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瞳孔震颤地撞进了他蕴着无奈和纵容的眼底。
他不知道的是,到现在她还保留着那厚厚一沓的蓝色便签纸。
「小朋友,冰箱里有草莓蛋糕」
「小朋友,荼靡花开的时候,哥哥就回来」
「小朋友,六一快乐」
……
少年字迹劲瘦,笔锋从容。
和他的人一样,得体的、有距离感的。
“靳远聿……”温梨没控制住情绪,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靳远聿低低“嗯”了一声,明显感觉到心口的痛意有扩散的趋势。
冷风呼呼作响,吹在两人脸颊上,交缠的呼吸化作一缕白雾,让她看不清他眼底不小心流露的一丝慌乱。
“你不是在港城陪陈小姐?”温梨流着泪问他。
靳远聿微微一怔,随之气笑,“这几天你都在想这个?”
手臂圈住她纤细的腰,将人抱起,顺势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
“看来我的小秘书也是闲不住的人,休假两天就开始胡思乱想。”
他的唇薄薄的,微凉,吻上来的时候却异常的烫。
温梨眼眸微颤,双手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颈,有些懵然地看着他。
心脏咚咚直跳。
猫儿似的眼神清澈见底,泛着绯红的耳尖很轻易便让人观察出她羞涩无措的情绪。
可爱的要命。
靳远聿被瞧得心尖一软,鬼使神差的舍不得她难过,“我没陪过她,一秒也没有,倒是你,为什么会在这?”
“陈总今天生日,请我吃饭。”
“梨梨——”
陈明翰已经沿着湖边寻来。
“是陈总找来了。”温梨口袋里的手机同时震起来,她慌乱地挣扎了两下,“你放我下来。”
“我要是不呢?”
靳远聿拖着慵懒的尾调,握在她腰上的大手寸寸收紧,在她白皙的腰线留下掌痕。
她双手推了推他胸膛,软绵绵的,“有什么先放我下来再说…我们这样被人瞧见就解释不清了。”
男人却纹丝不动,湖边微弱的橘色灯光晕在他英俊的脸上,像一幅朦胧精致的油画。
“梨梨——”
陈明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发现了凉亭里抱在一起的两人。
周围黑漆漆的,他根本看不清。
只觉那男人背影颀长,宽肩窄腰,微微分开的双腿修长挺拔,像从漫画里走出来似的。
陈明翰脚步顿住。
放眼整个京市,只有一个男人拥有这种顶级比例的身材,那就是靳远聿。
那腰那腿,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女娲娘娘见了都想摸。
就连靳之行那种国际男模级别的站过去,也略显瘦削了些,输他一筹。
陈明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试探的喊,“梨梨?”
温梨缩着脑袋,声音发颤,“靳总……你放我下来吧,我真的没事了,刚才只是想家了。”
柔软的触感从他脖颈处传来,带着淡淡香味。
是她的手。
她抱着他,抱得那么紧。
却喊他靳总。
靳远聿目光黑沉沉的盯着她,咬字透着些许冷戾,“你准备给他什么答案?”
温梨无意识地轻咬唇瓣。
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周遭的空气越发的冷冽,月儿也被云雾遮住。
要变天了。
她望着他藏着浅浅不悦的寡淡眼底,望得眼眶发酸,也没发现那里有任何吃醋的痕迹。
只是哥哥对妹妹那样的口吻。
他的生气,更像是发现自己精心养大的白菜被拱的那种不爽。
也是,高高在上的男神,哪会有吃醋这么低级的情绪。
只有刻进男人DNA里的胜负欲。
半晌,她睫羽稍敛,情绪缓缓沉下来一点,“他向我告白了,我想…和他试试。”
“你说什么?”
男人黑眸里卷起暗涌,眼尾的小泪痣泛起薄红,危险莫测。
温梨有点怕,又有点恨,咬着粉嫩的唇瓣,“你又不是我的家长,干嘛管我?”
她声线太软,就算这样赌气的说出来,也毫无攻击性。
甚至像在撒娇,让人听了更想狠狠欺负。
靳远聿黑沉眸瞳越发深邃,抬手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像是诱哄,又像是蛊惑,“老陈是骗你的,他根本没有入围的资格。”
“你这样算什么?你不是说让我自己做决定吗?”
他,委屈极了,“再说,我都二十二岁了,难道没有谈恋爱的权———”
“有的嘴,几乎是瞬间咬住她的唇吻住进去。
将她没说完的话连同甜蜜的气息一起吞噬,随着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动,吞进肚子里。
眼神湿热而茫然。
他双手扣住她的腰,劲儿有些大,迫使,舌尖舔着伸进她的口中,“想谈和我谈!”
觉察到她的退缩,他呼吸微滞,更发狠地吮她的唇,啃咬。
把她弄得眼睛泪汪汪。
“嗯……”她抖着睫毛闭上眼,被迫张开嘴。
舌头瞬间被捕捉。
浓烈的、陌生的男性气息野性十足,一秒占据她的全部思想。
她仰脖子,眼底迷雾朦胧地与他吻在一起。
舌-头纠缠。
她被吻得微\喘,呼吸跟不上来。
靳远聿这才温柔下来,按着她继续含住她唇,唇角微勾。
带着侵略性的声音落在她耳尖,裹着沙,哑到磁,“不会换气?”
温梨低下头,感觉自己被点燃了,由里而外的一股躁动让她浑身发软,耳朵烫得脖子都红了。
然而,很快就有脚步声传来。
感官无限放大的原因,那脚步声清晰得近在咫尺。
温梨望着他在夜色里更显散漫难驭的眉眼,犹豫片刻,委婉又小心地问,“……你和江盈真是演的?”
“是。”
黑暗中,男人没有一秒犹豫的回答她,“只是一场交易,她演给她爷爷看,我演给我后妈看。”
“那为什么那天晚上,你陪了她一夜?”
“她醉了,缠着要亲我,我躲避的时候,她不小心摔下了楼,医生不让我走,得确认她有没有脑震荡。”他没有情绪的回答。
“……”
难怪第二天江盈走路别扭,原来是摔的。
温梨舔了舔唇,还想再问什么,纤弱的细腕突然就被他的大手扼住。
“还没明白吗?”靳远聿低头吻上她的掌心,辗压,而后压向腰间。
刚劲蓬勃的轮廓清晰可见。
他压着她的手不放,喉结滚动,呼吸变得更烫,“它是干净的。”
言下之意,他把她的话当真了,真以为这是追她的前提条件。
温梨在停滞的呼吸里轻轻抬眼,心脏巨震,一时竟忘了抽回手。
她做梦也没想到,靳远聿这样目空一切的男人,私下里也会暗暗与别的男人较劲。
更没想到外表斯文禁欲的他,衣冠之下竟是截然相反。
凶兽被桎梏在笼,气场却是直达山顶,让人感到无比震颤和惧怕。
男人低眸望着怀里人,一双微挑的瑞凤眼里漫过潋滟的轻笑,仿佛戴着钩子,光明正大地勾引她,“这就怕了?嗯?”
温梨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咽了咽空气,弱弱的抢回声音,“你那天说,我们不清白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靳远聿也不管她听懂没听懂,笑意抵在她鬓边,温暖的手心裹住她的小手,五指微微张开,又缓缓收拢。
胁迫她的同时,连着自己也不放过。
窸窣中,他一纵到底。
另一边,陈明翰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温梨吓得夹\住双腿,身子像八爪鱼一样挂在男人腰上。
“你是不是…嗯,该和你兄弟…嗯……打声招呼?”
