粹的人。
她们没有错,也不该因为别人的一个想法就被否定了人生。
夏油杰想继续践行保护他人的道路,但这次,他想保护的并非“弱者”,而是在他的观念里值得被保护的人。
比如忙里偷闲打打闹闹的学生,比如收养流浪猫的便利店老板,又比如他那几个明明不弱却容易被算计的同期和学弟。
……哦,他也被算计过,那没事了。
“我在学习透过现象看本质。是什么让普通人对咒灵一无所知,又是什么让总监会一家独大,垄断了世家之外所有的咒灵信息,让他们能随意驱使所有咒术师?
“又是什么让盘星教暗杀星浆体,到底是信仰冲突还是利益勾结,或者……是天元的授意?
“这一切,我不清楚,但我会想办法弄明白。”
少年心中充满决意,抗争的种子已然发芽。
他不想再听命于总监会的话。他想变得更有野心一点,反过来渗透、蚕食甚至推翻总监会,让咒术界能有更好的任务分配规则,也让里世界的存在逐渐暴露在大众视野中。
到那时,普通人不会再将咒术师视为怪物,咒术师也不会因为等级错报葬身咒灵之口。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时,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但它就像落在草堆里的火星子,一旦燃起就无法熄灭,直至它的载体化为灰烬。
“啪,啪,啪。”
突然,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拍掌的声音,夏油杰猛然回头,竟看见行秋朝自己走来。
“夏油同学的成长真是令人欣慰啊,这个开窍速度,就算是小说里的逆袭流男主也不过如此吧。”
“……行秋?”夏油杰稍稍放松警惕,“你怎么也在这里,你刚刚一直在旁边看着?”
不是吧,七七被冻住这么久你都不出来救一救的吗,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行秋无辜摊手:“我也是刚刚才到的,一缕风叫我来捞一捞七七。”
说罢,他拿出祭礼剑,带着水流在七七身上划了一下。
冰块立即融化。
小贴士,在遇到被冰封的宝箱时,使用元素反应将冰消耗就可以打开宝箱哦!
水火雷风岩都是可以哒~
所以七七身上的冰也可以用水反应掉,很合理。
不过七七还是不怎么动得了,她现在有点僵硬,需要做几次柔软体操才能好。
行秋如法炮制,把七海建人也给解封了出来,问夏油杰:“这些村民需要救吗?”
夏油杰沉默片刻,道:“还是救一救吧,拜托你了。”
行秋笑着摇了摇头,开启古华剑裁雨留虹。四把雨帘剑围绕在他身旁,随着他的挥剑朝冰块发出连携攻击,将村民也一一解冻。
他行动轻松,干活的时候还不忘问夏油杰:“我还以为你会想把他们丢下呢,这些普通人可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
“但我不能看着他们死。”夏油杰说,“如果他们犯了错,我会报警,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我不能擅自审判他们的生死。
“这是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也是我现在的底线。”
“听起来像一颗氧化到一半泡了福尔马林的苹果。”行秋说了句没来头的话。
“?”夏油杰没听懂。
啥叫泡了福尔马林的苹果啊,他看起来很活人微死吗?
说话间,昏迷的七海建人也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活动一下冻僵的四肢,感觉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差……
不对。
他还在和咒灵打架!
七海建人“嗖”一下站起来,作出战斗的姿势,却看见两个学长在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
“……”
七海建人默默收起拳头。
夏油杰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了,咒灵已经祓除干净了。我没有在咒灵的残骸里发现灰原的尸体,他应该还活着,就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真的?”七海建人眼中燃起希望。
但随之而来的是困惑。
如果灰原雄没有被咒灵吃掉,他为什么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呢?
还有那通电话……对了!
灰原就是在他接电话的时候失踪的,说不定电话只是一个转移他注意力的障眼法!
这样想着,他拿出手机,找到神楽溯的号码。
“或许他知道灰原在哪里!”
第33章 学生要告发咒专老师无证教书秽乱学校……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时,神楽溯正趴在床上犯困。
他打了个哈欠,接通电话,还没等对面问话便直接先发制人:
“灰原雄在村子西北角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屋子里,对了旁边还有个狗记得别被咬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这就说了?!”
他还以为对方特意打电话激他是想害他们!结果这就结束了?
可是……如果一开始就对他们没有恶意,他为什么要哄骗说灰原还有十分钟就会被咒灵咬死?
“啪!”七海建人一掌拍到自己额头上。
“大意了,他从没说过灰原会被咒灵杀死……”
只说过可能活不过十分钟,是他擅自揣度,下意识把死因归到咒灵身上去了。
不论如何,西北角的小屋是唯一的线索,他们必须去看一眼。
村民已经全部解冻,但无一例外全都陷入了昏迷。
七七做完柔软体操,把他们冻坏的肢体简单治了一下,就安安静静和少年们一起走了。
搬吗?不搬。
现在是夏天,一群人露营在林子里也不会着凉,最多被虫子咬几口、被蚊子叮一身包而已。
就当是对他们刚刚犯蠢的教训吧。至于原本故事线上会有的欺压枷场家、滥用私刑之类的,报应还在后头呢。
下山路上,夏油杰还在好奇:“七海,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一个普通人,不,我以为他是普通人。”七海建人回忆神楽溯被咒灵袭击时的模样,不禁眉头紧皱。
“我早该发现的,知道自己被咒灵跟踪还能面不改色,怎么看都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信心。
“之前灰原消失的时候,就是他突然打电话过来,又说了很多拖延时间的话,我才忽视了灰原的动向。
“现在看来,他恐怕在我们这里早有眼线,甚至自己就埋伏在附近。……可这样又说不通他刚刚的回答了。”
“是吗?”夏油杰挑眉,“这么捉摸不透,希望不是敌人。”
而且,这种行事风格……
夏油杰不由得朝行秋丢去一瞥。
不会又是那个世界的人吧?他们都不是咒术师但却有特殊能力,这样说来也说得通了。
不管怎样,他们要先确认灰原的存活,才能判断对方是敌是友。
那么此时的灰原雄在做什么呢?
他在帮枷场妈妈哄双胞胎睡觉。
“那只娃娃突然飞起来,举着一把剪刀来剪我们。不过那把剪刀已经生锈了,还松松垮垮的,连衣服都剪不破,所以娜娜米直接把剪刀打飞了。”
嗯,他讲的睡前故事就是这几个月来他和七海的任务经历。
谁家好人给小孩讲这些故事啊!
但枷场姐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越听越清醒,还跃跃欲试想自己跑到故事里打咒灵。
毕竟她们能看见咒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比起灰原雄口中进行过美化的三四级咒灵,明显还是现实中的咒灵更加恐怖恶心。
枷场妈妈把吃干净的果盘收拾好,看着房间里眼睛亮晶晶的女儿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孩子想熬夜就熬吧,一两次没关系的。
“咚咚咚。”
这时,大门被人敲响。
枷场妈妈拉开门把手,一眼便见到了站在门外的几人。
三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一个勉强有大腿高的小女孩,还有一个被黑头发少年挂在身边的小…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枷场妈妈看见拎着里梅的咒灵,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们是……城里的咒术师?”
“啊,这位夫人您好。”夏油杰意识到她能看见咒灵,指挥式神往旁边飘了一点,消失在妇人的视线里。
“我们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在附近做任务,但有个同学和我们走散了,请问你见过他吗?”
咒术高专……信息倒是对上了,衣服也很像。
枷场妈妈放松警惕,彻底打开大门。
“他就在这里,你们进来吧。”
“娜娜米,前辈!你们终于来啦!”
哄孩子哄累的灰原终于和同伴团聚,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枷场菜菜子,这是枷场美美子!她们有很有咒术天赋哦!”
双胞胎姐妹并排坐在床上,脑袋歪成一样的弧度,好奇地打量他们。
传说,双生子总会有一种特殊的心灵感应,能不借助语言便听懂对方的话。
菜菜子和美美子或许就有这种能力,她们一边打量几人,一边眼神沟通。
菜菜子:哇,好多人啊。
美美子:他们都能看见怪物吗?
菜菜子:好像是哦,原来我们这样的人真的不罕见!
美美子:不想住在这里了,他们有自己的幼稚园吗?我想去。
面对咒术师幼崽,夏油杰总是会比平时更加宽容温和。但今天,对上姐妹二人的眼神时,他心底突然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有点酸楚,有点庆幸,还有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
夏油杰甩甩脑袋,想把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体内甩出去。
然并卵。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在原本的故事线中,这对双胞胎会成为他的养女,陪他走过叛逃后昏暗疲惫的日子,最后为了夺回他的尸身被两面宿傩斩杀。
现在命运已经不一样了,不论是夏油杰还是枷场姐妹,都已经跳出了既定的线。
于是他的灵魂发出欣慰,感慨故事终于能有一个更加圆满的结局。
这一晚,精疲力尽的少年们在枷场家打了个地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肚子饿得咕咕叫。
七七和行秋起得很早,已经吃完饭,在陪枷场姐妹玩了。
里梅依旧被捆在咒灵上。七七给他治了一部分的伤,但又保留了一部分,确保他既不会死又没力气反抗。
活力满满的灰原雄在给枷场妈妈打下手洗锅铲。
夏油杰啃了一口枷场妈妈做的饭团,感觉挺尸已久的味蕾都要活过来了。
好吃啊!
