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湾项目本季度盈利超额百分之三,我们准备在下一季度投入……预计……”
谢氏总部高层会议中,碧海湾项目负责人正在做着工作汇报。
外头阳光明媚,可厅内早已合上百叶窗,瓷白的灯光为长桌前的每个人都附上了一层睿智与冷静,像不带情感的机器。
直到一位外来者的闯入。
助理守在外头,上班偷偷摸个鱼,没想到摸着摸着摸到了个大八卦,有人在民政局门口拍到了陈心!
助理对陈心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谁让他老板是谢寻呢。
他觉得他该去提醒一下正在开会的谢寻,不然谢寻可能会抱憾终身,但……此举会让他摸鱼的行径败露。
不过助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咬牙选择进去了。
上方还在做汇报,助理不管不顾,直接躬身快步走到了谢寻的身旁,在谢寻疑惑的视线中,把手机塞给了对方。
结局就是,谢寻急匆匆暂停了会议,丢下这一屋子的人后,三步并两步跑了。
走廊在极速向后退,身边不断有人打招呼,谢寻全都顾不得了,他大步流星,一路朝车库奔去。
接手公司后,谢寻换了低调内敛的卡宴,曾经载过陈心的黑武士,早就停在车库落灰了,像他们无疾而终、注定被封尘掉的感情。
谢寻开着卡宴,心中着急,闯了一路的红灯,可却在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前遭遇了堵车,堵的水泄不通。
听说是前面出了大事故,不知道要处理到什么时候,谢寻呼吸一滞,果断弃了车,可就在双腿迈出第一步,他却看着眼前的道路,恍然一怔。
为什么当初没迈出这一步呢。
慢慢地,他眼底泛红,自嘲一笑。
可如今,就算他拼尽全力去追赶,但仍旧是晚了一步。他到时,民政局门口,陈心已经和杜盼安聊上了。
换掉了从前自在的装束,谢寻一身西服,伫立在来来往往不断流动的人群中,顾不得擦汗,只深深凝视着陈心的背影,听着两人的对话。
陈心得知,自己来领证的事被人发到了网上,杜盼安是刷到帖子后匆匆赶来的。对面,杜盼安气喘吁吁地问他,“陈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冲击着,陈心先是怔愣,随后莞尔一笑,点点头,“我知道的,谢谢你。”
顾不上管他谢自己什么,杜盼安如今正在气头上,他继续追问,“你知道什么?你现在还是失忆的状态,你来结什么婚!万一被人骗了也不知道!”
即使对面语气极差,但陈心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很高兴。
他知道这是他弟弟,也大概了解了彼此过去发生了什么,今天对方只是看到条不知真假的消息,就被吓的急匆匆赶过来见他,陈心很欣慰,他觉得,安安没自己认为的那么讨厌他,安安只是别扭,不知道怎么接受,只会笨拙地表达爱意。
“对面是顾识澜。”
闻言,杜盼安彻底忘了表情管理,他震惊地看着陈心,“就顾识澜才不行啊!你以为顾识澜是什么好人吗?!”
陈心刚要说话,却见杜盼安摆摆手,来回踱步了几下,叉着腰,垂头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道,“陈心,我们两家势力悬殊还是太大了,你又是个傻的”,见陈心想反驳,杜盼安下意识打断,“我知道我知道,他现在爱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哪天他变心了呢?”
杜盼安难得眸光真诚看向陈心,“在我们这种家庭,夫妻是利益结合体,感情破碎后,他随时都能踢了你,为更好的伙伴腾位置。到时候你怎么办?陈心,你不要被一时的感情冲昏了头脑,更何况你现在忘了你们不是很快乐的过去。”
听他一席话,陈心安静了。少年垂着脑袋,站在杜盼安对面,让人看不清的眼底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陈心温声道,“安安,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可是,感情中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是谁的社会地位高谁就能站在上位,时至今日,我已经有了立足社会的能力,我不是他的附属品,假如真到了你说的那一天,那么不会是他踢开我,而是我来丢弃他。”
另外,陈心能感受到,这一路走来,顾识澜一直在给他铺路。
“那你失忆的事呢,你们曾经几经波折,感情并不好,你不等记忆恢复了再考虑考虑吗?”
风和日丽,暖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陈心笑着摇摇头,“曾经是中间隔的事情太多了,可我仍然喜欢他,现在不结婚,等记忆恢复了,我又会执着于过去各种不接受,到时候,就算我想结,我也迈不出步子了。”
“珍惜当下,人还是要向前看。”
闻言,杜盼安沉默了。与陈心对视间,他凝望着那双含笑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陈心走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暖意在两具身体间传递,下巴抵在他肩上,杜盼安缓缓闭上了眼睛,嗓音低哑,“你想好了就行。”
下一刻,他轻轻推开陈心,走入人海,离开前,回头道了句祝福。
陈心也准备回去了,却在转身的一瞬,隔着模糊的人群,与一双望向自己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陈心记得他,谢寻。
“谢谢你来祝福我。”
可谢寻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陈心、看着陈心,像要把陈心如今的样子深深铭刻在脑海。
过了一会儿,才温和一笑,“不用谢。”
话落,微微垂眸,转身,离去。
相较于上一次见面,谢寻如今的背影,多了份淡然,像是解脱了。陈心觉得。
回到了红色绒布前,顾识澜什么也没有问他,而是捏捏他的手,让他赶紧来拍照。
最后,顾识澜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红本本,是他和陈心的红本本!
回停车位的路上,陈心瞥了一眼顾识澜,陈心总觉得,现在无论谁朝顾识澜借钱,顾识澜不仅都会借,还会大手一挥抹掉利息。
感受到视线,顾识澜微微躬身轻轻问他,“怎么了?”
陈心突然很想问问他,“你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就不喜欢我了。”
“死都不会。”
“假如,假如你喜欢上了其他omega,你会不……”
闻言,顾识澜不等他说完,就重重地捏住了他的脸,躬身与他平视着,语气认真又严肃,“不会,我喜欢不上其他人,只会喜欢你,而且我们天生就要在一起。”
什么是天生就要在一起?陈心歪歪头,“因为你的信息素识别障碍吗?”