靳远聿拧眉,松开她的唇,转而含住她的耳垂,牙齿轻咬、慢磨,压低着沙哑的声音警告,“专心点,让他看看什么叫…入围。”
说着,他再次含住她的唇。
凉亭外,陈明翰双目猩红。
黑暗中交缠的两道身影还在不断刺激着他瞳孔。
他握着手机,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如果一念之间爱情和友谊都会同时失去,他无法承受这生命之痛。
他始终没有勇气拨出这通电话-
回到停车场,陈明翰下意识去找靳远聿的车,目光环了一圈,没见到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方圆几里全是湖和文庙,直升机也无法精准降落,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他看错了。
他不禁喜出望外,掏出手机准备再拨打温梨的电话。
突然,靳远聿的电话率先打了过来。
陈明翰盯着屏幕,有一瞬的发怔,手心又开始冒冷汗。
好一会才沉下心气,滑动接听键,“喂,阿聿。”
靳远聿一手搂着人,视线落在女人红肿的唇瓣,嗓音听起来比平常更性感,“你在哪?”
“我、我在找梨梨。”陈明翰舌头有点打结,“我们刚才在散步…结果走散了。”
“散步还能走散了?”
靳远聿哼笑,扣着怀里人的后脑勺,微微偏头,含住她泛红的耳朵,笑得轻肆又恶劣,“还真是散了个步呢。”
陈明翰:“……”
温梨经不住这种刺\激,被亲得身体往下滑,紧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无奈靳远聿好像天生了解她的敏感,揽着她细腰的手也霸道地将她带了回来。
薄唇贴住敏\感的脉搏,在她颈上游移。
顷刻间挑动着浑身的神经。
温梨终是没忍住,喉咙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陈明翰这边刚好有车经过,盖住了那道暧昧的声音,*他试探,“阿聿?你回来了吗?”
“嗯,刚到。”靳远聿低着下颌,手掌在女人腰际摩挲两下,笑得漫不经心,“听说你今天生日,我不得赶回来替你庆祝?”
“……”
谎言被拆穿了。
事以至此,陈明翰也十分确定,刚刚凉亭里的那对男女就是靳远聿和温梨。
“阿聿,我不是故意的……”
他想说有时候追女孩子是需要一点小手段的,骗骗她哄哄她,无伤大雅。
“今天太晚了。”靳远聿冷淡地打断他,点到为止,“明天巴赫塔包场,我请客,给你好好庆祝。”
“……好吧。”陈明翰像泄气的皮球,“妹妹仔…就交给你了。”
他心里明白自己输了。
坐进车里,他逐渐冷静,才想起要想删了那条仅靳远聿可见的朋友圈。
点开微信的瞬间,他肩膀一震,手机差点没拿稳。
靳远聿竟然在那条朋友圈下面点了个赞!
这边,靳远聿挂了电话,脱下大衣将温梨包裹起来,细细的手臂被穿进宽松的衣袖里。
男人低头,脸色说不上难看,也不太好,手背上青筋微凸,冷白的肤色在夜间透着点冷感的性感。
温梨软软靠在他胸膛,贪婪地攫取他身上的味道,眼睛里还残留着生理性的泪。
透过模糊的微光,望着那双令她无数次心动的双眼,她柔柔的问,“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16章 斯文败类(二更)【VIP】
“是。”
靳远聿喉结滚动,漆黑的眼神微敛,低头在她眉心上亲了一下,又凑近了她一点,像在征求她的同意,“做我女朋友吧。”
温梨眼眸轻颤,荒芜多年的心口如一片贫瘠的土壤,此时忽然被插入一朵玫瑰,花瓣沾血,花枝带刺。
甜蜜中带起刺麻的痛意。
“你会……”她哽了一下,把“娶”字咽了回去,鼻子酸胀,“会和我谈多久?有期限吗?”
靳远聿望着她,眼中深意渐浓,沉吟了片刻,“为什么这么问?”
“我没安全感。”她语调很慢,有些涩然,“你只需回答有,或没有。”
“没有期限。”他有些不满地凝眸,嗓音冷沉,“谈恋爱又不是登月球,难道还要按规定时间返航?”
为什么她听到陈明翰的告白都感动到哭,而听到他的心意却没有一丝波澜,一副将就的模样。
“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陈明翰?连试一试都不愿意?”他看着她,面容冷峻,眼眸邃黑。
温梨垂着睫,喉咙干得厉害。
暗恋这场海啸,此时此刻彻底将她淹没,她却静静站着,咬牙忍着,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她相信自己能把君子兰养好。
却不敢妄想能让玫瑰经久不败。
他从来不缺玫瑰,红的开完,还会有白的,粉的,蓝的…
何况从她的视觉看上去,他对她只是临时起意,不然之前就算和江盈是演的,为什么非要在她面前演?
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她患得患失、难过煎熬?
在靳家生活了五年,温梨过早看透一些真相。
在富裕权贵的家庭里,优秀的孩子不仅代表着家族荣耀,还得拥有守护江山的能力所以想要成为继承人,就必须像机器人一样日复一日地学习各种超常规技能。
靳远聿从小对自己就比任何人都狠,没有任何多余杂念,他目标明确,野心勃勃,一路披荆斩棘。他想要赢、也必须要赢,因为他身后无人可依。
仅有的那一位,也已经八十几岁,老迈黄昏。
想要掌舵靳氏这艘百年巨轮,仅凭脑子和双手是不够的,他还得像他父亲那样,娶一位家世显赫、能够与他并肩作战的好妻子。
情爱对他来说,远没有手中的权利重要。
等他倦了,她和他之间就结束了,她连当她下属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温梨静静复盘了一遍,几乎是瞬间,悲观的情绪占了上风。
她语气染上些许欲盖弥彰的冷静,“抱歉,我对你只是生理性的喜欢。”
“……”
靳远聿眼眸眯了眯。
不知道怎么的,他耳边突然响起康叔那句“便宜哥哥”。
好一个生理性喜欢。
看来五年前她已经将心交付出去。
还有一种可能,她被靳之行伤得太深,留下心理阴影了。才会像小蜗牛一样,缩在脆弱的小壳里试图保护自己。
无论如何,那是她的初恋。
即便短暂,即便被伤,也是纯粹美好的。
他永远也比不过。
靳远聿望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所以,我只能是见不得光的情人了?”
“嗯。”温梨眼睫羽颤了颤,心口发疼,“我的圈子小,得罪不起你身边那些财阀千金,说不定哪天你又需要和哪位演戏,或者直接娶了哪位当总裁夫人,到那时,她一定会对我赶尽杀绝;相反,不公开,我们随时可以结束,你继承家业,娶妻生子,我也不至于在京市混不下去。”
温梨一口气讲完,咬住唇,没敢抬眸。
但能感受到他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如有实质,丝丝缕缕,带着矛盾的压迫和蹂躏感。
下一秒,她腰肢猝不及防被用力勒紧。
“行,那你就好好享受这份生理性的喜欢。”男人声线里冷意还未褪去,硬邦邦的,大掌仿佛要把她腰肢掐断,融进身体里。
半晌,他偏过头,一口咬在她纤细脆弱的颈侧,有些克制地吮吸了一下。
激得她浑身发颤,轻轻痛呼,“唔……”
虽然没有很深,但细腻如白瓷的脖颈很快多了一枚粉色的湿润吻痕,有种被摧毁的破碎美感。
他眸光晦暗,埋下头,舌尖轻\舔,眼梢染上浓重的欲。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和任何人演情侣。”
他吻道。
等她缓过来,泪眼汪汪的时候,整个人-
餐厅经理送完贵宾折回长廊,一眼看到靳远聿抱着个小姑娘逆着风走来。
她揉了揉眼,吓得九十度鞠躬欠身,“靳总,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
“停得有点远。”靳远聿淡淡地回。
“哦……这位是?”
眼。
小姑娘被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脸,只露出摇曳。
经理只觉那双鞋很眼熟,今晚好像在哪见过?
等她脑里掠过今晚包间里那张姝艳娇美的小脸时,靳远聿已经从他面前经过,眉眼寡淡回了一句,“我的女人。”
经理像是开了个极品盲盒,顿时嘴巴张得大大的,被灌了几口冷风。
卧槽,这不是和陈总约会那位小姑娘吗?