“说起来,枷场夫人,你和你的孩子们都不是普通人,确定要一直住在这里吗?”七海建人问。
虽然他自己觉得咒术师的工作不怎么样,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在普通人之间更加举步维艰。如果待在村子里会受尽欺压和冷眼,还是搬到别的地方去更好吧。
枷场妈妈面上泛起一丝苦楚:“我也不想,但我别无选择。”
原来她和她的丈夫都有咒术天赋,但好巧不巧,他们又都没有术式。
只能看见咒灵,却无法祓除和反抗,终日只能生活在对黑暗的恐惧和躲藏中,连最亲近的家人都说他们是疯子。
两个“疯子”相遇后,惊奇于世上居然还有和自己一样的人,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于是相互扶持,来往密切,最终生出懵懂的爱意。
他们确认关系后很快就结婚了,还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
但好景不长,她的爱人出车祸死了。
保险公司不想给这一家孤儿寡女赔钱,她费了好大工夫才拿到自己应有的赔偿。等官司打完,她累了,也倦了。
她收拾行李,卖掉在城里的小公寓,带着女儿们来到乡下定居。因为结婚后就没有工作过,她只能给人缝衣服,或者下田帮工。再加上存款里的钱,勉强能供她们生活到孩子长大。
不过或许她自己也没想到,两个女儿也能看见咒灵,甚至比她儿时更甚。
年幼的孩童不知隐藏,她只是帮人喂完鸡回来,就发现女儿们的天赋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再也没有人敢请她去帮工了,她只能自己用木头做个小推车,时不时去二十里开外的小镇卖糕点。
“我也想搬家,但钱不够。孩子们都要吃饭穿衣服,以后还要上学,我得把钱攒起来。”
可对一个霓虹的丧偶女性来说,想攒钱实在是太难了。
这个国家对女人没有那么美好,绝大多数女性在婚后都会成为家庭主妇,和社会脱节,再没有公司和工厂敢要她们。
就算她表示自己已经丧偶,不会再婚也一样。因为她有两个年幼女儿要照顾,不能没日没夜地加班,在市场上的竞争力远没有年轻的牛马高。
她想过上更稳定富裕的生活,唯一的办法就是像其他丧偶或离婚的女人一样,找一个新的丈夫来依靠。
她还很年轻,长得也不丑,会做家务,肯吃苦,在婚恋市场上很受欢迎,可她不想成为那里的商品。
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没有长大,如果她再婚了,她们在新的家庭里肯定会受欺负。
“不用担心我,办法总比困难多,总能生活下去的。”枷场妈妈叹了口气,将刷锅的水拎出去倒掉。
夏油杰看看她疲惫的背影,又看看房间里搭积木的几个孩子,突然涌出一个想法。
“枷场夫人,你想不想来高专?”
“嗯?”枷场妈妈回头,“你说什么?”
夏油杰清了清嗓子,道:“就是…如果想搬走的话,可以来高专试试的,我们食堂阿姨烧的饭真的很一般,还会手抖……”
“对对对!”灰原雄用力点头,“如果枷场阿姨愿意来做厨师的话,我肯定天天去食堂吃饭!”
“……真的吗?”枷场妈妈苦笑,“可我连厨师证都没有……”
“没关系,我们的老师也没有教师资格证。”
“……”
突然感觉你们学校很不正规是怎么回事!
几个dk的实干能力真的很强,和枷场家沟通好之后,他们风一样帮人家收拾行李处理财产,当天晚上就上了去东京的飞机。
枷场妈妈还有些恍惚:“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大城市了……”
“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行秋安抚道,“你以后还会过上更好的日子的。”
高专虽然经常被拆,但食堂里的工作还是很安全的。
今晚之后……只会更安全,而外面会闹一阵,等待人力与时间来将伤口抚平。
到达学校时已是半夜,菜菜子和美美子在车上睡得正熟。
夏油杰没和他们一起坐飞机,而是乘咒灵先一步押送里梅回来。
他现在正被五条悟拉着去打架。
白色大猫很不满:“你居然瞒着老子出去玩!老子很生气,要和你打一架!”
“我是看大半夜了不想打扰你啊喂……”
谁知道一去就是一整天呢……
“啊不信不信!有什么是不能和老子说的啊!杰你被行秋教坏了!”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啊!”
然而,还没走到操场上,一阵眼熟的清风悄然而至。
温迪眨眨眼睛。
“哦呀呦~少年们,有时间来听一场演奏吗?”
第34章 烂橘子:你们不要过来啊!所有一切全……
“喝啊——恶灵退散——”
五条悟一jio踹过去,但只踹到一坨空气,还因为惯性没刹住车扑过去空中旋转720°。
夏油杰:哇哦。
温迪:哇哦。
五条悟:……
“老子厉害吧!”
大型白猫梳理他乱掉的头发,觉得自己非常的帅。
夏油杰和温迪都鼓起了掌。
是呀是呀,真的很厉害呢,下次可以表演一下空中劈叉吗(捧哏音)
“不可能的!别想了!”
五条悟不满地喵喵叫:“你怎么出现得这么突然,大晚上的,吓老子一跳。”
“也没有很突然啦,我出来之前有刮风提示你们的哦!”
“不管不管,老子要你支付我刚刚那一脚的费用!”
“可以哦!用薄荷果冻支付怎么样?”
“果冻?哇库哇库!”
“……”
夏油杰就这么静静地看他们表演。
片刻后,他问:“温迪,七七他们是你送到村子里的吗?”
“哎呀,被猜到了呢。”
温迪眨眨眼睛,也不再掩饰了。
“没办法呀,我正在照顾两个失去亲人的孩子,一时半会走不开,只能请他们去救你的小学弟喽~”
“……你确定?”
但为什么是用那种方式啊?既然能直接把人送走,让灰原他们脱离危险范围不是更好吗?
还是说他只能转移拥有神之眼的人?
↑夏油杰的脑袋已经很好使了,但他可能猜不到,土地神咒灵就是温迪搬到山村里的,任务也是行秋操作下发出来的。
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与枷场姐妹相遇,让他做出那个决定。
而在他决定“叛逃”的时候,神楽溯那边的面板也动了一下。
[▇▇▇:16%]
似乎只要世界的发展离原剧情越来越远,这个进度条就会推进。
可它貌似又不是剧情偏移度,神楽溯不相信到现在剧情只偏了16%,说66%他还能勉强信一点。
“那你想讲的故事又是什么啊?”夏油杰继续问,“是和你在养的孩子有关的吗?”
温迪摇头:“和他们关系不大哦,故事的主角其实是你们呢。”
“……?”
五条悟和夏油杰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主角是他们,那不就是他们经历过的事吗?那有什么好听的?
但见温迪莞尔一笑,拨动琴弦,清脆的乐声与歌声一同流淌,缓缓流向人的心间。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故事,他开始于未发生的终局。
“第七天,勇者倒下,恶龙与其簇拥者欢呼雀跃,而勇者于血泊中落泪,再也无法拥抱下一日的阳光。
“于是时间倒流,第六天,勇者于囚笼中挣脱。人们推搡着他,要为他装备宝剑,戴冠加冕。
“‘你是我们的勇者,我们的王,你一定能打败恶龙的。’
“‘快些去吧,我们都将性命系在你身上,期待着你的胜利。’
“勇者垂目静默,不再言语。
“第五天,勇者入狱,人们义愤填膺,朝他丢菜叶和臭鸡蛋。
“‘他才不是勇者,他是带来灾难和诅咒的怪物!’
“‘没有他,我们只会过得更好!来人啊,把他的同伴们也一并找到抓起来,重重有赏!’
“时间的河水依旧在流淌。
“第四天,沉睡千年的恶龙被人发掘,它身上的宝藏是那么耀眼,沉眠的呼吸又是那么令人安心。人们因此而轻敌,甚至有人异想天开,想将恶龙收为己用。
“勇者厌恶着恶龙,但恶龙为他的同伴施加诅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无法杀死恶龙,只能一边扼制着它,一边寻求解除诅咒的方法。
“那位同伴和他结交并不久。
“在第三天,他多年的友人死去。勇者亲手送了他最后一程,自此再无念想。
“第二天,勇者回归少年模样。他与同伴分别,一人走向夕阳,一人走向高楼投下的阴影。
“然后,在第一天,在第二天发生之前,从未相识的人们再度重逢。”
青色的少年人轻轻吟唱,听众有学子、夏虫、星空和草地。
他们像是沉在一场泡沫般的梦里,直到琴声远去才悠悠醒来。
“……”
夏油杰张张嘴,没有说话。
其实他有很多问题想问。
这个勇者战恶龙的童话故事,结局到底是第七日,还是第一日呢?
在回到第一日后,他们能阻止第七日的发生吗?
……在这个故事里,勇者是谁,恶龙是谁,死去的同伴又是谁……
但他还是保持沉默,直到对方将一切剖出。
“这个故事怎么样?是不是很新奇?用一种完全倒叙的手法来讲述,强化前后的矛盾和反差,是不是更有戏剧性了?”
温迪收起竖琴,言笑晏晏。
“不过你们可能会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说好了以你们为主角,怎么又变成童话故事了呢?
“别惊讶,这是我个人的一个……嗯,小习惯?有时候,不能说出的事只有经过艺术加工才能公之于世,就像野猪公主和恶狼先生交朋友的故事一样。”
说着,他飘向空中,越飞越远,但话音一直萦绕在他们耳畔。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第一日已经发生,第二日正在发生,而后面的五日……要看你们的选择了。”
五条悟想通了什么,猛然抬头,动用术式飞上去。
“喂,等等!”
他伸手去抓,想把温迪抓回来问个清楚。
可指间只滤过几缕清风,再无对方的踪迹了。
“温迪?!!”
话音未落,高专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动作皆是一顿,下意识看向空中透明的帐。
这个警报,他们很熟悉。一开始夏油杰用未登记的咒灵在高专打架的时候,结界里响起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有人入侵?!
“悟,小心!”
“……?!”
五条悟侧身一躲,回首反掏,一把锋利的匕首穿透无下限,划破他的手掌。
鲜血从伤口里喷涌出来,很快便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止住。五条悟看着这把熟悉的刀,以及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个男人。
“禅院甚尔!”他咬牙切齿,一脚踹向对方的腹部。
伏黑甚尔借机松手,落到地上,嘴角不悦地撇了撇。
“我现在姓伏黑,小子。”
“铛!”
咒灵张开大口扑来,转瞬便被三节棍堵住嘴巴,牙也打掉了几颗。
下一瞬,夏油杰的拳头击中伏黑甚尔的手臂。
血肉相撞,机制的肉。体和咒力强化的身躯展开对抗,数不清的咒灵随时冒出来干涉骚。扰。一时之间,他们竟是谁也没占到上风。
“你进步了。”伏黑甚尔说。
“少废话。”夏油杰额头青筋暴起,“这次不会让你跑掉了!”
