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春闱若说谁最风光,那除了宋淮州,别无其他。
中了探花不说,皇上还下旨定了婚期,一时间朝堂内外喜气连连,宫里好久没有办过这么大的喜事了,从上到下无论主子奴才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
宋淮州已经连续在建安侯府“疯”了好几天了。
什么事都要去搭一嘴,买瓜果吃食的他要跟着亲自去选,买红绸红烛的他也要跟着去,要不是后来宋璟出动了宋修然,保
不齐宋淮州一个不注意自己披上红布就跑宫里去了。
“你成亲,我请假,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大事,你要是不听话,我不高兴的后果你大概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吧。”宋修然磕着瓜子道。
宋淮州喜事临门,一改往日喜欢和宋修然对着干的样子,亲自动手给宋修然剥了其他的坚果喂过去道:“二哥,你别生气,到时候你成亲的时候我也来帮你操持来,我这都有经验了,你尝尝这果子香不香,我亲自去买的。”
宋修然向后仰过去道:“行行行,你快坐下吧,别在这起腻了,忒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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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建安侯府一样,宫里头因为萧嘉仪成亲的事情一时间也热闹的很,各个宫里都给萧嘉仪添办了新物件,有眼力价的譬如皇后贤妃一类的,还给抬了好几个箱子过来呢。
方首辅连同萧靖轩操持春闱舞弊的事情,虽然被皇上压了下去,但两人都得了惩戒,特别是萧靖轩,最近变得异常沉默寡言,之前那张扬的样子荡然无存,皇上将其调离了户部,分到了兵部去,表面上看好像没什么区别,实则兵部那边和左统军都督那边有着斩不断的联系,皇上这是让萧靖轩和萧靖睿两个人互相抗衡呢。
现下边境有大军压阵,漠北经上次寒冬一折短时间大概不会起什么幺蛾子,所以皇上特意的选了兵部,让两个人想怎么斗就怎么斗,左右起不了什么大乱子。
短时间问题似乎解决了,但是皇上心头还压着事情呢。
泽灵宫内最近很是热闹,今日更是来来往往的人进出不绝,皇上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萧嘉仪正在量尺寸准备做婚服。
虽然皇上定的日子有些紧,但好在两人的婚事是自小就定下的,所以一些嫁妆礼单礼部那边早就备了个七七八八了,就是喜服这些需要现定的东西要赶赶工。
见皇上来了,众人赶紧行礼,皇上看着站在中间的萧嘉仪顿感时间的流逝竟如此的悄无声息,又那么的让人无奈。
曾经萧嘉仪还是一个在他怀里一哄就笑的小公主,现下却长成了这般美丽的小姑娘。
皇上上前指了一块花色道:“就这个,最配我的小公主了。”
宫人领命赶忙记了下来,等一切准备的差不多宫人退去的时候,皇上和惠妃说道:“瞧你眼睛红的,这几日怕是忙坏了吧。”
惠妃赶忙道:“嫔妾实际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一想到嘉仪要嫁人的事情,心里就止不住的开心,比自己入宫那年时还要激动几分。”
皇上最喜欢惠妃这样温婉的性子,拉着惠妃的手道:“这样宝贝的公主,朕也不舍得她就这么出阁了。”
萧嘉仪亲自将茶盏给皇上端过去行礼道:“父皇,儿臣无论在哪都是父皇的女儿。”
皇上接过茶盏后将萧嘉仪扶起来道:“嘉仪,父皇有话和你说。”
萧嘉仪和她父皇的目光对视了一瞬,很快便转开了,只那一眼,萧嘉仪心里霎时变得没有底,她和宋淮州这一波三折的婚事就差这临门一脚了,无论她父皇说什么,萧嘉仪的内心都不会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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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婚服样式选好了后,司制局的姑姑才来到了建安侯府给宋淮州量婚服尺寸,刚收拾完,宋淮州就瞧见了个熟人。
宋淮州招呼道:“小顺子,你过来。”
小顺子见司制局的姑姑们走出院子后才匆匆赶了过去,脸上带着急切道:“宋公子,婚事可能要出问题了。”
宋淮州还没从量婚服的喜悦中脱出情绪来,被小顺子这一句话砸的有点懵,向后踉跄了几步后才稳定了心神。
宋淮州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硬生生的把自己之前的情绪剥离掉,招呼小顺子进屋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道:“缓一缓,缓一缓再说。”
小顺子瞧见宋修然还在那杵着,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下跪,小顺子有些打怵的往宋淮州那边挪去向宋淮州说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皇上去了泽灵宫,和公主说舍不得公主出嫁,说现下公主府还未修缮好,所以待婚事结束后,想让宋公子和公主住在住在宫里。”
“你说什么?”
