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半边身子被顾识澜挡在了身后，此刻，看着小院中这三张神色各异的脸，只觉得想笑。
村长不明就里，眼睛骨碌一转圆场道，“哈哈，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咱心已经记不清了，是吧，心？”
底下悄悄牵起顾识澜的手，面上，陈心勾唇一笑没说话。
陈心没说话，倒是那李父忙不迭接道，“啥呀，顾老板记错了吧，咱光子和陈心关系好着呢。”
这两人精活了多少年了，面上装的当然好，但李小光才多大，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他脸上一黑，用强势的语气掩盖虚虚的内心，“什、什么造谣，我不知道！大老板就可以胡说八道吗！”
将这场戏尽收眼底，瞧着门外凑热闹的情报组也聚集地差不多了，一个个佯装路过，在陈家门口左右晃荡。
顾识澜收回了视线，淡漠的嗓音带着天然的威压，落在李小光身上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废物，“我从不胡说。我还知道，你半年前因为聚众**被拘留过十五天，去年在县城工地上跟人打架，赔了八千块钱。你父亲现在还欠村头王家的一万块钱没有还。”
话落，顾识澜顿了一下，继续道，“还需要我往下说吗？”
语毕，现场安静的诡异，空气中混杂着大喘声、心跳声与吞咽唾沫声，唯独不见人声。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李小光眼神空洞望着地面，双腿渐渐软了下去，瘫在地上。
这些事情，顾识澜是怎么知道呢，这种人如果想为陈心报仇，弄死自己简直是轻而易举。
当年厕所里，他就该踹死陈心！李小光愤愤地想。
李父已然看清了局面，瞥向顾识澜的那一刻，刚好与对方对上了视线，李父没再说什么，而是厚着脸皮讨好地笑了笑，慢慢挪到李小光身边，拽着儿子离开了。
出门后，无人处，李小光一把甩开了李父，指着他骂道，“你他娘的就不该让我来，陈心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卖辟谷的，还真把自己当角色了！”
“小兔崽子你跟谁耀武扬威呢？！赶紧回家，就算姓陈的有错，你也不该在这说！”
李父看了眼周围，确认没人后，又将李小光拉走了。
李小光还在对着陈心骂骂咧咧，殊不知几天后，他的生活将天翻地覆。
为什么不见房真存，因为房真存一落地就接到吩咐办事去了。
不止李小光，那年欺负过陈心的所有人，都被长清法务部以合法手段调查了所有公开的资料，再有小助理来几人工作的县城，以钱开路，从几人身边人下手，大致拼凑出了几人的私人信息，比如财物状况、感情纠葛、不良习惯等等等，再逐一分析找漏洞，断其经济来源、施加债务压力，最后，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悄悄放一些模棱两可又让人抓不住把柄的流言，利用人性，让其身边人自己脑补，渐渐淡化几人的社会关系，直至切断。
算是人生一个大劫了，几年前种下的因，今日来偿还。
顾识澜的手段过分吗？确实过分，相当于把人往绝路上面逼。但十几岁的陈心又是何其无辜，他的漂亮、瘦弱、无依无靠，为他招来了罪恶。
当年之事，起因是学校里于陈心有一面之缘的Alpha看上了陈心，开始追求陈心，却没想过自己会被陈心拒绝，开什么玩笑，他可是Alpha，整个镇子上，能有几个Alpha？！
陈心的一次次拒绝，招致了Alpha的恨意，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这位小团体里的老大，在恨意巅峰时他带着这伙人，将陈心堵在了厕所中，拳打脚踢，还好有热心同学拉来了教导主任，但也只是结束了**上的伤害。
被教导主任训斥后，这群人算是彻底和陈心结上了梁子，开始在学校里堵陈心，堵到了也不动手，只是将人围起来，说些添油加醋造谣的话，关于陈心母亲，关于陈心与父亲的关系，陈心与那位教导主任的关系，像“主任是你老公吗这么护着你？”“你肯定是送辟谷了”……
他们的造谣远不止于此，他们会在学校里人流聚集处贴最显眼的纸条，他们来自不同的班级，他们还会在各自班级尽情地编造，无所不用其极。
陈心原以为，谣言对自己是造成不了多大影响的，很简单啊，自己和学校里大多数人都没接触过，对于没接触过的人，怎么会有人只是听了造谣者两句，就去随意评判随意对待呢，可惜是他想简单了。
但也没关系，陈心那段时间这样安慰自己，他是来学习的，无所谓别人的看法，反正只是相处两三年，不至于为了流言耽误了自己。
但……哈哈，陈心当时数学很好，数学老师又是个爱问问题的，陈心总是第一个举起胳膊的，举起后再眼睛亮亮地看着老师，老师也乐于点他，可谣言传出后，不止数学老师，很多老师都不再理会陈心了。
谣言止于智者，但哪有那么多智者。不过，都过去了。
如今回头看，也算一份宝贵的财富。
好几年前的事了，当年的真相，查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的，顾识澜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全部。怎么会有人，一路都是这么苦呢-
李家父子前脚刚走，后脚救援队就来了，顾识澜投入与救援队的商讨中，故意将村长冷落。
陈家小院外站了不少人，村长为了面子，试图强行融入谈话中，但顾识澜态度很明显，前来的救援队小领导也是人精，一眼能看出，故而也对村长视而不见。
村长又去找陈心，顾识澜说的很多术语，陈心听不懂，更何况陈心现在也听不下去，他只想静一静，于是一个人默默生火做饭去了，村长挂着小脸到陈心身旁，可陈心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根本没听到村长的呼唤。
也不是没听到，是根本不想理。
目无尊长就目无尊长吧，反正那年之后，他在村里的名声就没有好过，也不差这一条了。
村长最后讪讪地走了。
没一会救援队也走了，陈、顾两人草草吃了一顿饭后，就洗洗睡了。
一a一o挤在陈心住了许多年的小床上，这床摇摇晃晃的，动一下还会嘎吱嘎吱响，畏手畏脚躺在上面，顾识澜都有些心惊，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这床就塌了。故而，陈心都睡了好一会儿了，他才慢慢合上眼睛。
陈心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在梦中，陈国华没有在父亲走后沾染上赌*，他的成绩本身就是很好的，他一路考了出去，赶上了上世纪最后一波下海的红利，他成立了个小公司，他遇到了最纯洁的杜月熙，公司越做越大，两个人却恩爱如初，没几年就生下了陈心，陈心在爱意里长大，身边还有个冷冷的，但对他很好的小物理学家，小物理学家顺利渡过了有些艰辛的十六岁，跟着团队去了国外……
是一场好梦，好像他们的人生本该这样。
夜半醒来时，陈心脸上划过了两滴清泪。
他缓了一会儿，翻了个身，想再睡却睡不着了，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后，轻轻起身，去到屋檐下，坐在台阶上，捧着脸，看了会月亮。
今夜月圆，此时正挂中天，俯视着人间。
刚坐了一会儿，屋内的床就再次嘎吱嘎吱响了起来，接着，有人给他披上了外套，在他身边坐下，陪他看月亮。
又过了一会儿，陈心没有扭头，只是轻轻开口，“谢谢你。”
顾识澜顺手捡了根小树枝，垂着脑袋，在地上胡乱比划着，“不用谢。”
听到摩擦的动静，陈心侧头看向他，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正在比划的小枝，“我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教我写字的。”
“人记不住五岁以前的事情。”
“可我就是记得，很远、很朦胧的片段，我还记得她用狗尾巴草，给我编过小兔子。”
闻言，顾识澜继续玩着小木枝，状似无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找她？”
“找谁？”
“你妈。”
陈心闻言一顿，“刚开始没多想找她，我的身份比较尴尬，对她不好。但后来听人说，我妈那种情况，出去后大概率会被不少人指摘，日子不好过，这才想去找她，变强了再找她，我把坏人都赶走，可最近发现，我妈可能不需要我的保护，留我在身边，反倒是一种负担。”
顾识澜静静听着，没抬头，做出一副闲聊的样子，“陈老板威武，实在不行，你保护我吧。”
陈心：？
“行呀。”
一阵无言，两人又坐了一会儿，陈心突然想起了刚刚做的梦，他扭头看向顾识澜，试探着开口，“顾识澜。”
“嗯。”
“如果你爸爸没走，你会选择继续学物理吗？”
顾识澜顿了一下，平淡道，“不知道，没有那么多如果。”
话落，站起身，把陈心拖到了怀里，抱着他，揉了揉，“坐了这么久，冷不冷？”
……
最后，陈心被拖回了房间，次日下午，顾识澜收到了救援队的信息，说人找到了，让陈心去县公安那里认领，顺便再给陈心录个口供。
原则上，审讯室内只能有陈心一个人，但顾识澜身份摆在这，身边有带了顶级的律师，律师为他争取到了“陪同权”，于是，审讯时，攻和律师顺理成章地陪在了陈心的身边，只是顾识澜不能开口罢了。
这个空间很压抑，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两波人坐在对立面，头顶有亮的刺眼的冷白灯。
刚开始是程序性问题，姓名、年龄、与死者的关系。
“一月三十日，你在干什么？”
“我在S市，和顾识澜在一起。”
陈心指了指身边人，“他就是顾识澜，他可以作证。”
“下一个问题，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怎么联系的？”
“是去年八月，具体几号记不清了，当时我还在村里，可能是走在路上遇到了，可能是在家里看到的，抱歉，我记不清了。”
警官点了点头，又问了陈国华的生活习惯与社交圈构成，陈心一一将知道的全盘托出了。
“好，另一名死者何贵福，你认识吗？”
警官点了点头，继续问，一丝不苟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陈心。
闻言，陈心呼吸一窒，点了点头。
“请你说一下，你跟何贵福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第102章 陈国华人生存疑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严肃的审问，一字一句都落在了陈心的心间，他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与顾识澜相握的手，不自觉加了点力道。
“没有关系。”
闻言，警官看了眼手中的资料，眉头皱了皱，一双刚正不阿的眼直视着陈心，语气加重了几分，“据我们了解，你父亲陈国华，曾因债务原因，将你送给了何贵福，有这回事吗？”
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原书的内容，书中，他并没有逃脱玉米地，也并没有遇到顾识澜，玉米地一夜后，他被何贵福拖回了家，昏暗逼仄的房间，拴在脖子上的铁链……，那些日日夜夜没有自我的日子，全都留在了陈心的心中。
现实虽然逃过了，但书里书外都是陈心，同一个陈心，见过了自己的另一种可能，陈心难免……感同身受，不敢忘却。
感受到手腕的几个小月牙正在被加深，一旁，陈心把头埋的很低，低到顾识澜看不清他的神情。
顾识澜给了律师个眼神，律师开口，“警官，请注意你的提问方式，我的当事人目前情绪不稳定，请将问题围绕案件本身。”
警官闻言，有些为难。刚想换一种问法，将大问题拆解成小问题，慢慢往这个上面引，就见陈心抬起了脑袋，充血后脸颊红红的，他扭头朝顾识澜轻轻一笑，像在说：我没事，别担心。
“是的。”
警官点点头，继续提问，“请你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什么时候，在哪，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八月吧，我去小店买东西，路过玉米地，被、被何贵福拽了进去，他按着我不让我走，想……想……做些不好的事情。”
越到后面，陈心声音越轻，按理说，最后那句模棱两可的回答是不行的，但警官看了眼陈心身旁人，没再说什么。
“但据我们了解，你事后没几天，就和顾识澜去了S市，既然何贵福已经把你抓到手了，又为什么会放过你？”