“老子这次不会跑。”伏黑甚尔淡淡道。
两个黑色的人员打得难舍难分,五条悟找机会发了几个“苍”过去,发现差点误伤挚友后便收手了。
他皱起眉头,六眼逐帧分析二人的动作,发现很奇怪的一点。
伏黑甚尔没下死手,虽然他劲使得很大速度也快到难以招架,但他没有一下是朝着致命处打的。
还有,伏黑甚尔是天与咒缚,就连他在没有防备的时候都发现不了,更别提*用咒力分别敌友的结界了。
真正入侵的另有其人!
“咔哒咔哒咔哒……”
周围响起子弹上膛的声音。
高专的教学楼、宿舍楼、操场角落里,纷纷冒出一群荷枪实弹的雇佣兵。
“……酷。”
在咒术世界用热武器,是不是有点出戏了啊?
不过五条悟并不认为这些机关枪没有威胁。事实上,他早就觉得拒绝进步的人一定会退出历史舞台。
热武器难以祓除咒灵,但杀几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轻而易举。
“夏油杰,你可知罪?!”一个穿着和服的老头从那些人背后走出来。
夏油杰疑惑了一下,被伏黑甚尔踢飞,朝自己后无一人的背后伸出手。
五条悟立刻会意,跳下来接住他,无下限将二人包裹。
这样,再多子弹也没用了。
“你们知道我想造反?”夏油杰惊讶地问。
五条悟:?
伏黑甚尔:??
烂橘子:???
“什么?你还想造反?!!”烂橘子发出尖锐爆鸣。
“……你不知道?”夏油杰懵逼,“那我的罪名是什么啊?”
“废话你本来就没……咳咳!”
烂橘子咳了几下,重新组织语言,道:
“身为咒术师却杀害普通人,一百多条人命全都死在你手里,你还想装疯卖傻不承认吗?!”
夏油杰:……?
他杀了一百多个普通人?
尊嘟假嘟o.O
“不用跟他们废话了,杰。”五条悟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子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给你按个罪名抓起来,再威逼利诱要你给他们做牛做马而已。”
“……这玩得也太脏了,但是普通雇佣兵真的能抓到咱们?”
“当然抓不到啦,但是他们不舍得出咒术师嘛,就只能让雇佣兵在前面冲锋喽,反正枪子儿对人效果杠杠的。
“哎——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刚好有一两百个啊?这样的话,我们突围出去,就刚好会伤到百来个人哎,说不定全员重伤不治然后算在你头上也是有可能的哦!”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絮絮叨叨,旁若无人。这副“自大”的模样把烂橘子的胡子都气歪了。
岂有此理,竟敢无视他!岂有此理!
“给我抓住夏油杰!生死不论!”
一瞬间,数以千计的子弹向二人射来,但没有一个射到他们身上。
不是被无下限挡住,就是被咒灵吃掉,还有不少直接脱靶。
(不要问伏黑甚尔还活着没有,他在烂橘子出来的时候就完成任务溜了)
夏油杰身后划开一条漆黑的裂缝,无数咒灵蛄蛹着从里面钻出来。
“本来这几天心情就不是很好,你们真是生怕我不会生气啊。”他扭扭手腕,说。
“不是想抓我吗?行啊,我马上就去你们的大本营。
“但接受审判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与此同时——
一年级学生和枷场一家只觉得清风吹过,转眼便到了一间空荡荡的地下室。
这里的装潢有点奇怪,家具很少,但每个都很精美。
墙上挂着一块大大的白布,放映机在天花板下放着电影,沙发上还坐了四个黑头发的人。
他们互相对视,两边都很懵。
灰原雄:这是哪啊?
伏黑惠(摊手):不知道。
天内理子:私人影院啊。
七海建人:……这不废话吗,问题是这是哪的私人影院。
是神楽溯紧急拿咒专地下室改造的影院哒!复刻了原著里家入硝子的私人影院风格哦!
上面在打混战啊,战力不足的大家当然要有个安全又便捷的地方避难啦,还能顺便互相认识磨合一下能。
而且这样硝子以后也不用请人装修影院了。
这个就叫多赢。
“……”
七海建人沉默片刻,最终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
事已至此,先休息吧。
一来二去,整个咒术高专的人都有了落处。
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在平推雇佣兵军团,推完就去捣烂橘子的老巢。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在校长办公室观战。其他人在地下室安逸地看电影。
唯有一个地方的人满头大汗,坐立不安。
那边是薨星宫,咒专内部最隐秘重要的地方,万万千千不断变化的大门之间。
神楽溯拎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独自在门前晃悠。
“是我自己进,还是你请我进去?”
“……”
天元不作回答。
“这样可不好啊,我一直想以理服人的。”
青年的目光在无数变换的大门之间流转,不出五息,锁定一扇其貌不扬的门,一跃抓住门把手。
“天元,我来取你狗头了哦~”
第35章 “请将我埋葬于新生的土壤”咒术世界……
庄重的大门灰飞烟灭,内部和室空无一人。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
树根一样的植物从角落里蔓延到和室中心,聚成一团木球。
再散开时,天元已然跪坐在矮桌前。
她大致上还是个人形,但头发都掉光了,皮肤上全是树皮一样的褶皱,眼睛也从两只变成了四只。
她用干枯的双手给对方倒了杯茶,说:“请坐吧。”
“你这里也没椅子啊,算了算了,席地而坐就席地而坐吧。”
说罢,神楽溯看似毫无戒备地坐到天元对面,两腿随意盘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家伙。
“咚。”
两个塑料袋随意地放在桌上,里面形状一圆一方。圆的那个散发出血腥味,方的那个外面结着霜花。
“……”
天元本就颤抖的身子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偏偏神楽溯还想逗她一下,将方的那个袋子打开一角,展示里面的永冻脑花。
“我前些日子见到一个奇怪的脑子,本想下火锅的,可转念一想太恶心,怕是有寄生虫,便继续冻着了。
“天元,你认识它不?”
“……阁下明知答案,又何必取笑。”天元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神楽溯歪头,重新把塑料袋合上,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他不担心天元给他下毒。
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走到尾声,神楽溯的行动也愈发肆意妄为。他表面上只有一个人,实际上有一个人外加一个统,还有三个自带治疗/净化的马甲,闯人家大本营都不带怕的。
而且,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下再多毒也没用。
“天元,老实说,我有点看不懂你。”神楽溯说,“你是想一直苟活着呢,还是想找个机会死掉?
“又或者……两者都有?”
“能活着,没人会想死。”天元说,“但我已经活了太久太久,成为咒术界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了。现在的我,连生死都无法自己决定。”
“是不舍得咒术师这个身份带来的利益吧。”神楽溯又自己倒了杯茶,“只要你开着结界,咒术师就永远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哪怕是被雇佣也是花大价钱求爷爷拜奶奶才能雇到,这种感觉很爽吧?”
“……”
“怎么,只是随口提了一两句而已,你想死想活会打乱我的计划吗?不会。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想和你讨论生死喜悲人生理想吧?
“要是你是像小理子那样天真无邪的少年人,我或许还会抛几个究极哲学问题来看你懵圈的样子。但你都一千岁了哎大妈,我叫你大妈都把你喊年轻了。”
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因为天元的操作,霓虹的咒力浓度比其他国家高出许多倍,咒灵数量和咒术师数量也呈指数增长。
所以他们的咒术师才会这么忙碌,才会被官方好声好气捧着。
天元是根,根断则树倒。
“你代表着根深蒂固的保守派咒术师,所作所为也是为了这个阵营。但现在革新派已经占了上风,你准备好遗言了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天元沉默片刻,道。
“我的遗产,会在旧秩序崩塌后被你们划到新秩序的建立中去;我的下属,也会在这场抗争中落败或死亡;我的追随者,会像大难临头的鸟群一样四散飞尽。
“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况且……你只会挑自己喜欢的那部分公开出去,对吧?”