宋淮州和宋修然同时问道。
公主大婚后让驸马住在宫里,这简直闻所未闻,更何况宫里面还有其他贵人,这让宋淮州如何在那里生活?这种事情就是翻遍古籍也寻不出一件来。
小顺子被吓了一跳,声音有些颤抖道:“皇上说了,惠妃娘娘不舍公主离宫,皇上也就这一个女儿,所以成亲后公主还是像未出阁一般留在泽灵宫陪惠妃娘娘,皇上专门寻一间宫殿给驸马住,若是宋公子想见公主了,便请旨上奏,皇上同意后,公主便可以前往宋公子住的宫殿。”
小顺子的话音一落,宋淮州和宋修然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
这哪里是娶公主,这分明就是去做面首的,宋淮州与公主成亲已然是放弃了普通男子该有的地位和生活,现下还要像被豢养的宠物一般困在那深宫之中,简直是在践踏宋淮州的自尊。
小顺子见宋淮州迟迟不语,便继续道:“公主听言为了宋公子与皇上辩驳,说要是公主府一日修不好,她就一日不嫁,她宁愿不嫁人,也不想你以这般身份入宫陪她。”
宋淮州听完后依旧不语。
眼见着宫里的人要返程了,小顺子站在那里得不到宋淮州的回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宋淮州思绪片刻后起身,结果被宋修然一把抓住了胳膊。
宋修然就知道宋淮州这个探花得的不容易,却没想皇上竟不是因为想通了才改了策论的评语,而是还留着后招来惩治宋淮州。
宋淮州没想到回旋镖飞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插在了自己身上,现下心里的纠结与慌乱,与那日方首辅见到那颗人头时的情绪应是差不到哪里去。
皇上面面俱到的拿捏住了所有不听他话的人。
他本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却不想没有区别,皇上只是把他放在了最后而已。
宋淮州轻轻的把宋修然的手拿掉后问小顺子,“皇上差你来传话的吧。”
小顺子没想到宋淮州的问题这么尖锐,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慌乱。
宋淮州见到小顺子的反应就知晓了真相:“走吧,我去回话去。”
宫里的马车于旁人而言是恩典,是荣耀,但对于宋淮州而言,他已经不知道坐了多少次了,坐多了其实也没察觉出与旁的马车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一点可能就是装扮的讲究些,一些东西只有皇族才能用。
而宋淮州伴着马车踢踏声快要驶入宫门时,他下意识的打开了车窗,在入门前感受到一股压不下去的慌乱和窒息感,原来马上要失去自由时,他的心里也会如此难过。
宋淮州跟着小顺子七绕八绕,虽然对宫里的路他也算是熟悉,但现下他没有心思去思考他们即将去往哪里。
等小顺子停下脚步时,宋淮州
才察觉到他们竟然到了揽月阁。
工部的人干活很麻利,年后基本上就将揽月阁重新的修缮完了,这么久没注意,揽月阁已经恢复如初了。
小顺子行礼道:“剩下的路请宋公子自己上去吧。”
再次走这些台阶时,宋淮州走的异常缓慢,他甚至想过,这是不是就是以后自己能走过最远的路了。
等走到最顶层的最后一节台阶时,皇上站在栏杆前不知等了他多久。
宋淮州磕头行礼。
皇上未转身而是直接问道:“宋淮州,朕和公主讨论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你怎么想,如果你想要自由,朕可以解除你和嘉仪的婚事。”
宋淮州就着磕头的姿势道:“臣不后悔,臣什么都不要,只要公主。”
皇上似乎就在等这句话,转头问道:“宋淮州,只要和嘉仪在一起,你哪都能去是吗?”
宋淮州坚定的答道:“是。”
皇上听了这个答案后深吸了口气道:“宋淮州,你是个聪明人,大概能猜的出朕要做什么,所以成婚后,朕要求你立刻离京,带着公主前往岭南任职。”
宋淮州兀的抬头,他现下有点懵,怎么就要去岭南了,还任职?
宋淮州觉得皇上好像高估他了,他其实并不懂皇上要做什么。
不过皇上也没给他询问的机会,只叫他在这楼上想明白后再离开。
皇上走后不久,屏风后响起了几下轻轻的敲击声,宋淮州立刻猜出来谁在后面,不等他走过去就被制止了。
“你就站在那,我母妃说了,成亲前不叫咱们见面的。”萧嘉仪赶忙道。
宋淮州立时站在原地,不断地交互着捏着手指道:“是是是,是我险些唐突了。”
“你怎么这么傻,我当你不会来了呢。”萧嘉仪开口道。
宋淮州实话实说道:“其实,我一开始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但让我放弃你,那我宁愿放弃自由。”
萧嘉仪眼角沁出了点点莹光道:“成亲后,你我就要远离京城了,大概很久都不会回来,建安侯府,你你不会挂念吗?”
