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萤原地摔了一跤,嘴角轻抽,谢玉庭……冷峻?还威严?!
他就是个腻腻歪歪爱撒娇黏人耍无赖小孩儿脾气的臭流氓……
百姓们对他误解颇深啊。
然而姜月萤又
不能冲出去解释:你们嘴里那个城府极深,冷峻威严的太子殿下是假的!
旁边的青戈都被逗笑,说道:“咱们这一路上可是听了不少新鲜事。”
姜月萤撇撇嘴巴:“都快把谢玉庭传成神了。”
“这是好事,”青戈说,“自古以来的帝王身上都有点说法,不是这个星转世,就是那个仙下凡,日后不光传太子殿下,恐怕太子妃也免不了被按个神仙身份。”
难得听青戈一口气说一长串话,姜月萤心里明白,她是真情实意替他们感到高兴。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嘲笑她和谢玉庭“般配”,纨绔配跋扈,到头来纨绔和跋扈都是假的。
不知不觉又一年秋,她来到梁国整整一年,却仿佛经历半辈子那么长。
短短一年经历的波澜壮阔,抵得上她在冷宫枯燥无味的十几载,如今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帷帽轻扬,姜月萤继续往前走,果然又听到不少关于太子妃的谈论。
正在刮鱼鳞的鱼贩笑嘻嘻,兴味盎然:“话说你们还记得太子妃初来东宫吗?当时不少人在赌坊压他们什么时候打起来,结果人家相处甚是融洽,现在看来里面大有门道啊!”
“说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是善心人,说不定两人一眼就看透对方的伪装,相见恨晚把酒言欢呢。”淘米的大娘笑着说。
姜月萤讪讪一笑,心虚得不行,或许谢玉庭早就对她有所怀疑,但她是一点没看出来谢玉庭的破绽……
鱼贩继续说:“当时太子殿下还去明擂赌坊给自己下注,赢了不少银票,哎呀哎呀!”
大娘瞬间明白:“我就说寒衣剑客哪来那么多钱接济灾民,估计除了太子殿下的俸禄,还有赢来的赌钱呢!”
“太子殿下果真有头脑,逛个赌坊都能造福百姓。”
吃糖葫芦的双髻小丫头说:“大娘大娘,我见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一起出门,他们长得真好看,听我爹娘说这叫郎才女貌。”
大娘摸摸小丫头脑袋:“一想到他们是未来的皇帝皇后,我心里就舒坦。”
小丫头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那他们啥时候能当皇帝皇后呀,我都等不及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娘连忙捂住她的嘴。
姜月萤从她们身边穿行而过,扬起眉梢,心想不必着急,这就快了。
回到东宫,某位忙了一整天的太子殿下正坐在廊下,晚照落在男人俊朗的眉眼,昏黄之下,衬得温柔万分。
只是一开口便坏了气氛,谢玉庭挑起眉梢,促狭道:“阿萤累不累,孤抱你去用膳可好?”
姜月萤屏退下人,踱步至他身前:“又在打鬼主意,真让你抱着用膳,最后不知是用膳还是用我了……”说到最后,双颊微红。
“孤看起来很饿?”
她笑吟吟:“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他凑过来亲她一口,满眼的笑意。
“对了,今日我上街听说不少有意思的事,”她牵起他的手,二人携手往花厅走,“说给你听听?”
谢玉庭与她十指相扣:“夫人请讲。”
夕阳拉长两人身影,分外缱绻相依。
……
自从老皇帝卧床不起,太子监国代掌朝政以来,谢玉庭整日里笑呵呵的模样,手段却雷霆万钧,把各部官员从头查到尾,短短几个月把那些在其位不做实事,贪捞油水的官员尽数揪了出来。
大批贪官污吏该下狱的下狱,该惩治的惩治,经过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朝廷风貌焕然一新,清朗清正。
谢玉庭格外开恩,让钦天监的监正穆霖官复原职,扣了一年俸禄以示惩戒。
收拾了一批沉疴烂官,眼下朝廷正是缺人之际,谢玉庭从小官员里挑了一部分晋升,其中就包括七品的席倪。
席倪从揭发三皇子谋害老太傅以来,在朝堂受到排挤,尤其是曾经的三皇子一党,恨不得治他于死地,然而每回都有惊无险,仿佛冥冥中有人护着他。
后来又听说杜老太傅乃是太子谢玉庭的恩师,上次去太子转头去柳州,其实是去探望老太傅。
他是个聪明人,立马就想明白了此事,怪不得每次他都能逢凶化吉,这是太子殿下感恩他,暗地里派人护持着他!