神楽溯笑了:“那是自然,别看我平时清澈愚蠢天真可爱,我的心灵可是很恶劣的,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秒起,你就已经发现我了。”
↑这是这个世界的设定之一,也是大部分原住民都不知道的设定。
在天元的结界内,一切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而结界的范围……
并不是咒术师们做任务会用的帐那么小,而是笼罩了整个霓虹。
所以,神楽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天元就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
没有咒力,没有身份,没有来源和过往……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选项,再离谱也是正确答案了。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而且你也知道七七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根据数据创造出来的马甲,和他之间有系统连起来的能量供应线,如果天元努力去查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的。
只是她放弃说出口了,毕竟她那一派的人都没什么战斗力,根本打不过。
“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天元小声说。
“我知道自己很快将引来死亡,所以放弃了同化,等待那一天的到来……但那不应该是现在。”
现在,比她预想中的那天,早了十几年。
“这点时间对你来说,不过弹指一瞬吧?反正来都来了,死就死呗。”
“……是啊,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神楽溯没有使用马甲,而是拿出一把匕首——原本属于伏黑甚尔的天逆鉾。
‘你想挽回什么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不是白给的。’
烂橘子在高专里出现后,伏黑甚尔就脚底抹油溜走,天逆鉾则是按照原本说好的那样交给清风。
马甲和本体的背包是通用的。
他将匕首扎进天元的心脏。
天逆鉾能解除一切运行中的咒术,其中自然也包括“不死”。
感受生命力从体内流失,天元没有恐惧,只是高度咒灵化的身躯在向她的灵魂发出沉痛的哀鸣。
系统面板自动跳了出来。
“滴——”
[▇▇▇:16%…17%…18%……]
天元重重倒下,周围的树根也逐渐枯萎。
[▇▇▇:19%…20%…21%……]
她看见青年拔出匕首,用洁白的手帕轻轻擦拭,仿佛是在对待相伴一生的爱人。
她闭上眼,说:
“如果我的死去,能让更好的世界建立的话……
“请把我的遗骸,埋在有太阳的地方……”
[▇▇▇:25%]
整个霓虹的大地都颤抖了一下,大概是4-5级地震的程度。
熟睡中的人们瞬间惊醒,然后轻车熟路地继续倒下。
这里的地震太频繁了,没有人会在意这一场小小的震动。
除了待在户外的咒术师。
一个世家术士正在收拾行李逃跑,但周围的咒力突然变得稀薄,令他浑身一震。
他下意识看向天空,表情木讷,跌倒在地。
“结界,结界……”
笼罩霓虹的结界正在消失,浓郁的咒力正在逸散。
正在清理总监部的二人也顿了一下,不过他们自身的底子够硬,几乎没受到影响。
[▇▇▇:28%]
神楽溯收起天逆鉾,拾起地上的树枝。
他呼唤清风,去往霓虹最高的山顶,将那截树枝种进土里。
“你会是一棵繁茂的树,给夏日的大地带来荫蔽,给秋日的天空带来硕果。”
[▇▇▇:32%]
…
……
…………
系统233的记录:
[今天是溯来到第一个世界的第十天。
[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剧情线完全改动,世界避免了被怨气吞没消亡的结局,就连善后工作也被他安排好了。
[因为天元结界的消失,这里的咒灵数量和质量骤减。普通人官方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开始转变对待咒术师的态度。
[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将总监会推翻,并和官方协商建立新的咒术机构。夏油杰发挥了他极强的口才天赋,用原著里忽悠信徒的方式获取了官方的信任。
[失去天元辅助,帐的施展难度提高,原有的窗几乎全部作废,或回到普通人的世界中,或到夏油杰他们手下做事,为新机构的建设添砖加瓦。
[伏黑姐弟有了新的监护人。在变革夜的动荡中,他们与枷场一家相识,孤儿的身份和看见咒灵的能力得到了枷场夫人的同情。在经过一番交涉后,她收养了他们。
[溯把羂索和里梅积累的财产送给了枷场夫人,足够他们六人衣食无忧地度过几辈子。
[天内理子彻底摆脱星浆体身份,重新回到学校上学,继续和黑井美里一起生活。
[伏黑甚尔入狱。虽然他的杀手工作难以取证,但洗钱、逃税和遗弃的罪名足以将他判刑。最终,他被判有期徒刑8年,冻结所有资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溯说,这就是给他的机会。如果他能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说不定能在伏黑惠上国中前出狱。接下来,是重归于好还是继续堕落,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记录完毕,鼠标按上发送键。
“叮咚~”
[发送成功,伟大的▇▇大人会看心情回信哒~]
打字的光标顿了顿,又展开新的一页。
[神楽溯观察日志]
[他还是那么善良。明明有很多事不需要插手,多做也没有任务奖励,他还是做了。
[除了羂索死得比较痛苦之外,其他“反派”的死亡都是安静的。而根据外界评价的收集统计,大部分人希望“反派”阵营不得好死,甚至想把他们细细地剁成臊子。]
[或许是因为没有被他算计过的缘故,他表现得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原来这才是%&*@#的实力,他整天想着作死的那些年真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他还没有怀疑我,但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按照这个进度,恐怕不出三个世界,他就能把一切的由来摸清。
[他会恢复记忆吗?
[我希望会。
[目前,▇▇▇的进度已经来到32%,预计再有两个世界,他就能完全“醒来”。
[我希望那一天能够早点到来,也希望他能休息片刻,别太强压着自己,这样太累了。
[再见,咒术界。]
第36章 你好,横滨woc这里在火拼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街道上行人稀少,鲜有一二过客,撑一把破旧简约的伞,匆忙奔走。
雨水清洗着地板上的血垢,将罪孽掩饰干净。
“罕见的安宁啊……”
红色头发的男人在街巷边缘走着,一只手掩在背后。如果有人能掀起他的外套,就会发现下面藏着枪。
电话另一头传来声音:
“织田作现在还在外面吗?”
“啊,我想去便利店看看,有没有咖喱料和辣椒。”织田作之助说,“不管怎样,生活总得继续。放心吧,要是有危险我会跑的。”
“又是咖喱?你对咖喱也太钟情了吧!”
某绷带黑泥精用肩膀支着手机,两只手则不紧不慢地在后腰处里掏东西。
“砰!!!”
半具尸体从他面前飞过。
无数子弹以超高的人体描边技术射向他身后。
“青花鱼,火拼的时候不要打电话啊喂!”中原中也将一个敌人踹进墙里,扬起一地尘烟。
雨水很快给附近做了个降尘,在视线恢复前的那几秒里,太宰治总算摸出了那两把手。枪。
“烦死啦蛞蝓!”太宰治挂断电话,反手开枪毙掉一个悄悄靠近的杀手。
巷子里安静下来。
除港口黑手党之外的人都死了。
太宰治踢了身边的尸体一脚,从尸体的裤兜里勾出一块怀表。
打开看看,里面只有那个人自己的照片,没有什么有效信息。
“一无所获啊……”他疲惫地吐魂,“我已经牺牲入水的时间来打架了,结果什么都没有……我要罢工……”
“你明明没有出力吧?”中原中也嫌弃道,“人都是我们打的,你就知道站在那里当活靶子!”
“那是因为我的枪卡住了啦笨蛋蛞蝓!”
“卡住了就趴下啊!站那么直深怕别人打不中吗!”
“但事实就是没有打中啊!”
“……混蛋青花鱼!给我站住!有本事别跑!”
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吵闹着跑开了。
**其他成员面面相觑。
“他们关系真好啊。”
“是啊是啊。”
“那我们?”
“我去劝他们回去吧,你们先回去汇报?”
“行,祝你好运。”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一朵小巧的雏菊悄然绽放,于潮湿的雨中散发淡淡幽香。
神楽溯在地下室修灯,同时骂骂咧咧。
“统子你这位置找得也忒差了爆炸扰民也就算了灯泡还接触不良忽闪忽闪我决定和你解除父子关系……”
系统:……
有没有可能我们本来就不是父子?
时间回到一天前,神楽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一睁眼,面前就是昏暗潮湿的地下室。没有窗户也没有过多家具,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和一个小得可怜的通风管道。
他:……
“统,你在吗——”他在脑海中喊道,“我好像被绑架了统,救救我统——”
系统沉默片刻,说:“我在的,宿主。
“十分抱歉给你传到这样的住处里,但根据这个世界的设定与剧情点,这里已经是最隐蔽安全的地方了。”
“……你骗鬼呢?”神楽溯狐疑,“虽然这部番很长而且到我死之前都没有完结,但我确确实实是看过的。现在已经到了要住地下室才能保住性命的程度了吗?”
这里是横滨,自由枪击每一天,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没那么…那么夸张的吧?
沿街的房子肯定经常被“开门,自由贸易”,但只要足够偏或者足够高就没关系了吧?
又不是每个危险分子都会飞的。
“……请原谅,宿主。”系统说,“现在是龙头战争开始的第三十一天,您的本体力量还没有那么强悍,我实在不放心让您住在地面上。”
“……就不能选一个干燥舒适一点的地下室吗?”
“其实…其实原本是干燥的,而且有很多家具……”系统心虚地说,“可是突然下雨了,天花板漏雨,家具湿了,我没有时间为您准备第二个住所,所以……”
“打住,我不想听了。”
神楽溯捂住自己的脸,感觉又无语又微妙。
“你的业务能力……加油吧。”
系统:丸辣!
“宿主等一等,我已经在置办新的住处了,房产证最多还有三天就能批下来!”
神楽溯无视了系统的挽留,随便在角落里拿几个盆接水,紧接着打开了系统页面里的个人主页。
他的数据和状态有很大程度的更新。
[姓名:神楽溯]
[性别:男]
[年龄:23(?)]
[身份:待补全]
[体质:6(满分10)]
[力量:10]
[速度:9]
[技能:暂无]
[等级:暂无]
[▇▇▇:32%]
[现状态:]
[hp:100/100]
[mp:0/0]
[饱腹值:40%]
[体力值:20/20]
[增益状态:成就长夜后的黎明(效果:受非自然生物伤害减少80%,受物理伤害减少50%,本体与马甲共同生效)]
[负面状态:无]
神楽溯点进那个增益的成就看了一下,里面有详细介绍。
“你用短短几天时间将咒术界搅得天翻地覆,连那里的土著都没有反应过来,世界就已经大变样了。
“或许天亮只是短短一瞬,但在黎明到来之前,黑夜总会漫长到让人产生幻觉,仿佛这夜晚永无终结之时。
“幸好有你在。”
“……”
神楽溯关闭详情,尴尬得脚趾抠地。
什么叫“幸好有你在”啊,又肉麻又中二的。
他做救世主不是工作嘛,上升得那么感人是闹咋样啊?
不多说了,个人面板已经没有更多信息了,研究它的乐趣还不如高中时每次月考出分后对着成绩单将自己不该错的分加上去然后看看能超过多少人。
↑这事儿可好玩了,他能玩一个晚自习。
“事已至此,先抽卡吧。”
他那几十个角色的box只点亮了三个!距离全解锁依旧遥遥无期!
完美通关咒回世界,基础奖励+额外奖励一共有20抽呢!至少能解锁俩!
可是临近抽卡,他又犯了难。
无他,他没有香了。
“为什么王平安那里每天只能领一份香呢……”
做完层岩的任务之后,他悲泣于夜叉一族的惨烈,每天上号时都会抽出一分钟跑去铜雀庙上个香。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比如有一次,他刚领完香就闪退了,然后急着卡点赶论文就没再登,于是他背包里就多了一份香。
可是已经在抽温迪的时候用掉力(悲)
没有玄学之力的话,他的一些就是比如说他的容貌他的礼仪他的智商还有他本就稀薄的欧气都会被毁掉!
被毁掉!
无法沐浴焚香的神楽溯在20个粉球前失去理智,开始趴在唯一干燥的床单上阴暗爬行。
系统看不下去了,从房产购置界面切换出来:
“宿主,虽然没有玄学工具,但您的初始运气也不差啊!而且五星的比例比四星要高,更容易抽出来的。”
虽然他很开心能看见溯富有活力的样子,但这么抽象还是有点不忍心了。
“……你要不看看我生前抽卡记录再说话?”神楽溯坐起身,麻木地说,“三次捕获你觉得我还欧吗?”