宋淮州坦言道:“你与我一同离京,若说不舍,你定是不比我少,若是公主能忍受,我又何尝忍受不了。”
萧嘉仪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当时她父皇给她指了两条路,第一个便是要将宋淮州关在宫内,二便是让他们离开京城。
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条。
她知道她父皇是什么意思,曾经的念想经历了这么多后变作了痴心妄想。
萧嘉仪深呼吸后觉得这已经是她能赚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宋淮州在。
从萧靖睿到萧靖轩,每一次出事都是宋淮州扛在前面,他已经挡了不少的明枪暗箭了。
在之前萧嘉仪起过利用宋淮州的心思,她想着借助建安侯府的势力来扶持萧靖川,现下她看的明白,她的父皇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染指他的政权。
萧靖川的事情,萧嘉仪无能为力,更不能让宋淮州豁出命的去冒险。
所以萧嘉仪最后选择了宋淮州,选择和他一起走,这样既能去了她父皇的疑心,也能避免宋淮州再次卷入这些事端之中。
做出选择后,她最不放心的便是她的母妃,却不想惠妃比她想的还要通透坚韧,得知了皇上对萧嘉仪说的话后,惠妃特意把萧嘉仪叫去说道:“我自十四岁入了宫里便知道除却死亡,我怕是踏不出这皇宫半步,但是你不一样,你有宋淮州在等你,所以走吧,走的远远地,离这黄金打造的牢狱越远越好,直至他永远限制不了你,至于川儿,有母妃在这,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也不会孤单的。”
不过是一天的光景,所有的事情好像突然有了新的方向。
萧嘉仪用手帕将眼泪擦干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宋淮州,那我等你来娶我。”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他如愿娶到了他的公主……
含巧在旁边候着,将前几日熟悉的章程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听着床上的翻身的动静,含巧小声的上前道:“公主,需不需要奴婢给你点上些安神香?”
片刻后萧嘉仪的声音透过那层层轻纱传了出来,带着些平日里没有的忐忑,“几时了?”
“子时了。”含巧应道。
下一刻纱幔被拉开,萧嘉仪起身道:“不必点安神香了,你过来陪我说会话吧。”
含巧领命坐在了萧嘉仪脚下,主仆二人少有的同时紧张起来。
“总感觉今夜没有往日那么安静。”萧嘉仪平日里没察觉,今日却总觉得自己能听见琐碎的脚步声。
含巧估量一番道:“现下这个时辰,尚衣局的女官们大概正在检查公主的婚服,礼冠,仪仗器物什么的,一会儿她们就会来泽灵宫为公主装扮。”
萧嘉仪往床里退了退,招呼着含巧端来杯茶后喃喃道:“一会儿就过来了”
说完萧嘉仪的手抓紧了身下的被面,揉一圈又松开,然后再抓起来,这样似乎就能缓解她心底的紧张。
还不等她缓过来,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萧嘉仪的心立时提了起来。
她想了那么久的大婚,真的到了这一天时,她却突然失去了方向,像木偶一般僵硬的被摆弄来摆弄去,洁面后宫里的梳头嬷嬷为萧嘉仪梳头,在温润的羊脂玉梳缓缓划过萧嘉仪发间时,她便念叨着:“金玉手中握,一梳开祥瑞。天家贵女今出阁,万福千祥紧相随。一梳梳到头,夫妻恩爱不用愁。二梳梳到尾,白发齐眉共携手。三梳梳到底,福寿与天齐。”
梳头嬷嬷的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让人心安的效力,于是梳头嬷嬷念一句,萧嘉仪就跟着在心里再说一句,自上次在奉天殿为宋淮州祈福后,萧嘉仪便开始在意这些习俗,之前她总认为那只是人们无谓的寄托,后来她自己经历过才懂得,那是祈求心安的一种方式,因为当人在无限的接近幸福时,总会患得患失,而巨大的情感落差,是一个人接不住,所以便会求助神佛。
梳头嬷嬷的动作轻柔又利索,不多时已经帮萧嘉仪盘好发髻了,看着不同于往常的发髻,萧嘉仪忍不住的眼眶微微温热。
不多时,镜中的萧嘉仪已然带好了凤冠。
灯光下,凤冠流淌着一种超越人间的华美,这顶凤冠在萧嘉仪定下婚期的那一刻,皇上就着人用心打造,甚至连图纸都经皇上手中改了好几版才敲定,发冠上的凤凰翅膀非普通的金玉镶嵌,而是由无数片细小的泛着幽蓝虹彩的宝石密密铺就,表面光滑如最上等的丝绒镶缀,在光线的流转间变幻着颜色,像是真的翠鸟的羽毛沐浴在阳光下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能活过来振翅飞走。
而发冠上最大的那只金凤,口中衔着一串垂至萧嘉仪眉心的东珠,那是当年外邦进贡的,在殿上打开时就引得了不小的轰动,流光溢彩不似凡物,这是当时在场人的评价,据说贤妃求了皇上许久,皇上都没松口,人人都猜测这盒宝珠最后会送到哪位宠妃手里,却不想皇上转头镶在了萧嘉仪出嫁时的凤冠上。
萧嘉仪想到前两日她父皇和她说的话,她一直以为父皇对她的宠爱不纯粹,但不得不承认,除却皇权之外的事情,她父皇几乎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看到这串东珠打在额间的光影,萧嘉仪的眼眶立时湿润起来,现下她不能乱动,便赶忙低下眼眸。
旁边的嬷嬷提醒道:“公主,今日大婚可不能哭,用帕子压压眼角吧。”
含巧赶忙上前把萧嘉仪眼角的情绪轻轻拭去。