“不是,就算我腺体正常,我也只会喜欢你,就算和我绝对匹配的人不是你,我也只会喜欢你。我只会喜欢你。”
顾识澜突如其来的表白把陈心砸蒙了,他睁着一双大眼睛,怔愣地点点头,“嗯。”
好可爱,顾识澜又捏了捏他的脸,随后把人带走了。
把人带去了长清,带去了自己办公室,办公室中,律师及几位见证人已经在等着了。
陈心站在门口,疑惑于门内这状况,他抬头看了一眼顾识澜,顾识澜没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随后把他领了进去。
把陈心推到自己的座椅上之后,顾识澜无所顾忌地在他面前蹲下身,面色忧郁,“陈心,怎么办,我们忘签婚前协议了。”
这次又要演什么?
“什么婚前协议呀?”
“财产分割。”
闻言,陈心看向顾识澜的眼神里出现了疑惑。
婚前财产分割?有钱人好像确实会签这个,难道顾识澜这次没骗他,只是单纯忘记了。
“这个必须要签吗?”
顾识澜点点头,却没说话。
“那你拿给我看看吧。”
律师将几份文件递给了陈心,陈心瞥了一眼顾识澜,准备仔细看,但谁知看了没一会儿他就看不下去了,随意地把文件塞到了顾识澜怀里,“这一沓一沓的是想说什么?”
“程序规定,你可以直接跳过。”
“这只是单纯的财产分割吗?你不要骗我。”
陈心凝视着顾识澜的眼睛,希望对面说真话。
顾识澜为表决决心,当场发誓,这才打消了陈心的顾虑。
确实是财产分割,不过不是传统的分一半。顾识澜干脆把名下大部分财产直接转给陈心了。而顾辉在顾识澜小时候就料到了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于是为防止顾识澜被甩后没饭吃,顾辉一早就给他定下了连他自己都转移不了的财产。
陈心最后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我确定。钱吧,早签完我们早回家。”
顾识澜佯装无事发生般催促道。
看他这样子,应该没给自己设什么圈套。
想通后,陈心拿起笔,直接把该签的都签了。
签完后,一直没说话的律师挂着笑上前一步,开始给陈心解释没份合同都代表什么。
陈心:?
陈心:……
陈心扭头,准备质问顾识澜,却发现顾识澜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溜没了影。
陈心:!
陈心火冒三丈,这次不会再轻易放过顾识澜!
第122章 小兔吃萝卜在海上重生
律师还在宣读明细,而陈心早已魂飞天外,他四处观察着,顾识澜到底逃去哪里呢。
他本事怎么那么大呢?一转眼就不见了,还一点儿声音没发出。
陈心捂捂心口,他干脆改叫糟心算了。
“……景幽天地房产两幢、碧春花园房产两幢、绿城玫园房产一幢……”
陈心眼神扫荡室内,寻找顾识澜藏身窝点时,律师刚好介绍到房产部分,小区名字陈心没听清,他只觉得耳边一直在一幢两幢、一幢两幢……
这个顾识澜,还真是,狡兔三窟!
陈心愤愤地想。
将室内内藏人的地方都眼神搜寻一遍后,陈心将目光落在了那尚未完全合拢的休息室门上。
于是,陈心一扬手,打断了律师的宣读,留下一句“不好意思”后,开始蹑手蹑脚朝休息室走,心中激愤,但陈心仍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走到了门前,他抬起了手,忽然,他推开了门!
却不见顾识澜。
狡猾!
陈心气的原地跺脚。
于是他又开始搜寻,搜寻着搜寻着,他灵机一动,来到了洗浴间。
陈心有预感,顾识澜就在这儿。
果然,门推开的那一刻,他与顾识澜四目相对。
Alpha西装革履,临危不乱,面色淡淡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两人只是刚好在这里偶遇。
他正站在关闭了的花洒下,极其自然地向陈心打招呼,还厚着脸皮问了句,“怎么了?”
陈心不说话,陈心抱胸瞪着他,气流在慢慢凝滞,两人僵持着,最终,陈心什么也没说,带着一身火气,转身就走。
完蛋,玩大了。
霎时间,顾识澜只觉心跳漏了一拍,陈心走的那一刻,他赶紧去追人。
但陈心哪是那么好哄的,任顾识澜在他周围怎么转悠,他都不为所动。
终于,陈心忍无可忍,想重重甩掉胳膊上顾识澜的手,只是没想到,动作太大了,连带着他自己也没站稳,向后方栽去。
陈心:QoQ!
下一刻,啪地一声,他栽进了顾识澜怀里。
陈心惊魂未定,仰躺在他的臂弯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尴尬地与顾识澜对视。偏偏顾识澜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认真地低头看着他。
陈心面上挂不住,默默从他怀里爬了起来,象征性地咳嗽了两声,对着不远处的桌椅扬扬下巴,“坐,坐。”
可顾识澜却让他先坐。
陈心偷偷瞥了他一眼,先坐就先坐。
落座后,陈心以为顾识澜会坐到他对面,毕竟他对顾识澜展示的态度,明显是想谈判的,可不料,顾识澜直接拉开椅子,行云流水地坐到了他身边,落座后,不等陈心说话,他先一步出声,“陈心,是我的错。”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一句积极认错的话语,堵回了陈心所有窝在心里的训斥。但即使这样,陈心也不准备放过他。
陈心哼笑一声,“哦,我还以为是我错了呢。”
像是没听见他的阴阳怪气,顾识澜直接上前抱住他,把他揽在怀里,解释道,“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和我结婚,对你确实没保障。”
闻言,陈心长睫颤了颤,将头埋在顾识澜怀里,他静了一会儿,慢慢出声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嗯?”
陈心话里有犹豫,“我、我被人叫走后,见了一个朋友,他说……”
陈心话还有没说出口,就被顾识澜打断了,“嗯,不用说了,我能猜到。”
这话没什么说的必要,说完陈心心里会难受。
闻言,陈心埋着脑袋,不说话了。
于是,顾识澜一个人慢慢道,“说起来可能会挺假,但钱于我而言,已经算是一串数字了,就算给它抹去几个零,也够我这辈子吃穿不愁、衣食无忧。更何况,只要脑子在,钱还能再挣。”
陈心不语,顾识澜兀自继续,“所以那些东西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可如果转给你,不仅能给你无法取代的安全感,还能让你赢得外界的尊重。陈心,我是个商人,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干嘛不做?”
顾识澜怀中,陈心又掉了小珍珠,撇着嘴哽咽道,“大恋爱脑,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啊,你个假商人,你都不知道你把钱都转给我,你有多危险,你都不怕我出轨,把你的钱都卷跑了吗?”