“……
“那您可以用马甲试试……”
“有道理,但我还没有运气特别出众的马甲,要是这次来了点赞哥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可您也没有可莉。”
“别提了,我可莉歪琴团长了,我合理怀疑她炸鱼被琴团长抓去关禁闭了来不了所以团长替她来了。”
“……”
闹了一番之后,神楽溯还是选择了抽卡。
三个马甲在文野剧场打完美通关的话,也不是做不到,就是有点上强度。
毕竟这个剧场可是涉及了世界意识和子世界的,情况比咒回剧场复杂得多……
来搏一搏真实的运气吧!
所有,或一无所有——
于是,在第二天……
织田作来到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包掉货架上仅存的几包咖喱料包,拿到前台去付款。
“这里没有辣椒吗?”
“啊,原本上个星期进货的,但是货车翻了,就没有了。”便利店老板遗憾地说,“你也知道的,现在横滨乱成一锅粥,能保持营业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他胡子查拉,看起来几天没有洗脸,眼下还有沉沉的眼袋和黑眼圈。
最近各种大小组织为了争那些遗产到处打架,他们这群普通人也被殃及池鱼,一天好日子都过不了。
织田作之助点头表示赞同。
“你也歇业几天吧,这一小块还没有发生过武装冲突,但也不能一直这么待下去。”
“说的也是,我准备再挣点钱就关门,去楼上躲躲。”
织田作很同情这个可怜人,把柜台下面的蟹肉寿司也包了。
大包小包走出店,他熟练地潜入街巷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往**大楼的方向走。
突然,在他的脑海里,一瞬黑白画面闪过,几颗手榴弹从前面拐角处丢进来,在砸到他之前轰然爆炸,将他半边身子的皮肉尽数炸毁!
【异能力天衣无缝】!
没有一丝犹豫,织田作之助迅速后退,几秒后,手榴弹落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将那块地砖都炸飞了出去!
而他躲在一个垃圾箱后面,摸出手。枪,稍稍探出半个脑袋,观察那边的火拼。
是两个小组织之间的冲突,前因后果不清楚,但手榴弹砸进来貌似只是意外。
织田作之助辨认了他们争吵的内容,确认他们不是**要消灭的目标,决定悄悄换路离开。
但就在这时,一朵小花从墙角里钻出来,打开它的花盖盖。
“你们好呀,我迷路了,请问可以帮我带一下路吗?”
第37章 你的小草神突然出现!你好,米圆塔先……
巷子里打斗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更响亮的骂声。
“哪里来的小屁孩啊!”
“管他呢,夜长梦多,一起毙了算了!”
织田作之助也听到了,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向后望过去。
小孩子?
现在的小孩子要么躲起来不出门要么被家长想办法送出横滨了,怎么还会有孩子出现在这里?!
太危险了!
身体比意识更快反应,在思绪回归时,他已经跑到拐角,一枪击穿了准备杀死孩童的人的左小腿。
“啊!”那人捂着腿倒下去,鲜血从伤口处奔涌出来,和尸体们的血流到一起,在雨水下渐渐晕染变浅。
这一枪将火拼的两个组织都震到了,可能他们也没想到拐角里会突然冒出一个持枪的陌生人。
不过他们很快将枪口对准织田作之助。
——因为不认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对方当成另一个组织的救兵了。
枪林弹雨劈头盖脸地朝织田作袭去,但没有一颗子弹能真正射中他。
每次站到子弹既定的轨道上时,他都能及时避开。最险的一次,子弹甚至擦破了他的衣袖。
他的目标是巷子另一头的白发女孩。
小女孩好像被吓傻了,退也不知道退一步。
“快跑!”
织田作之助一把薅起女孩,挂在身上就往外跑。
两个组织紧随其后,但巷道错综复杂,很快便看不见人影了。
“搞什么!”
他们本就不悦的心情变得更烦躁了。
被一个陌生人打断火拼还莫名其妙折了兄弟一条腿什么的……真是太烦了!
另一边,小巷出口——
红发男子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左右张望,四下无人,才稍微松一口气。
真是惊险啊,幸好他有预知能力,否则就那狭窄的小巷子,他恐怕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他抹了把汗,轻轻把怀中的孩童放下……
……虽然刚刚跑的时候已经晃得很厉害了他甚至觉得就算对方吐出来也在他意料之中……
不过没想到的是,女孩完全没有晕车(织田)的痕迹,只是发丝乱了几根。她用白乎乎的小手把拂到脸上的头发捋下去,睁着大眼睛望他。
昏黄的路灯在雨中噼嚓作响,一闪一闪。
织田作之助这才看清,这个小女孩有一对长长的尖耳朵,碧绿的眼眸中还有浅浅的四瓣小花。
……这是…普通人吗?
应该不是……吧?
“你好呀,米圆塔一样沉重又温暖的人。”小女孩开口,没有寻常孩子的那种吵闹和活泼,反倒无比平静,就像在静谧的夜里念一首温柔的诗。
“谢谢你把我带出来,到了大路上,我就能找到方向啦。”
“……啊,不用谢。”织田作之助反应过来,“你叫什么啊,怎么独自在这种地方闲逛,你爸爸妈妈呢?”
“名字的话,你可以叫我纳西妲。”女孩说,“我乘着月光来到这里,想寻找一场漫长而美好的梦。但人的世界太过繁华,一不小心就失去了出口。”
“……啊?……哦……”
织田作之助不确定地应了一下,其实完全没有听懂。
是他和正常的社会脱节太久了吗,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不,至少镭体街那边的小孩没这么睿智,或许这孩子是从外面来的富家千金。
“乘着月光”的话……是晚上的时候被人拐卖来的吗?!
这么一想好像很合理!横滨鱼龙混杂,许多不见光的组织都会参与各种黑色交易,有些有钱或者有背景的还会搞违法实验来生产属于自己的异能者……
织田作之助仔细看看纳西妲的耳朵,耳根和脑袋之间紧密相连,不是假的装饰。
这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纳西妲是被某个组织拐卖到横滨变成人体实验受害者然后找机会逃出来结果迷路了的孩子!(←请不要一口气读这句话)
织田作觉得自己的逻辑非常自洽!
脑补成功
得出上面的结论后,织田作看向纳西妲的眼神都带上了怜悯与慈爱。
“别怕,我会找机会送你回家的。”
纳西妲眨眨眼睛,可能已经猜到他在脑补什么了。
毕竟……横滨大舞台,有梦你就来,所以发生什么都是很合理的口牙!
“谢谢你,红色的米圆塔先生,请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织田作之助,你可以叫我织田作……不是,织田。”
织田作之助很顺口地就把太宰给他的外号给说出来了,幸好及时补救了一下,希望没有误导到纳西妲。
……话说米圆塔又是什么啊,用米做的圆圆的塔吗?
“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地方住吧?横滨最近摩擦很多,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知道一个比较安全的住处。”
“好呀,那就多谢你带路了。”
今天是龙头战争的第三十二天,织田作之助还没有收养那五个孩子。
但就像原著里一样,他是个善良温暖的人,对身处弱势的孩童毫无防备。甚至就在刚刚几句话的时间里,他已经冒出了收养纳西妲的念头。
如果她的父母不愿意接受这个做过实验的孩子,又或者他们完全找不到她家人的踪迹,他愿意用微薄的工资供养她生活上学,直到能够独当一面。
等到她长大……他再找个机会离开黑手党,试着去当一个可能食不果腹的作家吧。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家餐厅。这家店的大门已经在火拼中多了两个窟窿,倔强的门把手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他没有敲门,而是拨出一通电话。
“老板,我是织田,请问你现在方便下楼开一下门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不多时,有点破的大门打开,餐厅老板满脸笑容:
“嘿,织田,真是好久不见了!这些天外面不太平,我可是每天都在担心你啊!”
“我也是。”织田作之助笑着说,“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方便我进来坐坐吗?”
“那肯定方便啊,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不过咖喱我最近已经吃完了,还没有补货,哈哈……”
餐厅老板招呼他进来,这才发现老朋友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巧的身影。
“哎?这孩子是……”
“啊,这就是我想说的……”
有求于人,织田作之助的眸子不由得也放低了。
“她叫纳西妲,是我捡到的孩子,目前还不知道父母在哪……可以让她先住在二楼的空房间吗?我可以付食宿费。”
“说的什么话,那个房间本来就是给你留的,当然没问题!”
餐厅老板十分爽朗。
“而且当初要不是有你在,我连人带店怕不是都要被埋进土里。千万别跟我客气!”
餐厅老板和织田作之助认识很久了,在许多个黄昏和中午,织田作都会来这里,点一顿菜单没有的特辣咖喱饭。
老板感动于世上终于有人理解他的口味,直接把他当成了知己。
后面两人越来越熟,关系也愈发密切了。
龙头战争刚开始的那两天,战火还没有波及到这里,他依旧照常开业,不过人流量和营业额都肉眼可见地下降了。
就在他准备闭店的时候,一群人突然在店里拼起来了。
那场面,侥是见过不少火拼的餐厅老板都抖了三抖,只能捂着头躲在柜台后面。
他滴小命要不保辣!
关键时刻,是织田作之助过来吃饭,发现火拼,找机会把老板给捞了出来。
老板的命保住了,就是餐厅里的桌椅基本都损坏得不能用了。幸好他习惯把贵重物品放在楼上,所以整体损失也还可以接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感激地拍拍织田作的肩膀,告诉对方说愿意送一个房间出来。
‘你不是一直想当作家吗?作家要有地方住吧。以后你就住我店楼上那个空房间,我回头就去把床板收拾出来!’
织田作推辞了好几次,但并没有达成所愿,只好接受了。
他以后会更多的支持老板的生意的,他想。
现在看来,真是善有善报了。要是他当初没有救餐厅老板,今天就没有地方能给纳西妲住了。
——酒店的安全不能保证,**底层人员的宿舍是多人间,都不适合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待在那里。
“那她就麻烦你了,等战争结束,我再来帮你装修餐厅。”
织田作之助向老板深鞠躬。
老板连忙表示没事没事小事而已。
但织田作走后,他在门内侧的把手缝上发现几张钞票。
“……”
都说了不用付房租啊!