等萧嘉仪平复了一番后,才叫了等候在外面的诰命夫人们和女官们进来服侍萧嘉仪穿婚服。
吉时一到,萧嘉仪坐上步辇去见她的父皇。
萧嘉仪在宫女的搀扶下跪下后,等待她父皇的训诫。
之前萧静辰和亲前好像也有过这个流程,她当时还好奇她父皇会说些什么,结果只是些恪守妇道,和睦宗族类似的话,萧嘉仪甚至自己在心里过完了这个流程。
“汝为朕女,今出降臣家,”皇上开口时带着些平日里听不出的沧桑,细听之下却又像是强压的哽咽,“自当柔顺谦恭,与驸马相敬如宾,共襄家室。”
说完这句话后,皇上停顿了许久,再次开口时摒弃了那些早就拟定好的训词转而说道:“今日出嫁,虽为他妇,但宫中各处,与你有关,皆会妥善安置,嘉仪,无论什么时候,这里始终是你的家,你随时可回来,此外朕盼望你二人能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萧嘉仪低声应着,实则在袖口里手已经紧紧的攥了起来,嬷嬷叮嘱过莫要掉泪,听着她父皇暖心的叮嘱,萧嘉仪将不舍忍到了极致。
为了出宫这一天,她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但真的要离开这里,她的心里并不全然是解脱,因为这里还存着她少时的欢乐,和与她父皇母妃弟弟在一起时的幸福记忆。
赐醮的环节到了,金爵冰冷,不过不多时便被萧嘉仪的手里的温度渡热,萧嘉仪依礼垂眸饮酒,辛辣感灼烧喉咙
,就在她放下酒杯,准备再次叩首的瞬间,御座的方向传来一声坚定的叮嘱。
“嘉仪,莫怕,以后好好的。”
萧嘉仪兀的咬住下唇止住奔涌至眼眶的热泪,恭敬的俯下身额头重重的磕在金砖上,行那三叩九拜之礼,最后俯身时一滴泪珠啪的一下摔在地面上,绽放出一朵金花来,这是萧嘉仪临行前留给这皇宫最后的一滴温热。
比起那些金银珠宝,田地庄园,她父皇这番话才是她离宫时能带走的最珍贵也最让她无法忘怀的嫁妆。
待萧嘉仪起身后,皇上深吸了口气挥手道:“去吧。”
萧嘉仪在一群女官和命妇的簇拥下向外走去,临近走到殿门口时,萧嘉仪还想回头再看一眼她父皇和母妃,但却被拦了下来。
“公主,咱们出门后不能回头,吉时要到了,驸马还在门前等着呢。”
宫门前宋淮州坐在高头大马上,手心里的汗已经将缰绳浸湿了,盼望了许久的大婚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但宋淮州仿佛还没有实感,他甚是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待感受到痛感后,他却依旧安稳不下来。
实际上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怎么合过眼了,每次都忍不住的和身边的人确认他自己的婚事。
即使是元宝,最近都被宋淮州问出些许情绪来了,忍不住偷偷和宋修然传话道:“二公子,你快去多陪陪小公子吧,他这两天有点魔怔了。”
宋修然去了一次后,就再也不去了。
因为宋淮州太诡异了。
不但留宋修然在那与他一同睡,还老是在他快睡着时问宋修然,“二哥,你说我真的要娶公主了吗?”
“二哥,你说大婚那日我要是记不住流程的话怎么办?”
“二哥,我觉得我那礼冠还是有些素淡了,你说皇上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没怎么装饰。”
“二哥,我比你和大哥先成亲,你会生气吗?”
“二哥,二哥”
宋淮州一夜不消停,宋修然也没睡着,最后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来元宝再去请,宋修然也不肯晚上再过去了。
宋淮州婚期定下后不久,就有好几个箱子从漠北运到了京城,是他大哥送来的贺礼。
里面还夹杂了两封信,打开后才发现这是两份贺礼。
除了宋昀野的,还有两个箱子是萧静辰与苏和送来的。
宋淮州没想到这场婚事还惊动了他们两个。
宋淮州大致看了眼箱子里的东西后便坐在一旁看起了他大哥的信来。
宋昀野自小就特别疼他这个弟弟,也深知宋淮州这一路走来很是辛苦,所以一向于感情上十分内敛的宋昀野为此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页的纸来贺喜,宋淮州读到一半的时候就忍不住的哇呜的哭了起来。
后来读到情深处,竟是鼻涕眼泪到处横飞。
宋修然一开始还给他塞了个手帕,后来嫌弃的离得远远地,和他母亲吐槽道:“他这样成亲那日可怎么好。”
没想到侯爷夫人见状也拿起帕子压起眼角来。
宋修然这下可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赶忙安慰着母亲,同时祈祷他们父亲快点回府。
宋淮州成个亲,宋璟觉得这场面比他自己成亲那日还要忙的很,又是提前宴请同僚,又是得核对流程,还要协助自家夫人安排好宴席收礼的相关事宜,一连几天宋璟的脸都要笑僵了。
不过让建安侯府鸡飞狗跳的大婚终于迎来了曙光。
宋淮州早早的就守着时辰,少有的听话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出门时,天边还未露光,但宋淮州却觉得风里带着消不去的暖意直扑脸,叫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因为今日公主大婚,礼部早早地就准备好章程,连同城内的护卫将要走的道路清理干净,留出百姓观礼的位置后,前后进行了好几次的排查以保证巡礼时的万无一失。
宋淮州出府之时,道路两边就已经站了不少的百姓,见宋淮州着了婚服去宫门前时,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百年好合!”