“他没有放过我，是在玉米地里，我挣脱他自己跑了，跑到路上刚好撞到了顾识澜，我求顾识澜把我带走了，何贵福当时在后面边追边吼，不信你问他”，陈心指向顾识澜。
顾识澜垂眸一刻，像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后面，警官又问了陈心些问题，陈心状态已经缓过来了，至少指甲没再按着顾识澜手腕上了小月牙。
反倒是顾识澜却跑了神。
何贵福他见过，以他对陈心体格的了解，那人不是陈心可以挣脱的，陈心说谎了。
陈心脑中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找上他的，顾识澜想，应该是那段电波，帮陈心逃脱的，可能也是那段电波，帮陈心找到自己的。
但它为什么会帮助陈心呢，它有什么目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是顾识澜担心的。
“顾识澜，顾识澜？”
警官走后，陈心发现他在发呆，在他面前挥挥手。
闻言，顾识澜回过神来，掀起薄薄的眼皮，刚好对上双澄澈的、水灵灵的眼眸。
眼中冰雪消融，顾识澜不禁露出微笑，牵着他的手，“走吧。”
“我们接下来干嘛？”
走在他身边，陈心仰着头问他。
闻言，顾识澜一顿，差点忘了。
他看了眼陈心，语气难得温和，“去看你爸爸。”
陈心刚放松一些的心又升了起来。
车上，一路无言。
到了停尸房，惨白的光打在白墙上，显得阴冷、潮湿。里面有个铁床，床上盖着白布，白布底下，躺着陈国华。
让顾识澜等在门口，陈心独自站在铁床前，他好像，没有勇气掀开那白布。
在书中，陈心直到身死，他的爸爸妈妈都是好好的，意识觉醒后，他也只是想着自己要完成任务，自己要活下来，根本没想过，爸爸妈妈会先他一步走。
他还是没勇气掀开那白布，他顺着身后的墙慢慢滑下，慢慢滑下，蹲下，将脑袋埋在臂弯，像只受伤的小兽，独自静了好一会儿。
后来，房内传来脚步声，有人停在了他身边，又陪他蹲下了身。
又过了一会儿，陈心慢慢开口，“其实，我不太喜欢他的。”
顾识澜没有出声，陈心也不需要他出声，陈心只是想说说话，找一个发泄口，“他喝醉后，总是打我、骂我，还会抢我好不容易用纸壳换来的钱。”
“但你为什么还爱他。”
陈心闻言一愣，随后慢慢开口，“你知道，李小光他爸妈到学校大闹一通后，学校为什么还要我吗？”
顾识澜没说话。
念及此，陈心喉头发紧，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最终呜咽出声，“陈、陈国华把他爸留给他的传家玉佩塞给校长了。”
“我真讨厌他，我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陪妈妈在门口摘豆角，爸爸要出门，说、说出去赚钱，给我买糖，可他走远后，我对着那道背影喊爸爸、爸爸、爸爸再见，他一次都没有回头，一次都没理过我，就这样，越走越远了。”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他戒过赌，也戒过酒，那段时间，好幸福，就像梦幻的泡影。”
虽然当时很小，但那段记忆，却深深印在了陈心的脑海，挥不去，忘不掉。
其实，陈国华的人生有很多机会，沾上赌博前，他的手段、能力、模样都是上上等，加上当时社会风口也多，他想出山、想发家，有的是机遇。退一万步说，他不出去，就算他留在山里，日子也不会难过。陈爷爷是山外支教的老师，后来娶了山里媳妇，选择一辈子留在了这里，他名声极好，十里八乡谁不认识他，只是这些好名声，都被陈国华沾赌后败光了。
他错就错在，不该因为缺钱染上赌，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了，就很难戒掉。
真是，一辈子都毁了。
陈心已经呜咽够了，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慢慢抬起了脸，看了一眼顾识澜，有些不好意思，“谁让你进来的。”
顾识澜扬了一下眉，“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陈心不说话了，顾识澜又问，“就快火化了，你不看看你爸爸吗？”
陈心垂眸，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不看了，走吧。”
「其实按你刚刚的说法，我觉得，陈国华不会把你抵出去。」
坐在回程的车上，陈心撑着脑袋，看着窗外，这里房屋低矮，这里青山绿水，与S市的高楼林立遮天盖地迥乎不同，是不一样的风景。
“为什么？”
「就是一种感觉。我觉得，本质上他还是爱你的，你妈走了这么多年了，他是有机会给你找个后妈的，但是他没有。」
「而且，我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
其实999很早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总抓不住那种感觉，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什么感觉？”
陈心声音淡淡的。
「在教育条件那么贫乏的情况下，他能保持那个成绩，这种人本来就不简单，毅力不是常人能极的，我觉得，他心里肯定是有规划有目标的。」
听999这样一说，陈心也有了感觉，“所以这样的人，这么清醒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钱，就染上了赌*？”
「对！」
好像想到了什么，陈心恍然一惊，“999！你记不记得那抹绿光，就是之前在顾识澜家里，抢你频道的那个！”
999奋力思考了一下，「想起来了，这和绿光有什么关系？」
“那个绿光，好像能蛊惑人心！”
闻言，999呼吸一窒，勾起来了，事情勾起来了，「你的意思是，陈国华当年……是被蛊惑了……？」
对于这个猜测，999被惊起了一身鸡皮，头皮发麻。
陈心亦是如此。
“那他为什么呢，要毁了爸爸呢？是因为我吗？或者说，因为我的腺体……。”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了爸爸的另一种人生，他成功了，他开了公司，他把公司做的好大，如果梦是真的的话，有心之人该怎么摘下我的腺体呢……，原著故事就开展不了了。”
「你说，我要去问003吗？」
“问问吧。”
「但我感觉最好别问，还是我亲自去找吧。」
“你可以嘛？会不会有危险？”
「我试试，放心，我惜命的很。」
……
日子一转，很快到了陈国华的葬礼，按当地风俗办的，顾识澜为他请了专业团队，给足了他身后的排面，陈心披麻戴孝，走在队伍最前头，到了地方，陈国华入土后，队伍走了后，陈心又在坟边陪了他一会儿，才被顾识澜扶回家。
又在家里住了一晚，回S市前，陈心又买了框鸡蛋，悄悄放在隔壁村的李叔李婶家门口，现世虽然没按原书走，但原书中，李叔李婶对他的恩情，他不敢忘。
到S市的第一晚，顾识澜死皮赖脸要留在云顶住一晚，陈心纳闷，这还是当初那个顾识澜吗？但纳闷归纳闷，陈心同意了。
客厅，陈心正窝在沙发上看狗熊动画片，顾识澜结束一场视频会议后，陈心睁着圆圆的眼睛，仰头看摇摇晃晃晃到自己面前、将电视挡了个一干二净的顾识澜，“你要干嘛呀？”
顾识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陈心疑惑，陈心歪了歪脑袋。
下一刻，啪嚓，顾识澜倒在了陈心的身上，陈心：？
动画片好像进行到了关键时间点，电视里头先是枪声，再是鸟兽四散声，再是二狗熊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狗熊——！”
陈心好奇，陈心伸着脑袋想去看，但顾识澜块头太大了，压的太紧了，陈心看不到。
陈心尝试了几次都没看到，陈心有些恼了，他试图去推顾识澜，却推不动。
电视里的二狗熊还在叫唤，伐木工好像也出场了，陈心越来越急，正着急呢，却感受到了身上之人胸腔的震动。
陈心：？
“你还笑？！”
本来是在憋笑，如今被点了后，顾识澜干脆笑出了声，笑的越发猖狂，“不许看。”
“就看！”
“就不许！”
“就看！”
“再看我就咬你了！”
与那双戏谑的眼睛对视着，陈心怒火中烧，“就看就看就看！就看！！！”
吵完还要去推他，却不料顾识澜是来真的。
嘴被堵住了，自己被揽住了，二狗熊的嘶吼开始越来越渺远，陈心呜咽出声，在即将失去呼吸时，顾识澜才短暂放过他，Alpha的声音格外嘶哑，凝视他的眸子像在看猎物，“客厅还是卧室？”
“卧室，卧室。”
第103章 小顾又吃上了小陈的奈奈我带你走正门……
卧室灯没开，门没关，客厅之中，二狗熊还在痛苦地嘶吼。
顾识澜摘下那颗樱桃，看着陈心的眼睛，尝了一口，“我们三天后去A国。”
抓着他的头发，陈心仰起了脖子，“去A国干嘛？”
给樱桃催熟后，顾识澜起身，欣赏他的作品。
在客厅的微光下，那颗樱桃晶晶亮。
二狗熊前期嘶吼够了，开始规律地跑动，去追扛着粗树的伐木工。
顾识澜回答陈心，“带你去看病。疼吗？”
二狗熊追呀追呀追不上，累的气喘吁吁。
陈心有些脸红，错开与他相视的视线，长睫颤颤，“不疼。治疗费用是多少，我给你。”
陈心现在也算是有点小钱了，虽然都是从顾识澜手里拿的。
说起来，虽然他们之前闹了别扭，但陈心后来才发现，顾识澜给他的打账没有断。
陈心越躲，顾识澜越想看他的表情。
捏着他的脸，让他被迫与自己对视，将他的所有羞窘尽收眼底，“单次三百多万美元，你确定？”
闻言，陈心想了一下，勾着他的脖子，轻声道，“那谢谢你了～”
好贵，好贵。
客厅中，二狗熊还在追抢他樱桃的伐木工，“大光头！俺二狗熊要加速了！”
伐木工纳闷，自己都要筋疲力竭了，这个二狗熊怎么还有劲儿？
伐木工边跑边说，累的声音颤颤，“你先别加速，我还有话说。”
陈心将顾识澜微微往外推，认真道，“你想清楚了再决定，我在利用你呀。”
瞥了眼将自己往外推的手，拿起来，捏了捏，软软的。
“我知道。”
客厅中，二狗熊又跑了起来，又在边跑边嘶吼，“伐木工，俺二狗熊要加速了！”
伐木工又将他叫停，“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陈心将手从顾识澜手中抽出，“我不会因为你帮了我，就和你在一起。”
顾识澜敛眸，平静道，“我知道。”
客厅中，伐木工终于说完了话，回头告诉二狗熊，“你加速吧！”
闻言，二狗熊先是蓄了蓄力，接着火力全开，他追呀追，追呀追，追的伐木工叫苦不迭。
陈心就知道，顾识澜这个杀千刀的不会只满足于卧室，果然，沙发上、茶几上、落地窗边，躺着、抱着、坐着、前面、后面、侧面，各种姿势，到最后，陈心就像个任人摆弄的破布娃娃。
陈心头一歪：s了。
顾识澜将他的脑袋扶正，“宝宝，这样喜欢吗？”
“心心，这里会痛吗？”
“心宝，还能再打开一点吗？”
“宝贝，大声一点。”
“别躲。”
……
伐木工逃没逃脱陈心不知道，陈心只知道自己没逃脱，昨晚一夜，他骨头要散了，最后连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你们昨晚，好激烈。」
999脸红。
陈心：？
「我在小黑屋里都听见了。」
999脸爆红。
陈心：……
「你们什么时候再来一次，好期待。」
陈心：！
陈心坐起身，环视一圈，房间内只有自己，他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顾识澜估计是去公司了。陈心又动一动，感受了一下，不怎么疼，应该是顾识澜昨晚给他涂药了。
陈心起身，想给自己做顿饭，却发现餐桌上有现成的，是碗卖相很好的面，面上卧了个荷包蛋。碗旁边贴了张便签，便签上是顾识澜遒劲有力的字，【微波炉里转一下。】
吃过饭，把自己收拾好，陈心准备去花店，却在临走前，发现了顾识澜落在这里的文件。
「不翻开来看一下嘛？」
陈心把文件装进书包，“不看了吧，别是什么公司机密。这个顾识澜，真是太不小心了。”-
到了地点，陈心没有先进花店，而是直接去了对面的长清。
从陈心靠近这里起，就不断有人偷看他、有人光明正大地看他、有人边发消息边看他、有人边看他边偷拍他，但陈心能感觉到，这些目光，都不是恶意的。
被恶意凝视惯了，对于这种不带恶意的，陈心还真有点不适应。
一路背着书包，同手同脚走到前台，在前台姐姐笑眯眯的目光中，陈心红着脸开口，“你好，我找顾识澜。”
前台按部就班地问他，“有预约吗？”
闻言，陈心这才想起来，在这里见顾识澜，好像确实要预约。
陈心窘迫地摇了摇头。
但前台像是没看到，自顾自说道，“好好好，有是吧，那这边请，您可以坐最里面的直达电梯。”
陈心眼睛一亮，笑的露出小酒窝，“谢谢姐姐！”
陈心背着书包，志得意满、同手同脚地走了。