话落,陈心能感受到身下躯体的震动,顾识澜可能正在他头顶偷笑。
果真如此,顾识澜连话里都带着笑,“那我就再把你抢回来,给你打个黄金笼子,让你天天只能见到我,再把勾引你的小三丢进公海喂鲨鱼。”
眼里闪过一瞬的凶光,虽是玩笑的语气,可他决不是在开玩笑。
陈心也没当真,只是听听就罢了,顾识澜哪有那么疯
“对了,你刚刚躲在那里干嘛呀?老——公。”
话落,陈心来不及脸红,就明显感受到了那蠢蠢欲动的巨物。
陈心一惊,来忙挣脱他的怀抱,手舞足蹈磕磕巴巴地解释。
谁知顾识澜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他一眼,又随手扯张毯子挡在自己的腰前,再云淡风轻走出休息室,面色自然地送走了办公室内的几人,送走后,锁死办公室的门,在事务群内通知下午有事别找他。
而陈心尚且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此时正坐在床上晃着腿,感叹顾识澜还是很有人性的。
他爬到了床上,准备打开电视看看《臭狗熊与伐木工》,但遥控器呢?
于是,为了找遥控器,陈心随手打开了床头柜下的抽屉,结果他就看到了——他的电动胡萝卜……
陈心趴跪在床上,抬头,对上了刚刚回来的、顾识澜的视线。
反应过来时,萝卜已经喂给兔子了,先喂了根小萝卜开开胃,胃开好了,才给兔子他刚刚召唤来的大萝卜。
毕竟还是在公司,兔子也害羞,吃个萝卜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漏出点声音(啃萝卜的声音)
陈心羞的红了脸,眼含秋水,水灵灵地望向顾识澜,咬住唇磕磕巴巴地提醒他轻点。
但顾识澜本身性格就恶劣,他就喜欢与陈心反着来,陈心让他慢点喂兔子?他就不。
萝卜有些大,兔子吃起来确实得费一番力气,顾识澜前期喂的认真,让兔子熬过了艰难期,可他却停在了兔子食欲大发时,他夺回了兔子的萝卜,看着小兔嘴巴粉粉的,被饿的一张一张的。
小兔红着眼睛求主人,给我吧给我吧,把大萝卜给我吧。
可是主人太坏了,主人比划着萝卜头,让萝卜头围着兔子嘴巴绕圈圈,小兔嘴巴用尽了力气,但仍旧想吃却吃不到。
小兔太饿了,小兔急哭了,就在这时,主人俯身问小兔,“要叫我什么?”
“哥哥。”
“不对。”
兔子主人用萝卜打了一下兔子嘴,小兔急的颤抖。
“**”
“不对。”
最后一声,小兔主人终于听到了想听的答案,于是,兔子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胡萝卜。
但,小兔要喊一声主人才喂一下。
可吃萝卜的时候哪能正常喊?话语都是支离破碎的,但主人仍旧很满意。
臂弯揽着他的小兔子,任小兔子黏黏腻腻地向自己撒娇,吃萝卜的时候,小兔子喜欢被抱着,喜欢被亲亲……
顾识澜抱他出了休息室,陈心中途躲的厉害,“外面,外面会看到。”
“看不到,玻璃反光。”
陈心被放到了办公桌上面,顾识澜问他,“想办什么样的婚礼?”
两人继续干活,陈心过一会儿才道,“我、我想要个,啊↑,小一点的婚礼。”
顾识澜放缓了节奏,专心听他说话,陈心继续道,“请几个朋友,呜,就好。”
陈心继续畅想着,“想在海上结婚,和你结婚。”
顾识澜没问为什么想在海上,他知道,陈心曾差一点在海上死亡,如今,他想让大海见证他的新生。
婚礼在一艘巨大的游轮上,新人头天晚上要分开,陈心住在船的最前方,陪着他的人是杜盼安。
杜盼安把公司这两天的事务全推了,没辙了,傻哥哥非要跟着那个顾识澜,他也不能把人捆着不让嫁啊。
“你准备给他什么?”
陈心家中有个习俗,进入婚礼的午夜,新人双方要送对方个礼物,由信任的人送过去。
陈心从包里拿了个小盒子,交给杜盼安,“嘻嘻,谢谢弟弟。”
杜盼安瞥了他一眼,开始摩拳擦掌了。
这游轮还挺大的,从傻哥的房间到顾狗那里,路程挺远,可杜盼安只有一双腿。
他准备出发了。
可刚出发没一会儿他又原路折了回来。
听见动静,陈心从动画片上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弟弟,你怎么又回来了?”
杜盼安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嘱咐道,“等会儿顾g,额顾识澜那边送礼物的人来了,你不许去开门,你乖乖在屋里坐着,让他把礼物放门口就行。”
陈心虽不解,但仍旧点了点头,看起来很听话。
见此,杜盼安略微放心了,继续交代道,“记住,任何人来了都不许开门,是任何人,包括我。还有,连窗户也不许开。”
笑死,谁知道顾狗会不会佯装成送礼的人偷偷来。
习俗说,幸福之神会在婚礼之前的晚上,在新人额上点上幸福的种子,所以这对新人今晚不能见,不然会把幸运之神冲撞走。
但杜盼安不让陈心见那谁却不是为了此,他只是单纯讨厌顾识澜。
陈心出现前,他只是想和顾识澜联姻,利用顾识澜,助自己在杜氏上位,并站稳脚跟。
小时候,妈妈心态还正常的时候,总是对他念叨陈心,说陈心多可爱多听话,句句都在表达她有多喜欢陈心、多想念陈心,杜盼安快嫉妒死了,于是,在接到陈心来S市的消息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赶走他。
后来又发现,陈心勾搭上了顾识澜,杜盼安以为自己会更生气,陈心为什么总抢自己看上的东西!他也是一直这样麻醉自己的。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一见顾识澜就烦,越来越烦,越来越烦,但为了利益,他又不得不见,不得不主动靠近。他爹的,杜盼安心里快恶心死了。
偏偏杜盼安发现,陈心在他身边总受伤,傻哥自己活了十几年都活的好好的,怎么一到顾识澜身边,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受伤。
渐渐地,杜盼安的心态变了。
他还是讨厌陈心,还是想赶走陈心,但更多的希望陈心远离顾识澜,不要再受伤。
嘶,偏偏这两人还修成正果了,杜盼安边赶路边懊恼着。
但顾识澜还挺舍得花钱的,这艘游轮又大又稳,站在其间,四周高楼灯火通明,让人以为自己还在陆地上。
终于,杜盼安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顾识澜的房门口,刚好,房真存正等在门外,见他来,房真存伸出手,“谢谢谢谢,给我吧,我送进去。”
杜盼安打量了他一眼,不对劲,就这几步路,顾识澜怎么不亲自来?他肯定是去见陈心了。
“别了,你让顾识澜自己来。”
房真存面上为难,“你这,唉,你给我吧。”
这让杜盼安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微笑着,“你让顾识澜自己来。”
房真存为难地原地踱步,左右徘徊。
行了,杜盼安明白了,“你让我进去。”
他挤开房真存,就要去开门。
结果刚触碰到门把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顾识澜看了他一眼,“谢谢,礼物给我吧。”
杜盼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房真存在旁边打圆场,“老板,他要亲手给你才放心,还挺负责的。”
顾识澜头上顶了个毛巾,冷淡地嗯了一声,随后关门。
杜盼安走后,房真存敲了敲顾识澜的门,低声道,“老板,人走了。”
顾识澜拍了拍他的肩,“刚才的事,谢谢。”
话落,跟在杜盼安后面,朝陈心的房间去了-
回到陈心房间外,见房门、窗户都完好无损,没有开过的痕迹,杜盼安放心了。
他喟然地悄悄门,“陈心,是我,开门。”
陈心没有动静。
“陈心,我回来了,开门。”
陈心还是没有动静。
杜盼安:?