席倪感激涕零,发誓好好干,不辜负太子殿下对他的信任。
谢玉庭名为监国,实则完全没把自己当太子,俨然一副已经登基的游刃有余模样。
他下令免去受灾地区三年的税收,户部拨粮款赈灾,经过严格的把守,这次的赈灾粮款实打实到了百姓手中,赢得民间无数赞誉。
朝堂一片欣欣向荣,抱病在床的梁帝已近油尽灯枯。
寒冬之末,天落大雪。
皇帝的寝殿内,梁帝躺在龙榻上,屋里烘着银丝炭,身上盖着锦绣棉被,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双目呆滞地望着头顶金黄的帷幔。
他的眼皮很重,喉咙仍旧说不出半个字,躺在榻上大半年,小忠子时常来跟他禀报朝堂的变化,在谢玉庭的整治下,北梁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太平气象。
人人都说,比他在位时强得多。
仿佛所有人都在盼着他驾崩,盼着太子登基。
不止身边人背叛他,就连百姓也都背叛他。
梁帝恹恹躺着,耳畔传来脚步声,那声音铿锵有力,不像是伺候他的太监,这个时辰,是谁来探望他?
不对,方才他身体不适,小忠子说要去请御医过来,估摸着是御医到了。
很快,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庞出现,皇后贺挽红一身红衣,朝气四溢,与他这副奄奄一息的狼狈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梁帝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贺挽红垂眸,虚虚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陛下的病怕是难好了,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不如现在告诉臣妾?”
梁帝愤恨地盯着她,不甘与怨念充斥胸腔,气得他剧烈咳嗽,发出吼吼的沙哑动静。
假惺惺,分明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巴不得他早点死。
贺挽红看出他的想法,施施然坐在榻边,直白道:“臣妾确实盼着陛下早日归西,这个想法不是今日才有,而是在陛下企图害死庭儿的那一日起,就如顽疾刻入骨髓,难以消弭。”
“陛下既然不爱臣妾,当初何苦上门提亲,许下海誓山盟?”贺挽红挂着笑意,“你既想要我贺家的兵权,又不善待贺家的女儿,世间哪有这般好事?”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陛下却想毒杀庭儿,就因为他身上有贺家的血脉?”
“你落到今日的田地,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贺挽红冷冷睨他,神情高傲,发出鄙夷的轻哼。
在刺激之下,梁帝眼睛瞪得老大,彻夜难眠的困顿令他眼底充满浑浊的血丝,苍老的面容布满褶皱,如同纵横交错的沟壑。
他如一块腐朽的木头,逐渐丧失生命力。
梁帝的手攥紧被褥,
一阵凉风吹进寝殿,贺挽红抬步来到窗畔,抬起头,满天鹅毛大雪,这是近年最大的一场雪,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关闭窗户。
转过身,再度走向床榻,沙哑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她站在原地,定定望了许久,最后轻轻转身,推开寝殿沉重的雕花门。
不过眨眼的功夫,殿外风雪停歇,簌簌落下轻盐。
寒冬已过,即将迎来下一个春。
……
东宫,细雪飘飘。
屋内熏得暖烘烘,姜月萤坐在窗畔,身前点燃一盏明亮的烛火。
火光温暖照耀少女侧脸,映得肌肤透明干净,跳跃的火苗光影摇曳,在她面颊如金灿灿的桂花影儿,飘摇若舞。
她垂眸,手里握着一个宝蓝色的香囊,另只手捏着针线,正在往香囊上刺绣。
答应谢玉庭给他绣个香囊,不能食言。
只是还没想好绣什么纹样,银杏叶他已经有了,不如绣个龙纹?