但刚走没几步，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陈心！”
陈心转身，视线中，杜盼安正一身学院装，抬着下巴颐气指使地看着他。
周遭视线在朝这里汇聚，陈心有点尴尬，“怎么了？”
杜盼安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不是每个月给你五百万吗？怎么还穿成这样？”
白色猫耳针织帽，棉袄底下配棉裤，再背个一看就很廉价的帆布包，这种穿搭让杜盼安鄙夷。
陈心却丝毫不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挺好的呀，很暖和。”
杜盼安白了他一眼，“今晚打扮好看点，顾奶奶让你去老宅吃饭。”
“我不去。”
“我妈也在。”
“那好吧。”
杜盼安走后，陈心继续同手同脚，闷着头往前走。
「他来干嘛？」
“不知道，可能有事吧。”
「这一看就是鸿门宴！」
“也不一定吧，妈妈还在呢。”
999斜了陈心一眼，一句“有你妈在，所以才叫鸿门宴”，在嗓子口转了转，最终没有说出口。
路人见陈心进了电梯，噼里啪啦打字的手更加肆无忌惮。
【我去，你猜我刚听到了什么？gsl每个月给cx五百万！】
【我去！可恶的资本家，这么有钱！】
【所以他俩是在一起了吗？】
【应该是吧，你没看前几天沸沸扬扬的那张照片嘛？】
【什么照片？】
【gsl陪cx送花，两个人陪cp粉合影。】
【我知道那个，有一说一，颜值上好配哈哈哈。】-
到了顶楼，顺着走廊一路往前，身边不断有西装革履的人路过，一个个看自己的眼神像见了鬼，陈心有些不知所措。
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找到顾识澜的办公室，陈心扭捏着拉住了其中一个人，一句你好还没说出口，那人直接摆摆手，一脸我懂地点点头，转了身就带他走，“跟我来。”
到了顾识澜办公室门口，给陈心比了个OK的手势后转身就走，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①
办公室门是关的，陈心敲了几下，见没人应，于是自己直接推开了，推开一条缝，刚把脑袋探进去，一个抬眸，就对上了顾识澜看着这边的眼神。
陈心边推门边问他，“你怎么都不理人啊？”
“没想到是你。”
还以为是杜盼安，杜盼安说这个时间点，要帮他母亲送文件，但顾识澜不是很想见他。
陈心走到他身边，把他落在云顶的东西给他后，又道，“我刚刚遇到弟弟了。”
顾识澜放下文件，牵起他的手，随意玩着他的手，“嗯，然后呢？”
“他说顾奶奶找我，让我晚上去你家老宅。”
“那你想去吗？”
“不想，但我妈妈也在那。”
“哦，那就不去了吧。”
陈心闻言，一把将手抽走，“不行，我妈妈也在那。”
逗完人后，顾识澜边笑边开口，“好，那我陪你去。”
说着，又牵起了陈心的手。
突然想起了杜盼安的话，陈心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我要换身衣服吗？”
闻言，顾识澜眉头有一瞬微皱，而后又装作什么也没有察觉，“再美就要上天了。”
这又是什么话，回答问题一点也不认真。
陈心气呼呼地再次把手抽了出来。
手刚抽出来，就又被顾识澜牵起，“想换就换，不用顾忌那么多，自己喜欢就行。”
“那我不换了。”
陈心又把手抽了出来。
“嗯。”
顾识澜又把手牵了回去。
抽抽牵牵，牵牵抽抽，陈心忍无可忍，“你一直捏我手干嘛？！”
闻言，坐在椅子上的顾识澜仰头看看他，“你手怎么这么小？”
明晃晃的挑衅，陈心炸了毛，一把将他推开。
他是男o，他是男子汉，他手才不小！-
天色将暗，顾识澜按时将车开到了花店门口，陈心此刻一身白西装，正在等着他。
顾识澜眉头一挑，“你不冷吗？”
“我要见妈妈。”
顾识澜又看了两眼，没说话，只是到站下车时，将自己的大衣给他披上了。
老宅是传统的中式建筑，白墙绿瓦，院内有几颗高竹冒出了头。只是这宅子大门紧闭，只开了一侧的矮小偏门。顾奶奶明知陈心是第一次上门，想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妾走偏门，正妻走正门。
那陈心呢？
陈心不懂这些，见着有门，就要抬脚往里钻，却被身后周身气压骤降的顾识澜一把拉住。
陈心歪头望向他，“怎么了？”
夜色中，月光下，顾识澜垂眸看着他，“我带你走正门。”
第104章 完蛋，他在开视频会议断子绝孙和别再……
陈心虽然不知道正门偏门有什么区别，但看眼前人说的这么认真，便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夜色正浓，晚风吹的草歪斜，吹的树叶哗哗响。
路灯昏黄，像给人披上层微光，灯下，顾识澜正拿着手机，听着通话，对面不知道谁说了什么，惹的Alpha频频皱眉，连语气都凶了不少。
“999，我好像知道为什么选他当主角攻了。”
O.o
「为什么？」
“其实他还挺帅的。”
陈心还在看着顾识澜，直直地杵在他面前，直直地仰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直怼他的脸。
正打电话的顾识澜抽空瞥了他一眼：？
陈心：0v0
顾识澜：=v=
果然，听说自家少爷回来了，顾家连同顾奶奶，一个个忙不迭打开大门，出来迎接。
顾识澜拉着陈心的手，一步一步，稳稳当当通过大门往里走，“如果以后谁再叫你来，不给你开大门你就直接走，或者给我打电话。”
陈心点了点头，顾识澜又晃了晃他的手，偏头看向他道，“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
两人这点小动作，全被一旁被杜盼安扶着的顾奶奶尽收眼底，她面色有些难看，却仍因孙子在这儿，勉强往脸上挂着生硬的笑。
到了饭厅，按位置就坐，这位置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陈心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没看见妈妈呀。
又听顾奶奶寒暄了一轮，陈心也眼睛东瞟西瞟又找了一轮，最后不禁问出口，“奶奶，我妈妈呢？”
“妈妈？你妈妈没来啊。”
陈心闻言一顿，正夹着的鹌鹑蛋又掉到了自己的碗里。
他好像，被糊弄了。
有点难过，陈心垂下了脑袋，安心吃饭。
见他蛋掉了，怎么夹也夹不上来，顾识澜给他递了个勺子，结果被陈心嗔怒地瞪了一眼。
顾奶奶寒暄完，终于扯到了正题，只是这正题可是吓了陈心一大跳，老人家捧着酒，站起身，以为她要干嘛呢，结果她说“来，陈心，奶奶敬你！”
陈心吓的赶紧站起来，“是我要敬奶奶才是，我身体原因喝不了酒，这杯以橙汁带酒，我干了！”
顾奶奶坐下后，陈心也一脸懵地跟着坐下，刚坐下，刚安稳一点的心又被惊了一波，全因为顾奶奶再次开口了。
“陈心啊，是奶奶对不住你，上次在别墅里那么说你，你不要见怪……”
话说的很诚恳，就在陈心将要被她骗过去时，顾识澜又给他夹了个小鸡翅，男人淡淡道，“安心吃饭。”
安心吃饭，别做它想。
陈心橙汁都拿在了手里，原本都准备起身敬顾奶奶一杯，去和顾奶奶搭话了，但在顾识澜的一声提醒后，陈心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胳膊一拐，将橙汁顺势喂入了自己的嘴里，顾奶奶见状，脸色略微黑了一点点。
又想了想后，陈心也觉得不对劲，顾奶奶让他来，如果只是为了给他道歉的话，断不能在门口搞出正门侧门的事情。
虽然陈心现在仍旧不知道，这两个门有什么区别，但看顾识澜三令五申的样子，陈心能猜到，走侧门的寓意可能不太好。
果然，顾奶奶寒暄完一番后，拐入了今天的主题。
华国的语言怎么能精深到这种地步呢，顾奶奶每一句都在夸他，又每一句都在贬低他，比如现在正在说的这一句，“小陈这孩子不容易，我听说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妈妈不在身边，他爸也不管他，生活全靠捡垃圾卖的那点儿钱了。”
接着，话锋一转，“小顾啊，不是奶奶说你，这一点你真的要向陈心学一学，对比人家，你简直是花钱如流水，以后真该找个被好好培训过、会掌家的老婆帮你管一管。”
红脸唱罢白脸登场，杜盼安接着奶奶的话说，“奶奶，我觉得识澜的花销很正常啊，我们这些人，不都是这样嘛？”
「这一下就把你和顾识澜给隔开了，先说你从小就没人管教，又说他家找媳妇一定要找个被管教过的，得门当户对。」
顾识澜还在继续给陈心夹菜，两个人就当没听到顾奶奶在说话。
陈心是不想回答，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争论。
顾识澜是暂时不愿回答，他要等着对面把想说的说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目的。
顾奶奶和杜盼安还在一唱一和挑陈心的毛病，挑到最后，把陈心贬的没有一点配的上他家耀祖。
顾识澜也听的差不多了，陈心也吃的差不多了，他低声问陈心，“吃饱了吗？”
陈心点点头，桌子底下，顾识澜揉了揉他的肚子。
圆的，看来吃的差不多了。
“去车上等我？”
陈心点点头，准备离开，结果刚走两步又折了回来，折回来看了周遭一眼后，附在顾识澜耳边轻声道，“你走的时候，用袋子给我装两个鸡腿，你家厨子弄的好好吃，我回去当夜宵。”
反正整张桌子上，就他一个人在吃。更何况他还是被这群人骗来的，拿他们两个鸡腿怎么了？陈心觉得自己非常有理。
话落，陈心意气昂扬地走了，陈心走了，顾识澜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顾奶奶以为顾识澜是想通了，故意把陈心支开的，故而说话也没了遮掩，结果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顾识澜把筷子一放，人吊儿郎当地往椅子上一瘫，冷眼看着对面道，“奶奶，断子绝孙和别再插手，你选一个吧。”
闻言，顾奶奶惊的一顿，“你这孩子，这说的什么话！”
“你选一个吧，非要管的话，我今晚就预约医院，把那玩意切了。”
“你您你！你要气死我！”
老人家被气的大喘。
“行，我现在就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去预约医生。”
话落，顾识澜真的给助理拨通了电话。
“行！我不管！行了吧！”
得到满意的回答，顾识澜这才把电话挂掉。在顾奶奶惊奇的视线中，淡然地让保姆将那盘基本只有陈心动过的鸡腿好。
见他这种行为，顾奶奶双目大睁、痛心疾首，“顾识澜，你看看你被带成什么样了。”
“好样乖样漂亮样。”
顾奶奶还想再说什么，又被顾识澜打断了，顾识澜冷冷看了杜盼安一眼，兀自道，“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塞，不感兴趣。话说难听了对谁都不好好，别为了争权夺利，害的你妈妈的心血付诸东流。”
“还有，顾家不是什么香棒棒，陈心没那么想往上贴。”
话落，顾识澜拎着饭盒走了，留顾奶奶和杜盼安留在原地，各黑着一张脸-
几天后，私人飞机上。
陈心躺在床上，再次睁开眼，对着陌生的天花板愣了愣，随后撑着手坐起身，望向窗外，直到看见在身下游走的云海，陈心才确定，早上的场景不是梦，真的是顾识澜准点来喊陈心起床，陈心困的起不来，挂在人家身上，人家“迫不得已”把他抱到洗漱台上，给他刷牙，给他擦脸，给他收拾好一切，又把他抱上私人飞机继续睡。
还以为是梦呢……
陈心尴尬地在床上滚了几圈，又一把把自己蒙到了被子里，“召唤999，召唤999！”
「999在！999在！」
“我今天早上尴尬吗？”
「还好吧，你们走的早，当时长清大厅里还没几个人呢。」
“什么？！还去了长清！”
「笨心，最近的停机秤在公司天台呀！」
陈心欲哭无泪，痛斥昨晚熬夜的自己！
他不死心，垂死挣扎道，“那他是怎么带我穿过大厅的，推轮椅吗？”
「嘿嘿，不是，他抱着你的。」
“啊啊啊啊！”
陈心在被子里尬的乱拱。
「但他怕你冷，给你盖了个小毯子。」
“哦，原来如此啊，你吓死我了～”
「可是没盖脸，你还在人家怀里说梦话了，说的什么来着，我记不清了。」
陈心：s了。
陈心劝了自己半小时，终于愿意从被子里面露出头了。
他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坦然地、昂首挺胸地走出了休息室。
顾识澜好像在工作？
陈心脑子一转，打算逗逗他。
陈心放轻脚步，控制住想笑的冲动，悄悄来到顾识澜身后，忽地捂住他的眼，对着他侧脸响亮地吧唧一口，乐道，“猜猜我是谁！”
顾识澜声音带着笑，“是谁？好难猜啊。”
顾识澜边说边扭头，陈心也趁机松开了捂着他的手，“你在忙什么呀？”
