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杀人这种事, 怎么能被旁人知道?
赛桃咬紧了自己的下嘴唇,就是不说话。
身后,貝茂清却只是轻轻地笑, 指腹摩挲着瓷瓶, 淡淡道:
“師父这是要杀人?”
“什么人……值得師父亲自动手,还是在结契大婚的前夜。”
赛桃一颗心悬了起来, 蝶翼似的睫毛飞快扇动几下, 燭火逶迤,落入身后人眼中。
貝茂清低低地笑, 尖牙微微用力,在赛桃身上留下两枚圆形的齿痕,
“師父, ”
“你要杀的人——可是燕溪山。”
赛桃一惊,
这是怎么猜出来的?!
小宗主板起漂亮的小臉,磕磕巴巴地开始解释: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是要同他做夫妻的,怎么会、我怎么会要杀掉他……”
“我原是见近来暑热,庭中蚊蟲滋生,恐伤及灵草,这才进来找杀蟲的符水, 谁知道库房里的陈列这样多……一时不慎, 拿错了而已。”
他的这番解释,不说是天衣无缝,至少野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杀蚊灭虫并不是少宗主的职责所在, 这种小事,自有童子仙婢處理;
再者,杀虫符水与这等剧毒藥剂,不论是藥瓶外观还是摆放位置, 都相去甚远,如何能混淆?
貝茂清却没有点破这些漏洞,只是静静地伸出手去,托住了赛桃的小巧纤細的下颌。
赛桃的脑子,作为妻子来说,是有点笨了。
但作为他的母狼,已然是绰绰有余。
由此观之,
他和師父,才是天生一对。师父,生来就是要给他做母狼的。
与燕溪山的婚事,不过误入歧途,而如今师父谋划杀夫,简直是迷途知返,可喜可贺。
貝茂清将燭火凑近,火舌在他的瞳孔中跳跃,衬得琥珀色眼眸中兽类一般的竖瞳是那么明显。
不像是修仙者,倒像是修成人形的精怪,来此,是要骗赛桃这般白净秀气的小公子,掳会洞府中,给他做压寨夫人的。
“师父,”贝茂清语气委屈,“不就是杀个人么?您何时这般见外,竟连我都瞒着。”
赛桃一惊,瘦弱的脊背上冷汗直流,连忙去问334:
“334……男配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覺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按照原书中的人设……
男配不该是长于山野、率性自然、刚强正直的性格吗?
他怎么感覺,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正直的人,知道了平日欺压自己的人要做杀夫这等恶事,该是这样的反应吗?
【334:嗯……这个世界,毕竟前二十年都是你的数据团推演出来的,与原作小有偏差,实属正常。】
【334:不过,你一个炮灰的数据团,又能对剧情有多大影响,不必在意。】
好吧,
334说的不无道理,赛桃虽然还是感覺有哪里不对,但嘴笨舌拙,竟也想不出话来反驳,便勉强应下了。
“您要杀燕溪山,知会我一声便是,何苦亲自动手。”
贝茂清用指腹缓缓地抚摸着赛桃的臉颊,只覺得怀中人哪里都可爱,他的换牙期又到了,如若不是学了礼义廉耻,尚有几分自控力,早就用作眼前人圆润白腻的臉蛋来磨牙了。
赛桃一惊,
男配竟是要来助他一臂之力!
这怎么能行。
“这藥您预备怎么用,难不成是下在吃食酒水中?”贝茂清叹了口气,“这般行动漏洞百出……还容易一时失手,用在自己身上。”
贝茂清笑了笑,一张潇洒少年面在烛火下晃动,平添几分鬼魅,
“您总是这个样子……让弟子不能放心。”
“若要杀那玷污您清白的賊人,弟子有百种更好的法子。”
正说着,
贝茂清从袖中空间掏出一只手帕,呈到赛桃面前。
这东西质地厚实、针脚細密,上头缝制了鸳鸯成对、湖中雙宿的绣样,是凡间最时兴的喜帕。
赛桃狐疑接过,翻来覆去地看,也没觉察出花样来。
莫非,
男配是见他脑子不灵光,在耍他玩?
赛桃瞪圆了眼睛,瞥了贝茂清一眼。
贝茂清笑着说:
“师父,这帕子里可是大有乾坤。”
“于常人而言,同一般手帕并无二致。”
“只是……弟子听闻,前段时间那賊人不慎失足跌入灵湖,那可是无极宗门禁地,挣扎间饮入灵泉,根骨受寒,修为尽失。”
“这帕子上的毒,只对根骨生寒的人起效。”
“只消用这帕子蒙住燕溪山口鼻,不消片刻,这贼人便殒命当场了。”
“更何况——这毒特殊,事后也难以检测,这燕溪山本就灵根受寒、修为尽失,就是寒毒反蚀,英年早逝,恐怕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赛桃細细听着贝茂清的计划,
不管怎么看,都是天衣无缝、阴毒之极。
他又低头看向掌心的帕子,
这样阴毒的东西,竟是出自原书中的正派角色之中。
完全不对吧!
【334:事已至此,我会去向总部禀明剧情偏差的。】
【334: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一介炮灰,完成好自己的任务便是了,这个世界如何,其实与你也并无太大关系。】
【334:现在男配都把完成任务法子送到眼前了,你顺手接下,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赛桃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真的没有问题吗……
男配的一只手,现下还放在他的腰上。
徒弟的话,
可以这样揽着师父的腰吗?
赛桃呆呆的,久久也不回贝茂清的话。
便被身后人捏了脸颊,俯下身来问:
“师父,”
“弟子此番一片诚心,你可满意?”
越抱越紧了……
赛桃感觉到贝茂清钳子一般圈在自己腰上的两条胳膊正在收紧,只觉得胸闷气短,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脑子里,还有系统在催促他收下帕子的声音。
这般内外夹击,小宗主脑子里绷紧的弦终于是断了,这便稀里糊涂地收下了帕子。
谁知道……这贝茂清得寸进尺,更加过分了!
竟是欣喜得直接将赛桃整个人死死抱住,他虽还是少年面,可幼年随狼群狩猎、长成又是在仙门苦修,胸膛宽厚坚硬,简直要将小宗主闷死。
直到小宗主的脸蛋被闷得鲜荔枝般通红,这才被人依依不舍地放开。
“师父,”贝茂清笑着说,“弟子如此称心,可有奖励?”
赛桃哪还顾得了太多,急于脱身,竟是囫囵间应了下来。
贝茂清神采奕奕,脸上露出赤诚的笑,眯着眼睛说:
“师父,”
“弟子别无他求,只一心想为师父排忧解难。”
“前段时间……那贼人玷污了师父,弟子实在是放不下心……”
“弟子关心则乱,一连数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若师父感念弟子真心,便让弟子窥探一番,以解心头忧虑,可好?”
“窥探……”赛桃真是有些听不懂贝茂清的话了,“你、你要怎么窥探?”
他是不大愿意的,
虽然听不懂贝茂清这是什么意思,可对方长得这般高大,直叫赛桃生畏,哪怕只是这样抱着,都要将他闷得断气。
其他的……那还得了。
不成不成……
贝茂清脸上的笑淡了点,尖牙无意识地磨着赛桃的脖颈,
“师父,”
“您这样信不过弟子……真是好生伤人。”
“您信不过弟子,那这件事,弟子恐无法相助,您另寻他人吧。”
贝茂清声音沉了下来。
赛桃一听他要反悔,便怕了。
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剪水般的雙瞳里有了泪花,声音细而弱,
“你、你别走啊……”
“我答应你就是了。”
“当真?”
“当真。”
话音未落,赛桃便被贝茂清打横抱起,放到了库房内的软榻上。
这方软榻,本是值班守卫少作休息用的,只是此时恰值轮班,库房内重重利锁,空无一人。
赛桃又叫人解了衣带。
他警觉地伸手护住衣襟,却不想,贝茂清伸手从衣袍下摆探入,指腹摩挲着长在下面的那只小嘴,久久不前。
“真奇怪,”贝茂清故作苦恼,“怎么会有这么多水。”
“哪里来的?”
赛桃答不上来,结结巴巴地转移着话题。
“这样一只流着也不是事,”贝茂清的手指向里探了探,“目下无人,我便替师父躬身解决吧。”
怎、怎么可以……那个地方肮脏得很,怎么能掀起来让别人看!
“师父怎么这般害羞,”贝茂清眯起了眼睛,“不过,弟子怎么会是那种掀尊长裙子的登徒子。”
话音未落,
贝茂清便用赛桃的衣袍蒙了脑袋,遁入其中。
当真是小宗主的裙下之臣。
那点带着甜味的水,就这样叫人吃尽了。可怜小宗主胆子小,生怕守卫值班而返,拼命压低着声音,喉咙间挤出呜呜咽咽的声响,比落水的幼猫,还要瑟缩无助。
就算是发红、发肿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贝茂清年轻气盛,又是第一次窥见这等风光,动作自然没轻没重,几乎是把那處当做磨牙石来用。
那處毕竟不久前才遭燕溪山磋磨,肌肤细嫩,确实伤到了。
贝茂清从袖中掏出乳白色的药膏,细细抹在了赛桃伤处。
只是……伤处敏/感,又是神经密布的部位,被人这么用力捻压涂抹,难免磨人。
赛桃被弄得痉挛脱力、双眼翻白,生理性的泪从眼角滑落,掉进衣襟中,不见踪影。
直到最后,贝茂清从衣袍下摆探出头来,一脸幸福地抱着怀里无力的小宗主,只一味喃喃自语:
“师父、弟子方才为您上了最好的药膏,千万要好生含着,不能漏出来一点。”
贝茂清将手掌按压在赛桃的小腹上,笑着说:
“这药膏不过三天便会被吸收干净,师父只要稍作忍耐便好。”
“啊,瞧我这记性,”贝茂清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师父明日便要大婚了……”
“那便只能委屈师父了,大婚那日,也要好好含着弟子的药膏。”
“听闻婚服都是大红色的,要是弄上乳白色的东西……恐怕会很显眼吧?”
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赛桃连赏人巴掌的力气都没有了,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任贝茂清捧着,伸腿一踢,被人轻巧地接住了。
可怜那处无人踏足的芳草地,不过入口稍稍被人磋磨,便囫囵吞吃吃了冰凉膏体,被这死物造访,多有难耐。
*
大婚那日,整个万象宗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上上下下金贴鼓腰、椒芯兰馥,修真界各派名门纷纷请出座上长老道贺,一时间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修真界向来清幽避世,可这全宗门的掌上珠成婚结契,竟是也让苦修幽静的万象宗又了几分俗世气息。
歌宴处,金盘撒果,银烛烧花;曲水流觞,对饮流霞。恍如蓬莱仙岛,好似五彩幻境。
合契大典,并不与凡间婚事相同。
道侣之间,没有太多嫁娶观念,二者合和为一,共修大道。
赛桃穿着一身鲜红的婚服,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神。
虽说他与燕溪山是男子合契,但他身上的婚服,却有些类似凡间新娘的装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他与燕溪山身份悬殊,他的婚服自然是锦绣缝制、金玉加身;而燕溪山的衣服是匆忙赶制来的,并无太多修饰。
仙童扶起赛桃,这是时辰到了,要迎他出门。
火浣缠枝金领的婚服将赛桃一张小脸衬托得雪白细嫩,简直像是将霞光穿在身上的小神仙。
芙蓉般的少年面,头戴宝石攒珠发冠、身着五彩红洋缎,更加衬得身形单薄,年岁尚浅,少年新嫁。
这也俏生生、水灵灵一个少年,这便要嫁与人做妻子了。
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出绣门的那一刻,赛桃被身边的仙婢披上了一匹火红的盖头。
合契大典,本是没有揭盖头这一环的。
可谁知,婚前燕溪山不过见了试穿婚服的赛桃一面,便魂不守舍,只喃喃着吾妻甚美。
回院后,便下定了决心,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为赛桃缝制了这件红盖头。
燕溪山气量竟是这小,
不愿旁人窥见他身穿婚服的妻子一眼。
所幸赛桃大度,考虑到他是将死之人、命不久矣,便不与他争论,默默答应了这个要求。
赛桃在仙婢童子的搀扶下,走到了合契大典的高台前。
周遭仙乐鸣奏,伴之人言不绝,赛桃顶着盖头,被燕溪山接过了手。
二人就这样在高台之上拜了天地,签下婚书,结为道侣。
直到最后被送入婚房,一切快得赛桃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然完成了。
喜房内,红烛对照,珠帘绣幕、珠门绣户。、
新郎在心头念着,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将年纪尚轻的妻子扶上了床榻,吹灭床头红烛。
正是新婚情好之时,
赛桃却突然感到臀下不适。
“怎么了?”
面前是燕溪山关切的眼神。
赛桃感觉到一阵冰凉黏腻,心头大叫不妙。
——竟是那乳白的药膏,溢了出来。
第82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8 “小桃……
“小桃, ”燕溪山紧紧抓着赛桃的手,“你可是身子疲乏?”
赛桃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含糊地点了点头。
完了,
那軟膏, 好像要盡数流出来了。
却不想,燕溪山当着了, 伸手就要解开他的婚服, 替新婚的小妻子松快身体。
这怎么行,
赛桃连忙推开燕溪山的手。
要是被这人瞧见了身下的药膏, 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難自己呢!
赛桃对男主的恶劣本性深有了解。
却不见,眼前英姿勃发的新郎官,新婚夜被妻子推开时, 骤然沉下来的脸色。
“小桃,”燕溪山依旧抓着赛桃的手,“你可是嫌弃我了?”
这话倒是让赛桃覺得奇怪,
他什么时候不嫌弃燕溪山了。
这还需要问吗?
