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众人仍在震惊,台上的故事却在继续。
“此刻,她像暴风雨中失去桅杆的孤舟,那惊心动魄的美丽,是她唯一的浮木。她并非天生渴望权杖,她最初所求,不过是一个安全的港湾,一个能在这帝国黄昏里庇护她的人。”
舞台上,王后抬起头,脸上是真切的惊惶与无助,泪水无声滑落,沾湿了浓密的睫毛。她环顾四周的黑暗,身体微微颤抖,像受惊的幼鹿。
“本能驱使她,投向了一个坚实的盾牌——首相。”
舞台左侧的冷调追光灯亮起。
首相步入,姿态沉稳,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他看向王后,眼神最初是评估与不屑,随即被那极致脆弱的美攫住。
王后如同找到救命稻草,踉跄着倒向那高大冷峻的男人,不顾仪态地抓住首相的衣袖,仰起脸,泪水涟涟,姿态柔美。
“首相,那个视权力为生命的男人,起初只将她视为锦上添花的点缀,一个证明自己权威的战利品。
然而,当这朵带着露珠的、绝望的玫瑰主动依附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征服欲和……扭曲的爱意,在他心中滋生。他享受着这依赖,决心将这美丽牢牢锁在自己羽翼之下。”
首相顺势搂住王后的腰,他低头,手指近乎轻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王后温顺地依偎,将脸埋在他胸前。
阴影中,独属于王后的暗卫的身影绷紧如弓弦。
台上的人仍在全情投入演绎中,台下其他学校的观众却在首相与暗卫接连被投下灯光展露面容时震惊,
台下的外校观众们在首相傅行简展露面容时,刚刚平复的震惊再次卷席,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傅行简?!是那个傅行简?!”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份难以置信的震撼,
在暗卫沈衔玉的身影随着剧情推进、从阴影中短暂显露真容时,达到了顶峰。
“嘶——沈衔玉?!!”
“天……我是不是眼花了?!”
“他演暗卫?!不对,谁来告诉我这是谁在台上?!”
短暂的失控低呼在礼堂各处响起,
但很快被周围圣罗德学生们投来的、带着莫名优越感的“少见多怪”的冷眼制止,
众人不得不强压着内心的滔天巨浪,继续观看。
圣罗德的学生无端涌出一股莫名的比过这些人的骄傲,
惊讶吧?!
天知道他们知道这几位会参演的时候有多惊讶,
这才两个呢,
有的是你们这些土包子惊讶的时候。
旁白仍在继续。
“然而,觊觎这朵玫瑰的,远不止一人。王权的衰落,让神权之光普照。年轻的红衣主教,带着神圣的使命与勃勃野心,踏入了权力漩涡的中心。”
舞台上,
庄严的暖色光柱亮起。红衣主教手持十字架,神情悲悯而肃穆。
他的目光扫过,落在被首相拥在怀中的王后身上。
“主教的目光本应清澈,却在对上王后那混合着世俗诱惑与惊惶无助的脸庞时,变得浑浊。他看到了一个“迷失的、需要救赎的灵魂”。这种救赎的渴望,迅速异化为一种狂热的迷恋。他坚信,只有神圣的殿堂,才是她的真正归宿。”
王后似乎感受到那威严的注视,轻轻从首相怀中挣脱,转向主教方向,双手交叠胸前,做出祈祷姿态。
她的眼神迷茫而脆弱,仿佛在寻求精神指引。
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伸出手,仿佛要接引迷途的羔羊。
首相立刻皱眉,手臂霸道地重新揽住王后的腰,将她拉回自己身边,眼神锐利地迎向主教,充满警告。两人目光在空中激烈交锋,无形的敌意弥漫。
“首相与主教的角力刚刚开始,另一个男人也加入了战场。
是富可敌国的伯爵,王后年少时的青梅竹马,看着她深陷豺狼之口,昔日的爱恋与不甘化作熊熊燃烧的妒火。
他要用滔天的财富,夺回本应属于他的珍宝。”
又一道追光灯亮起。伯爵大步走来,眼神死死锁定在首相紧搂王后的手上。
他脸上写满痛楚与愤怒,走到王后面前,无视首相的存在,试图去拉她的手,眼神急切而充满爱意。
首相首相脸色铁青,一把将王后护在身后,像捍卫领地般怒视伯爵。
王后夹在两人之间,惊慌失措。
伯爵与首相形成对峙,身体前倾,互不相让。王后被首相半挡在身后。
阴影中的暗卫,呼吸急促,几乎要冲出黑暗,但职责让他死死钉在原地。
台下,其他学校的学生还没消化完沈衔玉居然在演一个区区暗卫的消息时,又再次看到陆衍饰演的红衣主教登场。
接二连三的震惊,让他们最后麻木到洛伦饰演的伯爵登场时已经不再惊讶,甚至不自觉被剧情吸引,默默点评大佬们的演技居然还…挺好。
当然,最好的还是小王后。
因为,
他们的眼睛甚至难以从王后身上移开。
明明其他几个男人都是那么高大英俊,但被他们围在中心的王后,就是有着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吸引力。
甚至让他们开始真心实意地觉得,如果奥古斯汀这个王国真的存在,那这些人为了争夺这样的王后,似乎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
如果他们有那样的能力,一定也想把这朵玫瑰娇养在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男人们争夺的号角已然吹响。
而被争夺的中心——王后,她那寻求庇护的初衷,在这些人日益疯狂的竞争中,被挤压得喘不过气。
每一个靠近的男人都宣称爱她,但他们的爱,是锁链,是牢笼,都渴望将她据为己有。
就连他身边那最沉默的影子——暗卫,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只需要一个吻,就为她冲锋陷阵。
从一个吻,到同塌而眠,再到更深更深的侵入。
他一步步得寸进尺,最后,王后甚至难以忍受暗卫的索求无度。
男人们如同牢笼的栅栏,紧紧围困着王后。
他们不断变换位置,互相阻隔,试图将王后拉向自己的方向。
并在得手时亲吻,拥抱,与王后享尽鱼水之欢。
王后被拉扯得踉跄,华丽的深红长裙凌乱,脸上最初的惊惶逐渐被一种深切的疲惫和恐惧取代。她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中央的蝶。
“争夺终于走向了极端。男人们脆弱的联盟在疯狂的嫉妒心面前不堪一击,
却又在独占王后的欲望上达成了恐怖的一致。一个疯狂的念头诞生了,
既然无法单独拥有,那便共同将她锁在高塔,远离所有觊觎的目光,让他们轮流守护,或者说,看守,这朵只属于他们的玫瑰。”
旁白音落下的同时,台上灯光骤然寂灭,
几秒后,伴随着奏乐鼓点达到最密集,气氛达到最高潮时。
“轰——!”
台上所有灯光骤然寂灭,整个舞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静默后。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重而密集的鼓点如同战锤擂动心脏,管弦乐以最激昂、最疯狂的旋律将气氛瞬间推至最高潮。
就在鼓点和音乐达到最顶点时——
“铮!”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灯光霎时亮起。
舞台中央,
竟是被铁链牢牢拴住双脚的可怜王后!
光柱之中,是被铁链牢牢拴住双脚的可怜王后!
她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道明显的裂口从裙摆撕裂开,露出修长白皙、线条优美的腿,
小巧精致的双足赤.裸着,却被沉重的、闪着寒光的铁链残忍地拖拽着。
她徒劳地用双手抓着脚踝上的锁链,试图抗拒这些男人,眼神从恐惧变为绝望。
又被几个男人淹没。
灯光再次熄灭。
“高塔的囚笼,成了王后的地狱,却也成了她野心的熔炉。极致的屈辱,浇灭了她最后一丝寻求依靠的幻想。
男人们扭曲的爱意,让她看清了权力的本质——它从不仁慈,唯有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摆脱被他人掌控、被当作玩物囚禁的命运。”
囚笼中的王后停止了无谓的挣扎。
她缓缓挺直脊背,她抬手,慢慢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
她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那道裂痕,手指缓缓抚过,眼神不再是恐惧或悲伤。
“自由,是她夺权的第一步。她利用了对她最为痴迷的暗卫,让他甘愿成为她复仇的利刃。”
“复仇的序曲由首相开始。一次精心策划的泄密,让首相致命的把柄落入政敌之手。他被拖下权力的宝座,锒铛入狱。
当他被卫兵粗暴地拖走,经过王后的囚笼时,他看到的不是惊恐的小鸟,而是王座上冰冷的审判者。”
首相挣扎着经过囚禁王后的“高塔”,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王后站在光柱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接着是红衣主教伊格内修斯。暗卫将主教写给王后的、充满亵渎爱语的信笺公之于众。
神圣的殿堂瞬间被丑闻淹没。
信仰崩塌的信徒发出愤怒的嘶吼。
一群代表信徒的无面人角色愤怒地围住主教,做出指责唾弃的动作。
主教手中的十字架掉落,淹没在人群的浪潮中。
面对伯爵,她指向远方,无声地命令: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
伯爵看着她眼中陌生的火焰,明白了自己彻底失去了她,也失去了争夺的资格。
巨大的失落和悔恨压倒了他,他颓然转身,背影萧索。
“风暴过后,空旷的宫殿只剩下王后和她的暗卫。
她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暗卫。
王后的眼神深处,那冰冷的坚冰裂开一道缝隙,流露出一丝依赖。
她需要这把忠诚的剑。”
舞台中央,暗卫单膝跪在王后脚边,深深低头。
王后伸出手,放在暗卫面前,暗卫身体一震,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王后的指尖。
然后,
王后转身,目光灼灼地望向那至高之位。
王后深吸一口气,甩开裙摆,
一步步坚定地踏上通往王座的阶梯。
暗卫起身,如同最坚实的影子,紧随其后,在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恭敬地立于王座侧后方阴影中。
奥古斯汀的王冠,终于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女王端坐于王座,深红的裙裾铺展如胜利的旌旗。
脆弱与妩媚被威严与冰冷取代,那惊世的美丽,此刻是王权最锋利的装饰。
只有她身后那片沉默的阴影,如同王座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史称“玫瑰女王”王后的统治,开始了。令人费解的是,奥古斯汀这艘千疮百孔的大船,竟在她的掌舵下,奇迹般地维系了百年荣光。
源源不断的财富、谋士、乃至新的爱慕者,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涌向宫廷,滋养着这个迟暮的帝国。
史书工笔,毫不吝啬地描绘她那倾倒众生的美貌,以及……那充满传奇色彩的风流韵事。
而在那些数不胜数的名字里,唯有一个影子般的男人,始终伴随左右,从她加冕的荣光,直到她生命的终点。”
光芒渐收,最终聚焦在女王的侧影和她身后那片忠诚的阴影上,
两人的剪影最后,又都消失在闭合的帷幕里。
剧罢,台下久久没有动静。
仿佛所有的呼吸、心跳、甚至思维,都在那震撼人心的演绎中被彻底抽离。
台下安静到幕布后的岑晚甚至开始紧张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动作的时候,
“轰——!!!!!”
震耳欲聋的掌声、尖叫、喝彩声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礼堂。
声浪几乎要掀翻穹顶,所有观众,无论来自哪个学校,无论之前抱着何种心态,此刻都激动得满脸通红,疯狂地鼓掌、呐喊、甚至有人激动地站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棒了!!!”
“女王陛下!!!”
“美死了!!!!”
“我的天啊……太震撼了!”
“圣罗德牛逼——!!!”
掌声经久不息,帷幕在持续了足足数分钟的狂热掌声中,再次缓缓拉开。
所有人重新登台谢幕。
当岑晚与沈衔玉几人并肩站在所有人中央,向观众鞠躬致意时,尖叫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第62章 第62章领导们最后的致词结……
领导们最后的致词结束,宣布校庆落幕时,后台瞬间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岑晚被层层叠叠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除了圣罗德本校激动不已的同学,更多竟是来自外校、满脸通红、眼神热切的观众。
他们好不容易挤到近前,却在看清岑晚此刻的模样时,再次集体石化。
华丽的裙装已然换下,岑晚穿着简单的演出后休闲服,脸上浓艳的舞台妆也卸了大半,只残留些许红晕和眼妆的痕迹,
但那份美并未褪去,反而在洗去铅华后,透出一种介于少年清澈与角色余韵之间的独特魅力。
更关键的是,平坦的胸部,清澈的少年音,还有那虽然精致但毫无疑问属于男性的轮廓。
“王……王王王王后……是男的?!”
一个白丹的女生捂着脸,声音都劈叉了,眼神在岑晚脸上和身上来回扫视。
“我的天!真的是男生?!刚才台上……王后?!”
另一个伊灵顿的男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短暂的静默后,是更加汹涌的惊叹。
“啊啊啊!男生也可以这么美吗?!”
“原来我只是喜欢漂亮的…”
“天哪,男装和女装完全不一样。”
惊叹之余,一些家世不凡的外校生,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不行!我要转学!明天就让我爸联系圣罗德校长!”一个男生激动地对同伴说。
“对对对!我也要转!花多少钱都行!只要能跟王后一个学校!”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听说前几年有几个中途转进来的……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快打听打听!”