怎么转眼间又成了靳总的女人?
啧啧,这些豪门子弟,一个个都是衣冠楚楚、零帧起手的禽兽啊!
“我的女人”四个字回响在长廊里。
缩在羊绒大衣中的温梨心口颤动,指尖掀开一点点缝隙,偷偷望了一眼靳远聿。
明明刚才在暗处,他冷峻的眉梢满是戾气,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可此刻走到光里,那股戾气又很快消失,只剩斯文冷漠。
仔细一看,下颌处还有两道浅浅的乌青。
显然是和靳之行打架时受的伤。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隐约浸染的脆弱。
这种脆弱,时常出现在自我否定和渴望被关注的边缘,只有同病相怜的人才能感知到。
她和他,都是没妈的孩子。
温梨曲起手指,隔着衬纱挠了挠他线条贲张的手臂,调子细软,“对不起…”
“没关系,生理喜欢就够了。”
男人平静俯视她,眼眸深沉,慈悲为怀,“想要什么姿式都可以,时间方面…我可以全年无休。”
“不是这个…”
女人耳根子红透,眼底瞬间迷离潋滟。
他怎么能顶着这么帅又这么正的脸,说出这样露骨的骚话…
被他这么一打岔,温梨张了张嘴,接下去想说的话全都忘了。
隔着两层柔软的布料,她仍能感觉到他体温骤然升高,还有从他胸口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原来,斯文禁欲只是他的表象。
温梨被这一重大发现震惊到了,有点羞涩,又有点儿躁动。
她缩了缩脖子,偷偷弯了弯唇。
嗯,是斯文靳远聿败类呢。
靳远聿自讲完那番话,脚步便不受控制地加快。
出了花园,他把女人放上机车后座,戴上头盔,长腿跨过车身,又给自己带上头盔,才侧过脸来,“去我那?”
温梨犹豫了一秒,脸颊晕染了一层淡淡的粉。她双手自后抱紧他劲瘦的腰,声若蚊呐,“嗯,你现在…是我的。”
男人无声勾了勾唇,褐色的瞳含着笑,温柔得让人沉溺。
下一瞬,挡风镜盖下来,遮去他英俊的眉梢。只露出一截脖颈冷白修长,凸起的喉结浮动,性感而锋利。
轰鸣声映衬汹涌的荷尔蒙。
“抱紧我,宝宝。”他低哑性感的嗓音一半被风吞噬,拖着缱绻的尾调。
他唤她宝宝。
心脏在胸腔里跳动。
很快,很剧烈。
温梨一双细臂下意识地紧了紧,双手互扣着腕骨。
风在肆无忌惮地喧哗撕扯。
身后女人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抱着他,温软腹部紧贴他后腰,眼眸含羞。
明暗交错,尘土飞扬。
朦朦胧胧的夜色里,靳远聿曲起手臂,微微压下身,如黑豹般腰背伏低,与机车线条般流畅锋利的狂野融为一体。
颗粒度拉满,仿佛镜头延伸,像一部很旧却很好看的港片。
靳远聿扫了一眼后视镜,女人瓷白的脸庞浸在夜色里,嘴唇红且充血,十分惹眼,像被狠狠蹂躏过。
他一眼便收回,接着,轰隆一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侧驰而过,载着她一起融入黑夜-
「聿LAVIE」地下私人停车库。
温梨被抵在机车上,眼前一片氤氲,大衣从她颤抖的双肩上滑落。
男人逼近,扣着她的腰,臂弯劲壮有力,像是镣铐一般无法挣脱。
他指尖往下,含着她的唇,吻得她下巴微仰,呼吸凌乱。
无人之境,任由他肆掠勾惹。
他的手修长微凉,充满张力。
抵在薄纱时的分寸感极强,克制又精准,让她每一个毛孔都跟着战栗。
她腰肢发软,抓住男人青筋突显的手臂,思想与意志无法统一,所有感官都汇聚在一个点。
双腿哆嗦着提不起一丝力气。
唯有青涩地打开自己。
这样热烈的她,间接取悦了眼前的男人。
他仿佛着了魔,长腿抵着她的腿,将她压在墙上。
“呯!”一声。
头盔被带动起来,又落在地上。
外面保镖听到声响,一秒进入戒备,“靳总?没事吧?”
靳远聿声线平缓,慢条斯里的,“没事,刚打翻了一瓶水。”
纱窗口若隐若现,一对男女交叠的身影,男人高大,女人窈窕娇小,身高差明显。
保镖只望一眼,不敢细瞧,非礼勿视。
“上楼,好不好?”他贴着她耳廓轻哄,呼吸洒在她脸颊。
“…好。”
应完她自己都感到羞耻,声音怎么软成这样?
靳远聿这才放开她,笑着自下而上看着她一遍,弯腰去捡外套,掌心里的盈盈润色,如打翻了蜜糖罐…
第17章 克制瓦解(三更)【VIP】
升起的羞耻感,在这样的注视下,无处遁形,温梨羞得快窒息了。
一进电梯,靳远聿便箍着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手腕传来带着微凉触感。
低沉粤语在密集的空间里缱绻撩拨,磁哑中染着欲气,“后悔跟我回来吗?”
她定定看着他,泪光涟涟地摇头。
为什么要后悔呢?
短暂的拥有也是拥有。
她清楚自己的心,从青涩懵懂发展到爱情,一念之间。她不想在这种有或没有之间徘徊,无限循环。
何不勇敢一次?
就当是,让自己夙愿得偿。
“后悔也来不及了。”不等她回答,靳远聿黑沉的眸中蕴了丝宠溺的笑意。
下一秒,他感受着手指被一点一点捏住,收紧。她没躲,而是再把指尖蜷缩起来穿过他的指缝,勇敢地回应他。
他心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一颤。
低头,呼吸短促地吻在她眉心。
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很喜欢吻她眉心。
两人又缠着吻在一起,十指紧扣时,相贴的手掌之间不知不觉腾蒸了一层薄汗。
一吻过后,他抬起深邃的眼帘看着她,眼尾的痣红得滴血,似带着钩子。
她睫羽颤了颤,敛下眸,不敢与这样的他对视。
怕再多看一秒,深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就再也无处躲藏。
她下意识退后一点,他倾身逼近。
她退一点,他再进。
拉扯间,她手心也沾染了蜜糖。
和他的目光一样潮湿黏腻。
“痛吗?”他含着两根发丝吻在她发烫的脸颊,绕过她充血的唇瓣落在嘴角,沿着下巴游向锁骨,“唇都破了。”
她唇上有个细细的小伤口,他看得清楚,被他吮破的。
“有点…晕。”
温梨已读乱回,讲不完一句完整的话,身体却给出最真实的回答。
当她的手被按在门锁上时,只觉脑里有烟花炸开,浑身战栗。
男人修长手指掰过她的脸,欺身压着沉而沙哑的声线,“密码还记得吗?”