说着，陈心下意识朝他电脑看去，边看边嘀咕着，“怎么飞机上还要工作啊……”
啊！！！
是视频会议！
陈心一溜烟又跑回了房间，拖鞋一踢钻进了被窝。
长清会议室中，管理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憋笑，有人替陈心尴尬，有人为缓和气氛咳了一声又一声。
大屏中，陈心走后，顾识澜脸上的笑容淡去，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听着项目负责人汇报。
只是耳尖红的厉害。
休息室中，陈心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又缓了一会儿。
「召唤陈心！召唤陈心！」
陈心死气蔫蔫，“陈心在，陈心在。”
「我查出来隐藏任务是什么了！每个系统每完成一项任务，003那里都会生成一项记录，她刚刚出差回来了，我问到了！」
第105章 凝血障碍的治疗你长得一点也不比外国……
闻言，陈心脑袋顶着被子，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什么呀？”
「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可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呀。”
999没有回答，999还在卖关子，陈心思忖了一番，兀自道，“难不成……是我让他别忘了我？”
这话陈心自己都不信，但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呢？
「差不多吧，隐藏任务其实是你真心的告白。」
被子里面太闷了，陈心已经钻出来了，修室内很亮堂很温馨，陈心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床头柜上还有个二狗熊玩偶，是二狗熊小时候的状态，棕色的，毛茸茸的，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格外淳朴，和动画片里的一模一样，异常可爱。
陈心揉了揉玩偶头，这是……顾识澜准备的吗？
“可我以前也告白过呀，我从一开始就在说喜欢。”
「可能以前说的喜欢里，包含太多算计了，不如最后一次来的纯粹。」
陈心带他的狗熊玩偶来到窗边，眺望云海，“可能吧。”
999好像想到了什么，试探着开口，
「那你现在喜欢上顾识澜了，他还对你那么好，你以后还会离开他，陪我去找个小房子住嘛？」
从知道隐藏任务起，，999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其实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规划自己的小房间了。
陈心闻言一顿，“我……我不知道，我不太想和他绑定一辈子，就像他奶奶说的，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们跟不上彼此的生活方式，我又是弱势的一方，现在他喜欢我，日子还好，等哪天他的喜欢腻了，我……我不知道我的结局会是什么样，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但我又确实，有点舍不得他。”
听了陈心这番话，999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
陈小心只是想要份稳定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呢。有人唾手可得的东西，有人要追逐一辈子，至死方休。
「不说这个了陈心，我跟你说说我对我们小家的规划……」-
飞机将要落地时，陈心看着外面相对荒凉的景色，对比了一下自己曾在网上见到的照片，问顾识澜，“我们不是要去NY吗？”
顾识澜放下报纸，走到他身边，捏捏他的手，“对，是NY，不过要先到旁边挺个飞机。”
这家机场有私人机坪，环境也相对僻静，陈心现在入院在即，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以防病菌感染。
指导车一路将飞机往机坪引，飞机停稳后，有工作人员亲自上飞机，来检查他们的签证。
医院在NY，顾识澜在医院旁边买了套公寓，回公寓的路上，陈心带着二狗熊玩偶，眼睛亮亮的，看着沿途的风景，越往NY中心走，城市越璀璨，越繁华，等到了顶楼公寓，站在落地窗前俯视NY的一切，陈心恍然记起，自己曾在哪里看过这座城市的别称——永昼之城。
而顾识澜却波澜不惊，拿着睡衣催促他，“快去洗澡睡觉。”
“不要，我要再看一会儿，你不看看吗？”
“不看。”
“为什么？”
“不想看。”
“为什么不想看？”
“不喜欢。”
陈心转过身，主动牵住他的手，捏了捏，抬起亮亮的眸子看着他，“为什么不喜欢呀？”
顾识澜顺势把陈心往浴室里面推，“都是吸血长起来的，行了，快去洗澡，洗完睡觉。”
NY是顾识澜的大学所在地，当时顾辉刚走，顾辉走之时，他手底的项目正进行到关键时期，可偏偏他走后，有心之人断了这项项目的资金，又设计顾辉冻结了他名下的全部资产，当时谢华双用丈夫生前给他预留的地位，单刀入局，远在国外的顾识澜也将个人全部资产砸进了他爸生前未完成的事业里。
所以那段时间的顾识澜，可谓是一穷二白，学费都是他自己从底层做起一点点攒的，多余的钱用来做生意，也做出了起色，如今也已经与长清融为一体。
故而对于人生地位，天上地下他都体验过，于是才会觉得，繁华是靠人力支撑，那些彻夜不息的人，就是这座城市的电池-
落地后又休息了两天，顾识澜才带陈心去医院。
“999块出来看，周围都是外国人诶！”
被顾识澜领着，陈心新奇地左张右望。
「我看到了！心，我发现你骨相一点都不比他们差诶！」
陈心害羞，陈心乐呵呵，陈心的乐呵呵被顾识澜发现了，顾识澜问他在乐呵什么。
陈心仰着脑袋，认真道，“你长得一点也不必外国人差诶！”
顾识澜：？
顾识澜：……
“我知道。”
陈心：……
“自恋。”
两人还在打闹，引导员已经找到他们了，领着两人走进vip通道，一路直达国际患者中心，进入私密诊室，里面几个医生见他们来，立马上前打招呼，陈心有些怕生，拽着顾识澜的袖子，将一半身子藏在了他身后，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
顾识澜捏了捏他的手，将他推到了身前凳子上，自己站着叽里呱啦地和医生们交流一通。
“Iknowneedlesare……”
“Thistest……”
他们的语速好快，和陈心做的听力一点也不一样，陈心庆幸，幸好他没自己来，凭他和999两人的水平，别说看病了，能不能找到医院都是个问题。
和医生交流完，顾识澜牵着陈心去抽血，陈心拉拉他的袖子，问他，“你们说了什么呀？”
“没说什么，只是让你再去抽管血，他们这边需要再做个检查。”
“那抽完血呢？”
“我们回去等通知。”
陈心看着灯下闪光的针管，再次插入了自己的皮肤，他提前闭上了眼、蹙起了眉，原以为会很痛，可自己还在耐心等待呢，顾识澜附耳告诉他，已经抽完了。
陈心有些惊奇，用蹩脚的英文对护士姐姐说了句谢谢。
于是护士又笑着回了陈心一句他听懂没听清的话。
陈心：TVT
他回去一定刻苦学英语！-
等院方的回复等了一周半，这期间，顾识澜给了一个翻译眼镜，戴上，眼前自动显示英文字幕与中文翻译。
顾识澜还扮演外国人，陪着陈心试了试。
只是陈心戴上后，看起来有点……愣。
逗的顾识澜捧腹大笑，陈心还纳闷他在笑什么。
按理来说，五天左右就该出结果了，可两人五天后也迟迟没有收到回复，顾识澜去问进程，对面也只是回复还在测验，说陈心体质有点太弱了，他们还需要进一步检查陈心能不能受得住。
而陈心问起来，顾识澜只是说医院那边还需要时间，没告诉他因为他体质不好，这边的第一关都可能过不了的事情。
因为医院那边的回复也只是可能，还没下定论，现在告诉陈心也只是让他煎熬，没必要。
为分散陈心的注意力，顾识澜提前把家教老师请进了公寓。
陈心的家教老师是世界顶级商学院的华裔博士，准备授课的内容以实例为主，理论为辅，根据顾识澜的额外交代，课程还将陈心的花店带入了进去，也是在为花店未来的发展铺路了。
老师教的东西，有很多超出了课本，难懂，陈心每次做作业时，都愁的把头发抓的乱糟糟的，每次都被顾识澜笑话。
这人现在怎么这么爱笑？
陈心烦躁地想。
就在陈心将检测的事逐渐淡忘了时，院方的好消息传来了，经过他们的讨论，陈心虽然体质差，但接受治疗也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他们再次踏入了医院，这次是签一份治疗协议，医生将所有的风险与可能全盘托出，顾识澜也不干预，让陈心自己决定。
其实这些风险，在几个月前，顾识澜让蒋医生带的话中，已经全部表达清楚了，现在也只是院方再向陈心解释一遍。
陈心最终签子了。
签子后没几天，陈心进入了单人输液房，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电流的滋滋声萦绕在身边，陈心躺在床上，顾识澜陪在他身边。
药剂师和护士，共同推着一个箱子走进来，两人对陈心进行了三轮身份核验后，这才打开箱子，拿出里面晶莹剔透的输液袋，这是未来改变陈心生活的东西。
见此，陈心捏了捏顾识澜的手，与他对视了一眼，“我有点害怕。”
“害怕就闭上眼睛，就当睡了一觉。”
陈心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好像有尖针刺穿了他的皮肤，滴答一声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入他体内。
似乎也没那么痛，陈心睁开了眼睛，对着顾识澜笑了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太无聊了，陈心慢慢睡了过去。
突然，骨缝里好像被寒流侵蚀，冻的陈心忍不住打颤，他想逃，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好重，怎么掀也掀不开，脑子也开始晕晕的，身体里的冷意消了，又涌上了热流，好烫，好难受……
陈心呜咽出了声。
第106章 糟糕，被心机小猫得逞了谁又闯祸了……
陈心在输液，顾识澜始终在他身边守着他。
视线中，原本恬静的脸上，慢慢涌现出一层怪异的潮红，于此同时，他的嘴却越来越白，放在小腹上的手，也开始慢慢发抖。
见此，顾识澜罕见地身体比脑子先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拍响了床头的按钮，即刻间，刺耳的警报在整层楼响起，专家团队呼呼啦地往这儿涌。
只有陈心所在的这间隔音优异的病房里，还算安静。
等待的过程中，陈心身子颤的越来越厉害，他意识混沌，却难受得紧，于是如濒死的鱼般，下意识地在床上左右地扭。
他眉头紧蹙，眼角溢出泪水，苍白的唇小幅度张张合合，不知道在嗫嚅什么。
凑近了耳朵，顾识澜听清了，痛苦的呜咽中，夹杂了几声他的名字，陈心在说他难受。
下一刻，专家团队呼啦啦涌进病房，助理将脑中晕眩的顾识澜拽开。
输液停住的那一刻，陈心的颤抖也止住了，专家连忙上前检查陈心的状况，做了一系列救治后，陈心的心率开始趋于稳定，稳定后，才再次给陈心挂点滴输液，只是这次，又将输液速度放缓了不少。
确保陈心平安后，顾识澜拦住主治医生，医生解释这是正常情况，这就是他们之前提前解释过的发烧，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反复确认陈心能进行接下来的治疗后，顾识澜才放主治医生离开。
他回到床前，垂着眸，轻轻握住了陈心那只没打点滴的手。
紧紧盯着床上闭紧双眼的陈心，顾识澜慢慢将那只嫩白的手放在了唇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透明药液一滴一滴砸进滴管，视线慢慢清明，陈心长睫颤颤，渐渐醒了过来。
先入目的是冷白天花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心慢慢扭头，看见了正握着他手的顾识澜。
Alpha剑眉星目，正担忧地凝望他。
心脏正在怦怦跳，与他对视，陈心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了一句，“你、你好帅啊。”
话出口了，陈心才反应过来，这话放在现在说，好像不太合适。
没想到顾识澜却闻言一笑，“看来是不难受了。”
陈心悄悄将被握住的手收回，奇怪，怎么莫名其妙有点麻呢，药的作用吗？