然而,这些豪言壮语很快就被现实泼了冷水。兴奋的学生们打电话回家,刚提出转学圣罗德的要求,就被电话那头的家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胡闹!圣罗德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你以为砸钱就有用?!”
“给我安分点!别异想天开!”
后台的喧嚣和热情几乎要将岑晚淹没。
连续高强度的排练和演出,加上此刻被围堵的窒息感,让他眉眼间难掩疲惫,脸色也有些发白。
一直守着他的几人,几乎同时察觉到了他的不适。
沈衔玉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
高大挺拔的身躯如同一道屏障,将大部分涌向岑晚的视线和人群隔开,沉声道:
“让一让,他需要休息。”
傅行简更是直接伸手,虚揽在岑晚身侧,目光扫过人群,“各位,表演结束了。”
陆衍嘴角虽然还噙着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冷冷开口:“麻烦让一让。”
洛伦则抱着手臂,带着明显的不耐,冷哼一声。
这四位气场全开,让原本狂热拥挤的人群下意识地后退,让出了一条通道。
圣罗德的学生们更是心领神会,纷纷帮忙维持秩序:
“对对对,让晚晚去休息吧!”
“晚晚今天累坏了!”
“大家散了吧,让功臣好好休息!”
在一片理解的目光中,沈衔玉几人护着明显松了口气的岑晚,准备离开后台。
就在这时——
“同学、王岑晚!请等一下!”
一个带着急切和紧张的声音磕磕巴巴响起。
科洛纳拨开人群,快步追了上来。
他完全把家族叮嘱的与沈衔玉交好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和那个人说句话,和他交朋友。
科洛纳眼里盛满了热切和激动,脸颊因为奔跑和兴奋微微泛红。
他的好友伯克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拉住他的衣袖,一脸“你疯了”的表情,低声急道:
“科洛纳!你冷静点!”
然而,岑晚已经闻声停下了脚步,带着些许疑惑,转回头,礼貌地看向叫住他的人。
当看到科洛纳时,那双漂亮的眼睛弯起,声音还带着演出后的微哑:“嗯?有什么事吗?”
这样近的距离,对着他笑。
科洛纳只觉得呼吸一窒,准备好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这张让他魂牵梦萦了两天的脸。
“我…我……”科洛纳张了张嘴,脸颊更红了,刚想鼓起勇气自我介绍并表达对他演出的喜爱。
然而,几股冰冷而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钉在了他身上。
科洛纳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只见护在岑晚身边的四位,此刻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四道目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里面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瞬间将科洛纳满腔的热血和勇气冻结成冰。
巨大的压力让他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原本因激动而发热的头脑也瞬间冷却下来。
在这几位面前,他那点家世背景带来的底气荡然无存。
他僵在原地,喉咙干涩,最后只能在那四道冰冷视线的注视下,无比艰难地、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演得很好。”
岑晚虽然觉得这个陌生同学的反应有点奇怪,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
“谢谢。”然后便转身离开。
科洛纳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伯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难怪好友这两天魂不守舍,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惜了,虽然好友眼光很好,但人家一看身边就有的是人。
*
当晚,圣罗德学院论坛上,一个顶着崭新ID的帖子悄然出现,并迅速被顶成了热门:
【爆】【求助!怎样才能接触到岑晚同学?想和他成为朋友!以及,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发布于19:43:03
1L【如题!对岑晚同学很有好感。请问各位圣罗德的朋友,有没有什么途径能认识他?或者知道他平时喜欢什么?喜欢什么样的朋友?重金求解,万分感谢!】
2L【+1!求大佬指路!怎么才能加到岑晚同学的联系方式?】
3L【呜呜呜同是新粉报到!楼主你不是一个人!今天看完表演我魂都丢了!求交友方法!花多少钱都行!】
4L【噗……楼上几位外校的吧?醒醒!别做梦了!〔拍醒〕】
5L【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又来一群被晚晚美貌蛊惑的可怜人,友情提示:看看今天台上围着晚晚的那几位是谁?再看看台下护着晚晚离开的那几位又是谁?〔点烟〕】
6L【不是打击你们,我们本校的想凑近点跟晚晚说句话都难如登天,那几位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还交朋友?做梦比较快。〔摊手〕】
7L【就是,外校的还想突破这几位大佬的防线去接触晚晚?建议洗洗睡吧。】
8L【受不了了,现在不仅要和本校的争,外面的什么阿猫阿狗也要来掺一脚了】
9L【楼上说话好难听!我们是真心想和岑晚交朋友的!】
10L【没空理你们了……这些小王八犊子是想做朋友还是想做,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11L【哎哟我受不了了知道老婆的新妆造很漂亮没想到在舞台上能美成这样,我不行了〔色〕】
12L【笑死我了,今天看到好十几波骚扰校领导的人了,感觉会载入圣罗德史册,新增校规不准随意搭话校领导】
13L【受不了了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和岑晚呆在同一个学校,看完联演连忙爬上圣罗德论坛,发现好多惊喜哦嘿嘿】
14L【我宝的脸就是如此权威〔拥抱〕】
15L【你们可以来圣罗德扫垃圾,当清洁工,说不定能偶遇我宝〔龇牙〕】
16L【笑死我了,这喷不了,真仙人指路】
17L【好有道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18L【我真心动了现在就去打听圣罗德还招不招人】
19L【等等啊为什么没人讨论那几位大佬居然都围着岑晚转这件事吗?!为什么你们都一幅习以为常的样子啊????】
20L【人之常情】
21L【人之常情】
28L【人之常情】
36L【人之常情】
56L【不好意思打破队形,一看发问的就是外校的,建议多去论坛爬爬高赞楼】
57L【其实来圣罗德当清洁工也没用吧…我每天都在学校里转悠,却一次也遇不到老婆,谁给老子做局了。】
58L【感觉晚宝不是喜欢到处晃悠的人…哎哟想到老婆乖乖坐在教室里上课,就觉得萌得不行了】
59L【老婆的同班同学在此〔龇牙〕每天都被晚晚香晕,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60L【滚】
61L【滚】
…
123L【滚】
124L【谁来夸夸今天的舞台啊!!?!简直美爆了好吗?!每个场面都好漂亮…我拍了好多张照片,感觉哪张都能做壁纸的程度】
125L【楼上私你了!!求图!!!】
126L【所以有人理理我们吗?!求问靠谱和岑晚交友的方法〔跪〕】
127L【不同意我的转学,可恶,我要吊死在圣罗德】
128L【〔吸氧〕我不行了,不能和岑晚呆在同一所学校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129L【天,说到舞台就想到小王后居然是男扮女…真的美神降临了】
…
3431L【啊啊啊所以哪来那么多外校的跑来骚扰人啊!!!!都说了没有晚晚的联系方式!!!!不准你们加!!!!】
……
帖子以惊人的速度盖起楼,屏幕前,科洛纳看着论坛上飞速滚动的回复,
只觉得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原来……他身边已经围了那么多人了吗?
而且,是那样强大、那样……不容旁人靠近的存在。
他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心动的滋味,如此迫切地想要靠近一个人。
难道,这份刚刚萌芽、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喜欢,就要这样……无疾而终了吗?
*
科洛纳的心情无人在意,
此刻,网络的另一头,
却还有另一条关于圣罗德联演的视频正在发酵。
第63章 邀请最先引爆网络的,并非完整的……
最先引爆网络的,并非完整的舞台剧录像,而是一段仅有十几秒、角度刁钻却极具冲击力的手机短视频。
画面聚焦在舞台灯光骤然全亮的那惊心动魄的一瞬——
深红裙摆被撕出一道裂口,露出一截修长莹白小腿。
视线下移,一双精致小巧的赤足,被冰冷沉重的锁链残忍地禁锢着,拖拽在冰冷的地面上。
镜头微微摇晃,捕捉到“小王后”跌坐在地、徒劳地用手抓着脚踝锁链、脸上交织着绝望与惊惶的侧影。
而更令人窒息的,是围拢在她周身那几道高大挺拔、身着华服、投下浓重压迫感阴影的男性,
他们如同围猎的猛兽,将中央那脆弱绝艳的猎物困在方寸之地。
这段视频最初被一个激动过度的外校生上传到一个热门平台,
并配文:“啊啊啊啊啊啊!!!圣罗德校庆这是核爆吗?!王后美哭我!!!这剧情是能免费看的吗???”
起初,评论区的反应是懵圈的。
【???什么剧?电影预告片?这质感绝了!”】
【卧槽!这布景灯光!这演员颜值身材!这氛围感!大片水准啊!】
【中间那个红裙美人是谁?!新出道的神颜?】
【等等……囚.禁play?这是校庆?〔瞳孔地震〕】
【校庆能有这水平?!我靠】
【麻烦艾特那些每年花最多的钱拍最烂的片的导演来学一下】
【震惊+1!但仔细一看是圣罗德……emmmm,好像又合理了?毕竟是那个圣罗德啊……〔点烟〕】
“圣罗德”、“王后”、“校庆”等关键词迅速发酵,视频播放量呈几何级数爆炸增长,冲上平台热榜。
随之而来的是全网疯狂的“寻人启事”。
【求问小王后是谁!!】
【美晕了】
【别扒了别扒了,@岑晚是这位】
【重点:晚晚是男生!男生!男生!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尖叫〕】
【等等!这名字好耳熟!是不是前阵子那个小人鱼吗????!】
【我的天!!!这俩是同一个人?!这反差……这表现力……绝了!!】
评论区彻底沸腾,
惊叹岑晚女装扮相之美的、
震撼于他男女性别转换魅力的、
沉迷于舞台剧片段张力的、
考古小人鱼视频的……各种声音交织,将热度沉寂后的小人鱼再次挖了出来。
就在全网为岑晚疯狂,讨论度达到白热化的顶点时,一个更重磅的消息激起了万丈狂澜。
被誉为“全星际造星圣殿”、以门槛极高、眼光毒辣、资源通天著称的顶级造星公司——星穹Stellar,
其官方账号竟毫无预兆地发布了一条博文,并直接@了岑晚,
@星穹Stellar:
惊鸿一瞥,光芒万丈。
@岑晚,你在舞台上的表现,展现了无与伦比的魅力、天赋与可塑性。
星穹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们拥有最顶级的团队、最广阔的平台、最璀璨的星河蓝图,期待与你携手,将这份惊世之美绽放于更浩瀚的宇宙舞台。
静候佳音。
【????星穹???是我知道的那个人均巨星的星穹吗???】
【卧槽!公开邀请!!!小王后牛逼大发了!!!】
【全星际多少艺人做梦都想接到星穹的电话啊!他们居然主动公开邀请一个学生?!这牌面!!!】
【小王后要一步登天了?!】
【天,不管他去不去,能被星穹这样公开肯定,已经是至高荣誉了!岑晚的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啊】
【爸爸妈妈你们骗我,说好的长得好看又不能吃饭的呢?!】
舆论彻底被点燃,岑晚的名字与星穹捆绑,冲上了所有榜单无可争议的第一位。
无数媒体、营销号蜂拥而至,开始深挖岑晚的一切——
他的家世背景、成长经历、在圣罗德的日常、甚至开始有人试图打听他的课程表和常去地点。
然而,这股席卷全网的滔天巨浪,其平息的速度比它的兴起更为诡异和惊人。
几乎就在“星穹”的邀约引发地震后不到二十四小时,网民们惊愕地发现,
所有关于岑晚的片段视频,无论原片还是二创,无论发布在哪个主流平台,
均被以“技术原因”或“版权限制”为由,删除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甚至连之前流传的小人鱼视频,也受到了更严格的限制和清理。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星穹官方账号居然忽然删除了那条引发轩然大波的公开邀请博文。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措辞极其谨慎、甚至带着一丝恭敬和歉意的声明:
@星穹Stellar:
此前我司发布的关于岑晚同学的博文,系出于对优秀艺术表现力的诚挚欣赏与激动。
然未经充分考量,此举可能对岑晚同学宁静的校园生活及个人意愿造成了不必要的打扰。
在此,我们深表歉意。
我司尊重岑晚同学的一切选择与个人空间,但星穹对才华的欣赏与大门敞开的态度不变,将以更尊重、更私密的方式进行。
再次为造成的困扰致歉。
全网哗然,震惊疑惑如同野火般蔓延,
【????删了???视频全没了??星穹还道歉了???发生了什么?!】
【事情反转太快我懵了……星穹这种级别的公司,居然会低头道歉?还删博?岑晚背景这么硬?!】
【这撤热搜删视频的速度和力度……不是一般资本能做到的吧】
【“尊重个人空间”……这是在暗示有人不满了?而且不满到星穹都得认怂?”】
【岑晚家里有这么大能量能让星穹秒跪?】
【不要啊我收藏了好多个视频准备晚上回家狠狠品茗一下的来着!!!!啊啊啊啊我不活了】
【谁能分享一下被下的视频吗……有偿。真没招了】
就在公共网络上猜测纷纭、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之时,
圣罗德学院内部论坛的某个高楼帖子里,学生们看着外界的震惊和困惑,纷纷露出了然又带着点嘲讽的姨母笑。
【爆】【外面那群傻白甜还在猜为啥视频都没了】
1L【只想笑。星穹是牛逼,但你们是不是忘了,晚宝身边守着的是哪几尊大佛?】
2L【噗,楼主真相了,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那几位舔成啥了吧…最近感觉尤胜】
3L【笑死,星穹这声明就差直接写惹不起打扰了求放过】
4L【盲猜一个,肯定晚宝最近被骚扰,那几个吃醋了,而且又影响到晚宝私生活了,肯定要控制啊】
5L【还用猜?看看那天在后台,科洛纳少爷刚凑近点想搭句话,就被那几位的眼神冻成冰雕了】
6L【我支持狗们控制舆论,不希望有更多人来抢老婆了〔咬手绢〕】
……
星穹之门的滑跪道歉与全网视频的消失,
让无数好奇与不甘的网民抓耳挠腮、四处搜寻相关碎片时,
一个神秘的“新大陆”坐标悄然在公共网络的角落流传开来——圣罗德学院内部论坛。
【听说了吗?圣罗德有自己的论坛!好像里面全是岑晚的一手资料!】
【真的假的?有照片吗?有视频吗?】
【据说那里面才是真正的核心区,外面删掉的里面可能还有存货!】
【快快快!求指路!】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无数网民抱着“朝圣”和“寻宝”的心态,涌向了圣罗德论坛。
挤进这个传说中的“圣地”时,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他们陷入了巨大的眩晕和狂喜。
论坛首页飘着的热帖,几乎半数以上都和岑晚有关。
点进去,是铺天盖地的高清照片!