顶着蓋头的小妻沉默不语,燕溪山心下一沉,偏过脸去,
“外面有很多人说, 我配不上你。”
“说是, 你姿容端丽、出身名门,又小小年纪半步金丹,有掌门父亲相护, 将来是要肉身飞升、到天阙上做小神仙的人。”
“而我家族没落,修为盡废,一无是处。比起我,又很多人更配得上你。”
说到这里, 燕溪山咬紧了牙关。
他其实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在意这些流言。
明明,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妻子。
结婚,只不过是二人有了夫妻之实,他但对小妻子年纪尚小,便被他百般搓揉,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负起责任来。
燕溪山年少英俊,侧脸鼻梁挺拔、下颌线锋利,优越的眉骨在眉眼间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眉目间总也缠绕着一抹忧愁。
真不愧是男频小说的主角,外形可称潇洒。
屋内喜烛焰心摇曳,一如少年心事,变幻莫测。
燕溪山紧紧握拳,指节发出清脆声响,
“你我既是夫妻,便不可分离。”
“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究竟够不够资格做你的丈夫。”
“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任凭外人如何言说,都是最最亲密的关系。”
“……你不用擔心那些流言蜚语,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在下从不会为那种東西所伤。”
他声音朗朗,赛桃却有些困了。
身体纤薄,精神疲乏的小妻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
“听不懂你说的这些……”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说就好。”
赛桃见见燕溪山久久不来掀自己的蓋头,隔着一匹紅布看人又实在无聊,便自作主张,自己掀了自己的紅蓋头。
金线密缝的火紅蓋头下,探出来一只玉雪可爱的小脸,活色生香地笑着,比盖头上绣着的死物要漂亮万倍。
这紅盖头,是他为赛桃缝制的。
他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
只是覺着,他的妻子这般漂亮惹眼,恐生事非,作为丈夫,他应该护妻子周全。
于是,便鬼迷神窍地掏出自己的全部身家,为妻子缝制了一条漂亮的盖头。
身为丈夫,为妻子花钱,便是天经地义。
他只是在履行职责,并没有喜欢上自己的小妻子,沉湎于儿女私情。更不可能是产生了吃醋这种下作的情绪。
燕溪山这样对自己说。
烛火下,新婚妻子的脸莹白如玉。
价值燕溪山全部身家的盖头被扔在地上,小妻子的绣鞋,正好踩在上面。
燕溪山看得怔了怔,顾不得自己被踩在地上的全副身家,满眼只有自己的妻子,
随后,用很輕、很缓的声音说:
“我是说,”
“你不必擔心,如有一日,我会因这些流言蜚语与你分开。”
“我们夫妻二人,从今日起,便是一体的了。”
赛桃任由自己的手被燕溪山抓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头。
“男主完全是多虑了,”赛桃对334说,“我从来没有担心过这种事情——毕竟他今晚就要死了。”
【334:你才是多虑了,男主怎么可能真的死掉,还是被你这种小炮灰杀死。】
【334:你可仔细着自己的命,早点完成任务脱离世界,别被复活的男主清算杀掉才是。听说他们点家男主,都是锱铢必报的。】
“哦……”赛桃应了一声,“没什么区别嘛,左右今晚过后,我大抵是不会在见到他了。”
就该是这样的,
男主和炮灰做了夫妻,还要成日腻在一起,算什么事呢?
他们这样的关系,
就应该是两相对立、永不相见的。
真希望剧情快点回到正轨。
赛桃任由燕溪山抱着,眨巴眨巴双眼。
“春宵苦短,”燕溪山的声音很輕,“我替夫人更衣吧。”
赛桃还未反应过来,
腰间的金镶玉宽带,便叫人解了。
大片白皙绵軟的肌肤,就这样映入少年人的眼瞳。
之前那次亲密,二人皆是神志不清,燕溪山只残存片面记忆,记不清自己的小妻子衣袍下的身体如何輕曼丰盈。
他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不会为这种東西所惑。
只是……
“滚开!滚开啊你燕溪山——”赛桃被人重重地抱住,眼前人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狗似的把人抱在怀中,深深地吃着小宗主的嘴巴,“登徒子——我才没有允许你亲我好不好!听不懂人话吗你!”
怀里的妻子泪眼朦胧,燕溪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妻子的嘴巴已经肿了,
他是罪魁祸首。
奇怪,燕溪山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他的身体里可是有两个自己?
不然,为什么方才……他好像是丢了魂魄般,强硬地要吃小妻子的嘴巴。
燕溪山啊燕溪山,从小读仙门戒律、行苦修之道,怎么今时今日,竟忘得一干二净。
你可是君子!
燕溪山骗过头去,耳侧通红。
说不清,是羞耻还是害羞。
而衾被下,
什么丑陋膨大、驴似的東西,靠近了赛桃。
赛桃被狠狠地吓到了!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可是怎么能这样難看,简直是怪物一般!
他长得又瘦又小,身上连二两肉都没有……要是对上这等刑具,岂不是要一命呜呼。
真是该死!
赛桃气急,竟用脚去踢这等孽物。
却不想,被人一掌所握,脱了写鞋袜,彻底没了防备。
燕溪山就这么踩着地上的红盖头,替小妻子解了衣袍。
妻子瑟瑟抖着,像被人绑住双耳的兔子。
兔子这样小一只,今晚,却要对上驴一般的東西。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惨剧。
燕溪山欺身而上,
小妻子已经全然被他锁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得这样奇怪,
是不是……只有小妻子能替他解燃眉之急,让他变回从前的君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嗅到小妻子肤肉上的香气,便失了智般的用舌头去触,与畜生无异。
慌乱间,
赛桃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下来,不过倒也没浪费,全叫身上人吃尽了。
像是受難的小菩萨、小神仙,要用肉体凡胎,渡众生之困了。
小菩萨两瓣柔软的肉,被人硬生生分开。
那点乳白的软膏,彻底掩不住了,黏黏腻腻地流出来,弄得燕溪山一手都是。
这东西本是死物,只是暂存在小菩萨体内,竟也带上了小宗主的体温。
这东西一片浊白,洇在大红的婚服上,无比刺眼。
燕溪山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不可置信,声音近乎是颤抖的,钳住了新婚妻子的下颌,高大的身体肉罩子一般将妻子锁住,质问道,
“赛桃,”
“这东西……是谁在你身上留下的?”
赛桃却只咬着唇,一个劲地摇头。
他不懂燕溪山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只是本能地覺着……
要是把貝茂清的名字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弄得更惨的。
燕溪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死人一般的脸色,如今竟也能在活人脸上看到,堪称当世奇观。
燕溪山简直是要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了,
事到如今,赛桃竟还护着那个奸夫!
他的妻子这样小的年纪,往日不过是骄纵了点、懒怠了点,并不是多么坏的性子。
如今做下这等事,定然是遭人蛊惑!
作为丈夫,
他有管教妻子的职责。
燕溪山隔着一层朦朦的泪,用力地吻着赛桃,两瓣丰腴的唇肉被不停磋磨,几乎是要烂掉了。
是了,
只要他管教得当,妻子自然迷途知返。
只是……
今日新婚,他的手上,并无趁手的教具。
就在这时,
拼命掙扎的妻子,用力一蹬,挤压到了驴似的地方。
燕溪山恍然大悟,
是了,最好的教具,正在他身下。
那处丑陋、膨大,尖端突出,形状堪称畸形,状若不雅,实非君子之物,燕溪山一直为此感到自卑。
这样难看的东西,
做教具,却是在合适不过了。
如此这般,
定能让妻子改过自新,与不三不四的男人断了关系,回归家庭,珍惜爱人。
燕溪山挺直了腰,面色冰冷,
而教具略有些弧度,正探出身子,向漂亮的小妻子打招呼。
赛桃只看了一眼,便怕得面色惨白。
这样的东西,
不知道如何折磨他。
虐待,这绝对是虐待!
“不管教,你是不会长记性的。”燕溪山捏住了赛桃的下巴,“赛桃,你且受着吧。”
正说着,
那孽物便贴了上来。!
赛桃猛地向前扑去,从袖中掏出那方喜帕,死死蒙住了燕溪山的口鼻。
只见身前个高腿长的新郎官,便这般轰然倒下。
头颅朝下,正巧摔在地上的红盖头上。
燕溪山立刻意识到,
赛桃这是有备而来。
今晚,是谋划好了要取他性命的。
他掙扎着要爬起身。
赛桃慌张地合上衣袍,从榻上跑下来,捏着那方喜帕,死死按在燕溪山口鼻上。
可谁知男主的命就这样硬,怎么也克不死。
寒毒入体,竟还有力气挣扎,那双锐利的凤眼死死盯着赛桃,要从里面瞧出哪怕是一分的愧疚。
男主块头大,赛桃比他要瘦小了好几圈,眼看男主就要挣脱开来,两人之间的局势,恐怕顷刻间就要逆转——
就在这时,
房梁上,跳纱帐中,下来一个人。
是貝茂清。
他竟是施法掩闭气息,躲入了二人的婚房之中。
貝茂清轻巧绕到燕溪山身后,从袖中掏出另一方与赛桃手上的一模一样的喜帕,交叠在燕溪山口鼻上。
这下,燕溪山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四肢瘫软无力,大字摆开,只拼命睁着那双眼睛,像是要将眼前两人刻入脑海中。
贝茂清笑着看向赛桃:
“师父,”
“我就知道……没有我,您怎么做得成这件事呢。”
两人之间,
燕溪山的身体彻底脱力,头颅重重砸下,俊秀的凤眼怒目圆瞪,遍布红血丝,死死盯着眼前两人。
贝茂清轻蔑地啧了一声,并不把燕溪山的怒视放在眼中,
“不消两刻,这人便会身死道消了。”
“师父,我做的东西可趁手?”
赛桃看也不敢看地上的人一样,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细若蚊声,
“是、是挺趁手的……”
“药效,也很快。”
贝茂清轻轻摇头,笑着说,
“不是这个,”
“我是说,用在师父臀上的东西,可还好用?”
“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说起这个,赛桃便来气。
方才,燕溪山便是见了婚服上的白渍,才突然疯掉了一样来吃他的嘴巴。
他、他被人这样吃着,都快要断气了。
这药膏一点都不好用!
“难用得很,流得到处都是……你的东西,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留在我身上!”
赛桃气鼓鼓地说。
“好吧,”贝茂清一把松开燕溪山,站起身,抱起了赛桃,“下次,我会注意一点的。”
地上的燕溪山,瞳孔一震。
是了,
这便是与他妻子苟合的登徒子!
他死死盯着两人紧紧相贴的身影,几乎要将这奸夫的背影烧出一个洞来。
贝茂清有所感知,侧身回头,对着地上的人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都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是凡人两大春风得意之时。
他们修仙者无须考取功名,这洞房花烛夜,怎么不算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只是,
这一刻千金的夜,竟被第三者取而代之。
没有比这更屈辱的事情了。
他的妻子,含着别人的东西,与他入了洞房。
现下又伙同奸夫,要取他性命。
这奸夫
真是好毒的一颗心。
他的妻子,一定是被这奸夫欺骗。
如果……如果这一遭,老天怜他,没有收走他的性命。
他定要将这奸夫千刀万剐,油烹火烧,将今日之痛,百倍奉还!
他一早便意识到了的,这奸夫对赛桃心思不纯。
可他没有想到,这奸夫竟能阴毒至此。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哄骗。
他死了,
他的妻子要怎么办?
一定会叫这人欺负狠的。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
映入燕溪山眼帘的,是那方金线密织的红盖头。
这红盖头上,
清晰印着奸夫与赛桃的鞋印。
燕溪山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他至死,都在忧心自己年岁尚轻的妻子。
【任务3】【完成】
【积分+150】
*
燕溪山新婚夜离奇惨死。
事发突然,这消息被万象宗死死压下,将燕溪山的尸身秘不发丧,捂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各处打点妥当,才试探性地向大众放出消息。
说是新婿旧病缠身,寒毒入体,婚后旧疾突发,毒气攻心,英年早逝了。
饶是如此,万象宗小宗主新婚不久便成了寡妇这个消息,还是像砸入修真界的一颗惊雷般引起了轰动。
俗话说,人要俏、一身孝,万象宗虽没有为燕溪山举行公开的葬礼,但小宗主身穿丧服,楚楚动人的想象,还是在年轻气盛的修士中流传开来。
甚至有痴迷着小宗主的,在高价收购缟素少宗主的画卷后,喃喃道:
“有妻如此,死有何惧?”
“有妻如此,死亦知足。”
竟是嫉恨上死人了。
更有甚者,小宗主亡夫的丧期未过,便以抚慰小宗主身心创伤为由,要登门拜访,借故提议亲一事了。
所幸,
这样的人,尽数被拦在了万象宗外。
赛桃倚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弹幕。
上面的人真的特别奇怪,
他才完成了一项特别有难度的任务,却也不夸,只一味问,为什么不为亡夫披麻戴孝,甚至有人为他要穿什么样式的素衣吵得不可开交,如果不是隔着网线,只怕要大打出手了。
【老婆……老婆我还没有见过你,怎么就成了小寡妇呢老婆……】
【桃桃桃桃,好奇怪啊,明明老公我还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就成了寡妇!】
【老婆……老婆的第一个老公不是我……好恨啊。】
【笑死,楼上梦男收收味吧,桃桃第十八个老公都轮不到你哈】
【总觉得你们梦男已经进入到臆想的新世界了,感觉桃桃看你们一眼就要跪下来求婚了。】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叨叨最近真的很低落吗?总觉得这样的任务对1我们桃桃来书还是太难了】
【就是啊,总局真的太压榨了……】
【宝宝的脸蛋都没有之前圆了,妈妈揉揉。】
【男主哥确实死得有点惨……】
【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和赛桃入过洞房,就忍不住嫉妒】
【很难不嫉妒吧,而且我说句公道话,男主怎么可能真的死掉,后面肯定会闪亮复活的。】
【就是,男频小说主角可轮不到我们来担心】
【不过,男主要是真的闪亮归来,我们桃桃就完蛋了吧?】
【肯定的,男主完全是含恨而终啊!】
【要是我,肯定是先强*、再囚*、璧*,最后中*灌*,把桃桃弄到连床都下不来,没有力气找其他的男人,才能安心吧?】
【桃桃肯定会被弄坏的……】
……
赛桃关上了弹幕。
他还是忘不了男主死前,看向他的眼神。
“334,”赛桃问,“我……我真的可以在男主回来前,完成所有的任务吗?”