“我怎么了呀？”
“你不记得了？”
陈心想了想，“好像有一瞬间很难受。”
“发烧了。”
“我还以为是梦呢。”
话落，陈心想起身，被顾识澜拦住了，原来是药液还没挂完呢。
陈心震惊，还没挂完？他四处环视了一下，外面天都黑了。
只能被迫再躺一会儿了。
药液挂完后，顾识澜和主治医生又交流了几句，在他们对话前，陈心从书包里拿出了顾识澜给他准备的翻译眼镜。
可惜，他们说的太快了，眼前的字哗啦啦涌出，陈心的眼睛没跟上。
他又愤愤地把眼睛塞回书包了。
还是顾识澜好用，顾识澜才是他最完美的翻译设备！
等他们聊完后，陈心挽着他的翻译设备，仰起脑袋，问道，“你们说了什么呀？”
“说你今晚再在医院住一晚，以防有别的情况，等今晚过了，我们就能回家了。不过回家后，要一周过来检查两次，等你情况差不多了，可以减少为一周一次，三个月后等你IX因子的活性水平到达标准了，才可以回国。”
出了医院大门，顾识澜想往公寓所在的左边拐，陈心却硬生生拉着他拐向了超市所在的右边，并试图故意激怒顾识澜，分散顾识澜的注意了。
顾识澜眼中，陈心眨着大眼睛，故意做出一副可爱的摸样，“好神奇哦，你一次性吐这么多话。”
真是，被他气笑了。
顾识澜垂眸看着他，扬扬眉，“没用，就不去超市。”
话落，强势调转陈心的方向。
陈心：？
陈心：0^0
陈心不同意，陈心拉着他的胳膊，强行把人往超市拽，“你出都出来了，你出来就是陪我去超市的！”
“什么歪理。”
“那你说，你出来是想干嘛的？”
陈心站好，得意地挺着胸脯。
顾识澜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他好像，掉陈心挖好的坑了。
他试探着开口，“带你回家……”
闻言，陈心更加得意了，“你都说了，医生让我在医院住一晚，还要回家？”
顾识澜终于反应过来，陈心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去主治医生办公室，为什么一出门就挽住自己的胳膊，并且问东问西的。
糟糕，被心机小猫得逞了。
顾识澜无奈道，“那你去超市是想干嘛？”
“我要买瓶豆奶奖励自己。”
他要尝尝国外的豆奶是个什么味儿。
最终陈心还是把顾识澜拽进了超市，虽然顾识澜说了，豆奶要等他情况稳定了才能喝。
但陈心仍旧，心满意足！-
治疗后的第一周，长清有个项目出了点事，顾识澜陪陈心复查完后，就急急忙忙回国了，等那边需要他解决的主要事情解决完了后，他就第一时间赶回来了，还把咪咪带来了。
只是顾识澜回到这里后，依旧很忙，至少这几天都很忙。
大多数时间，公寓里就只有陈心和咪咪，比方说现在。
陈心和咪咪正在玩猫抓老鼠，咪咪是猫，陈心是老鼠。
透明茶几横于陈心的面前，对面是胖墩彪彪的缩小版——小胖墩咪咪。
两人僵持、互相试探了很久，终于，咪咪主动出击了！
咪咪从茶几的左侧进攻了过来，灵活的陈心从茶几右侧蹿了过去，躲过了一劫。
一人一猫对视着，慢慢沿着茶几移动着，气势谁也不输谁。
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陈心想出了妙计。
他扮演的虽然是老鼠，但相比咪咪，他也是个体型庞大的老鼠！
想起家教老师昨天教他的内容：比起规则的服从者，你更需要成为的是规则的制定者。
对，他陈心今天，就实践老师教他的道理！
与其一直闪躲，不如利用自己的体型优势，重新制定猫和老鼠的玩法，强大的老鼠，也可以主动出击去抓猫！
陈心摩拳擦掌，陈心蓄势待发。
陈心……出击！
“啪！”
“哗啦啦啦！”
陈心一个脚滑，把玻璃茶几撞倒了……
不仅如此，腿上如针扎的疼痛告诉他，有玻璃渣溅了起来渣到了自己。
陈心懵了，茶几对面的咪咪也懵了，一人一猫大眼望小眼，还是咪咪先反应了过来，躲着玻璃渣，走到陈心身边，用小脑袋拱拱他受伤的腿，催促陈心去包扎。
光洁细嫩的小腿上，被玻璃扎伤了三处，不过都是一点点的小伤口，用创口贴贴一下就没事了。
顾识澜专门给公寓请了保洁，保洁和司机、厨师等一起就住在楼下，但陈心还是选择自己收拾这残局，要是保洁问起来，他总不能告诉保洁，茶几是被和小猫玩老鼠抓猫的陈心撞碎的吧，那多尴尬。
收拾残局用了二十多分钟，收拾好了后，陈心拿出医药箱，准备给伤口换个创口贴。
可当他再次抬起小腿时，却发现正在贴的这几片，中心都没有被血液晕透，陈心呼吸一窒，先给小腿拍了张照片，发给顾识澜，发完后，才一点一点，尝试去揭开创口贴。
他直觉，有惊喜在等着他。
揭到最后一点时，陈心忽地闭起眼睛，“召唤999召唤999！”
「999在！999在！」
“帮我看看创口贴中心的情况。”
O.o
999等待着。
999看到了。
「上面有血，但只有一点点！」
陈心惊喜地睁开眼，一连把剩下的两块都揭下，巨大的喜悦朝他袭来，害怕是梦，他将三块创口贴反复看了好几遍。
真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红晕，并且伤口接触空气后，也不再丝丝冒血。
陈心坐在沙发上，反复将那几块创口贴在伤口上面贴了又揭揭了又贴，贴着贴着眼眶就红了，人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
他在沙发上瘫到，弓着背，把自己卷成一团，在空旷的客厅内呜咽出声。
他终于不是村里人口中的怪物了，他终于能像正常人一样，健健康**活了。
呜咽够了，陈心坐起身，用手擦擦脸，一本正经，假装刚刚抱头痛哭的人不是他。
“999，我的凝血障碍要好了。”
「恭喜陈心！！！」
「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找到查你爸爸人生的方法了！」
闻言，陈心眼睛一亮，“说！”
「如果真如我们的猜测，有人干预了你爸爸的人生，那003那里应该会自动生成记录的，所以，我准备潜进去看看！」
「可是执行任务时，我相当于被关起来了，一般情况下出去，但……」
999嘿嘿嘿笑出声。
陈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
「但我可以以关小黑屋的形式出去哦～」
关小黑屋，陈心记得999和自己提过，但具体为什么会关，他有点记不清了。
「需要你和顾识澜负距离接触一下，或者你自己玩一下，我觉得你还是自己玩吧，我到时候把交流设备偷偷带身上，我们好控制时间。」
“什么是……自己玩……？”
999害羞，「就是、就是你找个东西代替一下顾识澜～」
陈心懂了，“用、用手不行吗……”
「手、手不够大，可能会检测不到～，你、你还是上网买个大的吧……」
陈心上网挑了个还算……大的。
刚下单，页面还没关，就听到了玄关传来的铃声，陈心心一慌，把手机随便藏在了大腿下。前脚刚藏好，后脚顾识澜就自己开锁进来了。
“脸怎么这么红？”
他边说，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陈心。
“没事，刚、刚睡醒。”
“腿怎么样，我看看。”
顾识澜看了眼陈心，边说，边蹲到了他腿边，骨骼分明的大手把着陈心的脚踝，想抬起来看看伤的怎么样。
第107章 被顾识澜撞见陈心自己玩玩那个沾点颜……
夜色深沉，公寓里面没开灯，却有又大又广的落地窗，他们能看清彼此，全靠周围高楼的灯光，楼下正在上演现实中的GTA，周围人群呐喊，霓虹闪烁，少爷们打着方向盘，爱车擦过地面，刺耳、烟尘肆起，正在守着莫须有的边界打转着，彼此虎视眈眈。
而楼里却一片寂静。
昏暗中，顾识澜握着陈心的脚踝，让他踩在自己布料昂贵的黑色西装裤上。
脚趾圆润、粉嫩，肤如月下新雪，顺着纤细的骨骼一路向上，雪上落点点梅花。
“茶几上的玻璃渣溅的吗？”
顾识澜抬眼看他。
Alpha的手很冰，正在汲取陈心身上的温热，陈心缩了缩。
“你、你怎么知道？”
“家里茶几不见了，有人腿有受伤了”，顾识澜瞥了眼陈心，“我又不是傻子。”
话落，欲继续检查他的伤口，可收回视线时，顾识澜却眉头一皱，“你腿底下藏的什么？”
闻言，陈心心里一惊，冷汗顺着额角滑下，“什、什么什么？你看错了吧。”
顾识澜闻言，眉尾微微挑起，是吗？
“也许吧。国外的泡芙，尝尝吗？”
顾识澜示意陈心手里的东西，隐藏期待的模样。
陈心不信任地最后看了他一眼，默默拆开了包装，“你确定？”
顾识澜平淡地点了点头后，陈心将信将疑地捻起了一颗，慢慢地、一整个放进了嘴里。
呕！
怎么这么甜！
陈心的脸皱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向顾识澜，而目睹全程了的顾识澜，却捧腹大笑笑出了声，陈心觉得他怕是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陈心愤恨地抬起腿踹了他一脚，而顾识澜则趁着他抬腿的空隙，眼疾手快地拿过了他腿底的东西。
一块息屏了的手机。
“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用藏？”
在和谢寻联系吗？
“就不告诉你！”
陈心气呼呼地夺过自己的手机，穿上拖鞋，抱上沙发上看戏的咪咪已经二狗熊玩偶，就跑回了房间。回房途中，二狗熊还掉了下来，陈心又捡了起来。
看着那道气急败坏的背影，顾识澜笃定，肯定是谢寻又来烦陈心了。
房间中，陈心趴在柔软的被子上，指责咪咪，“你看看你爸爸，每天就知道捉弄我，我再也不理他了！”
咪咪，“喵～”
“你就知道替他说好话，也不理你了。”
陈心翻了个身，抱着二狗熊玩起了手机。
咪咪歪头，“喵？”
「心子，你的小玩具什么时候到呀？」
“不知道呢，怎么啦？”
「尽量快一点吧～，003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行，我催催店家。”
只是，店家保证过会快，陈心却没想到是这么快，次日傍晚，顾识澜不在家，陈心拿着管家递来的快递，有些不可置信。
形状是透明胡萝卜的，上面还有个按钮，陈心点了一下，萝卜立马快速震动了起来，吓得陈心差点把萝卜丢出去。
“这是直接放进去嘛？”
「你放之前洗一洗吧。」
洗好后，陈心回到房间，看了下时间，“现在才六点，顾识澜说今晚有应酬，九点钟回来，你时间来得及吗？”
999琢磨了一下，「差不多可以的！」
“行。”
陈心将房间环视了一圈，这房间的窗户特别大，还没有窗帘，饶是知道没有人会透过窗户来看他，陈心也很难不羞耻。
999已经在催了，陈心深吸一口气，放出他的小兔子，怀着无比坚定的心情，对着兔子嘴巴先按了按，直到按出了小兔子的口水，才将大萝卜喂入。
但萝卜实在太大了，小兔嘴巴又格外的小，即使小兔已经用尽全力吞咽了，但过程还是很缓慢，还是很困难，小兔吞吞吐吐的。
陈心已经努力控制自己了，但嗓中的**还是在不经意流露，房门外的小猫听见这声响，还以为遇见了同类。
「陈心，再加把劲呀，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闻言，陈心停了一下，朝嘴里塞了点被角，接着，对小兔子发起了狠。
果然，系统空间中响起了警报，在闪烁的红灯中，999等到了来接他去小黑屋的机器人772。
999将小小麦克风贴在了心口，陈心听到了不属于999的机械音，「你这宿主，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999一副小弟模样，「下面的下面的。」
闻言，772抱怨道，「那天也是够惨的，三天两头被*，这小黑屋，你都来了多少趟了。」
陈心正在动的手一抖，又不小心戳到了那一点，牙关一紧，浑身一机灵。
（听着这声响，屋外的咪咪确定了，就是同类！）
系统空间中，772带999来到了小黑屋门口，772在前方输入密码，999在后方偷瞄着，带772朝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最后一根手指时，999悄咪咪如鬼影般凑了上来，快速扣掉了他脖子上的电板。
刹那间，772失去意识，朝后方倒去，正好落入999早就摆好姿势的怀抱，少年得意的很，将他拖入了一旁角角落。
「好了，可以休息一会儿了陈心，但小萝卜放在里面就好，你别拔出来，万一系统让新的机器人来通知我回去。」
像濒死的鱼，陈心瘫在床上，感受着肿胀，全部进去了……，已经全部进去了……，明明感觉没顾识澜的大，但为什么没顾识澜的舒服呢？
陈心举起手，看了看。
难道他的技术比顾识澜的还差吗？
有点像顾小澜了，如果体内的是顾小澜……，陈心晃了晃脑袋，好恐怖的想法！
而999这边，已经过五关斩六将，钻进了保洁机器人的大垃圾箱，只等它带着自己，去003办公室收垃圾。
「好丑啊陈心。」
“你们那里不全是机器人吗？机器人也会造垃圾？”
999捏着鼻子，「保洁机器人好像是外面来的，拖着它的垃圾箱，打扫完就走。」
999说着说着哎呦了一声，什么东西掉到了他头上，拿下来一看。