有岑晚穿着圣罗德制服、抱着书本走在林荫道上的漂亮侧影。
有他在图书馆窗边安静看书、阳光洒在柔软发梢上的温柔瞬间。
有他课间趴在课桌上小憩,脸颊被压出红印的可爱模样。
甚至还有演出排练时认真记动作的乖巧视频……
就连那些他们不曾发现的,日常生活里的岑晚,在这里也被记录着。
【老婆今天上课好像有点困,一直揉眼睛,心疼死我了】
【昨天在甜品店偶遇!鼓起勇气打了个招呼,宝对我笑了!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笑死,刚才路过休息区,某狗又在用他那‘核善’的目光扫射每一个试图靠近晚宝方圆十米的人了。】
让外来网民看得目瞪口呆,恍然大悟——
原来真相在这里!
原来岑晚身边,盘踞着数条占有欲爆棚的“恶犬”!
【我的天……这才是真正的桃花源,我吃吃吃】
【宣布在这里安家了〔铺小被子躺下〕】
【楼上挤挤可以吗〔钻被窝〕】
【我也要〔自带小被铺平〕】
论坛瞬间被这股前所未有的访问洪流淹没。
平日里运行流畅的服务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页面加载速度变得比蜗牛还慢,刷新一下转半天圈是常态。
帖子回复速度大幅飙升,一个新帖发出去,几秒钟就能盖起几十楼。
论坛首页的刷新速度快到眼花缭乱,无数新注册的ID疯狂刷屏:
【求更多晚晚照片!】
【老婆喜欢什么?求告知!】
【所以圣罗德还招保洁吗?】
圣罗德本校的学生们却苦不堪言,
【卡死了!刷个帖子都刷不开!还让不让人用了!】
【管理员呢?!快管管啊!论坛要炸了!】
面对论坛几乎瘫痪的局面和本校学生强烈的抗议,圣罗德学院管理层反应迅速且强硬。
几乎就在论坛访问量达到历史峰值、服务器濒临崩溃边缘的几小时后,
一则由管理员账号发布的公告,被置顶在了论坛最顶端,字体加粗标红:
【公告】【关于论坛访问权限紧急调整的通知】
【鉴于近期大量非本校用户涌入论坛,造成服务器严重超载,
极大干扰了本校师生正常使用论坛进行学术交流与校园信息获取的功能,并存在泄露校内师生个人隐私信息的重大风险。
经校务处及网络安全中心紧急会议决定:
即日起,论坛访问权限进行如下调整:
1.访问权限收紧:仅限持有有效圣罗德学院学生证、教职员证编号绑定的账号登录访问。
2.访客权限取消:所有非绑定账号(包括临时访客账号、校友账号等)即刻起无法访问论坛任何内容。
3.账号清理:将对现有账号进行严格筛查,清理所有无法验证本校身份的账号及异常活跃的非关联账号。
此举旨在保障本校网络资源合理使用及师生信息安全。
请全体师生理解并配合。任何试图绕过权限访问的行为,将触发网络安全警报并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圣罗德学院网络信息中心。】
此帖一出,前一秒还在疯狂刷屏、试图保存图片和信息的无数外校网民,
下一秒就惊愕地发现页面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警告:
访问权限受限!您无权限查看此内容!
网络上顿时哀鸿遍野: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我刚看到一半!!】
【太狠了吧!看看都不行吗?!我会乖的呜呜呜】
【呜呜呜我的快乐老家没了……刚找到组织……】
【果然贵族学校就是不一样,效率真够高的】
与外界的一片哀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终于恢复了清净的圣罗德校内。
圣罗德的学生们欢欣鼓舞,论坛里洋溢着守擂成功的喜悦:
【干得漂亮!清净了!】
【那些外校的简直像蝗虫过境,太可怕了。】
【哈哈,看外面哭天抢地的,爽了!老婆是我的】
第64章 系统回归岑晚对此几乎毫无察觉。……
岑晚对此几乎毫无察觉。
网上那场因他而起又迅速熄灭的风暴,在触及他之前便被悄然抚平。
他只觉得校庆结束后,大家比以前更热情了些,但他身边常常跟着陆衍他们,所以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这段时间,岑晚过得前所未有的开心,比他曾经想象过的正常的校园生活更加幸福。
只是校庆都过去半个月了,他却一点下线的动静都没有。
午后阳光正好,学校里那家备受好评的甜品店飘着诱人的甜香。
岑晚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小碟新推出的慕斯蛋糕,粉嫩的颜色衬得他手指愈发白皙。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满足地眯起眼睛。
“晚晚!尝尝这个,新出的千层,超好吃!”一个同班的女生红着脸,把一小块精致的蛋糕推到他面前。
“这个马卡龙也不错!甜度刚刚好!”另一个男生也递上自己的推荐。
很快,岑晚面前的桌子就被各种精致的甜点小碟堆满了,他有些无措地看着大家,
“谢谢……太多了,我吃不完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每样尝一口就好!”
“对对对,看你吃我们就开心!”
同学们七嘴八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仿佛投喂他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快乐。
岑晚乖巧地拿起小叉子,每样都尝了一点,认真品尝的样子又引来大家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吃完下午茶,岑晚来到图书馆查资料。
不远处,沈衔玉坐在一张宽大的橡木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厚重的商业文件,目光却并未完全落在纸上。
他的视线时不时扫过那个沉浸在书页中的身影,
偶尔有想上前搭讪的同学,还没靠近几步,便抬眼对上沈衔玉那平静无波的目光,
顿时心领神会,讪讪地退开,只敢远远地欣赏。
突然,一个久违的、带着点滋滋电流音的欢快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岑晚脑海中响起:
【叮咚~您的小可爱0813突然出现!晚晚!想死我啦!】
【0813?!】岑晚猛地坐直身体,漂亮的杏眼睁得圆圆的,
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他,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哽咽,
【你…你没事吧?我好担心你】
【安啦安啦~本系统福大命大,就是回去升了个级,顺便在主系统爸爸那里接受了一下爱的再教育嘛】
0813的声音元气满满,
【我可是有好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告诉你啦!晚晚,恭喜你!校庆联演剧情圆满结束!这意味着——你很快就能成功下线啦!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真的吗?!】岑晚激动得忍不住握了握拳,眼眶瞬间红了,
但顿了下,想到下线也就意味着自己现在这个身份的死亡,
意味着再也见不到,接触不到,现在身边的所有人了。
岑晚的心绪陡然平复,甚至转而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
然而,0813的欢快电子音很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拔高到破音的尖叫:
【等等!!!这…这是什么情况?!】
【沈衔玉?!傅行简?!陆衍?!洛伦?!】
【他们怎么会围在你身边?!剧情线怎么歪成这样了?!我走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啊啊?!】
【主角受去哪…怎么主角受也围着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岑晚被它这一连串的尖叫弄得有点懵,随即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很久都没发布过任务的基础系统和自己的任务,
他心虚地眨了眨眼,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无辜和一点点慌乱:
【啊……那个…】
他小心翼翼地问,眼泪汪汪,【对不起,现在还来得及补救吗?】
0813在后台疯狂擦着不存在的电子冷汗,它强自镇定,努力让自己的电子音听起来可靠一点:
【咳咳……这个……呃……问题嘛……】
它顿了顿,似乎在飞速检索主系统灌输的新规则,
【根据最新版《炮灰系统工作手册(修订版)》第233条规定,只要世界核心运行逻辑稳定,主要角色没有出现OOC(角色崩坏)迹象,且未触发世界线崩溃警报……】
它声音拔高,带着点壮胆的意味,【那都属于咱们恶毒炮灰角色的自由发挥空间!自由度很高的!对!就是这样!】
【小问题!都是小问题!】
0813中气不足地对岑晚保证,
【反正!重点是你的核心任务完成了!能替原主过完这段时间就已经很不错了!】
【接下来再等两个月!就两个月!这具身体的生命倒计时就结束了。
【所以晚晚,这两个月你就安心吃吃喝喝,该玩玩,该睡睡,开开心心地等着迎接新人生就好啦】
听着0813活力四射的规划,岑晚心中的那点不安和疑虑渐渐被驱散。
他用力点头:【嗯!】
想到两个月后就能开启全新的、只有自由和平静的生活,
岑晚的心情又忽然松懈,
能有这样一段开心的日子已经够了,
他决定,要好好珍惜这最后两个月的“假期”。
*
0813的回归像卸下了岑晚心底最后一丝无形的枷锁。
他彻底放松下来,不再有任何顾虑。
最明显的,是他开始有了自己的“小脾气”。
但他这些小脾气,落在沈衔玉几人眼中,非但没有引起不满,反而被解读为一种更深层次的亲近和信任。
只有对真正感到安全的人,才会展露真实的情绪,哪怕是小小的不满。
这让他们心底那份隐秘的满足感不断膨胀,对岑晚的纵容也达到了新的高度。
他们乐于看到他鲜活的小脾气,甚至隐隐期待着“被拒绝”,仿佛那是一种另类的互动情趣。
这天下午,岑晚脚步轻快地穿过连接教学区与生活区的林荫道。
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却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是江野。
他靠在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干上,脸色比记忆中憔悴了许多,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
手臂上,赫然还有几道新鲜的擦伤和淤青。
“江野?”岑晚停下脚步,惊讶地叫出声。
江野闻声猛地抬头,看到是岑晚,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拉下袖子遮住伤痕,
动作却牵动了某处,让他眉头狠狠一皱,倒抽了一口冷气。
“岑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怎么了?这些伤……”岑晚走上前,担忧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痕,
但比伤痕更先入眼的是江野来不及收起的退学申请书。
“你要退学?!”岑晚不可置信道。
江野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他避开岑晚关切的目光,低下头,
“没什么。就是……不想读了。”他顿了顿,生硬地补充,
“家里有点事。”
这敷衍的说辞和身上明显的伤痕,让岑晚无法相信。
“江野,我们是朋友,如……”
“真的没事!”江野打断他,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他仓惶离去的背影,岑晚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他抿了抿唇,悄悄跟了上去。
江野显然心事重重,警惕性不高。
岑晚远远地跟着,看着他七拐八绕,最后竟然走进了一条位于商业区后巷的、光线昏暗的地下通道入口。
入口处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两个穿着背心、肌肉虬结、眼神凶悍的男人把守着。
一股混杂着汗味、消毒水和淡淡血腥气的浑浊空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岑晚的心猛地一沉。
他躲在拐角,看着江野和守卫似乎很熟稔地点了点头,然后身影消失在通道深处。
岑晚不敢贸然进去,他在附近焦急地等了两个多小时。
终于,通道口再次有了动静。
江野出来了,脚步比进去时更加虚浮踉跄。
他脸上新添了几处红肿,嘴角也破了,渗着血丝,额发被汗水浸透,黏在苍白的额头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扶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站在巷口阴影里,静静看着他的岑晚。
江野的身体瞬间僵直,脸上血色尽褪。
他下意识地想转身躲开,却因为脱力而晃了一下。
岑晚没有说什么指责或惊讶的话。
他快步走上前,将一个拎在手里崭新小巧的白色医疗箱递到江野面前。
江野看着那个医疗箱,
沉默半晌,
“……谢谢。”江野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
过了片刻,他忽然抬起头“你愿意……跟我去个地方吗?”