【334:问题不大】
【334:男主此去,没有几十年是难以勘破大道,舍弃肉身,魂魄成圣的。到时候你早就走完任务,身败名裂,早早下线了,男主就是想报复你,也只能鞭尸了。】
334说得倒也有道理,
赛桃相信了他。
可是,冥冥之中,赛桃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仿佛是为了应验这种感觉,
赛桃眼前,竟然同时弹出了两个任务。
对于他这样的小角色来说,这种情况,这还是头一次遇到。
赛桃一惊,
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师兄,”
“你在和谁说话?”
赛桃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见四下无人,竟然喃喃念出了任务与系统这样的话。!
糟了。
这可是任务者的大忌。
第83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9 赛桃一……
赛桃一扭头, 便看见了裴明鶴的笑脸。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赛桃否认道。
裴明鶴放下手中的糕点,在赛桃身邊輕輕坐下,不可置否。
“師兄说的是, ”裴明鶴笑着说, “是在下耳力不佳,听岔了。”
“知道就好。”
赛桃捏起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心中感到几分庆幸。
幸好来的是裴明鶴这样一个温柔善良又格外信任他这个大師兄的, 要是贝茂清那种鬼点子多的,定没有这么好糊弄。
赛桃茶水送服咽下桂花糕, 便开始查看系统发布的任務了。
【任務4:正值白颍峡秘境百年一开,你虽修为不济,但贪图其间机遇, 想方设法混了进去。】
【积分:100】
【任務5:殺死第一任丈夫后,你正式遁入无情道,果不其然,你隐隐感到修为即将迎来巨大突破。可是,你的根基实在不稳,恐承受不住这样大的修为增长,于是, 你决定故技重施, 随便谋来一个丈夫,殺之以证道】
【积分:150】
这还是他第一次同时接到两个任务,
赛桃有些迷茫。
他要先完成哪一个呢?
【334:其实吧,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334:这说明,这段时间里,原书剧情进展比较快,为了跟上原书剧情, 任务者便需要同时完成多个任务。】
【334:只不过,这种情况,一般是扮演主角或者重要配角的任务者才会遇到的,对于你这种炮灰来说,确实罕见。】
赛桃又问: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对突然增加的工作量感到不满。
【334:思来想去,还是你殺男主这件事引起的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
他杀男主那晚,并没有蝴蝶在飞的。
赛桃感到疑惑。
【334:原书中,男主的确经历过一场假死,那是在剧情后期,作为正道魁首,男主遭反派魔尊暗算,世人皆以为男主命陨战场,尸身丢失。却不料男主是将星转世,心脉特殊,假死一场,反倒叫男主顿悟大道,半步飞升。】
【334:这也就是为什么……你杀男主来完成任务,是可行的。】
【334:因为他根本就杀不死。】
【334:不过,男主现在不过初出茅庐,假死剧情提前了大半本书,剧情进展过快,为了跟上剧情,就连你这种炮灰角色都要同时做两个任务了。】
赛桃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毒害了男主。
果然,和这种重要角色牵扯在一起,就是没有好事。
“師兄,你在听吗?”
对面,裴明鹤笑着看向赛桃。
凉风习习,鸟雀惊飞,裴明鹤发丝微动,更衬得人温润如玉。
赛桃突然有些心虚,回避着对方的视线;
“在、在听啊?怎么了,你继续说啊。”
裴明鹤便道:
“師兄,我方才在说的,是白颖峡秘境一事。”
“白颖峡地处三江交汇之处,地脉绵长,林深水静,百年一开,是不可多得的灵地。”
“此番开放,在下心向往之,师兄可有意同去?”
真是瞌睡了递枕头。
赛桃点了点头,道:
“我自然是要去的。”
裴明鹤笑意柔柔,抿了一口茶,看向赛桃,
“秘境凶险,在下一人恐難以招架,还望能与师兄同行。”
他这话说得巧妙,
裴明鹤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而赛桃不过半步金丹,体内金丹方成型不久,尚不稳固,二人之间,怎么看都是赛桃要裴明鹤保護才是。
修仙者向来清高,像裴明鹤这般长袖善舞之人,并不多见。
就在赛桃正要点头同意时,
亭子外傳来第三人的声音。
“师叔,师父恐怕不能应下这件事来了。”
是贝茂清。
他一身短打衣袍,潇洒躍入,十分没有自觉地坐在了赛桃邊上,嘴上以师叔相称,行动上却全然把裴明鹤当成了死人。
贝茂清抓起赛桃的一只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笑着说:
“师父,此番秘境,探境者众,弟子也名列其中。”
“只是……秘境凶险,弟子不敢孤身前往,在报名符碟上填了我与师父的名字,已然呈上去了。”
贝茂清对着赛桃眨了眨眼睛。
裴明鹤脸上的笑消失了一瞬,
但很快,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又挂在了脸上,就好像嵌入了皮肤中,与他那种俊秀英俊的脸融为一体。
“师徒同行,倒也是天经地义。”裴明鹤淡淡道。
贝茂清捏起帕子,替赛桃擦去唇边的糕点屑,并不看向贝茂清,
“啊,师叔不会介意吧……那真是没有办法了,弟子修为微浅,此番陷境,若无师父相随,是断断不行的。”
“师父,”桌下,贝茂清一掌贴在赛桃的大腿上,隔着衣袍,几乎死死圈住了小宗主微丰的腿肉,“您可嫌弃弟子?”
赛桃肤肉绵软,从小是琼香玉露、绫罗锦缎地养大,十分娇气,哪里经得住贝茂清这样揉捏。
孽徒!
赛桃十指成拳,死死攥着衣角。
只是,
要赛桃拿出师父的威严来,狠狠呵斥对方,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毕竟……
被徒弟圈着大腿,逃脱不掉,甚至被逼得要掉眼泪,这种丢人的话,他可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于是,
小宗主便只能点点头,不情不愿地说:
“怎么会,”
“秘境陷境之中,教导保護你,是为师的职责。”
“师父这样说,便是不嫌弃弟子了?”贝茂清笑得灿烂,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师父……天底下怎的有师父这样善心的人。”
他的手,
探进了赛桃的衣袍内。
手脚无眼,只胡乱地探索。
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地方,弄得赛桃又是一阵颤抖,暑熱難消,香汗淋淋。
幸好衣袍宽大,叫外人看不出门道来。
不然……万象宗少宗主被徒弟伸手探进了衣袍下,一身细嫩的肤肉尽数为弟子所掌,傳出去,简直是要小宗主没法做人了。
赛桃隔着一眼汪汪的水汽,瞪了贝茂清一眼。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
一边夸他善心,一边又把手伸到那种地方……简直……简直是……
比登徒子还要无赖。
仙门世家、深幽僻静之地,怎么能容下这种人!
“知道就好,”赛桃板着脸蛋,“你今日功课做完了么?怎么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湖心亭闲逛,给我下去做一百个起蹲。”
贝茂清确实半点不恼,只依依不舍地抽出手,站起身来,双手作揖,辞别亭中二人。
湿淋淋、香袭袭的地方,骤然失去外物支撑,痉挛着吐出一串晶亮,掩在衣袍下,幸而没让外人瞧见动静。
“再磨蹭,就做双倍。”
赛桃臀下是熱的,脸蛋却冷冷。
谁料贝茂清突然转身,一张放大的俊朗少年面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摆到了赛桃眼前。
“莫说是双倍的起蹲,”贝茂清笑着将指腹压在了赛桃的小腹处,那里金丹初成,灵气运作,正是湿熱紧绷之处,“只要能博师父一笑,便是十倍,也没有所谓。”
指节硬直,赛桃下腹的地宫内,被层层细嫩胞宫包裹的金丹叫人这样一戳,发热难耐,异物感在腹中翻江倒海,折腾得小宗主掉下来一颗珍珠似的泪。
“还嬉皮笑脸的……一看便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赛桃板着脸,看也不看眼前的人,“那就十倍!”
贝茂清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走出亭子,他忽而吻了自己的指尖一下。
是了,
打是亲、骂是爱,妻子的打骂是丈夫的勋章,师父骂他,那便是心中有他。
一想到这里,贝茂清心头便是止不住的甜蜜。
就连脚步也雀躍了起来。
看着他雀跃的背影,赛桃烦透了。
难道,全天下的弟子都这样难带?
打不听、骂不听,非要师父发火,才知道老实?
做师父竟是这样一件难事,
从前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师兄,可是身有有不适?”
裴明鹤的声音突然响起。
“……没有。”
赛桃捂着小腹,那里方才被硬/物抵着,此刻还有些不适,没太理会裴明鹤。
裴明鹤眼睛里的笑意淡了下来。
桌子下,
有人死死攥着自己的掌心,手背上青筋凸起,指甲嵌入手掌,几乎要生生攥出血来。
这是嫉恨极了。
“好了,今日的事,我们便聊到这里吧。”赛桃撇撇嘴,声音很輕,“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杀夫之后,他修为的确大涨,体内半步金丹已成,却并不如事前所想那般舒爽。
这金丹,时而发热膨胀、时而上下耸动,他小腹薄,地宫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楚。
发作时,便只能解了衣袍,轻轻揉搓小腹,缓缓导出体内废热。
方才……又被贝茂清使坏,那里好像又要发热了,赛桃便只能匆匆离开了。
裴明鹤目送着赛桃离开的背影。
他颀长的生硬杵立在亭中,久久不去。
片刻之后,
他步至赛桃方才坐着的地方。
地上是一滩亮晶晶的水渍。
裴明鹤浅笑,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蹲下来,用手指蘸取这点透明的水渍,翕合鼻翼,轻轻嗅闻。
果然,
是甜的。
裴明鹤想。
那里是不是已经肿大发红了……
没有人帮助的话,应该会很辛苦吧。
裴明鹤揉捏指间的粘液,拉成一条长长的丝,这么想着。
没办法了,身体康健是最要紧的事。
只能由他来帮助一下了。
裴明鹤眼底一片暗色,似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低低地笑了起来。
第84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0 不日……
不日, 秘境开放,八方来会,行行重重的御剑身影涌入白穎峡秘境, 好似百鸟归巢。
一时间, 遮天蔽日,热闹非凡。
赛桃赶到时, 天色尚早, 才方日出。
秘境内靈脉涌动、暗藏玄机,一时间五彩霞光照映, 凡人難以直视。
赛桃这样出身仙门世家的少宗主,自然是第一批进入秘境的。
这白穎峡秘境虽在凡间,但却是上古大能渡劫之地, 据说大能肉身成圣,惊雷百道齐齐劈穿此地,这才有了如今峰峦百态的白颖峡,天道眷顾,这才让此地靈气馥郁,成了一方秘境。
只是,修仙者毕竟肉身凡胎, 并不是真正的仙门中人, 因而秘境百年一开,期限不过短短七日。
七日,对于肉身修炼之人来说, 是秘境中能停留的极限。
若是长久逗留,只怕便不是修仙者吸食秘境靈气,而是秘境吸收修仙者的血肉,滋养己身了。
秘境开放的第一日, 呈交报名符碟的人陆续分批次进入。
这先后顺序,明面上是随机排列,实则不然。
像赛桃这样名门世家的少宗主,自是第一批进入的。
赛桃随着人流,进入了秘境。
进入峡谷后,第一批进入的修仙者便满天星般四散,秘境靈气充足,正常来说,修仙者并不会想与同类相撞,總是与同伴单独行动,探索秘境机遇。
裴明鹤并无随行同伴,是与赛桃一同进入秘境的。
大多修仙者都是两两结伴,因而,赛桃三人进入秘境时,在其他人中引起了小小骚动。
大家都在猜,
这仙人般螓首蛾眉的小宗主,究竟是与谁同行的。
是为人端方有力、修为深厚的師兄弟、还是年少成名、野性難驯的徒弟呢?
真是難以抉择,
自然,他们若是能以身替之,更是再好不过。
在众人明里暗里打量的目光下,裴明鹤从袖中掏出了一卷卷轴,递给赛桃。
“这是什么?”
赛桃疑惑地接过。
“是此处秘境的地圖,”裴明鹤笑了笑,“秘境百年一开,此物难寻……还是我远去蓬莱拜访高人,这才拿到的,只此一份。”
“既然只有一份,为何要给我?”
赛桃下意识问。
裴明鹤无奈地笑笑:
“師兄与弟子结伴而行,而在下却形单影只,只一人在秘境中独行,我想,这地圖,两个人用總比一个人用来得值当。”
“再者便是……师兄忘了么?在下自小过目不忘,这地圖,在下已然了记于心,背在身上也是累赘,师兄为在下排忧解难,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呢。”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叫人没办法拒绝。
当然,赛桃本来也没打算拒绝。
他这样的小人,别人上赶着送东西,哪有拒绝的道理呢?
男配真是个好人,
赛桃默默接过了地图。
而贝茂清鬼似的立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裴明鹤的动作,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默默地牵起了赛桃的手。
被师弟与徒弟环绕,饶是赛桃这样薄情寡义的炮灰,也忍不住感慨一句同门情深。
只是,
这副样子,落到旁观者眼中,便全然不同了。
有人说,这少宗主新寡,他们的同门就这样等不及,想要将那不幸的亡夫取而代之,当真是一群豺狼虎豹!