也不妥,老皇帝还没死呢,等他死了再绣也不迟。
冥思苦想之
下,她抿抿唇瓣,决定绣个鸳鸯戏水。
当初二人成亲之时,被衾上绣的就是鸳鸯戏水,可惜当时无人珍惜,两个人只顾着斗嘴去了。
现在想想,当时她不该自己把红盖头掀了,好不容易成一次亲,哪有新娘子自己掀盖头的……
倘若早知道自己会爱上谢玉庭,她一定乖乖入洞房,不让谢玉庭翻窗户进来。
唉……
谢玉庭沐浴过后进门,就瞧见自家太子妃在唉声叹气。
“给孤绣个香囊愁成这样,”他笑眯眯走过来抱住她,扑了她一身湿润的水汽,“不喜欢就不绣了,叹什么气呀。”
“叹气才不是因为香囊,我手巧着呢,哼。”
“那是有人惹你不高兴?”
“不是,就是突然想起我们成亲的时候……”
谢玉庭伤心欲绝:“想起成亲就叹气?阿萤你不爱我了,孤不活了,我这就出去从树上跳下去,你就等着后悔吧!”
“以你的轻功从树上跳下来,连活动筋骨都算不上吧?”姜月萤立马拆台。
谢玉庭捏住她的小脸:“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有点后悔自己掀了红盖头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姜月萤放下手里的香囊,主动靠进他的怀里。
他紧紧搂住她,低声笑:“你还把孤锁在门外呢,现在想来真是委屈死我了……”
“少装可怜。”
二人正在回忆往昔,突然窗棂被敲响,一般只有玉琅会敲窗户,而且是急事。
谢玉庭打开窗户,询问何事。
玉琅语调平静:“陛下驾崩了。”
第82章 登基既然如此,就再入一次……
登基大典在初春举行。
皇太子登基的同时,要册封曾经的太子妃为皇后,从贺挽红手中接过凤印,从此执掌中宫,成为六宫之首。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成为皇后,姜月萤就紧张得睡不着觉。
是夜,姜月萤躺在被窝里,开始焦虑自己能不能做好皇后。
说到底她只是冷宫出身,压根没接触过真正的权势与地位,冷不丁地让她成为统领六宫的皇后,母仪天下,就像是把一只小麻雀推到凤凰的位子上,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她真的能做好吗?会不会搞砸,会不会拖后腿?
辗转反侧,谢玉庭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呼吸喷洒耳际,带着温情的关切:“怎么还不睡?”
“我有点忐忑,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做皇后,万一我管理不好后宫呢,会不会令人失望?”她朝后蹭了蹭,感受身上的温度。
谢玉庭笑出声:“我的后宫又没有其他佳丽跟你争宠,想宫斗你都找不到人,还犯愁这个?”
言之有理,偌大后宫只有她一个皇后,听起来就很离谱。
“只是现在没有,万一哪天百官们劝你选秀怎么办?”姜月萤突然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谢玉庭反问她怎么办。
姜月萤登时噘起嘴巴,气鼓鼓说:“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不允许谢玉庭娶别的女人,一个都不行!
“那很有骨气了。”
“你还笑!”
谢玉庭拍拍她的脑袋,安慰:“放心,我自有对策,赶紧睡觉。”
“什么对策,老实交代?”