岑晚点点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离开了混乱的后巷,最终,江野带着岑晚来到了一家位于城市边缘、看起来设施陈旧但还算干净的社区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更加浓烈。
江野熟门熟路地带着岑晚穿过安静的走廊,推开了一间病房的门。
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年。
他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脸色是长期病态的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上面布满了青紫色的针孔和贴胶布的痕迹。
他正闭着眼睛,呼吸微弱。
听到开门声,少年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和江野很像、却因为病痛而显得格外疲惫的眼睛。
当他的目光落在江野身上,尤其是看到他脸上的伤痕时,
眼中立刻蓄满了心疼和自责的泪水:“哥……你又……”
“小辰,哥没事。”江野快步走到床边,
“你看,哥带朋友来看你了。”
江辰这才注意到跟在江野身后的岑晚。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努力扬起一个乖巧又有些怯生生的笑容,
“哥哥好……我是江辰。”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一点,却没什么力气。
“快躺好!”江野连忙按住他。
岑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
他走到床边,放柔了声音:
“你好江辰,我叫岑晚。”
江辰很听话地躺好,眼睛却一直亮晶晶地看着岑晚,带着孩子气的纯粹好奇和喜悦:
“哥哥……你真好看……像大明星一样好看。”
他似乎想抬手,却又无力地放下,只是小声地说:“哥,给哥哥倒杯水吧……我这里还有护士姐姐早上给的苹果,很甜的……”
他说着,眼神有些费力地瞟向床头柜上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苹果。
岑晚的鼻子猛地一酸。
他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渴也不饿。”
“你……”
“我……我很好的。”江辰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但身体的虚弱无法掩饰,
他说了几个字就有些气喘,只能歉意地笑笑,小声补充,
“就是……有点困了。”他看向江野,眼神里满是依赖和心疼,
“哥,你累不累?你也休息一下吧……”
江野俯身,小心翼翼地替弟弟掖了掖被角,“哥不累,你睡吧,哥在这儿陪你。”
江辰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很快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岑晚看着江野,刚想开口,
江野却忽然笑了笑道:
“谢谢你愿意陪我来。”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想让小辰见见你。”
第65章 状况变糟看着江辰苍白脆弱的小脸……
看着江辰苍白脆弱的小脸,听到江野的话,一股强烈的冲动在岑晚胸腔里翻涌。
他有钱。
几乎让他不再有金钱概念的巨额存款。
可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两个月后,这具身体,连同这身份带来的一切便利与束缚,都将烟消云散。
他带不走一分一毫。
与其让这些冰冷的数字躺在账户里,不如……
岑晚轻轻拉了拉江野的衣袖,示意他跟自己到病房外的走廊上。
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远处护士站的低声交谈。岑晚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江野正疑惑岑晚要说什么,下一秒却听到转账提示音。
拿起手机一看,竟是岑晚转来的钱,
整整三百万。
江野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或者被打伤了头。
“这……岑晚?!你干什么?!”
江野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煞白,“我不能要你的钱!”
“不是白给你的。”岑晚嗓音柔和,
“是借给你的。江辰的病需要钱,不是吗?打黑拳太危险了,而且……你也需要继续读书。”
“借?”江野愣住了,巨大的金额带来的冲击和岑晚平静的话语交织在一起,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嗯。”岑晚用力点头,
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施舍的意味,只有纯粹的、想要帮忙的急切,
“你要给我写欠条的!要算利息的!等你以后……以后工作了,赚了大钱,再慢慢还给我。”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认真又有点“斤斤计较”,试图减轻江野的心理负担。
江野看着岑晚眼睛里盛满的真诚和担忧,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酸楚、感激和难以言喻的暖流猛地冲垮了他强撑的堤防。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
他用力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控制住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好。”这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写欠条……我……我一定还你!”他抬起头,眼圈通红,
仿佛岑晚递过来的是一根将他从绝望深渊拉上来的救命绳索。
这一刻,江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当初拒绝了那个人的要求,不再提供关于岑晚的任何消息,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岑晚值得最好的,值得被守护,而不是被出卖。
即使他因此失去了那笔收入。
岑晚看着江野通红的眼睛和坚定的眼神,悄悄松了口气,脸上绽开一个安抚的笑容:
“嗯!我相信你!快收下吧,先去处理江辰的医药费要紧。”
他催促着江野完成转账确认,又看着他郑重其事地打下欠条。
看着江野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一丝,岑晚的心也像是被阳光晒过,暖洋洋的。
能帮到人,真好。
尤其是在他离开之前。
*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温暖的节奏。
岑晚努力享受着每一天,
只是,渐渐地,一些细微的变化开始在他身上悄然发生。
起初,是一些不易察觉的瞬间。
在喧闹的食堂,有同学隔着几张桌子喊他的名字,
岑晚毫无反应,依旧低着头小口吃饭,直到对方走到近前拍他肩膀,他才茫然地抬头:
“嗯?怎么了?”
在安静的教室,老师点名让他回答问题。
岑晚低头记笔记,完全没有听到。
直到旁边的同学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才慌忙站起来,脸颊微红地道歉:
“对不起老师,我……我没听清。”
傅行简有一次在他身后叫他,岑晚径直往前走,毫无反应。
傅行简以为他没听见,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岑晚这才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眼神带着询问。
这些小插曲,都被岑晚自己归结为走神或者环境嘈杂,并未放在心上。
他甚至还笑着跟0813吐槽:【0813,我最近好像有点容易发呆?】
0813:【哎呀,享受生活嘛,走神是正常的!】
然而,情况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加重。
这天下午,岑晚独自走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心情不错,脚步轻快。
沈衔玉刚从校外处理完事务回来,车停在稍远处,他下车步行,恰好看到了前方岑晚熟悉的背影。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长裤,背影清瘦挺拔。
“晚晚。”沈衔玉自然地开口唤他,声音不高不低,在相对安静的小道上理应清晰可闻。
岑晚毫无反应,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续往前走。
沈衔玉微微蹙眉,以为是距离稍远,或者岑晚在想事情没听见。
他加快步伐,拉近了些距离,再次开口,音量比刚才略高:“岑晚。”
前方的身影依旧没有回头。
沈衔玉的脚步顿住了。
他清晰地看到岑晚微微偏着头,似乎还在哼着什么不成调的曲子,那姿态绝不是故意不理人。
但自己连续两次呼唤,距离已经足够近,声音也足够清晰……他却完全没有听到?
就在这时,岑晚脑海里的0813连忙提醒:
【晚晚!晚晚!回头!沈衔玉在后面叫你!叫了两次了!】
岑晚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啊?】
他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有些茫然地转过身。
果然,沈衔玉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身姿挺拔,面容沉静。
“沈……沈衔玉?”岑晚有些心虚,
“你叫我吗?对不起啊,我刚才在想事情,没听见……”
沈衔玉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细细地扫过岑晚的脸庞,仿佛在确认什么。
少年清澈的眼底只有一丝被抓到开小差的窘迫,并无其他异样。
但沈衔玉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反而更深了。
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揽过岑晚的肩膀,将他带向自己身侧。
“嗯。下次走路……别太出神。”
岑晚乖乖应着。
*
圣罗德学院似乎永远不缺新鲜事。
校庆联演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一则新的通知又点燃了学生们的热情——
学院决定再次组织研学活动,这是应广大学生,尤其是上次遗憾错过研学的同学的强烈要求而特意安排的。
消息一出,论坛里一片欢腾。
【万岁!这次我一定要和晚晚一起去】
【啊啊啊上次错过了这次我绝对不会错过】
【好耶!和老婆的甜蜜约会】
岑晚也得知了消息,心里泛起一丝期待。
新的风景,新的体验,在离开前和大家多多相处,总是好的。
不过,他是不是还得准备退学申请书?
在要下线之前和大家告好别,省得大家担心应该更好一点。
想到这,岑晚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前几天才和江野说不能退学,现在他却开始思考退学的事了。
然而,这些思绪很快被身体发出的微弱抗议冲淡了。
听力的问题似乎只是冰山一角。
岑晚正往宿舍走,起初还脚步轻快,但走到一半,一股莫名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脚步变得沉重,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靠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微微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路过的同学关切地询问,他只勉强笑笑,说是有点累了。
今天是和沈衔玉约好的治疗日。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治疗莫名变成了沈衔玉帮岑晚治病更多一些。
沈衔玉给出的解释是岑晚的病需要巩固疗效,而且他现在失眠也好了很多,只要岑晚在就好了。
岑晚熟门熟路地走到别墅门前,还没动作,门就已经打开了。
沈衔玉站在门内,动作自然地伸出手,温热的手掌直接扣住了岑晚纤细的手腕。
岑晚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力道拽进了门内。
“砰。”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下一秒,岑晚就被卷入了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
沈衔玉的手臂环过他的腰背,将他整个人密密实实地拥住,下巴轻轻抵在他柔软的发顶。
他身上那股清冽沉稳的香瞬间包裹了岑晚,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熟悉感。
“来了?”沈衔玉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岑晚的耳廓。
岑晚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轻轻“嗯”了一声。
这种程度的拥抱,于他而言已是常态,他也早已习惯甚至依赖。
沈衔玉搂着他,慢慢往客厅走,
“上周的复诊报告我看过了。”
“医生说你的应激反应好了很多,身体各项指标也趋于稳定,这是个很好的迹象。”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岑晚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坐下,却丝毫没有松开怀抱的意思,
反而让岑晚侧坐在自己腿上,将他更深地圈在怀里,一手自然地抚上他的后颈,
带着安抚意味的温热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皮肤。
“不过,医生说,巩固期非常关键。接触的深度和稳定性需要再加强一些,才能彻底杜绝反复的可能。”
他的气息拂过岑晚敏感的耳垂,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往常,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会让岑晚感到无比安心和舒适,如同泡在温水中,紧绷的神经会一点点放松下来。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沈衔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不再是温暖,而是带着一种灼人的热度。
那原本令人安心的香气,此刻仿佛变得过于浓郁,争先恐后地钻进岑晚的鼻腔,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沈衔玉抚在他后颈的手指,每一次摩挲带来的触感都异常清晰,甚至带着点刺刺麻麻的感觉,顺着脊椎一路蔓延。
更让岑晚心惊的是,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快得有些发慌。
一股细微的窒息感悄然升起,仿佛胸口被什么东西轻轻压住了,每一次呼吸都需要比平时更用力一些。
【0813……】岑晚在心底呼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好像……有点不舒服……心跳好快……】
0813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点急促:
【啊?不舒服?是不是沈衔玉靠太近了?晚晚别紧张,放松,深呼吸!】
岑晚努力按照0813说的去做,试图平复呼吸,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感。
他忽然发现,
他好像搞错了。
不是他最近爱走神了,
现在也不是沈衔玉的问题。
是他自己的身体……
这具由系统勉强维持、如今即将走到终点的身体,正在迅速地衰败下去。
最开始刚来的时候他的身体也不好,但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不再为身体上的病痛苦恼。
可之前感觉到的“变好”,不过是系统能量吊着命的假象。
现在时限将至,那些被强行压下的沉疴旧疾,又开始复发了。
甚至比上辈子更糟糕。
他不能被发现。
岑晚努力放松身体,将脸更深地埋进沈衔玉的颈窝,借此掩饰自己微微急促的呼吸和有些紊乱的心跳。
他甚至还主动往沈衔玉怀里蹭了蹭,用鼻尖蹭了蹭对方温热的皮肤,发出一点小猫似的、含糊的呜咽声,仿佛在表达依恋和舒适。
沈衔玉感受到他的亲近,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环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
他并未察觉到怀中人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
甚至有些惊喜,岑晚今天居然这么主动地靠近他。
第66章 告白,忽悠(二合一)身体慢慢放……
身体慢慢放松,岑晚的思绪却飘忽起来。
今天在学院里,他听到几个同学在走廊上讨论,语气带着点遗憾和不解:
“附近新开的那家游乐园怎么还不开业啊”
“对啊,我还等着去打卡呢!”