民众中立时激动起来,吉祥话不断的涌出。
“白头偕老。”
“良缘永结!”
宋淮州拱手向两边还礼。
侯府的随从赶忙往旁边扔着喜糖,走一路扔一路,祝福随之撒了一路。
钟游本来不用在街边巡礼,但他却守在了宫门口,见到宋淮州后拱手见礼。
宋淮州回礼后,深吸了一口气,在抬头时眼中多了几分湿润,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红门,不多时礼乐声越来越近。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公主的凤舆在庞大的护卫中终于出现在了宋淮州面前。
凤舆两边站了两列宫女,随着凤舆的前进不断的倾撒着花瓣。
礼官在前面说了什么,宋淮州一概都没听清,他现下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座凤舆上,他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在今天随他出了这道门,少年时许下的心愿,在这一日圆满了。
宋淮州对着凤舆行了大礼后便在前面为公主领路。
公主大婚,华盖引路,十里红妆,奢华壮观。
按照既定路线巡礼一周时,宫里的队伍才刚刚露出尾端,可想公主的嫁妆有多少。
仪仗抵达赐第时,阖府上下以及宾客全在门外跪拜迎接,萧嘉仪稳了稳心神后才在含巧的搀扶下出了凤舆。
红毡之上,手里被递了一段红绸,萧嘉仪在团扇的缝隙中打量着那红绸上的红花,在往前探去便能看到那双修长又熟悉的手。
那双手曾握过她的手腕,揽过她的腰身,今日将带着她走向她一直向往的自由。
等拜礼结束后,萧嘉仪坐在房中时才仿佛梦醒一般的感慨到她已经进了宋淮州的家门成了他的妻了。
而还需一首却扇诗宋淮州和她才能相见。
萧嘉仪下意识的为宋淮州挂心起来,也不知他有没有准备。
如萧嘉仪所料,宋淮州刚要开口就发出些许颤音来,足以看出他现下有多紧张。
缓和了些许情绪后,宋淮州努力压住声音中的哽咽,缓慢却深情道:“踱步夜夜转回廊,侯得梅花一支香。少见玉颜惊月魄,愿以丹心奉韶光。”
宋淮州刚开口时,萧嘉仪就忍不住将团扇移至了面前,她险些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头两句是他们被关在宫里时,她写于宋淮州的,当时他们险些被分开,她以为自己要去和亲了,那段时间,宋淮州每日趴在墙头用尽浑身解数来宽慰她的心,她当时都不敢想自己还有能嫁给宋淮州的一天。
随着嬷嬷的提示,萧嘉仪缓了心神后才将团扇移开,她终于和宋淮州见面了。
两个人对视的瞬间,都瞧见了对方眼底的微光,两个人都忘了下面要做什么,后被嬷嬷们指引着坐在了一处行了合卺礼,等喝完后萧嘉仪也没尝出来那酒是什么味道的,她的眼中全是宋淮州,而宋淮州亦是如此。
一向机灵的他眼神落在萧嘉仪身上就扒不下来了。
待所有礼节都走了一遍后,宋淮州得出去宴请宾客了,但他却走的缓慢,一步三回头,恨不得直接留在房间内了。
最后把跟来的嬷嬷和女官们都看笑了。
“驸马这是一刻都等不了了,这距离子时可有段时间呢。”
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萧嘉仪霎时被羞红了脸,子时要做什么宫里的姑姑特意的教过她,手里的帕子在萧嘉仪指尖绕呀绕,最后团成了一个理不开的结。
婚宴上宋淮州再一次把他二哥献了出来,宋修然连口热菜都没吃上呢就忙着帮宋淮州周旋,他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宋淮州清醒的回屋。
兄弟两个头一次配合的这么默契,好不容易熬到亥时,内宴外宴都消停下来时,宋淮州走到门前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宋淮州看着满院子等着侍奉的侍女,让元宝赶忙给每人塞了个红包后,便让她们退下了。
鼓足勇气推门进去的时候,萧嘉仪坐在床中央看着他,对视后又小
心翼翼的挪开了,那不可言说的是抹不去的羞怯。
屋内的红烛衬的萧嘉仪的发冠愈发的流光溢彩。
宋淮州将含巧也支了出去后,亲自拉着萧嘉仪走到了桌前,镜子中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再次的视线交接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弯起了嘴角。
宋淮州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在萧嘉仪肩上道:“饿了吗?这发冠重不重?”
“刚才用过东西了。”萧嘉仪顿了顿后把手搭在宋淮州的手上道:“让含巧进来帮我把发冠拆了吧。”
宋淮州摇头道:“不,让我亲自来为娘子解钗环可好?”