哪个没素质机器随地乱丢电池板啊！这和人类随地丢内裤，有什么区别！
垃圾桶一顿，999一个向前猛冲，磕到了脑袋，是要进管理者的楼层了，有守卫将机器人拦了下来。
「等一下，证件出示一下。」
999猛冲的拿一下，让机器人看出了垃圾桶的异样，「你这垃圾桶里，是什么东西！检查一下！」
闻言，999吓得赶紧扒拉扒拉，把垃圾都扒拉到自己的头上、身上，将自己埋住。
要吐了！！！
但好在，在桶盖被守卫打开前，将自己埋了个彻底。
999逃过了一劫。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一声进门提示音，999终于被保洁推入了003的办公室，待垃圾桶彻底停稳后，999猛地带着一身垃圾蹿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倒保洁机器人，将他的电池扣了。
扣完后，999来到门前，特工一样探着脑袋左右探看，确定没有人后，999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只是关门后，好像隐约听到了什么警报声，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999没管，999开始搜查，周围一安静下来，耳机里就只剩陈心的咿咿呀呀声了，听着听着，给999听红了耳朵。
003的工作台里有成千上万条记录，999如果闷着头去找，就算到死也找不到陈国华的那条记录，可他999是谁？他可是整个空间少有的拥有高阶智慧的人类个体！
999直接点击搜索键，仿照格式，推算出陈国华那条记录的大致名称。
「陈心，我找到啦！」
开心不过一秒，下一刻，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敲，有机器人在外头说，中央系统检测到少了一个守卫机器人，问003见到了没有。
和他同行的机器人提醒他003外出出任务了，办公室没人，这个机器人这才罢休。
999松了一口气，却在起身时，脑袋磕到了什么，下一刻，脚底的平地变成了大坑，999啪地一下掉了下去。
听这动静不对劲，“怎么了999，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不是，陈心……」
看着眼前的密室，999也不知道该怎么向陈心形容。
淡黄色的灯光，显得密室格外幽森，更何况它中央，竖了一个没盖的棺材，棺材中，睡了一个好帅的人……
999看的有些痴了，眼神直愣愣地，一步一步，伸着手，朝那人靠近。
陈心察觉到999有些不对劲，正在那头疯狂地呼唤，一声两声……，终于将999的神智给叫了回来，999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是什么情况，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着急忙慌地爬了上去，将记录导入自己的随身设备中，把办公室收拾好，给保洁设定了两分钟后自动启动及原路返回，在这两分钟中，999迅速钻进垃圾桶。
保洁回到起点后，999从垃圾桶里溜出来，回到小黑屋门口，从犄角旮旯里拽出772，将他摆成原来的姿势，装上电池，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房间中，跟着999惊心动魄了一路，陈心刚要扒出胡萝卜，才拔了一点，外面忽然有人敲门，“陈心，这里有个你爸爸的存折，你要不要看一下？”
陈心一惊！
顾识澜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知道！
“等、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陈心赶紧把胡萝卜往外拔，但一个慌忙，手好像擦到了什么东西，下一刻，胡萝卜被开到最大档，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猝不及防间，陈心惊/-喘出了声。
以为是陈心出事了，顾识澜擅自打开了门。
第108章 陈心小兔吃萝卜陈国华人生的真相……
借着窗外的微光，顾识澜西装革履，垂眸看着门内的场景。
少年塌腰跪在床上，身上仅有一件被揉皱了的、宽大的衬衫，衬衫领口很大，正朝下坠着。
新雪间有艳色红梅隐约可见。
兔子嘴里喂了根萝卜，吃的萝卜只剩了个头，房间内有节奏飞快的嗡嗡声。
太羞耻了，陈心咬着背角，红着眼，尽量抑制自己的声音与动作，可还是在被顾识澜碰上的一瞬间，让所有他竭力控制的东西冲破防线，他开始大幅颤抖，嘴里叼的背角也掉了。
雪白的兔子被扇了一掌，被抓在手里揉了揉，兔子肉从指缝溢出。
饲养员喟叹一声。
接着，顾识澜眼神平淡地将胡萝卜从兔子嘴里慢慢抽出，慢慢抽出，兔嘴一张一合，试图挽留，而陈心则是希望他赶紧拔走。
可顾识澜辜负了陈心的期望，下一刻，他又开始恶趣味，将即将全部拔出的萝卜喂给了兔子，兔子急切地迎合。
兔子所在的大地在剧烈地抖动，兔子的晋江伙伴开始颤抖。
顾识澜呼吸粗重，身为生物学家的他，了解兔子口中所有的结构，他握着胡萝卜，直直喂向能让兔子最开心的点，反反复复，期间还检查了一下震动能不能开到更大。
可惜，已经最大了。
兔子吞咽地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厉害，直到床单上多出几抹痕迹。
筋疲力竭、衣*不整的陈心被顾识澜抱了起来，身子软软的瘫在顾识澜怀里，想用脑袋狠狠撞一下他的胸口，却因为实在没力气，变成的撒娇般的蹭一蹭，最后陈心只能不甘心地愤愤说一句“你坏。”
单手抱着他，给他拿了件浴巾垫着，顾识澜将陈心放在了洗手台上，自己去放水。
陈心疲惫地倚着墙，昏昏欲睡时，被放好水了的顾识澜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水里。
陈心见状，非常懂事地选择了趴着，好方便顾识澜为他清理。
嘴里流了不少水，顾识澜在用手一点一点帮他弄出来。
顾识澜从始至终的一言不发，让陈心心中有些发毛，他开始找话题，“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顾识澜面上平静，可手上又在捉弄他，等陈心叫完一声后，他才开口，“我把应酬给推了。”
已经很多天没好好陪过陈心了，能推就推吧。
但陈心独自在家好像，并不无聊。
陈心哦了一声，想说点话缓和缓和气氛，却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陈心不说话，顾识澜反倒开口了，“萝卜没收了。”
他怎么、怎么还敢提那根萝卜呢，他不尴尬吗？
陈心下意识抬眸想看他，却在视线移动的瞬间，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莫名想到那位童话里的英雄猪。
瞎的陈心赶紧收回了视线，再看再看，自己皮皮又该遭殃了。
“刚刚，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识澜把他抱了出来，抱到洗手台上，给他裹上了新的浴巾，边收拾边平淡地问，“我想的哪样？”
“我、我不是在、在玩、玩萝卜。”
顾识澜看了他一眼，陈心脸颊红的像新熟的蜜桃，此刻正羞地垂着眸，小扇一样的长睫，因为沾了水，在灯光下扑闪扑闪的。
像个橱窗里的洋娃娃，应该被人好好照顾。
他抱起了陈心，“我知道。”
闻言，陈心惊讶地抬起眼，“知、知道你还……！”
顾识澜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后，“洗澡”去了，留陈心一个人在床上发愣。
他、他什么意思？
是这个世界坏了还是他陈心的脑子坏了？-
沾到床不久，陈心因和顾识澜对话，被短暂驱散的困意就又回来了，陈心脑袋一点一点地，恍恍惚惚钻到了被子里，逐渐进入梦乡。
正和周公下棋呢，陈心好像听到了999隐隐约约的呼唤。
陈心慢慢醒了过来。
“怎么了999。”
999就试着叫两声，没想到陈心真醒了。
999虚虚地开口，「陈心，我有点睡不着……」
陈心闻言一顿，莫名想到了999在003办公室中奇怪的瞬间，“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吗？”
语气里的担忧快溢出来了。
999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小声开了口，「我当时躲在003的桌子底，起身的时候脑袋可能碰到了什么东西，打开了什么机关，总之，我掉到了密室里。」
“是那个密室里，有什么东西吗？”
999点点头，「嗯，有一口立着的棺材，棺材里有个人。」
999话落，又兀自补充了一句，「一个很帅的人。」
有一瞬，陈心的担忧变成了无语。
“你都觉得他很帅了，为什么还会怕他？应该不只是死人棺材那么简单吧？”
「其实是，我觉得……他好像有点眼熟，好像以前认识。」
“以前？”
「嗯，我当初好像因为什么原因永久沉睡了，最近才被唤醒，不知道谁唤醒的我，总之我一醒来，就被和其他统一样，被带到了系统学校，学了一段时间后再分配宿主，你就是我分到的宿主。」
“那你不记得沉睡前的事情了吗？其他系统也和你一样吗？”
999晃了一下脑子，又仔细想了想，「不记得了，其他系统基本都是需要吃电池的机器人，我不需要电池，我是人。」
陈心脑中灵光一现，“你不会也是哪本小说的主角吧，棺材里那人是你老公！其实他不是死了，而是和你一样沉睡了！”
「去去去，不谈这个，003那里的记录我搞到了」，999的语调变得严肃，「你爸爸的人生，确实有问题。」
陈心恍然一滞，爸爸的人生，有问题……
“你说。”
999又看了他一眼，开口，「陈国华十六岁时，确实是被其他力量蛊惑了。还有，你知道那道绿光从什么时候跟上你的吗？」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但真拍板定论时，陈心还是难免恍惚，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重的他无法呼吸。陈心轻声开口，“什么时候？”
「在你很小的时候，当时绿光以为自己任务完成了，谁知陈国华在他走后几乎把赌戒掉了，人生开始走向正规，但后面绿光可能出于什么我们也不知道的原因，又回去了，所以你爸爸……」
闻言，黑暗中已经有一滴泪顺着陈心的脸颊滑了下来，“所以爸爸又开始赌了，赌的比上次还严重。”
夜色正浓，寂静的房间中响起了陈心克制的呜咽，从刚开始的无力到后面的愤懑，“可那道绿光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要盯着我们一家？！”
他爸爸原本拥有光辉的人生，妈妈本来也不会被拐进大山，他自己更不用为了生存到处捡垃圾，捡到最后被人砍死死不瞑目！
为什么要盯着他们一家祸害啊！
陈心暴躁地狂抓头发，为了控制音量，不被顾识澜发现，他嘴角被咬出了血。
「你爸爸，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年代文男主，但这本年代文，被有心之人抄袭了。」
「原书以你爸爸的后辈，也就是你陈心考进世界顶级大学为结尾，一切都欣欣向荣，一切都幸福美满，只是有一天，作者出了个番外，番外中你和同在国外的顾识澜走到一起了，但……」
「但也就是这个番外，让有心之人看到了顾识澜身上可挖寻的点，于是把这本书给抄了。」
「坏就坏在，有心之人不是简单的抄袭，他直接把书中整个世界都给照搬了甚至是人名，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对你们其实也没影响，可偏偏，那本书火了，现象级爆火，能量太大了，直接影响了你们的世界。」
其实999说到现在，陈心已经平静了，死气沉沉的。
“可为什么，他要把我们一家改成这样呢？”
「嫉妒。两位作者原本关系挺好的，水平也差不多，直到原作者以这本书在圈内小火了一瞬。」
「那个世界小说行业其实还挺落后的，市面上基本都是原书那种小甜文，很少有虐恋情深恨海情天的，加上抄袭者又赶上了ip改编潮的红利，所以抄袭出来的书，一下就起飞了。」
“原作者呢？他没揭穿这个抄袭的人吗？”
「官司打输了，人跳楼了。」
和999聊完后，陈心一个人，在床上抱着腿坐了很久，久到眼泪都流干了，久到人已经麻木了。
但即使知道了又怎样，过去已经定格了，他能把握的只有当下和将来。
只是爸爸妈妈……，真的好可惜。
陈心又将头埋进了臂弯里，薄薄的人正在发抖。
后来他也意识到，如果没有什么外力的干涉，即使他想通了，他的情绪也会带着他反反复复，把他永远按在泥泞中。