“谁知道呢,可能老板有钱任性吧,放着玩儿”
岑晚顿了一下。
他想起来了。
那个…沈衔玉送他的游乐场。
当时的茫然感似乎还残留在心底,
只是后来和烟花面对面的震撼和校庆的喧器,
让这份过于沉重的“惊喜”被他搁置在了角落,失去了实感。
直到听到同学的议论才让他重新想起来这件事。
无功不受禄。
岑晚想。
更何况,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这具身体,连同这个身份带来的一切,包括这个不知道价值几何的游乐场,都将烟消云散。
它不应该留在自己手里,更不应该在日后成为一个悬而未决的谜团或者负担。
“沈衔玉。”岑晚的声音闷闷地从沈衔玉的颈窝里传出来,
“嗯”
“那个………游乐园。”岑晚微微抬起头,试图拉开一点距离,好看着沈衔玉的眼睛说话。
他白皙的脸颊还带着刚才蹭出来的红晕,眼神却认真起来,
“就是…你送我的那个……我想…”
话还没说完,原本只是松松环抱着他的手臂骤然收紧。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岑晚重新摁回沈衔玉的怀里,
勒得他胸腔里的空气瞬间被挤压出去,发出一声短促而可爱的气音。
“你干什么呀!”岑晚吓了一跳,本能地挣扎起来,双手抵在沈衔玉坚实的胸膛上推拒着。
他看不到沈衔玉此刻的表情,但周遭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让岑晚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连忙开口解释,语速不自觉地加快:
“我是说那个太……我不能收的!真的!而且、而且我现在也没法去玩,放在我手里也是浪费……”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表达自己的感激和无措,
“我很感谢你的!我也很喜欢……但是…”
“别说了。”
沈衔玉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略显慌乱的话语。
岑晚愣住,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想抬头看清沈衔玉的表情,
然而,沈衔玉那只原本抚在他后颈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他的后脑勺上,将他按得更紧,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他的脸被迫更深地埋在对方颈窝里,呼吸间全是沈衔玉的气息,
“你知道我做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沈衔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不再是询问,
更像是一种压抑着某种情绪的陈述。
岑晚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实在不明白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指向哪里,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才在沈衔玉那几乎要将人冻僵的低气压中,
诚实地小声回答:“…不知道。”
“意味着我喜欢你,”
“岑晚。”
下一秒,按在他后脑勺上的力道松开了。
岑晚终于得以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沈衔玉近在咫尺的脸。
脸上是难堪,受伤的神色,眼眶甚至微微泛红。
岑晚的心跳顿了一拍。
他怔怔地看着沈衔玉紧抿的薄唇和下颌绷紧的线条,
忽然再次清晰地意识到——
这里,真的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他身边的人,他们都不是NPC,不是纸片人。
他们有血有肉,有真实的喜怒哀乐,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产生真实的、强烈的情绪波动。
而他呢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穿越而来,带着“炮灰”的标签和可以预见的倒计时,他像套上了一层最坚硬的壳。
只有在最初那样被欺负,感到切肤之痛时,才会短暂地探出头反击一下。
但很快,他又缩了回去套上更厚的壳,用“只是过客”、“不要多想”来麻痹自己。
他刻意不去深究发生的每一件事背后可能蕴含的情感,
不去思考那些拥抱、亲吻、守护背后的含义,
只想着怎么让自己舒服一点,把这里的一切,
都简化成一场随时可以退出的游戏。
可是这样……好像并不对。
岑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泛起一阵尖锐的酸楚。
这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
他又猛地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
似乎…真的并不抗拒沈衔玉。
那张冷峻却俊美非凡的脸,恰好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心细如发,总能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在他不安时给予沉稳的依靠。
他强大而内敛,像一座沉默的山。
这份被珍视、被守护的感觉,像温水煮青蛙,
早已在他心底悄然滋生出一丝依赖和…或许是好感的东西
但是……
他没有感情经验,分不清这依赖和好感是不是真正的喜欢。
更重要的是——他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又有什么能力去承担喜欢一个人的责任
如果他现在点头,接受了沈衔玉,一两个月以后,他就会“死”。
留下沈衔玉一个人。
就算系统能帮他换个身份,重新开始,他能保证这件事万无一失吗
他能把这一切荒诞离奇的真相告诉沈衔玉吗
沈衔玉会相信吗?
如果他只是……只是对自己有一点点的喜欢,这份喜欢,值得自己冒着暴露系统、扰乱世界线的巨大风险去赌吗
更何况……人心易变。
沈衔玉现在或许对他有好感,但谁能保证这份好感不会转移
他又凭什么去要求别人守着一段如此短暂、甚至可能都未曾真正开始的感情
他是个胆小鬼。
一个早在孤儿院里就变得谨慎多疑、现在也只想苟到结局的胆小鬼。
他不敢,也不能去喜欢沈衔玉。
这份几不可查的心动,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那么……奢侈。
想通了这一点,岑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酸涩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他必须郑重地拒绝沈衔玉,把话说清楚。
他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还以一个极其暖昧的姿势坐在沈衔玉的腿上。
他瞬间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就想挣脱下去。
“唔!”
他的意图刚起,沈衔玉的手再次收紧,死死扣住了他的腰。
同时,一只温热宽大的手掌猛地捂住了他即将张开的嘴。
“唔唔!”岑晚惊愕地瞪大眼睛。
“你别说话。”沈衔玉那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里面翻滚的情绪更加汹涌,仿佛即将冲破堤坝的洪水。
“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沈衔玉一字一顿,
“点头,或者摇头。”
岑晚被他的神色震慑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沈衔玉的指腹无意识地在他唇辦上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讨厌我吗”
岑晚愣住了。
讨厌沈衔玉
他几乎是立刻摇了摇头。
沈衔玉眉眼肉眼可见地松动了些。
他继续追问,声音依旧紧绷:
“第二个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现在,或者曾经”
岑晚再次摇头。
无论是上辈子疲于奔命,
还是这辈子“炮灰”倒计时,他哪有心思和时间去喜欢谁
“所以,”沈衔玉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弧度,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对吗你甚至没有尝试去分辨过。”
岑晚被他说得一噎,想反驳,
但嘴巴被捂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眼神里透出一点不服气。
“第三个问题,”沈衔玉无视了他的抗议,目光炯炯,
“如果我现在受伤了,你会担心我吗”
这还用问吗
即使是普通朋友受伤,也会担心吧。
岑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沈衔玉眉宇间最后一点冷硬似乎也被这点头的动作融化了。
他声音放缓,
“你看,岑晚。你不讨厌我,没有喜欢别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但你会为我担心,会为我难过。这难道不是一种在意吗”
岑晚被他绕得有点晕,
世上竟有脸皮如此厚的人。
“不要觉得我不要脸。”
沈衔玉仿佛看穿了他的腹诽,捂着他嘴的手微微松了点力道,
拇指指腹却更加用力地碾过他的下唇,带来一阵异样的麻痒。
“我们之间的拥抱,依偎,甚至……接吻。”
他刻意放慢语速,每一个词都像带着钩子,勾起岑晚脑海里那些亲密接触的记忆碎片。
“你告诉我,你讨厌吗生理性地排斥吗感到恶心吗”
沈衔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岑晚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讨厌排斥恶心
没有。
在那些时刻,尤其是在他病症发作、身体叫器着需要安抚的时候,沈衔玉的触碰就像甘霖,像解药。
他……他无法摇头。
“两个人能否在一起,最重要的基础,就是看彼此的身体是否接纳对方。”
沈衔玉的声音低沉而而充满磁性,如同在阐述某种真理,
“你的身体……是接纳我的,岑晚。”
岑晚彻底懵了。
被沈衔玉捂着脸颊,被他身上过于强烈的气息包围,
被他那套看似逻辑严密实则霸道无比的强盗逻辑砸得晕头转向,
再加上身体本身的不适和缺氧感,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真的变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
沈衔玉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迷茫和动摇。
“所以,我们得再试一次。”沈衔玉的目光紧紧锁住岑晚微张的唇瓣
“……试什么”
岑晚下意识地问,声音被捂得含混不清。
“证明你的身体喜欢我。”
沈衔玉的拇指终于离开了岑晚的唇,却转而用指腹轻轻描绘着他饱满的唇形,
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他点燃,“再吻一次。如果你不抗拒,如果你……”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染上一丝喑哑的期待,
“那就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你的身体,比你的心更诚实。”
岑晚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再亲一次
一股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渴望,在沈衔玉低沉的话语和灼热目光的撩拨下,
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
在脱敏治疗的“帮助”下,他对普通肢体接触的反应不再那么激烈了。
但与之而来的,是更深层、更隐秘的空虚感。
他渴望更强烈的刺激,渴望那种能让他暂时忘记一切烦恼、沉溺其中的极致快感。
就像久旱的土地,渴望着更猛烈的甘霖。
他怔怔地望着沈衔玉近在咫尺的脸,
理智的堤防在身体本能的渴求面前摇摇欲坠。
沈衔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丝动摇和松动。
时机到了。
沈衔玉不再给岑晚任何思考或退缩的机会。
他一只手强势地托住岑晚的后腰,
扣在岑晚脑后的另一只手猛地收紧,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距离彻底消除。
迫使他微微仰起头,露出脆弱的咽喉和微张的唇瓣。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
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强势,低头吻了下去。
“唔——!”
岑晚的瞳孔骤然放大。
这一次的吻,与之前的截然不同,
不再是刚开始还会试探地轻触,
那是一个充满了占有欲和索求意味的深吻,如同攻城略地。
长驱直入,强势地扫过每一寸土地。
岑晚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剧烈的感官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沈衔玉身上的味道霸道地侵占了他的嗅觉神经。
后颈和腰间传来的、几乎要将他揉碎的力道,带来一种混合着轻微疼痛和巨大安全感的奇异体验。
“呜…”一声模糊的、带着泣音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岑晚喉咙深处逸出。
这声音非但没有让沈衔玉停止,反而像是一剂强效的兴奋剂。
他吻得更深、更用力,吮吸舔舐的力道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掠夺感,
仿佛要将岑晚的灵魂都吮吸出来一般。
托着后颈的手掌下滑,紧紧扣住岑晚的脊背,将他更密实地压向自己,不留一丝缝隙。
岑晚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失控的
风暴中心。
氧气被疯狂掠夺,胸腔因为窒息而微微发疼,可身体却在这样强势的掠夺中,背叛了他的理智。
那股空虚感被猛烈地填满。
他僵硬的身体一点点软化下来,抵在沈衔玉胸膛上的手,
不知何时失去了推拒的力道,指尖无力地蜷缩着,甚至…无意识地揪住了对方胸前的衣料。
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最终缓缓垂下,盖住了那双失神的、水汽氤氲的眸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晚晚!晚晚你醒醒!你们在干什么啊晚晚】
0813在岑晚脑海里发出了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
可惜,它的尖叫完全被意识已经变成一团浆糊的岑晚忽视。
沈衔玉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人的态度从僵硬到软化,
他扣在岑晚背上的手,力道也放轻了些许,
转为更加温柔的摩挲,仿佛在安抚一只终于被驯服的、炸毛的小兽。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岑晚几乎要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沈衔玉才终于稍稍退开些许。
两人的唇辦分开,拉出一道长丝。
岑晚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水汽氤氲的眸子失焦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脸颊酡红,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倚在沈衔玉的臂弯里,
大脑一片混沌,只剩下唇舌间残留的滚烫触感和令人眩晕的窒息感。
沈衔玉眼睛紧紧锁着岑晚迷蒙的神情,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你的身体………很喜欢我。”
他刻意加重指尖力道,摩挲着岑晚微微红肿、泛着水光的唇瓣,
“我们很契合,岑晚。”
岑晚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想反驳,但缺氧的脑子还没完全恢复运转,只能发出一点模糊的气音。
沈衔玉乘胜追击,声音放得更柔,
“你不讨厌我,没有喜欢别人,连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都不清楚…现在,你的身体也给出了诚实的答案。”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仿佛被辜负的失落:
“难道我很差劲吗差劲到你连试都不愿意和我试试看”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岑晚的鼻尖,
目光深邃得如同漩涡,
试图将眼前这只迷途的小兽彻底卷进去,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不好吗”
“那……那不一样……”岑晚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未褪的气音,听起来软糯又毫无说服力。
他试图理清那团乱麻,想说身体的反应不代表感情,
想说这太仓促,想说他们之间还有太多障碍……
但所有的思绪都在沈衔玉过于迫近的气息和那蛊惑的眼神中溃不成军。
“哪里不一样”
沈衔玉的眸色瞬间暗沉下去,那点失落瞬间被一种更强势的占有欲取代。
他不再给岑晚任何组织语言的机会,刚刚退开的唇再次精准地攫取了他的呼吸。
“唔——”
这一次的吻比刚才更加霸道,带着一种惩罚的意味。
岑晚感觉自己像被卷入更深的海底旋涡,氧气被疯狂抽离,刚刚恢复一点清明的意识再次被搅得粉碎。
他徒劳地推拒着,双手却被沈衔玉轻易地反剪到身后,整个人被牢牢禁锢在那坚实滚烫的胸膛里,动弹不得。
细微的呜咽被尽数吞没在激烈的唇齿交缠中。
沈衔玉就像个狡猾又耐心的猎人,每当岑晚快要窒息或者意识稍微回笼、想要挣扎抗议时,
他就稍稍退开一丝缝隙,让岑晚得以喘息片刻,
感受那短暂自由带来的眩晕和身体的空虚。
而就在岑晚刚刚吸进一口气,脑子还没来得及转动时,
那滚烫的唇舌便会再次覆上,带着更深的侵略性,
将他重新拖入那令人沉沦的感官风暴里。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岑晚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汹涌的情潮和室息感溺毙了。
他的身体在沈衔玉的强势掠夺下诚实地软化,
但残存的理智却在尖叫,提醒着他这不对劲。
终于,在沈衔玉又一次稍稍退开,那灼热的目光紧锁着他,
似乎又要开始新一轮“说服”时,
岑晚脑中灵光一闪!
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尘封在角落的东西猛地跳了出来!
“等…等等!”岑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偏开头,躲开了沈衔玉再次凑近的唇,
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因为缺氧和激动,眼尾的红晕更深了。
沈衔玉动作一顿,眯起眼看着他。
岑晚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努力凝聚起一丝清明,
带着点控诉和终于抓到把柄的意味,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合……合同!是你自己说的!”