“陈心?”
陈心终于肯出声了,“不能开门,安安说过谁都不能开,包括他自己。”
杜盼安:……
“不是,那是我走之前,我现在回来了,你赶紧来开门。”
“不开。”
陈心继续看动画片。
“开门!”
“不开!”
算了,先去餐厅吃点东西吧,等会儿再回来。
于是,杜盼安暂时地走了。
确认杜盼安走了,顾识澜从暗处冒出了头,他悄悄陈心的房门,“陈心,是我。”
听这声音,陈心眼前一亮,甜甜道,“来啦!”
第123章 命运的项链,一切都是循环若有了彼此……
一天没见顾识澜了,陈心还挺想他的,忽然听见他的声音,陈心心中难免雀跃。
立马将动画片暂停,陈心鲮鱼打挺般从床上弹起来,倏地一下出了被窝就去开门。
冬日里,金属冻的人一颤,唤醒了陈心的神智。
手放把手上,陈心敛眸,他犹豫了。
安安说不能给别人开门。
陈心站在原地踟躇犹豫。
半天没听见动静,顾识澜又敲了敲门,“陈心?怎么了?”
陈心顺着声响看了一眼,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按住把手拉开了门。
安安说的是不能给别人开门,但又没说不能给顾识澜开门,顾识澜怎么能是别人呢?
站在门内,陈心仰头看着顾识澜,晚风吹拂,两人无言对望。在对方溺爱的眼神的蛊惑下,陈心觉得自己想的对极了,于是他抛去了犹豫,准备安安心心地跟顾识澜约会。
“你来干什么呀?”
垂眸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睛,顾识澜想到了什么,憋笑道,“来把你卖了。”
闻言,陈心有一瞬怔愣,随后瞬间垮脸。
“啪!”的一声,陈心把门关上了。
圆月的清辉为人间撒上了一层乳白的光晕,夜色中,顾识澜扶墙站在陈心房门口,笑的合不拢嘴。一唬就生气,真是太可爱了。
其实陈心并没走,他与顾识澜仅仅是一门之隔,隔着门缝都能听见那人控制不住的笑声,陈心表情愤愤的,决定不理他了。
谁知,笑够后,顾识澜又厚着脸皮敲了敲门,“陈心,抱歉。”
抱歉抱歉,勇于认错,下次还敢。
他陈心是不会中招的!
陈心假装没听见,没说话,结果顾识澜又道,“陈心,我是来送礼物的。”
闻言,陈心动了动耳朵,下意识瞥了眼门。
礼物?
顾识澜就像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一下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对,礼物。要不要出来看看?”
陈心犹豫一会儿后,将门打开了条缝,他趴在缝隙上,视线瞥向顾识澜手中,“什么礼物呀?”
“一条项链,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闻言,陈心有了反应,只是动作非常慢,是对顾识澜的不信任,于是顾识澜干脆当着陈心的面,将丝绒礼盒打开了,里面赫然出现一根项链,链身在月色下流光溢彩。
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被它蛊惑着,陈心慢慢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仰头看着顾识澜,疑惑道,“吊坠是两个穿在一起的戒指嘛?”
顾识澜把项链拿出来,边给他戴边回答,“嗯,两个莫比乌斯环。”
陈心扭头望向他,“莫比乌斯环?那是什么?”
顾识澜正在专心扣卡扣,没看他,却偷偷红了耳根,顿了一瞬之后道,“不是什么。”
“不是什么是什么呀?”
顾识澜淡淡道,“就不是什么。”
不等陈心说话,他快速转换话题,“这条项链有隐藏功能,要玩玩吗?”
陈心知道他在故意扯话题,但还是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被顾识澜从后方环住,顾识澜声音淡淡的,很温和,“低头,我演示给你看。”
接着,他将无名指放入了其中一个戒指中,晚风拂面,陈心心中期待,正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顾识澜的手,等了一会儿没等出什么变化,他纳闷出声,“顾识澜,它是不是坏了?”