于是陈心抱着自己的二狗熊，在顾识澜房门口敲了敲门。
门打开时顾识澜又一瞬怔愣，但到底没有说什么，而是在床上，从后方搂住了陈心，用温暖的怀抱安慰他。
只是他越不说话，陈心越难过，陈心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他心口，低声呜咽。
顾识澜最终开了口，“陈心，是你的系统，和你说了什么吗？”
第109章 回国你叫的，真好听
顾识澜能感觉到，在他话落的那刻，怀中的身子明显一僵。
看来是了。
陈心仍旧埋头他心口，可情绪却戛然而止，如今的处境，让他不得不将哀伤暂时放下。
长夜漫漫，卧室中一片静谧、两人依偎。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闻言，顾识澜又把他朝怀里箍了箍，“没事，我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如果你的难过无处吐诉，可以把我当成树洞。”
话落之后好一会儿，陈心都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在顾识澜的心口趴着，听着里面有力的心跳。
自己，可以信任他吗？
陈心偷偷仰了仰脑袋，睁着一双警惕的眼，在被窝里自下而上偷看他。
“其实，我，你不觉得我爸爸的人生很奇怪吗？”
陈心知道，顾识澜肯定一早就把自己给调查个底朝天了，估计祖宗十八代都给查了个清楚，如果他有这么多的祖宗的话。
顾识澜知道他这话背后的逻辑，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确实，那种人的心志没那么容易被改变，即使进去了，也会想办法出来。”
陈国华后面短暂的戒赌就是很好的证明。
顾识澜知道，自己的话是什么意识，陈心听得懂。
陈心不知道顾识澜在和上面合作搞地下实验室，故而组织了一下语言，用自己觉得，顾识澜能够理解的方式，和他解释了一下。
开口前，他下意识拱了拱顾识澜的心口，“其实，是有个能蛊惑人心的东西，挑中了爸爸，干扰了爸爸的人生”，
陈心说着说着，开始哽咽，“我们一家原本都能好好的，爸爸会考出大山，在外公没倒下前遇见妈妈。他们的结局也不该是一个被当成摔下山崖的酒鬼，一个被人们背地里羞辱那么多年。”
顾识澜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抱着陈心，不断用手抚着他的背。
虽然陈心没说清，但顾识澜能猜到，陈心口中能蛊惑人心的东西，应该是比陈心的系统更高阶的能量体，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其实这些东西，顾识澜早就有感觉了，具体有多早，早在顾辉出车祸之前，那段时间，顾辉的行为举止总是不对劲，且顾识澜不止一次，在顾辉身边发现了莫名奇妙的绿光，那绿光似乎是活的，似乎很怕自己。
但没等顾识澜来解开疑惑，顾辉就没了。
所以，他才会投这么多钱，去搞地下实验室。
也许，陈心被系统送来自己的身边，与那道绿光对自己的态度有关。
但不管怎样，小猫到他身边了，就是他的了。
怀里的陈心又湿着眼睛，仰起脸问道，“我和你说这些，你不会害怕吗？”
闻言，顾识澜一笑，“为什么要害怕？”
“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所以，你哭是因为害怕？”
不是，顾识澜为了哄他，故意把话题朝别处引的。
陈心犹豫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有这个因素，故而点点头。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陈心歪歪头，“什么啊？”
“你离近点。”
闻言，陈心网上爬了爬，把脑袋从被窝里面露出来，把耳朵凑到他唇边，“你说吧。”
“我身边绝对安全。”
陈心一愣，顾识澜怎么知道这事的？
惊讶从眼里溢了出来，他问顾识澜，“你怎么知道呀？”
顾识澜搂住他的腰，按住他的脑袋，“快睡觉，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陈心冒了几次头，都被他又按了下去，无奈，最终只能选择睡觉。
可睡着睡着，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顾识澜，你睡觉了没有。”
黑夜中，一双圆眼亮晶晶。
“嗯？”
陈心又冒出了头，这次顾识澜没按他。
“那个东西，你是不是也见过？”
陈心觉得，他最后一句话不对劲，顾识澜不是那种会夸海口的莽夫。
“嗯，见过。”
“什么时候呀？”
“十年前。”
这么早，比陈心还早，这是陈心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你是不是知道了……”
越到后面，陈心的声音越低，几近蚊吟。
“知道什么？顾辉走的蹊跷？”
陈心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心，往前看，陈叔也不希望你陷在往事里。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我们能把握的是当下。”
陈心想问他知道这么多不怕吗？但又觉得，他这个态度不像是怕的，反倒有种万事尽在掌握的自得。
忽地，好像想到了什么，陈心头皮发麻，背后溢出冷汗，他看了一眼顾识澜，握起顾识澜的手，写道：你已经在筹备了，是吗？
毕竟涉及到上面，顾识澜犹豫了一刻，还是点了点头，回复陈心道：装作不知道，上面在管。
心中升起了红色，陈心猛地点点头。
见他这样，顾识澜觉得好笑，“现在可以睡了吗？”
刚治疗完，最好不要熬夜。
像解掉了心结，陈心笑了笑，“嗯嗯，睡觉。”
话落，又张开了双臂，吧唧一下，狠狠抱向顾识澜，抱稳了，又朝他怀里拱了拱。
可那晚后，陈心变得越来越嗜睡，有一次顾识澜十二点多开完视频会议，见客厅没人，推开卧室门一看，陈心还在睡。
顾识澜上前摇摇人，把人摇醒。
陈心睡眼惺忪，嗫嚅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呀？”
让他坐起来靠着自己醒醒困，“陈心，昨晚是不是熬夜了？”
陈心脑袋一点一点的，答的却坚定，“没有。”
顾识澜不信，让他打开手机，自己检查检查影视平台浏览记录。
不对劲。
顾识澜又把陈心放下了，给他掖好被子，自己出门打了个电话，和负责陈心的专家说了一声，把这周的检测提前到今天。
不过两分钟，电话挂断后，顾识澜又来到了陈心的卧室，把陈心摇醒，摇醒后让陈心去洗漱，但陈心站在洗漱台前哪有洗漱的样子，脑袋一点一点就差给洗漱台磕一个了，于是顾识澜干脆上手了，一手把着陈心的下颌，一手给陈心刷牙，刷完牙再喂他水让他漱口，还不忘补充句“别咽下去了”，话落，陈心果然把水又吐了出来。
真乖。
一套洗漱换衣的流程下来，陈心基本上也醒困了。
饭桌上，顾识澜把检测提前的事和陈心说了一下，陈心同意。
“好好吃饭，不然胃要饿坏了。”
陈心抬起眼，可怜巴巴道，“我吃不下～”
顾识澜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陈心的脸，“今天先勉强吃一点，后面再提前准备你想吃的，好不好？”
陈心勉强点点头，面吃了几口，蛋全吃光了，知道他不舒服，顾识澜也没为难他让他全吃完。
这两口饭还不到需要消化的地步，饭后顾识澜直接开车带他去医院。
到医院后，护士给陈心测了个血，陈心原本还挺忐忑的，直到认出这还是上次那个技术极高抽血基本不疼的护士姐姐时，才放了心。
等了一会儿，等检测报告出来，报告显示陈心体内的转氨酶数量已经是正常值的倍数了。
看出了顾识澜隐隐的自责，陈心捏了捏他的手，安慰道，“这不怪你，我的反应本来就不明显，连我自己都没发现呢。”
顾识澜看了他一眼，还在嘴硬，“没自责。”
见他又要张嘴，陈心以为他要加个不过变相承认了呢，结果……
顾识澜非常正经地跟他说，是他想多了。
陈心：=。=
某人就差把内疚两个大字写脸上了。
报告出来后，医院赶忙组织了紧急会诊，这可是一次性砸几千万的大客户，他们也比较重视。
会诊后，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是可以控制的，接着，给陈心开了点处方药，以激素控制陈心体内转氨酶的水平。
不过，激素疗法有些副作用，比如容易食欲大增、情绪波动、难以入眠……
顾识澜的确希望陈心多吃点，但却不是睡前吃，吃了容易积食，胃里又难受。
但陈心睡前不饱餐一顿的话，他就睡不着，他一有闲工夫就想折腾顾识澜，比如给顾识澜化五彩斑斓的妆，给顾识澜戴形状各异的假发，让顾识澜换……，换不上，裙子没有顾识澜能穿的码数。
每次都把顾识澜弄的冷着一张脸死气沉沉后，陈心还得补一句，“你这一看就是男的，你是盗版洋娃娃。”
顾识澜：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见陈心又拿起了一盘颜色更加惊悚的眼影，顾识澜赶忙阻拦，“这盘是不是有点……”
顾识澜话都没说完呢，就把陈心拍掉蠢蠢欲动的手，打断道，“你懂什么，我自有打算。”
结果给顾识澜画完后，又缩成个鹌鹑安慰顾识澜，“没事的，我们重来。”
顾识澜：……
终于，不知道是第几遍的重画时，陈心忽地将笔刷一放，不是陈心放过他了，而是陈心来电话了。
趁着陈心接电话的空隙，顾识澜眼疾手快偷偷藏了他的一些离谱装备，手一甩藏到了床底，简直是，惊心动魄。
结果顾识澜惊心动魄了一场后，陈心回到房间，说不画了，他们来玩点新的。
“玩什么新的？”
“刚刚宣传委员来电话了，说几个月后学校有话剧，问我时间来不来得及，能不能演个角色。”
“你接了？”
陈心边收拾东西边回答他，“嗯嗯，那个时候我们早就回去了，刚好我对话剧还挺感兴趣的。”
“表演什么话剧？”
陈心怎么觉得，他的装备少了几个呢。
“睡美人，我们今晚先试一试，你演美人，我要当王子！”
把东西收拾好了后，小陈王子让他的美人躺在了床上，自己则将室内灯光调成暧昧紫。
小陈王子来到了睡美人面前，尝试去吻他，可惜，唇将贴时，小陈王子忽地直起身，看着睡美人被他画的五彩斑斓的荧光脸，道，“好丑，有点亲不下去。”
顾识澜：？
顾识澜：……
顾识澜：！
下一刻，睡美人手一伸，揽着小陈王子的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同时，系统空间中，警报又响起，一脸姨母笑的999，又被拉去了小黑屋-
在梦幻紫的氛围下，房内一片旖旎。
陈心为顾识澜准备的女仆装，最终还是被顾识澜套在了陈心自己的身上。
领带捆住了他的双手，双手被举在头顶，陈心躺在床上，感受肌肤被一寸一寸地触碰，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期待还是害怕。
“别，别亲。”
眼中泪水盈盈，眼尾被晕成蔷薇红。
闻言，顾识澜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动作。
不远处、红灯区，自由在空气里发酵。
挥去又一缕热汗，驰骋的人在咆哮，长夜漫漫，吞噬所有的颤抖、请求、抽泣与迎合。
可最终，喧嚣与狂欢，都被留在了那夜、那幢楼唯一亮到半夜的紫色灯光中-
天光大亮时，陈心才睡醒，洗漱时看见自己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痕迹，觉得天都要塌了。
顾识澜是狗吗？怎么那么会咬，自己一会儿还要上课呢，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他陈心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你们昨晚，好激烈。」
陈心刷牙的手一顿，“你、你听到了……？”
999红了脸，「嗯呢～，听了个开头，你叫的真好听～」
“闭嘴！臭流氓！”
陈心像个刚煮沸的热水壶，脸红的都要冒泡了。
999：？
999翻开新发的《与宿主打好关系一百式》，第十八式明确标明，应该多夸夸宿主，不要吝啬自己的赞扬。
刚想合上书，999眼睛一晃，又看见了页面底下的十九式：如果宿主被夸后，害羞着拒绝，这不是生气，是高兴，只是不好意思去承认，也是种不自信的表现，系统可以乘胜追击，帮宿主找回自信。
999明白了，来劲了。
「陈心，我懂了！」
陈心正在饭桌上，两餐合一餐地吃。
刚接过顾识澜为他切好的牛排，就听999持续狂野道，「陈心，你是我见过叫*叫的最好听的人！」
陈心：？
陈心叉牛排的手一顿，脸颊染上红意。
“别……”
以为陈心要辩驳，999打断道，「真的，你叫的时候声音弱弱的软软的，像猫咪一样！」