他努力回忆着当初那份条款,断断续续道:
“合同、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不能对对方,
产生任何超出雇主和雇员之外的感情!”
他指着沈衔玉,指尖都在抖,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
“是你自己定的规矩!”
沈衔玉扣着岑晚手腕的力道猛地一僵,
那份他内心深处其实从未忘记,只是刻意忽略、甚至异想天开地以为岑晚也早已抛诸脑后的合同。
岑晚居然记得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了出来?
沈衔玉的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
很快,他迅速调整好了表情。
短暂的错愕后,沈衔玉的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更加……无赖的弧度。
他非但没有松开岑晚,反而将人往自己怀里更紧地箍了箍,
“嗯,是我违约了。”
他微微低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岑晚惊愕的眼睛,
“违约金你想要多少”
“只要你开口,多少钱都可以。一亿十亿或者……”
他俯身,滚烫的唇几乎贴上岑晚的耳垂,眼睛亮得惊人,
“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而后他语气轻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道:
“我可以把我都赔给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不等岑晚从这近乎荒谬的赔偿方案中反应过来,
沈衔玉的吻便再次落了下来。
“唔——”
岑晚所有的抗议和控诉,再次被尽数堵了回去,淹没在更加汹涌澎湃的风暴之中。
第67章 第67章太过了。岑……
太过了。
岑晚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用力抵在沈衔玉的胸膛上,偏过头,躲开了那令人窒息的深吻。
“够了……沈衔玉……放开我……”岑晚的声音断断续续,眼尾泛红。
沈衔玉的动作停住。
他微微喘息着,目光落在岑晚被吮得红肿湿润的唇瓣,以及眼中清晰的抗拒上。
岑晚的态度像一根根针扎在他心上,又像是一把火,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焚烧殆尽。
一个阴暗而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入脑海:
把他关起来。
就在这里。
切断他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让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
用无微不至的照顾、用日复一日的亲密接触、用他无法抗拒的需求……
慢慢地磨灭他的抗拒,让他的身体彻底习惯自己、依赖自己,直到他的心和身体一样,再也离不开他。
就算现在还没想通,总有一天,他会是他的。
这个念头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让沈衔玉扣在岑晚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岑晚吃痛地蹙起眉,
感受到沈衔玉身上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他挣扎得更用力,声音带着哭腔:“你弄疼我了……沈衔玉!放开!”
这带着哭腔的控诉遏止了沈衔玉即将失控的理智。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岑晚眼中真实的痛楚和惊惶,
那股几乎要吞噬一切的暴戾情绪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懊悔和心疼。
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钳制着岑晚的手,给岑晚喘息的空间。
“对不起……”沈衔玉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挫败感,
“我……弄疼你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沈衔玉看着岑晚低垂着头揉腰,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不安的阴影,
“岑晚,”
“告诉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岑晚揉腰的动作猛地一顿,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沈衔玉。
沈衔玉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牢牢地锁住岑晚闪烁的眼神:
“不要用别的理由搪塞我。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你在害怕什么?
顾虑什么?
还是……你觉得我不可信?”
岑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告诉他?
告诉他我甚至不到两个月后就要死了?
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被操控的戏码?
告诉他这个世界都只是一本可笑的小说?
不,不能。
岑晚猛地低下头,避开了沈衔玉过于锐利的视线:“……没什么。”
这句苍白无力的否认,无异于火上浇油。
沈衔玉的眉头狠狠拧起,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追问,
但看到岑晚那副鸵鸟般把自己缩起来、拒绝沟通的姿态,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轻叹。
“对不起,是我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岑晚睫毛颤了颤,仍然没说话。
沈衔玉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起身,走向了书房的方向,背影透着一股难言的落寞和压抑。
*
自那天别墅后,岑晚的身体状况似乎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滑向深渊。
起初只是听力和体力的问题,现在连最基本的食欲也消失了。
往日里能让他眼睛发亮美食,如今只是摆在面前,就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反胃。
勉强吃上几口,胃里就像塞了块石头,沉甸甸的难受,甚至隐隐作呕。
他的脸颊消瘦下去,原本就精致的下颌线变得更加尖俏,衬得那双漂亮的眼睛更大,却也透出一种令人心惊的脆弱感。
沈衔玉是最先察觉的。
那天的争执之后,他虽然心中郁结,但对岑晚的关注却丝毫未减。
岑晚坐在餐桌对面,面对往日最爱的几样食物,却只是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碗里的米粒,看得沈衔玉心头发紧。
“不合胃口?”沈衔玉放下筷子,
“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重做。”
岑晚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不太饿。”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异常。
但都以为岑晚是简单的胃口不好,于是轮番上阵,变着花样给岑晚找好吃的——
顶级餐厅空运来的珍馐、私人厨师精心烹制的家乡菜、托人从偏远地区带来的新奇水果……
但无论是什么,到了岑晚面前,都仿佛失去了魅力。
沈衔玉终于坐不住了。
他联系好医生,带着岑晚去做了一次全面检查。
然而,检查结果却令人费解——除了有些贫血和营养不良,各项生理指标居然都在正常范围内。
听力问题似乎和旧伤有关系,但影响应该不算大才对。
医生也只能归结为“压力过大导致神经性厌食”,开了些营养补充剂和助消化的药,嘱咐要放松心情,多休息。
这个结果显然无法说服沈衔玉他们,于是坚持要让岑晚在病房住几天。
看着岑晚每天都神色恹恹还强打起精神的样子,他们心中的焦虑和无力感与日俱增。
他们只能看到岑晚身体不舒服,却找不到症结所在,徒劳地围着他转,想尽办法哄他多吃一口,多休息一会儿。
岑晚躺在病床上,他的心态倒是很好,只是没想到变糟的速度这么快。
反而看着沈衔玉他们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同学们送来的堆积如山的慰问品,心里涌起一阵阵浓重的愧疚。
原本还想研学和大家留下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然后认认真真告别,不要让大家担心。
现在看来好像不太行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傅行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感觉怎么样?”傅行简大步走到床边,拉开椅子坐下。
岑晚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没事,真的。”
他说罢,看着傅行简依旧紧锁的眉头,反倒絮絮叨叨地开始叮嘱,
“你别担心我,倒是你,训练别太拼命了,我看你上次格斗课好像又添了新伤?
你本来就已经是第一军校的预备役了,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训练呢,不能急于求成。
要好好擦药,注意休息多留心自己的状态,别硬撑……”
傅行简听着他细碎的话,明明是躺在病床上的人,却反过来像个操心的长辈一样叮嘱他?
一股又酸又涩又心疼的情绪猛地冲上来,让他几乎有些难受地打断:“我知道。你不要…”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病房里踱了两步,像是在发泄无处安放的焦虑,
他想说让岑晚不要这样说话,可这样的要求就连只是想想,他都觉得心口发闷。
岑晚看着他焦躁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洛伦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束包装极其精致、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花,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深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岑晚。
“……那个”岑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主动开口,“谢谢你的花,很漂亮。”
洛伦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他明显消瘦的脸颊和宽松的病号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不用啦。”岑晚再次扬起笑容,
“已经够了,倒是你,别因为我这点小事耽误了正事,你不是说最近开始接手家里的事了吗,上次你还说很累让我抱抱你呢,你先……”他又开始了那种带着点托付意味的叮嘱。
洛伦的眉头蹙了一下,他也觉得岑晚这样的语气让他心口发闷,但还没说什么,
陆衍已经进来了,拧着眉把手里那个大大的三层食盒放在岑晚床边的桌子上。
“这家是新开的,口碑还不错,招牌我都买来了,要不要试试?”
岑晚摇摇头“嗯,谢谢你,陆衍。我一会儿就尝尝。”
陆衍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他这敷衍的说辞。
他沉着脸站在床边,目光在岑晚脸上逡巡,
“医生怎么说?真就只是压力大?我看沈衔玉那家伙找的医生也不怎么样。”
“我再找几个医生来。”
“医生也说没什么大问题……”岑晚避重就轻,
“谢谢你啦。”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平日里明里暗里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这几位,此刻却因为同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暂时放下了所有的棱角和敌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默契,此刻,岑晚的安危才是唯一的重心。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即一群叽叽喳喳的同学涌了进来。
他们手里捧着鲜花、水果篮、各种可爱的玩偶和礼物。
“晚晚!我们来看你啦!”
“感觉好点了吗?”
“你看!我们给你带了超多好吃的!都是你平时喜欢的!”
“还有这本书,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关心,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带来的东西放好,围在岑晚床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院里的趣事,试图逗他开心。
岑晚被同学们的温暖包围着,眼睛都亮了几分。
他一一应着,感谢着大家的关心。
楚知礼忧心忡忡地握着岑晚的手,嘀嘀咕咕地说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有点没有好好吃饭。
“吃了。”岑晚笑着回握楚知礼,
“别担心,而且你不是说这次研学要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吗?”
“我还等着呢。”
楚知礼闻言精神振奋起来,
“对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学成的,我让好多人试毒、不是,我是说,试过了,大家都觉得好吃呢,我才放心和你说的!”
“那你可要好好养病,下周研学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好啊大厨,我等着!”
同学们又待了一会儿,在护士的提醒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第68章 雪山之行同学们带来的短暂喧嚣散……
同学们带来的短暂喧嚣散去,岑晚靠在枕头上,精神似乎被刚才的热闹消耗了不少,显得有些疲惫,但嘴角还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傅行简坐在床边,沉默地反复翻看身体检查报告。
陆衍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花园,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洛伦则坐在稍远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门口,站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
是江席年。
他显然是从实验室直接跑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实验服。
黑发有些凌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胸膛剧烈起伏着。
此刻正死死地、近乎贪婪地盯着病床上的岑晚,眼里翻涌着恐慌、心疼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了一下,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江席年却仿佛根本没看到他们。
“岑晚……”他声音嘶哑地叫了一声。
下一秒,在所有人,包括岑晚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江席年猛地冲到了病床边。
他没有一丝停顿,也完全无视了其他人惊愕的目光,张开双臂,将病床上的人紧紧、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唔…?”岑晚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闷哼一声。
【!!!主角受!】0813在岑晚脑海里惊恐。
“江……席年?”岑晚艰难地从对方怀抱里仰起一点头,
“你怎么了?”
然而,江席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些。
他低下头,声音几乎像是哽咽:
“岑晚……”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不再有任何犹豫:
“我喜欢你。”
“从前我怕我的靠近会给你带来麻烦,怕我的感情会成为你的负担。所以只敢远远地看着你,我是个胆小鬼……”
“可是……”他的声音带着恐惧,“我更害怕…”
他不再继续说了,反而紧紧盯着岑晚惊愕的眼睛,
“岑晚,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陆衍几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而岑晚,彻底石化了。
他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被动地被江席年紧紧抱着,感受着对方胸膛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但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无法接受这份感情。
于是张了张嘴,试图组织措辞拒绝,
“吵死了。”另一道声音比岑晚的话更先响起,
病房门口,沈衔玉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你要把他勒死吗?”
江席年浑身一僵,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手臂,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转而慌乱地看着岑晚微微急促喘息的样子,手足无措,
见岑晚似乎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那份破釜沉舟的气势瞬间消散无踪。
沈衔玉的目光与岑晚交汇,随即步履沉稳地走进病房。
岑晚有些茫然地看向门口的沈衔玉,又立刻转向眼前失魂落魄的江席年。
他深吸一口气,迎上江席年的眼睛。
“席年,”岑晚的声音很轻,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谢谢你这么看重我。”
岑晚看到江席年眼里的光暗淡了些,于是撇过头不再看江席年。
“但是…对不——”
“不用,”岑晚话没说完,江席年微笑着打断他,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向你索要相等的情感,只是想告诉你,仅此而已。”
“即使是这样,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江席年轻声问。
病房里的其他几人,倒反应各异。
洛伦最开始紧绷的嘴角变成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弧度。
他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席年失魂落魄的样子。
傅行简紧握的拳头悄然松开,虽然眉头依旧皱着,但那股隐隐戾气明显消散了不少。
陆衍也翘了翘嘴角,又很快迅速放平。
沈衔玉看起来毫无波澜,却径直走到岑晚床边,
极自然地伸出手,替岑晚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弄乱的衣领。
岑晚没有理会沈衔玉的动作,他的注意力全在江席年身上。
“当然!”岑晚快速应声,神色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江席年也松了口气,眼神里却止不住地染上些难过的情绪,
他开口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
江席年顿了顿,还是拧着眉拿出手机了看。
“……是老师。”
会在这时候找江席年的,大概就是李明德教授了。
江席年最后还是接了电话,一脸歉意地和岑晚道别,他忙完再立马赶来。
岑晚噗呲笑了下,让他赶紧去忙教授交代的任务更要紧。
江席年一走,病房内的气氛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股因为江席年表白而引发的紧绷敌意和火药味,随着他的离开和岑晚明确的拒绝迅速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微妙、更加暗流涌动的氛围。
洛伦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笑了声,走到岑晚床边,“跑了也好,省得碍眼。”
“渴吗,喝点温水。”傅行简拿起水杯递给岑晚。
沈衔玉则完全无视了另外几人的小动作。
他然后极其自然地坐在了刚才傅行简坐过的椅子上,拿起那份被傅行简放下的报告,目光专注地重新审视起来。
陆衍扫了一眼装模作样的三人,啧了一声。
*
或许是沈衔玉几人重新找来的顶级医疗团队调整了治疗方案,或许是住院期间强制性的休息和营养补充起了作用,又或许是……
总之,岑晚的身体状况,在住院一周后,竟似乎真的出现了好转。
“看来静养还是有效果的。”沈衔玉看着岑晚小口喝完一碗粥,语气却温和了许多,
“医生也说可以出院了,但回去后作息饮食必须规律。”
岑晚用力点头,脸上是真心实意的轻松:
“嗯!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们。”他看向病房里或站或坐的几人。
岑晚出院的消息迅速让沉寂的论坛里一片欢腾,
而研学活动,也恰好提上了日程。
目的地是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拥有壮丽冰川和顶级滑雪场的北部。
“雪山!滑雪!”