闻言,顾识澜低头,这才发现,陈心一直看错了方向。
顾识澜:……
“在前面,陈心。”
陈心正前方约摸半米处,正有颗粒从四面八方来,不断汇聚,汇聚着汇聚着,慢慢形成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屏幕。
恍一见到它,陈心只觉得眼熟,可为什么会眼熟呢?他尽力回忆着,回忆着……
顾识澜却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屏幕成形后,他带着陈心的手,在其上戳戳点点,没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了画面,只是这画面黑不溜秋的,直到顾识澜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相同的项链。
于是,黑不溜秋被驱散,画面变成了他们周遭的场景。
脑袋有些疼,可陈心却无暇顾忌,他呆滞地看着。
顾识澜还在为他介绍着,“你也可以点右上角退出,退出后还能进入其他页面,比如这个,这里可以实时显示你的身体数据”,顾识澜顿了一下,而后看着屏幕继续读道,“上面显示,你现在的信息素水平很稳定,五感也挺好,……”
陈心的脑袋越来越痛,越来越痛,忽地!一瞬之间,他脑中闪过了许多关于999的朦朦胧胧的记忆。
他来不及动作,他怔愣在原地。
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极速闪过,似乎,那些与999度过的时光中,多多少少都有这道屏幕的身影,只是陈心从未注意到。它昭示过他的命运,为他颁布扭转悲剧的任务,无形中,将他的命运和顾识澜缠到了一起。
而顾识澜仍在后方抱住他,话语不断,“这两条项链出自同一块材料,彼此之间能相通,戴上它,天涯海角,我都不会再把你弄丢。”
闻言,陈心怔怔地出声,“这个东西,世上只有两条吗……?”
“当然不,但能和你这条匹配到一起的,只有我这个。怎么了?”
“没事。”
陈心看着这对交叉到一起、没有尽头的莫比乌斯环。
所以,原书中,自己死后,顾识澜会走向自杀。
所以,将任务对象改成谢寻时,无论他怎么努力,两人最后都走不到一起。
所以,当一切被改变时,冥冥之中,会有系统来为他纠正。
他们的命运就像这对交叉的戒指,冥冥之中,早就缠到了一起。
可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呢?
无所谓了,在这流动的时间里,一切都是循环往复的,在这单一的路上,他们总会走到一起,若有了彼此,灵魂才完整。
感受到陈心的不对劲,顾识澜侧身望向他,却见他一张脸上泪流满面。
“怎么还哭了?”
闻言,陈心扭过头,躲着他,“你才哭了,我这是饿的。”
陈心话刚落,顾识澜尚未来得及回答,两人就听远处传来啪嗒一声,像什么东西的掉落。
陈心窝在顾识澜怀中,两人齐齐扭头,就见路的尽头站了一个人,嘴巴大张,正满脸震惊地看向他们,更准确地说,是看向顾识澜怀中的陈心。
那人脚边还有个食盒。
几人都懵了,唯有陈心在惊吓,他头来回扭,看看杜盼安,又看看顾识澜。
顾识澜:……
下一刻,顾识澜被陈心推开了,他低声催促着,“赶紧走赶紧走,我弟快被你气死了。”
陈心边说边手舞足蹈着。
顾识澜看了一脸由一脸震惊改为一脸煞气的杜盼安,想说“你弟好像是快被你气死了……”,但由于未知的原因,他终究没说。
杜盼安已经朝这边极速冲刺了,可顾识澜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陈心急了,他不断推搡他,“快走快走,再不走要被打死了,我还不想这么早守寡。”
“其实没什么事。”
“什么没什么事!我们这叫偷情,你赶紧走,你走了说不定我还能逃过一劫。”
最终,顾识澜还是被陈心给推走了。
最终,顾识澜逃过了一劫。
来到陈心的身边,杜盼安凶神恶煞地看向那道已经离的老远了的背影,“陈心,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任何人来都不能开门。”
陈心扣着手指,垂下脑袋,眼神乱飘,扭扭捏捏,点了点头。学着顾识澜的经典本领道,“我错了,我不该给顾识澜开门。”
认错倒是挺快的,杜盼安的火气消了一点,语气也和缓了不少,“你知道还犯。还有呢?”
闻言,陈心下意识道,“啥,还有?”
窒息,杜盼安只觉得,刚消掉的点怒气,又成倍地还了回来,但他仍然在压制,他选择给哥哥一次机会,“你再想想呢?”
陈心扣着手,扣着手,扣着手……
杜盼安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杜盼安终于等无可等、忍无可忍,他咬牙切齿道,“你给他开门都不给我开门,我是你弟弟!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行,陈心,你给他开门都不给我开门,亏我还给你带了点鸡汤,你别吃了,我一个人喝光。”
话落,杜盼安转身就走,走入了房间。
陈心赶忙去追,跨过了房门。
吵闹声渐渐远处,漫长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宾客陆陆续续登了船,说是宾客,不如说是两人几对亲密的朋友,和顾识澜一些极重要的商业伙伴,总共也没几个人。
陈心不想办太大的婚礼,甚至不想办婚礼,从心底出发,他想的是请亲密的朋友吃吃饭,告诉一声就得了,但他又觉得,如果直接省掉婚礼的话,顾识澜不知道会多伤心。他总感觉,顾识澜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领证了,他们结婚了。
两人前脚刚领证,顾识澜就发了条微博,明里暗里提示网友两人领证了。
自那之后,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几年都发不了一条微博的人,动不动就上传一些随手照,照片里没出现陈心,但处处都是陈心的痕迹,问就是“我不知道,网友想多了”。
就比如昨天,两人并未对外公布要办婚礼的消息,但顾识澜偏偏随手发了张照片,是张对镜的自拍,关于他本人,只漏了衣物的一角,但镜中的桌上,却摆了张婚礼的请柬,没看到请柬也没事,后面的书架上,还有个《婚礼在即,新郎克服紧张的180招》。这都没看到?也没有关系,仔细看,镜中擦的锃亮的纽扣中,非常清晰地倒映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提前戴着拍个照)。
问就是“没注意到,我随手一拍”。
好心机。
陈心边让化妆师上妆,边回忆着顾识澜的种种心机。
“其实我觉得,你的脸根本没必要上妆,已经非常完美了,上妆反而多此一举。我再给你涂个口红吧,提提起色。”
化妆师道。
陈心身后,杜盼安正和许清你瞪我我瞪你,你讥我一句我回你一嘴,即使身后就是摄像头,仍旧谁都不愿放过谁。
“哟,原来是兄弟啊,我还以为你俩是仇人呢。”
“当然,血浓于水呢,总比某人关系亲~”
“你说谁呢?!”
“我说你了吗?”
谢华双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别一见面就掐架。”
杜许两人这才罢休,罢休前还互相又瞪了一眼。
谢华双拿出食盒里的小点心,递给陈心,“吃点东西先垫着,结婚是个体力活。”
陈心接过点头,看向谢华双,“谢姐,妈妈还没来吗?”