“说皇后善妒啊。”
姜月萤呲牙:“谢玉庭,你敢败坏我的名声。”
“难道不是实话吗?”谢玉庭笑眯眯,掐掐她的小脸。
姜月萤想了想,好像也对。
“那你也不能说实话,我要面子的。”
谢玉庭忍俊不禁:“我说笑呢别当真,赶紧睡觉最要紧。”
她钻进他的怀里,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困。
不困?看来是不够累。
为了让人早点入睡,谢玉庭的手悄无声息探进她的衣摆,往上摩.挲,原本静趴着的姜月萤倏地一颤,紧接着,嘴里不可抑制地发出轻轻的低吟。
这还只是开始,某人修长的手对她太过熟悉,一一抚过最要命的地方,扌柔捏或者轻捻,姜月萤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泄露更多难以启齿的声音。
谢玉庭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桃花眼微微上挑。
浑身失了力气,姜月萤抬起眼睛瞪人,圆润的眼睛里浸满水光,淋淋发亮,如同水洗过一般清澈。
“……不是要睡觉吗?”
“看你睡不着,帮帮你。”
姜月萤望着不可理喻的人:“说什么胡话,你这样……我还怎么睡得着?”
谢玉庭按住她的肩膀,吻上少女唇角,下颌,颈侧,仿若初春的细雨,密密麻麻,淅淅沥沥。
“出点汗就能睡着。”
他一边解释一边吻住她的嘴唇,姜月萤迷迷糊糊想,不会吧,她和谢玉庭不会要成为史上同房最多的帝后吧。
“认真点,阿萤。”
姜月萤脸颊嫣红,伸出一双玉白的手臂,圈住男人脖颈,共同沉沦。
一帘纱幔落下,遮住摇晃的春光,屋外暖风悠悠,吹动满庭桂花树,飘散一片幽香。
登基大典之前,各地高官藩王前来京都,各国亦送来不少贺礼。
姜国的新帝有意与梁国交好,特意千里迢迢送来厚礼,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郡主的册封诏书,送给姜月萤。
姜月萤没想到她的叔父有这份心意,居然还特意封她为郡主,看来是真的想讨好北梁新帝,顺便攀点亲戚关系。
视线扫过诏书,给她的封号倒是很有意思,明月郡主。
谢玉庭跟着笑:“这个封号不错,我家阿萤的确皎皎如明月。”
姜月萤翘起唇角:“看来我还是有娘家的。”
“不光是姜国还皇帝送来贺礼,还有一人也单独送了贺礼来,你猜是谁?”
“谁呀?”
谢玉庭递给她一封手信,姜月萤心下好奇,打开信纸,入目是铁画银钩的字迹,是一封家书,落款安阳侯柳冬重。
是舅舅寄来的信,姜月萤喜不自胜。
舅舅不光寄来家书,连贺礼都套了好几辆大马车,从姜国一路运到梁国京都,一副送千金出嫁的阔绰手笔。
收到亲人的问候,于姜月萤而言比什么贺礼都重要,她笑吟吟收起信纸,心里美滋滋的。
孟书章来到东宫,找谢玉庭喝酒。
他提着酒壶来,说什么以后兄弟当了皇帝,可能就没机会一起喝酒,今夜必须不醉不归。
谢玉庭大翻白眼,他是登基当皇帝,又不是从此断情绝爱成为孤家寡人,以后怎么就不能跟他喝酒了?
“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拿美酒来贿赂孤?”
孟书章咳咳两声:“宫里太医院有一方大药圃,除了太医不让人进去采摘,我想要个通行令牌。”
“老侯爷允许你研究医术了?”姜月萤问。
据她所知,老侯爷一直不赞同孟书章炼药学医,若是谢玉庭把通行令牌给了他,岂不是跟老侯爷叫板。
孟书章眉开眼笑:“自从上回本世子临时调配出来的蒙汗药解药救了御林军,我爹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颇为骄傲,之后再也没训斥过我不务正业。”
谢玉庭颔首:“怪不得,心里美极了吧。”
“走走走,咱们喝酒去,不醉不归!”