老板无奈地摇摇头,将钞票拿下来,递给纳西妲。
“给,纳西妲小朋友,这是织田给你留的零花钱。”
“谢谢老板先生。”纳西妲乖巧地接过纸币。
可爱的模样看着老板哈特软软。
这是什么世间萌物!
啊,决定了,他以后有钱了也要养一个女儿!
纳西妲微笑,将他的一切微表情都收入眼底。
好心的老板今晚做了个好梦。
而纳西妲悄然走出二楼的窗外,轻轻蹦到对面房屋的屋顶上,向横滨最高的那栋楼走去。
哒,哒,哒……
洁白的小脚丫踩在粗糙的瓦片上,走过的地方生出白色的小花。
几只戴着树叶帽帽的圆头娃娃从角落里探出头来,转悠着头顶的树叶到处飞。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
地上的泥潭开出花~
兰纳罗呀你可能看见~
月下有沉眠的彩色那菈~
“哒。”
纳西妲坐上透明的花枝秋千,像一朵蒲公英那样悄悄落地。在她的面前,是……
一家打烊的面包店??
纳西妲看着橱窗里光洁亮丽的面包陷入沉思。
“为什么这里的人能做出这种花样繁多的面包呢?难道是因为有更多奶油和香料吗……”
琢磨着琢磨着,她的头顶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一抬头,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黑发大叔笑吟吟地看着她。
“小朋友,怎么大晚上的独自在外面跑呀,要不要叔叔送你回家呀?”
第38章 摩拉克斯没有摩拉就像老婆饼里没有老……
纳西妲表面上保持微笑,其实心里已经在ooc吐槽了。
大叔,你身上的萝莉控气息要溢出来了哎,这样真的不会吓到人家小姑娘吗!
要不是小草神见多识广胆子也大,这时间点,这夹子声调,这死亡打光角度,她高低得ooc得喊句“有鬼啊”!
“你好,戴着金色羽毛的黑鸦先生。”纳西妲仰着脑袋,很有礼貌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没有迷路,只是想出来散散心,让泥地里的种子不至于被雨水淹没窒息。”
“哦,是吗,那可真是遗憾~”
小雨已经停下了,沿海的良好排水系统使地面几乎没有积水,只有火拼中打出的各种坑还能倒映出人的影子。
“但现在夜很深了,回家太晚的孩子可是会被家长打屁。股的。”
森鸥外依旧笑得很开心,但视线已经在对方的眼睛和耳朵上转了好几圈。
不是人类,他敏锐地得出结论。
那么,是异能,还是……
“那种”实验品?
不管是哪种,他都要收进兜里。
他可太求贤若渴了,现在的**最缺的就是人才。
“先在叔叔那里住一晚吧,叔叔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哦!”
说着,一个金发小女孩踩着小皮鞋跑过来。
“笨蛋林太郎,为什么蛋糕还没有买好啊!我都等了好久啦!”
森鸥外立刻蹲下来卖乖祈求原谅:“爱丽丝酱~对不起嘛,蛋糕店和面包店都关门了,我们只能明天再吃小蛋糕了~原谅我好不好~”
爱丽丝鼓起腮帮子,生气地跺脚脚。
“哼,才不要呢!林太郎就是大笨蛋!”
“呜呜呜,我总是这么笨的,连买蛋糕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大笨蛋,大笨蛋!”
“……”
纳西妲静静地看着他们…哦不,是看他表演。
谁家好人会在所有店铺都打烊的时间出来买蛋糕啊……
这个剧本漏洞太大啦,争取下次优化一下哦!
表演完毕,森鸥外向自己的异能介绍她:“呐,爱丽丝酱,这是纳西妲妹妹。她也在这里看小蛋糕,可惜什么都吃不到,只能捂着空空的小肚子回家了,呜呜呜呜好可怜啊~”
“哎?原来这里还有人?”爱丽丝从森鸥外背后探出头,眼睛发亮。
她摇着小裙子蹦过来,抓住纳西妲的手,欣喜:
“哇!是和我一样可爱的女孩子!林太郎,我想和她分享我的小饼干和水果拼盘!”
“怎么可能这样呢爱丽丝酱!我都没有吃到过!”
“哼,林太郎最讨厌了,我才不要给林太郎吃好吃的小饼干呢!”
爱丽丝抱住纳西妲的手臂,因为身高缘故,她还可以把纳西妲的另一只手也抓住。
小草神毫不怀疑,如果她一直不愿意乖乖就范的话,他会采取更进一步的手段呢。
“我还有家人在等我哦。”纳西妲不挣扎也不哭闹,看起来完全不害怕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虽然相见不过几个小时,但同在一个纸箱里,相互依偎的小猫就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啦。所以非常抱歉,我不能跟你走哦。”
“是吗,那可真可惜。”森鸥外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像小纳西妲这样童言童语的孩子还真是可爱呢,不能做邻居真是太可惜啦。
“好啦爱丽丝酱,纳西妲妹妹也要回家了哦,我们继续去找没关门的蛋糕店吧~”
爱丽丝迅速变脸,抱紧纳西妲,一jio踩在森鸥外脚上。
“我才不要!我要带纳西妲回家一起玩!林太郎真没用,我讨厌你!”
“啊——”
森鸥外抱着脚乱跳。
“好痛好痛!原谅我吧爱丽丝酱,人家想回家睡觉,我也没有办法呀!”
“哼,不理你了!”爱丽丝生气地偏过头去,贴在纳西妲耳边嘀嘀咕咕。
“纳西妲,我们不要林太郎了。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有好多小饼干和漂亮的娃娃,还有好大好大的公主床,我们可以一起睡觉哦!”
啊,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小计呢。
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女孩,也不知道爱丽丝的真实身份的话,或许真的会被他们迷惑的吧?
纳西妲没有揭穿他们浮夸的演技,笑着点点头:“那好吧,不过到了你家之后,我要给叔叔打个电话报平安哦!”
“当然可以~林太郎的就是我的!”
白发的小女孩被无良医生和小爱丽丝夹在中间,光溜溜的脚底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却始终干干净净,没有沾起一丝泥土。
几只兰纳罗从墙壁后面探出头,在他们身后飞过。森鸥外好像察觉到什么,转身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走到**大楼下,门口的保安看见首领带着女儿和一个陌生小女孩回来,眼观鼻鼻观心地就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纳西妲,看,这就是我家开的会社哦!”爱丽丝兴致勃勃,“林太郎虽然很笨,但他的手下都超级能干,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呢!”
纳西妲礼貌点头。
走出电梯,他们意外地遇见了尾崎红叶。
“是红叶啊。”森鸥外心情颇好地打了个招呼,“怎么,这个点还没有休息吗?”
“如您所见,我在加班。”尾崎红叶莞尔一笑,没人知道她是真心的还是假装的,但是从社畜角度她就是皮笑肉不笑。
她的目光在纳西妲身上停留了一瞬,移开,对首领说:“那么,我先下楼了。还有一个四人小队的任务需要发放。”
“现在的局势四人不够吧,换成六人好了。”
“遵命。”
告别红叶,森鸥外带纳西妲进了他的办公室。
不过,说是办公室,其实还摆了一张毛茸茸的大毯子,上面堆着各种各样的玩具,还有一张歪歪扭扭的蜡笔画,和这个本该严肃的办公场所显得格格不入,平添了几丝滑稽。
爱丽丝欢快地拉着纳西妲到毯子上去。
森鸥外关门,上锁。
“我的抽屉里有糖果哦,小纳西妲想吃什么口味的呢?”
顶楼的落地窗能俯瞰整个横滨,稀少的灯光比不过天上的星星。
纳西妲微笑:“谢谢你的好意哦,我想,你是一个很擅长伪装童心的人。”
森鸥外的眸色黯淡了几分:“为什么这么说?”
“您的画作,很接近孩子们笔下的作品。”纳西妲指指毯子上的蜡笔画,说,“许多人在长大之后,都会忘记儿时的自己是怎样的。但你比他们记得要多一点,是一直在扮演‘女儿’的缘故吗?”
“刷!”
一枚手术刀从纳西妲耳边擦过,连一根发丝都没有切断。
尖锐的东西抵住她的后脑勺,是爱丽丝面无表情地举着超大号针筒。
森鸥外面色阴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女儿”爱丽丝,其实是他的异能。
作为和他心意相通的异能,她能完美表现他的想法,一直以来都在人前假扮真正的傲娇可爱小女孩,几乎没有人怀疑过她的存在。
太宰治知道,也是因为他碰到爱丽丝时对方会消失,所以他猜到了。
那么纳西妲又是怎么发现的?!!
“一开始就能猜到了。”女孩没有丝毫避退的动作,站在原地说。
“你虽然穿着白色的衣服,但内里是黑漆漆的,仔细看的话可能还会有万千种色彩,但乌鸦的绚烂永远不被人所发现。
“爱丽丝是一根金色的羽毛,看似与你毫不相干,但其实羽管和纹理都是一模一样的哦,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
森鸥外觉得他还是不懂幼女。
听不懂哎!
不过这可能就是真正的萝莉看待世界的方式吧。正如她所说的,人总会在长大后忘却儿时的自己,他能用爱丽丝模仿出拙劣的“童心”,但也只是模仿罢了。
赝品在真迹面前,永远会黯然失色。
“你是异能者吧。”森鸥外擦拭着新的手术刀,“你的耳朵不像装饰品,是实验,还是异能的副作用?”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
森鸥外将手术刀收回白大褂的特制口袋里,但爱丽丝手里的大针筒不曾放下。
“你的异能不是攻击性的吧?是有人派你来谈合作,还是你自己想要投奔**?”