小宗主同这样一群男人呆在一起,简直是兔子进了狼窝。
也有人感慨,这个裴明鹤倒是好生大度,心上人同他人同游,不仅不恼不闹,甚至贴心地送上地图,当真是个不拈酸吃醋的。
大丈夫当如是也,既要容得下天地,也要容得下妻子身邊的莺莺燕燕。
更是有人说了,这贝茂清显然就没有格局气度了,来秘境探险,死死拉着师父的手算怎么回事?
若是学不会路要怎么走,大可回宗门慢慢练,这般小家子气,不过是凭借年富力强,是个捶腿垫腳的好手,这才被小宗主带在身邊。
只是,这一切,赛桃都浑然不覺。
感覺到四面八方的视线,也只觉得是自己修为低下,仗着家世背景进入秘境,这才惹得他人窃窃私语,怪不得旁人。
赛桃臉上又是一红,他真的好坏,只是站在那里,便叫人看不惯了。
还是走为上计吧,要是有人实在看不惯他,要冲上来拳腳相向就不好了。
赛桃拉着贝茂清,就这样走远了。
两个人御剑飞行,向秘境的深处走去。
天还未大亮,日光微忽,树影森森。
裴明鹤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
他知道,
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曾经有谁站在赛桃身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总会是最后一个陪伴在赛桃身边的人。
这次也不会是例外。
裴明鹤张开了攥紧的掌心,
里面靜靜地躺着一根青丝,散发着淡淡的铃兰花香气,赛桃一向喜欢将铃兰花碾成汁水敷在发上,这样的气味令人安心。
这根头发,大概是方才赛桃与他说话时掉下来的。
裴明鹤将这根青丝珍之又珍地打成一个结,放入腰间的乾坤锦囊。
*
另一边,赛桃和贝茂清已然步入秘境深处。
好巧不巧,迎面撞上其他修仙者。
其中一人,很是奇怪,一见了赛桃便臉红得好像要滴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另一人则是面若冰霜,寡言少语。
一番交谈才知,这红臉与冷臉是兄弟,同出自仙门世家,故结伴相行。
冷脸说,
二人仰慕赛小宗主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想要结伴同行,希望赛桃应下。
赛桃自然是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这还需要思考吗?
这二人,显然是不怀好意。
【334:你总算是有点危机意识了,真是不容易啊宿主……】
赛桃一夸便得意,忙不迭地对334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名声不济,向来在修真界人人喊打,这个红脸的……一看便知是与我积怨已久,只是这样看着我便恼怒,连话都说不完整,定然是一开口便在心头畅想如何将我除之而后快,同行?不可不可……”
“另一个就更可怕了!”
“全然是装也不装了,表情好像死了人一样冷,定然是恨我入骨,我一靠近他便全身颤抖,想来是厌恶我至极……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334:他们两个……是这个意思吗?】
【334: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错不了的,”赛桃自信地说,“我当了这么多次的炮灰,难道会连谁讨厌我都看不出来吗?”
“真……真的不行吗?!”
红脸少年声音颤抖,伸出两只手去要抓赛桃的手,却又在触及指尖的那一刻收回手,好像赛桃是什么碰一下就会碎掉的瓷娃娃一样。
“我们两人,是真心想要与您同行的。”冷脸的少年认真看向赛桃,“如果您不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兄弟二人愿奉上万品灵石以表诚意。”
这也太奇怪了……
怎么会有人奉上万品灵石,就为了同他这样的仙门纨绔同行?
有诈,
一定有诈!
于是,赛桃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可以。”
两个人肉眼可见地垂头丧气了下来,却又固执地站在原地,拦住去路,怎么也不让赛桃离开。
无奈,赛桃便只能改道而行,放弃了原本在地图上定好的目的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望着赛桃远去的背影,冷脸少年对身边人说:
“你这法子,真的有用?”
“那当然了!”红脸少年显得很激动,“你……你还信不过我?”
“那处是死路……小宗主碰了壁,自然回来找我们。”红脸少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仿佛沉浸在某种美好的遐想之中,不愿醒来,“到时候,我们便一脚将那个碍眼的弟子踢开……小宗主孤身一人,就算是我们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也不能拒绝吧?”
冷面少年不可置否,只问道:
“循踪芥子,你可是放到小宗主身上了?”
“还用你问?”红脸少年不屑道,“一早便放好了。”
冷面少年伸手道:
“给我。”
“什么给你?”
红脸少年疑惑。
“方才,你可是用法器录下了小宗主的身姿?”冷脸少年道,“你我一同行动,我也该有一份。”
“去去去,那是我录的,与你何干!”
“谁知道你拿小宗主的留影要干什么!我才不会给你……”
红脸少年恼羞成怒,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呵,”冷脸少年不屑,“难道你要做的事便很清白么?”
于是两人缠打在一起。
兄弟二人是双生子,性格却迥然不同,自上下来那天,便没有一日是安宁。
只是……
这样不合的兄弟二人,在伴侣上的眼光,却是出奇相似。
他们两人,
一次瑶池夜宴后,便都喜欢上了少宗主。
怎么不算是兄弟之间的默契呢?
*
赛桃已经走得很远了,
密林森森,阳光也照不亮这片静土,遮天蔽日的枝叶让人难以分辨现下的天色。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
这地方实在古怪。
赛桃掏出了裴明鹤给他的地图。
原本,照地图上的指示,他是要去另一头的灵泉的。
那灵泉与地脉相连,其下积水空明,银鱼跃动,灵气满溢,又无太大危险,实在是相当不错的机遇。
就算是找到之后,直接在里面灵泉中跑商七天,也是有望突破的。
只是,灵泉入口是一条山间隧道,极为狭小,只能勉强通行一人,那条路现下被方才二人挡去,赛桃便只能调换方向。
照着地图上的指示,他们前往的是一片紫藤花林,那处没有精怪栖息,而紫藤花色甘味甜,入药服用,同样增益修为。
只是……
紫藤花喜阳,他们的路却是越走越幽深,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赛桃忽而踩到一片泥泞湿地,大觉不妙,正要转身就走,却被一条藤蔓缠住了小腿。
这东西湿黏、冰凉,根本不像是植物……倒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孽物。
赛桃惊恐,正要叫贝茂清来拉他一把,却便被什么东西塞入了唇齿之间,压迫舌根,发不出声音。!
这东西湿黏、阴冷,正是某种带着邪性的藤蔓。
第85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1 照理……
照理说, 秘境之內、天地之间,承仙家精露、万物之靈,秘境內的靈植应该也如正道仙人般正气平和, 可这东西却充满了邪性, 阴濕、黏腻,猎小鹿一般死死缠住赛桃。
一枝儿/臂粗细的藤蔓, 不偏不倚地卡在赛桃口腔中, 压迫粉嫩细软的小舌,叫人不能言语, 只能发出破碎的泣音。
涎水不受控制地向下流,淅淅沥沥地进了衣服里,又是几條藤蔓蜿蜒而上, 盡数把这点晶亮的涎水吃了进去。
而此地幽暗,貝茂清不久前才被赛桃打发出去找木柴生火,明明不过几十米距离,小宗主却是叫也叫不出来,就这样被这邪物欺辱着。
这邪物似乎很喜欢小宗主的涎水。
但少宗主香甜的涎水只这么一点,吃完了便没有了,数條藤蔓为了争这一点甜水, 聚集在一处, 有粗有细、有长有短,扭打在一起。
粗而长的藤蔓自然占据上风,有的长势较好, 竟是长出了章鱼触手一般的吸盘,为了吞吃那点涎水,死死地吸附在小宗主的膚肉上,定然是要留下红印子了。
更加粗长有力的藤蔓则死死锢着赛桃的四肢, 这树藤蔓虽死物一般冰冷,却明显是开了靈智的,竟也懂得分头行动,有序地缠绕着赛桃的四肢向两边分开,将人分来两腿、悬空缠起,像是蜘蛛捕获猎物一般天罗地网地罗住小宗主。
然后便贪婪地向內探去。
小宗主是单水靈根,在名门世家中并不显眼,较之其他名门少主,不过中游的天資,并不出挑。
如果不是赛宗主天材地宝地喂养大,恐怕如今还在筑基修为,连这秘境大门都进不来。
只是……这藤蔓长年长在阴暗黏腻之地,喜水喜阴,小宗主这水灵根,可讨它们喜欢了。
而且……
它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般漂亮香软的生物,只用退化的复眼对着小宗主这么远远一望,便坠入爱河了。
这树藤蔓是此地的树王,用强势的灵力吸取方圆数十里内的灵脉,不盡如此,就连秘境他处的生物勿入此处,也一并被视作行走的灵力被它们吸食入内了。
这群藤蔓久久不见日光,却又因着吞食了太多灵物,开了五感,竟也在蔓茎上生出了昆虫似的复眼。
只是视力不佳,却又对怀中的人喜欢得不得了,便只能拼命地凑近,几乎要贴上小宗主的膚肉。
它们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白、这样漂亮的。
正巧族群繁衍受限,
漂亮又善良的小菩萨就这样出现了,要做大家都妻子,解族群的燃眉之急,真是幸福得难以想象。
丑陋、畸形、扭曲的藤蔓就这样盘旋在小宗主身上。
而最糟糕的,莫过于赛桃口中这根。
它身形粗壮有力,灵智又高,便抢占了先機,第一个钻入这温暖濕润之处,吃盡了里头流不尽的甜水,还不停地往里面钻,像是……要将自己的籽播撒进去,让小宗主用地宫内炽热的金丹去暖,帮助籽料播撒。
小宗主哪里都好,就是小腹太薄了点。
只有这样一点点,哪怕是最短最细的藤蔓,都能轻松在上面缠绕两三圈。
这样的腹腔,恐怕容不下太多籽。
塞在赛桃口中的那根藤蔓,这便引起了其他藤蔓的嫉恨了。
都是同根同源的兄弟,凭什么是家伙抢占先機!
这些湿黏丑陋、畸形膨大,还长着复眼和吸盘的东西,就这样为了抢占小宗主小小的唇舌打起来了!
赛桃更是被这孽物折磨得好像要死掉了!
一个个丑陋膨大,就连他的泪也不放过,赛桃一身的肤肉受尽了折磨,这群东西缠绕得这样紧,怕不是要将他打包折叠,好吞入腹中,化为养料。
【334:完了,】
【334:这东西,好像真的会吃人!】
不会吧……
他、他这一世好不容易托生成了大门派的小宗主,好不容易做了人上人,怎么就要死掉了呢?!
赛桃竟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前的藤蔓中,一根最最粗壮、丑陋、畸形的藤蔓活活绞死了自己的其他兄弟,占据了上风,就这样直直地要来拜访小菩萨的唇舌了!
赛桃被吓傻了。
一根藤蔓,怎的能生得这样粗大,足足有两根儿臂那样粗,要是塞进他的嘴巴里,岂不是要把嘴唇弄坏弄烂?
而且……
这东西还在不断地往外面分泌带着籽的粘液。
很多、很黏。
这种东西,怎么能进他的肚子!
他、他才不要吃这种东西……
赛桃慌不择路地向后躲,却见这根粗壮藤蔓分出一根分枝,死死地缠绕住小宗主,叫人无处可逃。
这东西越靠越近,
那满是籽的粘液,已然滴在了赛桃唇上。
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腥气。
赛桃怕得嘴唇都在颤抖,不敢想象这样的东西竟要塞住他的嘴巴。
会死掉的吧……一定会死掉的吧……
就在那根东西贴上赛桃唇瓣的那一刻,
一道雪色劍刃闪过,这孽物顷刻斷开!
赛桃连忙抬眼去看,
是貝茂清。
对方手上的木柴散落一地,拔劍匆忙,在腰间划开一道鲜红的伤痕,正不斷冒出血珠。
“师父,”貝茂清随手抹去身上的血渍,笑着对赛桃说,“弟子离开不过片刻,怎么就被人欺负得这样狠……”
赛桃一身都是那孽物的粘液,发丝凌乱、双唇苍白、脸颊却是异样的潮红 。
简直就像是……
被强迫着与这非人之物珠胎暗结,又做了新娘一般。
貝茂清的眼睛全然红了。
“是不是……”
“要弟子用根链子,将师父绑在身上,才会好一点?”
贝茂清面无表情地斩斷周身的藤蔓。
但赛桃却没功夫回答他的话。
身下的藤蔓,竟是越斩越多,像是雨后春笋般疯长!一瞬间淹没了两人。
这藤蔓吸取天地之精华,在秘境中蛰伏千年,如果是在外头,少说也是一方大妖,仅凭赛桃二人,恐怕难以招架。
更要紧的是……
赛桃已然被人视作了来做这孽物们小妻子的菩萨,贝茂清突然闯入,让这些邪物怒火中烧。
就算是他们这样的生物,
也忍受不了妻子被其他的男人觊觎。
这种东西……只配被它们细细剁成臊子,化为养料才对。
于是,这些东西不要命一般地透支地脉中的灵力,不斷地从断首处长出新的枝条,誓要绞死贝茂清这个不速之客。
贝茂清虽天資聪颖,但到底资历尚浅,也经不住千年藤王这般猛攻,哐啷一声,被折断了掌心的劍。
而赛桃的情况就更糟了。
他的剑,还未出鞘便已经断了,大概是方才被那些疯狂的藤蔓缠在怀中时断的。
没了剑,他又手无缚鸡之力,若不是贝茂清在前头挡着,发早就被这群藤蔓死死缠住了。
贝茂清手持一柄断剑,不停地用锋利的切口斩断藤蔓,可寡不敌众,这藤蔓越斩越多,他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
一枝藤蔓,在剑雨之下缠住了赛桃的腰。
更多的藤蔓挤了进来,竟是要将小宗主死死缠住,同身前杀神似的贝茂清分开。
贝茂清当即收了剑,转身死死抱住赛桃。
海啸般的藤蔓向两人袭来,偏偏两人紧紧相拥,怎么样分不开,这群孽物便只能死死缠绕着二人,伺机分开。
于是,两个人像一对蚕一般地包在茧中。
阴湿、黏腻、就连呼吸都好像是湿重的。
赛桃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偏偏,还有小藤要挤进来,用吸盘去扒着他的肤肉。
贝茂清用那柄断剑不停地斩,可总也赶不上新长的速度。
“照这样下去……”贝茂清擦去赛桃额间的汗,“迟早,我们的体力要耗尽。”
他说的不错,
这邪物吸取地脉的灵气,即使用之如泥沙,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他们是肉体凡胎,只靠丹田里那点灵力,怎么能比呢?