……
初春,风恣意而行。
登基大典当日,无数百姓鱼贯而出,来到长街上庆贺,他们点起过年才会燃放的爆竹,家家户户唱起歌谣,放眼望去,每个人脸上有是澄澈的笑意。
他们苦盼多年,终于迎来一位真心关怀黎民百姓的帝王。
登基大典的鼓乐声远远传来,太极殿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恭敬垂首,俯身而跪,朝拜北梁新一代帝王登基。
东风阵阵,谢玉庭身穿黑红衮服,头戴天子十二旒,步伐稳重,敬拜天地。
新帝登基,改元天昭。
钟鼓器乐悠远长鸣,礼官唱和,在肃穆威严中,大典结束。
与此同时,封后大典还在继续。
封后的仪式开始比登基大典晚,因此结束得更晚。
姜月萤顶着沉甸甸的凤冠,走路都有些摇晃,昨夜她瞅着奢华无比,镶满金银的凤冠,还在感叹好大好漂亮,可是没人告诉她凤冠这般沉,累得脖子好酸。
为了保持良好的仪态,她努力抬头挺胸,身上的皇后礼服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一阵东风吹来,上面的纹样展翅欲飞。
她往前走了几步,缓缓抬眸看向不远处明澈的天幕,唇角上扬。
贺挽红欣慰地瞅着她,将自己的凤印递交她手中,又仔细交代一番,在无数命妇和贵女的拜贺声中,大典才算结束。
青戈与蒲灵身为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成为凤鸾殿的掌事大宫女,二人一个面容清冷,一个眉眼灿烂,一左一右站在姜月萤身后,相互对视,对着彼此莞尔一笑。
风吹裙摆,姜月萤神情恍惚,她慢慢往前走,准备去寝殿歇息。
就在这时,青戈与蒲灵引着她往别殿走,姜月萤纳罕:“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陛下交待过,让奴婢们带娘娘去换一身衣裳。”
换一身衣裳很正常,毕竟礼服又厚又重,不可能穿一整天,但是不该回去换自己的常服吗?
青戈笑而不语,将她请进一座宫室,进去以后,入目是艳红如火的红色嫁衣,做工裁剪精细,用料贵重奢华,尺寸与姜月萤分毫不差,还配了一顶金丝鸳鸯的红盖头。
姜月萤目瞪口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上心头。
“陛下说,娘娘后悔于新婚夜自己掀了红盖头,既然如此,就再入一次洞房。”
闻言,姜月萤瞬间湿了眼眶。
她只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谢玉庭居然放在了心上,还特意补给她一场洞房花烛夜。
“娘娘,快换喜服吧,一会儿花轿该到了。”青戈面容含笑。
蒲灵最是急切,开始忙上忙下,帮她重新梳发髻,戴金银,换上凤冠霞帔,最后蒙上一顶红盖头。
姜月萤坐在那里任由她装扮,心湖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说起来,这是她第二次穿嫁衣,心情却与第一次全然不同,初来北梁,她忧心忡忡,顶替他人身份,生怕露出破绽,面对不可知的未来,满怀忧虑惶恐,无人诉说。
而现在,她恢复了自己的身份姓名,以姜月萤的身份成为梁国皇后,不仅拥有了亲人朋友,还拥有了全天下最好的意中人。
回想过去点点滴滴,那些仓惶的心绪早如往日云烟,彻底消弭。
“娘娘,花轿已到。”
她起身,由青戈扶着坐上花轿,一路平平稳稳来到他们的寝宫。
坐在柔软龙榻上,众人皆退出房门。
虽然看不见,但她能够想象到周围的景象,必然是红绸灯笼高高挂,囍字福纸贴满屋,案上燃着龙凤花烛,烛畔一壶喜酒正温。
姜月萤耐心等候。
门发出轻响,熟悉的脚步声缓缓接近。
她屏住呼吸,捏紧手里的手绢,在盖头的底端,清晰可见一双喜靴,阔步而来。
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瞬间,嗅到淡雅的银杏叶香气。
修长匀称的一双手握住一柄玉如意,缓慢、温柔、期待地挑起金丝红缎的盖头。
眼前的红布逐渐消失,少女抬眸,撞入一张俊美光华的面庞,谢玉庭笑得桃花眼弯弯,与他相比,周围华丽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他嗓音含着压不住的喜悦:“阿萤。”
红盖头倏然落地。
姜月萤心头酸软,脆生生唤了一句:“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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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