岑晚看着手机上推送的北部宣传片,那纯净的冰川、呼啸而过的雪风、还有滑雪者矫健的身影,让他久违地感到了一丝兴奋和向往。
出发的日子很快到来。
“帽子戴好。”沈衔玉抬手,将岑晚羽绒服自带的毛绒帽子仔细地拉上来,盖住他柔软的发顶和耳朵。
“到了那边别乱跑,跟紧我。”陆衍正在检查岑晚的围巾是否系紧。
洛伦瞥了他一眼,“跟紧你?别把人家带沟里摔了。”
傅行简则默默地将一个暖手宝塞进岑晚手里,触手温热。
飞行器平稳升空,舷窗外,漂亮的云海翻涌。
舱门再次打开时,一股清冽纯净、带着冰雪气息的寒风瞬间涌入。
眼前是一片无垠的世界,连绵起伏的雪山在阳光下闪耀着纯白的光芒,
巨大的冰川如同凝固的河流,蔚蓝的天空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哇——!”学生们发出阵阵惊叹。
岑晚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冰凉的空气,肺部传来一阵舒爽感,连日来身体的沉郁似乎都被这纯净洗涤了不少。
他裹紧了厚厚的羽绒服,小脸被冷风吹得微微泛红,
呼出的气息在眼前凝成一小团白雾,纯净的雪光映着他亮晶晶的眼睛。
像只雪地里可爱的小企鹅。
“走吧,”沈衔玉自然地接过岑晚的行李。
“先去酒店安顿。”
一行人踏上了这片银装素裹的土地,向着坐落在半山腰的豪华度假酒店走去。
洁白的雪地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身后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高马尾的活泼身影,哒哒哒地踩着雪跑了过来,正是楚知礼。
“晚晚!”她脸颊也冻得红扑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手里还兴奋地挥舞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滑雪护目镜,
“你看这个!可爱吧?我特意给你挑的!粉色的,和你超配!”
她完全无视了岑晚身后那几个存在感极强的身影,或者说,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岑晚身上,壮着胆子凑近了。
她这一带头,旁边几个原本还有些踌躇的同学也像是受到了鼓舞,慢慢围拢了过来。
“晚晚,感觉好点了吗?这里空气真好!”
“对啊对啊,我们刚才看到那边的雪道了,超级壮观!初级道看着也很平缓,你要不要试试?”
“岑晚,你看这个,”一个男生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刚灌的热可可,要尝尝吗?”
你一言我一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情和关心,瞬间将岑晚包围了。
岑晚接过楚知礼的护目镜,指尖触到冰凉的镜片,笑着点头:
“嗯!很可爱,谢谢你知礼!”他又转向递热可可的男生,
“谢谢,不过我刚喝过热水了。”他声音不大,却一一回应每一个围过来的同学。
这场景堪称难得。
毕竟以往,某几尊大佛,哪怕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岑晚身边,
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和生人勿近的气场,就足以让普通同学望而却步。
然而此刻,沈衔玉只是静静站在岑晚斜后方半步的位置,
目光落在岑晚带着笑意的侧脸上,看着他被同学们的热情包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他甚至微微侧开了些身体,给围拢过来的同学让出了一点空间。
陆衍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长腿微屈地靠在酒店门口一根巨大的原木立柱上,视线扫过那些兴奋讨论滑雪的同学,最终也定格在岑晚身上。
他嘴角很快向上牵了一下,甚至注意到有个同学滑雪杖没拿稳差点戳到岑晚,眉头刚皱起,
就看到岑晚已经灵活地侧身躲开了,还顺手帮对方扶了一下,他紧绷的下颌线才又放松下来。
洛伦站在稍远一点,金发在雪光下熠熠生辉,他抱着手臂,
但看到岑晚被楚知礼逗得笑弯了眼,于是也染上笑意。
他没有靠近,只是安静地看着。
傅行简则站在岑晚的另一侧,默默地将岑晚手里一直拿着的暖手宝换了个新的,确保东西一直热着。
岑晚被同学们的热情感染,身体里似乎也涌起一股暖流,他一边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计划,一边忍不住也跃跃欲试地看向远处那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的雪道。
“那个……初级道,真的不难吗?”他转头问身边的楚知礼。
“当然不难!”楚知礼拍着胸脯保证,
“我教你!你摔之前我就会把你抱住的!”她的话引来周围一片善意的哄笑。
“凭什么就你能抱晚晚!我也要教晚晚!”
“就是就是!”
岑晚也跟着笑了,眉眼弯弯,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微微皱起,像是雪地里探出头的一朵小花。
他下意识地回头,最终对上沈衔玉沉静的眼眸。
沈衔玉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期待和活力,点了点头,眼神里是无声的纵容。
“好!”岑晚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声音也轻快起来,
“那待会儿我也试试?”
“耶!太好了!”楚知礼欢呼一声。
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洛伦看着被簇拥在中央、笑容明亮的岑晚,忽然开口:
“滑雪场那边有新的雪橇犬队,要不要去看看?”
他这话显然是问岑晚的,带着点不动声色的邀约。
岑晚眼睛一亮:“雪橇犬?”
“嗯,”洛伦微微颔首,
“纯种的哈士奇,很精神。”
这个提议瞬间吸引了所有同学的注意,
傅行简适时地补充道:“可以先适应一下环境,雪橇比滑雪平稳些。”
岑晚看看同学们期待的脸,裹紧了围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那我们先去坐雪橇吧!”
第69章 第69章雪橇犬基地坐落……
雪橇犬基地坐落在滑雪场边缘,木栅栏围起一大片被踩得瓷实的雪地。
几百只毛茸茸、黑眼睛的哈士奇正精力旺盛地撒着欢儿,互相追逐打闹,嘹亮又带着点野性的吠叫声此起彼伏。
“哇!哈士奇原来长得这么帅?!!”
“怎么这些哈是黑色的眼睛啊?”
“感觉没有之前偶尔见到的哈士奇那么有二傻子气息的感觉。”
同学们瞬间就被这些精神抖擞的大狗狗吸引了,纷纷围在栅栏边,眼睛发亮。
基地的工作人员是个爽朗的北方汉子,笑着迎上来:“欢迎欢迎!想体验雪橇的,跟我来这边选狗套车!”
听到同学们的疑惑,他哈哈笑了两声解释道:
“咱这养的都是赛级纯种的哈士奇,没混过的,血统纯的哈士奇都长这样。”
老板看起来格外自豪,介绍时连腰板都挺得更直了。
大家平常接触哈士奇不多,此时听到老板的解释,纷纷恍然大悟。
楚知礼拉着岑晚挤到最前面:
“晚晚快看!那只像不像狼?好酷!”她指着一只毛色灰黑相间、眼神格外锐利的哈士奇。
岑晚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些身姿矫健的大犬:“嗯!都好精神!”
洛伦不知何时走到了岑晚身边,
“喜欢那只领头的?”
他下巴微抬,指向被工作人员牵到最前面、体型最大、
毛色油光水滑,带着一股沉稳气势的头犬。
“它叫‘风暴’,是队长。”工作人员适时介绍。
“嗯!”岑晚看着风暴威风凛凛的样子,忍不住点头。
洛伦点头,接着对工作人员示意,工作人员显然认得洛伦,
立刻笑着应下,将风暴牵到一辆崭新的红色雪橇前开始套挽具。
陆衍慢悠悠地踱过来,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岑晚身侧,挨得极近。
傅行简则默默走到雪橇旁,仔细检查着雪橇的坐垫和扶手。
沈衔玉的目光在几只兴奋得有点过头的哈士奇身上扫过,又落在被选中的风暴身上,
最后看向岑晚时,眼神里带上柔和的笑意。
岑晚刚被那只黑白相间的哈士奇蹭得心都化了,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了喧闹:
“岑晚!”
岑晚循声回头,只见一个身影正快步穿过人群朝他走来。
是江席年。
他显然也是刚赶到,身上穿着厚实的深蓝色羽绒服,围巾显然是匆忙围上的。
他径直走到岑晚面前,
“上个实验已经收尾了,我也和老师请好假了。”
江席年的声音比平时快了几分,带着奔跑后的微喘。
说话时呼出些白气,但难掩见到岑晚后的兴奋。
“你来啦!那正好赶上了!”岑晚手还在狗身上,脸上笑意未散,
“你要不要也来摸摸它?它特别乖!”
江席年眼睛弯了弯,走上前半蹲在岑晚身边,
“嗯。”
很快,几架雪橇都准备就绪。
岑晚坐上了那辆红色雪橇。
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来来回回换了几批,最后变成了和沈衔玉一起坐。
沈衔玉长臂一伸,虚虚地环在岑晚身侧,
却因为他的体型比岑晚大一圈,正正好能把岑晚环在怀里,看上去很有安全感的姿势。
“坐稳了!”工作人员一声令下,手中的缰绳一抖,风暴发出一声嘹亮的嚎叫,如同发令枪响,
十来只哈士奇拉着雪橇开始发力,速度由慢到快开始向前冲。
“啊——!”骤然加速带来的失重感让岑晚忍不住惊呼出声,冷冽的风瞬间灌满了口鼻,但他脸上的笑容却瞬间绽开。
身体随着雪橇在起伏的雪道上颠簸,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雪橇划过雪面的刷刷声、
还有哈士奇们兴奋的吠叫,一种久违的自由和畅快感席卷了他。
沈衔玉稳稳地掌控着方向杆,余光把岑晚兴奋的侧影尽收眼底,嘴角和岑晚一起向上弯起。
陆衍等人驾着另外几架雪橇跟在岑晚两人身侧,目光怨念地扫视沈衔玉。
雪橇在广阔的雪原上飞驰,留下一道道蜿蜒的轨迹。
同学们的笑声和尖叫此起彼伏,与哈士奇的叫声交织成一片。
直到结束,大家意犹未尽地回到基地。
解开挽具的哈士奇们立刻恢复了撒欢的本性,摇着蓬松的大尾巴,
在雪地里打滚、互相追逐,甚至亲热地往人身上扑。
“哎呀!好重!”
楚知礼被一只热情的哈士奇扑得一个趔趄,笑着揉搓它毛茸茸的大脑袋。
岑晚也蹲下身,想去摸一只正歪着头看他的、毛色雪白、额头带着三把火的漂亮哈士奇。
那只哈士奇似乎很喜欢岑晚身上干净温和的气息,
主动凑过来,用湿漉漉、带着暖意的鼻子蹭了蹭岑晚冰凉的手心。
岑晚弯起眼睛,轻轻抚摸着哈士奇柔软厚实的颈毛:
“乖狗狗。”哈士奇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它一定特别喜欢你。”江席年笑着道。
岑晚笑意更深,干脆伸出双手抱住哈士奇毛茸茸的大脑袋,
把脸埋进它暖烘烘、带着点阳光味道的厚毛里蹭了蹭,满足地喟叹:
“好舒服……”像抱着一个巨大的、会呼吸的暖炉。
“小心点,容易被舔一脸口水。”陆衍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但他也蹲了下来,伸出手指戳了戳另一只凑过来的哈士奇的脑门。
洛伦站在一旁,看着岑晚抱着哈士奇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于是解下自己那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羊绒围巾,随手就扔给了旁边一只正无聊刨雪的哈士奇。
那狗狗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把围巾当成了新玩具,叼起来甩着脑袋玩得不亦乐乎。
沈衔玉忽然一袋宠物肉干,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准备的,递给岑晚。
岑晚惊喜地接过,撕开包装,喂给围着他的几只哈士奇,引得狗狗们更加热情地往他身上拱。
傅行简的目光一直落在岑晚身上,看着他被一群毛茸茸簇拥着,笑容灿烂得仿佛雪山上的阳光。
不知是谁先捏起了一个雪球,悄悄砸向了同伴。
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很快,雪地炸开了锅。
“看招!”
“偷袭我?!”
“哈哈打不到!”