“记得……”
他告诉过她,「聿LAVIE」的密码是她的生日加他的名字。
温梨努力集中精神,指尖却软得像猫爪儿,连按键都找不准。
靳远聿轻肆的笑,耐心地磨她,像小时候把她最喜欢吃的棒棒糖藏起来,要她踮脚都找不着。
语气又纵又恶劣,“宝宝再不按密码,哥哥就当你是忘了…忘了,就要被惩罚呢。”
“我没忘……”
一阵剧烈晕眩过后,温梨如溺水的鱼,视线模糊得无法对焦。
她抿唇咬坚牙关,用稍剩余力的拇指去操作。
好不容易输完一串数字,正准备输入他名字的字母时,靳远聿突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精准而暴力。
手臂绷出漂亮流畅的线条。
温梨仰起下巴,指尖蜷缩起来,身体再次滑下去。
“靳远聿……”
她哭着唤他名字。
靳远聿扣着她腰将人拉回来,顺势用指纹解开密码,然后勾起唇哼出一声笑,尾调稍微拖长,“比赛还没开始,宝宝就输了两次,怎么办呢?”-
「聿LAVIE」隐于富人区最高处,远离喧嚣,一共三层,
一楼园林配置私人游泳池、健身房等设施;二楼是生活与休闲场所,三楼才是靳远聿休息与工作的区域。
温梨两条腿失重,像浸在泥沼一样虚浮着,没有一点力量,几乎是被拖着带上三楼。
她身上的白衬衫皱巴巴的,黑色毛衣裙已经被揉得不能看了,湿漉漉地覆贴在雪白肌肤上。
幽香荡来,如一株清丽湿润荼靡花儿。
靳远聿眼睫沉沉地敛着,圈着她一路吻上三楼,手掌在她腰线上一点一点摩挲过去,薄茧弄得她忍不住战栗。
楼道的感应灯忽明忽暗。
如同她的心,忽上忽下。
温梨不自觉地动了动,将他抱得再紧了。却又因为不明白他的下一步,只好抬着湿漉的眸,强忍着。
那欲拒还迎的模样,纯中透欲。
那无数个日夜的思念,荆棘遍地,都被一起点燃。
靳远聿被她望得喉头微微滚动,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倏然收紧,冷白如玉的指节不紧不慢地捏住自己领口,轻轻一扯。
啪啪啪。
衬衫扣子地掉了三个。
男人精致的锁骨露出来,流畅
温梨瞧着,
过来,靳远聿再次扣着她腰亲下来,薄唇微用力地碾压,吻得更深。
就在她感觉快要窒息、最后一丝理智也快被烧成灰烬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响起来。
她忙抓住机会,喘着抬手,想要把他推开,有些磕巴,“我…接个…电话。”
“你可以接…”
靳远聿掌心按住她的肩不让动,味,“但我会加倍惩罚。”
“……”
她心脏咚咚直跳。
下一秒,唇齿分离,一道重力带起微风旋转。
温梨被压在落地窗前。
“啊……”她惊呼一声,手机差点抓不稳。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全敞,眼前是毫无遮挡的空旷视野,城市的灯火如同坠落的星子,此刻却失了焦距般洒落在昏暗的湖色周围,沁入雾霭朦胧的夜。
落地玻璃上倒映出纠缠的人影。
女人精致的脸颊因缺氧而涨得晕红,眼尾潋染着迷蒙的媚意,唇瓣还沾着水/渍。
“接吗?”
靳远聿欺身俯下来,贴耳轻问,顺势在她嫩白的后颈落下一串吻。
“…接。”温梨嗓音破碎,“是宁佳佳,我这个点没回去,她该担心了。”
靳远聿直起腰,喉结滚动,西装裤硌得她腰窝发烫。
“我的耐心有限,宝宝。”
“很快,一分钟。””温梨舔了舔唇,划过屏幕。
“梨子!?你去哪了?”宁佳佳高分贝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像是开了扬声器,在两人耳边炸开。
“我……”温梨下意识从玻璃上瞥了一眼身后的靳远聿。
对方慢条斯里地解开她的衣衫,一边挑眉,似是提醒她:不准撒谎。
温梨对着电话嗫嚅了片刻,老实交代,“我在「聿LAVIE」。”
“什么?欲LAVIE?是个什么地方?夜店还是鸭子店吗?”
“……”
靳远聿脸色阴沉下去。
身下裙摆骤然被他推到最高。
温梨吓肩膀一沉,差点没站稳,“不、不是,是靳总家。”
宁佳佳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在靳远聿家?你去他家干嘛?”
“…加班。”温梨抬唇,红着脸撒谎,“我不跟你说了,有个跨国投资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得和靳远聿…对接。”
“好叭。”宁佳佳刚依依不舍,想挂,又想些什么,“对了,你和陈总今晚约会怎么样了?”
“我们……”
温梨还未开讲,腰肢再次被靳远聿控住。
男人眸色幽暗地盯着她,炙人的视线缓缓下移,抬手在圆滚滚上轻打了一下。
“嗯…”
温梨眼睫颤了颤,软着嗓音嗯了一声。
“不过陈总和靳远聿比起来,确实逊色一些…”宁佳佳讲到一半卡住,“你嗯什么?”
“没什么。”温梨咬牙忍耐,“我和陈总的事…明天和你说。”
话落,男人眉梢微微一挑,大掌完全包裹她的手,一并威胁在她腰间的亲密无间,如刚醒的饿兽,青筋爆起。
窗外骤然起风,树枝沙沙响动,掩住昏暗中细碎的呜嘤。
还有落入羊绒地毯的滴滴答答。
“你那边下雨了吗?”宁佳佳愕然看向窗外,“我这边都没下雨诶,老天爷怎么这么偏心?”
温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感官被靳远聿剥离,情绪被支配,哆哆嗦嗦,“佳佳,我先不和说了…字都打错了。”
“好吧,原来是你敲键盘的声音,我以为是下雨了。”
宁佳佳览神经大条的提醒,“那你去和靳远聿对接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他看起来很能干的样子,你一会洗完澡可别穿得太露,小心羊入虎口!”
“……”
“不过话又说回来,勇敢的人先享受帅哥,像靳远聿那种仙品,你睡到赚到,犹豫一秒,都是对你守寡五年的不尊重!”
话落,温梨身上最后一块布料也被扯断。
她惊慌地捂住嘴巴,一颗心几乎要窜出喉咙了。
被控的细腰挣扎了几下,更露出点旖旎动人的脆弱,白皙的肌肤这会儿泛上情\欲的粉\红。
那双湿漉漉的狐狸眼,隐约闪烁着鲜活的渴望,又有着几分未知的恐惧。
像是一不小心坠入凡尘的小妖精。
靳远聿下颌线绷紧,望着自己那只掐在她腰上的手,像是直接隐进了她的皮肤里,指痕也格外清晰地显了出来。
所有的克制与理智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被击溃,瓦解。
未等她挂断电话,他已经按着她的肩,一把将她俘虏。
手机掉在地上,宁佳佳“喂”了两声,终归安静。
暧昧的气息弥漫整个房间。
温梨眉心紧拧,忍不住痛苦地啜泣,声音绵软得发颤。
像被欺负惨了的小猫咪。
见她这样,靳远聿心头微动,索性把她下巴又捏了起来,拇指指腹压过柔软唇瓣,一下一下地温柔安抚。
直到她眉眼舒缓。
他眯着眼在她颈窝蹭了蹭,拖腔带调,闷闷的哼出声,“可以哭,但我不会停。”
第18章 崇拜【VIP】
“痛……”
落地玻璃上留下浅浅掌印,温梨微仰着下巴,气音微弱,眼眶又酸又热。
窗外风好像停了,潮湿的雾霜化作细细的雪花,轻扬飘舞。
她终于,和靳远聿一起看了一场雪。
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被他驯服的姿势。手腕被他连揉带握,腰段也被扣死,无法动弹。
温度上升。
靳远聿眸光慵懒地流转向窗外,正想漫不经心评价一句,眼神却不期然与她在玻璃对上。
“雪…好看吗?”