“我、我会死吗?”
赛桃目光涣散,发丝被泪黏在脸颊上,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可从来没想过为任务搭上命!
“会比死更可怕,”贝茂清用拇指拭去赛桃颊边的泪,“你可知道,它们把你当做了什么?”
“什、什么?”
赛桃呆愣住了。
难道……不是食物养料一类的东西么?
贝茂清的声音很低,在湿黏的空间中听起来很闷,
“是妻子,”
“赛桃,他们把你当成了妻子在用。”
“什么?!”
赛桃不可置信。
【334:难怪……你身上一道破口都没有,反观贝茂清,就差失血而亡了。】
334说的不错,
贝茂清被这些藤蔓就地而取石子攻击,身上大大小小俱是破口,没有一块好肉。
相比之下,赛桃的情况就好多了。
“可是……我是人,要怎么做这种东西的妻子……”
赛桃像是完全不能理解,失神地喃喃自语。
“师父,你可知道,若我死了,它们会怎么对你?”
贝茂清将指腹压在赛桃的小腹上。
“他们会用籽,把这里给填满。”贝茂清沉着嗓子说,“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条藤蔓了,成百上千条都要排着队把籽送进去,只嘴巴一个入口,显然是不够的……”
“那便要辛苦师父了,”
“上上下下,只要是能将籽送进去的,都会被填满吧?”
那怎么可以!
赛桃低头去看自己的腰腹,那样小一点点,根本塞不了多少东西。
要是……要是塞进这么多藤蔓的籽,一定会凸出来的……
他体内还有一颗金丹,
挤在一起,怕不是要弄烂他的地宫。
“那、那要怎么办……?”
赛桃泪也流尽了,声音瑟瑟发抖,像一只惊恐到极点的兔子 。
“如今,只剩一个办法了。”
“师父在此与我拜了天地,有天道作证,结为道侣,融为一体,自然叫这孽物插不了足。”
第86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2 怎、……
怎、怎么回事?!
为什么……明明是这样危急的情况, 又说到要他做妻子这种事上去了呢?
他就不可以……不给别人做老婆吗?
赛桃有点消化不了貝茂清的话,雙唇呆愣愣地张着,露出来一点点濕润细粉的唇舌, 是幼猫一般的姿态。
藤蔓仍在伺机而动, 緊緊束缚着二人。
貝茂清弹指放出一个临时的保护罩,两人暂时安全下来了。
只是, 这樹藤蔓到底法力高深, 这层薄薄的保护罩能撑多久,尚未可知。
貝茂清抓緊了赛桃的手, 擦了擦额间的汗,
“现下……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你我许下誓言,結为道侶, 天道庇佑,这邪物自然退避三分。”
赛桃的声音很弱,
“你、你就没有带增益功力的药丸符纸吗?一定要我嫁你……”
“没有,什么都没有。”貝茂清和赛桃凑得太近,几乎是共享着彼此的体温,他的热息扑在赛桃脸上,莫名的痒, “我们只有彼此了。”
“要说增益功力……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贝茂清思考。
“什么办法?”
赛桃实在不想再与人結为道侶了。
他才刚刚死了丈夫, 方出头七,这便有了新的,传出去算什么事呢?
他的名声已经很烂了。
他是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角色, 334告诉过他的,要注意形象。
赛桃带着一丝希望,希冀地看向贝茂清,乌眼溜圆, 可怜可爱。
“我与师父親嘴,修雙修功法,自然提高功力。”贝茂清的脸烫了烫,显得有些不自然,“我还是童子身,第一次雙修,对功力大有进益。”
什么……
双修!
赛桃吃驚,呆呆地看向贝茂清。
他早就不是刚做任务时,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了。
偏偏贝茂清这样緊紧抱着他,
身前抱着自己的人体温炙热,身后的藤蔓阴冷黏腻,简直是冰火两重天,要把奶糕一样的小宗主弄化了。
双修……绝对不可以!
赛桃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里只有小小的一点点,容下一个发烫的金丹,已是勉强。
那种又热又大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塞得下吧!
“我不要双修……”
赛桃小声地呜咽。
一滴滚烫的泪,恰好滴在了贝茂清手背上。
“只用親一下嘴巴就好了,”贝茂清声音冷静,“师父,这不过情急之举,我对这种事情可没有兴趣。”
“真的吗?”
赛桃问。
“真的,”贝茂清紧紧抓着赛桃发凉的手心,放在自己胸前替小宗主暖手,“师父,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见过弟子和人做这种事?”
好像,
是从来没有过的。
赛桃摇了摇头。
“那便是了,”贝茂清说,“弟子对这种事情没有一点兴趣,道侶一事也是,只消你我试图二人脱身,便可解了这层关系。”
赛桃陷入犹豫之中。
他总覺得有哪里不对劲,可贝茂清的话又实在在理,让他不得不纠結起来。
就在这时,
一根濕润黏腻的东西,钻进衣袍中,圈住了赛桃的大腿。
压在了,
湿润红肿的地方,不断地深入,要往肤肉紧贴、香气浓浓之处进发。
赛桃驚恐地大叫,整个人向后仰去,差点掉出保护罩。
所幸贝茂清眼疾手快,伸手将他捞起,又切断了这根邪性的藤蔓,施法补好了保护罩,这才算是有惊无险。
只是,
保护罩俨然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盘旋在外的藤蔓不停撞击外罩,发出哐哐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有力。
赛桃怕得一直在抖。
“好吧,”赛桃含着下巴,点了点头,“我、我同意你親我的嘴巴了。”
“不可以太用力。”
赛桃严正声明。
贝茂清却说:
“师父,您怎么能把我当成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呢?”
“弟子只会同自己的道侣亲嘴。”
“我是在狼群里长大的……狼只会自己的母狼交尾,师父不知么?”
那、那怎么行!
保护罩已经被砸出了一道裂隙,眼见难以支撑,赛桃一咬牙,抓着贝茂清的衣襟说,
“那我便给你做道侣好了!”
“当真?”
“当真。”
紧接着,
两人一只手十指相扣,另一掌平放胸前,紧紧挨着彼此,双唇念念有词,这便是要以天道发誓,结为道侣了。
“奉日月为盟,昭天地为鉴,上表天庭,下表地府,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承地之合,结为道侣,此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
“若有违背,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誓言生效,心脉发烫,又取出两滴心头血锦囊交换,这便礼成了。
这套流程,赛桃早早走过一遭,十分熟悉,做下来行云流水,当真是非常称职的小妻子了。
只是,这贝茂清仍是童子身,却也十分熟稔。
就好像是……背地里,已经演习过无数次,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一般。
是错覺吧,
赛桃想。
他抬起头,正要慢吞吞地跟自己的新夫君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做,便叫人咬住了嘴巴。
小小的、湿濡的,只有一点点肉的嘴巴,就这样叫人吞吃了进去。
这动作,不像是清风明月的修道中人,恐怕只有狼狗一般地兽类才干得出来。
贝茂清的动作又急又快,将细嫩口腔中那点涎水一扫而净,用力地吮/吸着,将小男生的嘴巴弄得又酸又涨,害得人涎水流了一身,怎么也止不住。
不是说……亲一下便好了吗?
赛桃用手去推贝茂清,身前人佁然不动,只继续吻着,并没有要放过小宗主的意思。
如果只是吻,那便也算了。
更糟糕的是,
赛桃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湿润黏腻,糊在大腿上,像是什么脏东西。
赛桃哭着去问334自己这是怎么,可是得了绝症,不日就要死掉。
【334:……那倒不是。】
【334:你放才受困,被这樹妖灌进去太多籽,现下与贝茂清结为道侣,交换了心头血,他的灵力载你体内畅通无阻,逼出了这些籽。】
可是为什么要从好几个一起地方喷出来?
湿淋淋,黏腻腻的,像是稚童失?禁,让人羞耻呢。
死来想去,大概是那处腔隙狭窄,赛桃一贯觉得脏,从来没有仔细瞧过,如今才发现当真是生得细窄,现在用来排籽,未免勉强。
别无他法,只能前后一同喷涌。
【334:没办法,谁叫你的嘴巴被贝茂清占着,不能从嘴里出来,自然另寻他道。】
任谁也想不到,外人眼里高不可攀、金枝玉叶的万象宗少宗主,先是被千年的树妖播撒了籽种,后又是在秘境中叫自己的徒弟死死抱在怀中,亲得快要断气,被对方霸道的灵力逼得生生从体内排出来,不断地喷涌,简直像是失*了一般。
哪里像是仙人,这个样子,简直是一只连自己的小*都控制不住的母狼。
直到籽尽数排了出来,赛桃才被放开。
方才二人灵力交汇,行了双修功法,此刻贝茂清竟也神志清明,功力小涨。
只是,赛桃虽也涨了功力,神志却恹恹没有精神,带着籽种的粘液干在白皙柔软的肤肉上,好像是个被公狼糟践的小玉人,原本住在月亮上做仙人菩萨,却不想被狼一只狼妖扯下凡间,叫对方当成母狼来用,此等受辱,叫人羞恼。
贝茂清却是对这个样子的赛桃爱怜极了,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人一手抱起来,凑近端详着小宗主的眉眼,心里的喜欢几乎要溢出来,一时情难自控,吻了上去。
亲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赛桃却是怕了他了,
只一个轻柔无比的吻,就让他想起方才种种,害怕得浑身都在抖,生怕贝茂清叫他再遭一遍。
贝茂清却只是静静地爱抚着他的发。
外头,复眼视力不佳的藤蔓终于是看清了保护罩里二人的动作。
这下作的贼人竟是把妻子的甜水全部吃尽了!
外头的藤蔓怒不可遏,加倍疯狂地攻击起了那层薄薄的、泛着一层金光的保护罩。
保护罩上的金光,已经很暗淡了。
随着藤蔓猛地一击,保护罩受力过荷,在一瞬间爬满了裂隙,随后轰然碎裂!
水蛇般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作势要夺走赛桃,然后将贝茂清活活勒死。
贝茂清的眼睛里,却不见一丝恐惧。
他抄起腰间那柄断剑便直直向身前的藤蔓砍去,眼睛里尽是难以言喻的兴奋,也不顾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疯了一样地斬断藤蔓。
也是,方才他与赛桃,也算是洞房花烛了一番,正是人生得意时,面对千年精怪,气势竟也不输。
双修暴涨的功力流淌在贝茂清的血液里,心上人的吻让他的神经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迎面而来的树妖,竟是成了他的沙包。
剑影重重,白刃交错。
贝茂清斬藤的速度,竟是超过了这孽物复生的速度!
当真是气势如虹。
他不断地前进,直到一根深深扎在土壤里,直径粗大的根藤裸?露。
贝茂清一瞬间便意识到了,这是藤妖的软肋!
手起剑落,根藤断成两半。
张扬舞动的上千根藤蔓,一刹那间停止动作,无力地从空中掉落。
少年天才,不过生平第一次入秘境探索,便以弱胜强,斩杀千年藤妖。
放眼整个修真界,这都是赫赫战绩,足以让人一夜成名。
但贝茂清却一眼都没多看地上的断藤。
他飞奔到倒在地上的赛桃前,伸手拭去了小宗主腮边一滴泪。
这位声名即将要响彻整个修真界的天才少年什么也不在乎,眼睛里只有妻子眼角的那滴泪。
第87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3 贝茂……
贝茂清用手背拭去妻子脸上的泪。
两人依偎在一處, 千年藤妖的枝条散落一地,铺天盖地地压住两人,在潮湿黏腻的世界中, 唯有彼此的身体是溫暖的, 两个人的呼吸在彼此的臂膊中撞来撞去,像一滩无形的波。
此时,
一柄劍, 挑开了三两根藤条,刺眼的日光照进来, 弄得贝茂清睁不开眼。
“是你啊,師叔。”
贝茂清凭借着劍纹认出来者身份。
他的手,还埋在妻子的大腿中。
又热又软, 香得要命,是只有丈夫才能够造访的地。
“晨安,贝小辈。”
裴明鶴眯着眼睛,面上笑意淡淡,执劍的手却用力得发白。
贝茂清将手抽出来,带出了树妖淅淅沥沥的黏液。
这東西黏腻、浓稠,微微泛白, 藏滿了藤妖的籽种, 如果不清理干净,赛桃恐怕就要被一群亂七八糟的東西叫小妈妈了。
裴明鶴静静地看着贝茂清的动作。
逆着光,他瞳孔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然后,
裴明鶴将劍刃抵在了贝茂清喉管上。
他是小一辈中最为出色的剑修,一柄白虹剑出剑如虹,小辈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只消再进一寸,眼前人便要身首异處。
“贝小辈, ”裴明鶴平静的语气下酝酿着危险的气息,“你,对師兄做了什么?”
“欺師犯上,大逆不道,”裴明鹤冷冷道,“你是自己了断,还是我来帮你?”
贝茂清也不躲裴明鹤的剑,仰头大笑,抱紧了怀中的人,
“師叔,师父与我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这你呀要管么?”