雪球大战毫无预兆地爆发了,同学们尖叫着、欢笑着,抓起地上蓬松的雪,揉成团,互相投掷。
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砸在羽绒服上发出噗噗的闷响,碎雪溅开,落在头发上、睫毛上。
岑晚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雪球就精准地砸在了他毛茸茸的帽子上,炸开一小团雪雾。
“啊!”他惊呼一声,抬头就看见楚知礼正对着他得意地笑。
“知礼!”岑晚也顾不上怀里的哈士奇了,笑着弯腰迅速团起一个雪球,朝楚知礼扔去。
场面顿时更加混乱欢乐。
沈衔玉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挡在了岑晚斜前方。
一个原本飞向岑晚后脑的雪球,
“啪”地砸在了他宽阔的背上,
他面无表情地掸了掸雪沫,又顺手挡下另一个混乱中从侧边向岑晚飞来的雪球。
傅行简则加入了“战局”,但他显然目标明确。
几个试图围攻岑晚的雪球,都被他精准地用更大的雪球半路拦截击碎,雪粉四溅。
他动作敏捷,还带着点格斗技巧般的利落,雪球出手又狠又准,惹得被砸中的同学哇哇大叫。
洛伦姿态优雅,仿佛不是在打雪仗,更像在打高尔夫。
他慢条斯理地捏着雪球,每一颗都圆润紧实,然后投出的每一颗都被人躲开。
江席年没怎么主动攻击,他更像一个后援部。
每当岑晚手里没雪球时,他就适时把自己团好的递给岑晚。
岑晚完全沉浸大战里,他脸颊红扑扑的,呼吸因为跑动和笑闹而有些急促。
他追着楚知礼跑,又被其他同学“围攻”,
尖叫着躲到沈衔玉身后,又探出头来反击,
抓起一把雪撒向空中,看碎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咳…咳咳……”玩得太疯,冷空气呛进喉咙,岑晚扶着膝盖咳了几声,
白皙的脸颊因为剧烈的呼吸染上更深的红晕,眼尾也咳得微微泛红。
几乎是瞬间,大家身影都朝他这边靠近了一步。
“没事吧晚晚?”楚知礼也跑了过来,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岑晚摆摆手,接过沈衔玉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小口温水,
缓了缓气,脸上笑容依旧灿烂,
“就是太开心了!好久没这么玩过了!”
阳光洒在晶莹的雪地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将少年们互相追逐、欢笑的剪影拉得很长。
“你们快看!”
就在这时,岑晚忽然开口,他顾不上喘息,急切地伸出手指向远方,
围着他的一群人顺着他的指的方向看去,
目光越过撒欢的狗群,越过基地的木栅栏,
直直投向远方那连绵起伏、沉默矗立的巨大山峦。
万丈金光倾泻在巍峨雪山的峰顶,落日熔金,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精确描述的壮丽。
夕阳的金辉沿着雪峰最陡峭的棱线缓缓向下蔓延,所过之处,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金色,
也许是因为此时气氛正好,热闹后忽然的放松配上这样的场景,让大家更觉得心情畅快。
沈衔玉站在岑晚身边,目光从远处山巅缓缓移回到身旁侧脸上。
夕阳同样洒落在岑晚仰起的脸上,给他白皙的皮肤、微颤的睫毛和挺翘的鼻尖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他眼中倒映着那燃烧的雪山,光芒流转,睫毛却盛着星星点点的雪粒。
沈衔玉的目光没有被岑晚发现,同样没有被察觉视线的,
还有慢慢围在岑晚身边的江席年几人。
橙金色的光芒温柔地笼罩着雪地,
将少年少女们仰望的身影、哈士奇们安静的剪影,以及远处那燃烧的雪峰,都定格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喧嚣远去,只剩下天地间这无声的壮丽和他们心中翻涌的、
比夕阳光芒更炽热的悸动。
第70章 遇险,即将死遁直到寒意渐深,大……
直到寒意渐深,大家才恋恋不舍地返回酒店。
岑晚刚准备洗漱,房门就被敲响。
沈衔玉站在门口,眉目柔和。
“走,带你去个地方。”
“嗯?”岑晚有些疑惑,但好奇心还是被勾了起来。
“只有晚上才看得到。”沈衔玉言简意赅,自然地牵起岑晚微凉的手。
两人悄悄穿过酒店走廊,乘坐专用电梯直达顶层露台。
然而,电梯门刚打开,就撞见了正倚在露台玻璃栏杆边,似乎在欣赏夜景的洛伦。
洛伦金发在夜风中微动,深蓝的眸子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沈少好兴致,这么晚还带着一个刚刚病愈的小病号出去吹冷风?”
沈衔玉没理会他的调侃。
“正好,我也觉得现在闲得无聊,不介意一起吧?”洛伦笑道。
岑晚:“……”
沈衔玉:“……”
三人刚走出电梯,来到通往观景平台的走廊,又迎面碰上了刚从健身房出来的傅行简。
他只穿了件黑色紧身训练背心,汗水沿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
看到这三人组合,想也不想地从旁边侍者托盘中捞过一条干净毛巾擦了擦汗,穿上侍者递来的外套。
“晚晚。”傅行简站立在三人面前,却只和岑晚打了声招呼,
话外之音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却很明显。
沈衔玉:“……”
洛伦:“……”
洛伦啧了一声,抓了把头发,最后还是没多说什么。
还没走到观景平台门口,旁边的安全通道门被推开,陆衍和江席年竟然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果然,就知道不在房里肯定是被拐跑了。”陆衍捏了捏山根。
最终,这场“秘密”之旅,莫名其妙地演变成了浩浩荡荡的六人队伍。
沈衔玉沉着脸在前带路,
陆衍悠然自得地欣赏着沿途的雪景,
洛伦双手插兜一脸“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表情,
傅行简沉默地走在岑晚另一侧,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江席年则落后半步,时时刻刻关注着岑晚。
沈衔玉带他们走的是一条隐秘的栈道,通往一处背风的观景台。
栈道悬于陡峭的山壁之上,下方是深邃的冰川峡谷。
月光洒在无垠的雪原和嶙峋的冰柱上,确实美得空灵而震撼。
尤其是远处一片巨大的冰瀑,在月光的折射下,泛着梦幻般的、流动的幽蓝色光芒。
“哇……”岑晚被这奇景吸引,忍不住走到观景台最前端,扶着冰冷的栏杆,深深吸了口气。
其他几人也暂时放下了彼此间的暗流涌动,陪在岑晚身边。
然而,就在这静谧美好的时刻——
“砰!砰!砰!”
几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骤然响起。
子弹打在观景台的金属栏杆和旁边的冰柱上,溅起刺目的火花和冰屑。
“趴下!”沈衔玉反应最快,厉喝一声,猛地扑向岑晚,将他死死按在身下。
其他几人也迅速矮身寻找掩体。
“怎么回事?!”洛伦的声音带着惊怒。
“敌袭,看来有备而来。”陆衍已经从后腰摸出了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
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子弹射来的方向——对面山脊的阴影处。
“目标是我们!”傅行简瞬间做出判断,对着沈衔玉喊道,
“带岑晚走!”
他认出了对方装备上的一个隐秘标记——
属于一股试图颠覆联邦、被四大家族联手打压下去的旧势力复辟残党。
他们竟敢在这里伏击。
说起来,他会知道这一点还和岑晚有关,
他因为郑霄那支录音发病后,傅家一路顺着郑霄、王存等人联系过的势力排查,最后查到了这个组织,
可惜最后线索断了,这支势力又太过谨慎,所以一直还在追查中。
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些人会在这里出现。
“走!”沈衔玉没有丝毫犹豫,拉起岑晚就往栈道另一端的出口冲去。
洛伦和陆衍也立刻跟上,傅行简和江席年紧随其后。
枪声更加密集地响起,子弹呼啸着擦身而过,打在栈道的木板和旁边的山岩上。
栈道狭窄湿滑,覆盖着薄冰,奔跑变得极其艰难。
“咳…咳咳……”剧烈的奔跑和高度紧张,让岑晚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瞬间达到了极限。
这些天的好转显然只是回光返照,
此刻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喉咙里似乎都翻涌着铁锈味。
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如同灌了铅,越来越沉。
“晚晚!”沈衔玉感觉到他手臂上传来的脱力感,心头一紧,立刻半蹲下身,
“上来,我背你。”
“……不,不用……”岑晚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他强撑着摇头,声音断断续续,
“你们,快走。”
一种强烈的预感降临,岑晚想,
或许……就是现在了。
倒计时,终于走到了尽头。
原来他下线还有点剧情,好荣幸。
“闭嘴!”陆衍从后面赶上来,一把架住岑晚另一只胳膊,“不让他背那我抱着你!”
“岑晚,不许说胡话!”傅行简的声音也带着罕见的严厉,语气严肃。
他一边警惕后方,一边追上来挡在岑晚侧面。
洛伦和江席年殿后,利用地形进行着有限的反击和干扰,为前面的人争取时间。
然而,追兵的脚步越来越近,子弹封锁了栈道出口的方向。
他们被逼无奈,只能转向一条更陡峭、更隐蔽、似乎通向一个天然山洞的岔路。
山洞入口狭窄,里面漆黑一片。
几人狼狈地冲了进去,其他人搬来几块巨大的石头,勉强堵住了洞口,只留下一点缝隙观察外面。
洞内空间不大,寒气逼人。
几人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烈喘息。
岑晚被沈衔玉紧紧抱在怀里,他的身体冰冷得吓人,呼吸微弱而急促,脸色惨白。
“晚晚!”沈衔玉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
江席年立刻扑过来,“不能这样拖下去,他必须立刻送医!他的身体……”
“我知道……”岑晚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目光缓缓扫过围在他身边,
每一个都脸色铁青、眼神焦灼疯狂的男人。
“沈衔玉……”他看向抱着自己的人,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别…别总冷着脸……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沈衔玉浑身剧震,将他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声音嘶哑:
“别说话!保存体力!我们一定能出去!”
岑晚的目光又转向陆衍,带着点无奈的笑意:“陆衍……对不起,我之前、搞错了,”
“我好像真的是同性恋。”
岑晚说的是之前某次马术课后岑晚进了医务室,
陆衍和他那时都言之凿凿地说他们肯定都不喜欢男人。
岑晚说这话原本是想让陆衍想起之前吵吵闹闹的那段时间,让气氛别这么紧绷。
可陆衍死死攥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不许说话了!还有,这种事我一看就知道。”
“……我也是。”
陆衍盯着沈衔玉怀里的岑晚,佯装的气势终于慢慢软下来,此刻竟慢慢眼眶发红。
“洛伦……”岑晚不再看陆衍,转头看向那个金发男人,
“你那条…围巾……被狗狗叼走了……我捡回来了,放在……前台。”
洛伦脸上往日的从容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阴沉的戾气,
他俯下身,冰蓝色的眼睛盯着岑晚,一字一句道:
“这种时候还管那种东西做什么?!岑晚,你到底在说什么!”
洛伦的情绪显然焦躁到有些无法自控,他想堵住岑晚的嘴,想让他不许说话了,
却又怕冒冒失失会让岑晚情绪波动过大导致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傅行简……”岑晚看向那个往日沉静内敛,此刻也忍不住咬牙红了眼的男人,
“谢谢你…一直…保护我…我真的很…咳咳、”
岑晚忽然呛咳两声,围着他的几人俱是跟着一起颤了颤,连忙围在一起好让热量更加聚集起来。
傅行简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刀锋,声音像是压抑到极致,暗哑哽咽:
“够了!要谢我的话就老老实实不许再说了。”
岑晚闭着眼摇摇头,目光落在江席年身上,带着歉意和牵挂:
“席年……抱歉……小猫…照顾好……”
江席年眼睛布满血丝,他猛地抓住岑晚冰冷的手,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和前所未有的偏执:
“为什么这种时候一点也不乖!大家都让你不许说话了,听到了吗?!”
“岑晚,求求你…”
“只有现在,”
“乖一点。”
岑晚弯了弯眼睛,张嘴想回应江席年的时候,却被一只发着抖的大手捂住了嘴。
岑晚一愣,视线正好抬起,和脸色苍白阴沉的沈衔玉对上视线。
“他说得没错。”沈衔玉声线平稳,
如果忽略他抖得厉害的手,那好像真的冷静下来了。
“一点也不乖。”
岑晚目光呆呆地看着沈衔玉漠然到极致的神色,
心跳顿了顿,
而后忽然感到前所未有地发怵。
沈衔玉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凶过,
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也许不是凶,但岑晚就是忍不住感觉到害怕。
他好像其实并不了解沈衔玉,
就好像这样的沈衔玉真的……
会把他给拆掉骨头全部吞掉。
“早知道不该对你这么好。
不该把你放出来。”
“从你被那些人觊觎的时候开始,
就应该把你关起来。”
“只能见我,只能依赖我,只能思考和我有关的事。那种时候你是不是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岑晚,你死心吧。
就算做鬼,我都会把你掘地三尺挖出来。”
“你逃不掉的。”
和话音同时落下的是一滴温热的泪,
打在了岑晚脸上。
却让这滴眼泪的主人暴露了和他冷冰冰的话语截然相反的炽热的情感。
沈衔玉的表情与脸上的泪痕是截然相反的平静,却无端给人一种悚然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