*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大地,躲藏于夜幕之中的老鼠悄然退去。慵懒的三花猫从窗户里跳出来,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西部菱斑响尾蛇.jpg
不远处是一家咖啡厅,棕色长发的男子稳稳端起茶杯,于唇下轻抿,眉头微蹙。
他将茶杯放下,拿起桌上的纸巾,拭去嘴唇上遗留的咖啡渍。
喝不惯啊,还是沉玉谷的茶叶更适合他。
老旧的留声机播放着上个世纪的黑胶唱片,卡顿与喑哑中带着岁月的痕迹。
“这里的气氛和一心养老的你很搭呢,老爷子。”
门口的风铃叮铃作响,风中传来熟悉的气息。
“真喝了?哇,第一次喝意式不哕出来,我敬你是条汉子!”
少年诗人缓缓显现身形,对钟离竖了一个大拇指。
“不过说起来,你在这里养老不要紧吗?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任务要做哦!”
“繁忙之中,不妨抽出几分闲暇,品味不一样的生活。”钟离道,“你不也在忙里偷闲吗?”
温迪拼命摆手:“没有没有!我才没有摸鱼!你不要污蔑!”
他才没有不做正事呢!喜欢的事怎么就不是正事啦!
钟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结账,但一摸口袋,他沉稳的眉眼中流露出一丝窘迫。
“对了……你有带钱吗?”
第39章 那菈欺负兰纳罗,那菈坏!兰纳罗让那……
众所周知,摩拉克斯没有摩拉,就像老婆饼里没有老婆,牛肉面里没有牛肉。
按照以往尘世闲游的步骤,下一句话应该是…账记在往生堂/北国银行上!
可是这里没有往生堂和北国银行。
“贫穷”的钟离先生只能问老朋友借钱。
他的老朋友战术后仰,不可置信:“不是吧老爷子,我还没有缠着你请我喝酒呢,你居然先我一步借钱?!
“可恶,大意了,我应该抢先一点的,这样总感觉自己有点亏!”
“不会亏。我会与你定下借款的契约,并于还款日时支付这个世界的银行现在平均利率的利息。”
“真的真的吗?老爷子,我现在可是情报部门哦!那我是不是可以把利率报得高一点?”
“……所以,你有带钱吗?”
“没有,哎嘿!”
“……”
温迪悄悄往后面挪,双脚都慢慢离地飘起来了,笑得极具欺骗性。
“嘿嘿,我只是一个风餐露宿的吟游诗人,怎么可能会有闲钱呢!话不多说,我先去做我该做的事了哦,老爷子你加油呀!”
“咻”的一下,少年变成一缕风吹走。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没钱。
嗯,除了玛薇卡之外的几位神都没什么钱呢!
不过仔细想想……火神会给自己发工资吗?所以……她应该也和雷电影一样没钱但是有子民的供奉(?)所以也不缺钱?
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六神都没有摩拉!
哈哈,真是太有乐子啦(阿哈音)
不能借钱也不能记账,兜里空空的钟离先生又抿了一口咖啡。
苦,但就从成本和服务范围来说,也算是物有所值。
并没有将咖啡喝完,歇息完毕的钟离先生起身准备离开。服务员小妹带着账单过来,微笑着问:“先生,请问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钟离非常诚实:“请问可以赊账吗?”
服务员皮笑肉不笑:“抱歉先生,不可以呢。”
哈哈。
哈……
横滨每天都要死那么多人,万一赊完账就死翘翘了,他们找谁要账去?
而且钟离习惯过平淡但奢侈的生活,看戏要点最红的名伶,遛鸟要买最贵的画眉,这次闲暇之余品尝异世风味,自然也是在最贵的咖啡厅点了最贵的单品。
正常人都不会让他赊账的。
最终,钟离先生失去了他的神之眼。
这可是琥牢山出品的极品石珀!有价无市一石难求!虽然也是没什么用处的装饰,但比温迪那个随时可能碰碎的玻璃球贵多了。
一块宝石换了一杯喝不下口的咖啡,还有一些余出来的货币。
钟离觉得没毛病。
既然购买了货物,就要用等价物品进行兑换。如果兑换物的价值高于商品的价值,卖家也需要支付除去商品价值后的等价物。
是很公平的“契约”。
换完钱,钟离离开咖啡厅,信步行于宽广的街道上。
两个穿黑色风衣的少年从他旁边走过去,一个东张西望,一个研究手里的画像。
“青花鱼,你走快点啊!照你这个速度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
“我在研究啦笨蛋蛞蝓,而且你脚步再快一点我也能跟上的,谁让你腿短。”
“不准嘲笑我!我还小,还可以长!”
“嗯嗯嗯你还可以长……嗯?”
太宰治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到钟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远方。
“怎么了?”中原中也问。
“不,没什么。”太宰治折好画像,说。
“不是嫌我慢吗?我现在不看了,咱们快走吧。”
“……?”
难得没被呛,中原中也还有点不习惯了。
“你又在想什么骚主意了……”
不过没人会拒绝提高任务效率。
尤其是这种有些奇奇怪怪的任务。
“今天凌晨,那个黑心医生的办公室遭到不明力量的袭击,整个顶层被植物挤满,木头桌子都发芽了。”太宰治对此感到幸灾乐祸。
“这又是哪个异能者干了很多人想干但是不敢干的事?话说她怎么没直接让首领也开个花花呢?”
“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庆幸吗?要是首领在这个节点遇难的话,整个组织都会分崩离析吧。”
中原中也继续观察着四周,下意识回道。
几秒后,他后知后觉,转过身来:
“她(彼女は)?
“为什么不是他(彼)?你看到袭击者的样子了?”
“笨蛋蛞蝓,那时候我们在一块啊!你没看见我当然也没看见啦!”
那场袭击发生得几乎完全无声,就像新芽破开泥土那般安静。等他们大清早被通知吵醒时,对方早就跑得连影都没了。
“……那是首领告诉你的?”中原中也犹豫不决。
“当然不是,是我猜到的。”
一般来说,一个异能组织的首领被陌生异能者袭击,他/她肯定会召集手下把那个家伙抓捕回去,或者铲除干净,免得夜长梦多。
可是森鸥外完全不想透露有关袭击者的任何信息呢~
也不知道是觉得掉面子还是在搞一些奇奇怪怪的合作。
太宰治猜两者都有。
那么那个在首领办公室种满白色花花还装点得超级漂亮有规律一点也不辣眼睛的人会是谁呢?
一定是一位少女心爆棚的可爱女孩子!
↑当然如果是精致大叔当他没说。
神楽溯:你礼貌吗?
“那你觉得,那个异能者和我们这次任务的目标有关系吗?”中原中也问。
“当然有关系。”太宰治重新打开画像。
呈现在纸上的是一幅极为抽象的画,歪歪扭扭的蜡笔在上面勾勒出一个有手有脚头上长草的蘑菇形象。
这玩意是梦野久作画的,他们的灵魂画手称他昨天晚上正准备越狱出去寻开心,但撬锁撬到一半就看见了这个蘑菇头。
蘑菇头和他差不多高,脑袋和身体圆圆的,看起来捏一下就会哭很久。
梦野久作很好奇地捏了一下,听见小橡皮鸭一样的“卟啾”声。
然后蘑菇头用它头顶的草飞起来,陪他在地下室玩了半个小时的追逐战,最终钻进角落里不见了。
嗯?
你为什么可以钻墙!
不能穿墙越狱的梦野久作越想越气,花了半个晚上画出这张灵魂画像,让看门的员工交给了尾崎红叶。
于是便有了他们这次的任务。
“笨蛞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太宰治神秘兮兮地凑近,在中原中也耳边小声叭叭。
“梦野久作看见蘑菇头的时间,就是顶楼开花的时间。”
“?!!”
中原中也睁大眼睛。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大笑着跑远。
“喂,青花鱼!”
中原中也追上去。
清晨的街道坑坑洼洼,隔夜的水洼还没有干涸,一踩就会溅起一身泥水。两个少年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水坑,尽跳干净的地方蹦。
他们路过电话亭里打电话的社畜,路过抱着包裹逃跑的小偷,路过正在火拼的不知名帮派。
……嗯?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算了,本来就在打仗,自由大横滨枪击每一天。
太宰治的体质比中原中也差多了,没多久就累得停下来,撑着膝盖喘气。
“抓住你了,青花鱼!”中原中也追上来,扯住他的外套。
也有点累呢,呼……
啊啊啊可恶啊,他的早餐都没有吃就出来了!要是他吃饱了绝对不会累还能再绕着横滨跑三圈!
“哎呀不行,我有点饿,没力气跑了。”太宰治摆摆手,靠在坏掉的灯柱上。
“比赛中止,我要去蹭饭,臭蛞蝓不许跟着我。”
“谁要跟着你啊!”中原中也炸毛,“我能自己找吃的,才不需要你……”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喉咙里了。
因为他看见,一个长相奇特的萝卜正在屋檐上面探头。
你好~(*^▽^*)丿
“哇!!!”中原中也指向屋檐,“萝卜妖怪…不是,是蘑菇头!”
“哈?”太宰治看向自己后上方,“什么都没有啊,你在瞎喊什么啊?”
“就在那里啊!”中原中也扣住他的肩膀,逼迫他往那里看。
“就在屋顶上!绿色的圆圆的,头上还有一个花在转!还在和我打招呼!你看不见吗笨蛋太宰!”
然鹅太宰治瞪大了眼睛也看不见他说的东西。
“你饿出幻觉了吧?!松开我啊我的肩膀骨头在悲鸣啊喂!”
“……”
迟钝如中也,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放开太宰治,揉了揉眼睛。
萝卜还是趴在屋檐上,歪着脑袋和他挥手手。
接着,他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嘶,疼……”
不是在做梦啊,也不是幻觉!
那个小萝卜就是在那里!
中原中也心中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迟疑道:“你看不见?”
“……是一种特殊异能吗?”
太宰治眯起眼睛,看着对方指过的地方,外套下的手悄悄碰了一下搭档的手臂。
中原中也心领神会,一眨眼便蹦了上去,抓向圆圆的大萝卜!
“哎呀!”兰纳罗转着小花飞起来,躲过他那一抓。
但中原中也也会飞。
只见他身上冒起红光,体重减轻,一跃朝萝卜跳去!
触碰只在分毫之间。
关键时刻,兰纳罗发出一团绿光,打在中原中也脸上。后者下意识伸手挡住,却见绿光化为烟雾炸开。
待视线恢复,兰纳罗已经不见踪影。
“……跑了?”