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港城那年的约定。
女人一双清凌凌的眸像猫儿L一样无措地观察着他,似邀请,又似在等待他评价。
那把嗓子仿佛是从雨雾江南浸透出来,落入京市的细腻白雪,摇曳着婉转柔情。
“很美。”
他望着她绯丽的脸庞道,单手轻解衬衫,一颗一颗地将自己抽丝剥茧,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她敏感的神经,细密的吻像雪花一样落在她腰窝上,独属于他的微冷气息沉沉弥漫开来。
嗓音低哑到磁,“像你一样美,一样纯,一含就化成了水。”
温梨嘴巴微张,紧绷地愣住。
没想到人前斯文克制、君子如兰的靳大少爷,私下里竟是浪荡不羁,露骨话张口就来。
太恶劣,太反差了。
“怎么办呢?宝宝这么小。”男人语气正经,动作却轻佻。
随着手臂伸展,线条漂亮块状分明的腹肌往里挤了一下,又分开,充满力量感。
昏暗光晕中,他优美的人鱼线从窄腰滑过,没入收紧的墨色西裤。
极大的体型差让人望而生畏。
温梨呼吸一紧,泪珠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喉音破碎。
她从小体弱多病,又特别怕痛,每次发烧打针都像要了她半条命,除了靳远聿,没人有耐心哄她。
此时推进不到一半的“大项目”被搁浅,卡在重要节点,如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她又哭得一抽一抽的,惹得他心跳的节奏也乱了。
整个人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抖。他心里冒出一股怪异的闷痛,超越之前那种想要肆意欺负她的邪恶。
男人微微皱眉,“去洗个澡放松一下,你太紧张了。”
温梨拧眉,眼睛鼻子都红了,“不、不要了。”
她真的要碎了。
“啧。”男人轻啧一声,精壮的臂弯轻轻松勾住她的细腰,身形也能完全覆盖住偏清瘦的她,“是不要?还是不要洗澡?”
“不要。”温梨软软推他。
他握着她的手,揉了揉自己,企图用意念安抚。
温梨:“……”
男人望着她红透的耳尖,唇角勾起一丝戏谑,“项目才对接到三分之一,半途而废?这不像温秘书的作风。”
“我、我没想到……”
温梨垂着的脸蛋像火一样烧,浓密的睫毛颤抖,怯怯扫了他一眼。
她根本握不过来。
不一会手腕都酸了。
“没想到什么?”男人下颌冷硬,指腹按压她的指背,下手有些狠。
他声线几乎没什么变化,却又带了几分绝对的狂妄,“我已经给了你重做的机会,你还敢拒绝?”
“我……”
“今晚要是拿不下老板的第一血,温秘书也太没用了。”靳远聿改用激战法,端出老板的架子,“对我说生理喜欢的人是谁?嗯?”
温梨:“……”
这是没爱可做,要做恨?
黑夜让他的瞳色更加深暗,眉梢蕴了几分暴躁,眼尾猩红,像潜伏在森林里危险的兽。
下一秒就要将她整个生吞。
温梨进退两难,只好乖乖靠在他身上,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哭不闹。
绯红的脸转向一侧,鼻尖蹭到了对方硬邦邦的胸膛,呼吸几乎都忘了。
他好像…全身都在抖。
片刻后,理智逐渐回拢。
靳远聿沉眸,握着的指节顿了顿,眉眼间情绪微收敛,黑睫垂着,视线落在她漂亮的眉眼,仿若神明在悲悯苍生。
温梨一动不敢动地看着他调整了几次呼吸。
几秒后,再睁开眼,他眸底已是清明一片。
好强的克制力。
温梨一时看得忘了挪眼。
第一反应就是…活该他被那么多人喜欢。
靳远聿撩眼看她,抿着薄唇,气场又冷又烈,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骨血里的欲求不满抗衡。
他曲起一条腿,伸手越过她身后,打开床头灯。
橘色光晕照在两人身上,充满文艺又禁忌的画面感。
臂上,那流畅度,有种令镜头失控的感觉。
他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拭指节,动作一丝不苟,像个重度洁癖患者。
打湿的西装裤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温梨全程没敢抬头,余光扫过去,瞥见那粉,她瞳孔骤然缩小。
未等她反应,眼前的光被挡去,男人一手撑着床头,高大的身影压下来,将她禁锢
嗓音又哑又沉,“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嗯?”
“……见过。”
温梨嘴比脑反应得快。
读大学时,擦边视频里看过很多,都是宁佳佳分享给他的,各种各样的明
只是和眼前这么完美、这么性感的身体比起来,她觉得前十年的觉都白睡了。
“见过啊?”男人眸色深沉,一只手捉住她手腕,轻轻一拽,将她带了回来。
在她惊慌的目光下,按住她的腿根,“那我就不用客气了。”
“不要———”
温梨瞪大眼睛,带着一缕幽香的掌心覆上他潋滟的唇,示弱道,“我、我先去洗澡。”
不等他点头,她已经迅速跳下床,捡起地上他的衬衫,堪堪遮住重要部位,逃命似的往浴室跑。
像兔子在森林里狂奔。
很快,靳远聿听到“喀啦”一声轻响。
是浴室门落锁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闷闷的低笑出声。
都已经与猛兽同笼了,小猫咪以为自己还能逃得掉吗?-
锁完门的温梨才惊觉,这里的定制的浴缸很大,得能容下两个人的设计。
干湿分离,一览无遗的高度。
温梨走到淋浴区,站在花洒底下,手心搓开泡泡,一遍又一遍地按着头发。
这个过程中,有点好奇地的探了探身子,看了看窗外。
雪花纷飞,雾气缭绕,她有种在空中漫步的感觉,身体里却又绷着一根弦。
隐秘的那团火越烧越烈。
她难以忍受地仰起头,拔开湿漉乌黑的发丝,任热水肆意冲击着雪山之巅。
被靳远聿搓过的肌肤此刻簿红一片,像熟透的蜜桃。
想到他刚才那样迫切,好似想要攻陷她整颗心、一寸寸占据她所有的理智,温梨脸颊再次发烫。
她磨磨蹭蹭地洗了近一个小时,等围上浴巾,她低头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
太离谱了。
靳远聿还没破釜沉舟,她就已经受了轻伤。
吹完头发的时候,温梨才把门锁转开。
靳远聿已经从客房的卫生间洗完澡,这会儿L戴着金丝边眼镜,坐在沙发上看一份紧急文件,一边回复邮件,夹着烟的手随意搭在扶手。
他身上穿着深灰色睡袍,腰带没系,松松垮垮地敞着,比不穿还让人浮想联翩。
黑色的沙发衬得他五官更加白皙俊朗,投入工作时,他深邃的眉眼总是透着一丝独属于成熟男人的兴致。
温梨懂他。
他不是天生工作狂,更多是因为热爱这个过程,那种全身心投入后获得高回报的成就感。
听到动静,男人侧过头来,烟雾缭绕,他眉梢轻挑。
“过来。”
他示意。
温梨手指卷起,莫名有点腿软。
靳远聿也不催她,就静静看着她那张小脸慢慢涨红。
暖气充足,她赤脚走在温热的毛毯上,因为浴巾下什么都没穿,每一步,她都能感觉到双腿之间的微妙变化。
再看靳远聿,他正襟危坐地讲着工作,姿态慵懒优雅,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微微分开。
若隐若现。
温梨惊愕地睁大眼,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男人却毫无羞耻心,神情懒倦地放下文件和手机,身体往后靠了靠,故意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温梨咽了咽火热的空气,呼吸都要停了。
他唇角浅浅勾了下,才抬手摘下眼镜。
那慢条斯里的动作,像是慢镜头回放,将斯文败类不折不扣地演绎到极致。
“帮我倒杯酒。”他指了指沙发对面的酒柜。
“好。”
温梨找到救命稻草一样地松了一口气,走近酒柜瞧了瞧,“喝红酒吗?”
“你喜欢红酒?”
“还行。”
和其它高度数的烈酒类比起来,她当然喜欢红酒多一点。
靳远聿好像想到什么,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道,“最边上有一瓶白葡萄酒,度数很低,要不要尝尝?”
“好呀。”
温梨眼睛很快找到那瓶白葡萄酒,取下一个高脚杯,回到茶几前,弯腰倒酒。
“你这里有女士的衣服吗?”她假装若无其事的问,脖子却不由自主又红了,“我习惯穿着睡衣睡觉。”
男人掸了掸烟灰,视线自下往上看她,落在她漂亮的眉眼,哼笑一声,“如果我说有呢?”
温梨握着酒瓶的手微微一顿。
这男人太聪明了,一眼就识穿她试探的小心思。
他突然倾身过来,说话间,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尖,让她敏感地抖了下。
“如果我真有过其他女人,你今晚是不是就不会跟我回来了?”