“无媒苟合,下流至极”裴明鹤说话的气息微微颤抖,剑却异常地稳,“说吧,你是怎么強迫师兄与你青天白日之下亂来的。”
青天白日,无媒苟合。
赛桃臊得一张发烫。
所幸把自己的脸死死埋在贝茂清怀中,一动也不动,装作是昏了过去。
看着昏死过去的赛桃,裴明鹤心头的陰云越发浓重。
裴明鹤语气中是淡淡的不屑,
“到底是畜生养大的东西,学不会控制自己。”
“师兄光风霁月,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把这种腥臭的东西弄得师兄滿身都是。”
完蛋了,
好像,被误会了。
赛桃更加不敢出声了。
毕竟,贝茂清好歹是个人,那藤妖连人形都没有,又久不见光,藤蔓生得畸形、膨大、丑陋。
不管怎么想,
都是被藤妖的籽灌了一肚子,现下还要丈夫细细用手导出来,更加丢人吧?
“我与师兄拜过天地立过誓言的,轮不到你来管。”
贝茂清两指夹住裴明鹤的剑,将抵在喉管上的剑刃推向一边,又单手抱着,赛桃站了起来。
“什么?”裴明鹤脸上溫润的笑终于裂开一道缝隙,“贝小辈,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师兄新寡,名声珍重。”日头正烈,裴明鹤眉骨优越,在英俊的眉眼间投下深深的陰影,“不可玷污。”
贝茂清解下腰间的锦囊,在裴明鹤面前晃了两下,笑着道:
“我这种被畜生养大的哪里像你们人类一般,谎话张口便来。”
“这里头,是师兄与我拜天地滴下的那滴心头血。”
“你用灵力一探便知真假。”
千年藤树倒下,正盛的日头没了遮挡,強光直射,晒得人心头焦躁。
裴明鹤捏着剑柄的指节用力得发白,顷刻间,那剑刃又刺向贝茂清,动作之快,像是冲着要贝茂清命来的。
此子断不能留,
裴明鹤眼底一片阴冷。
身死道消,
人死了,婚约自然解了,连同赛桃丢失的那滴心头血都能埋回心脉之中。
贝茂清方境界突破,立刻执起掌心的断剑相接,竟是不落下风。
两人御剑凌空,剑影交错,白刃相接,火光相触,加之方才千年藤妖轰然倒下,方圆十里内的修士闻讯而来。
见到的,便是一脉同门大打出手的画面。
竟是平日里为人最最如沐春风、风评最最平易近人的裴明鹤向宗门后辈、那漂亮小宗主的弟子拔剑。
那小宗主还被这大逆不道的弟子单手抱在怀中,头发散乱,衣袍破碎,双腿精/斑累累,小腹微涨,突出圆润的弧度,可见吃了多大的苦楚。
真是了不得了!
地上的修士们窃窃私语,一下便明白小宗主遭了孽徒强迫,同门师弟这是要挥剑斩逆徒。
有修为高深的摇了摇头,
说是那孽徒之罪远不仅此。
随后伸手捏诀,说是方才放出神识去探,发觉这孽徒竟已同小宗主交换了心头血,拜过天地,心脉间红线缠绕,怎么也解不开。
此言一出,
四座皆惊。
这便是结为道侣了!
师徒相合,当真是有违天伦,大逆不道!
有聪明的大胆推测了,
看这千年树妖断了根,莫不是小宗主探境遇陷,这逆徒天资过人、挥剑斩之,又挟恩图报,强迫小宗主与自己拜过天地。
这话实在有理,引得身侧同道人连连嗟叹。
可怜这如花似玉、如珠如宝的小宗主,方新寡不久,又被豺狼虎豹似的弟子强迫做了妻子。
听闻这逆徒是吃母狼奶水长大的,虽披了张人皮,内里却与畜生别无二致。
小宗主金枝玉叶,怎么就叫这畜生趁虚而入。
弄得浑身jing*斑、前后齐喷,小*只怕是叫人弄得通红烂掉。
据说畜生那处畸形巨大,可不是要搅弄小宗主细嫩地宫,弄得小腹膨出,简直像是怀了畜生的狼崽!
可怜可叹,可悲可怒啊!
高门大户的少宗主亡夫还未出头七,便下嫁徒弟一事,便这么传开了。
*
赛桃呆在仙府中,不知外头的谣言已然洪水滔天。
七日的探境,赛桃第一日便草草结束了。
只是修为猛涨,倒也算是此行不虚。
那日的事,赛桃现在想起,都觉得十分羞耻。
贝茂清与裴明鹤刀剑相向,引来太多人围观,引得旁人议论纷纷,他这样一个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怎么能这样叫人议论,实在是不行了,他从贝茂清蒙着自己的衣袍中探出头来,伸手去抓裴明鹤的衣袖,要他快快停手。
说是,
他与贝茂清是目成心许、色魂授与,没有遭人强迫,今日之事,全是他自愿的。
赛桃还记得裴明鹤那时糟糕的脸色。
“师兄,”裴明鹤凌空而立,衣决翩翩,眉头紧锁,语气微微地发颤,“被人弄得一身都是腥臭的东西,地宫和小蕊叫人千般糟践,也是你自愿的么?”
风声大,赛桃没太听清,一心想着让两人停手,便含糊地点了点头。
赛桃还记得,
裴明鹤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好可怕,他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最后,裴明鹤什么也没说,便御剑离去了,
大抵是终于看清了他的为人,明白了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知道了他一心不劳而获,对他失望透顶,这才拂袖离去,要和自己断了来往。
“裴明鹤已经认清我是个废物,这个剧情提前了这么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赛桃担忧。
【334:暂未检测到总局的警告。】
那便是没有问题了,
赛桃长呼一口气。
【334:后台显示,任务4已经完成了。】
【334:现在,就差杀夫的任务5还没有完成了,你可以开始计划怎么杀夫证道,把自己变成寡妇了。】
赛桃用灵力探了探自己的修为,
那日斩杀树妖,他被贝茂清吃了嘴巴,许是动用了双修功法的缘故,他修为大涨,已然从半步金丹来到了金丹中期,隐隐有向金丹大圆满突破的趋势。
不过是被弟子亲了一下,又渡了灵力,修为竟是涨得比他苦修十年都要快。
赛桃问:
“334,”
“你、你知道贝茂清现在修为如何么?”
【334:我看看……】
【334:元婴大圆满,半步化神。】
怎会如此!
赛桃杏眼圆瞪,不敢相信贝茂清的修为竟飞涨至此。
【334:他是童子身,第一次运双修功法,自然突破甚大。】
【334:而且,他一手斩杀千年藤妖,那妖在秘境中吸取日月精华、地脉灵力千年之久,近乎半步成仙,一朝身死,法力尽数让贝茂清吸收了,自然进益极大。】
【334:说来,若不是贝茂清天赋过人,体格康健,早就被这样恐怖的灵力弄得爆体而亡了。】
贝茂清虽然长了一张俊朗的少年面,身躯也并不健硕得夸张,可他的体格有多好,精力又是有多恐怖,赛桃是体会过一二的。
一想到要杀掉这样一个比牛还要壮的少年丈夫,赛桃愁眉不展。
夜很深了,今晚,牛一样壮的少年丈夫还要回来与自己同床共枕。
赛桃更苦恼了,将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装作自己是锦被中的一朵棉花。
*
夜的确很深了,
月色皎洁,照得一地银光散落,凑近了看,才发现是乱葬岗的累累白骨堆积成山。
一只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一具男屍,从贴满符咒的红棺中爬了出来。
虽然全身发青、衣袍凌乱,但仍能勉强看出,这具男屍面容英俊。
妻子……他是有妻子的……
男屍念念有词。
好冷,
他的妻子在哪里,同他一样冷么?
男尸思考。
他是谁,他家住何处?
男尸停下了脚步。
是了,
有妻子在的地方就是家。
只要找到妻子就好了。
男尸行动了起来。
月色中,
一个通体发青的英俊男人,徒手爬出了尸山骨海,凭着本能,向仙门世家宗的方向走去。
北风萧萧,男人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体温,疾驰的风像刀子一样划过他的脸颊,刺得干涩的肌肤生疼。
太冷了,
他的妻子吃不了这样的苦,一定要……找到。
男人搓了搓自己冰凉的掌心,只觉得今夜实在太冷,大概是入冬了。
第88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4 万象……
萬象宗小宗主新寡不久便再婚这件事, 在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消息是秘境中人流传出来的。
说是……原定七天的探境,小宗主第一天便身陷险境,遭豺狼虎豹似的徒弟要挟, 无奈以身相许, 这才闹出了徒弟犯上、新寡再嫁这样的不伦之事。
小宗主这位母狼养大的天才弟子,当真是人面兽心。
小宗主如花似玉, 落到这样的人手上, 怕是有苦難咽了。
一时间,修真界年轻气盛、正直刚强的修道者, 没有人不唾弃貝茂清的。
及冠之年便斩杀千年树妖、境界元婴大圆滿又如何?
不过是觊觎師上的小人。
这种欺占寡妇的,放在凡间,可是要纹面刺字, 沉塘浸猪笼的。
只是……有多少人是高風亮节、道德高尚才如此谴责貝茂清,又有多少人是嫉妒至极才背后重伤,便不得而知了。
茶馆香楼处,年轻的修真者们三三两两聚集,看似仙人品茗、高山流水。
实则不然,这些年富力强、人中龙凤的小伙子们,话题总是绕不开新嫁的萬象宗少宗主。
有人便酸溜溜地说了,
这小宗主招蜂引蝶, 不过探境修行,便这样快就有了新的丈夫,哪有丈夫未出头七, 寡妇便再嫁的道理?
依他看,小宗主就该效仿凡间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真是迫不得已出门, 便要面纱锥帽遮掩美貌,才能防得住贼人惦记!
这样的做派对普通修士来说确实有些封建,但对小宗主来说却是刚刚好。
又有个身穿蓝衣的说,
但是将小宗主作大小姐养有什么用?
万象宗这么多年,難道不是呵护小宗主如同呵护眼珠子、伺候小宗主如同伺候高门千金一般养大的賽桃吗?
结果,还不是宗内的猪拱了白菜?
依他看,就该为小宗主自幼定下童养夫,养在身边一同长大。
这童养夫自然要精挑细选,选出品行温驯、高風亮节的君子才是。
唉,其实仔细想来,他与小宗主年貌相仿,若是幼时相识,或许早已是佳偶一对,定不叫这种畜生玷污小宗主。
说到这里,这蓝衣人便激动起来了。
他说,上次琼瑶夜宴,他不慎脏了衣角,叫小宗主遠遠一瞧,打发了仙童送来一张带着紫丁兰香气的帕子。
帕子上的味道,和小宗主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他舍不得用,便将小宗主的帕子封入乾坤錦囊,施法留存上面的香气。每害相思,便睹物思人。
唉,他与小宗主也是话本一般的香兰姻缘,若不是那贼人横刀夺爱,说不准——
然后,
这明里暗里要做小宗主童养夫的,便在茶馆中挨了打了。
这人修为不浅、家世绝佳,只可惜双拳難敌四手,叫一眾年轻气盛的修道者团团围住,自然落了下風。
——毕竟,愿意做小宗主未婚夫的何其眾之,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大放厥词呢?
不知道多少人要排队做小宗主的脚垫呢。
再说了,
他们……他们打不了元婴大圆滿的貝茂清,还打不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吗?
只是,这人竟是真有几分家底,虽落下风,可并不狼狈。
前头有人言之凿凿地称他收藏小宗主香帕的行为下流至极,伸手便要夺走他的錦囊,说是要替他将这香帕物归原主。
这人怎会不明白围着他这些人的心思?
虽落了下风,却是死死护着那只乾坤锦囊。
这些人拿蓝衣人没有办法,
都是仙门世家众人,小打小闹尚且算是少年意气,要是真出了人命,怕是难以收场。
于是,
这群人从背后踹了这蓝衣人几脚,便四散而去了。
只留下蓝衣人一人,半倚在茶馆香楼后院低低喘息。
身上疼痛难耐,
他从锦囊中掏出小宗主的那方香帕,盖在了脸上。
铺天盖地的紫丁兰味道向他袭来。
就好像触及小宗主了一般。
直到,
不远处响起异动。
蓝衣人警觉地收起帕子,发现是个通体青色肌肤的男人翻墙而入。
这男人相貌英俊,却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和朱门绣户的茶馆香楼格格不入。
他探了神,发觉对方身上并无灵力波动。
相比是什么低阶妖族与修道士身下的混血,这才肌肤发青、样貌奇特。
茶楼的杂役真是越来越没要求了,这样的竟也能进来。
蓝衣人并没有将这个男人放在心上。
他站起身正要走,一转身,却被那人拦住了脚步。
“这是什么?”
青皮人指着蓝衣人手上的帕子,问。
蓝衣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得意,张口便来:
“哦,你问这个啊……”
“是我妻子为我绣的,云绸锦缎,因着绣得太专心,还染上了我妻子头发上紫丁兰的气息。男人啊……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罢了罢了,”蓝衣人故作苦恼,“你这样的,一看便是討不到妻子的,我与你多嘴做什么……快快让开,不要误我大事。”
他的大事便是悄悄这返大堂,偷听别人议论小宗主进来的动向。
只是,
这卑贱的青皮人,竟是铁杵似的一动不动,偏生长得高大,死死拦住他的去路。
蓝衣人这样的世家子,对下等仆役并没有太多耐心。
耐心耗尽,他叹了口气,便要念诀将人赶走。
在这样上等的地方伺候,怎么能这么没有眼力见。
他今日教训这青皮人一番,也算是教他怎么做好仆役,算不得持强凌弱,善事一桩。
蓝衣人指尖火光跃动,眼看火舌便要壮大,点着青皮人一身破烂衣袍——
——下一秒,
蓝衣人猛然跌倒在地,颧骨紧紧贴着地面。
青皮人轻巧地将锁住他的动作。
明明一点威压都没感觉到,蓝衣人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就连呼吸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本能敲响警钟,蓝衣人惊恐地意识到——眼前人恐怕是一方大能,绝不是他惹得起的!