宋淮州骤然出口的娘子两个字立刻在萧嘉仪脸上点了一片火烧云。
她自小听她父皇唤所有嫔妃都是位分亦或是名字,却从未听过娘子二字,这两个字宛若一颗重石投入她的心湖之中,激起一片震荡后,又化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宋淮州的指尖微凉,从萧嘉仪的耳边经过时激起萧嘉仪一阵颤粟。
宋淮州察觉到萧嘉仪的反应后,偷偷的抿嘴笑了起来,却不想这一举动全被镜子透露给了萧嘉仪。
不知是红烛过多,还是这礼服太过厚重,萧嘉仪只觉得这房间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虽然头一次接触这发冠,但宋淮州仔细又小心,不多时就将周围的钗环卸了下来,等将凤冠整个拿下来时,萧嘉仪看了眼镜子后兀的捂住了额头。
宋淮州立刻将萧嘉仪转过来关切道:“是不是我的动作太莽撞,碰疼了你?”
萧嘉仪看着宋淮州眼底的关心摇了摇头,宋淮州看着两侧压塌的头发,瞬间就猜到了真正的理由。
将手轻轻的搭在萧嘉仪的手背上,“让我看看好吗?要是太红的话,就得用药酒揉一揉。”
萧嘉仪感受到宋淮州手心的温度后,微微低头躲避了宋淮州的视线后才将手移开。
如宋淮州料想的那样,凤冠太重压得萧嘉仪额前出了一道红印子,在准备起身拿药酒前,宋淮州钉住身形后倾身上前吻在了萧嘉仪的额间。
待感受到萧嘉仪骤然僵住的神态后,宋淮州起身笑了起来,随即去找了药酒出来,坐在萧嘉仪身前轻柔涂抹上去。
萧嘉仪被宋淮州的笑羞的满脸通红,要让她吟诗做文章,骑马射箭她都不在话下,但涉及到男女之事上,她却不怎么精通,于是萧嘉仪端起公主架子羞恼道:“你不许笑!”
宋淮州立刻抿起嘴来道:“是,娘子说什么,为夫都会认真做的。”
萧嘉仪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宋淮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老实,之前分明让他唤自己名字时,他都会害羞的不行,怎么现在一口一个娘子的也不知道羞愧。
待印子消的差不多时,宋淮州净手后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嘉仪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的看向宋淮州。
宋淮州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眼烛光后提醒萧嘉仪道:“娘子,都子时了,咱们去休息吧。”
萧嘉仪腾的起身,礼服将凳子刮倒,发出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门外含巧立刻开口问道:“公主,有什么事吗?”
以往含巧总是候在门外亦或是侧塌旁听候吩咐的,十几年的习惯却在今晚让萧嘉仪有些接受不了。
这点响声外面都听得那么清楚,万一一会儿
萧嘉仪一把拽过宋淮州红着脸吩咐道:“你,你,你让含巧他们离得远一些,没事的就叫他们下去休息吧。”
宋淮州自是能理解萧嘉仪的意思的,于是他出去应付了含巧和元宝,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们退下了。
回来时萧嘉仪还站在原地,在看见宋淮州走近时,她下意识的往后退,最后竟是自己主动的跑到了床边。
宋淮州一把抓住萧嘉仪,将其带到了身前,眼中带笑亮晶晶的直迷得萧嘉仪别不开脸去,愣是站在原地叫宋淮州将外衫褪去,但宋淮州并未急于将其推至床上,而是待萧嘉仪坐下后,宋淮州亲自蹲下去给萧嘉仪褪去了鞋袜。
萧嘉仪自小就受着旁人的侍奉,但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害羞。
在看到宋淮州褪去他自己的衣衫时,萧嘉仪更是慌乱的往床里扎,胡乱的扯着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宋淮州看着仿若小兽受惊样子的萧嘉仪觉得甚是可爱又觉得好笑,等他也坐在了床上后,先落下了红帐,烛光隔绝后,略显昏暗的空间里,萧嘉仪的紧张也缓解了几分,宋淮州耐心的等着萧嘉仪把被子拉下来。
宋淮州牵起萧嘉仪的手,慢慢的与萧嘉仪坐在了一侧,待感受到萧嘉仪的手心温热起来后,宋淮州才开口道:“娘子,你紧张吗?”
萧嘉仪没应声,宋淮州却自顾自的深吸了一口气,“娘子,我紧张的很。”
萧嘉仪刷的一下转过头去,似乎想从宋淮州脸上找出与她相同的情绪来,可惜除却宋淮州脸上看不清的红晕,她倒是没瞧出太多其他情绪来。
宋淮州的眼睛里仿佛坠入了点点星光,忽闪忽闪的望向萧嘉仪,随后把萧嘉仪的手心放至心间的位置道:“不信的话,你探一探,是不是咚咚作响。”
宋淮州的话紧的很,不等萧嘉仪作答,便说道:“我,我怕冲撞了你,万一我太紧张伤了你就不好了,要不,要不今晚咱们还是先休息吧。”
萧嘉仪紧张了一晚上的情绪刷的一下就石化了,临门一脚了,宋淮州要撂挑子不干了。
情绪忽的拱到了头顶,向来不服输的萧嘉仪想起宫里姑姑们的教诲一把扯过宋淮州的衣领,毫无章法的吻在了宋淮州的唇上,因为过于激动甚至感觉撞在了一起,兀的有些疼。
而强硬的贴了几秒后,萧嘉仪偷偷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宋淮州眼中带笑根本就没闭眼。
萧嘉仪!!!