闻言,谢华双移开视线,摇摇头。
“谢姐,妈妈还会来吗……”
谢华双一时无言,最终,在陈心灼灼的视线中艰难道,“我再催催她,没事的心心。”
“谢谢。”
陈心点点头,开始吃点心,还没吃几口呢,时间就到。
傍晚,海面一望无际,一片平静,晚风点起了鱼鳞般小小的波涛,一吹,将还得腥气朝陈心鼻腔带。
天地间一片深蓝,唯有极远处天边,围了几圈的红霞。
城市在慢慢远处,天地间只剩了脚下着搜船,陈心一步一步登上阶梯,朝游轮顶部的停机秤走去。
那是游轮上最开阔的地方,也是视野最广的地方,他们的婚礼在那里举办。
第124章 老公,别问了,好不好肚子,肚子好痛……
极蓝的海,极蓝的天,广阔无边,有几缕晚霞混在其中,坠在世界的尽头。
在宾客的期待下,在舒缓的音乐中,先出场的是顾识澜,他仍是一身黑西装,但西装与西装间也是有差别的,这身不管是材质还是版式,都好于日常服装太多了。
他一步一步,昂首挺胸,内心雀跃,强装震惊,面色冷淡,一身矜贵,向前走着,来到司仪的身边。
“呦,我们顾董很紧张啊,心跳声都快盖过海浪了。”
陆明娟拿着话筒打笑道。
他说这话前,顾识澜连呼吸都不稳,他这话一出,直接用玩笑给顾识澜铺了个台阶。
顾识澜笑的放松,拿过他的话筒道,“是啊,要紧张死了。”
顾识澜这句顺着台阶的玩笑,算是彻底打破了现场有些严肃的氛围,台下响起了欢笑。
工作人员见状,又躬身上前给陆明娟递了个话筒,陆明娟接过,问顾识澜道,“赶紧缓缓,别陈心过来的时候,你干脆紧张到说不出话了。”
可嘴上是这样说,实际根本没给顾识澜缓缓的时间,陆明娟话刚落,陈心那边的伴郎杜盼安和许清,就各自拎着小花篮,沿着陈心即将走过的道路,撒了一地的花瓣。
等陈心来时,两人已经挂着笑,期待地站在了路边,杜盼安甚至问工作人员要了个摄像机,打算亲自为陈心记录。
见状,许清也不甘示弱,也拿了一个,笑话,他可是高水平摄影爱好者,杜盼安怎么能拍的过他。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视线间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紫电。
哼,休想拿到陈心面前去邀功。
真可谓是想曹操曹操到,深蓝天色下,陈心手中拿捧花,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莫名的,他觉得有些累。
率先看到陈心的人是顾识澜,目光隔着晚风,他静静地望着。
陈心一身贴身改版白西装,显得腰身堪堪一握,比例极佳。身前坠着几串用于装点的银链,身后披着长长的披肩。
陈心停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他好紧张,他快不能呼吸了,手心出了汗,他紧紧握住捧花,他下意识望向意识区,他收到了来自仪式区的几缕目光,他赶忙移开眼神,却在此时,撞上了顾识澜的视线。
肩宽腿长,好帅的大冷A。陈心呆呆望着他,不动了。
顾识澜许是看出了什么,平淡的脸上忽地露出笑,是他没有抑制住。
陈心这才反应过来,收回视线。
见了顾识澜之后,陈心心跳渐渐平稳了,有顾识澜在,他就很安心。
陈心深吸一口气,再次迈出脚步,走向仪式区。
四万朵白玫瑰,配上不尽其数的鸢尾花,拼成大面积蓝白,将婚礼现场装点着。
陈心也不知道,顾识澜为现场换了什么材质的地板。地面与星空融为一体,银河踩在陈心的脚下。
顺着顾识澜为他铺就的银河,陈心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妈妈终究没有来,可陈心需要一位长辈,将他送到顾识澜手中,于是,这个角色被谢华双充当了,这也是实在没办法。
被她扶住的那刻,陈心看了眼向他走来的顾识澜,他实在没忍住,悄悄问谢华双,“谢姐,你来我这儿了,顾识澜怎么办?”
闻言,谢华双心虚地瞥了一眼亲儿子,又不着声色地移开视线,低声道,“没辙了,人手不够。”
Alpha嘛,受点委屈就当历练了,谢华双安慰自己道。
最终,谢华双功成名就,将陈心交到了顾识澜怀里,笑看着两人深情对望的眼神,她不着声色地溜了。
在全场的视线中,顾识澜牵着陈心往前走,愉悦不加掩饰。
偷偷捏了捏陈心比他小两圈的手,他看着前方,目不斜视,低声问,“紧张吗?”
陈心瞥了他一眼,“我还好,你紧张了?”
顾识澜一本正经道,“怎么可能。”
陈心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顾识澜又捏捏的陈心的手,道,“你真不紧张?”
陈心:?
“你刚刚不是问过了吗?”
顾识澜没说话,没回答。
慢慢地,两人来到了台上,被陆明娟领着走了几道流程后,顾识澜牵着陈心退到了一边,将主场留给了证婚人。
其余宾客说笑时,房真存在默默背诵他的稿子,其余宾客欢呼时,房真存在默默背诵他的稿子,在被司仪邀请上台的路上,房真存还在心中反复过他的稿子。
这也是他平时工作的状态,没有顶尖的能力,但有顶尖的努力,正事上不会出差错。
与台下默默无闻的状态迥乎不同,台上,房真存开始激情输出了,大手一挥,唾沫横飞。
“房哥讲的好生动啊。”
陈心默默感叹着。
“饿不饿?”
陈心继续看着房真存致辞,随口道,“有一点,怎么了?”
下一刻,陈心下意识扭头,就见顾识澜已经跳到了台下,从一张非常近的、没有人的桌子上,为他端了盘点心。
陈心接过点心,尝了一口,漾出笑,“甜甜的,你尝尝。”
他喂了顾识澜一口。
房真存输出完毕时,两人也基本吃饱了,再次回到台上,继续走流程。
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睛,交换了最真诚的誓言,随后又给彼此戴上戒指,在底下的欢呼中,在漫天的烟火中,陈心被顾识澜捧着脸,克制地亲吻。
婚礼,完成!
婚礼规模不小,但邀请的人很少,底下都是他们最熟悉的人,谁也不拘谨,不客套,热情洒满了每一个角落。
只是,才玩了一会儿,陈心就觉得很累,最后,他被朋友劝着先行回到了房间。
陈心走后,陆明娟举着香槟,拍了拍顾识澜的肩,“老婆都走了,你还不回去?”