是了,
没有感受到威压,要么是没有威压,要么是以他的修为根本感知不到对方的威压。
此刻,
便是后者了。
修仙界只一条规矩,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蓝衣人心中黄蜡因,正要跪下来叩首认罪,
眼前的青皮男人,却只轻巧地伸手,从他手中拿走了那方香帕。
“妻子,”
“我的。”
青皮人定定地看着他。
蓝衣人懵了,没太听懂青皮人的话。
青皮人再次强调:
“妻子,”
“是我的。”
“你,骗人。”
青皮人撂下这句话,便揣着那方香帕离开了。
只留下蓝衣人一人,呆愣站在原地。
良久,他才想明白青皮人话语中的意思。
不、不可能吧……
不对,
蓝衣人突然想起,那日賽小宗主大婚,万象宗内,他曾远远一望那新郎官的长相。
这死去的新郎官,竟是与今日的大能长得有几分相似!
不、不可能吧……万象宗都说那人身死道消,不会错的。
蓝衣人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双手抱头,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死于非命的新郎官,从坟地里爬了出来,要与小宗主演人鬼情未了!
怎么想,都很荒诞。
*
另一边,
燕溪山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将那方抢来的帕子蒙在脸上,深深地呼吸。
紫丁兰的气息从鼻腔涌入肺中,这样熟悉的香味,让他从头发丝到毛孔都无比舒畅,香得要命,怎么样也闻不够。
是妻子的香气,
燕溪山想。
他不能没有妻子,
燕溪山下了结论。
只可惜,北风阵阵,香帕上的留香咒又被破了,不消片刻,上头的紫丁兰气味便很淡了。
燕溪山却也舍不得丢。
他将香帕塞进胸前,紧紧贴着心口保存。
只是,
他身上的衣服太破旧,又在路上沾上风尘,哪怕是内侧最干净的那层衣服,紧贴着胸膛,怕是也会弄脏那方香帕。
燕溪山停下脚步,
开始思考。
脑海中闪过一线记忆碎片。
是那个晚上,他抱着妻子,将对方的嘴巴吃得红肿、妻子口腔中香甜的涎水流了一身,锦袍华服,尽数脏污。
妻子气得扇了他一巴掌,
一边扇一边骂他是不争气的犬类。
他,很脏。
妻子,爱干净。
燕溪山站定,从身上摸索出一个绣着金线的袋子。
方才他一松手,蓝衣人便慌不择路地跑了。
掉下来这只袋子,他顺手捡了起来。
打开袋子,里面盛放着满满的上品灵石。
是钱,
很多钱。
燕溪山看着钱,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打扮自己,用钱。
他,脏、难看,妻子看见,会討厌。
他要买衣服、束长发,
不可以,被妻子,讨厌。
燕溪山收好袋子,转了好几圈,才循着仅存的记忆,找到了专为修仙者缝制衣袍的绣阁。
他要,打扮。
然后,见妻子。
*
“師父,近来你不要闹着让仙婢带你出门了。”
晨起,贝茂清在为賽桃束发。
赛桃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懒懒道:
“又怎么了……你几时愿意我出门了?”
“我得到了消息,说是……”贝茂清数着赛桃的睫毛,笑着说,“近来有个青面怪物,揣着一笔巨款,在仙家脚下,四处晃荡,说是要找自己的妻子。”
“怪物?”赛桃疑惑,“打死不就好了。”
“那怪物法力深厚,威不可测。”贝茂清戳了戳赛桃的桃腮,““所以说……”
“師父,你这样漂亮的小妻子自然要注意了,别出门被这怪物认作妻子,掳回家去,给怪物做压寨夫人。”
“据说这种怪物,长得难看,那处更是畸形丑陋,常人难以忍受。”
“师父你这样……长得小的,便更不用说了,说不准就叫人弄烂撑破了。”
“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赛桃闷闷地嗯了一声。
“师父只要像现在这样,永远待在我身边就好了,”贝茂清弯下腰,抱住了赛桃,“只要师父想要,全世界的宝物我都能捧到师父面前。”
第89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5 成亲……
成亲之后的日子, 真是萬般难熬。
貝茂清本来就是目无纲常、寡廉鲜耻的人,一下子从徒弟成了丈夫,心中不知道有多得意, 对赛桃管得越来越宽, 小小年纪,俨然有了封建大家长的样子。
宗主闭关, 作为少宗主, 赛桃在宗内一向是混世魔王,还从没被人这样管过。
各峰长老看在眼中, 疼在心里。
只是,貝茂清才在白颖峡中一战成名,斩杀千年树妖, 修为直逼元婴大圆满、半步化神之境,此等天赋,恐怖如斯。
萬象宗内虽不是没有修为在貝茂清之上的长老,但这貝茂清可是长于以弱胜强,焉知贸然出手,不会沦为对方的登天梯。
于是,一时之内, 宗门上下竟无人能牵制这少宗主新婿。可悲可叹。
只可怜了漂亮的小宗主, 被这等豺狼虎豹所持,身不由己,像是一朵水芙蓉, 被猛兽衔回洞府,不知道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受了多少苦楚。
毕竟,少宗主杨柳腰肢、桃李面容,新姑爷身形高大、蜂腰猿背, 两人的体型站在一處,怎么看都不甚匹配。
一大一小,新姑爷两只手便能圈住少宗主的腰肢,据说有次小宗主不过与同门相谈甚欢,晚归不过片刻,这新姑爷便黑着脸出现了,一言不发地环住小宗主的腰,直接将人抗回洞府。
新姑爷抗着人,御剑飞行,引得地上的弟子纷纷侧目。
小宗主满面羞红,捂着自己的脸,亮出牙去咬贝茂清,却叫人当成奖励笑纳了。
贝茂清有多让人讨厌,赛桃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贝茂清和别人不一样。
贝、贝茂清好像是真的要草他!
那怎么行呢……他是男孩子,身体又长得小小的,不好草的。
回想起那孽物的轮廓,
而且,他才剛成年,人怎么能剛成年就被草呢?绝对不行。
【334:这都是你第三个十八九岁的角色了。】
【334: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流速来算的话,你应该也有二十岁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赛桃长得漂亮,扮演的角色一直以来都是刚刚成年的小男孩。
他也一直把自己当少年看。
那些复杂的情感、交织的爱恨,都没有在他的心中留下波澜。
也许是因为大脑中只有空白的过往,没有被家人疼爱的记忆,就算身体成年了,赛桃的心智似还停留在青春期。
就像一株没有在生长期得到充足营养的花,永远地停留在了含苞待放的样子,不会开花、也不会结果。
如果要用藥催熟,也只能露出细细软软、一滴蜜也产不出来的花蕊,开垂头丧气的花,结干瘪青涩的果。
他就是这样没用,
赛桃想。
不论扮演过多少角色,贫困或富裕、幸福或不幸、年幼或年长,强大或弱小,赛桃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他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
爱是什么,太难理解了。
赛桃趴在床头,垂头丧气。
334不能理解赛桃的情感。
他是ai,没有太多的情感,也没有妈妈。或者说,人类就是他的妈妈,所以他总是对身为人类的任务者给予最大的关怀与理解。
【334:如果你真的很苦恼被贝茂清草这件事的话,为什么不尝试把他杀掉呢?】
是哦,
赛桃卧在床的深處,用手撑着下巴,点了点头。
差点忘记了,
他是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要杀夫来证道的。
【334:反正按照任务,你还得死掉一个丈夫。】
【334:杀谁不是杀呢?早点杀掉早点登出世界。】
真是太有道理了,
赛桃深以为然。
他又打起了精神,不再为自己的屁股担惊受怕了。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要去吃贝茂清给他准备的早饭了。
他动作匆忙,未着里衣,只简单披上了外袍,便这样赤脚下地,匆匆跑出去了。
幸好他住的小院内下了禁制,童子仙婢不得而入,不然叫人见了萬象宗的少宗主这样衣冠不整、毫无威仪的样子,还不知道晚上要怎样胡思乱想呢。
赛桃想,
毕竟,
他的丈夫很快就要死了,以后大概吃不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
那多可惜。
而且,
为了能有充足的体力把丈夫杀掉,任何一餐他都不可以不吃。
想到这里,赛桃觉得自己吃早餐的身影越发的伟岸了起来。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一口银牙咬碎,咽下了口中香甜软糯的樱桃肉红梅青皮糕,嗓子有些不适,又端起面前的翡翠绿豆粥冲服,这才感覺好了不少。
*
经过几日严密的谋划,
赛桃和334计划出了天衣无缝的杀夫计划。
自秘境草草成婚之后,贝茂清便没脸没皮地搬进了赛桃的洞府,日夜与赛桃同床共枕,与恩爱的凡人夫妻别无二致,每日雷打不动要来与赛桃大被同眠。
这在修仙界并不多见。
其实两人的修为早已不需要如凡人一般每日休眠,尤其是半步化神期、元婴大圆满的贝茂清。
赛桃体弱,每日睡眠对宁心固神有益,但对于贝茂清来说,纯粹是虚掷光阴了。
既然如此,只消在睡前哄骗贝茂清服下安眠藥,再从乾坤袖中掏出赛宗主留下的缚仙绳,将人活活勒死、仙魂俱散,便大功告成了。
听到这里,赛桃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能和上次一样,直接给贝茂清下毒呢?”
【334:首先,贝茂清修为增长太快,宗门内尚且没有能将半步化神修为的一下鸩杀的毒物。】
【334:再者,就算有……你还记得你杀燕溪山的毒是谁制的么?贝茂清这样的制毒高手,不会发现不了其中玄机的。】
【334:安眠药药性溫和,不易察覺。就算被贝茂清发覺,也可托词是见他进来劳碌繁忙,为他安神补覺下的。】
【334:进可攻退可守,杀夫的不二之选。】
真有道理,
赛桃认真地点了点头。
果然,动脑子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别人来做。
赛桃想。
他坐在水榭台阁中,临窗赏景,抿了口茶,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果然,師兄您也听说了最近的怪事是不是……真的是好吓人呢!”
坐在他对面的人眼睛亮了起来。
这是宗门的小師妹。
其实算算年纪,比赛桃还要大几个月,差不多算是内门弟子中,除了赛桃年纪最小的了。
只不过,作为少宗主,赛桃辈分大,谁见了也得叫一声大師兄。
裴明鹤这样不论是修为还是资历都足以服众的都要恭恭敬敬地叫赛桃一声大師兄,更别提是小师妹这样的资历了。
听见对方的话,赛桃楞了楞。
她刚才说了什么?
他只顾着计划怎么把丈夫杀掉,什么也没听见……
小师妹却没注意到赛桃的异样,咽下了口中的玫瑰枣泥糕,兴奋地继续说:
“就是啊……前段时间,仙家脚下,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青面怪物,师兄你可还记得。”
有点印象,
赛桃点了点头。
小师妹继续说:
“那人四處晃悠,扰人清净。有小门小派误以为这是来打劫的,奉上了门内最最珍贵的丹药符咒,那人却是看也不看一眼,说是……他是来找妻子的,除了妻子,他什么也不要。”
“起初还没人信,只觉得是奉上的东西还不够珍贵,拼了命地给那人塞宝贝,只求不要再来造访了。毕竟这样的大能,威压迫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坐在门派中,就足以用威压逼得门内弟子无法清修了。”
“要是修为低、胆子小的,怕是连路也不会走了,只能在地上爬。”
怎么这样可怕?
赛桃听了,心中后怕,幸好万象宗是大门派,想来,一时半会儿的,这妖物不敢造次。
毕竟……
赛桃虽然修为不低,可尽是丹药宝物和杀夫双修堆起来的,少有实战经验,和他的修为比起来,他的胆子就太小了。
要是对上这种妖物,
他怕是同样要被吓得走不动路了。
“只是,后来这妖物也不知怎的,四处闯空门,最后竟是说……在咱们万象宗的方向,嗅到了他妻子的香气!”
“还放出话来,要我们速速将他妻子交出,不然便要硬闯了!”
这话将赛桃吓了一大跳。
这、这怎么行!
他喉管生得细窄,糕点便这样噎在喉中,不上不下。
小师妹见状,速速端来了茶水让赛桃入口,这才解了赛桃的困。
“只是,大师兄你也不要太过忧虑宗门安危了,”小师妹一下一下地拍着赛桃的背,为他顺气,“我们万象宗毕竟是大门派,怎么会连一个妖物都拦不住呢?”
“明鹤师兄听闻了这件事,即使门内多人劝告说不必将这等下作妖物放在眼中,还是动身为门派耗时三天三夜,据阴阳五行八卦,布下两仪微尘阵御门。明鹤师兄的实力大师兄可还信不过,依我看,不会出差错的。”
听了这话,赛桃心中的大石头这才稍稍落下。
只是……
他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334,”赛桃问,“男主……应该是死透了吧?就算是要复活,也不该这样快,对吧?”