不等萧嘉仪反应过来自己被骗,宋淮州已经倾身压了过来。
“既然娘子这么心急,那为夫不敢不从。”
春宵帐暖,软语情深,头一次的肌肤相亲,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吓人。
温暖、快乐、满足冲散了焦虑和疼痛满满当当的填入了小小的空间之中,他们在这一夜彻底拥有了彼此。
晨光乍现时,宋淮州看着眼前熟睡的容颜,轻轻的将凌乱的发丝归到了一边,随即虔诚且郑重的吻在了萧嘉仪的额间。
韶华灼灼,是他与萧嘉仪订婚的第六年,也是他们成婚的第一日,他儿时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他如愿娶到了他的公主。
第103章 番外一绵长不绝,幸福长……
纱帐微翻,掀起层层纱浪外还带来一阵奇特的清香。
萧嘉仪缓缓睁开眼时身边那一侧的位置已经空了。
听见萧嘉仪起身的动作,含巧赶忙上前服侍,同时告知萧嘉仪道:“驸马一早领着元宝去海边了,让奴婢告诉公主不用等他用早膳了。”
含巧简单的给萧嘉仪挽了个发髻,只着了一根碧玉簪子,萧嘉仪换了衣服后感慨:“这会儿若是在京城的话,怕是都得穿棉衣了吧,冬至都过了,想来也下了好几场雪了。”
含巧应声道:“可不是的,奴婢还从来没遇见这样暖和的冬呢。”
萧嘉仪坐在桌前,上面摆着今早摘下来的新鲜的荔枝,手指一捻雪白的果肉就钻了出来,“我也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暖冬。”
宋淮州与萧嘉仪成亲第二日回宫回门的那天,皇上的脸色十分不好,大多都是冲着宋淮州去的。
皇上没想到自家的宝贝还能真让宋淮州娶回去,萧嘉仪只是一夜未在宫中休息,就听见她母妃说皇上那晚是在泽灵宫住的,大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还跑到萧嘉仪的房中坐了好一会儿。
再回宫时萧嘉仪的头发挽做了妇人的发髻,说来也奇怪,不过一夜,许多事在萧嘉仪眼中也变了味道。
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午膳时她父皇做的决定。
“之前朕和宋淮州说过了,待你们成亲后,他就要出发去岭南上任了,嘉仪,你是想和他
一起去还是留在宫里?”皇上虽然给了萧嘉仪选项,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更希望萧嘉仪能选择留在宫里。
萧嘉仪和宋淮州对视了一眼后,肯定的答复道:“儿臣愿与他一起去岭南。”
“岭南那边天气湿热,蚊虫纷扰,盛夏之时的酷热一般人难耐,你确定还要去吗?”皇上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提起岭南,萧嘉仪突然想起了之前宋淮州和她约定的事情便笑道:“儿臣要去,他当时说了要与儿臣一同去吃荔枝的。”
说完后萧嘉仪和宋淮州都情不自禁的害羞起来。
谁能想到年少时的承诺真的实现了。
皇上立时感觉这顿午膳用的甚是寡淡,味同嚼蜡。感情他想的苦难之路,不知何时就被宋淮州美化成神仙眷侣的日子了,就这么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骗走了。
皇上为了宋淮州一再破例,本想着这次给了他探花是为了让他能顺利娶公主的,但谁曾想还真的给宋淮州安排了差事。
一开始听说了宋淮州的品级后,诸位大人都纷纷猜测起皇上要把宋淮州安插到那个要紧的差事上去,结果圣旨一发,竟是要把宋淮州打发到岭南去。
这下叫各位大人们都放下了心。
岭南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且听说那地方贫瘠的很,百姓们连饭都很难吃饱,品级就算再高也算不上是一桩美差,而更像是要打压宋淮州。
一开始诸位大人们都瞧不出来其中的门道,按理说皇上那么心疼公主怎么会让其随着宋淮州去那贫苦之地,但是有脑子转得快的大人立刻就想到了另一件事。
公主身边可是有血脉相同的胞弟的。
霎时间朝臣们心里都明白了,皇上这是在敲打建安侯府呢,同时也在告诉他们立谁为储君的事情还掌控在皇上的手里。
借着宋淮州的事最后在警醒一番朝臣后,皇上就选了个日子让宋淮州他们启程了。
宋淮州和萧嘉仪离京的那一天,皇上在城楼上站了许久,直到看不见那座金顶的马车后才返回了宫中,而他批着折子的桌案上还放着宋淮州当日的那篇策论。
最终皇上做了一个违背祖制的决定,无论宋淮州身份如何,只要他有方法来巩固大梁的朝政,能救岭南的百姓于水火之中,可以带着岭南的百姓们富裕起来,那他将会授予宋淮州正式的官职,让宋淮州能名正言顺的大操大干起来。