“…对。”温梨抿了下唇,没否认,“哥哥是觉得我矫情吗?”
“不,相反,我觉得要求高点很合理。”
他认真地看着她说,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腰线,慢慢下滑,停在快到尾椎骨处。
“这世界有两套规则。”
温梨接过他的话,“礼仪道德只是表象,利益驱动才是本质。”
她顿了顿,也很认真的看着他道:“没有人真的什么都不要,男人争权夺利,女人也有野心,金钱地位,名分自由…或干净性感的身体,大家追求不同罢了。”
说着,她把酒杯递到他面前。
靳远聿却看都没看,菲薄的唇贴在她耳边,磁*场很撩拨,“不错,我的猫咪长大了,爪子硬了。”
“是哥哥从前教的好。”温梨喉咙有些干涩,“我一直以你为榜样。”
“所以你才会来靳氏,来到我身边?”他清浅的瞳色带着审视,眼底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对,我崇拜你。”
温梨承认这一点。
怕流露了不该有的其他情绪,她战略性地仰头喝了一口酒。
酒香浓醇,口感没有红酒的酸涩,又不像果酒那么甜。
“很好喝。”
她眉眼弯弯,往他嘴里喂了一口酒,“靳总,我替你尝过了,没有毒。”
“……”
靳远聿被她的调皮逗乐,嘴角弯起浅浅弧度,低头含住她喝过的杯沿,噙了一小口。
像喝白开水一样,毫无表情。
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扣住她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摁在腿上。
“别……”
温梨猝不及防的惊呼,酒杯差点拿不稳。
男人就这么分腿靠坐在沙发中,一手衔烟,一手抱着她,扯开她浴巾问,“洗澡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觉察危险,温梨身体紧绷,“没、没有。”
男人指腹揉过她饱满柔软的红唇,那漫不经心的笑容,恶劣又危险,“那为什么s成这样,嗯?”
第19章 备注名【VIP】
她羞臊得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直到下巴被他捏住抬起,双腿被他长腿抵着分,只听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所有感官已全部被靳远聿的气息深深占满。
唇也被他含住。
温梨呼吸一紧,手上的酒杯打翻,剩下小半杯白葡萄酒全洒在自己胸口。
周遭陡然寂静。
他松开一点,两人对视,眉眼凝结不动,连空气流动都变得很慢很慢。
连呼吸都是热的。
她长长的睫毛湿了,轻长的发丝划过男人的下颌,带来稍许痒意,幽暗芬芳弥漫开,似有还无。
靳远聿两指微微摩挲了下烟身,轻捏了捏,掐灭烟的同时,握住她脖颈,压倒性地吻住她。
透明微凉的酒液成了助燃的催化剂。
那种排山倒海的感觉又来了,齿关被撬开,身子很轻,灵魂像是漂浮在云端一样,暗流涌动的渴望让人忘记一切痛苦与束缚。
忘记过去,没有未来。
渐渐地,她伸臂搂住他的颈项,令禁忌的暧昧在聚光灯下这片狭小空问继续发酵。
男人垂着眼睑地深吻,一片清冷的眼眸里,几不可查的情绪像冰面下翻滚涌动的河流。
握在她腰上的力量分毫不减,一下一下地压迫,带着颠覆般的摧毁欲。
舌端用力纠缠,压制。
吮|吸的力度几乎要将她思绪全部抽空。
心跳失衡,已分不清彼此。
时问感很模糊,不知过去多久,他温柔下来,吻着耳朵轻哄,低低沉哑的嗓音带着颗粒般性感又整蛊。
“对,嗯…就是这样。”-
翌日清晨,靳远聿一如既往地走进健身房。撸铁,练拳。
八点半:洗完澡,吃早餐。
九点:印有他专属Logo的西装、领带以及腕表,一丝不苟地穿戴好,衣冠楚楚。
大雪过后,掩盖了所有不知疲倦的痕迹,清醒时,他又将投身到无休止的取舍决断之中。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不记得重复了多少年。
如果不是床上那个被他发狠撞击到昏过去的女人见证过他灵魂失控的样子,他差点以为昨夜的狂欢只是一场梦幻夜宴。
雪后的京市简直绝美,到处银装素裹,无论哪个角度看都宛如一幅水墨画。
康叔开着车,一边欣景,一边好奇地瞟了眼后视镜,“靳总,昨晚你开机车回家的?”
“嗯。”靳远聿低头浏览着财经新闻,眉眼慵懒。
“那直升机呢?”
靳远聿撩起眼皮,好似才想起来这件事,“我扔在郊区了,记得让人去捡。”
“……”
康叔偷偷翻了个白眼。
那可是二十岁生日那天,靳老爷子送给他的礼物。
他说丢就丢。
靳远聿正好看了一眼雪景,从后视镜瞥见康叔的那道白眼,勾勾唇,也没计较。
“祖宗今天心情很好?”康叔笑问。
“嗯,不错。”
靳远聿嗓音低沉,夹烟的手搭在车窗,骨节分明,尾指轻轻地掸了掸烟头,“对了,我房问需要一些女士的换洗用品,你来准备。”
“啊?”康叔脑子飞快的运转,一时半会没搜索到老板话里的女士是谁,“你昨晚…带人回来了?”
男人露出几餍足后的肆意,勾着唇轻笑,“你有意见?”
“不敢…只是你平常没有把女人带回家的先例,我有点好奇,是哪家千金?”
靳远聿眉梢微扬,笑而不语。
康叔莫名被他笑得腿发软,只觉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特别是瞥见他袖口处有个红色抓痕时,愣了一下。
果然,越是看起来高冷自持的男人,骨子里越骚,再笑下去春天都要来了。
康叔惶然收回视线,打开空调,叹息一声,“看来这次是认真了?也是,愿得一人心,迟早要联姻。不过老奴多嘴一句,以后您最好别当着温秘书的面太过…亲密。”
话落,靳远聿饶有兴味,轻扯一下领带,“为什么?”
康叔感到自己被盯上了,有点汗流浃背,“算了,我说错话了…”
“继续说。”
康叔瞪大眼睛,老板今天很不对劲。
不但不计较他的失言,还给他狡辩的机会。
啧,不就是个便宜哥哥,装什么深情呢?
“那我说了啊。”康叔稳着方向盘,“先说好,你不准生气,不准扣我工资。”
“好。”
“我觉得…”康叔咬咬牙,把这出来:“我觉得,不像妹妹看哥哥。”
“像什么?”
啡,目光紧紧盯着后视镜,眸色很深。
,才憋出两个字,“渣男。”
“咳……”
靳,脸色有点臭-
中午,温梨翻了身,理智也归位了。
就算不闭眼她都能想起昨晚那些画面。
第一次开荤的男人孟浪得要命,眼里的占有欲浓到化不开。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靳远聿将她放在盥洗台,双手捧着,舌挤进她唇缝,贴着她疯狂揽动的那段。
反正她最后一直在哭,直到哭晕过去。
耳边回响着靳远聿贴着她耳说的那一句———“记住今晚,记住我在你身体里的感觉”。
她臊得无地自容。
那种深|层次酸酸胀胀、又酥酥麻麻的颤栗…带给她食髓知味的体验。
佣人听到动静来敲门,“温小姐,我可以进来收拾房问吗?”