顾识澜看了他一眼,“我走了你们自己玩?”
陆明娟挑挑眉,“不然呢?”
顾识澜忽然瞥了瞥他的香槟,“你这杯子喝过没?”
陆明娟懵了,“没,怎么了?”
下一刻,在陆明娟不知所措的视线中,顾识澜接过了他的香槟,一口饮尽,饮尽后,又把空杯重新塞回他手中。
陆明娟不解,他看着顾识澜。
行云流水干完坏事后,顾识澜拍拍他的肩,“走了,找老婆去了。”
拍完,不等陆明娟反应,顾识澜就得意洋洋地走了。
今晚以后,他和陈心一间房,怕一身酒气熏到陈心,顾识澜回到套间,先在其他房间洗完了澡才去见陈心。
房是海景房,但早已拉上了窗帘,明亮的灯光打在脸上,顾识澜脱掉拖鞋,进了陈心的小窝。
陈心将他向外推了推,嫌弃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大酒味儿。”
陈心莫名犯恶心。
陈心身上香香的,让顾识澜有些晕,他顺着陈心的视线,闻了闻自己。
其实他没闻到什么味儿,但还是再洗了一遍。
洗澡时特意用陈心的沐浴露多擦了几遍,这才把那股酒味儿给压住,才获得进陈心被窝的许可。
“我最近总觉得好累。”
陈心趴在他身上,语气蔫蔫的。
“歇一歇,还累的话,去医院看看。”
顾识澜单手抚了抚他脊背,最后停在腰上,单手抱住。
陈心没说话,只是在他怀中拱了拱,拱出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但为了让还算舒服成为最舒服,陈心打着算盘,仰起脑袋,两眼巴巴地望向顾识澜,“你要两只手抱住我。”
“好,两只手。”
顾识澜照做后,陈心舒坦了。他合上眼睛,满脸享受,惬意地用脑袋蹭着顾识澜,像是在说谢谢。
长夜漫漫,两人互相依偎着,忽然,顾识澜道,“陈心,你长肉了。”
顾识澜边说,边揉着陈心的肚子。
“好像确实胖了。”
陈心不以为意。
“挺好的。”
适当胖一点反倒更健康。
顾识澜在揉着他肚子、揉着他肚子,揉着揉着,就听陈心道,“我们这算入洞房了嘛?”
顾识澜犹豫了一会儿,“不算。”
接着,他拍了拍陈心Q弹的口口,“这才算。”
下一刻,陈心红着脸,主动w了w顾识澜,w完,边眸含秋水地看着他,边碰了碰自己小兔的胡萝卜。
陈心的手就像催熟剂,没多久,萝卜就顺利喂进了小兔的嘴里。
往日,菠萝太壮,小兔对此还要有一番推阻,可今天却尝的格外顺利。
甚至于,小兔不断咬着萝卜,以防萝卜被抢走。
看着沉醉的陈心,顾识澜问道,“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这话惊了偷听的小兔子,兔子狠狠咬了口萝卜,惹的萝卜倒抽一口气。
陈心面色潮红,目光闪躲,不回答。
他越躲,顾识澜越问。
顾识澜看着他害羞的脸,追着问。
实在没办法,陈心只能双臂攀上他的肩,主动仰头去*他,“老公,别问了,好不好。”
他以为他能逃过一劫。
他确实逃过了一劫,顾识澜拿胡萝卜喂兔子去了,专心喂努力喂。
陈心却抓住了他的肩,蜷缩着让他停下。
“肚子,肚子好痛……”
陈心额角冒出细汗,痛苦地蜷缩着,声音在颤抖。
第125章 那就留下吧不断有记忆朝他脑子里面涌
夜里,公海上,游轮四周漆黑一片,但好在,为方便宾客的来回,顾识澜早在游轮上准备了架直升机,航线是批准好了的,立刻就能用。
海风呼啸,外面很冷,顾识澜给陈心盖了件外套,抱起来就走。
在他怀中,陈心因着疼痛,不断颤抖着,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视线中,他唇色惨白,将要与面色融为一体,他蹙着眉头,垂着长睫,连呜咽的力气都没了,只剩额角的细汗,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别怕,我们这就去医院。”
顾识澜收回视线,脚步不停,抱着陈心往前赶,没去管地上留下的血滴。
另一边,喧嚣非常,派对还在继续。
许清公司突然有急事,先走了。几点灯光中,留陆明娟一人趴在远离人潮的甲板栏杆上,任海风掀起发梢、吹翻衣角,他想一个人静静,他想知道,他的小清清什么时候和他结婚呢。
唉,想这么多干嘛……,陆明娟边想边扭头,刚好看见不远处,一个酷似顾识澜的人影,抱了一团东西跑过,那团东西,好像是人。
他不是回去找陈心了吗?
怎么回事?
直觉有事,陆明娟皱着眉头追了上去。
追上时,顾识澜都已经抱着陈心上飞机了,可惜飞机上面没人了,驾驶员不知道哪去了。
顾识澜顾不上生气,正准备把陈心放在位置上,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道声音,“怎么了这是?”
是陆明娟的声音,顾识澜扭头,见是他,顿时松了半口气,“喝酒了吗?能开飞机吗?”
“没。去哪?”
唯一一杯准备喝的酒,还被顾识澜抢走了。
“港口。”
陆明娟能看出如今事态多紧急,多余的话也没问,他得了回复直接快步走去驾驶舱。
飞机启动了,怕陈心被颠簸的难受,于是,顾识澜又把他抱进了怀里。
额头抵着额头,感受着陈心微凉的皮肤,顾识澜声音低低的,带着哽咽,“不要睡,再撑一下,马上就到了。”
话落,顾识澜觉得,他的长睫在自己脸上扫了扫,于是稍稍直起了身体,果然,陈心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先是很空茫,随后有陷入无措。
疼痛带起的冷意,在他全身扩散,陈心只觉脑子重重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了?”