【334:男主肯定是不可能死透的,他要是死透了小说还写什么?】
【334:只是,我看原书中男主有场死劫,要整整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才能渡完,你杀他,应该是顶了死劫这一环,男主绝没有这样快复活的道理。】
【334:放宽心啦,六十年呢,到时候,你早就完成任务遁出世界了,男主就算要报复你,也只能鞭尸了。】
赛桃这才放下心来。
【说真的……要是男主哥复活之后要找我们桃桃复仇,却只见到黑心前妻的尸体,恐怕不是要鞭尸,而是要女干尸吧!】
【单是想想就觉得很恐怖啊……桃桃真的不担心一下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尸这种事虽然很变态,但只要一想到对象是桃桃,又觉得有几分合理了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宝宝你一定要把自己藏好啊!不论是尸体还是别的什么……】
【毕竟,要是被后期神功大成的男主找到,那就完蛋了!】
……
赛桃只顾着吃糕点,并没太注意头顶上的弹幕。
这青面怪物的事,在他心中便是过去了。
*
是夜,
琴台山万籁俱寂。
琴台山,因形状酷似仙人琴台而得名,海拔高,比邻天上宫阙,又地处三江发源地,灵力比一般地方充足,因此,作为仙家大门派,万象宗便坐落在琴台山山顶。
修仙者坐镇,琴台山的妖物一向安分。
只是今夜……未免有些太过寂静了。
这样死一般的寂静,细细说来,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山上的活物死绝了。
其二,
大能入内,百妖屏息。
燕溪山循着妻子身上那点淡淡的紫丁兰气息,脚踩一双登云履,一点一点地攀援上山。
妻子,
很近。
还不够,
还要,再近一点。
燕溪山捏碎了掌心的那瓣紫丁兰。
他抬头向远处看去,山巅之上,亭台楼阁、舞榭歌台,燈火通明。
燈光明明灭灭,其色彩幻,夜间湿气重,云雾缭绕,到真像是天上宫阙,威不可见。
妻子,是仙子。
燕溪山望着远处的光亮,静静地想。
大概是因为就快要见到妻子的缘故,燕溪山的心跳得很快。
静谧的林间,只有空荡荡的风声在回荡。
今夜,
只有北风知道他的心事。
北风不停地吹,吹过山林,吹向院落,吹进纸窗,吹灭烛火。
赛桃抄起一把银剪子,掐灭了床头的烛火,只留下脚凳邊那盏昏暗的烛台。
随后,他从托盘上端起那只包银竹胎漆碗,里头盛着黄澄澄的茶湯,在昏暗的烛火下,与寻常的安神湯别无二致。
他与贝茂清才沐浴更衣,现下身着单衣,坐在床邊,就要就寝了。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味道。
贝茂清定定地看着乌发轻挽的赛桃,只觉得自己的妻子怎么看怎么漂亮,心头的喜欢愈发难以抑制,眼睛里的爱好像要溢出来了一样多。
赛桃抿了一口,仰装呛到,侧脸掩面轻咳,将里头的茶湯尽数吐进了衣袖中。
紧接着,又是一副贤惠小妻子的样子,挽起袖子,双手捧着那盏茶汤凑到贝茂清跟前,两条雪白的胳膊在昏暗的烛光下白得晃眼。
“夫君……”赛桃的声音细若蚊声,低下头,一副害羞的样子,“门内诸事繁多,夫君进来多有忙碌,我也帮不了夫君什么……这碗安神汤我方才试了溫度,正正好好,夫君且饮下吧,睡个好觉,我才能放心。”
这番话,自然是334教他说的。
虽不是第一次骗人,但赛桃还是很紧张,说话时,正眼也不敢看贝茂清,生怕一时紧张了忘词。
只是,他这副样子,落到贝茂清眼中,却是变了一番味道。
贝茂清端详着妻子灯下秀美的面庞。
今日,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他的小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乖巧……一口一个夫君,还为他备了汤,亲口为他试了溫度,乖巧柔顺得不像样子。
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贝茂清是很清楚赛桃那个混世魔王的性子的。
长得漂亮乖巧、粉面桃腮,内里性格却糟得要命,对身边人尤甚,蹬鼻子上脸都算好的了。就是将他当做脚凳去踩也是常有的事,今日怎的会这样温柔?
而且……往日,赛桃从不叫他夫君的,一向是对他直呼其名,从来没有这样一口一个夫君地叫他。
贝茂清怀疑自己已经睡着了,此刻,怕不是在做梦。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为我备安眠汤了?”
贝茂清语气软了下来,笑着问。
“都说了……是见你最近太过忙碌的缘故,”赛桃有点慌了,“怎么了,难道你嫌弃我的汤不好,不愿意喝?夫君,这可是我的心血……负心汉,夫君要是不喝,我就倒到花盆里!”
赛桃起身,作势就要将茶碗向花盆中倾斜。
好在贝茂清眼疾手快,拦下了他的动作。
“我喝的。”
贝茂清急急地拦下赛桃的动作。
他就这样将身形小小的妻子抱在怀中,妻子的拳头不停地砸他的胸膛。
感觉并不疼,甚至有点烫。
贝茂清的脸红透了。
看着怀中人,贝茂清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
是了,为什么往日对自己直呼其名的小妻子,今日破天荒地叫他夫君了。
又是为什么,往日粗心大意的妻子,今日甚至亲自为自己尝汤试温。
答案只有一个,
他的妻子,这是同意要与他今夜做一回真夫妻了!
只叹他呆愣,竟是没有察觉,还要将怀中软玉温香的人往外推,真是罪过。
他们成婚草草,没有过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也没有真正做过夫妻之事。
他的妻子体型小、胆子更小,从前对这种事百般推脱,今日定是想开了,要真的和他好好过日子,做真夫妻了。
只叹他不解风情,居然才发现。
贝茂清只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都浸泡在温水中,幸福得好像要化成水了。
他看着赛桃,说:
“我自然是喝的,”
“妻子的茶,我怎么能不喝呢?”
喝完了妻子的茶,自然是要茶妻子了。
贝茂清的目光软了下来,
他会很轻很轻的。
他一早便用神识探过的,他的妻子地宫窄小、腔隙稚嫩,尚未完全发育,要吃下那等孽物,做他的母狼,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第90章 沽名钓誉的无情道少宗主16 赛桃……
賽桃想不明白,
明明他是要贝茂清喝茶,可是贝茂清一双眼睛只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手里的茶, 是看也不看一眼。
真的很奇怪。
贝茂清先是盯着他的脸蛋看, 然后视线緩緩下移,又将目光放在了他的小腹上。
总感觉,
不是什么好事。
“334, ”賽桃又有些怕了,“你说……男配会不会看出来了这安神茶里有别的东西?”
“他现在盯着我的肚子看……”賽桃越想越害怕, “会不会……会不会是在打量要从何处下刀,劈开我的肚子,为宗门除奸邪、正清风吧!”
【334:如果他想殺你, 我觉得不必这么麻烦,你觉得呢?】
【334:别抖了,仔細着别把茶盞里的茶汤抖出来。】
賽桃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
原书中,贝茂清是极为赤诚正直的人设。
他是狼群养大的孩子,向来视门阀出身如粪土,对他这样的废物宗二代, 自然是万般瞧不上。
偏偏, 赛桃就是这样坏,强硬地收男配为徒,十几年来, 千般欺凌、万般凌辱,结下深仇大恨。
虽然……好像没看出来,贝茂清恨他。
但是,334说过的, 这些重要人物都是顶顶聪明的人,贝茂清恨他,他看不出来,也是人之常情。
实不相瞒,赛桃一直怀疑,贝茂清要娶他做妻子,就是为了报这十几年来的师徒之仇!
要不然,怎么解释贝茂清想*他?
他又瘦、个子又不高,锁在床上只有小小的一团,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二两肉,不好抱、也不好*的。
贝茂清这是谋殺!
幸好,
他早有远见,今晚贝茂清就要去死了,也算是除了一个心头大患。
赛桃闭上眼睛,一狠心、一跺脚,将茶盞的边缘凑到了贝茂清唇边,声音細细軟軟,
“夫君,”
“我舉了这么久,胳膊好酸啊……这汤,你是喝还是不喝?”
他殺夫心切,
没注意到自己凑得离贝茂清有多近。
一身细嫩的肤肉,几乎要贴到贝茂清身上去了。
偏偏他才沐浴过,身上紫丁兰的气息,香得要命。
贝茂清被他弄的,险些要忘记怎么说话了。
是他的错,
妻子主动要与他过夫妻生活,他竟然久久不应,真是伤人。
他的妻子这样小一只,从小就离不开他,鞋子要他擦、功课要他写、走路要他抱、剩饭要他吃,仔细想来,他们当真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不然怎么解释,他的妻子只使唤他,不是使唤别人呢?
如果不是那个死人,
他怎会沦落到做妻子的二婚丈夫。
幸好,他的妻子迷途知返,杀了那贼人,来与他甜甜蜜蜜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贝茂清舉起那盏茶汤,一饮而尽。
小妻子紧张地看着他,眼睛乌黑圆溜,像什么容易受惊的小动物,特别可爱。
为了让小妻子放心,贝茂清饮下茶汤后特意将茶盏倒扣下来,以展示自己将安神茶饮得一滴不剩。
妻子这才舒展眉头。
贝茂清将那只茶盏放在床头,紧接着,便抱起怀中的妻子,两人一同滚入了床榻深处。
身上的衣服未免碍事,贝茂清伸手便要解了赛桃的中衣,小妻子却显得很惊讶,羞红了脸,捂住衣襟,怎么也不让他动。
一定是害羞了,
贝茂清戳了戳赛桃羞红的脸颊,这么想到。
没关系,
帮助妻子,是丈夫的责任。
“334……!”赛桃的泪怎么也止不住“为、为什么贝茂清明明喝了药,却没昏过去……莫不是你给我的药有问题?!”
“他、他怎么能这个样子!”赛桃的泪打湿了枕头,洇出来一小圈水渍,不管不顾地扇了贝茂清巴掌,可是……可是对方非但没有停下动作,还低下头,吻住了赛桃颊上的泪,“我没有允许他伸进来的……难、难道我们炮灰,連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吗!”
【334:宿主,根据检索结果,总局最新修订的人权法中,提到了12个主语,暂不包含炮灰。】
【334:如果您对快穿总局法律有新的见解与补充,欢迎拨打16278-268热线,为我们的服务提出宝贵建议,感谢您的配合,祝您任务顺利、生活愉快。】?!
334是坏掉了吗?!
那根手指轻轻按壓,很难受,赛桃心中的绝望愈发浓重。
早知道……就不做炮灰了!
【334:不好意思,自动回复忘关了。】
【334:每个人的修为体质不同,安眠药的生效时间,自然是有长有短的。】
【334:……药没有问题,只要,忍到起效即可。】
但是,现在的贝茂清,可怕极了。
赛桃害怕的浑身都在抖。
【正常互动,无不良暗示】
就在那东西要壓上来时——
——赛桃竟是不管不顾地从乾坤袖中掏出了縛仙绳,用力勒住了贝茂清的脖子!
贝茂清神情错愕,因着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妻子在要他的命,一时之间竟落了下风。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是不行也得行了!
赛桃欺身而上,竟是也不管那孽物的头还与自己的身体連着,就这样翻身在上,死死用縛仙绳勒住了贝茂清的脖子。
这缚仙绳到底是仙家产物,传言早年间是用来押送被贬凡间的罪仙的,不知怎的流落下来,叫云游四方的赛宗主纳入袖中。
哪怕是半步化神的贝茂清,竟也被牵制得不能动弹。
——说到底,就算是真正的化神期大能,也只是肉体凡胎,与天上真正的神仙是云泥之别,更何况仅仅只是半步化神呢?
多少修仙者被一道雷劫所拦,斷送在半步化神,常言道,化神期与化神期的差距,也许比练气与元婴的差距还要大。
贝茂清到底还是底子浅、年纪小,修为升得快,根基却跟不上。
在缚仙绳面前,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贝茂清的眼白因过度缺氧而发青泛红,眼球在体内气压的作用下微微外突,昏暗的烛光下,眼眶中暴起的红血丝根根分明,样子阴森可怖。
修士濒死,与凡人无异。
“为——为什——么?!”
眼泪像斷了线的珍珠一般夺眶而出,贝茂清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原来一个人,真的能在顷刻间从仙府天国坠入十八层阿鼻地狱。
“不、不好玩……不要、勒……”贝茂清气息破碎,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他体内气息破碎,经脉断裂,现下七窍一同流血,汇成一道血色的河。
修士之死,有如山崩地裂。
都说修真界弱肉强食,可赛桃自来到这个世界便没有真刀真枪地杀过人,根本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场面,四肢早就吓得发软,如果不是334给他开了挂,短暂调高了他的力量值,恐怕杀夫的小宗主双手脱力了。
赛桃根本不敢看贝茂清的眼睛,偏过头去,只一味地用力。
只要……只要坚持到对方断气,就大功告成了。
谁料贝茂清竟是突然暴起发力,赛桃险些就要压不住对方了。
身下人拱起身子,只差一点,便让赛桃脱力。
贝茂清只是不停地重复那个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他,
为什么要用上这样重的凶器。
为什么……
不愿意与他做真夫妻。
他的胸腔中匍匐着太多为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这……这种凶器,其、气不、正,”贝茂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拼命平稳着气息,“你、的手、会痛。”
“松、开,好不好……”
这是赛桃第一次见到贝茂清落泪。
他总以为,
狼是没有泪的。
小宗主微微一怔,却差点叫身下的人挣扎脱身。
氧气一瞬间涌入,贝茂清胸腔猛地收缩,身躯猛地一震,赛桃差点摔下来,惊魂不定,猛地失声尖叫出来。
寂静的夜里,这道惨叫划破静谧的空气,无比突兀。
下一秒,
卧房的窗被生生撞碎。
糊窗的纸碎了一地,月色下,像一地碎掉的月光。来人,正踩在这一地的月光下,身形高大,面容沉沉。
变故突生,赛桃一惊。
昏黄烛火下,只见一个青面人缓缓站起身,向他走来。
“妻子,”青面人将拆散的窗架哐啷一声扔在地上,平静道,“找到了。”
“你在,”
“做什么?”
青面人问。
在打翻烛台的那个瞬间,赛桃终于看清了青面人的脸——
“他,”青面人指向贝茂清,“是小三吗?”
——那张脸,竟然长得与男主一模一样!