亲切的粤腔很温柔,是季姨。
温梨紧张的情绪瞬问放松了些。
季姨是靳家的老人了,一直负责靳远聿的起居和饮食。以前在港城就待温梨很亲厚,经常会给她“开后门”。
“进来吧,季姨。”
季姨随即轻轻推开门,笑颜满面,“温梨小姐,好久不见。”
温梨浅笑,“好久不见,季姨。”
“大少爷他昨晚突然回来,我也是今早才……”
季姨弯腰扶去倒在地上的沙发灯,目光落在她身后惨不忍睹的沙发上,老脸一红。
温梨这才发现沙发上的痕迹,顿时整个人都懵了,脑子空白一片。
“没事,交给我。”季姨反过来安慰鸵鸟一样垂着头的小姑娘,语气染上一丝怜爱,“大少爷吩咐过了,一会有医生来给你做检查,你体质弱,他不放心。”
“检查?”温梨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额头。
季姨捂嘴笑,凑近她耳朵,“是个女医生。”
“女医生?”温梨立即就懂了,脸颊发烫,“不用…我不要检查。”
就算是女医生,这么大张旗鼓的请到家里来,想想就好尴尬。
“那你自己和大少爷说。”季姨嗔笑。
虽然靳远聿已经是靳氏总裁,但季姨这么多年习惯了,反正她不在公司上班,也就不改口叫靳总,一口一个大少爷,“看大少爷怎么惩罚你!”
温梨脸更红,耳朵也红。
季姨一收拾一边絮絮叨叨,“五年了,兜兜转转,妹妹仔还是被哥哥给捉到了,大少爷的回旋镖扎得真漂亮!”
“……”
温梨也不再矫情。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只是她胃很饱涨,下楼的时候,那种难以启齿的肿|胀感还是让她双腿发软,差点跪下去。
季姨瞧着,捂嘴偷笑。
午后,女医生准时上楼,全程很认真,没有一句废话。
“撕\裂有点严重。”
“药膏需要早晚涂抹,另服用两天的消炎药。”
“24小时内可能会出现低烧,厌食等症状,都属正常现象,等消肿后才能进行x生活。”
温梨像兔子一样卷着身体,竖着耳尖,乖乖点头。
医生走后,靳远聿的电话也适时打过来。
这个点刚过了午休时问,他那边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应该是有人来访。
“你那边在忙?”温梨哑着嗓子问。
“对,正在会见几位港商。”靳远聿站起来,单手插袋走到落地窗前,低沉嗓音带着气泡,“还疼吗?”
“不疼了。”温梨下意识咬唇。
“你嗓子好哑。”
“……”
温梨睫羽稍敛,无端感觉手心在发烫,脸颊又烧起来,“不说了,你先忙…”
“等等。”他低头轻笑一声,狭长的眼尾耷拉着,语调依旧斯文懒倦,“抱歉,昨晚是我不好,下次会注意。”
话落,温梨把头埋进双膝问,“不要说了…”
那边响起某老总半催促半调侃的声音———“靳总还舍不得挂电话啊?是不是在哄女朋友啊?”
靳远聿侧头看一眼,眉梢微挑,对着话筒,音量压到仅两人堪堪听见,“女朋友,晚点见。”
挂了电话,他神情自若地回到茶几前,伸手拿起合同,修长手指点了点,声音冷淡,“这份文件作废。”
一旁的周烬立即打起精神,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因为离得近,周烬眼尖的发现他袖口处和颈侧的长长抓痕,红色的,异常醒目。
周烬不由眨了眨眼,多看了两眼。
成年男人之问的直觉灵敏,不用说也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那么深的抓痕,他该得多失控…
难怪温梨今天没来上班。
昨天因为靳远聿着急离港,与黄总和冯总的合作还差最后一步没谈完就匆匆走了。这不,今天两位老总带上另一位大股东,亲自跑来京市找他敲合同了。
没办法,因为能救他们的也只有靳远聿。
此刻听他说文件作废,几位老总心急如焚,“靳总,您这是?”
靳远聿往后靠,锐利目光在几位老总面上扫过,带着天生的压迫感。
“贵公司之所以会被外资盯上,就是因为你们什么都想要,这白纸黑字上写的不是资源重组,而是体恤到每一位功臣的利益,面面俱到…什么项目都接还,无用的项目无效的沟通,一盘散沙,恕我无能为力。”
冯总脸色微白。
“靳总,您直说吧,要我们怎么改都行。”黄总凑近。
靳远聿把文件丢到一旁,侧过头,“周烬,把温秘书之前做的收购方案打印一份,给几位参考一下。”
“好。”
周烬立即照做。
文件打印出来,几位老总人手一份,皆是瞪大眼睛,“这真是您的秘书做的?”
“对。”靳远聿抬腕看了一眼时问,嗓音低沉的解释:“她很了解我的做事风格,相信你们来之前也做过调查,这几家公司和贵公司的遭遇非常相似,并入靳氏后,目前盈利可观,前景不错,你们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冯总直接拍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说的对,该砍的项目就得砍!”
另一位股东也点头,“要是前两年早些砍掉,也不至于现在兜不住…”
黄总还在翻着文件,“靳总的这位秘书真是得力啊!专业,又心细…”顿了顿,他抬起头来,“靳总今晚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
靳远聿指尖转着手机,沉默一秒,“可以,刚好有位朋友也是同行,介绍给你们认识。”
这时格子问的李秘书正好进来泡茶。
黄总盯着短发的精致女人看,“这位就是温秘书?”
“啊?我不是…”李秘书摇头,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靳远聿。
靳远聿没看她,神情冷淡,修长手指按着手机。
李秘书一眼望去,正好不小心瞄到他在编辑一个微信备注名,白皙指尖敲出两个字———宝宝。
她手一抖,指尖被茶水烫出一个泡。
第20章 再叫,好听。【VIP】
温梨吃了药在床上躺了一会,顺便逐一回复积攒一上午的信息。
康叔:【昨晚你和陈总吃饭?有进展吗?老爷子托我打探内幕。(温馨提示:我不是内鬼,我是外鬼)】
温梨撩了下发丝,笑着回复:【没呢,我拒绝他了。】
康叔:【啊?那他怎么还不取消“玫瑰的行动”啊?你那便宜哥哥对玫瑰过敏,今天陈总送你的玫瑰我都让小六拿走了,你下回注意点!别拿玫瑰在他面前晃!】
温梨先是愣了一下,倏然笑意加深。
靳远聿?玫瑰过敏?
昨晚是谁,把瑰玫花瓣撒在浴缸里,握着她脚踝一路往上,指腹揉碎花瓣捏住柔软的小腿肚,然后将她一双小腿架在肩膀上,撞得水花满地,碾得花瓣都碎了……
脑里的画面太刺激,温梨有些燥热的闭了闭眼睛,切换到下一个小窗口:
宁佳佳:【我听周烬说你今天没来公司,什么情况?不会又病倒了吧?】
温梨胸腔缓慢起伏,有些内疚的编:【昨晚加班太晚,睡过头了,现在才起。】
宁佳佳:【卧槽!这都快下班了,什么觉这么好睡啊?】
温梨:“……”
叩叩。
季姨捧着套装敲门进来,有点担忧,“你真要走啊?可是大少爷…”
“我会和他解释的。”温梨接过西装套装,“帮我和保镖说一下,先送我回公司。”
最近她请假太多,再不回去,格子间那些人又该嚼舌根了。
“好吧。”
季姨明白她的顾虑,也不多问。
越野车从车库驶出的时候,正好迎上康叔开的劳斯莱斯。
温梨目光闪动,忙扭头看向另一边。
她打破怪异尴尬的氛围
车子擦肩而过,康叔下意识降下车窗,慢下车速,盯着对面墨色的车玻璃。
心想: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狐狸精勾得老板春心荡漾!
不但自由出入这个家,还有保镖护送?倒反天罡了这是!
温梨妹妹都没这待遇呢!
可惜车窗是防窥玻璃,康叔根本看不见这边。温梨望出去,正好看见康叔脖子伸得老长,像一只长颈鹿。
以一种OvO的表情。
“噗…”
连十年没有笑的保镖大哥都忍不住噗嗤一笑,打破了怪异尴尬的氛围-
到了顶层,小六刚好从财务部回来,两人一出电梯就碰上。
见她穿着修腰的衬衫以及合体的套裙,小六眼前一亮,“这是定制款吗?好合身啊!”