陈心：……
“不是，你跟……”
「打住，我知道的陈心，你不要害羞，也不要自卑！」
陈心：？
我自卑吗……？
我自卑什么……？
接着，他听到了999口中最惊悚的一句，「你叫的比片子里的还好听！」
于是，顾识澜就看见，正在喝水的陈心，忽然转过了身，猛地拍着心口咳了起来。
“999！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心身上杀气四起，999见状况不对赶紧溜了。
溜回去再仔细琢磨到底哪一步错了。
999溜了后，陈心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坦然地和顾识澜吃饭。
只是他越来越红的脸颊出卖了他。
顾识澜时不时瞥一眼陈心，这是和小系统聊了什么？脸红成这样。
忽地，陈心抬眸，与顾识澜对上了视线，赶在顾识澜闪躲之前，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口，“你、你知道我、我那时候声音是什么样的吗……？”
“什么时候？”
“就、和你那个的时候……”
顾识澜闻言笑出了声，“和我哪个的时候？”
陈心知道他听出来了，现在是在故意逗自己，陈心气的在桌下狠狠一踩他的脚，“快说！”
顾识澜疼的冷抽一口气，“就不告诉你。”
“不行不行，你快说。”
“不说。”
“快说～”
“就不。”
……
最终，与顾识澜争论了许久，陈心始终没得到一个结果。
日子一眨眼就过，几周后，陈心体内的IX因子水平稳定在了40%左右，此时，他已经差不多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不用再担心磕磕碰碰，也不用刻意去留意身上哪一块又青了哪一块又紫了。后续只需要每年再回来复查一次就好了。
IX水平稳定前，未防止出其他变故，陈心基本一直呆在公寓里，偶尔有顾识澜陪他去人少的地方逛逛，故而回国前，顾识澜想带他在NY四处玩一玩，可陈心拒绝了，陈心说自己还有话剧要排练，自己还有学要上。
于是陈心一达到能回国的标准，两人就马不停蹄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回国后，陈心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小家，休息一天后，陈心准时回学校上课。
顾识澜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他的课程表，这些日子，总是准时准点地出现在合适的位置，偶遇陈心、接送陈心上下学，不管工作忙不忙，反正一天也没有断过。
就像今天，他送陈心去学校进行话剧的最后一次排练。
他们小组表演的，是《睡美人》的改编剧本，大致是女主在即将触碰纺锤、陷入沉睡时，挣脱了女巫对她意识的蛊惑，顺利逃脱了
而陈心扮演什么角色呢，陈心扮演阻止女主逃脱的、女巫的乌鸦仆人。
这场戏的动作部分，集中在陈心与他的对手演员蓝仙女身上，动作指导特意嘱咐两人，“情感投入需要百分百，但打斗时，力气用出一半就行了，别伤者对方。”
排练完，出了校门，陈心坐上顾识澜的车。
今日天气晴朗，蓝天白云下，城市高楼被艳阳照的晶晶亮，陈心扒着窗户，望着S市熟悉的景色，对顾识澜道，“天气这么好，是不是在预示我们明天的话剧会一帆风顺？”
顾识澜把着方向盘，关注着路况，嘴角勾出浅浅的微笑，“会的。”
陈心忽然转过身，澄澈的眼睛望着他，“那你回来嘛？我听同学说学校邀请你了，还给你留了个前排的位置。”
顾识澜瞥了他一眼，“你希望我来吗？”
“嗯嗯，等结束了，我有东西送给你！”
“好。”-
次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演播厅中，主持人的话音落，陈心该上台了。
第110章 话剧被推倒了
啪嗒一声，顶灯忽然关闭，演播厅中一片昏暗，下一刻，有阴森音乐响起，让人联想到通往纺锤的逼仄甬道。
“好，你好你好。”
顾识澜刚结束一场会议，着急赶来现场，幸好没迟到，如今刚一落座，正回应着身边人的招呼。
不得不说，学校还挺妥帖的，把他安排在中间第一排的最外侧，好进好出。
台上，舞台灯开启，在音乐声中，暗红的幕布渐渐升起，像揭开了故事场景的面纱。台上只有坐在桌前的公主一人，忽然，有道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响起，“过来吧，过来吧，我可爱的孩子。”
公主一顿，下一刻，她站起了身，瞬间，追踪灯打在了她身上，让她青白的脸色、空洞的眼神变得明显。
“过来吧，过来吧——”
公主在一步一步，如行尸走肉般朝舞台中央、纺锤所在地行走。
而台下的顾识澜则偏了偏脑袋，视线紧紧捏在舞台边缘的一道身影上。
少年被垂帘遮了半边身子，但不难看出，他穿着质感高级的绒布紧身衣、披着黑斗篷，胸前还有一个会反光的小乌鸦胸针。
此时正谈着脑袋，看着舞台，等待自己的上场时机。
台上，纺锤周身散发着诡异绿光，公主已经停下了脚步，正呆愣愣、如附身般地站在了它前方。
陈心觉得不对劲，彩排的时候纺锤上面没有这绿光，公主的神情也不是这样的。
何况，这绿光怎么这么眼熟呢。
发现绿光眼熟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台下的顾识澜，顾识澜皱着眉头，给了陈心个眼神。
陈心能感受到那道目光里面的担忧，但这场话剧他们已经排练很久了，现在现场又有那么多的人，他即使知道不对劲，也不能说不演就不演了，好在他和公主对手戏很少，他尽量离公主远点、离纺锤远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再说了，他现在凝血障碍已经基本痊愈了，没什么好怕的了。
陈心含着微笑与顾识澜对望，像是在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对视着、僵持着，最终，顾识澜还是败下了阵来。
他没有左右陈心的抉择，只是在台下默默给房真存发了个消息，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实验室前几天刚送来的新成果——信号干扰仪送来。
台上，音乐开始渐渐舒缓，公主慢慢地对着纺锤伸出了手指。
忽地，音乐激昂！
蓝仙女从舞台边缘跳了出来，魔法棒隔空点向公主，“等等！”
公主被蓝仙女控制了，蓝仙女目光严肃，嘴巴小幅度快速张合，她已经将公主定格，此时正向公主一步步靠近，正在施展唤醒的咒语。
下一刻，陈心扮演的乌鸦仆人蹦了出来，音乐节奏也开始变得明快起来。
乌鸦仆人披风一甩，露出真容，顾识澜听见了身后不少的唏嘘声与“好漂亮”，还有手机相机的咔嚓声。
顾识澜身板直了直，他们陈心就是这么招人喜欢。
陈心阻断了蓝仙女的施法，蓝仙女面色一紧一个咬牙，直接加强法力把陈心的魔法棒隔空打掉了，打掉后自己继续施法。
想到女巫的命令，乌鸦仆人没办法，只能硬刚。
他飞扑到蓝仙女面前，手动打掉了蓝仙女的魔法棒，动作的滑稽引得台下哈哈大笑。
蓝仙女与陈心你推我搡过了几个回合，还差最后一个部分，陈心的演出就结束了，那就是蓝仙女把让轻轻一推，他顺着蓝仙女的力道看似跌跌撞撞实则稳稳当当地跑下台。
结果，蓝仙女忽地一怔，身子猛地一抖。
陈心抬眸，对上了那双冒着绿色气息的眸子，看清了她眼神里面的凶光，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他被狠狠推了出去。
推了出去，脑袋猛地磕到地上的布景。
嘶，脑子好麻……
灯在天上晃，光炸了开来，世界都是摇摆的……
他这是，怎么了？
陈心尝试爬起来，爬……，可他怎么，动不了呀……
疼，好疼，他的后脑好疼！
模模糊糊中，他好像看到了顾识澜，他用力去看，还是看不清，但他感觉像他。
身边有渺远的呼唤，但他听不清，他为什么听不清，为什么他的脑子里全是嗡嗡声……
好重，眼皮好重，好想……睡觉……
可他给顾识澜买的花，还没送到呢……
顾……-
陈心倒地后，不光观众惊了，蓝仙女本人也惊了，她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会？她怎么会推陈心！
在出了舞台事故后，在多数人还在呆滞，还没反应过来时，顾识澜已经三步并一步，急忙冲向了舞台。
“陈心！陈心！”
他目眦欲裂，他手忙脚乱，他来不及多想，赶紧给最近的医院打电话，打完电话后，又反应过来现在是高峰期，等救护车赶到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于是他用强行控制住颤抖的手，强行冷静下来，给房真存打电话，报了地点，让他赶紧把公司顶楼的直升机开过来。
在顾识澜奔向舞台的那一刻，副校长就立马反应了过来，跟着顾识澜跑了上来，如今听顾识澜在电话里这样说，他赶紧让志愿者去疏散附近的人员，空出场地。
而顾识澜此时没有心情再管其他的了，陈心就躺在他面前，陈心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不理他。
陈心的脸越来越红，可身上却没有流血，顾识澜下意识想到了一个方向。
但怎么可能！
“陈心，说说话。”
“你说话啊！”
“为什么不说话！”
渐渐地，他的语气由试探变成了无力的愤怒，最后又落到撕心裂肺的哽咽，“你回答我啊，你说说话啊。”
陈心始终一动不动。
下一刻，顾识澜被匆匆赶来的，同样哽咽的房真存强行拉开了，“老板，老板，医生来了，让陈心去医院。”
对，让陈心去医院。
房真存先让飞机去了趟联系好了的医院，再从医院飞到学校，前后不过十多分钟。
医生抬着担架，匆匆把陈心放了上去，匆匆带走-
医院里，陈心躺在床上，几个医生把他推进急诊抢救室，腿都要跑出残影了，尤其这里面还有陈心的cp粉，从未想过是以这种形式见到正主，还不如不见！她几乎是狠狠咬着牙带着陈心冲刺的。
抢救室中，医生先对陈心进行了生命体征的评估，不论是血压血氧还是心跳呼吸，结果都很不理想。
同时，陈心的瞳孔大小不一且无反光现象，再结合陈心的现场姿势，医生判断他可能有颅内高压，又立马把他推去拍了个头部CT，拍完CT确定后，医生帮他紧急呼唤了神经科的人。
神经科的医生接到了通知，聚在一起为陈心做了个紧急会诊，结果非常不理想。
陈心脑中血肿较大、中线结构已发生偏移，简单来说就是大脑被压变形了，需要立刻进行风险极高的开颅手术。
陈心受伤原因很奇怪，简单磕了一下，怎么会磕成这样呢？
可即使升起了疑惑，也根本没人去细想，现在最重要的，是从死神手里抢回这条生命。
陈心现在需要进入手术室，但手术前，医院需要他家人的签名。
可现如今，陈心名义上根本没有家人了，此刻在现场，能为他签子的，只剩下了顾识澜。
冷色灯下，医生极快地将CT片子插入了阅片机，指着上面的几块区域，用烫嘴的语速快速和顾识澜解释现在的情况，
“情况非常危机。病人是急性硬膜下血肿，你看这块白色的区域，就是脑中溢出的大量的血，血块已经严重压迫了脑组织，通俗点说，他的大脑现在已经被压错位了。这是颅脑损伤中最凶险的情况，病人的心跳和呼吸随时都可能停止。”
顾识澜几乎站立不稳，身体摇晃了几下，他屏住呼吸，强制冷静，“我要怎么做？”
医生语气严肃，刻不容缓，“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即开颅手术，给他大脑清血肿、减压，刻不容缓。”
大脑在极速运转，顾识澜几乎是夺过了笔就要签子，但医生打断了他，“但是，手术风险极高，术中可能出现无法控制的大出血，尤其是像他这种本身存在凝血障碍的病人，就算手术足够顺利，后续也可能出现感染等危险。但最危险的情况是，即使前期的一切都很成功，他还是有可能一辈子躺在床上成为植物人，即使醒了，也有癫痫、失语等风险。”
而顾识澜闻言只是顿了一瞬，随后极快地在几个需要他签子的地方签了名。
只要陈心还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拿到签名后，顾识澜跟在医生后面匆匆离去，他的爱人躺在床上，被推入了手术室。
外面天色已经按了，冷色调的医院内，顾识澜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
墙前，是顾识澜缓缓滑下的身影，墙后，是双目紧闭意识混沌的陈心。
一墙之隔，一步生死永别。
忽然，顾识澜手机接二连三地响起。
“我是顾识澜。”
“你好，我们是S市准点送的，陈心为您准备的鲜花到了，给您放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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