中原中也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手,那上面沾了一点粉末,应该就是烟雾弹的一部分。
大部分烟雾弹都不会用绿色燃料,或许这也是个线索。
这样想着,他拿出一张纸巾,将手心的粉末收集起来。
却听见太宰治震耳欲聋的吼叫。
“中也——蛞蝓——你在哪——”
“我不就在这吗?喊什么呢笨蛋青花……啊?”
中原中也仰着头,呆成豆豆眼。
只见他变成蚂蚁那么大一点,站在比他高了十几倍的草丛里,不远处超大一只太宰高耸入云!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什么啊啊啊——
第40章 噩梦!真是噩梦!←梦见自己变矮的中……
中原中也发出尖锐爆鸣。
他变成超迷你小矮人了!
不仅如此……
笨蛋太宰还看不见他,正在草丛旁边跑啊啊啊!!!
“笨蛋!我在这里!”
中原中也试图操控重力飞起来,避开被踩扁的结局,但却发现自己的异能不听使唤。
世界……突然倒了过来!
他站着的地面突然变成天花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只能连忙抓住一根草叶,挂在空中做自由摇摆运动。
但太宰治仿佛没有受到重力逆转的影响,还在天花板上跑来跑去。
看不见边际的大脚每踩一下,大地都会颤抖,那些和中原中也差不多高的石子泥块都在掉下又飞起。
中原中也在道上混这么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
……这东西他还真没见过!
“笨蛋太宰!快停下啊!!!”
又是一脚落下,距离中原中也只有方寸的距离,差一点点就要踩到了。
小矮人松了口气。
然而,大脚再次抬起时,他赖以生存的草叶也黏在鞋边上飞了出去!
“啊——”
中也在空中旋转跳跃呈鱼状死命游……
最终落在一片花瓣上。
感受到身下的柔软触感,他提着的心总算落下一点。
呼,重力恢复正常了,他还是不擅长应对倒悬的世界。
……补兑。
重力变回来了,但他还没有变大!
天空投下一片黑影,中原中也抬头看去,只见黑漆漆的鞋底正往自己压来!
“啊啊啊————————”
中原中也猛地起身,一头撞上太宰治的脑壳。
“好痛!”太宰治捂着额头倒下,“混蛋蛞蝓,你发什么疯啊!”
然而吓坏了的蛞蝓并不理会他。
过了好久,中原中也惊魂甫定,理智也渐渐回笼。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比例恢复正常的街道,还有蜷成虾米喊痛的哒宰。
一只乌鸦从他头顶飞过,投下一坨粑粑,被他下意识用异能丢开。
“……是梦啊……”
太宰治探头:“什么梦……你突然晕过去,我好心给你做心肺复苏,结果你还撞我……
“蛞蝓杀人啦……我要赔偿……我要蛞蝓给我洗一个月的衣服再给我带两个月的饭还要听三个月的睡前故事……”
“……不要太过分啊喂!睡前故事又是什么鬼啊!”
中原中也捡起掉在一旁的帽子,拍拍灰戴在头上,向太宰治伸出手。
“还站得起来吗?”
后者磨磨蹭蹭爬起来,脑门上一个大包。
“我头有点晕,好像要长脑子了……”
“……”
别,你已经有脑子了,再长就不礼貌了。
“你这个包要多久消下去啊,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太宰治摸摸大包,发出“嘶”的一声。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对我来说睡一觉就好了。所以你刚刚梦到了什么,起床气那么大?”
中原中也回想刚刚的梦:“……”
他梦到自己变成超级矮的小矮人,还失去了他最自豪的异能,还被傻乎乎的超大只太宰踩成了饼。
↑这些,他都不会说的。
太丢人了!这哪是噩梦,这是社死黑历史梦!
“总之,先向首领述职吧。我觉得这次的敌人比以前的加起来还不好对付。”
…
……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对方有特殊的隐身能力,还有让人昏迷的手段?”
森鸥外紧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是的。”中原中也回答,“目前还不确定那是异能还是某种药物,我的外套已经交给医疗室做药物检测了。”
“你中招的时候,有觉得困吗,哪怕只是一瞬?”
中原中也摇头:“完全没有。从始至终,我都觉得自己是清醒的,直到周围出现完全不符合现实的场景,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
“而且那个梦完全不对劲。一般来说,知晓自己做梦的人会很快从梦中醒来,或者能控制梦境里的东西,但我做不到。我是死了一次才醒过来的。”
“无法控制的梦境吗……你在梦里有没有完整的感官?”
这下可问住了中也。他略显迷茫,思考许久,最终得出结论。
“我好像完全没有在意感知的问题,只知道视觉和听觉是保留的,痛觉好像完全丧失——至少在‘死去’的时候,我没有感受到痛。”
“果然梦就是梦啊。”森鸥外叹息,向后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着眉心。
太宰治突然开口:“你终于舍得把袭击者的信息告诉我们了吗?”
“嗯?哦,你猜对了。”
森鸥外掀开眼皮,看着他们二人。
“今天凌晨的时候,我也陷入过一场梦境。
“当时,我正和袭击者谈判。她声称自家来自一个名为‘提瓦特’的国外异能组织,想和我们打成合作,以此在龙头战争里分一杯羹。”
“没谈拢,对吧?”
“当然。虽然这场战争非常惨烈,但我有充足的信心赢到最后。他们能提供的帮助很诱人,可是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然后意外就发生了,我看见她化为光点融化,我的脚下冒出绿芽,无数苍天大树以**大楼为土壤扎根生长,到处都是树木的根系和芬芳扑鼻的花,**多年来的基业全部毁于一旦。
“我没有逃,只是站在办公室里,被膨胀的树根挤压致死,然后醒了过来。”
不过醒来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实中的办公室也被绿藤与鲜花占领了。
只是这个占领比梦里温和许多,没有突破天花板,也没有破坏大楼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只是挤破了地板防水层和几片玻璃窗。
可是森鸥外还是险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覆灭的梦实在是太残酷了,给他带来短期的严重ptsd,即便梦里没有痛觉,他就算被挤扁也只能感受到内脏和骨骼在移位。
不,没有痛觉才是可怕的。
那种触感太真实了,他甚至还记得树根上的每一根纹路。
现在距离梦醒已经过去几个小时,森鸥外已经摆脱ptsd,能冷静理智地分析了。
办公室里的花草已经被后勤部铲除干净拿去化验,空气也在经历消毒处理。在顶楼确认无害之前,他只能在备用办公室待着。
“那种梦绝不会是药物的结果。”森鸥外弯起指节,轻点桌面,说。
“如果世上真有这样的药物,早就流入黑市,成为协助犯罪的利器了。我们完全不知晓消息,说明那是一种异能。
“她说她的组织是异能组织,那么异能力者肯定也不止一个。使人陷入梦境和让植物生长,其中一个应该是她的异能,另一个属于她的同伴。
“太宰。”
“昂。”
“你们的其他任务全部暂停,把所有精力放在挖掘‘提瓦特’组织上,争取尽快抓住他们的组织成员,能做到吗?”
太宰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说:
“我能无效化异能,梦境异能也对我无用,所以能做到。
“前提是,那真的是异能。”
…
太阳哼哧哼哧地爬上天空中央,历尽战火的街道稍作平息,习惯行走于阴影中的人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棕发青年不紧不慢地行走在大街上,时而停步观赏复古的欧式建筑,时而弯腰扶起绿化带里歪掉的盆栽。
如你所见,他在尘世闲游。
人话:压马路
神明的闲逛不可与他人相比,不多时,他便来到跨海大桥上,于阳光下朝横滨的最东边走去。
这时,一个棕色衣服的青年抱着一大包零食迎面走来。
他看上去心情非常好,边走边踢脚,还哼着“粗点心”的歌。
“哗……”
或许是因为没看路,他路过钟离的时候撞到了对方的胳膊,然后像撞到一块石头一样转了半圈,零食全都掉在地上了。
青年发出悲恸的声音:“我的粗点心!”
“啊,抱歉。”钟离俯下身去,为他拾起散落的零食,递给他。
“抱歉,光顾着欣赏沿途风光,却忽视前方行人,给你造成不便了。”
青年把零食抱进怀里,“∧”着嘴说:“哼,看在你积极认错的份上,乱步大人就原谅你了!
“不过——”
江户川乱步突然戴上一副平光眼镜,睁开翡翠般碧绿的眼睛,盯着钟离平静的目光,沉声道:
“如果你是要去东边的话,回头吧
“你会遭遇这辈子都不想遇到的事。”
钟离微微颔首:“感谢提醒,但我有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
“那没办法啦!”江户川乱步收起眼镜,抱着零食跑路了。
“我要回家吃好吃的粗点心啦,再见喽,石头怪人~”
“……”
……石头…怪人吗
好像奇怪地贴切呢。
钟离能听见风中传来老友不加掩饰的轻笑。
他没有气恼也没有惆怅,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朝此行的目的地走去。
鹤见。
横滨最东边的区,比起战火最为密集的其他区,这里相对而言更加平静。
一只兰纳罗从草丛里冒出来,在钟离面前挥挥手,往前飞。
“草神的眷属……你在为我带路吗?”
兰纳罗发出小橡皮鸭的声音。
“那么,多谢了。”
在兰纳罗的指引下,钟离来到郊区的一家教堂。
不,不能说是教堂,只能算是建造成教堂模样的福利院。
横滨是租界,因为国际文化的交融,许多建筑也变成了日式和欧式结合的模样。欧洲人认为福利院这种地方是神明的恩赐,常常与宗教结合在一起,于是便将它们建造成接近教堂的建式。
他非常实诚地敲响福利院大门,向护工说明来意,然后在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闲游。
不久后,他找到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它只有两米高,大门用铁栓狠狠栓在墙上,靠近屋檐的小窗户也用栏杆围住。
窗户的高度对钟离来说刚刚好。
他垂眸看去,目光凝聚于角落里蜷缩的孩童身上。
“无依无靠的孩子么……你为何独自一人待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