而宋淮州也没有辜负皇上的期待,到了岭南后不久就往上递了折子和皇上要钱。
理由也十分的充分,要想生活好,必须先修路。
皇上将那折子拿起来又放下去,最后仔仔细细的确认了一番上面写的钱数后,无奈的挥挥手着户部去办了。
因的有着宋淮州这层关系,皇上批的这笔钱全须全尾的送到了岭南的公主府,宋淮州为保万无一失还亲自带人去数了。
萧嘉仪无事的时候就在一旁陪着宋淮州一起看底下送来的各类奏报,有了萧嘉仪的加入,宋淮州做起事来效率高多了,不多时就将岭南与周围其他各处的路修的差不多了,紧接着又派了不少商户出去取经,势必要将岭南的困境铲平。
虽然没有如愿在京城过闲散日子,但宋淮州比萧嘉仪想的更有能力,做事仔细,杀伐果断,目光长远,那个在萧嘉仪心中温暖的存在越发的变得闪耀起来。
一晃他们都在岭南待了三年了。
这三年岭南的面貌也翻了个新,自从路修好了之后,岭南与周围的来往更密,之前只认种地捕鱼的百姓们也开始做起生意来,甚至还特别的推出了荔枝的专线。
因的公主和驸马很是喜欢这边的荔枝,所以没尝过这味道的人总是很好奇,等名声被打出去后,荔枝的销量立时扩大起来,往常吃都吃不完,烂在树上的果子,现下都快供不应求了。
而宋淮州并不满足于现下的现状,更是上旨请奏,向皇上提议要打通海上商路,但若要建立起商线需得派人出去走一遭,先与周围的邻国打好招呼,这其中消耗的人力与物力是不好估量的,所以皇上并未立刻批复这件事,而只是让宋淮州先准备着。
宋淮州也不着急,因为一旦要成立海上商路,他必然也是要抽时间下一趟海的,而现下他没那个时间。
萧嘉仪有喜了。
他们成亲三年终于迎来了他们两个的宝贝。
为此南北两边都快要操碎了心,皇上那边不提,惠妃娘娘的信却跟着来了不知多少封,建安侯府那边倒也不敢催萧嘉仪,只是偶尔来家信的时候也会问一句,宋淮州觉得这种事就是讲究个顺其自然,但萧嘉仪却上了心,这次终于号出喜脉时,萧嘉仪的心也算是放下来。
这要是在没有信的话,萧嘉仪都怕她父皇直接派人来将她接回京城去,即便萧嘉仪与宋淮州成亲许久,但皇上却时时刻刻的都想让萧嘉仪回到自己身边,承欢膝下,得知萧嘉仪总没消息时,皇上甚至直接下决断认为是宋淮州的问题,大有要换人的架势,让萧嘉仪每次看私信的时候都哭笑不得。
“皇上这回放心了吧。”宋淮州给萧嘉仪捋了下头发后认真的看起医术来,边翻边叮嘱道:“得告诉含巧以后少给你往屋里放荔枝,荔枝性温热,易上火,只能适量吃。”
萧嘉仪看着宋淮州一本正经的样子兀的笑了起来,“你这事事都包揽了的话,让大夫做什么呢?”
宋淮州听言放下书认真思考起来,“要不让他像我学习,重新拿起书本来认真钻研钻研其他的门路,比如帮助农户治疗生病的小猪。”
萧嘉仪被宋淮州逗笑了,起身用手捏着宋淮州的脸颊道:“你快放过马太医吧,他跟着咱们来岭南已是实属不易,你还要给人家改成兽医,宋大人快快收了你的神通。”
宋淮州借着这个姿势搂住萧嘉仪的腰,一下子将人揽到自己的腿上来凑进去亲了一口道:“是,夫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萧嘉仪反问道:“我说什么你都听。”
宋淮州应声道:“听,怎么能不听呢。”
萧嘉仪掐住宋淮州欲要作祟的手道:“那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都得老老实实的。”
“那怎么样你才能允许呢?”宋淮州贴在萧嘉仪身前眨巴着眼睛忽闪忽闪的问道。
萧嘉仪捏住宋淮州的鼻子道:“马太医说了,最早也要明年六月份。”
宋淮州一头闷进萧嘉仪的身前,瓮声瓮气道:“不管不管,我就要让马太医去学兽医。”
可怜的马太医打了几个喷嚏,却不知这几个喷嚏险些要转变了他的职业生涯。
冬去春来,因为这是萧嘉仪的头一胎,所以京城那边重视得很,一个月两份私信都是少的,不少太医在春天的时候就赶到了岭南,随之而来的还有宋淮州的母亲,大家都祈盼着萧嘉仪这一胎能稳稳当当的生下来。
时间一晃又入了秋,萧嘉仪在宋淮州的照料下,丰腴了几分,面色也红润的很,连每日来号脉的太医们心里都放心了不少,萧嘉仪这一胎养的格外好。
还未到秋尾巴的时候,一封快信便连夜送去了京城,李公公得知是岭南那边发过来的,赶忙问了情况,待得知一切顺利后,李公公立时跑去给皇上报喜讯去了。
皇上顾不得形象,批着外袍起身赶紧接过了信封,不多时就开心道:“我要做外祖父了!嘉仪这孩子,这孩子辛苦了。”
公主产子,龙颜大悦,大赦天下,传回岭南的除却各种封赏外,还有皇上亲自为孩子拟定的封号。
永乐县主——绵长不绝,幸福长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