见状况不对,顾识澜问他。
陈心红着眼睛看向他,气音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好冷……”
舱门已经关了,室内有制暖,但顾识澜还是再次帮他掖了掖外套,把人抱紧了一点。
即使陆明娟已经用尽全力开的很快了,尽管全程一共也没几分钟,但漫长的时间,仍旧在每个人心中刻下了烙印。
飞机的航线就到港口了,好在,港口旁边没几步就有家医院,救护车已经在港口等着了,红**光刺破黑暗,一眼可见。
警报声开道,救护车载着几人一路冲刺入医院,进了医院,医生脚下生风,腿一蹬就把陈心推走了,顾识澜一路跟着,到了尽头仍旧下意识继续跟,结果被医生一把推去了门外,忽然合上的门差点夹了他的鼻子,顾识澜这才反应过来。
他连忙后退,怕耽误了诊治陈心的时机,结果退完了才想起来,陈心已经进去了,门外只有他自己,和身后迟迟赶来的陆明娟。
这一路,陆明娟也摸清楚了什么状况,作为现场最清醒的人,他缴费去了。
肩上落下一只手,顾识澜说了句“谢谢”。
“刚刚,我要是不来,你打算自己开飞机过来?”
“嗯。”
陆明娟唏嘘,但到底没出声,两人就这样守在门外,静静地等,直到陈心被推出。
陈心挂着点滴,被医生推去了病房,顾识澜跟着,陆明娟给许清回了个【已经出来了】才跟上。
陈心是清醒的,他比顾识澜先一步知道了自己的状况,他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怀孕了,孕七周,他算了算时间,宝宝应该是他生日那天来的。
他扭头,病房之中,除了自己空无一人,顾识澜被医生叫出去交代状况了。
身上已经不疼了,陈心现在很平静,他在犹豫,这个孩子该不该留。
顾识澜再进来之时,手上已经拿了他的B超。
房内只有两人,他们彼此对望着,谁也没说话,直到陈心开了口,“你把B超给我看看。”
顾识澜一顿,样子有些犹豫,但仍旧照做了。
将b超递过后,他将陈心上床微微摇起,让他半坐着。
纸很平滑,陈心扫过了文字,将指尖慢慢移到成影上,“有个小生命,在我肚子里。”
一旁,顾识澜默默看着陈心,透过语气的温柔,他能感受到陈心的喜悦,但他仍旧冷冷开口,“陈心,它还是个胚胎。”
闻言,陈心抬眼看向他,眸中露出不解,“可是你看,他就是个宝宝,这是小手,小脚,他还有个脑袋。”
陈心边说边指着。
可顾识澜并没有反应,也没顺着他手指去看,指着指着,陈心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轻轻张口,“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宝宝?”
而陈心本人,早在见到宝宝成形的个体时,就决定将他留下了。犹豫期的最后一瞬,他算了算,他有能力养大、养好这个宝宝。
闻言,顾识澜没说话,只是默默移开了视线。
而陈心却怔怔地望着他,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许是孕期情绪波动大,他格外伤心,哽咽地问为什么,随后,不等顾识澜回答,他独自扭过身去,趴在床上,呜咽出声。
没料到陈心会难过成这样,顾识澜赶忙来哄他。
他试着去抱陈心,可陈心直接推开他,“别碰我。”
但此时此刻,顾识澜就像个狗皮膏药般,执意要往陈心身上粘,他抱着陈心,陈心的推打他全都受着,“陈心,听我说,怀孕既辛苦又危险,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个孩子是在消耗你。”
闻言,陈心停住了挣动,抬起水灵灵的眼睛望向他,“可我已经好了,只是有点虚罢了,我受的住的。”
“可我受不住。”
话落,两人都彻底安静了,谁也没说话,直到顾识澜抚着他的背,继续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你痛觉这么敏感,生产过程要怎么办?”
陈心长睫颤了颤,没说话。
接着,顾识澜掰着他的肩,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你现在是孕早期,还好,只是犯困,那以后呢?以后孕期的各种症状都有可能找上你,孩子会越来越大,他会挤压你的器官,恶心反胃还是轻的,就怕其他的。”
陈心不说话也不看他,顾识澜还在继续,“另外,从孕晚期开始,摔一跤都可能要了你的命,更别提生产中的风险和生产后对你造成的伤害了。”
最后,顾识澜又认真地问了一遍,“陈心,就算这样,你还决定要生吗?你生,我用全力给你保驾护航,但即便如此,这个过程也不会百分百安全,你不生,就算断子绝孙,我对你的爱也不会减少半分,你实在想要孩子,我们也可以去福利院抱一个。选择在你,陈心,你好好想想。”
话落,顾识澜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陈心。
出了病房,他靠在墙上,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事也怪他,他们每次做之前,都会套上安全措施,只有陈心生日那次是意外,偏偏那一次,让陈心中了招。
病房中,陈心辗转反侧想了一夜,病房外,顾识澜倚靠着墙守了一夜。
直到次日下午陈心出院。
出院的路上,两人谁也没提昨晚那事,直到陈心走着走着,扯了扯他的袖子,接着,顾识澜微微弯腰,听他道,“我们去没人的小花园,坐坐,聊聊。”
小花园中,春光明媚,陈心拉着他的手,走入亭子,让他坐下。
随后,陈心坐到他身边,主动抱住了他,“我、我还是想把他留下。”
陈心以为自己还要解释一番,谁知顾识澜直接含笑道,“那就留下吧。”
顾识澜刚把手搭他腰上,谁知陈心一听见这话,直接兴奋地弹了起来,亮着眼睛看向他,“真的?!”
顾识澜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佯装生气,“假的,不许生。”
可聪明的陈心一眼就看出了他在装,陈心直接跨步坐到他腿上,两手捏着他的脸,把他唇角提了提,“就是真的就是真的。”
“就是假的就是假的。”
两人边闹边往回走,谢华双在别墅炖了汤,说要给陈心补身体。
饭后,陈心学着记忆里孕妇的样子,边散步边挺起了肚子,可挺着挺着,发现自己暂时还没必要,于是心虚地四处瞥了瞥,这一瞥,刚好与于暗处偷窥的彪彪对上了视线。
彪彪:……
陈心:……
接着,彪彪蹿了,陈心去追。
彪彪:喵!他追什么!是不是要杀喵灭口!
陈心:咦!它跑什么!是不是要到处告密!
于是,它逃,他追,它差点插翅难飞,直到它钻入了桌底,直到陈心在钻出桌子的那刻,太心急了撞了头。
哐当一声,陈心的世界天旋地转,下一刻,颅内剧烈的疼痛贯穿了全身,不断有记忆在朝他脑子里面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