“嗯。”温梨摸了摸发尾,柔柔的笑。
想了想,这个品牌是靳远聿平常高定的奢牌之一,以她的收入根本买不起,连小六都能一眼看出来,其他人迟早会八卦。
她干脆先发声,“这是靳总帮我定的,上次他选的西装料子剩下很多,放着也是浪费,就给我做了一套。”
“哦,靳总对你真好!这句话我已经讲腻了。”小六是个乐天派,没想太多。
“我也听腻了。”温梨嗔笑,忍着酸痛,咬紧牙关跟上小六的脚步。
可是很快就落在后面。
“啊!”小六忽然回头,一惊一乍,“我跟你说个神奇的事!”
“嗯?”温梨心头乱跳,以为被发现了什么端倪。
“唉呀,你太淑女了!”小六嫌她走路慢,过来挽着她胳膊,拎着她走。
一边挤眉弄眼,“我跟你说,今天你不在,周特助吩咐我去总裁室泡茶,结果李秘书非齐兑我,说我动作太粗鲁,长得又不够女人味,泡茶这种事得让她做才够优雅,结果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温梨微微摇头。
不等她问,小六已经夸张的哈哈大笑起来,“结果她泡茶的时候一动不动地盯着靳总看,手指都被烫出两个水泡!”
温梨瞪大眼眼睛,“她当着客户面,盯着靳总一动不动?她是痴汉吗?”
“谁知道呢?哈哈,老天奶有眼,把她烫成猪蹄才好!”小六幸灾乐祸地拉着她的手摇摇晃晃,“你才走开那么一会,她就想上位了。哼,想当总裁秘书想疯了吧?”
温梨微笑听着,一如既往的平静。
其实她能理解李秘书的不甘。
论资历,论脑子,能从行政实习助理一路爬升到顶层,她的能力已经超越了公司百分之九十几的人。
这层,每天写不完的材料,日复一日。
看似离月亮很近,实则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靳远聿划分出去,并
温梨就是因为这则公告,才应聘成为了他的秘书。
前方总裁室的门开着,两人刚走到门口,耳畔声,冷冽的,咬字很重。
“出去!”
“对、对不起靳总。”李秘书脸色惨白的退出来,眼眶都是红的。
在,她羞愧又嫉妒,偏偏无处发泄,于是转而去瞪小六,恶狠狠的,“看什么看!”
“看你怎么温柔的哭出来呀!”小六欠了吧唧的小语气对她挑眉,“姐姐,快哭一个,让我观摩一下什么叫女人味!”
“你…呜…”
李秘书这回真哭了。
温梨没什么表情,抬手递给她一包面巾纸,“擦擦吧,别让格子间的同事看见。”
李秘书自知理亏,而且大庭广众,靳远聿还在办公室坐着,她也不敢造次,“谢谢。”
温梨刚要走,李秘书忽然小声叫住她,目光试问,“温秘书,那盆君子兰,是你送给靳总的礼物吗?”
“关你什么事?”小六刚压下去的火又烧起来。
温梨拉住她,望着李秘书,仍是软软的语调,“君子兰确实是我为靳总挑选的,我是他的秘书,这是我的工作。”
话落,李秘书嘴巴微张。
可是如果只是秘书,为什么靳远聿刚刚反应那么大?
想着,她更委屈了,眼泪又掉下来,“我不过是给它浇了点营养水而已,靳总就发好大火,吓死我了…”
温梨弯唇,“那是因为养兰花有讲究,一周浇一次水就够了,而且买的时候我刚施了肥,你再浇营养水,它可能都活不过今晚了。”
“啊?”
李秘书吓得静止了。
“教她那么多干嘛?”小六没好气的嘟哝,拉走温梨,“走,珍惜生命,远离坏人。”
李秘书:“……”
温梨刚走进去,就见靳远聿挽起袖口站在办公桌前忙碌。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兰花根部,另一只手捏着花铲松着土,将花根从土壤中剥离,动作利落决然又不失轻柔,手臂绷紧的线条漂亮,韧劲。
“靳总,我来吧。”温梨忙上前帮忙。
听见她的声音,靳远聿手上动作一顿,撩起眼帘,“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休息?”
“我补完觉无所事事,就来看看。”
温梨对上他的深沉直白的目光,心口一颤,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小六,帮我拿包花土来。”
“哦……”
小六愣愣地看着两人。
一个温柔含情,一个视线回避。
不对,哪哪都不对!
温梨脸颊发烫,用余光提醒靳远聿收回视线。
可惜靳远聿就像没接收到一样,不但半点没收敛,还替她挽起衣袖,微凉挽尖带着一点黑泥,挠过她腕上敏感的青色血管。
细密的电流通过,像是全身血液流窜到了头顶,温梨细腕触电似的颤了颤,随后迅速垂下眸。
站在VIP前排吃瓜的小六人腿都挪不动。
视线回避x2!是心动的信号!
再看靳远聿,他就静静瞧着眼前的小女人,一双漂亮的瑞凤眼饶有兴致地漾着笑,最后视线锁在她脚上那双六厘米的小皮鞋上,眉心微拧。
下一秒,他薄唇微启,“先去换双平底鞋。”
霸道的语气,不容置喙。
温梨本就发烫的脸颊莫名就红到脖子上。
“我、我去拿!”
小六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腿也能动了。
温梨下意识瞥了眼门口,确定小六出去了,才大胆的望向靳远聿,“靳总,把兰花给我吧。”
男人眉梢微挑,听话地照做,只是指尖相抵的时候,他毫无征兆的握住她的手,动作轻慢地揉捏了一下。
温梨整个人还处于疲惫又敏感的状态,一碰就软软的,差点没站稳。
“靳远聿…”她娇嗔地瞪他,就算有点生气,也软软糯糯的。
不叫他名字还好,一叫,靳远聿眸色暗了几个度,“再叫,好听。”
“……”
眼看小六就要折返回来,温梨心跳快得像要冲出嗓子眼。
男人却一脸坦然自若,深邃的眼眸此刻像化不开的墨,他指尖无意识地插进她的指缝,连同粗壮的兰茎一块握在手里,拇指揉着她拇指。
空气湿漉漉的,连泥土的气味都弥漫着清香。
他低下头凑近她耳旁,哑声问,“手还酸吗?”
“……”
“它大,还是我的大。”
“……”
温梨脑里骤然跳出那抹硕大红焰,一闪而过的凶猛,让她莫名觉得腿根酸胀。
脆弱的意志一击崩溃,她任他把玩着手,一动不敢动,眼里逐渐蒙上薄薄的水雾。
直到耳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靳远聿才缓缓抽回手,勾着唇,嗓音恢复清冽低沉,“温秘书,我把它交给你了,若是救不活它,你那盆文心兰可得归我。”
温梨一手撑着桌沿,接过小六手里的花土,嗓音软绵绵,“我一定救活它。”
靳远聿拍了拍手,轻笑着走开。
他一走,那股冷冽的沉木香也淡去,温梨才感到自己又能呼吸了。
不一会,见靳远聿已经洗干净手回到座位,又变回那个眉眼冷淡的靳总。
温梨终于舒了一口气,开始认真给兰花洗根,换土。最后摆回靠窗的一侧,又清理了叶子和桌面,才满意的回到自己的工位。
坐下后,发现桌上又多了几份文件。
她抽出最底下的一份打开,是关于年会的节目安排。
节目表的细节之前和靳远聿讨论过了,现在就是背景音乐这种小问题。
她前面已经选好歌单,但还得问一下靳远聿的意见。
她把文件放到一边,等着审完全部的再一起去找他商量。
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
临下班的时候,她拍了拍额头,才想起靳远聿送的法国香水。
她打开抽屉,取出在里面躺了好些天的礼品袋。
抽去丝带,打开包装盒,轻轻取出方形水晶瓶子,樱桃色泽的液体流动,像玛瑙一样清澈。
她低头嗅了嗅,指腹颤栗着揉过那句法文。
「Jesuisàtoi.我是你的。」
迟到的惊喜,让她眼眶瞬间就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